文案:
这是一个关于毁灭爱情与拯救爱情的故事。 三月,一个出生古代,心怀小自私的俊美男子,机缘巧合,从凡人成为了‘破’,开始执行爱的使命,毁灭爱情。 遗忘,一个生活现代,有点健忘,有点腹黑的男人,机缘巧合,从‘破’成为了‘修’,开始走上拯救爱情的道路。 当遗忘爱上三月,是一场宿命的悲剧?还是打破宿命的喜剧? 在彼此的爱与爱的使命中,他们将会给别人的爱情,带来什么样的悲欢离合。 可强攻亦可强受,可相爱亦可相杀,悲与喜,只在一念间。 1.时间到 繁华都市,灯红酒绿,城的夜晚依然喧闹熙攘。这时,一对犹如失散多年的男女情侣,热泪盈眶的冲开两边的行人,激情拥抱。 他们无视路人的侧目,疯狂拥吻,然而似乎还不能解开男子的心情,他迫不及待的掏出戒指,当众求婚,在女孩子感动的泪水下,周围响起此起彼落的鼓掌声。 “任务结束。” 人群中,走出一名青色衬衣的男子,棱角分明的俊容,并未因为狗血的撮合一对情侣而有丝毫的成就感,剑眉下的深色眼眸中,因为接下来的事,透着一股烦躁。 遗忘抽出口袋中的烟,对半空中挂满红线的人影问道:“三月在哪?” 这个世界,不知从何时起,开始出现了一些神秘的人,他们掌管着人间的姻缘,分配人间每一对有缘的人。他们原是天上犯错的大小神落入凡世,阻止悲剧的产生完成正统的爱情,成就千对即可返天,而他们在人世的行为,也称作修行,所以他们管自己叫修。但是,修手中的情侣始终是一男一女。 在这世界中,还有一些神出鬼没,不在三界之内的人。他们竭尽所能的给予情人间最美的回忆,最后再残忍的毁灭那份最真挚的感情,搓成一场又一场的悲剧,他们被称为破,与修相反,他们手中的情侣始终是同性。 而修与破,就是拯救爱情与毁灭爱情的宿世之敌。 某别墅内,此刻正上演着少儿不宜的画面。 “森,嗯……啊……” “小雅。” 昏黄的灯光下,凌乱的双人床,衣衫不整的男人喘着粗气,激烈的吻着身下酡红着小脸的男孩,大手迫不及待的从男孩棉白的T恤下刺探进去,摩挲着掌下温润细滑的肌肤。 “嗯……伯父……啊……还在下面……” 想到身处的地方是男人的家里,楼下还响着电视新闻的声音,男孩一边因为承受不住男人的撩拨,动情的眯起双眼扬起脖子,双手难耐的抓住男人背脊的衬衣,甜腻的轻吟,一边又担心被发现而试图想阻止。 男人抓起男孩的双手,举高头顶,脱下碍事的T恤,沿着男孩白皙的脖子一路舔吻。 “别管老头子,现在他们想反悔,已经晚了。” 男孩想到了这些天发生的事,他本是一名刚毕业的大学生,进了一家很有名望的公司,就像言情小说中普遍发生的狗血剧情,遇上公司黄金单身总裁,两人一见钟情,自然成为了交往的对象。 恋爱本来是两人的事情,在这开放的二十一世纪,仍然残酷的区分着男女相恋与男男相恋,双方父母无所不用其极的来阻拦他们错误的恋情。 至此,一对恩爱的情侣即将被迫分离,而男人的公司也在这时出现了一名叫做三月的俊美男子。 三月就如他的名字,神秘而难以捉摸,浑身透出的古典气质与举手投足间的优雅举止,好似不存于这个物欲横流的世界。 没有人知道他从哪里来,也没人知道他何时进入公司。他们惟一清楚的是,三月劝阻了他们的父母,解开了他们老顽固老封建的思想。 由此,现在的他们才可以正大光明的生活在一起。 “不……不行了,森,我好渴。”正当激情缠绵时,男孩的呼吸变得异常急促,发出的声音逐渐干涸嘶哑,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他一把推开身上的男人。 “怎么了。”起初激情被打断的男人很不满,当他看到坐起的男孩一手扯着身侧的被单,强忍着痛苦,一手握住自己的脖子,恨不得就此掐断,他才意识到事情突发的严重。 “水……喉咙,好像要烧起来了,我要水。” “小雅,你忍着。”男人不敢再多留一刻,匆忙下床,‘哒哒’的跑出了房间。 床上的男孩等不及男人倒水回来,喉咙间的灼热源源不断冒出,他疯了一般冲到窗户口,拼命的拉开窗户。 无星的夜色外,一丝丝的清风灌了进来。男孩张大口,使劲的呼吸吐气,唯有这样,才能暂时减轻从喉咙口不断冒上来的火热。 待他稍稍有些舒缓时,鼻翼间才闻到一股随着风流而来的清冽幽香——栀子花的清香。 男孩睁大双眼,是迷茫,也是科学无法理解的映像,就在他面前,窗户外的半空中,出现了一团微弱的白光,沐浴在白光之中的是一名黑衣男子。 男子很美,不只是晶莹的雪肌,精致的容貌,就连背后浮动的半束青丝,都要比男孩所见的任何一个女人还要飘逸柔软。但是,男子的双眸很冷,仿佛天地间,已经不存在七情六欲。 “三月?!” 2.破可以吃吗 即使如此,男孩还是一眼认出男子的身份,只是带了些不确定的语气。 这与他认识的三月,简直判若两人,不只是他拒人与千里之外的冰冷,还有他那一身不符合现代标准的服饰。一身裁剪修身的暗黑色长袍,在袖口、前襟、下摆,精致的刺绣着银灰色的曼陀罗花纹,在灯光的折射下,流光溢彩,极其诡秘。 若说还有什么是他比较眼熟的,只有男子流苏腰带一侧,挂着的粉红色五瓣的花形香囊,这是三月无论到哪,身上始终都会带着的饰品。 “你在拍古装电视吗,哈哈,化妆师太厉害了,差点把我都给糊弄了。”男孩反应敏捷的将这一切归结为男子在拍戏,而不是什么奇怪的灵异事件。 三月凝视了会男孩,薄红轻抿的唇瓣微微动了下,“这个世界有一种珍稀物,珍贵又称得上是极品,若能亲眼看到它,在艰难重重的爱情路上,死也该无憾了。” “没听说过。”这个跟他拍戏有关吗? “时间到了。” 犹如冬日寒冰的声音,男子转瞬变得死气的眼眸,不由让男孩心惊肉跳。 如果可以,男孩真希望这一切只是噩梦。 男孩死了,静静的趴在床上,就像没有冲到窗户边打开窗户,也没有见到三月一般。 倒水回来的男人端着水杯,唤了一声又一声,直到心底发颤,双手发软,水杯打碎,男人才接受了心爱的人离世的事实。 男人哭得肝肠寸断,埋怨老天,为何在他们终于能够厮守一生的时候,带走了他的爱人。 可惜,他口中的老天并没有眷顾他们,只有窗户外的男子,从他们相遇,相爱,帮助他们排除万难,都不曾离开过。 一滴眼泪,从男人的眼下滑落,在即将渗透进床上的被单时,化成萤火般的小光点,轻轻的飞出了窗户,乖巧的停留在三月承接的手掌中。 “男人不比女人,他们无法像女人一般在自己最脆弱的时候,肆无忌惮的落下放弃的眼泪,那只会让他觉得自己根本不如女人来的坚强。越稀有越是珍贵,但是,不管男人意志有多顽强,面临心爱的人失去的沉痛打击,都会控制不住宣泄心中的悲伤,而那股悲伤,就是至情至殇的眼泪,也是贵为最极品的珍稀物。”仿佛是回答未完的问题,三月看了眼房间中,依依不舍的鬼魂。 “就为了这一滴眼泪,我非死不可吗?我不要,我不要离开他!” 三月当着没有听到鬼魂发出的悲戚声,覆手化出一只白玉瓶,瓶子的周身散发着紫色的光芒。他将另一只手中的小光点,轻轻的放进瓶中,周身的紫光也随着增加的一滴眼泪,逐渐消去。 鬼魂再笨也明白三月并非在拍戏,更不是普通的人,他愤怒的质问道:“你不是人,你到底是什么,怎么能随意掌控别人的生死。” 三月抬眼,嘴角划下一抹冷艳的弧度,“破。” “破?”那是什么? “去地府的时候帮我问候一声阎王爷,他会告诉你什么是破。”眼下任务完成,没必要继续留下多费唇色,于来时一样,白光忽闪,人影消失。 场下,只留下失去爱人悲痛的男人,与傻愣住的鬼魂。 破是什么,是人世间人类极度厌恶的一种身份,尤其是对于那些披荆斩棘,终成眷属,而恰巧不被祝福的那些同性情侣来说,破就是他们噩梦的存在。 走在依旧喧闹的人行道,俨然换上白色棉质衬衫的三月,嘲讽着自己的身份。 其实,破的使命很可笑,终其一生,只为了收集别人的眼泪,而他成为破的那一天开始,已无泪可流。 曾经的他也不过是凡人一名,有过暗恋的执着,也有过被人爱着的幸福,甚至是前一秒那对情人经历的分离,也曾可笑的亲身经历了一番,不同的是,他爱上了取走他眼泪的破。 紧握手中的香囊,多年来看破人间分分合合的爱情,还是会为那一抹寂寞而伤心的背影,深深的刮痛。 到底是多久的事了,他记不清了,他们的孽缘,应该是从一件衣服开始。 3.衣服不能乱穿 三月出生的年代,不是二十一世纪,也不是异时空,仅仅是一个寻常的古代。 他的师傅是云城最有名的镖师,诚信可靠,护镖成功率也是云城最高最有威望的一家。 那天,他们接了一趟镖,他的师傅与大师兄外出未回,是他师傅的女儿,他的二师姐做主的。 他们的任务是护送一名少女。据说,这名少女因为拒婚逃了出来,途中担心被残暴的未婚夫抓回去,只好请最有名的镖局护送,目的地就是离云城上百里外的桃花山庄。 当初的他们仅仅是认为少女是一位普通的大家闺秀,出来捉拿的人也不过平平的武夫,感觉有些小题大做,他的二师姐不怎么放在眼里,就把少女交给四人护送,其中一个,就是三月。 护镖失败了。 当三月终于清楚少女的未婚夫是邪教教主时,四个送镖的人,唯独幸存下他与少女。 三月是有原则的人,即使只有他一人,也要争取最后的机会。他与少女换了一身衣服,自己冒着生命危险,引开了邪教。 受了内伤的他跑了很久,身边是一大片的树林,再往前,还能听到瀑布跌宕的水声。 跌跌撞撞的走到瀑布的水岸边,俯身喝了几口水,胡乱的抹了一把嘴边的水泽,整个身体就仰躺在草地上 三月呼喘着气,幸好胸口只是轻伤,惟一麻烦的是他身上的女装,跑起来特别的累。 他把头侧向一边,从不相信好运会降临到他头上的事,竟然发生了。 不远处的岸边有些衣物,也不知道是不是日光的原因,中间散发着淡淡的绿光。 像是被绿光吸引,三月起身走了过去,弯身勾起地上摆放整齐,看似很新的白色长袍,心想,那两人被他引开了一大段的路,那位姑娘算是安全了,自己也可摆脱女装的折磨。 因为一心想着衣服的事,也没注意长袍中滚落下什么,只听‘扑通’一声,落入了水中。 三月惊吓的低头瞧去,水中激起一层层水纹,已经看不清是何物坠落。他不由开始四顾起来,附近不见一人,也就是说,这是一套无主衣服。 “天无绝人之路,太好了。” 三月匆忙换下身上的女装,裤子,勒紧宽松的腰带,拔掉头上别扭的珠花,与女装一起藏到一块大石后,动作一气呵成。 他料想此地不宜久留,转身继续离开。 不知是不是天赐衣服的缘故,幸运之神一直笼罩在他头上,出了森林,非但没有感觉到后面邪教的动静,还一路平安的找到了一座小镇。 此时,暮色降临,三月的肚子开始唱起空城计,随意在街边找了个人气不错的面铺,叫了一碗面,大口吃起来,没一会,耳边响起女子的惊叫声以及男子的尴尬声。 “大姐大婶,实在抱歉,小生初来古代,运气不佳,衣服失窃,现在又身无分文,能否捐赠衣服以救急需。” 夜幕的街道上,三两个过路的男性镇民顿足凝望。 街中,一名赤足的年轻男子,可伶兮兮的穿着一件布料少的不能再少的黑色裤衩,也是三月后来才知道叫做丁字裤的裤子,紧绷的小裤裤除了能遮挡重要的部位,却也明显的勾勒出男性形状的宏伟。 三月脸颊一红,避开某部位,目光往上移,毫无赘肉的腹部,结实的胸膛,宽阔的肩膀,无不透露一种致命的性感。 当然,如果可以忽略男子刚刚进行激战后,两颊留下的青青紫紫,胸口一左一右插入的两把剑的话。 男子看起来有些失望,身边根本没有愿意贡献衣服的人,他低头看了眼刺进肉里的两把剑,灵光一闪,在镇民又一声的惊呼中,毫不吝惜的抽出了体内的两把剑。 “我看这两把铁剑也不错,能换一件衣服吧。” 三月吃到嘴里的面,差点很没形象的喷了出来。 这家伙不是人吗,拔剑出来都不见一滴血,再注意那身上的剑伤,消失的好像从没有出现过一般,就算愈合,也不是一眨眼的功夫吧。 再说,他口中的那两把铁剑,他要是没看错,青色剑柄的是青龙剑,红色剑柄的是朱雀剑,也是当今邪教护法青龙与朱雀的随身宝剑。想当初,雀龙白虎朱雀玄武四把宝剑,在江湖上风靡了很久,而区区其中一把宝剑,就可买下一座大城,何况现在还是两把。 我的天,他到底看到什么样的奇人了。 4.遗忘大师 大师兄曾说过,中原外的和尚喜欢留短发,他们善用各种邪术,却从不参与江湖纷争。 三月再望男子一头凌乱的短发,回想男子伤势复原的神速,以及他对宝剑的无知,三者结合,铁铮铮的证明了男子就是从中原外来的和尚。 “两把剑换一件衣服都没得商量吗。”男子很苦逼的丢掉手里无用的剑。 三月摇了摇头,就怕这里都是良家镇民,哪里认识这些宝剑,而且,看他们手无寸铁,更不需要用剑了。 男子又自怨自怜起自己的出师不利,“我生平虽然做了很多错事,杀了很多人,造了一堆的孽。老天,就算要处罚我,丢脸丢命都可以,也不用丢我衣服,我不就是在瀑布下洗个澡,在水底下多睡了会吗。” 咦,瀑布? 挂在嘴边的面使劲的吸进去,他低头心虚的瞥了眼身上的白色长袍,应该不会这么巧吧。 本来不想多管闲事的三月,在心中做了一番强烈的斗争,最终愧疚击败了冷漠。 他抬头看了下面铺上搭建的白色布蓬,身子一扬,双手一扯,撕拉一声,在面铺老板哀嚎的声下,扯下一大块白布。 三月丢下一锭银子,堵住面铺老板的嘴,飞身跃入有些凄惨的男子面前。 “裁缝店这回都打样了,你先用这个遮挡一夜吧。”手中的白布举到男子面前,希望他不要计较太多。 那男子对着三月愣了愣,然后显出一抹露骨的惊艳。 三月自知相貌过于女性,被人如此看待也不是头一遭,他讽刺的提醒男子:“大师六根未净啊。” 男子这才回过神,窘迫的接过白布,拎着白布的两端,穿过腋下朝另一边的肩膀上打了一个结,咋看一眼,大有原始人回归的错觉。 “多谢大侠,我叫遗忘,不叫大湿。” 佛家有云,四大皆空,法号当然也会特别。男子叫遗忘,一定是男子生平杀戮太多,想要改邪归正忘记罪孽。三月理所当然的想。 “你跟邪教有仇吗?”三月指着地上被无视的两把宝剑。 遗忘一副恍然大悟样,红肿的脸上出现兴奋状:“原来他们就是武侠小说中,无恶不作,丧尽天良,武功层出不穷的邪教!”说到最后,脸上一垮,“我居然错过了两个偶像。” 这人脑子有问题吧。 三月开始后悔自己的多管闲事,据说,脑子有问题的人,都是很难缠的家伙。 后一想,这次邪教派出捉拿逃婚新娘的人,就是青龙与朱雀,而他三个师弟,正是死在他们手里。如今,单凭他一人对付他们,有些鸡蛋碰石头。如果有这个不胃刀剑,拥有邪术的和尚相助,大仇也可顺利得报。 现在的问题是,他们那的和尚不喜欢江湖纷争,他要如何才能让他帮忙呢。 “这件事,说来也够倒霉。”遗忘继续,“衣服失窃,玉瓶失踪,反而在附近找到女人的衣服,然后,你说的青龙和朱雀冒了出来,凶神恶煞的指着衣服问我要人,我又不认识他们口中的小姐,他们不相信,提剑就砍上来了。” 不会吧,这就是他幸运没有被追的原因?也就是说,这个和尚无形中帮了他。 三月再次评估了下这个被他害得确实很惨的和尚,说不定,老天都站在他这边。 “青龙朱雀最喜欢杀你这种老实人,不如这样吧,你与我同行,万一他们再找来,彼此也好照应,至于衣食住行的费用,就当我们有缘,我牺牲点好了。” “大侠,当今世道,想不到还有你这样品格高尚,古道热肠的好人。” 天下间没有白吃的午餐。 三月心虚的捏了捏鼻子,不敢看毫无防人之心,闪着璀璨星星眼的遗忘,回头捡起地上两把剑,分出一把递给他,“拿着防身吧,我们先去找家客栈住下,明天再帮你买些衣物,还有,我叫何三月。” “三月,有件事我一直想问了。” “什么事。” 遗忘很认真,很认真的瞅着三月的衣服,“你的衣服很眼熟,跟我那件失窃的非常像。” 三月迟疑了下,望了望皎洁的月色,脸不红心不跳的回答:“人有相似,何况是衣服了。” “哦,原来古代也会撞衫。”很容易就被三月糊弄的遗忘,被卖了还在替人数钱。 三月假意的咳嗽了下,睁眼说瞎话,“指不定,这也是我们的一种缘分。” 缘分这种虚无飘渺的东西,是不能一概而论的,它能够成就别人幸福的开端,也可结下一生的罪孽,也就是所谓的‘孽缘’,偏巧,三月与遗忘,就是孽缘的开始。 5.驾车与开车的基情 起了个大早的三月,出了客栈,按照身上的尺寸挑了些衣服,买了些备需品,再回客栈的时候,遗忘也醒了。 三月盯着他脸上看了会,没想到一夜功夫,脸上的青青紫紫大小伤印也消失了,再配上他买回来的衣服,要是不注意那头另类的短发,分明就是一个翩翩俊公子。 “我脸上有什么吗。” 三月咂咂嘴,可惜的摇着头:“好好一副摸样,怎么就想不开做了和尚,这要碎了多少姑娘的芳心。” 遗忘算是听明白了,“我不是和尚,只是一时大意,忘记古代是不流行短发的,等我找到玉瓶,变长就是了。” 变?他当自己是神仙啊,这家伙脑袋不但不灵光,还真的有问题。 三月再一次咂咂嘴,指着买回来的其他衣物:“赶紧收拾下吧。” 填饱肚子后,出了客栈,挑选了两匹矫健的黑马,三月正待买下,背后的遗忘苦哈着脸,“那个,我跟马哥初次见面,不用骑马了吧。” 这年代不会骑马的只有两种人,一种是千金小姐,一种是三岁小孩。而两边都没边边的遗忘,实在叫三月纳闷: Y的,他平时都不出远门吗。 坚决不与男人同骑一马的三月,任命的买了一匹马车。可恨的是,他不但顶着毒辣辣的日头充当尽职的车夫,这一当还连续当了好几天。 “前世,我一定欠了你。”顶着黑眼圈的三月,后悔那天穿了别人的衣服。 “抱歉,早知道我这次的任务在古代,我应该去学骑马,而不是学开车。” 驾了几天车感觉特劳累的三月,此时敏感的听到‘开车’,一把激动的看着旁边的遗忘。 “你会驾车?” “恩。” “很好,眼前就有一个让你立功的机会,喏,拿去。”三月不客气的收回赶车的马鞭,兴冲冲地交托到遗忘手中。 遗忘拎起马鞭,想明三月的意思后,俊容呈现一片焦急之色。“我们那‘开’的不是马,是车。” “别谦虚了,我很看好你。”三月不容拒绝的拍了拍遗忘的肩膀,现在的他只想好好的去休息,就算遗忘不愿意,也没得选择。 “可是,我不认识——” “你就放心大胆的沿着这条路一直往前,若是路边出现岔路,你就避开岔路边竖着石碑的地方,一路前进,之后,就到我们要去的下个目的地——西城。”三月很认真,很清楚的交待目的地的路程。 “哦。” 他见遗忘目不转睛的都听进去了,打了个哈气,安心的钻进马车内。 进去之后,三月揉了揉右眼,感觉眼皮有些跳动,人家说,左眼跳财右眼跳灾,坚决不信的三月宁可相信自己困乏了,才出现此症状。 三月靠着马车一侧,不一会就在摆晃不定的马车内,见周公去了。 周公很义气的送了他一场梦,梦境很美,花草满地,彩蝶飞舞。其中有一棵高大茂盛的榕树,榕树下,屹立着一名俊雅的男子,男子柔情的看着迷惘的三月,他轻轻的仿佛微风拂过的声音,唤着三月。 “三月,你不要大师兄了吗,为何不过来。” 三月有个秘密,从小到大,他都深爱着自己的大师兄——萧易风。只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梦中的他出现了一丝心酸。 “大师兄,难道你忘了,阴阳不可乱,回归正途才是我们最好的宿命。这是你对我亲口说的,是你让我放弃对你的感情。” “我后悔了,你过来吧,大师兄需要你。” “你需要的是二师姐,不是我,我无法实现你的梦想,更不能让你出人头地。” “唉。”男子叹息一声,“大师兄心中所爱的人,确实只有你一个。可是,师傅对我有养育之恩,师妹之情,我又怎能回绝。” 三月低头苦笑,师傅对他也有养育之恩,而二师姐更像亲姐姐般对他无微不至。 “既然结果已经注定,我们大家都应该忘记彼此才对。” 男子不想放弃,他正试图说些什么来改变三月的心意,就在这时候,天边风云变化,空中狂风大作,飞舞的彩蝶不堪负荷被卷落,满地花草被无情催毁。 “能够拥有美丽的回忆,又何须忘记。”一声铿锵有力的声音,随着突如而来的狂风,出现在两人之间。 三月眯着双眼,抬臂迎挡大风,看清出声的人,“遗忘?!” 遗忘噙着嗜血的嘲笑,转身对着榕树下的男子,“萧易风,时间到了。” “什么时间?” “阎王殿报道的时间。” 三月增大双眼,只见遗忘说完话,犹如鬼魅,一眨眼出现在男子面前,指尖朝男子眉心处一点,男子晃了晃身体,咚的一声,倒在了地上。 “大师兄!!!” 6.都是健忘惹得祸 身处开始剧烈的动摇起来,三月已经分不清是在梦境歇斯底里的大吼,还是在现实大叫。 “可恶,遗忘,我要杀了你!!!” 他猛地从梦中惊醒,惊慌寻找什么,四周仅有木质封闭的车厢,哪里还有大师兄的身影,他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拍了拍胸口,“幸好是梦。” 回想方才的梦境,又有些说不出的真实,尤其是那一场地动山摇的感觉…… 马车外,驾马的遗忘发现里面的人醒了,低若蚊吟的宣布一件很有可能,真的会被三月杀掉的事实。 “真希望是一场噩梦。” “你在说什么,马车怎么不动了。”无辜在梦里被惊出了一身的汗,三月决定先换套衣服,去去湿气。他一边打开包袱,一边问车外的人。 “无路可走了。” 三月愣了愣,停下换衣服的动作,心想,这家伙不会趁他睡觉时,给他闯了什么大祸。不管了,最坏的护镖失败都发生了,还有什么是他扛不住的。一会不管看到什么,他都要保持平常心去对待,用冷静的头脑去解决。 做下良好的心理准备,素手撩起车帘,车外,远山连绵,青松若隐。 他一时没反应过来,直到耳边吹响起呼啦呼啦的山风,他才不敢相信的把目光往下移,虽然茫茫白雾覆盖了底下整个区域,不用勘察他也知道,底下深不见底的是什么。 于是,他们的马车挂在了陡峭的山崖上,还是要掉不掉的那种。于是,为了减轻重量,某笨蛋还自作聪明的把掉下去的马割绳甩掉,成全它成为第一只幸运的牺牲品。 再于是,某个喊着要冷静的人,深吸一口气再深吸一口气,大哄一声,还冷静个毛啊,平素的优雅抛之脑后,一把冲动的逮住不敢动弹一分,也是史上最失败,最糟糕的车夫,暴跳如雷的质问起来。 “我明明告诉你,看到石碑就朝另一条小路进去,除此之外往前就是绝路,你倒好,偏偏背道而驰,给我走了一条不归路,你到底在想什么!” 遗忘自知理亏的垂下头,解释着自己犯错的原因,“我忘记跟你说,平常有点健忘,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忘记,这回可能就忘记你说的话了。” 去你的健忘,什么时候不忘,偏偏赶在人命关天的时刻。 遗忘好像嫌三月还不够气的想杀人,又磨叽了句,“本来是不用冲到崖上的,因为我是新手,马的方向控制不稳,最后就莫名其妙的到了这里,不过,我有急刹车的,才免于一难,没有掉下去。” 嘴角抽了抽,三月感觉自己的神经都快被他搞崩溃了,什么叫急刹车,他还敢幸灾乐祸的告诉他,他已经很努力很努力的没有将他们送去见阎王爷了吗。 “你看清楚,现在的我们就在鬼门关,鬼门关啊。”三月咬牙彻齿的摇晃着无知的男人。 “三月,不要摇,快掉了。”遗忘的口气多了些踹急。 “我都没掉,你掉个魂啊。” “不……不是我,马车要掉了。” “啥?” 三月松开手,因为刚才的摇晃,牵动了遗忘屁股下的马车,不幸也跟着晃动起来。而始终站立着的三月,毫无防备,脚一滑,身体就向后仰去。 不会吧,像他三月这么谨慎的人,也会犯这种低级错误。这下子,不只是晃在鬼门关,简直是一脚进了棺材。 “拉住我!” 三月清了清头脑,也许他命不该绝,在他掉下悬崖的那一刻,一只充满爱心的手臂,拼命的拉住了他。 潜意识,三月抓住了遗忘拉住他的那只手臂。 可是,当他想要施展轻功,借助遗忘的手臂,直接飞上马车的时候,才发现,他根本不能再动一毫。 遗忘所在的马车,经过方才的动摇,位置朝崖前移动了许多,现在只能支撑住遗忘一个人的重量,如果他硬是飞上去,很有可能,连人带车一起摔下去。 难道,他这次是非死不可了。 他若是死在邪教手里,英勇一世,走得光荣。如今,要他‘一失足成千古恨’的去见底下等着他报仇的师弟,这颜面何存啊。再说,他还有大好的年华没有去享受,比如,得不到自己喜欢的人,起码也要畅快淋漓的去感受一下被人喜欢的滋味啊啊啊啊。 他怎么能英年早逝,绝对不能!!! 可是,要他继续活下去,此时此刻,只有一种办法。 马车既然只能承受一人的重量,也就是说,他与遗忘,必须有一人做出牺牲。 “遗忘,你被剑刺伤也不会死吧。” 好吧,他确实有些自私了,但是,他也是个人啊,犯不着为一个萍水相逢的人牺牲自己的生命。而且遗忘这么笨,迟早会被人害死,既然早晚都要死,不如自己先下手为强。 还被蒙在鼓里的遗忘,傻傻的点头,“破是不死之躯,一般利器伤不到。” 三月懒得再去理解什么是破,诱惑道:“我要你从我眼前跳下去,来证明你是不死之躯,你愿意吗。” 7.笨得无药可救 遗忘低头注视山崖下云雾缭乱的地方,又转到挂在悬崖下命悬一线的三月,云淡风轻道:“跳下去并不难。” “啊。”三月眨眨眼,这家伙同意了吗。 “白莲曾经警告过我,千万不要与人结交,他们自私,奸诈、还有永无止境的欲望,像我这么笨的人,很容易被他们利用。” 这家伙干嘛一副很严肃的样子对他说这些,难道他看穿了自己的心事。就算他自私又怎么样,任谁处在这种情况,都不会轻易舍弃自己的生命吧。 “三月,自从那晚你拿着布料为我解困时,我就知道,不是所有人都是白莲形容的那样,你无条件的收留我,供我吃供我穿,还为了我放弃骑马,在太阳底下赶了好几天的马车,最后被晒黑了也没发觉。” 诶?他被晒黑了吗。 三月神经质的瞅向自己衣袖外裸露出来的肌肤,虽然与没有被晒到的肌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但也不碍于什么吧。 “你想说什么呀。”拜托,挑重点说,被挂在下面很难受啊,手臂快脱臼了。 “我不忍心看你辛苦,却又帮不了你。原来,当一个没有玉瓶之后的破,是多么的落魄,什么都做不了。你让我驾车,也许这是唯一可以帮你的,我试着去学一件我从没有做过的事,给你更多的时间去休息,可是,以为我的健忘,连唯一想要帮忙的机会都搞砸了。” 这家伙说的这么深情并茂想要干啥,难道他以为我会心软放他一马?不不不,坚决不会。 “你说完了吗。” “快了。”遗忘一手扯起自己的腰带,脱下外面的衣服,然后在三月困惑的目光下,咬住腰带的中间段,一头缠住三月的手臂,打了个死结,腰带的另一头缠绕在马车上,同样用嘴跟一只手打个死结。 遗忘逐渐松开三月的手臂,笑的很傻气,“我们有缘的话,再见吧。” 说完,身体朝前一跃,在三月目瞪口呆中,带着一股舍死忘生的决然,跳下山崖。 笨的无药可救,难道说的就是遗忘这种人? 世上的人都是凡胎肉眼,哪来的不死之躯,就算遗忘比较特殊,可以不怕刀剑,但是,要从这么高的地方跳下去,肯定粉身碎骨。 遗忘死定了。 “要是有来世的话,我们一定会再见,你放心,来世我会报你这一世的恩情。” 三月默默的哀悼山崖下的遗忘,靠着连接马车的腰带,轻轻的翻身飞上马车。紧接着,他大吼一声,“遗忘,你个死人,干嘛把腰带结的这么死啊!!” “遗忘?” 远处好像有什么东西飞速过来,清风刷过三月的脸颊,蓦然间,一袭红衣凌空落下。 “遗忘在哪?” 三月抬头盯着前面浑身挂满红线,扎了个马尾的少年,失神了会,并不是因为少年有多么的可爱秀气,着装另类,而是他出现的地点实在不合适宜。 他没有忘记,马车只能承受一人的重量,为什么这名少年落下来之后,马车没有一点改变? 难道他也有看错的一天??马车其实是可以承载两人的重量。 突然,悲凉而起,竟然在他错误的指导下,白白的牺牲了一个无辜的好人。 三月无力的指了指马车,意味着遗忘因为马车一事,跳崖了。然而看在少年的眼中,就是另外一番意思了。 他甩袖一挥,处在危险中的马车呼得一声,连带三月,往后方平地飞去。 三月见此,更是后悔莫及。如果他们再坚持一会,贵人即将出现,遗忘也能活得更长久些。 命运就是这么残酷,从来只有人去等它,没有它去等人的道理。 抄起马车内的青龙剑,小心的磨掉手上死结的腰带,三月微微心酸的回少年,“就在你来前不久,遗忘跳崖死了。” 回答完后,三月以为会听到少年不敢置信的质问,相反,少年头一仰,禁不住长天爆笑,还笑的‘花枝乱颤’。 “真没同情心。”激怒的三月,从腰带中解脱后,甩起车内的包袱,抓起两把剑,不再理睬少年,准备走人。 “我还真希望他死了。”少年收住夸张的大笑,没有忘记自己的职责,他拦住离开的三月:“你和遗忘在一起,莫非,你就是他来古代寻找的目标?” “什么目标。”三月一头雾水。 少年眯起水亮的大眼,掐指一算,似乎对算出来的结果十分满意,“趁他不在,我来改变你的命运。” 三月背脊有些发凉,潜意识不喜欢这位疯癫的少年,“你不会也跟遗忘一样,脑子秀逗了。” 命运,那是掌控在自己手中的喜怒哀乐,即使人类无法去改变,也是借由老天操控,怎么说,也轮不到一个外人来主导他的命运。 8.神马的相亲 事实证明,秀逗的不是少年,而是他自己,活了二十多年,他居然在白天活见鬼了。 啪嗒,手中的剑无知觉的滚落,三月呆若木鸡的看着少年,在他面前凌空立足,对着晴空,优雅的画下四副闪烁着光芒的方形画框,画框中,若隐若现的浮现出四副模糊的美女图。 少年得意的用食指点了其中一幅,只见那副画框逐渐拉大,变成画轴般大小,里面的美女图也在三月的惊愕下,清晰的呈现。 画中的女子粉若桃花,执扇半掩,含羞带怯,一看便是小家碧玉型。 “这位是东城首富朱真的掌上明珠,娇小可人,知书达理,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她便是每个男人心目中的初恋情人,若是养在家中,日后就算丈夫三妻四妾,也会是一位贤良淑德的好妻子。三月兄,如何?”少年很敬业的展开他的老本行,卖力的配对佳偶。 此刻的三月,已经被眼前漂浮在空中的画框,吓去了半魂,正在努力拉魂中。 “不回答,那就不满意。”少年继续朝另一副画框一点,继续介绍,“这位舞剑的姑娘,是秋水庄的大小姐,她那一手灵活的秋水剑,远胜于各大武林门派。江湖上已将她列入五大豪杰中的一位,算得上是一位可主外又能主内的绝色女侠,若是你们互结连理,凭借你的武功与智慧,说不定能成为第二个神雕侠侣。” 三月有所反应的动了一下俊美脸部的神经,心情超级的郁闷。少年一系列的行为,怎么的看,怎么的像传言中的三姑六婆。 仍然没有得到三月的回答,少年不知疲倦又继续下一副,“画中这位认真理药的小丫头,就是神医华佗的徒弟N代以后,也就是现在神医郭老的女儿,虽然她医术不如郭老,我已经算过,再过个几十年,也是一位被人津津乐道的女神医。男人嘛,一生只求三样,一是权利、二是美女、三是美酒。三月兄,你要是不喜欢神雕侠侣,那就考虑下这个,当一回神医侠侣也能荣华富贵。” 三月皮笑肉不笑的终于确定,此人是媒婆的亲戚了,他问少年:“你是人还是鬼。” 少年一愣,恍然大悟的拍着脑袋,“差点忘记介绍我这么有水准,有眼光,有善心的小神了。我呢,就是你们民间相传,能够情牵一线,掌管姻缘的红娘……恩……的儿子,我叫红线。” 比见鬼好一点,见神了。 三月寻思,要不要此刻就去买三支檀香孝敬下,希望他老人家,不要擅自主张的改变他的姻缘。 “咳,那个红线小神,多费心思特意帮三月搜罗了如此美眷,她们有貌有才(财)有势,必定是男儿趋之若鹜的心仪之人,恐怕,我是高攀不上的。”委婉拒绝。 红线慷慨解囊大拍胸部,保证道:“有我手中姻缘线,没有不成的对,你尽管挑选。” 好吧,三月再继续浅化的拒绝,“男人所求的那三样,偏偏我何三月少了一颗壮志雄心,视权力若粪土,生平又贪男色,而且已经到达了无男不欢的境地,美女什么的,已经是遥不可及了。” “不行不行。”红线一听三月贪恋男色,神情一变,横眉冷对,“我追寻遗忘来到古代,就是为了阻止他给你带来的悲剧,你若继续喜欢男人,不就等于助长遗忘杀了你最爱的人吗。 “什么乱七八糟的。”那个敢为他跳下悬崖的笨蛋,会杀了他喜欢的人?这比天书还天书。 “你是玉瓶选中的下一个目标,为了完成破的使命,他必须杀了你爱的人。破有个不成文的规则,那个被杀的必须是男人,为此落泪的也是男人。我们修的任务恰恰与破相反,我们所做的,尽可能在悲剧未发生之前,将你拉回正常的恋爱轨道,避免与男人纠缠。” 三月越听越糊涂了,什么破,什么修,完全没有一点概念,这好像与他身边的世界没有半点关系。 “遗忘死了,是我亲眼看着他跳下山崖。你别操控我的姻缘,我就谢天谢地了。” 红线摇了摇头,“破是不死之躯,不会轻易死掉,不如这样,我们去西城,或许,你会看到他。” 不到黄河心不死,这绝对不是说他何三月,而是眼前这个突然冒出来,莫名其妙要拯救他的小神仙。既然他要验证遗忘的生死,他也正好想去西城,就当途中找个伴吧。 9.暴力的反耽美 随红线进入西城,不过眨眼功夫。三月无限感叹,身边有个神仙作伴,就是神一样的待遇,不用马车,也不用脚程,眼睛一闭,再睁开的时候,就到了。 一人一神进城后,要了两间客房,住了一晚。 第二天,三月发现身上的银子所剩不多,明智的他找了家当铺,把手中的两把宝剑当了,起初当铺老板不敢收,因为太名贵,又是危险物品。后在三月好说歹说的现况下,换了一百两银票。 “缺银票的话,找我就行了。”身侧的红线,觉得三月当掉宝剑有些可惜。 三月收拾好银票,漫不经心道,“找个酒馆先喝几杯吧,留些精力,我需要你帮我一次。” 大刺刺的进了一家热闹的酒楼,练了处最明显的位置,唤来小二,上了一台竹叶青,几盘下酒小菜。 “你们神仙喝的琼浆玉液,我们凡间没有,凑合着吧。”三月客气的帮红线斟满酒,希望小神仙给个面子。 红线无所谓的端起酒杯,没有一点神仙架子,“近年成为修后,就一直在人间各个地方穿梭,琼浆玉液是何滋味,早忘记了。”顿了顿,红线不放心的问,“你刚才所说,需要我帮忙的是什么事。” 三月回想昨天进入西城后,无意间在街道发现的两道熟悉背影。 那两人化成灰他都认识,正是青龙与朱雀。他们会出现在西城也是必然,这里是惟一一个通往桃花山庄的必经之路,也是他来西城的目的。 报仇心切的他,深知自己不是他们两人的对手,如今遗忘不在,他也不能贸然去送死。今日当掉宝剑,一是可以留个盘缠,二是引起青龙他们的主意,主动找上自己。 三月将此一说,就是希望红线帮他对付他的仇人,红线听后,摇得跟拨浪鼓,“神仙杀生,要犯天条,除了杀人放火的事,我什么都可以帮你。” “青龙与朱雀,其实是一对情侣,你不是主张一男一女,和谐生活吗。我想,与其便宜的杀了他们,不如生不如死的尝试一下分离的痛苦。” “毒。”红线没有异议的摆了个大拇指,“既然如此,他们身前血腥遍布,那我就帮他们找两位青楼受苦的姑娘,希望用他们的爱,来化去身前的罪孽。” 两人轻松谈笑间,达成共识,轻易改变了某人的命运。 而被改变命运而不知的青龙与朱雀,带着当铺老板,果然找上了酒楼。当铺老板一眼认出门口最明显的三月,青龙与朱雀二话不说,抽出宝剑,杀气腾腾的冲了过去。 酒楼内的酒客,吓得顿做鸟兽散,纷纷逃命。一时间,屋内就只剩下三月那一桌。 三月动也不动,悠然自得的喝着酒,目光别有所意的移向挂满红线的少年,好像在说,“货物已到,请君笑纳。” 红线抬腿一伸,飞出座位,甩起手臂上的红线,与青龙朱雀玩乐起来。 三月起身阔气的摆了一张银票放在桌上,对着主柜前,躲在后面瑟瑟发抖的掌柜与小儿,“多下的银子,就当补偿你们的损失了。” 慢悠悠的走出酒楼,哪里还在乎背后人拼命的打斗。现在的他心情出奇的好,希望在天之灵,他的师弟们满意他的报仇结果。 秋水明眸扫视着街道上来往的人,潜意识中,好像在寻找着什么,其后又觉可笑,暗骂自己轻易就受红线影响,一个死人怎么还会进西城,又不是鬼魂。 忽然,余光一扫,目瞪口呆的锁定在街边一处。那里有个落魄的男子,男子很狼狈,仅着一身白色亵衣,胸口肩背都有些灰色尘土,乱糟糟的短发夹了好几片树叶,脸上也是大片污浊。 过路的行人,还以为是乞丐,愿意的丢几分钱,不愿意的,看也不看。而那男子根本不在乎地上的银子,全部心力皆在过路的行人,不管是谁,拼命冲上去拉住他,“你有没看到一个穿着白衣,这么高,长得很漂亮的男子,他叫何三月,名字不但好听,还是个好人。” “疯子。”被拉住的人一把无情的推开他,就走了。 男子显然身体有些虚弱,踉跄几下就倒在了地上,可他不气馁,马上又爬起来,询问下一个行人。 “遗忘……”三月紧揪着胸口,有些酸酸的,见他依然活在世上,本该是开心的,可此时,他真的开心不起来。 这个笨蛋到底知不知道,是他害他跳崖变成这般落魄,为什么还要回来找他。他心中自认为的好人,根本就是自私自利的小人。 一步一步走向还在询问的男子,三月闭目了下,有些讨厌油然而生的感情。对一个才认识不到几天的人,滋生太多的情绪,反而让人无法脱身。 不能再继续纠缠下去,就算为了他对自己全心全意的信任,他也不能再让这个笨蛋,活在他的谎言里,他要结束这一切,越快越好。 10.遗忘的使命 “遗忘。” 没有打听到消息的遗忘,颓丧的同时,听闻背后熟悉的声音,浑身一震,难以置信的转身,“三月!” 遗忘还是那样傻傻的看不清谁恶谁善,开心的抱住三月,也不管大街上行人对此举目侧望,一股脑的叙说着他找不到三月的焦急。 “三月,我跳下山崖后,忙不迭失的就去找你,我担心你还挂在山崖上,手臂会不会挂疼,腰带是不是很牢固,马车是否还稳固。等我找到马车的时候你不在了,我想你一定平安脱离了危险来到了西城。我赶了一夜的路到了这里,但是,我不知道你在哪里。” 冷淡的退开遗忘,凤眸中有丝嘲讽,这个满心满眼只有他的男人,越是对他好,他越是无法原谅自己。 “遗忘,你为什么还要来,我已经受够了你的愚蠢,无知,我告诉你,你的衣服是我偷的,杀你的人,也是来对付我的。我供你吃,供你穿,那是我想利用你帮我去报仇,就连山崖一事,不惜引你跳崖,也是为了保全我自己的性命。你那个白莲说的不错,人都是自私,狡猾的,我也不例外。” 遗忘傻傻呆呆的看着有些生气的三月,好像做错事的不是他,而是自己。 “哦,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我去,三月朝天大翻白眼,他有没有听懂自己说的话。 “我很讨厌你,脑袋不灵光,只会给我带来不祥,我们就此分道扬镳,你爱去哪就去哪。” Y的,他还是第一次为了一个人,破格贬损自己的人品,他就不能配合下吗。 “你不说我也明白,如果可以,我还是希望留在你的身边,就算你偷了我的衣服,或是利用我,我也心甘情愿。况且,三月也不是坏人,否则就不会把这些事告诉我。” 这家伙关键时刻,也不笨嘛,可是,能不能不要这时候变聪明啊。 “不管怎么说,我厌倦你了,你别跟着我就是了。”什么借口都行,今天他一定要甩了遗忘。 遗忘失落的垂下头,想要转移让自己闹心的话题,逐又抬头问道,“三月,你可在衣服中,见到一只白玉的瓶子。” “除了衣服,什么都没有。”实话实说,后一想,遗忘这么紧张一只瓶子,是否还有其他目的,“很重要吗。” 遗忘失望之余,不忘回答,“我们每个破都有一只属于自己的玉瓶,它能够给予我们无上的神力。” 三月心一冷,想到红线说的那件荒唐可笑的事,“你来此是否有什么任务?” 遗忘没有去怀疑三月为何会知道他有任务,直言不讳:“找一个人,杀一个人。” “你要找的人……是谁?”就算是带着最后一丝希望,三月也要推翻那件不可能的事,他宁愿相信,一切都只是巧合而已。 苦恼的遗忘摇了摇头,“每次选中的目标只有玉瓶清楚,我们只能靠着玉瓶发出的瓶光得到信息。” “瓶光?” “我要找的人如果在附近,玉瓶就会发出绿光提醒我。” 绿光……绿光?!! 三月脑中像是想到了什么,惊讶起来,那天,他所在衣服堆里见到的绿光,原来不是幻觉,也就是说,他真的是遗忘此次任务寻找的人,而玉瓶落入了水中,由此不知道真相的遗忘才能毫无顾忌的与他在一起。 事实俱在,如果他还能强词夺理的说:哈哈,你们脑子都有问题,自欺欺人的人就是他了。 诚如红线所言,遗忘的出现,是他生命中最错误的一场邂逅,自己的感情之路势必随着遗忘陷入威胁之中。他若是不能放弃心中的所爱,必会造成所爱之人的离去,留给自己无可挽回的悲剧,就如马车内那场噩梦一般…… “红线?他怎么在——啊,三月!” 陷入纷乱思绪的三月,已经听不到遗忘突然唤他的急促声,更是没料到,酒楼内红线与青龙朱雀的打斗场景转移到街道上。 红线显然打累了,收去了玩乐心,趁街道上的人避而逃之,手绕红线,双掌念咒,浑身散发无形的气流。 身上挂彩的朱雀见红线直挺挺的立着,嘴里念着什么,见有机可乘,与同样受伤的青龙互相示意,拿起手中的宝剑,就朝红线飞射过去。 青龙剑与朱雀剑在遇到红线周身坚固的气流后,急速弹开,其中,朱雀剑偏离过大,剑身飞快的往街道另一边失神的三月刺去。 三月清醒过来时候,只看到有个高大的背影,挡在了他面前。不明发生了何事,直到前方传来一声闷哼,他才惊恐的看到前方飞来的朱雀剑,狠狠的刺进了遗忘的胸膛。 11.改变命运 三月下意识接住了向后倒去的身影,按在胸口的掌心,有一片湿粘的余热。他无法想象的瞪着那把刺进遗忘胸膛的剑,裸露出的剑身,一滴一滴的滚落下从男子身上流下的猩红。 怎么回事,这家伙不是不胃刀剑吗,为何会流血,上次,即使是两把剑刺入他体内,都不见一滴血,现在,为什么会这样? “你,也会留血。”心里乱糟糟的,理不出一条可能解释上次的事,和这次截然不同的状况。 遗忘好像很痛苦,整张俊脸都开始发白,发冷,他皱着眉,依然想要维持着什么来安慰担心的人,最后只能露出一抹虚弱的微笑:“破是不死之躯,一般利器伤不到。” 上次跳崖,遗忘也是这么说的,虽然,遗忘成功的在他面前验证了他的不死之躯,但是,回来的他,身体明显要比跳崖前虚弱了很多。 他的身体,大不如前,这次才会真的受伤。 三月攥紧沾有血迹的右手,震惊之余,再也不相信的摇着头,“明明跟我们一样的血肉之躯,什么不死之躯,都是骗人的,对吗。” “不……”遗忘动身想要辩解,牵动剑伤,血液不断的流出,失血过多的他,一阵昏眩,晕倒在三月身上。 “不过是凡人的一把剑,怎么会受伤呢?”处理完青龙与朱雀的红线,慢悠悠的走过来,大眼目不转睛的盯着会流血的遗忘,好像看到了一只怪物。他蹲下身,在遗忘的身上摸索了一阵,然后一副恍然大悟样:“原来是这样。” 三月见到红线才想起身边还有救星,如果世上平常的药无法救回遗忘的话,只有神仙了。“红线,他的伤很严重,你快救救他。” 相较于三月的焦急,红线十分轻松的说,“正好刺中心脏,又可伶的变回人类之躯,这会不救,真的要死了。三月啊,你可是我第一个见到能够逃脱命运的人,先恭喜你了,你以后就痛痛快快的找个男人嫁了吧。” 三月被红线的话牵怒了,现在人命关天,他还有时间说风凉话。“恭喜什么,我让你现在帮我赶紧救人!” “没搞错吧,你要救一个随时都会杀了你心爱的男人的男人?!” 红线的话,一针见血。三月低头望了眼躺在他怀里的人。这个人不是普通的人,他是来摧毁他幸福的破,如果他死了,悲剧就不会发生。 但是,为什么他会不舍,还有一些说不清的感情,不愿就这么看着他离开。 “我已经害过他一次,不能再去伤害一个无辜的人,何况,他是为了救我才受伤的。红线,我求求你,救救他。” 红线很不乐意的瘪瘪嘴,“我们修跟破天生就是死敌,我要是救了他,不等于害了我自己。再说,你千万不要被他的表象给骗了,这家伙是破当中修为最高,也是最凶残的一个。” “不会的,遗忘很单纯,只要你对他好一分,他会回报你三分,甚至更多,红线,我真的求求你,千万不要让他死。也许,我的命运可以改变,即使改变不了,只要你能救好他,就算让我去娶什么大家闺秀还是什么女侠,我都心甘情愿。” “你,不会吧。”红线不可思议的指着三月,“你居然为了他,放弃了心中的执念?” “我没有放弃,只是清楚的知道,我心中的那个爱,永远不会回头看我一眼。” 红线叹了一声,“其实,还有一个办法,我这人虽然喜欢一男一女的和谐生活,缔造更多的下一代,不过我也不喜欢强人所难,我希望这个办法,会比让你娶一个美女要舒服。” 三月看着红线,只要能救遗忘,什么办法他都愿意试一试。 “遗忘吧,我认识他也不是头一天了,他能够死心塌地的去救一个凡人,想必也不是为了任务,以我判定,八成喜欢上你了。破喜欢上人,会有何结果,我不是太清楚,不过,你若能接受他的感情,或许就能改变你的命运。 三月犹豫了会,”他对我确实情深意重,若他真有那份心思,我可以接受他,就像你说的,总好过我去娶个女人回来。“ 提掌在遗忘的伤口处轻轻的抚摸了下,眼见刺入的剑随着流血的伤口,在温和的光芒下消失,红线才收回手。 “他是破,我的姻缘线对他起不了作用,你们的感情,只能靠自己去创造。” 三月感激的道谢后,红线才感叹起来:“我与遗忘毕竟是多年的敌人,相见必会相杀,也不好继续留在你身边了。这条红绳送给你,如果有事找我,打个结就行。” 留下红绳,红线牵起后面被捆缚的青龙与朱雀,哼着不知名的曲子,轻松的离开了西城。 12.割舍旧爱 夜幕降临,倦鸟归巢。喧闹了一天的西城,方平静的睡入大地的怀中。 西城一家客栈,楼阁中的一扇窗棂,跳跃着微弱的烛火,显然,里面的人未能安心入眠。 三月坐在榻前,伸出白皙的手臂,缓缓的抚摸着榻上未清醒的俊容,眼眉间不禁漾起丝丝的苦笑。 这个男人除了笨以外,不比他心爱的大师兄差半分,不论他的相貌还是他的品行。相反,他的大师兄能有遗忘一半的感情对待他,他还有什么可求的。 回想他与大师兄萧易风的相识,是在一所住满小乞丐的破庙内,那时候的他小小的,难得讨回一只包子,不幸被一个仗着人高马大的胖乞丐抢走了,毫无反击之力的他,只能委屈的缩在角落暗暗抽泣。 那天,萧易风就坐在他的旁边,因为看不惯如此的行径,劈手就将那乞丐打趴在地上,抢夺回包子。萧易风含着友善的笑容,把包子送回他的手中。 从此,小小的他开始一直追随在萧易风的身后,由崇拜变成喜欢似乎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他们在一起乞讨的日子很开心,直到后来有个中年男子路过破庙,看准了萧易风清奇的骨骼,赞赏不已,连同他这个没有武学根子的人,一起带回了镖局,那男子就是现在的师傅。 师傅按照年龄辈分,萧易风成为了他的大师兄,师傅的女儿成为了二师姐,此后又多了其他师兄弟,他成了三师兄。 大师兄会爱上二师姐,那是必然的,二师姐亭亭玉立,又有一副侠义柔情,也曾有不少江湖大侠登门求亲,可惜,美人心中有属,非大师兄不嫁。师傅也曾多方示意,将镖局事务转有大师兄打理,其心已昭,想来师傅也十分满意这个未来的女婿。 整个镖局,也只有他痛苦在心,终于,他还是藏不住快要绝提的感情,向大师兄表白了。 表白如预期般失败,大师兄念在他们多年的同门之情,婆口佛心的劝导他迷途知返,以免断送大好前程。 他心如明镜,大师兄美人拥怀的那一天,也是他出人头地的时刻,反观自己,只会拖累大师兄的锦绣前程。如此想来,告白失败反而没那么伤心了。 “遗忘,我把幸福交给了你,你会令我失望吗?” 如果世上有一个男人,可以不计恩怨,无视欺骗,依然心甘情愿的保护你,甚至为你付出自己的生命。或许,他不是你心中所爱,也或许,他会给你带来更多的悲剧,但他的确是唯一一个可以将你拉出爱情沼泽的人。 “三……月。”榻上的人动了下骨骼分明的指尖,似有转醒。 失神的三月小小的惊了一跳,他轻轻的唤着:“遗忘。” 遗忘昏昏沉沉的样子,还没从意识中完全清醒,口中却不含糊:“三月,你没有离开我吗。” 三月握住遗忘的双手,给予一些安心,“我一直都在。” 遗忘努力的煽动了几下睫毛,慢慢的撑开眼皮,待看清榻前白衣的俊美男子,头脑彻底清醒,他想到三月即将赶他离去的场景,不真实的抱着三月,“你真的没有离开,我好害怕醒来的时候,就见不到你了。自从我成为破以后,就再也不知道什么是害怕,也许真的是老天想考验我,才把你带入我的生命中。” 红线的话果然没错,遗忘是喜欢他的,就是他明不明白自己的感情。 三月无可奈何的轻叹一声,“几番生死,我终于相信我们是不一样的,你可以长命百岁,我却短短数个春秋,我今日不离开,老了也会离开。”这是实话,他与遗忘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 “没有那天的,就算有,我也能循着你的气息,再去找你的后世。一世又一世,我们都可以在一起。” 遗忘的话虽然有些傻气,却给三月寂寞的黑夜中增添了一个小太阳,暖暖的融化了每一个阴沉的角落。 忽然,三月滋生出一点坏心眼,不依不饶道:“你这样我会很困惑的,我若是要找个成亲的对象,难道还要带个多余的第三者一起生活吗。” “那……那……”遗忘开始慌了起来,思来想去,扳正三月,充满恳求的问:“你可以不娶吗。” 三月假装冥思了会,盯着遗忘,不似开玩笑道:“我不娶,是别人娶我。” 遗忘顿了顿,做下很大的决心,一鼓作气,“我娶你。” 绕了一大圈无非是想逼迫遗忘承认自己的感情,三月对他的决心,有丝怀疑。“娶并非只是一个你想留我在你身边的借口,若非没有感情,如何也维持不了。” 13.成为凡胎 遗忘毫不犹豫的驳回三月的话。“如果娶你是一个留你的借口,不如说,是我私心想与你一生厮守才不愿离开你。三月,我不笨,从你那晚穿着我的衣服出现在我面前时,我便知道你就是偷我衣服的人,可笑的是,那种我一直嗤之以鼻的‘一见钟情’会出现我的身上,我无法停止自己不去注意你,亲近你。你说要与我同行,我装着无知顺水推舟,留在你的身边。悬崖那会,我知道马车已经无法承受我们的重量,你设计我跳下去挽救自己,我笑自己的痴傻,甘愿冒险。” 三月瞠目结舌的看着遗忘,“难怪我良心发现告诉你真相后,你反应那么平淡。”搞半天,是他着了遗忘的道。 “我不是有意欺骗你。” 摆摆手,现在说这些也没意思了,三月问:“你为何不把你的感情告诉我。” 遗忘酸涩的摇头,“马车之上,你在梦中一直唤着你的大师兄,情意绵绵透着无限凄凉,我的感情是无法溶于一个心中藏有他人的人,况且,我一生中沾满无辜的鲜血太多,根本配不上你,只求陪在你的身边,我就心满意足。” 这家伙真够傻的,也傻得可爱。 三月眯起一对漂亮的双眸,动容与他话中的真情,投入他的怀中,“我可以接受你,你大可放心,以后我再也不会想着大师兄,你呢,不管是真笨还是假笨,以后不准欺骗我,不准把所有心事都藏在心里。” “不会,我保证。”嘴边逐渐露出一丝幸福的笑容。 休息了一晚的遗忘,恢复了体能,又回到了以往的生龙活虎。 三月始终担忧着遗忘的身体,念及朱雀剑重创的伤势,盘问遗忘。遗忘一副迷迷糊糊样,反问道:“我受伤了吗,什么时候的事。” 大概健忘的毛病又犯了,三月扶额,只好做摆。 再说报仇一事已经放下,原计划来此西城,只是为了带遗忘对付青龙朱雀,如今,他们被红线带走,那位逃婚的姑娘差不多也到了能够救她的桃花山庄。现在本该是返回镖局报喜的时刻,为了彻底忘记心中的大师兄,从而真正的去接受遗忘,他还是决定在西城多留一段时间,等时机成熟,再带遗忘一起回镖局。 另一边的遗忘,并未沉沦在爱情中而忘记了破的使命,他开始不停的寻找玉瓶的下落,甚至在西城每个角落挂起了寻物启事。 将此看在眼中的三月,一边心疼着遗忘花费再多心力也无补于事,一边狠心的隐瞒着玉瓶的下落。他唯能够弥补遗忘的,就是用更多的爱去填补他缺少的那块责任感。 有一次,三月试图让遗忘忘却寻找玉瓶的事,兴致勃勃的教遗忘骑马。 当三月讲解骑马的正确姿态,方式,从而也看到了遗忘过人的聪慧。遗忘确实不笨,他每说的一句话,专心致志的遗忘很快贯通,理解清楚。他牵着马绳,遗忘学着三月教他的步骤,轻而易举的骑上马,一步一步的前进。 一天之后,遗忘学会了骑马,奔跑四野,期间难免摔伤,尤其是膝盖部位。 到了晚上,三月拿着温热的巾帕小心的敷在清淤的地方,遗忘瞧后,笑得有些凄凉。 “我应该猜到的,玉瓶离身越久,身体退化也就越快,这会,真的成了凡胎,微微的丝痛,都能感觉的如此明显。” 三月垂着头,白皙的双手无意识的按压在遗忘的膝盖处。这时的他,终于明白,为什么遗忘受不住朱雀那一剑。 他本该如红线那般神一样的存在,因为被自己弄丢的玉瓶,由一个不死之躯变成了肉胎,开始承受不该属于他的人间疾苦。 “玉瓶,对你真的很重要吗。”问出此话的三月,心在颤抖。 遗忘感觉气氛有些沉重,他故轻松道:“凡人其实也挺好的,那些小说的痴情男女不是经常说‘只羡鸳鸯不羡仙’,他们宁可放下大好的荣华富贵、耗损千年修果,仅为彼此的雨露相逢。真心感觉我要比他们幸运多了,我是二十一世纪的人,却能在古代找到你,如今成为凡胎,即使与自己的爱人同生共死,也好过最后一个留下尝尽永世的孤独。” 三月从不知道自己也会流泪,就连那次向大师兄表白被拒绝都不曾心碎的掉一颗,他抬身埋在遗忘的怀里,掩饰掉眼眶内的水汽。 “那一天不会来临。”遗忘是一个长命百岁的人,是他折损了他的阳寿,如果真有一天意外发生,他一定是最先走在前面的人,只有这样,他才能在临死前,把玉瓶的下落告诉他,放他回到最初的自己。 14.我来保护你 “那一天不会来临。”这是三月给自己的承诺,也是对遗忘的保证。 遗忘心中还是有些解不开的心结,呢喃道:“三月,没有玉瓶,我一无是处,遇到强敌,我怎么能够保护你脱身。” “找不到玉瓶,无法拥有至高的神力,你还有我。遗忘,换我来保护你,好吗。” “三月……”充满感动的遗忘,轻轻的吻着三月的额头,却也不想三月真的为他冒险,“只怕,有些事,不是凡人能应对的。” 遗忘担心的事,三月即刻明白,遗忘现今落魄,破的死敌绝对不会放弃大好机会,但是他相信红线,绝不会将遗忘的处境告之其他的同伴,目前,遗忘是安全的。 如此想着的三月,始料未及,三界之外的破,除了修,还有另一方的‘人’虎视眈眈的盯着遗忘。 某晚,思念二十一世纪的遗忘忽然想吃街边一家煮面,那家面铺的味道与他家乡煮出的面极其的相似。 三月能够掩瞒玉瓶的下落,却无法阻止遗忘的思乡之情,只好由着他独自去买。他站在客房内等了半会,不见遗忘回来,莫名浮起慌乱,他抄起桌上新买的佩剑,走出客栈。 客栈外飘荡着一排长长的灯笼,不知何时吹灭,夜空无月,整条大街黑荡荡的,伸不见五指。 耳侧呼啸着一声冷过一声的风声,无人的街道上寂静空洞,脚下不时沙沙的响起树叶的席卷声。 三月小心翼翼的朝面铺方向走去,才走了几步,前方出现奔跑的黑影,三月听着那人的喘息,细辨出正是遗忘。 “遗忘?” 奔跑过来的遗忘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拉着三月就朝前方逃去。 “发生什么事了?”三月不明不白的跟着逃命似的遗忘。 “杀我的人来了。” 修?三月首先想到的就是破宿命中的敌人,可他依然相信红线,绝对不是修,那么,杀遗忘的还有谁? 不管是谁,三月一把扯着遗忘,将他掩护在身后,“他能追杀你一次,就会有第二次,逃命是没用的。”他要亲眼看清楚,追杀遗忘的是什么样的人。 “你斗不过它,只要过了晚上,白天就没事了。”遗忘试图继续拉三月逃命,但是三月铁了心,不动一分。 “晚上行凶,白天休息,有趣的人,我还真想看看他是何方神圣。” 遗忘快哀嚎了,正当说道:“它不是人——”时,他们逃命的那条路上,刮起了阵阵的阴风,半空隐约传来鬼哭狼嚎的凄厉声。 三月无所畏惧的凝望着前方,伴随着阴风,弥漫开大片的青烟,青色暗紫的烟雾在暮色的街道上异常的清晰,隐隐约约之中,晃出一个半高的身影。 傻眼片刻,三月指着前方穿着朝服,带着官帽,面无表情朝他们过来的小孩,拧头问遗忘,“杀你的人就是那个小毛孩?” 遗忘很丢脸的点头,又怕在自己爱人面前抬不起头,努力强调:“过去我天天拿它当球踢,现在今非昔比,你懂的。” “我不懂,一个小孩而已,有什么好怕的。”三月实在想不通遗忘怎么会怕一个小毛孩。再去看前方犹如面瘫的小孩,注意到一些蹊跷的地方,方疑惑:“他练得什么攻,凌波微步也不是一跳一跳的,这样走路不累吗。莫非走火入魔?那也没必要把自己的脸画成鬼画符啊。” 这次遗忘可以挂满黑线了,“三月,他是僵尸啊。” “哦,僵……”大脑空白了一秒,三月机械化的转头看着不是开玩笑的遗忘,叫了声,“僵尸!!” 为什么他的世界里有僵尸,敢跟他再夸张一点吗,这分明是武侠世界,什么时候变成了妖魔鬼怪横行的世道了,还是说,他的观念一直都是错误的。 好吧,既然他能够遇到红线那样的神仙,为什么就不会倒霉的见到鬼。 二话不说,这次换三月明智的拉起遗忘,展开轻功,朝没有目的地的地方逃命去了。 如果有人问起,世上最累的事是什么,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答案,就如何三月,他一定会说,逃命啊。 一般的逃命,不分昼夜,起码还能找个藏身的地方躲避休息。偏偏他们赶上的是一个黑白分明,活跃在黑夜中感受人气的鬼。就如遗忘说的,不停的跑,否则就杜绝呼吸。 屏住呼吸固然有用,却不是长久之际,当你重新开始呼吸时,它又找来了。 三月只好继续跟遗忘拼命的跑,直到天边起了鱼肚白,他们才看到了真正的曙光。 从西城跑到城郊的山坡上,彻底累垮的两人,一屁股躺在了青青的草地上。 15.短暂的奢望 六月,一个酷暑过度,也是花草寸长的季节。周身花红草绿,摇曳生姿,对于唯美主义的三月,此刻实在提不起兴致欣赏山坡上的美景。 “你们破,是不是把三界都得罪了。”他不会傻傻的认为,这只是遗忘跟一只小僵尸的仇。 遗忘闭目感受吹拂的清风,好像回忆过往不甚愉快的生活,没有一点表情:“找一人,杀一人,向来是破不变的规律,也正因为我们是三界之外的‘人’,无须遵守天规戒律,只要完成任务,何必管被杀的人是不是阳寿未尽。一日复一日,完成的任务越多,杀的人也就越多,那群不得返阳的阴魂终于闹上阎王殿。阎王一怒之下,丢下勾魂令,开始对破实行勾魂。” 三月打了寒颤,阎王要你三更死,谁敢留你到五更,凡人是无法抗拒死亡,终有面对阎王的一天,那么破呢,他们即使不死,也有灵魂,当灵魂没了,一个只有躯壳的破,与死有何分别。 “我们有很多破,因为修为不够,没能躲过阎王的勾魂锁,现在还在地狱受焚魂之苦。我的修为,算是破中最好的,勾魂锁几乎对我无用,这也造成了阎王对我与日俱增的憎恨,巴不得喝我的血,抽我的筋。” 三月怔怔的对着东方升起的明日,如果可以,希望它永远不要降落,“有黑夜,就有鬼使,你成为凡人的事岂能逃过阎王的耳目,这么千载难逢的机会,他更不会轻易放过你。” 他们侥幸逃过一晚,不等于一生的幸运,当这万丈光芒逐渐暗去的时候,又会迎来另一场的鬼魅,一夜又一夜,他们始终是人,又能承受多少这样逃亡的夜。 难道,遗忘在劫难逃了吗。 “三月。”遗忘握着身侧之人有些僵硬的手,感应到他的害怕,故作轻松,“我是一个是死了很多次,都没有死成功的人,阎王不会这么容易得手。” 掌中僵硬的手指卷曲成拳,心烦气噪的三月没有遗忘随遇而安的好心态。此一时彼一时,现在的遗忘不只是血肉之躯,而且手无缚鸡之力,要取他的命易如反掌,根本不需要阎王亲自出面,昨晚的小僵尸就绰绰有余。 这些时日的相处,他已经放下大师兄,一心一意的去爱遗忘,开始规划他们幸福的生活,为何途中还要冒出阎王爷,硬生生把他们往绝路上逼近。 不,他不能失去遗忘,不想再去面对心中那个永远不回头的身影。既然他已经选择了改变命运,不管发生什么,只能拼命的朝前,不断的改变。 “遗忘,你去坡下帮我摘些花来。”平静了许多的三月,侧头了望远处连绵的花草,有了最后的希望。 从不会拒绝三月的遗忘,也不过问爱人为何要花,起身就去摘花了。 三月眼见遗忘的背影消失在范围之内,谨慎的找了块有大石的地方,藏身在大石之后,这才从衣袖内拿出一条红色的绳子,匆忙的打了个结,乞求着出现的人赶紧出来。 不一会,前方的空间开始扭曲,形成人形高的洞口,里面走出一名红衣马尾的少年,他打着饱嗝,摸着圆滚滚的肚子,皱眉苦脸的样子。 “红线,你不舒服吗?”三月想,不会选错时间了。 “消化不良啊。”红线苦逼的靠在大石旁,每走一步,肚子都会袭来涨痛。 “神仙也会消化不良?” “我中了幽色色的食物咒,才会这样。”红线低低的把某人骂了千遍万遍,才转到主题上,“你跟遗忘出事了?” 三月颔首,将昨晚的事简单叙述了遍,希望红线能够帮他渡过这次的难关。 听闻后的红线苦恼着,“先不说我是三界之内的神,对抗阎王就相当于背叛我头上的老大。就算我想帮你,依我现在这样,也帮不了。” “没有办法了吗?”三月心慌意乱起来。惟一能够帮他的神都不行,那还有谁可以帮遗忘。 红线摸了摸肚子,可惜中带着气愤:“你要是早几分钟,或许我还不会中食物咒,顺便把那个幽色色引过来帮你对付阎王,他是遗忘的同伴,不会置之不理。但是现在,不知他跑哪个时空风流快活了。” 逐渐有些心灰意冷的三月,冷冷的坐在了地上。 这就是命吗,没有给你多一分,也不会给你少一分。 “你心里很明白。”红线撑着肚子,小心的坐在三月旁,“还有一种办法可以救他,只是,你不想那件事发生而已。” “等他成为了破,我们是否也该缘尽了。”红线说得没有错,他一直都知道如何去救遗忘,只要有玉瓶,眼前什么困难都能迎刃而解。 “破的缘分我无法测算,你的缘分,要是我推算的没有错,不久后便会有新的开始。” 也就是说,他与遗忘真的结束了。 妄想改变命运,奈何命运从未让他改变过,一路争取的幸福,也不过是他短暂的奢望,最后还是要放手。 16.娶我吧 “红线,天黑之前,帮我取来玉瓶。”心如死灰的感觉,原来是浑身都没有了温度,就连自己的心跳都感觉不到。 “你想清楚了?” “两情若是长久时,岂在乎朝朝暮暮。”他非常清楚往后的日子,眼睁睁的看着遗忘为了使命,不得不把他推给另一个男人,成全他们彼此相爱,然后再杀了那个他可能会喜欢上的男人。 “不过,我也不会因为救遗忘,而去牺牲另一个人。红线,我接受你给我安排的姻缘。” 红线惋叹一句“造化弄人。”就从三月那得到玉瓶的下落,离开了。 遗忘回来的时候,三月重拾心情,面部强硬的维持着微笑,颤抖的接过遗忘手里的花,好像有半个世纪那么长,才编织成了一个漂亮的花环。 “遗忘,你娶我吧。”他把编制好的花环交给遗忘。 “好。”误以为三月还在为阎王的事而忧心,且过一天是一天。遗忘轻轻的举着花环,就像进行一种神圣的仪式,戴在三月的头上。 没有红烛,没有高堂,一切都是这么的简陋,这么的寒酸,却是他们心中最美的婚礼。 彩蝶为客,繁花为媒,天地为证,都是如此的合乎情意。 三月卸下一身的长袍,露出光滑白皙的肌肤,笑靥迷人的主动吻上遗忘,两唇相贴,情意益浓。 花草之中,两具火热而交缠的身影,忘却烦忧,忘却黑夜的来临,忘却世俗的礼教,彼此互相留下动情的刻印。 当遗忘进入三月,泛着光泽的红唇,张口的轻吟换来了紧抿的忍痛。遗忘不敢再动,细细的吻着身下轻蹙的蛾眉,懊恼自己的粗鲁,“很痛是吗,我不做了。” 雪白的玉臂拦上身上男人宽阔的肩背,三月埋首在遗忘的颈侧,似乎感觉难以启齿的地方不像一开始那么痛了,他才柔情道:“遗忘,我爱你,这么一点的痛都忍受不住,我还怎么配说爱你呢。” “三月。”遗忘动容的吻着唇边酡红的脸颊,身下缓缓的开始了最原始的规律。 遗忘,不管时间流逝多久,我的心是否改变,曾经有一个男人,真实的给我留下了最美的幸福。即使我会忘记你,即使我与别人恩爱朝夕,至少,我的身体记住了你。 薄暮冥冥,万里无云的天空,终究刷上了灰色。 穿戴整齐的三月,躺在遗忘的腿上,用手比着西方的落日,“明明没有我的手大,为何就能照亮整个世界呢。” 坐在地上的遗忘,很不给面子的笑起来,“你是第一个敢说太阳没有你大的人。” “不是吗?”三月困惑的仰望着似乎比他懂很多的遗忘。 遗忘宠溺的看着对于宇宙系未知的爱人,顺着他的话回道:“是不是都不重要,三月,你在我心里,大过太阳,胜过整个宇宙。” 宇宙是什么三月不清楚,可他能体会到遗忘话中的真情,他取笑道:“你这人看起来笨拙,有时候还知道变通。” “我才不笨。”遗忘抗议的捏着三月挺秀的鼻子,语气又一顿,绕着腿边的发丝,“我愿意做你心中,永远都是笨笨的遗忘。” 眼眶有些发热,三月对着即将沉落的红日,呢喃着临近的残酷,“天快黑了。”玉瓶也该出现了,目光投向某处地方,脸色变了变,最后还是努力的堆积起笑容,指着前方的大石,扭头问道:“你猜,那个发着绿光的,是不是宝物。” 大石上有抹小绿点,一闪一闪,想来是红线依照了约定,带来了玉瓶,然后又不忍心打扰他们,悄悄的离开了。 “宝物?”遗忘随着三月的手势,看不清是何物,却有些眼熟。他走了过去,没一会就捧着一直发着绿光的物件跑过来,兴奋的告诉三月,“是玉瓶,一定是玉瓶感应到我有危机,回到了这,现在,我感觉流逝的力量全部回来了。三月,我们有救了。” 三月不点破,这个可以给遗忘带来神力,也能毁灭爱情的宝物,不由让他好奇起来,当初自己只顾衣服,也未见过,“给我看一下。” 拿过玉瓶,不过是一只普通的花瓶,全体白色,个体有些小,里面有些沉重,晃一下可以听到水拍打瓶壁的声音。三月想,不会是水灌了进去,红线没有倒完?他翻身把玉瓶瓶口对地,奇怪着里面的水如何也倒不出。 遗忘笑盈盈的望着三月的举动,好心解答:“破的每一次任务,终究只是为了收集一滴眼泪,而每一滴眼泪,根据不同情况,可以增加我们一年或者好几年的修为,因此,瓶中的不是水,是眼泪,也是我所有的修为,怎么倒得出呢。” “哦。”三月没趣的把玉瓶交给遗忘,想要忽视瓶身周围的绿光,又不得不提醒:“我记得你上次跟我提过,玉瓶出现绿光,说明你要找的人,就在附近。” 17.面对宿命 遗忘并没有想太多,点了点头,高兴的环视四周:“你说的没错,他应该就在我们的附近。” 他一直都在你的身边,只是你不知道而已,三月满心酸涩,为何会让他们相遇,既然相遇,又为何让遗忘爱上他。 留恋的望了一眼身处的花草地,这儿的一切,只能成为他们最后的回忆。 “遗忘,我们回客栈吧。” 有了玉瓶,反而不着急的遗忘,带着三月回到客房,也不过是片刻的时间。放开三月,回望着手中依然发着绿光的玉瓶,俊容逐渐变青。 郊外的瓶光,或许他还能掩饰附近有人,回到客房,又怎么解释这道不肯罢休的绿光。遗忘无法相信的转到心虚着撇开脸的三月,脸色褪白。 “呵呵,玉瓶一定坏了。”握着玉瓶的手有些颤抖,他忙不迭时的藏起玉瓶,好像回避着不可能的事实:“三……三月,你想吃什么,我去帮你准备。” “一壶竹叶青。” 遗忘退出了房间,在三月看来,更像是逃出了房间。 这一夜,平静而惶恐,平静的是鬼魅不再靠近,惶恐的是该来的还是来了。 遗忘备下酒,千言万语憋闷在心头,无法对三月说出一句好的或者坏的话,狼狈的离开了。 三月喜酒,可惜身在镖局,为了护镖时刻保持清晰的头脑,养成了浅尝为止的习惯,这一次,他醉倒在桌上。 结束了,明日的到来将会是他们另一场的纠葛,也是一场注定好的结局。 翌日,转醒的三月,按揉着宿醉后头疼的太阳穴,迷迷糊糊的爬起身。 他在床上坐了会,甩了甩一团浆糊的头脑,惺忪的睡眼,对准某处,使劲的眨了眨眼,视觉恢复清澈后,他注视了会,身体一仰无力的倒回床上。 “酒还没醒吧。”睡惯了硬板床榻的他,如何也适应不了身下的柔软,翻转了几次,睡意全消的他跃身坐起。 “我很清醒啊,这些都是什么。”三月低头古怪的拎起自己身上长长的格子衣服,触手柔软,不像绸缎。再摸着身上绝对不是刺绣上去的花色被子,光滑冰凉,指头又轻轻的压了压床面,一点就陷了下去。 如此对他来说怪异的事还不止,他忐忑不安的扫视着屋子的周围。 地上铺着许多‘树干’,平整光滑的可见树木的纹理,他惊叹不已,皇宫内院,都未曾有过这么高的工艺技术。屋子的周围是米黄色的墙壁,凹凸不平的有些小格子,里面摆放着一些奇形怪状物,还有一只毛茸茸的小猫。 猫不动不叫的望着三月,三月也盯着它,好奇着它是否被点了ue。 三月赤着脚走下床,虽然地上有一双比乞丐还要简陋的鞋摆放在那,但他还是明智的不去动它。 “这是什么地方。”这个屋子要比他所住的客房大了很多,里面存放的摆饰一个比一个陌生。他小心的避开看起来很贵的饰物,移动到一边墙中飘舞的布帘前,掀开布帘,一扇明亮又不像铜镜的镜子,半掩半开。他好奇的移动了下,出现了方形的壁洞,很像窗户。 他探出脑袋,这才看清,屋子在二楼,远处是一片白茫茫的高楼,底下是一片茂盛的花海。 “一定是梦。”眼前出现的皆是他世界中,从未见过的景象,三月开心的飞出窗户,直朝花海。 当一双赤足白皙的双足即将碰触到地面时,花海中多出一抹黑色的身影,迅速的接住了他,宠溺的捏了捏他的鼻子,“你真调皮,怎么能从窗户上跳下来。” “遗忘!”三月一愣,喜极而泣的投入进遗忘的怀里,闻着他身上的味道。太好了,梦中还能见到自己最不想离开的人。 遗忘说,这里是二十一世纪,也是他的家。眼前的花海,是为了纪念他们成亲的那片花草地,特意从各地移回来。 这里的花,有很多都是三月不认识,他指着其中一株,香味特别香甜,也十分喜欢的白色花问:“这是什么花。” “栀子花,喜欢吗。” “恩。”忍不住,三月凑过脑袋,深深的嗅了下,满脑的烦恼也在这一刻,烟消云散,浑身只有香味带来的舒畅感。 受到三月的感染,遗忘折下其中一朵,笑吟吟的将手中的花,化成无数星光,掌心轻轻一抓,逮住了想要飞走的星光,再摊开手掌的时候,里面躺了一只挂着流苏的粉红色香囊,他递送到沉溺花香的三月,“送给你。” 香囊的周身散发着甜甜的香味,是栀子的花香味。这是遗忘送他的第一个礼物,三月宝贝的收下。“这个梦,要是永远都存在,该多好。” “三月,这不是梦。” “诶?”如果不是梦,刚才发生的都是真的吗?残酷的现实回笼脑中,三月不会忘记,今天应该是他们结束的一天,“为什么带我来这里?” 18.二十一世纪 遗忘从背后搂住三月,理所当然的回复:“我的就是你的,这儿也是你的家,我们回家不对吗。” 从小成为孤儿的三月,从不奢望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即使进了镖局,也只是自己暂时寄宿的地方,这个男人,不但使他感受到被爱的所有幸福,还给他编织了一个美妙的家。 “玉瓶……”这是三月最无法剔除的一根硬刺,不论男人给他再多的爱,他们之间始终有一道无法逾越的横沟。 搭在三月腰上的手紧了紧,遗忘垂首惩罚性的咬着三月玉润的耳珠,霸道的不容反驳:“你是我的人,一生一世都是,别的男人休想从我手边把你带走,玉瓶也不行。” “你要违抗自己的使命吗?”三月难以置信的望着遗忘,他已经努力的改变过命运,最后一败涂地,这回换遗忘来改变他们的命运吗? “三月,别想这些好吗。”遗忘有意绕开敏感的话题,牵着三月的手,朝正前方的一扇大门走去,“看看我们的家吧,你一定还不习惯。” 虽然不知道遗忘有何打算,要如何去应对本该是他使命的事,三月也不好继续坏了遗忘此时的兴致,或许祖先们说的对:船到前头自然直,现在何必自寻烦恼,享受不易而来的幸福才是对的。 遗忘带着三月在充满现代化的客厅,厨房,盥洗室,房间,简绍着每一处的功能,作用。 看得有些眼花缭乱的三月,也不知道自己是否全部记下,只清楚,那只被点ue的小猫,是玩具,他身上穿的叫睡袍,床下摆的是拖鞋,地上铺的叫实木地板,还有客厅的墙上长出来的山水景色,那是油画。油画下有个可以看人打架的方形框框,那是液晶电视。然后就是自己最喜欢的地方,屋后的大花园。 至于屋内其他什么的,比如开关,三月统一归纳为机关暗器,并且,握紧拳暗暗决定,以后绝对不去碰那些会发光、会喷水、会冒大火,还会吵着‘主人,太阳晒小菊花啦’的机关,太吓人了。 总之,这个处处机关,步步危险的家,他还有待慢慢的研究。 研究了一上午,肚子有些冒泡的三月,只好央求遗忘带他去酒楼。 遗忘想要三月更快的了解这个未来的世界,给他换了一身休闲的衣服,开着红色跑车,出了别墅。 三月新奇的观察着跑车内的装置,这才终于明白,遗忘说的开车,是何物了。 穿过蜿蜒的马路,一路呼啸,到达最近的城。 进了一家豪华的酒店,挑了一间安静的包厢,两人用完餐后,遗忘牵着三月,像个尽职的导游,开始对身边的事物,一点一点的解说着。 三月苦着脸,遗忘说的很多东西比他家里的还要复杂,像什么红绿灯,商场,交通工具。他小小的抱怨道:“学你们的东西,比我们学武还要困难。” “来日方长,你接触多了,就能了解我们这些高科技的东西。” 三月实在没信心可以学会这些,站在街边,他抬头眯眼,正午强烈的光芒有些刺眼,他举手拦住少许的太阳光,“为何这里比我们那还要热。” 穿着休闲的短衫要比他原来的长袍舒爽许多,理应不会到达汗流浃背的地步,可是,就从刚刚那个会吹冷风,凉爽全身的酒店出来,浑身就开始渗汗,非常难受。再看遗忘,衣服不比他少,却是老神在在,一点流汗的迹象都没有,这也是破与凡人的区别吗。 “我们这里的坏境污染比较严重,原始的自然生态不断的减少,气候也在变化。”遗忘牵着三月走到一片树荫下,注意到三月垂下的青丝,有些懊恼自己的粗心。 “热得这么难受,你们的人是如何生活的。”三月好奇的望着过路的行人,他们的衣服十分的暴露,特别是女孩子的衣裙,保守一点的,露个肩膀小腿,大胆的,坦胸露乳,一身透视装。 非礼勿视,三月脸红的避开活色生香的画面,目光移回,这才注意到遗忘的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支银簪。他温柔的帮他敛起背后闷热的青丝,手法娴熟的挽入头心,再以银簪固定,顿觉背部清爽了许多。 “我们这的男人,是不留长发的。” 这一点,三月来到城就留意到了,街上的男子不留发,还有些女子也不留,这完全偏离了他所知道的范围,三月正想问明原因,这时候,他们的背后传来了女孩的惊喜声。 回头望去,是两个穿着迷你裙的少女,其中一个短发很是兴奋的样子,她扯着旁边的长发女孩,目光灼灼的望着他,口中激动的一直在说,“有没有看到,他身边的帅哥为他绾青丝的神情好温油,那个小受也好靓,他往我们这看耶。” “小受是指我吗。”三月好学宝宝的问遗忘,他有些纠结起来,怎么到了遗忘的世界,反而是他变笨了,别人说的话,他一句都听不懂。 19.小说的结局 “小受是指我吗。”他不叫小受吧。 乌黑深邃的眼眸,泛着迷人的色泽,遗忘讨巧的沾着便宜,逗趣的望着犹如新生婴儿,什么都不懂的三月,在那群可能会引起更高惊叫声的少女面前,大手一伸,揽着三月的蜂腰扯入怀里,暧昧的凑近耳畔,“男人在我们这留长发,很容易被误会,等你了解这个世界的时候,就知道什么是小受。” 三月搔了搔有些发痒的耳郭,就算他不去了解这里,差不多也明白了,大概这里的人喜欢对长发的男人叫小受吧。这么想的三月,也无怪乎人家会这么叫他了。可他跟他们不一样,发肤受之父母,岂能断发。 接下来,三月随着遗忘又去了一家装饰很漂亮的店面,里面同样吹着舒爽的冷风,流泻着美妙的音乐。相交于酒店,这里的服务员送上来的食物红红绿绿,一口下去,又凉又甜。 遗忘解说,这种高高耸起的食物,叫冰淇淋。 接着,他们又去了一些商城,东挑西选,半天下来,差不多逛完了小半城。 回到家的三月,松垮垮的丢下一堆商城买回的衣服,整个人累倒在沙发上。裸露在休闲衫外的白皙锁骨,挂着几颗晶莹的汗珠,随着主人起伏的胸口,慢慢蠕动滑下,钻进白色的领口中。 敞开的窗户外,缕缕清风徐徐袭来,吹拂着沙发上微阖双眸的美妙人儿,被炙热染红的双颊,桃红喘息的唇瓣,无不在诱惑着屋内另一个血气方刚的男人。 “不想出去了,真够累呛的。”躺在沙发上的人抱怨了句,这一趟出游,比他在古代行走一天还要累人。 周围开始弥满幽幽的清香,那是三月带在身上的香囊散发的栀子花香。 遗忘舔了舔干燥的唇瓣,顺势欺近三月,低头吻着好像等人疼爱的颈脖,求之不得的呢喃着:“以后我们就不出去了,天天在家。” 敏感到男人一发不可收拾的欲望,三月翻了个白眼,这家伙什么时候变得不正经了。粘嗒嗒的身上很不舒服,推了推压在身上作怪的男人,“我想洗澡。” “等会一起洗。”舔吻着性感锁骨的男人,欲望已经勃发,哪里还肯放过手边的猎物,匆忙扒下底下人的衣衫,锁住白皙胸膛上的红梅,粗猛的咬了上去。 三月悲叹,如今处在别人的地盘,对于周身一窍不通,仅仅为了能够洗上一个舒服的热水澡,不得不依靠身上的男人,勉为其难的牺牲一下色相了。 激情过后,遗忘尽职的抱着懒得再动的三月进入盥洗室,清理完彼此的污秽,清清爽爽的躺在过大的床上后,遗忘就像不知餍足的猛兽,开始了下一轮的激战。 充满喘息吟哦的房间中,开始夹杂着一声难以忍耐的咆哮:“遗忘,就算你是破,我也能一拳把你打飞出去!” “老婆大人,别闹,快睡吧,剩下的体力活,为夫来做。” “做你个头啊。”这是什么混蛋话,他是个普通人,迟早会精尽而亡。 很明显,三月的反抗是没有用的,等新的阳光透过玻璃窗照设进来,床头的矮柜上响着“主人,太阳晒小菊花啦。”的时候,他才庆幸,自己没有死。 抬臂捞起吵闹着晒菊花的蜡笔小新闹钟,又不敢动背后的机关,三月死死的盯着笑的很银荡的小新,骂了句,“有什么样的主人,就有什么样的跟班。” 好像被它口中的“小菊花”讽刺到,三月撩起被子,一层一层把它狠狠的闷死在里面,由此,耳根子清净了不少。 穿着拖鞋下楼后,遗忘备下了早餐,在他清晨的早安吻中,迎来了又一天的开始。 有时候,三月坐在阳台上,一边喝着冰凉的橙汁,一边看着地下欣欣向荣的花海,试想着他与遗忘的日子,是否就这样平平淡淡的生活下去了。 住在这里很温馨,没有江湖纷争,也没有打打杀杀。最重要的是,喜欢的人就在身边,就算平常为了某生理问题,小闹小打,也不过是生活中的一副调剂品。 最近,他迷恋上了小说,遗忘买了一台电脑笔记本送给他,教他如何上网,如何看小说。他看了很多武侠小说,其中不乏与他相似的穿越小说。 有时候,他会躺在遗忘的怀里,朦朦胧胧的回味着每一部小说皆大欢喜的结局,语气飘渺:“太过美好才会容易消失吧。遗忘,你说,那些小说的结局,会幸运的降临在我们身上吗?” 刚硬的俊容上似有忧郁,那也只是短短的一瞬间,遗忘紧紧的抱着三月,“我们现在,就是小说的结局,没有任何事可以拆散我们,也没有任何人能够分开我们,就这样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童话有童话的美丽,小说有小说的浪漫,而他们毕竟不是童话,也不是小说。所谓的结局,也只是宿命牵连的开始。 这些天,喜欢黏在他身边的遗忘,大跌眼镜的搬出了房间,孤零零的睡在了客房。他无奈的解释,最近消耗精力太多,需要养精蓄锐,彼此再睡一起很难控制兽性。 这确实是一个让三月怕手赞同的理由,然而,说着要养精蓄锐的人,每天走出客房,都是无精打采的样子。 不得其解的三月,终于在某半夜,发现了真相。 20.雷电交加 这一晚,睡得很不稳的三月做了一个噩梦,这梦与马车中的梦惊人的相识。梦中,遗忘化成残忍的恶魔,在他眼下,伸出魔爪,凶残的掏空了大师兄的心脏。 他惊跳起来,抱住被子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他还清晰的记得梦中的遗忘一步一步的逼近惊恐的他,催促道:“三月,你不爱你的大师兄了吗,为何不哭,快,把你的眼泪交给我。” 心口扑通扑通的跟打鼓一样,惊魂未定的他抹了一把脸上吓出的汗水,心里顿时充满了一些恐惧,他要见遗忘,哪怕这一夜也好,不愿与他分开一分一秒。 暂时还不习惯开灯,在黑夜中,三月摸索着墙壁,移到房门口,出了房间,没有预料中的黑暗,遗忘考虑到他的不习惯,楼道口的灯光是全夜开启的状态。 灯光下,三月放开脚步,迈向楼道最角落的客房。说也奇怪,每当他靠近客房一步,心跳非但没有因为接近遗忘而安心,却是越演越烈。 死命的抓住胸口,靠在楼道的墙侧,大口的呼着气,重新振作起的三月,又继续接近客房,他握住圆形的门把,轻轻往右转动了下,咔,房门打开。 屋内没有灯,可是非常的亮,将屋中情况尽收眼底的三月,睁大惊呆的凤眼,惊慌失色的双瞳中,闪过数道红白相间的雷电。 不该是这样的,不应该会这样。 三月瞪着屋中呈现焦炭的柜子,床,摆饰,几乎无一物是完好的,上面还冒着缕缕的青烟。 房间的天花板上,铺盖着一层触目惊心的电网,交织成电网的每一根透明的线,不时的冒出嗤嗤的火花。天花板下,犹如呼应着那些火花,铺天盖地的打下一道又一道的雷电。 遗忘无力的匍匐在地板上,嘴角延下大量血丝,双目时睁时阖,剑眉皱拢,似乎在隐忍着巨大的痛苦。肩背上残破的衣服中,可见一个个深浅不一的血肉窟窿,冒出的鲜红染深了灰色的衬衣,也沾满了身侧的地板。 已经遍体鳞伤的身体,失去了灵活的应变,不一会,一道强光劈下,不偏不倚的打在他的脊背处,上空飞溅出一道血痕,脊背骨咔嚓一声,骨头断裂,遗忘整个身体软软的扒在地上,仰头发出凄厉的声音。 可是,除了眼前看到的景象,三月听不到遗忘的声音,明明可以感觉到他此刻的痛苦,就是听不到他的声音。 “遗忘!!”三月抬腿冲进门,眼前白光一闪,人就被什么弹飞了出去。 再回到客房前,三月颤巍巍的伸出手,犹如心中所想那般,自己的手在屋中碰到了一层透明的障碍物。 与遗忘在一起的时间久了,他也明白了什么叫结界。 三月不认命的敲着那层阻割了他与遗忘的结界,无论他的双手敲出了鲜血,还是口中悲痛欲绝的呼唤,里面的人,始终听不到,也看不到。 跌坐在门口,含着眼泪的双眸,迷蒙的望着结界中受雷电劈打的遗忘,眼睁睁的看着他痛苦难忍的滚在地上,吐出一口又一口的鲜血,最后晕倒过去。 他好想做些什么,不管是什么,只要能救出自己心爱的男人,可是,为什么他只是一个普通人,没有神力,也没有解除结界的能力,他根本就是一个废物。 “你想救他。” 忽然,结界中的雷电停止,回归黑暗的房间中,亮起绿色的小光点,逐渐,小光点变得越来越大,照亮了整个屋子。 三月这才看清,回应他的,竟然是升腾到半空的玉瓶。 “是你。”三月颤抖着声音,指着玉瓶,恍然明白了什么,“是你要杀遗忘?你与它不是一体的吗,你怎么能狠心杀了他!” “我给他提供神力,他为我收集殇之泪,我们只是互惠互利的契约关系。” 契约关系是什么,三月不明白,现在他只想知道,玉瓶为何要这么做,“他的修为来自与眼泪,这和你所要的殇之泪有什么关系。” “他收集的眼泪越多,我的修为与遗忘便会共同增长,用时,我给他的神力也会变得强大,这就好比双修。但是,如果双修之中的其中一个开始背叛,只有死路,这也是我们契约的规矩。” “也就是说……”三月心疼的望着晕倒过去的遗忘,“他为了我拒绝了这次的使命,违背了你们的契约,你必须杀了他。” “你现在想救他还不晚,回到你该去的地方,接受你妄想改变的命运。” 三月听着玉瓶冷冷的警告,开心的笑了起来,“我们不能同生,但愿同穴,其实这样的结果并非不好,如果我就此离开了他,就算他能够活下,也只是一具行尸走肉的躯壳。”他了解遗忘,所以更能了解他对自己的爱。 21.遗忘的三月 玉瓶对此嗤之以鼻,没有表情的白色玉面上,只有带着冷笑的语气,“这个结界是遗忘亲手设下,你可想过为什么听不到他的声音。” 三月防备的望着结界中的玉瓶,“你想说什么?” “你是真的不明白,还是不愿看清无法接受的事实。他为了给你一夜好梦,为了不让你担心,为了隐瞒他毁约的事,故意隔绝了自己会引起你注意的痛苦与挣扎的声音。自从他搬进客房开始,惩罚就开始了。我念他多年之情,未曾狠下重手,直到今天,他仍要与你厮守,我才起了杀心。三月,我只是一个玉瓶,尚且有心,你如果爱他,就不是看着他与你一起毁灭。” 美丽的梦终究是昙花一现,而维持着这些梦的是一朵接着另一朵的昙花。他没有怀疑遗忘,是他被一瞬的幸福给蒙蔽了。 遗忘利用自己的身体,维持了他们相处的每一天,而他尤不知身边的每一天,是踏过遗忘的鲜血赚取回来的。 三月向来就是这般自私的人,就像当初,大师兄与二师姐情投意合,他这个第三者依然插足其中,表明心意,何曾去想自己的行为会不会成为别人感情的绊脚石。如今,越来越无法离开遗忘的他,宁愿带走遗忘的灵魂,也不愿彼此剥开灵魂的分离。 如果可以,他真的希望就此与遗忘烟消云散。 爱,是美丽的,为何到了他的手中,却变得这么自私,这么丑陋,那绝对不是遗忘所爱的何三月。诚如玉瓶所说,他岂能将遗忘与他一起拉下地狱。 遗忘能够牺牲自己,维持他们的幸福,为何他不能牺牲自己的幸福,维持他的生命。 他爱遗忘,除大师兄之外,他是唯一想要他继续活下去的人。 当三月站在云城镖局的大门口时,沉淀深湖的双眸,失去了夺目的光华,桃花的唇角,勾勒出绝望的讪笑。 玉瓶赢了。 晨光熹微,街道上的人影稀落往来的开始了一天的工作,他们看了眼站在镖局门口的三月,却看不见三月头顶上盘旋的光芒。 “有关遗忘所有的记忆,从我脑中消去吧。” 这是三月三思过后最好的解脱,幸福的感情,即使再难割舍,也要忍痛放手。命中注定他们只能是使命与使命任务的目标,与其日后肝肠寸断,不如现在前尘皆散。 从腰间扯下那只喜爱的香囊,留恋的摩挲着柔软的布料,就像眼前就是那个傻气,又温柔的男人,似水缱绻的目光随着磐石硬结的心,遽然跌宕,双目一眯,甩手无情的将此抛向上空,“把这个一起带走吧。” 玉瓶答应了三月垂死般的请求,在他胸口下了一道金黄色的忘情咒…… 云城的上空,热阳高挂,满树抽长的青色杨柳,婀娜多姿,为别致的庭园小池增添了少许的风雅。穿过小湖的拱桥,方走几步,就到了长排的弟子房。 三月醒来的时候,意识到自己回到了镖局以前的房间,他看着一群围在他身边担忧的师兄弟,不解的问:“你们为何这样看着我,我什么时候回来的。” 他搔了搔脑门子,最近的记忆好像是去西城,遇到了青龙朱雀,一心想为师弟报仇,就利用了红线,最后红线带走了他们,自己还在为大师兄情伤,就在西城住了几天,怎么转眼,到了云城。 “六师弟在门口发现了你,见你晕倒,我们很是担心。”回话的是一位温文尔雅的男子,长身玉立,面如冠玉。 三月垂下头,说话的人正是他的大师兄萧易风,“有些事我想找师傅。”逃避的下榻,也不管其他关心的师弟,冲出了房间。 自己的动作有些反常,为何要逃避,住在西城的日子,他应该能够振作起来,重新面对表白拒绝他的大师兄,但是,有些感觉不一样了,好像本能的在充斥着所有产生的感情。 几天下来,失魂落魄的三月变得恍惚无神,瞧之打趣的师弟们,故意寻开心的凑热闹,“三师兄,是否把心遗落在哪位小姐身上了。” 若真有心落在别人身上,他就不会产生空虚感了。 一切都应该从他将护镖的经历告诉师傅开始,叙述过程中,他总会发现一些不完全的记忆,翩翩又想不起来。 烦躁的找了处幽静的地方,坐在小池边,愣愣的盯着水中嬉戏的两条红色鲤鱼。 “谢天谢地,我可终于找到你了。” 鲤鱼的嬉戏,因为水中忽然多出的红色倒影,吓的哗啦一声,各自游走了。 三月面无表情的转向来去随风的红线,起身抖了抖白色长袍,就朝庭园走去:“神仙要找人,还不容易吗。” 粗线条的红线没有发现三月有何不同,他哀怨的跟在三月身后:“你们这我翻遍了所有的地方,皇宫内院都跑遍了,老实说,这段时间你跟遗忘去哪了。” “遗忘?”收住脚步,一脸无知的扭头,“他是谁?” 22.变数 “啊?”红线咋了咋石,终于发现了端倪,上下打量着眼前的美人是不是他要找的三月,随后又摸了摸三月的额头,没有发烧的迹象。“你不认识?” 三月摇了摇头,遗忘,这么奇怪的名字,人一定也奇怪了,他怎么会认识。 感觉不像有假,红线捶胸顿足,夸张的哀嚎起来:“三月,才几天而已,你怎么也感染了遗忘的健忘症,比遗忘还遗忘。”话说,健忘症会感染吗。 真心不懂红线在说什么,三月问:“你找我什么事。” 红线一愣,收回夸张的动作,换成职业的语气:“新的缘分即将来临,你未来的老婆我帮你找到了,这是你们的姻缘线。”说话间,就从半空神秘的拉出一条红线,红线一端挂着一只心形的红色铃铛。 “什么老婆?”他不是很清楚红线说的话,基本上,除了知道红线是个小神仙,突然冒出来之外,别无认识。 红线举起他的手腕,缠绕上那根奇怪的红线。“忘记这事没关系,你只要记住我现在说的话,姻缘线连接彼此姻缘,融入人心,你必须在它与你灵魂相溶前,一直带着它。等相溶后,你与那位拥有另一半姻缘线的少女,就能达到心意相通,彼此痴情,最后畅通无阻的喜结连理。” “相溶需要多久。”三月古怪的看着手上的线,摇一摇下面的铃铛还会发生脆生生的‘叮叮当当’,会不会很丢人。 “不长,按照你们这的时间算,大概是半柱香吧。” “我明白了,你赶紧离开吧。” 大师兄有了二师姐,他这个被狼狈拒绝的人,心湖莫名的冰封了一般,燃不起任何的感情。横竖都是无情,倒不如试试新的人生。 红线离开后,三月找了棵乘凉的大树,衣袖扫了下地面,坐了下来。 “希望半柱香很快过去。” 这时候,庭园中响起了刀剑的碰撞声,一男一女的身影,翻过重重花木,两人不约而同落在空旷的地方,男的浑劲有力,抬臂出剑,剑气如虹。女的机智绝妙,曼妙的身姿凌空翻跃,翩如惊鸿。两人相似而笑,情意绵绵。女子一抽身,舞剑袭向男子,男子用剑阻挡。 三月看了会,不由羡慕。貌美的女子正是他的二师姐季染。温雅的男子,他的大师兄萧易风。 哀叹一声,此地已经成为了大师兄与二师姐比武切磋的私人场地,再见他们彼此眉眼的情愫,他这个第三者实在有损气氛。老实的起身,准备换地方。 “哎呀,大师兄,你一定是故意的。” 娇俏不失女子柔美的声音突然从背后传来,刀剑起舞的声音,也终止在少女嗔怒中。 “三师弟,你也在啊。” 三月才走了几步,就被后面细心的人发现,只好收回脚步,苦笑的转回身,“二师姐。” 季染撩起一头被风吹乱的发丝,半真半假道,“三师弟,你跟二师姐评评理,大师兄是不是太粗心了,我这盘了很久的发髻,这么一下,就被毁了。” 原来在刚才的切磋中,萧易风的剑不小心挑断了季染头上的珠花,盘在头侧的发髻就此流泻下来。 “小染,刚才局势紧迫,我若不收手,伤到的就不是你的珠花。”萧易风委屈的辩解。 季染听后,收起宝剑,很不开心的走开了。 有些看不透的萧易风,无辜的看着手中的剑,其后又转向三月,“我说错了什么吗?” 三月在一旁笑了起来:“大师兄,你可得好好陪二师姐买一个新的珠花了。”二师姐在于的不是自己的珠花,也不是盘了很久的发髻,只是希望大师兄除了比武切磋,多费些时间了解一下女儿家的心思。 萧易风似有明白,他们各自的年龄也不小了,该是向师傅提亲的时候。 “三月,谢谢你。” 谢他吗,太奇怪了,为何自己会这么豁达把大师兄让给二师姐呢? “啊,对了,三师弟,你这头绳好漂亮。”萧易风留意到三月手上的姻缘线,特别是下面挂着很少见的心形铃铛。 三月抬了抬手,“这不是头绳,只是一根……普通的线。” “普通吗……”萧易风迟疑了下,“三师弟可否将他送给我。” “啊。” 23.寻找二师姐 傍晚时分,大师兄终于向师傅提亲了,镖局内顷刻间沸腾起来。 望着大家兴致勃勃的布置喜帘红帐,红烛高堂,一对壁偶终将成愿,是多少痴男怨女的梦想。三月没由来的一阵酸涩,好像前不久,也有一对新人,没有红烛,没有祝福,匆匆的在天地间完成了他们的婚礼。 三月想了想,始终没有想出那一对新人是谁。 到了成亲的这一天,就在大家兴高采烈的等着新娘之时,伺候二师姐梳妆的丫鬟惊慌失色的告诉师傅,二师姐逃婚了。 没有人知道极爱大师兄的二师姐,为何在成亲之时,逃避了大师兄,逃避了朝思暮想的婚期。直到红线的出现,气冲冲的把三月拉到无人的角落,三月才得知二师姐逃婚的真相。 那天,他把手腕上的姻缘线送给了大师兄,他很清楚,大师兄只是为了博取二师姐芳颜一笑。三月想,二师姐只是女子,对他手上的姻缘线不会有何反应,自己也可再问红线取一根。 红线骂他糊涂,姻缘线没有一对,只有一根。当找到需要配对的双方,那根姻缘线才能剪短,一分为二,分别系在双方身上,当他们相遇时,半根姻缘线就能彼此吸引,紧紧相扣,无法分开。恰巧,姻缘线是不分性别,只是他们的修贯彻着一男一女而已。 三月明白自己闯下了多大的祸事,半根姻缘线,轻易就毁了大师兄与二师姐的幸福,也毁了那位理应与他结发的未来妻子。 “你一定有办法破除的,对吗。”三月不认命的问。 “破除姻缘线的事你不用担心了,我红线的面子还是要摆的,要是被其他人知道我搓成了一对百合,还不被笑死,你们帮我找到逃跑的季染就成了。至于你,这么一搅合,只能等下一场缘分了。” “只要能解二师姐的姻缘线,我的缘分等多久都没关系。” 红线古怪的盯着三月,愈想愈不对劲,“你真的忘记了遗忘?”好端端的怎么可能会忘记。红线抓起三月的手臂,在他手心划了几笔,这时,一道金光返出,不一会就消失了。 三月不明白自己手上怎么会发光,他问开始变得凝重的红线,“那是什么?” “忘情咒。”红线走了一圈,冥思过后,怒目切齿,“一定是遗忘,为了完成使命,不惜对你使用了忘情,呸,算我看错了他,还以为他是个性情中人。” “忘情咒?让我忘情吗,我和谁?” “对啊,就是你——哎,你说,我跟一个忘情的人说忘情的事也太郁闷了,还是等我回去好好的研究下怎么解除忘情咒才是正事,O,就这样,你等我好消息吧。” 说风是风向来是红线一贯的作风,一会功夫就没影了。 师傅对二师姐逃婚一事非常震怒,为了顾及镖局的颜面,只能对外宣称二师姐突然临病暂缓婚期,师兄弟们也逐步暗中寻找二师姐,一天下来,未有任何线索。大家猜测,二师姐可能出了云城。 一旦出去,天涯辽阔,寻人更没头绪。 一群愁得跟无头苍蝇的师兄弟中,只有知道真相的三月,冷静的寻思着二师姐的去向。 姻缘线一线千里,若是二师姐变心,惟一会去的地方就是另一半姻缘线的主人那,也就是红线帮他安排的未来妻子的住处——西城。 事不宜迟,三月请示外出,得到同意后,师傅又安排大师兄一起同行。 两匹矫健的马一路奔腾,直往西城,两天之后,马不停蹄的速度终于累垮了马儿,他们才不得不停留在一片花草之中 马儿耷拉着长长的鬃毛,饥肠辘辘的啃着地上的青草,三月与萧易风只好牵着马绳,坐在一边,各自取出干粮充饥。 “过了这山坡,前方就是西城了。”三月还打着忍耐的心态,回西城好好的喝一杯,看这情形,只能在这把肚子填饱了。 “三月,你为何认定小染就在西城呢。”萧易风仰头潇洒的喝了一口,就把水壶递给啃包子有些噎着的三月。 “感觉吧。”姻缘线的事是不能告诉大师兄的,“大师兄,你放心吧,二师姐一定在西城。” 咕噜几声喝完萧易风的水,还给他后,吞下手中的包子,起身环视四周的花草。蓦然,山坡上有个黑影,他惊喜道,“大师兄,上面有人,会不会是二师姐。” 萧易风把水壶挂在马背上,抬头朝山坡上看去,一边的三月按难不住欣喜,几个跳跃率先上了山坡。 到了顶上,他看向前方坐在大石上的人,可惜,不是他要寻找的二师姐,只是一名穿着黑衣的男子。 24.他是谁 “这位大哥,你有没有见过画中的姑娘。”失望归失望,三月掏出宽大袖口中的画卷,展开询问。 男子很沉默,确切的说,他不曾抬眼,一心低着头认真的编织着手中的花环。 三月盯着他的发璇,随风凌舞的墨法,只有他中指那么长,该是来自其他地方的和尚吧。 “大师?”三月重新换个称谓,如果再不回应,应该是耳聋了。 “我不是大湿。”男子终于有了反应,停下手上的活,抬头对上惊愕的三月。 男子很俊,没有半点瑕疵的英俊脸庞上,剑眉斜插入鬓,一双星目深邃难辨,挺直的鼻骨下,厚薄适中的双唇轻轻的抿着。 “我不过又忘记短发而已,你也不用老把我当和尚。” 啥。三月怀疑自己看错了什么,怎么感觉眼前的家伙一开始还挺酷的,这会的语气好像再跟他闹别扭。 “那个……”先不管了,三月举着画像,再一次问道,“画中的姑娘,你见过没有。” 男子刮了一眼,说了句差点叫三月吐血的话,“我对女人不感兴趣,没时间注意。” 三月忍了忍这个无礼的家伙,收起画像,准备告辞,“既然不认识,我就不打扰大哥在此的雅兴了。” “三月,你忘记这里了吗。” 转身的动作,因为男子急促丢下的一句话,停了下来,三月疑惑的问:“你认识我?” 男子走到三月面前,星目中泛着点点的璀璨星光,就像对着最爱的人,温柔的举起编织好的花环,戴入头心。 “彩蝶为客,繁花为媒,天地为证,你是我的妻子,这些你都忘记了吗。” 别开玩笑了,他就算喜欢男人,也不会轻易跟个陌生的男人成亲吧。 三月没趣的拿下头上的花环,猜想可能是自己的容貌太过招人注目,引起男人的窥视,搞不好他暗恋着他,产生了妄想症。真是没想男子人模人样,竟得了妄想症。 “我对你这种人,没有一点兴趣。”三月把花环不客气的丢在男子身上,抽身离开。 “三月!” 还没走几步,他就被不放弃的男子重重一扯,拉近了怀里。 “你只是中了忘情咒才将我忘记了,我不怪你。只要你回来,就算再承受一次玉瓶的惩罚,我也会帮你解开情咒。” 忘情咒?难道就是红线所指的事吗? 三月还不糊涂,以此推算,男子的话不像是假,他们曾经应该是最亲密的人,那为何他会离开他? 彷徨,迷茫,无法得到解答的他,直到背后传来萧易风的声音,才惊醒他与男子是这么的贴近。男子浑厚的体温,穿透薄薄的长袍传达到每一处肌肤,似有熟悉的酥麻串流全身。 面热耳红的三月垂着头,不敢看男子,冰封的感情被逐渐唤醒,心犹如鹿撞,发出砰砰的声音。 他的身体抗拒不了身前的男人,在他怀中,是如此的切合,如此的心动。 “大胆狂徒,还不放开我三师弟。” 随后赶来的萧易风,见此情景,剑指男子,怒目圆睁。 男子依依不舍的放开三月,端详了会萧易风,俊容有些痛苦,“你还是选择了心爱的大师兄,甘愿忘记我,是吗。” 三月移开目光,退回萧易风身边,劝自己不要痴心妄想贪恋一个完全陌生的人,不管他曾经是你什么人,现在什么都不是了。自己的记忆中,他根本就没有存在过,“我们走吧。” “三月,就算我放任你回到你爱的人身边,难道你能看着你的大师兄因为你的选择,白白牺牲吗?” 男子出声的警告不由让三月多了丝烦躁,凭什么他就认定了过去喜欢大师兄人,现在还会喜欢大师兄呢。 “你想怎么样?” “跟我走,我给你幸福。” 幸福?真是滑稽。 曾经的幸福,只要大师兄的一句话,就能轻易握住,男子的幸福,再多的一句话,也只是崇山峻岭,难以掌控。 三月虽然不明白自己为何有如此荒诞的想法,但是,潜意识中在抗拒着男子对他的好,只好硬下心,“我的幸福,只有我爱的大师兄才能给,凭你一句甜言蜜语,就能得到我吗。” 男子怔了怔,大感意外,他对着不语的萧易风,“你也爱他吗?” 萧易风陷入了两难的局面,一边是明显在激怒男子的师弟,一边好像是真的喜欢师弟的男子,最后连自己都不知道说些什么了,“兄台,你还是放过我三师弟吧。” “我明白了。” 这家伙明白什么啊。 25.所谓的幸福 “初恋是人生最美妙的一件事,岂能说忘就忘,相反,我只是你初恋的疗伤药,自始至终都是,你可以忘记我,却不会忘记你的大师兄,你可以舍弃我对你的感情,你却抛不开对他执着的爱。玉瓶骂得对,爱你不是把你留在身边,我不该阻止你寻找幸福的脚步,如今,你给了我一个再好不过的答案。” 喂喂,不要露出这种落寞的表情,你丫不知道,配上你的话,感觉我就是进猪笼的负心汉吗。 “那个,我的私事不劳驾你了。” 男子退后一步,完全不给三月任何选择的余地,招手刷起一阵大风。 这家伙怎么跟红线一个风格,说风就是风,很怀疑他跟红线是不是同类人。 三月拉住受不住风力往退去的萧易风,抵挡着迎面而来的大风,双眼有些睁不开,微微感觉前方有两道红光直往他们袭来,身旁的萧易风开始叫嚣,“他是什么人。” 这也是三月想知道的,“你要我们死,也得留个名啊。” 远方只有沙尘迷蒙的大风呼啸而来,得不到回答的三月,只感到愈来愈近的红光风驰电掣的打入他与大师兄的体内,在他们昏昏沉沉倒地之前,三月终于能够看清风中的男子,可那也只是远离的背影,寂寞而伤心。 再伤心,也给他留个名字啊,混蛋! 最后,晕倒前的三月,还是不知道男子是何方神圣。 当三月再次醒来后,昏沉的头脑堪比天边黑压压的乌云,什么都想不起,为何他躺在了野外,更蹊跷的是,他暗恋的大师兄就在他的旁边照顾他。 “三月,你没事吗,可吓坏我了。” 他的大师兄在做什么,就算担心他,也不用死命的抱住他,好像他跟小鸟一样会飞走。不不,这情景有些不对劲,大师兄为什么抱住他,他不是二师姐啊。 “大师兄,你先放开我,这样不太好。”三月扭捏的动了下,他没有忘记自己失败的表白,没有希望,他就不该给自己任何的希望。 “还在怪大师兄的无情吗。”萧易风反而紧紧的扣住他的身体,“大师兄后悔了,回到我身边好吗。” 这就是守得云开见月明吗,他的暗恋不再是暗恋,也不是单方面的相思? 太阳打从西边出来了吧。 三月抬头望着老天,惊咦了声,天际哪里有半点云开见月明的痕迹,简直是扑撒的浓墨,阴沉可怕。 大雨将至,三月与萧易风不敢多呆半刻,骑着喂饱的马,奔向最近的西城。 重获爱情的三月却始终想不起他与大师兄来此西城的目的,彼此心中仿佛除了眼前的人,不会再有任何人,任何事可以牵动他们。顺其自然,他们索性将此当做游玩一番。 不知何时开始,三月的喜好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他喜欢听故事,宠着他的萧易风,从茶楼请来说书先生。 他喜欢凉凉的食物,萧易风走访各家客栈酒楼,终于在一位名医的指导下,找到了薄荷,做成了各道冰凉爽口的菜肴。 他喜欢一种甜甜的花香,萧易风寻遍西城所有花木,找来所有散发花香的花朵,即使带回来的花没有一种是脑海中的那种香味,失望的三月还是会带一点点的微笑。 多年以后,每当三月想到他与大师兄在西城的点点滴滴,不免感叹而起,所谓人间向往的幸福就是这般,没有轰轰烈烈,也没有生死相许,只有无忧无虑的在一起,除了他身体会抗拒大师兄的亲近,一切都是美好的,就像遗忘说的,初恋就是人世间最美妙的一件事。 美妙终期不是现实,那不过是一场临近死刑的虚幻之梦。 他与大师兄相处的时间过得很快,冥冥之中最不想发生的事,还是发生了。 那天,红线神出鬼没的出现在西城,大惊小怪的指着连他都忘记的人。 “完了完了,忘情咒变异成病毒,扩散到你的大脑,把我也忘了,太可怕了,幸好我终于研制出了解咒胶囊,来来,赶紧吞下。” 三月捏着红线送来的长形物,一半白一半黄,压一下还是软软的,好玄妙的带壳物,“能吃吗?” “你是古人,肯定不习惯这个了,这样吧,你等一下。”红线取走胶囊,进入无人的巷子内,过了会,端着一碗药走了出来。 三月对红线不能称之为完全陌生,脑海中有他这样的人,感觉不像坏人,所以,老老实实的喝了那碗黑乎乎的药。 26.不归之路 药汁进入体内后,胸口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打架,骚动一阵后蔓延至胃部,随即胃液翻腾,一股酸涩直冒喉咙,他一把推开等待情况的红线,弯身就吐了出来。 再看地上,什么都没有。 匪夷所思的三月未能想明,脑海中开始出现许多画面,每一副画面中,都有一名宠着他的短发男子。 “遗……忘……”什么都想起来了,为了遗忘,他请求玉瓶对他使用了忘情咒,这会是功亏一篑了吗。三月痛苦的抓住红线,“为什么让我想起他,你知道我是花了多大的决心才能毫无顾忌的去忘记他吗。” 红线一头雾水,“是你要忘记遗忘?”然后他又觉得三月有些傻,“你知道现在是什么处境吗,就算你忘记了遗忘,也不该去爱萧易风啊。” “大师兄……”三月逐渐回忆到山坡上的事,那道寂寞而伤心的背影,再一次刺痛心扉,“遗忘为了实现我的初恋,创造了一场只有我与大师兄的幸福梦境。红线,帮我找到遗忘,让他把我们的梦境全部收回去。” 红线犯难的踌躇着:“如果他在附近,我还能追寻到他的气息,不在的话,恐怕我也无能为力。” “我有预感,他一定在我身边,红线,你试一下。” “那我试试吧。”拗不过三月,红线掐指一算,小脸遽变,一副大势已去的样子,“你猜对了,遗忘从没离开过你,就在刚才,他杀死了萧易风。” “什么?” 命运是如此的可笑,他与遗忘,大师兄三人之间,比命运还要可笑。绕了一大圈,他们最终走上这条绝路,所有的始末却不是老天的操控,而是彼此太深的感情逼迫他们走到了这一步。 三月冲进客栈的时候,萧易风躺在了客房的地上,静静的睡着了一样,浑身不见一点伤势。 “死前,他还念着你的名字。” 客房的半空中,挺拔伫立的男子,翩翩黑衣闪烁着银灰色曼陀罗花纹,犹如敞开的鬼门,阴森邪气。那个曾经被他指控为和尚的短发,果真见长,一丝不乱的垂在腰际。 遗忘,这个只怕永生永世都无法再让他遗忘的男人,还是亲手剥夺了大师兄的生命。 “放过大师兄好吗,凭你的能力一定可以救活他。”不愿再带着罪恶活在人世,大师兄是无辜的,他有爱着的二师姐,恳切的目光求着上空无所不能的男子。 遗忘似乎很不开心,“我给你们的时间还不够吗!” “我不要什么时间,大师兄真的不能死。” “破的使命等于毁灭爱情,从没有续命的先例,即使是你……也不会破例!” 眼眶有些发热,三月含着泪水望着绝情的男子,冷酷的俊容不见昔日半丝的温情,无波的双眸,所看见的也不过是一个对他来说,能够完成使命的人,而不是相爱过的何三月。 曾经那个可以为他对抗使命,言听计从的遗忘,有时傻笑,有时笨拙,有时温柔,原来已经走出了他的生命。 遗忘说:“我们现在,就是小说的结局,没有任何事可以拆散我们,也没有任何人能够分开我们,就这样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他们之间确实没有任何人可以分开彼此,是他把自己的爱人推给了使命,是他把遗忘交给了玉瓶,是他一手毁掉了他们的感情。 “我输了。” 他不只输了命运,也输了自己的爱情。 绝望的泪水,滑下脸颊,他亲眼看着男子,没有任何感情的收走了那滴掉下来的眼泪,小心翼翼就像对着最爱的爱人一样,灌进散发着紫光的玉瓶内。 使命到此结束,男子头也不回,毫无留恋的消失在空中。 一切都没有了,自作聪明的人被孤身留下,用情至深的人继续他永久不变的使命,最后这才是他们的结局。 三月不知道自己在萧易风的尸体旁坐了多久,空白的大脑不愿再想未来的路如何前进,如何向大家解说大师兄的死,只想这样一直坐到生命终止。 “我们都输了。” 死寂的房间中,幽幽的浮现出一只刚刚还得意发着紫光的白玉瓶子,现在却包裹在一团黑色之气中,没有性别的中性音,就如它没有表情一样,平平淡淡,不急不燥。 三月抬眸看了一眼,目光中燃起愤怒,“该回的不回,不该回的来看笑话了,这下子,你满意了。” “我们都是失败者,包括遗忘,他的千年修为,因为你的一滴眼泪,全数尽散,这回他真的变成了凡人。” 三月顿住,过了许久才反应过来,心慌意乱的跑到悬浮的玉瓶前,握住玉瓶,“骗人的是吗,一滴眼泪怎么会将他的修为销毁,你说谎!” (求收藏,求票票,求评~~) 27.新的破 “我忘了告诉你,提升我们的修为必须是殇之泪,而所谓的殇之泪,是那滴为了死去的爱人所留下的最珍贵的眼泪。你现在已经破除了忘情咒,萧易风与遗忘,谁才是你最爱的人,没有人比你更清楚。遗忘收走的那颗,只不过是一滴普通的泪水,就这么一滴,足够毁灭他所有的修为。” 三月不可否认,他的心里只有遗忘,可他真的不知道自己对他的爱,也会毁了他。 几千年的修为毁于一旦,那是人的一生都无法形容的损失,可想而知,现在的遗忘,对他岂止无情,简直对他恨之入骨。 失魂落魄的放开玉瓶,抬身将萧易风的尸体搬到了榻上,呈现空洞的双目看着榻上的人,心却飞往了离开他的那个男人。 爱上大师兄,大师兄则死,爱上遗忘,他的修为溃散。 原来,他的爱,本就不该存在。 “你回来特意告诉我这些,是觉得我还不够悲惨吗。”最爱的人脱离了破,成为了凡人,原本他们又有了一线复原的机会,没想到这种机会,反而变成了仇恨。 “我与遗忘解除了契约,现在惟一能够重获遗忘千年修为的人,只有那滴掺入殇之泪眼泪的主人。” 空洞的目光闪了闪,三月以一副你痴人说梦话的眼神望着玉瓶。 或许破与生俱来的不死之躯,常人无法想象的神力,皆是人之渴求,如果没有爱上遗忘,没有经历眼前的事,他会义无反顾的接受。 “你只是一只瓶子,怎么能够体会我们凡人的感情,我宁可这么简单的孤独终老,也不会亲手破坏他人的感情。” 玉瓶势在必得,没有放弃,“你可以不接受我,有一件事你必须清楚,萧易风若是在头七之前还不能回魂,大罗神仙也无法救他还阳。” “你在威胁我?” “这是交易。三月,即使不为萧易风,还有遗忘,你能忍心看着他辛苦积攒的千年修为,化成一摊死水吗。也许你说得对,我无法勘破人类的感情,起码我曾经是遗忘的一部分,我能感受到他对你的感情,即使他没有破例救萧易风,那也是因为爱你才对萧易风产生的嫉妒。他本不愿将你推给任何一个男人,是你执意忘记他,伤透了他。就算我明白其中的误会,你不想对他解释清楚,挽回这段感情吗。” “我的解释跟成为破有什么关系。”三月不认为玉瓶会这么好心成全他们。 “遗忘在二十一世纪。”换言之,要见遗忘,他只能成为破。 一个是自小喜欢的大师兄,一个是现在深爱的男人,交换他们的条件却是摧毁他人的幸福。 三月妥协的败下阵,说到底,他连自己的感情都输的一塌糊涂,哪里有博爱的精神去关怀别人的感情,所以,他很自私,也做了一个自私的决定,接受玉瓶。 与玉瓶契约很简单,牺牲毕生的眼泪。 当他合上双眼,一道金光从眼前闪过时,他暗自决定,日后再也不会悲伤,他要与遗忘开心的生活下去,无论遇到多大的险阻,也要笑着面对所有的困难。 契约结束后,三月敏感到自己的身体轻飘飘的好像一根羽毛,足下一点,缓缓的腾入半空,无论到哪,心念一转,就能出现,破的身体确实要比凡人方便了许多。 之后,玉瓶兑现承诺救活了大师兄,大师兄的记忆又重新回到了他们寻找二师姐的那个山坡上,而他在玉瓶的指导下,靠着破的能力,在西城附近一家农户,找到了二师姐。 另一边,每次都神出鬼没的红线,依照约定,解开了二师姐的姻缘线,作为此次任务失败带来的损失,红线幻出另一条粉红色的线,紧紧的系在了大师兄与二师姐的手腕上,意喻:永生相守。 处理完这些事后,红线对他的态度开始变得奇怪起来,这也是预料之中的事,明明他们可以成为最好的朋友,如今,一个破的身份,硬生生的撕碎了他们之间的情谊,下次再见,为了各自的使命,只怕是兵戎相向。 参加完大师兄的喜宴后,三月离开了镖局。 穿过放映每个不同时代的隧道,踏上二十一世纪的那会,心情不由沉重起来。 他无法预测遗忘见到他后,会有何反应,也无法保证遗忘能否听取他的解释,他们是否真的能够再续前缘。 穿过紧闭的大门,进入他们曾经留下幸福印记的家,迎面只有一室的清冷。 屋内的摆饰,与他离开之前一模一样,就连遗忘住的客房,里面还是被雷击过后的惨状。 遗忘没有回来。 六神无主的靠在了房门口,“他去哪了,这里才是他的家,为什么不回来。” 宽敞的别墅中,没有人可以回答他,整个屋中,还能证明他们曾经拥有过的幸福,也只有被玉瓶带回来,搁置在房间中的香囊,依然散发着栀子的香味。 28.破与修 成为破的三月,来二十一世纪长了,除了开始接受破的使命,相交与第一次来这,现在的他已经变了许多,学会了家中各种的‘机关’,了解很多新时代的事物。 抓住男人就要抓住男人的胃,这是凡人对相爱的人,经常念的一句话,为了遗忘早点回来,再也不舍得离开他,他学会了烹饪。 由此开始,三月习惯性的做两份早点,两份中餐,两份晚饭。每一次都在自己可盼的注视下,失望的收回门外的目光,独自一人进那份辛苦准备的餐点。 多少年了,成为凡人的遗忘会在哪里,自己还能等多久。 他永远忘不了遗忘曾经说的那句话:如今成为凡胎,即使与自己的爱人同生共死,也好过最后一个留下尝尽永世的孤独。 好一个同生共死,如今他们的身份彼此互换,遗忘成为了数月短短的凡人,自己却变成了时间停留的破。 每过一年,他都无比的焦躁,凡人的遗忘数月短短,与他相守的日子也会变得越来越少。无法同生共死的他们,难道连最后一面都成为了不可能实现的愿望吗。 时至今日,走在夜色朦胧的街道上,仍然没有放弃寻找遗忘的三月,心中总会有个声音告诉他:遗忘会回来,一定会回来。 可笑的是,破能够随心所欲的找到心中所想找的任何一个凡人,偏偏就是找不到遗忘。 结束完今日的使命,回想那个叫小雅的男孩,对他撕裂的悲戚,“就为了这一滴眼泪,我非死不可吗?我不要,我不要离开他! 他要比自己幸运了许多不是吗,纵使生命结束,但他真正的得到了相爱之人全心的感情,死前还能拥有最美的回忆。回望他这个依然活着的人,活的却是人间地狱,双手沾满了无辜之人的鲜血,残酷的分离一对又一对彼此相爱或是对爱充满幻想的有情人。 按照这个时代的处决,他就是一个杀人魔头,理应枪决才是。 回到依旧冷清没有温度的别墅,仰头靠在沙发上,多么希望那个男人能够出现,展开结实的双臂,紧紧的把他拥在怀里,让他忘却别人的分离,忘却自己的罪孽,给他最温暖的守护。 三月讪笑自己的自私,在他接受玉瓶,暗自下定的决心还历历在目,说什么再也不会悲伤,他要与遗忘开心的生活下去,无论遇到多大的险阻,也要笑着面对所有的困难,然而,他根本就做不到。没有遗忘的日子,他变得好脆弱,仿佛随时都会破碎。 身侧的玉瓶,泛着绚烂的红光,浮现半空。 玉瓶的红光,代表新的使命开启。 三月瞥了眼,身心都开始俱惫的他,躺倒在沙发上,慵懒无力的抗拒那道红光:“至少也让我休息几天再接受下一个使命,刚结束一场没过几分吧,又来了。” “我只是玉瓶,没有人类的大脑随意操控自己的意识。” 翻身趴在沙发的扶手上,一脸挫败,“这次是哪里。” 玉瓶晃悠悠的飞到壁挂式的超大液晶电视前,旋转了一圈,红光照射进电视中,黑色的屏幕,出现一幕彩色的画面。 懒散的黑眸无聊的望过去,电视中出现的是一个热闹的小镇,镇上的人层出不穷,有的穿着锦缎马褂,有的穿着普通的短衫,有的还穿着西装、蓬蓬裙,还有华美的旗袍。这个镇明显要比二十一世纪退后很多,通常的步行工具,仅有少量的老式汽车,其余的皆是拉着黄包车的人工代步。 “这里是……”不是二十一世纪吧。 “民国。” 这是一个他从没去过的朝代,以往的任务,什么古代,未来,他都穿越过,就连恐龙时代都没遗落。 “明天动身吧。”他要好好的找些民国相关的资料,以免去了那,目标人物还没找到,先把自己给卖了。 招手一挥,前方空中出现一台笔记本电脑,继续以趴在沙发上的姿态,随便点着键盘,开始研究民国人文的风情。 别墅之外的小路上,路灯扑哧扑哧的亮着微弱的灯火,灯火下,两道长长的影子诡异的拉伸在地面上。 “他居然住在这里。”大感意外的星眸一瞬不瞬的盯着别墅其中一间,亮着灯光的房间。他还没睡吗,这么晚了,他在做什么。 红线扯了扯身上的线,白了一眼身边这个刚完成任务,就迫不及待想见三月的男子,“这里是他现在的家,不住这里能住哪里。” 这是他的家吗?男子不言,眸子中却多了看不清的温柔,这里是属于他们两人的家吧。 “看完了就走吧,我们时间不多了,你的修为还差了很多。” “下次的实习地在哪。” “很多吧。”红线掰着手指头,数了一下,“有唐朝,有三国,现代也有几对要去处理,对了,还有一个在民国。” “民国……”遗忘琢磨了下,“不用等了,现在就去吧。” “诶,先去哪里?” “随便。” ——正文完—— 番外:瓶子君的契约人 玉瓶不是观音手中的玉净瓶,也不人间拿来摆饰的花瓶,只不过,它们长得确实与那些瓶子毫无异样而已。 玉瓶中的某瓶子君对此很有不满,它们也是有生命的,虽然不清楚自身是如何出现在人间,又为何身边有如此之多一模一样的玉瓶,总之,瓶子君就是很郁闷。 它憧憬着人类,因为他们区分着男人与女人,而男人与女人又区分着漂亮、普通、丑陋。 瓶子君对着竖立的镜子,左看右看,还是与同类一样,白白的身体,不算S型的矮小体形,没有喜怒哀乐的玉面。有时候大家聚在一起,还被同类认错,尴尬的要死。 “甭看了,还是学学我吧。”瓶子君身后飘来另一只白色的瓶子,它在瓶子君前转了一圈,显摆了下瓶颈上的红色蕾丝蝴蝶。瓶子君冒了一滴冷汗,也许,能够分辨它们谁是谁,只有靠这些不同颜色的蝴蝶结了,但是,瓶子君总觉得在自己脖子上戴蝴蝶结,好土。 坚持不踏入土瓶的瓶子君,终于在某个明媚的早上迎来了曙光,某只瓶子在古宅屋中翻找到了一本上古书籍,书中记载:万物都可修行,修为即满,羽化成仙。 能够成仙,也就意味着它们可以幻化人形,不用在为自己大众化的相貌感到苦恼了。 玉瓶天生禀赋异能,食泪为生,依照自身的条件,众瓶们经过一番推敲,终于给它们找到了一条修炼成仙的途径,于是大家争先恐后飞往人间,寻找有缘的契约者,开启殇之泪的使命。 话说瓶子君,到了某城市的郊外,坠落在一条羊肠小道上。耐心的等了会,幽静的小径,飞过三两只麻雀,游过几条褐色的小蛇,跑过几只呱呱的青蛙,什么人都没有。如此风吹雨淋的不知过了多久,雪白的身体站满了泥泞,黑不溜秋的滚在路中。 一天,小径上响起了脚步声,瓶子君还未做好兴奋的准备,身上就被踩了一脚,瓶子君不由随着脚步朝前滚动了几圈,其后传来了“哎呀”的重物倒地声。 小径上,一名穿着高中制服的高俊少年,撑着额头,一脸丢人的看着摔倒在地上的损友,“色不迷人人自醉,魂都掉了。”方才路过,他们遇上了一名寻路的美女,损友的好色本性暴露无遗,主动勾搭,成功获得美女的手机号码,这一路上,损友美滋滋的都沉浸在美女绝色的笑容中,哪里还在意脚下的路。 地上哎呦着撑着屁股,同样穿着高中制服的少年,有着一双摄人心魄的桃花眼,此刻正大翻白眼的瞪着一边明显幸灾乐祸的人,薄薄的嘴唇勾起一抹邪魅的弧度,慵懒的伸出衣袖腕至手腕的臂藕佯装痛苦:“忘小遗,我脚抽了,赶紧拉我一把。” 站着的少年剑眉斜飞,星目中流露出一种无奈,上前抓住使劲一拉,地上的人随时起身,趴在了少年身上,竟赚揩油之利。 “滚……”受不了损友无节操无下限的本质,只要看得顺眼,不管是男是女,都要蹭上一把。 “忘小遗,我们都是血气方刚的正常青年,你不找个伴,不会空虚吗。”桃花眼眸邪气大盛,红唇轻舔,一手移向少年的下体,“这儿不会有人来,要不我这个经验老道的好基友,教你一下什么才是男人最极致的快乐。” 少年有些成熟的脸上沾满鄙视,这损友有几分妖媚的邪气,却不是他的菜,一把推开正在解他裤头的损友,很无趣的插了句马牛不及的话,“快下雨了,赶紧回去。” “喂喂,这么大的太阳,下什么雨啊,你不要害羞吗,我会很温柔滴。” “去你的温柔。” 正直年华的两名少年背影,一个死命纠缠,一个厌恶摆脱,朝一个方向渐行渐远。 而翘首以盼有缘人的瓶子君,在少年摔倒的那一刻,终于找对良机,震碎一身的污浊,风驰电掣的进入了少年的体内。 瓶子君在暗中观察了少年一阵,不免有些暗淡,此少年名叫幽蓝,标准的富二代。身边来往的朋友众多如云,皆是俊男美女,除了那个叫忘小遗的少年,基本上都是他的床上伴侣。 瓶子君大汗淋漓,色字头上一把刀,此人不适合它。 就此放弃的瓶子君凭空想到了那天遭幽蓝调戏的忘小遗,它琢磨了会,咋看上去,忘小遗要比幽蓝沉闷了许多,不难想象他的生活是多么的缺乏生趣,一板一眼。与他契约,今后的自己十之八九也会从玉瓶演变成闷瓶子。 话说回来,也正因为他这样的缺点,才造就了忘小遗成熟稳练的个性,地球人都知道,他就是靠谱的主,若是放弃,大大的可惜。 不做他想,瓶子君带着试试的心态,又在暗中观察了忘小遗一段时间。 后来,瓶子君终于纠正了一点,忘小遗不叫忘小遗,叫做遗忘。 遗忘是个孤儿,自从走出孤儿院后,就学会了自强奋斗,半工半读,生活也很有规律,没有不良嗜好。 就此认定了遗忘的瓶子君,开始丢下诱饵,它对不敢置信的遗忘说:“少年,我们是同类人,不甘于如此平淡的生活,只要你与我契约,我就能给你神力,实现你所有不可能想到的愿望。” 本就没有牵挂的遗忘,虽然开始有些畏惧瓶子会说话,但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他一脸无所谓,定下了契约,而作为契约交换的条件,是他身前的记忆。 紧张的高中生活,死命纠缠的幽蓝,统统从他脑中消去。宛如新生的遗忘,成为了三界之外的破,带着破的使命,离开了这片成长的土地,随着瓶子君,住在了城。 没过几天,瓶子君鄙视的看着自己的同伴得意定下的契约人,竟然是那个自以为色字在头,没有节操的幽蓝,于此,遗忘与幽蓝从‘好基友’,变成了同伴。 番外完爱与爱的使命+番外——零望空
作者:零望空 录入:07-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