召唤兽之如意狼君 下——一字江山

作者:一字江山  录入:07-25

 卷五:炽情烈爱

 070.还给你的都要加倍 楷祭冷冷的站在满地春色的大陆上,冷冷的看着老酒虫,冷冷的用眼刀杀死他。 老酒虫打了一个寒颤,可事已至此,就算楷祭把他生吞活剥了也没用,回不去了。 “你让他开启了对不对,你让他少了十年寿命对不对!”一醒来就发现自己曾失却的力量全部归位甚至比以前更甚,源源不断的灵力灌入四肢,可他没有半分舒服的感觉,而是某个地方,痛的发抖! “对,可是这是注定的,他命中注定就是要开启命脉的人,谁叫他能召唤你呢!” 没错,能把血玉里的楷祭召唤出来的人,就是开启者,之前楷祭曾说过,在荷言之前,他只被一个人召唤过,但那人是个老头,垂垂老矣,剩下的寿命根本不足十年,虽也是开启者却无法再开启命脉。 但荷言不一样,开启者这种东西可遇不可求,他有足够的资本开启命脉,老酒虫又怎会放过他? “你该死!”楷祭大怒,一道惊天震地的灵力横空劈下,老酒虫原封不动的站着,倒是站在一旁的楷娜出手,硬是让这攻击偏离了轨道,救了老酒虫一命。 ——楷祭动了杀机,为了一个人类。 楷娜出手之后吐出一口血来,王的能力已经今非昔比,元老又何必去刺激他呢。 老酒虫皱眉:“王,再生气也没用,既然已经进来这新世界,那么就不可能出得去了!” 四周悄然有新生命诞生,不同种类,不同种族,现在它们或许弱小,但几百年几千年之后,这里恐怕又是一派欣欣向荣,各强争霸的局面了。 楷祭却挑眉嘲讽的笑:“老糊涂,你忘了,有一种方法,可以走的出这里吗?” 老酒虫一怔,脸色大变! “就算你回去了又有什么用,他终有一天就会生老病死,到时候,你也会跟着灰飞烟灭!” “我不管!我就是要回去陪他,就算死,也跟他死在一起!” “王!” “可能不久的将来,这个称呼就不属于我了。你好自为之!”楷祭撤回充满威压的目光,稳稳的转身就走,朝着未知的方向。 楷娜看了眼老酒虫,跟了上去。 老酒虫从不是那种对王马首是瞻的元老,但是,不知为什么,这次却找不出能教训楷祭的措辞。 人类世界的感情,似乎比那道惊天震地的灵力,更具威力。 他是不是低估了啊? 定格的幻影,在命脉消失的那一刻,也跟着消失不见。 御噬有些不能接受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命脉被盗,而且还是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 他风卷残云般循着荷言的气息追踪而去,赶到时,看到的是荷言躺在床上,脸色异常苍白,眼睛却是张开的。 墨黑的眸子里,只余空洞,御噬俯视着他,满腔怒火化为手心里的黑色漩涡,只要放在荷言的额头上,就能吸干他所有的生命和鲜血,可手举了半晌,依然没有下落的迹象。 在他眼里,他就是真理,荷言骗了他,那么荷言就该受到惩罚,可事实上,一直在骗着荷言的人,就是他自己! 这些道理在以往杀人吃人的时候,未曾唤醒过他的良知过,此时却突兀浮现脑海,不想为这个食言的家伙辩解,但看着他这副样子,却怎么也下不了手。 “怎么不动手?”荷言苦笑,刚才看着那黑丝缠绕的漩涡,真的很想就这么死去。 “哼,我才不会让你死的这么痛快,我要慢慢的折磨你,让你,生不如死!” 说着威胁的话,眼光却锁在荷言的双眸,那里满是愁绪痛楚,失去了他最熟悉的灵动活泛,温暖笑意成过往云烟,此时已经烟消云散。 “好啊,我要试试看,是不是有的痛,真的比心痛更痛。” 御噬环顾一圈,四周还荡涤着命脉灵力的波动,这代表命脉已经被开启且新世界已经存在了。 那么也就是说,楷祭成为新世界的王了? 呵,不知道楷祭和这个小家伙之间,是不是真的如他所见那般恩爱,若真的是,那他已经有了折磨荷言的办法了。 小赵心急如焚的在屋子里走来走去,看见御噬回来,急忙迎上去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御噬漫不经心的推开她把自己陷进真皮柔软的沙发里,精悍的腰身从敞开的浅灰色风衣里显露出来。 他点燃一根烟叼在嘴边,吸了一口才道:“命脉被偷了,而且,让狼王占了先机。” “什么?!”小赵尖叫,“为什么会这样,是谁干的,我去杀了他!” “不用你操心,这事儿我亲自去解决,既然回不去了,继续在人类世界呆着,其实仔细想想,也很不错。”不知想起什么,唇侧浮现一抹玩味的笑容。 小赵这才发现自家的王淡定的有些过头了,他不是一直在等待命脉开启,好成为至高无上的统领吗?怎么现在看来,又变成可有可无的样子了? 她疑惑道:“王,您不是一直看不起人类,只把他们当食物么?” 御噬瞄她一眼,“凡事总有例外,不是么?” 不过……食物啊,食物就是食物,只是吃的方式不一样罢了。 想要离开这里,有一个很禁术的办法,就是驯练出新的狼王,然后舍弃狼王之魂,化作人类,失却无尽生命,跟人类一样,最终生老病死。 楷祭负手而立在这片无垠而充满生机的大地上,忽而化作狼型狂奔起来,风驰电掣,所过之处狂风劲草摇摆不定。 楷娜只得费力跟上,王这样做,根本就是鲁莽灭裂,她要想办法阻止他才行! 十一长假到了,下午放学时,走出校门之后,跟在荷言身后的叶卿才出手拦住他: “这些日子看你一直脸色不好,不开心么?” 荷言停住脚步,摇头:“没有啦,只是,只是……”他还未来得及投在叶卿脸上的目光似被什么吸引,连带着想说的话也全部忘却。 叶卿奇怪的转身,看见的却是…… 阿祭?! 御噬顶着狼王的面容,站在路边,笑得开怀。 071.想紧抓你不放 豹之初,性本坏,这笑容灿烂而张扬,却邪气四溢,牢牢黏住了路人大半的视线。 荷言心头百味杂陈,好的猜测不好的猜测一时间充斥着大脑,让他不知所措。 叶卿柔和的表情淡去,一动不动的打量着楷祭。 这是个优质的男人,身材,样貌,气质,无一可挑剔的地方,只一个小小的插袋动作,便彰显出他散漫慵懒。 但,不一样,和以前见到的阿祭,很不一样。 荷言当然也感受到了,他是楷祭最亲密的人,只是……只是再次毫无预兆的见到这张脸,真的无法冷静下来。 叶卿脱口问道:“他是谁?” 答案呼之欲出——楷祭,可荷言怎么也张不开口。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人如入无人之境穿过车辆往来不息的马路,潇洒帅气的走到他面前很近的地方,毫无顾忌的扶着他的肩,语气霸道而温柔的沦肌浃髓: “我回来了。” 叶卿打掉他放在荷言肩膀上的手,荷言下唇都要咬出血来,他疼惜道:“荷言?荷言!你怎么了?” “没事……”荷言拉着叶卿倒退一步,眼睛一直未曾离开过御噬的脸,他强笑道:“对不起,你认错人了。” 然后迈开步子,拉着叶卿狂奔起来,斑驳的夕阳洒了一路,卷起的落叶凌乱在身后。 御噬没有急着去追,而是满意的笑笑,这张脸带来的效果,出乎意料的好。 直到看见熟悉的家门,才发现自己傻乎乎的把叶卿拉到自己家来了,他急忙松开手,道歉道:“对不起,我只是心情不好想发泄一下,结果没注意还拉着你,要不,我送你回家?” 叶卿看着他气喘吁吁下泛红的脸颊,比死气沉沉好多了,原本沉甸甸的心也跟着变得放松起来。 “不用了,不请我进去坐坐吗,在这里生活了一段日子,也着实有些想念了。” “哈?真的假的,我这里一贫如洗唉!什么都没有,好吧,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哪里好意思拒绝,进来吧,不耽误你回家就成,叶家家规十二点哦~” 两人相视一笑,都想起了过去那段奇妙的灵魂交替体验。 扔下书包,荷言去煮开水,又仔细拿了抹布把桌子和凳子擦干净,才绅士的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叶少爷请坐,请问想喝点什么?啊!我知道了,管家说过你喜欢喝甜的东西,旁白就有家小超市,我去给你买奶茶,你稍等一下。”荷言敲敲脑袋可爱的说着,可刚要去拿零钱,却被人一把抓住胳膊。 被拉回的瞬间,唇上贴上一个柔软温热的物事,他错愕的霎时屏住呼吸,下意识的就要推开叶卿。 可叶卿却先他一步离开他的唇,这是一个再轻再纯洁不过的浅吻,叶卿认真看着他道:“我最喜欢的甜,其实是在这里。” 可是,却尝不到,对荷言,他满腔热忱不求回报,但看见他失落和掩不住的难过时,还是忍不住出手了。 以前他很怕,怕荷言知道自己的秘密,怕他会讨厌自己,怕就此以后两人会决裂……怕很多很多自己臆想出来的情景。 但,他忍不住,暗恋一个人到极致的时候,真的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荷言没想到叶卿会在这个时候表白,他本就乱的很,伪装的轻松快意再也撑不下去,一屁股坐在旁边的凳子上,低着头低沉道:“叶卿,你不要这样……” 叶卿知道他心里有人,但两人之间似乎出现了一些问题,不,是大有问题,此时不趁热打铁,恐怕就难再有这么好的机会了,再说,荷言也没直接拒绝不是么? 他蹲下,抓过荷言的手握在手心,坦诚道:“我知道,我是鲁鱼亥豕,我对你来讲,或许只是一个容易犯的错误,荷言,你知道我喜欢了你多久么,我猜想你可能会用你不喜欢我来反驳,但你没有,说明你不想伤害我,你愈是这样,我陷得愈深,因为我懂你。” 不了解一个人的时候,可能会误会他,看走眼,有偏见,叶卿和荷言同桌这么久,误会的时期早就过去了。 于是荷言的所作所为,他基本都能体会到他的用心和用意,所以随着时间的流逝,他越来越了解他,越了解他,就越喜欢他,无限循环找不到终点…… 如果他没有先遇到荷言,或许和兆瑞之间就不会彼此伤害的这么深,或许一切都会有转机,但偏偏世界上没有如果。 “所以我不奢望你也喜欢我什么的,只要你这里,”他伸手轻轻点点荷言左边的胸口,“有我的存在就够了,哪怕位置,只有芝麻粒的大小,好不好?” 荷言挣脱他的手,反过来拍着他的手背,无奈笑道:“叶卿啊,你让我怎么回答?其实我心里有你的位置,但你的位置,永远只是好兄弟,好朋友,而且,兆瑞喜欢你,你感觉不到吗?我们之间,没可能的,放弃吧,你适合更好的人。” 是,他荷言被楷祭那个混蛋狠狠的伤了,痛了!这个时候很需要很需要一个人来抚慰他,加快伤口的愈合,转移注意力,做回曾经无忧无虑的自己! 但他不滥情,他也不能这么自私把叶卿当作替身,也不能拿着别人的喜欢肆意妄为,因为如果他真的接受叶卿了,那么最后最痛的人就是叶卿! “在我心里,你就是最好的人。”我想和你一起过日子,一起有个小家,一起面对风浪,每天都能看到你的笑容,可以把你抱在怀里,可以索求对我来讲世上最甜蜜的吻…… 其实奢求就这么简单,为何从不肯实现呢? “现在说什么都是过早,叶卿,试着去喜欢喜欢你的人吧,兆瑞人很好,说起兆瑞,那天莫名其妙的走掉之后,就再也没和他说上话,在学校里也没什么交集,你们之间到底怎么了?” 清楚荷言在转移话题,叶卿只得暂时不再逼他,答道:“我们哪有什么之间,我和他,本来就只是同学关系。” 同学关系?荷言暗叹,兆瑞对自己说过的话,和对叶卿表现出来的强悍占有欲,哪点像同学关系了? “那你和阿祭之间,又是怎么回事?” 荷言表情一僵,不自然道:“他……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他走了,但是又回来了,你也看到了,可是,他好像变了。” 叶卿跟着点头:“虽然我对阿祭了解不深,但一个人再怎么变,气质和感觉不会变,你要小心了。” “嗯,我会的,天黑了,要不留下吃饭?我亲自做的哦~”余光看了下窗外,只有黯淡的冷光透进来,屋子里还没来得及开灯。 “那就必须留下来了,尝尝你的手艺!”一偿他多年夙愿。 072.攀附边缘,蔓生纠结 将豆腐切丁,沸水煮三分钟,捞出沥干。 再加油热锅,先下猪肉炒散,再加葱、姜、豆瓣酱炒香,然后烹入绍酒,添入肉汤,放入豆腐小火炖煮十分钟,待汤浓稠时,淋入芡汁炒匀,出锅装盘,撒上花椒粉,香葱丁。 叶卿倚靠在门边目不转睛的看着,诱人的香味从麻婆豆腐出锅后就四散开来,荷言站在煤气灶前忙忙碌碌,有条不紊。 背影单薄温暖,引得他几次想上前去抱住这纤瘦有力的腰身,却又强自把这妄想压了下去。 他不是自己的,叶卿不断说服自己,他是别人的,可拥有他的人,却不懂得珍惜他…… 多可笑!这般宝贵的人,竟敢让他伤心难过!不可饶恕! 一盘麻婆豆腐,一碗海带丝瓜汤,两大海碗的面条,够两个大男生吃得饱饱的了。 叶卿接过筷子,细嚼慢咽的吃着,荷言倒是热情的很,不时的往他的碗里夹菜。 又一块白嫩嫩沾着几许豆瓣酱和葱花的豆腐递了过来,手腕却被人轻轻握住。 “喂我,好么?”叶卿期待的看着他,还特地微微张开了嘴巴。 呃……这叫人怎么拒绝?荷言不得已,只好更加伸长手臂,把豆腐送进叶卿的嘴里,对方一边细细品尝着,一边还赠给他一抹灿若星子的笑作为回报。 只是喂个饭而已,又不会少块肉,没事的吧!荷言不敢继续投食了,老老实实的把头埋在自己的碗里吸面条儿。 一顿饭吃的各怀心思,吃完之后荷言去刷碗,看看时间已经八点多,叶卿打电话让人开车过来,然后便继续摸着下巴看着荷言忙里忙外。 这就是他想要的感觉,他想要的人,无数次幻想过这个场面,如今就在自己眼前上演,尽管只是假象,尽管什么都不能做,只能静默看着,他也已经心满意足了。 “这段时间里,叶伯伯再没发现什么吧?”就算没有回头,也能感受得到一道火辣辣的目光,荷言急忙找话题打破这诡异的沉默。 “没有,一切照旧。” “哦,那就好,这说明我的演技很好嘛!我就说……” “但,”叶卿一个字打断他的自恋,“他最近不知为什么,配了副眼镜,你做过什么?” “啊?”荷言嘴角一歪,“他配眼镜关我什么事?”不过倒是没发现老男人还近视啊…… “他问我,是不是偷偷有学过牌,学会出老千之类的,我说没有,然后他就说,奇了怪了,那天看到我手里的牌一眨眼就变了个样儿,所以怀疑是自己花了眼。” 荷言松了口气,真不愧是混黑道的人,蛛丝马迹都观察的如此仔细,“是啦,那天和江英魅玩牌,我有出老千,还不是为了……”他忽然住嘴,顾忌到叶卿会误会什么,没把话说下去。 叶卿好奇追问:“为了什么?” “为了……是他为了和我拉近关系啦,我不想输他,就是这样,嗯。”说到最后,还像是肯定自己的话般嗯了一下。 对方了解他至深,怎么可以这么容易被他骗,叶卿站起来走到他身边,侧着身子看他,语气肯定道:“你在说谎。” 手里沾满洗洁精泡泡的碗一滑,跌进池子,荷言讪笑:“我骗你干嘛?不信你去问叶伯伯啊,先提出玩牌的人是江英魅唉!” “是吗?”叶卿笑了一声,“要是你再撒谎,我就亲你了!” 反正他现在忙着洗碗,满手湿漉漉,正是个下嘴的好机会! 荷言脑袋里闪过刚进门时候落在唇上的吻,立刻投降:“行行行,我说还不行么,是为了你!我跟江英魅谈条件,若是赢他,就不许他来找我的麻烦,但那时你不是住在我的身体里么,江英魅回来就是为了和我抢夺家主的位子,我不想让你也趟浑水,满意了吧!” “这才乖,”瞅到荷言说话时候还对着他不服气的龇牙,笑意愈发加深,“原来你这么关心我啊,受宠若惊,不过江英魅最近虽没有什么动静,但你要小心才是,他人狡猾的很。” 身体换回来之后,叶卿和江英魅也有过几次交集,他发觉,和这人相处的时间越长,就越发现这人是个彻头彻尾的狐狸,你猜不透他的用心就算了,还总是在不知不觉中让你被他牵着鼻子走,让你深刻的领悟到,跟他斗,对他来讲跟玩儿似的! “我知道!”门外传来引擎声,荷言正好也洗完了碗,清了手之后用毛巾随便擦了擦,继续道:“我会小心的,车来了,我送你出去。” “嗯,那我先走了。” “拜~” 几步到了门口,看着叶卿上了车,带着司机离开,挥挥手道别之后,荷言却没有转身回屋。 车子离开后的几秒,黑暗中现出了一个人形,随着他迈开步子慢慢走近,荷言很快看清了来人的脸! 御噬见他如同被人点了穴般呆立不动,顿觉有趣,一步步走到他面前极近的地方,荷言家门前是几层石阶,荷言此时就站在最高一层,而御噬,则站在最高一层的下一层。 但他个子很高,和荷言基本是平视。 路上行人稀少,天气转冷,也无人出来乘凉游玩了。不知是御噬故意,还是夜色将他的气息掩埋,总之,白天所见到的那种跋扈邪气的气质,已经体会不到。 这个时候的御噬,竟真的和楷祭有几分内里的相似! 空气渐渐的凝结,重复着将谁破碎。 他身子前倾,作出要吻荷言的架势,在唇即将碰到对方的时候,咽喉处也被悄然扣住。 荷言手下不留情的用力,御噬没反抗,也没退缩,两人就这么对峙起来。 “你不是他。”差点被鬼迷了心窍,这张脸对自己来讲,真是大杀器,但心里就是清楚的知道,这不是楷祭,就算脸一模一样! 御噬惊奇于这手的触感,他曾握住过,自然记得那柔软和暖和,没想到它也会这般有力而充满威胁。 御噬受伤道:“我回来找你,你就是这么对待我的么?”飙演技时间到,他御噬可是个中好手! 威胁呼吸的力度陡然变轻,荷言松开手,厌恶的瞪着他:“虽然我不知道你是谁,但你一定不是楷祭!以为我那么好骗?是,我是喜欢楷祭喜欢到骨子里,好像全世界都知道他是我的弱点了,然后就抓住我的弱点用力的戳戳戳!谁又顾及到我的感受!” 欺负他很好玩是么,好,那他奉陪! 073.跨越伤悲 “呵,我还能说什么,最爱我的人都认不出我了,好啊,顾及你的感受是吗,那我走!” 虽然嘴上说的是要走,可御噬所做的和所说的完全相反,他一把将荷言拉进怀里,紧紧抱着,脸侧贴着他的脸侧,在他耳边呢喃道:“……我等你,认出我。”说罢,在荷言还未推拒之前便干脆的松开了他,真的大步走掉。 朦胧的灯光洒在他的背影,荷言后知后觉的朝着他愤愤喊道:“我才不信你!你不是他,不是他——!!!” 哐!一声窗户被大力打开的声音传来,隔壁大婶不耐烦道:“大晚上的鸡毛鸭子鬼叫什么!还让不让人睡了!” 荷言缩缩脖子,灰溜溜进了屋子,想了半天,还是不解气,他确定一定以及肯定楷祭走了,难道还能再次回来?那他走干什么?想不通……懊恼的揉揉后脑勺的黑发,直接扑在小床上,扯过被子一把把自己全蒙起来,不去想了! 江一零把烟头摁在脚下人的脸上熄灭,拍拍手一脚把人踹开,已经被打的鼻青脸肿骨断筋折昏过去的壮实男人连滚了好几下才堪堪停住。 旁边有小弟殷勤的递过烟来,他张嘴含住,含糊不清的问道:“龙虎帮的势力查清没有?” 小弟边为他点烟边道:“查出来了,江哥,他们背后在罩的人,是龙大少,不过这只是名头上的,这男人的姐姐是龙大少的夫人,看在这层关系上才关照了几分,不过他不会管他们的死活,江哥把龙虎帮全灭了也没事儿!” 江一零剑眉微皱:“龙大少?龙衍?” “是是……”小弟忙不迭的回答道,“就是他。” “算了,把这男人做了,把龙虎帮其他人收归旗下,要是不从的就干掉,记住,胆敢泄漏消息的人,杀无赦。” 江一零知道龙衍是什么人,虽说根本没想过要给他留面子,但龙衍却是道上和江英魅不相上下的人,他目前还不想去刻意招惹。 “是,江哥!”小弟领命,小跑着去做事,江一零仰着头宛若地狱来的恶鬼,看着地上奄奄一息的龙虎帮的老大,在十分钟前,他还生龙活虎嚣张的要死。 但他越是嚣张,他越是折磨的越有兴致,本不想要他性命,打断手脚什么的就行了,他虽答应过荷言要他的命,但人到手,怎么处置就是他的事了。 可却意外的,在调查齐恬的资料的时候,发现这个龙虎帮的老大曾因赌输而试图谋杀以及殴打齐恬兄妹俩。 而敢害齐恬的人,都、得、死! 自此,道上已没有什么龙虎帮,江一零满意的笑了下,不过想到那个人,脸顿时又垮了下来。 齐恬啊齐恬,到底该用什么办法,才能让你接受我呢? 秋日的阳光懒懒照在身上,暖暖的,十一长假工地也跟着放了几天假,齐凤陪着那个嬉皮笑脸没个正经的小子一起去买菜了,他闲来无事,便带着从路边摘来的野花儿,溜达着去给父母上坟。 江一零带着四个小弟鬼鬼祟祟跟在他的后面,不时露出头来勘察一番,继续跟上。 他不是坐以待毙的人,机会都是自己制造和争取的,跟着齐恬走了很久才转到前往郊外的野路上,见时机到了,江一零才悄声嘱咐道:“要是谁伤他一根毫毛,我就把他的头拧下来!” 四个小弟连忙齐刷刷的点头,在江一零做出手势后一起从草丛里冲了出去。 齐恬冷然看着忽然包围住他的四个人,不说一句话,莫名其妙的冲上来就要揍他!该不会是龙虎帮的人吧!可看身上并没有纹身,他怎会知道,龙虎帮已经被灭。 来不及揣测太多,已经下意识的抵挡住虎虎生风的拳脚,他向来是以退为进的人,没有急着出手,过了几招先把对方的底儿摸清后方才发动攻击,可奇怪的是,虽然这四人的身手不错,落在他身上的拳头也是货真价实,却并没有把他逼到绝路赶尽杀绝的意思。 就在五人缠斗不休的时候,江一零惊讶的喊叫在不远处炸响:“齐恬?你们在干嘛!”两三步冲上来加入战团,三两下把四人解决,然后拉起齐恬的手就跑。 其实重点是在,拉起齐恬的手。 直到跑到布满墓碑的小林子里,方才停住回望,见无人追上来,其实也不可能有人追上来之后,方才喘口气道:“你没事吧?” 齐恬挣开他的手,捏捏有些痛的肩膀手臂,摇了摇头,只是摘来的野花儿在打斗中都掉了,他嘴唇动了动,喃喃道:“花没了……” 江一零二话不说转身四处去采摘野花儿去了,不一会儿,已经捧着一大把五颜六色的花儿走了过来,秋天还在开着的花儿不多,里面有几枝野菊花,甚至还有蚂蚱花和喇叭花…… 齐恬伸手接过,分不清到底是什么花儿的香味飘了过来,江一零却嘶了一声,原来手心上扎了几根刺,他甩甩手,没甩下来,故意干巴巴看着齐恬。 怎么说这也是为自己摘花留下的,齐恬只得先把花放在脚边,拿过他的手帮他拔刺,林子里清爽的风习习而过,撩起齐恬额前有些凌乱的刘海,骚动着江一零的下巴。 江一零感叹:刺儿怎么这么少! 男生的手,手指都是很修长的,江一零的掌心则布满薄茧,但纹路却十分清晰,和他人很像,干净利落不拖泥带水,做事果敢。 刺拔完了,留下几个泛红的小孔,不过相信很快就愈合了。 齐恬弯腰拾起花,不过有人先他一步将花捡起,江一零笑眯眯道:“是不是要去看叔叔阿姨?我陪你吧。” “随你。” 齐恬一直是不冷不热的态度,不过看他没拒绝,应该是允许的吧,江一零小心的跟在他的身后,看着他轻车熟路的踩过一堆堆杂草,路过被杂草掩盖的别家坟头,准确的找到父母的安息之地,便站在前面不动了。 过了这么多年,已经不会太过伤悲,只是当初那份失去依靠的惶然无措,现在依旧印刻在心头,逼着他独立成长,父母留给他的,已经没有容貌,只剩感觉了。 074.追赶我心里美梦 江一零把花恭敬的放在墓碑前,他算是齐家的恩人,但就算他本人再怎么狡诈奸猾,也不能要报酬是吧,但如果报酬是齐恬的话…… 那就得好好考虑考虑了! 陪着齐恬在这里站了将近一个钟头,齐恬才跪下给父母磕了三个头离开,某人跟在后面像一只撕不下去的狗皮膏药,脑袋快速回忆着这几天狂K书学来的泡妞三十六计,当然书名在他眼里直接演化成‘泡恬恬三十六计’了,但奈何学了这么多,当真的面对这人的时候,又使不出一招来了。 齐恬都走到家门口了,江一零才恬不知耻的拉住他道:“唉,我刚救了你,连声谢谢都没有么?” 其实心里想的是,要是你丫真敢说谢谢直接把你扛回家TJ去! 齐恬抿了抿唇,问道:“你想要什么报答?” “你。”江一零用开玩笑的语气毫不犹豫的回答道,万万没想到的是,齐恬竟真的思考了一下,点头道:“好。” 啊啊?什么?好?!小恬恬你真的懂伦家的意思么么! 江一零呆愣了几秒,方才怀疑的瞄着他:“你说的是真的?” “嗯。” 看这人这么认真的样子回答这问题,为啥让他愈加怀疑了呢…… “那……跟我来我家吧。”掏出手机叫人把车开过来,顺便偷偷掐了自己一把,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春梦后方才敢把嘴巴咧到脖子后去…… 一路狂飙,等到回到自己住的地方后直接拉着人上了二楼的卧室,大力把门踹上,气都还没喘匀,直接凶狠的吻上这几天朝思暮想的唇…… 等到发泄了一些心里快盛不下的欲念后,江一零又像是想起什么,眯起眼道:“这次你要是做完之后跟我说数字,我就……我就把你关在这,你敢说多少数字,我就做多少次!” 那岂不是一块钱一次?齐恬忍住想笑的欲望,道:“我没那么便宜。” “哼,算你识相!”再没什么好顾虑的,江一零一边细碎的吻着他,一边解着他衣服的扣子,跌跌撞撞的往大床挪去。 生活好像回到原点,荷言上午搬着小板凳坐在门前看人打牌,下午睡觉,晚上拎着编织袋继续游荡着捡垃圾。 没了谁地球不照样转!一脚啪唧踩扁一只易拉罐,略显生涩的用脚尖把易拉罐挑起来,抬手欲接住,却扑了个空! 不是他退步了,而是不知从哪冲出来一个黑影把他撞翻,荷言踉跄着站稳,还没搞清楚状况,那黑影直接扯住他的袖子,拉着他狂奔起来。 后面没有人追,而是一辆车疾驰而来,荷言经历了两次车祸,对车简直是敬而远之了!回头看见车子马上就要开到眼前,腿都要软了!黑影却直接抱着他滚进路边的水沟里,厚厚的落叶被压得噼里啪啦一阵乱响。 我艹!荷言禁不住想骂人的冲动,这水沟极深,而且还都是脏水!这人简直是要拉着他一起下地狱! 他奋力挣扎,却什么都晚了,被迫用力压在这人的胸前,跟着他一起落入黑漆漆的深水里,冰凉的感觉一下子渗心透骨。 还好没呛到,落水之前还紧急的深吸了一口气,荷言不知道这是不是个被逼到绝路自杀的笨蛋,但目前的情况却是,两人都活着,因为他依然被禁锢在这人的怀里不能动弹。 车子刺耳的刹车声此时却显得有些遥远,几束强光照射在水面上,岸上的人显然不死心,荷言耳边全是鼓噪的心跳声,不敢睁开眼睛被脏水迷住,只得等着。 但,等这种行为若是在有空气的地方,那叫他等上一年也无所谓,问题是现在在水里!在名副其实的臭水沟里!一秒跟一万年那么漫长的臭水沟里! 肺中的氧气在慢慢消耗着,周围也越来越冷,只有紧靠自己的身体还有浅浅温度,头晕的感觉一波波袭来,就在他撑不住想要张口的千钧一发之际,下巴被人大幅度的抬起,柔软冰冷的物事贴了过来,渡给了他一口此刻贵如千金的,氧气! “荆南新!你给我上来!”气急败坏的喊着,可水面平静的连波纹都看不真切。 江英魅叉着腰无奈的在岸边走了一会儿,终于还是软了下来: “好,我走,你别把自己憋死,快上来吧!” 挥手让手下撤了,开着车离开,反正人只要不死,无论他在国内国外,南极北极,他都能再次抓到他! 人是一种会靠着本能求生的生物,荷言在得到一口氧气之后贪婪的想要更多,可对方似乎察觉到他的意图,及时离开了他的唇,带着他浮出水面。 “呼……哈……”陡然灌进鼻腔的空气是那么的可爱!水沟虽深但窄,荷言一把抓住岸边的草,挣扎着爬上去,把他带进臭水沟的人也跟着爬了上来。 他刚想说点什么,对方却一把捂住他的嘴,两人猫着腰沿着河岸抹黑往前走了好一会儿,对方才松开手。 “嘘——”那人贴近他的耳畔,用气息说着话,黑暗里,看不清他的面容:“现在先别出声,带我到你家去,想问什么我都告诉你,好么?” 说不好行不行! 荷言瞪他一眼,抵在脖子上的匕首反射着寒光,深陷进他的肉里。 “走!”把他推在前面,匕首依然架在他的脖子上,不得已,只能艰难的在这凹凸不平还十分潮湿的河岸边慢腾腾的走着,朝着自己家的方向。 衣服紧贴着身体格外的难受,进了门荷言先把上衣全脱了,举起胳膊闻闻自己,臭死了! 男人收起匕首之后,反身将门牢牢关上,仔细打量一周之后道:“有浴室么?” “有,但我要先……额,您是客您是客!您先洗!!!” 没出息的立刻尖叫着改口,男人把只抽出柄的匕首重新推进裤兜里,潇洒的进了浴室,不客气的摔上了门。 075.别惹那只狐狸 荷言被自己熏得不行,到窗前坐着去吹风儿,过了不知多久,隐约听到浴室传来声音。 他以为是幻听,不过还是起身回到浴室门口,果然,随着哗哗的水声,还有男人充满磁性的声音:“喂,有浴巾么?” “……有。”去柜子里翻出楷祭用过的浴巾,荷言叹了口气。 他已经走了,自己还想他做什么呢? 狼心狗肺,这词儿果然不是空穴来风。 敲敲门,把浴巾递了进去,很快,男人便围着浴巾走了出来,身上冒着缕缕热气,发梢还滴着水,沿着白皙的胸膛一路往下流淌,透着无以伦比的性感。 “去洗吧。”他瞄了荷言一眼,自顾自走到沙发上坐下,抽下胳膊上搭的大毛巾开始擦头发。 荷言撇嘴,这到底是我家还是你家? 清澈的热水冲刷掉了异味和泥渣,以及掺在头发里的草屑,荷言舒畅的伸伸懒腰,满意的嗅着舒肤佳香皂的香味,关掉水阀,擦干净身体之后穿好换洗的衣服方才走了出去。 男人的头发已经被擦干,见他出来,颇有绅士风度的站起身自我介绍道:“荆南新,你呢?” 荷言一把夺过他手中的大毛巾,把刚才连同浴巾一起拿出来的楷祭的衣服扔给他:“我不想说,你穿好衣服马上给我走,我可不想惹麻烦。” 荆南新没料到他这么不客气,看看手中的衣服,再看看荷言的身量,调笑道:“有男人了?” “……”荷言一副跟你说话很浪费口水的表情。 “我偏不走,出去了,那个人还会穷追不舍,不如先在你这儿住几天。”他施施然扯掉浴巾,不顾荷言的惊叫,慢悠悠的把衣服套上,继续道,“我还就赖上你了。” 荷言把捂着眼睛的手放下来:“你在威胁我?” “我有足够让你从命的资本,”荆南新大大咧咧重新坐回沙发,“想知道我的身份么?” “……你的身份对我有威胁?” “真是聪明的孩子,我是医生。” 荷言绕到他跟前对着他嘲笑:“哈?医生又怎样?那尊敬的大医生,你知道长寿的秘诀是什么吗?” 荆南新一本正经道:“保持呼吸,不要断气。” “我呸!” “别对我这么无所顾忌,我可以把你解剖,也可以把你缝起来,保证让你欲仙欲死。”荆南新吹着刚洗干净的,洁白修长的手指。 荷言沉默了一下,转移话题道:“你是手术失败所以被病人的家属追杀?” 实际上已经默认了他被威胁而且不能反抗的事实了。 荆南新没揭穿他,答道:“要是真这样还好说,不过也可以这么说,追杀我的人,就是我一直以来照料的人,我是他的私人医生。” “你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荷言见他做出要喝水的手势,不得已拿着杯子去倒水。 “干伤天害理的事的人,不是我,而是他!你知道……江英魅这个人么?” 噗——!!荷言偷喝的一口水喷了一地。 谁? “看来你是认识了,没错,我是江英魅的私人医生,你现在要联系他,把我抓回去么?”荆南新也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凭借着荷言的反应和表情,就已经把事情猜的七七八八。 “除非我有病,我和那狐狸也有仇好不好,把你送给他,那不附带着把我自己也送上门去给他残害么?为什么他会追杀你?” 抹抹嘴,重新把杯子放到饮水机的水龙头下。 “这个……说来话长,”不知道为什么,和这个刚认识还不到几个小时的小家伙相处,有种轻易被打开心门的感觉,“你要听么?” “反正今晚也出不去了,就当消遣好了。”把杯子塞到他手心,荷言端来一盘花生嗑着,并做出洗耳恭听的样子。 荆南新和江英魅的认识,俗套到让人唏嘘。 不过是一次江英魅被人暗算,中了一颗子弹,他当时在场,在那时江英魅的私人医生没有赶过来之前,帮助这个人取出了子弹,保住了他的一条小命。 两人就此结缘,江英魅对他这个救命恩人很是感怀在心,辞掉现有的私人医生,高薪聘请了他。 那时候妻子刚给他生了一个儿子,一家三口都要靠着他来养,所以想了想,便答应了下来。 在他任职当天,江英魅便坦白了自己的身份,但向他保证,绝对不会拖他下水,他还是一个纯粹的医生而已。 之后,他便负担起了这个人的健康问题,每天给他做身体检查,偶尔受伤,则是他亲自诊治。 自由的时间便多了起来,陪着妻儿的时间也充足了,还不愁吃穿,其实他那时,是很感激这个人的。 但,江英魅却对他日久生情,不仅设计谋害了他的妻子,更以他才两岁的儿子为要挟,让他对他服从,千依百顺。 那时候还是在国外,他实在受不了这个人强烈到他无法承受的占有欲,所有和他有联系的人,无论男女,持续的关系一长,对方一定会遭到迫害。 所以他选择逃,带着儿子,趁着江英魅回国的空当准备逃的远远的。 却没想到,还是被那只狐狸察觉,当即从国内飞回抓他,抓到之后狠狠在床上惩罚了他一番还不够,还当着他的面,亲手把他才两岁,刚学会含糊不清的叫爸爸的儿子掐死! “靠了!”荷言义愤填膺的一把把装花生的盘子拍翻:“他他娘的还是个人吗!禽兽,畜牲!” 荆南新捂住额头仰着脖颈,儿子青紫的小脸直到现在还是在每夜的梦里无限折磨着他,他之后温驯了好一段时间,只是在酝酿着报复的计划。 江英魅何其强大,他又怎斗得过他,于是,只能继续逃。 “过去了……已经过去了,我会讨回来的,我会让他,得到应有的报应!”放下手,眼里没有泪,只有决绝。 荷言伸长胳膊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别太难过,那种人渣,绝对没有好下场!” 076.怨得不到的人 被楷祭千挑万选中的新狼王还稚嫩的很,但每次见到楷祭,都是一副努力装出的强悍模样。 楷祭对他的训练,不可谓不残酷。 狼王需要掌握的技能,需要了解的统治子民的法则,需要无情的嗜杀敌类的手段……一个不落的全部传授给他,完全不管他这个刚诞生的新生生命承不承受的了。 等老酒虫找到楷祭的时候,新狼王正被逼着厮杀一群小狮子兽,他们和他几乎是同时出现在这个新世界,能力自然和他相差无几,可楷祭只是以人的形态在不远处淡漠看着,无动于衷。 新狼王几次支撑不住,被狮子围攻啃咬,背上的白毛已然血迹斑斑,老酒虫欲出手相助,但射出的灵力却只激起一阵火花。 似有什么,把他的灵力挡在外面。 他错愕看向楷祭,没想到楷祭竟布下结界! “你到底在固执什么!”老酒虫终于忍不住发飙,吹胡子瞪眼道:“你就那么想回去?!回去了又怎么样,你只能陪他几十年,到时候你们会一起死!” “我不怕死,”楷祭坦然的放佛什么都不足以成为他的牵绊,“我只是怕他会寂寞。” “呵……哈……”老酒虫哭笑不得,楷祭的身后,是巍峨高耸的宫殿,冲破云巅,象征着权力和地位。 可若是楷祭真的要回到人类世界,那么他必须被抽掉召唤兽之魂,成为最普通不过的人,然后跟人类一样,会生老病死。 就为一个小小的人类,就为一份看起来那么渺小可笑的感情,他就要放弃一切! “有机会,我还真想亲自感受一下爱情的强大。”老酒虫叹息。 “你这种老东西,谁会看得上。”不屑的说着,楷祭转身就走,把老东西气急败坏的叫骂抛在身后。 新狼王终于战败小狮子群,累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看起来只剩下喘气的劲儿了,老酒虫到底还是没追上去,留下强行破掉结界,给新狼王疗伤。 这么稚嫩的生命,哪里经得起这般折腾。 心静如水,平心静气。 在遇到那个人之前,和离开那个人之后,这种境界似乎很容易就可以达到了。 但和那个人一起生活的时候,情绪完全是被他牵着走,跟着他喜而喜,悲而悲。 楷祭赤裸着站在天池水内,呼吸吐纳间,已有人脚步轻盈而至。 悠然睁开精光四射的狼眸,楷祭不带任何感情的看着站在池边的人。 ——是楷娜。 “王……”她轻唤,声音却不同以往。 轻柔的,丝丝缕缕缠绕着说不出的暧昧和情思。 然后,她慢条斯理的将穿得并不多的衣服一件件解开,脱掉,扔在地上。 相信十成十的雄性,见到雌性这般撩人的姿态,都无法抗拒。 嫩白的肌肤袒露出来,玲珑有致的线条起伏有致,体香若有似无,她慢慢沿着天池边的石阶走下水来,一步步靠近着楷祭。 等靠的不能再近,柔若无骨的小手滑上他菱角分明的下巴,然后不断往下,极尽能力的挑逗着……直到流连到小腹,再往下时,手腕却被人抓住。 “别逼我杀你。”楷祭像在说情话般轻声细语,但其中无法隐藏的锐利杀气却如同两人目前的境况——赤裸裸。 她不信!不信王会为一个人类守身如玉,他以前并不是这样的啊!王后被宠信的次数最多,但她们这些雌性一样没有一个受到冷落,为何现在却、却…… 她豁出去似的用另一只手击碎水面去摸什么,可等真的摸到了,表情却是绝望的。 为什么会这样…… “不敢相信是吧,我也不敢相信。”楷祭绽开一抹温柔至极的笑颜,楷娜却踉跄着退后一步。 都说男人是视觉动物,视觉的冲击,就可以让他们兴奋起来。 这是她在人类世界学到的,而眼前这个雄性,却显然是个异类! 手心还残留着那再柔软不过的触感,楷娜爬离天池,捡起衣服失魂落魄的走了。 温柔的笑容转为苦笑,他是正常的雄性好不好!怎么会没有需求,唉…… 闭上眼睛,回味着那不知回味了多少次的,两人仅有的几次的温存,荷言隐忍的喘息似乎就在耳边激荡,紧致温暖的甬道被迫接纳着他的……手跟着脑海里的旖旎画面,渐渐伸到水面下…… 吃过早饭,两人相顾无言,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 “在我这儿也不是个办法,江英魅迟早会找上我,到时候你也不暴露了?” 纸牌在指间翻转着,荷言一心二用的开口。 “你和他又是怎么结怨的?” 在荆南新的心目中,江英魅的排位,仅次于本拉登。 所以和江英魅结怨的,那都是和他一个战壕里的,值得拉帮结派。 “这个……其实我只见过他一面,严格来说,他是我同父异母的大哥,我亲生父亲,把江家所有财产转移到了我的名下,目前他还不知道吧,若是他知道了,肯定不会放过我。” 荆南新认真的听着,惊讶的神情一闪而过: “那你不是死定了?等你失去亲生父亲的庇佑,他一定会迫不及待的除掉你,夺取家产。” 还真是巧合,随手抓来的人竟也是江家的人! 荷言一边花样百出的洗牌一边道:“是啊,希望那老男人活得久一点,我跟着多活几年才好。” “那你现在是在混吃等死吗?”不同寻常的洗牌手法引起了荆南新的兴趣,他走过来坐在桌子旁的椅子上目不转睛的看着。 “不,我正在想办法,做赢家,”随意从洗的不能再乱的牌堆里抽出一张牌拍在荆南新的眼前——梅花A,“他的确很强,但谁又是完美到毫无破绽呢?” “呵……”荆南新拾起这张牌,仔细端详着,“我还真是小瞧你了。” 乍然响起的敲门声,打断了二人的谈话。 大清早的,会是谁来拜访? 荷言和荆南新对视一眼,荷言眨巴眨巴眼睛:不会是他追来了吧? 荆南新摇头:不可能这么快追来。 077.不好意思,我闯祸了 不过荷言开门之前,荆南新还是三步并作两步跨进浴室,轻轻关上了门。 “咳咳……”清清嗓子,荷言在门后问道:“谁啊?” “……是我。”低沉有力的回答传来,荷言一怔,缓缓打开门,果不其然,是江棋。 这就是传说中的说曹操,曹操到? 江棋身后没了跟班,不远处停着一辆车,跟班站在车前没有跟过来,是这个老男人的嘱咐吧。 “你来干什么?”把着门,没有要把老男人放进来的意思。 “我来是想看看你,和你师傅。” 举举手中拎着的橘子和葡萄,荷言心还没那么硬,错开身子道:“请进吧。” 江一零的母亲临死前,求得的承诺是,此生,江棋都不得去见龙荷秋!哪怕是远远看着也不行。 不然的话,她哪怕动用娘家的势力,也要将龙荷秋除掉! 于是他们就错过了这么多年,连他死了,他都是最后一个才知道。 怨吗?怨,恨吗?恨,爱吗?爱到连岁月都无可奈何的地步…… 这里就是他住过的地方么?江棋缓慢的走着,像是在重蹈覆辙着谁的足迹。 目光流连却比脚步快很多很多,他怕错过一个细节,直到看到那人的排位时,方才定住了目光,暂停了脚步。 这不算相见,对吧,因为他已经不在了,那温热的身子,再也不能揽在怀里满满抱着,那柔软的唇瓣,再也不能肆意的亲吻。 只有一张黑白照片,那上面的人是如此熟悉,也生出几分让他感叹的陌生。 荷言之所以有一张让人心醉神迷的俊俏容颜,和龙家的基因是分不开的。 龙荷秋也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连同他的妹妹也是。 柳眉,眉骨处却有着剑眉的峰尖,清俊中带着英气,去世时大概只有四十左右吧,皱纹也是浅浅的,还残留着年轻时候的影子。 这时候的这个人,好像在哪里见过。 是了,在梦里,在一起时,曾倚靠在他的身上,闭着眼睛幻想着等两人都老了是怎样的一番光景。 蹒跚着紧握着他的手,一起看斜阳晚照。 荷言见他默默望着师傅的照片发呆,想起江一零说的那些话,心头不知是什么滋味。 “你和我师傅,到底是什么关系?” 江棋把水果拿出,放在排位前摆好。 “你不是已经都知道了么?” 混了这么多年,早已到了只听语气,就可以猜透一个人全部心思的地步。 荷言哽住,深咽一口气道:“我不信,我师傅不是这样的人,都是你害的,都是你害他的!” 薄情寡欲的师傅,从没有打过他的师傅,把所有牌技都教给他的师傅,比眼前这个生他没养他的男人,在心目中的份量重太多! 不,或者说两者根本没可比性,“你除了把你的烂摊子丢给我,你还会做什么,你就是这么对待你所谓的亲生儿子?” “是我害的,所以我来赎罪来了,”江棋终于肯收回目光,转身看向脸蛋气得通红的荷言,莞尔: “烂摊子?”把江家千万家产说成烂摊子,还真是新鲜的很,“不要这个,那你想要什么?” 他都可以给,要什么都给,不知是抱着补偿这个孩子的心理,还是补偿那个人。 “我要我师傅名誉的清白,我要江家的人,永远不要再来打扰我!” “清者自清,你师傅有没有错,不是我说了算,”如果两个人相爱是错的,那他也不希望龙荷秋独自清白,“再者,你本就是江家的人,第二条恕我做不到,所以,还是给你家产好了。” “你!你不讲理!” “在儿子面前,老子就是理。”到底还是浸银在黑道这么多年,骨子里的霸道不是洗白就能洗得掉的。 “反正我不要,你如果还继续坚持,那等我接手,第一件事就是把江家所有财产捐给慈善机构!” “随你,”老男人根本不受胁迫,抄着手溜达起来,“反正给了你,那就是你的了,你爱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 “好,这可是你说的!”荷言握紧拳头,发誓绝对会说到做到! “啧啧,我江棋的儿子住的地方却如此寒酸,作为他的老子,我哪能坐视不管。”从上衣口袋里拎出手机,拨了几个号码,说了几句话便挂了。 内容无非是搞来一套家具以及电器,荷言眯起弧度魅人的双眸:“你是在施舍我?” “你太敏感了,这是每个父亲应该做的:让儿子过的好一点,咱们能不这么针锋相对么?” “不能!好了,看也看了,该做的你也做了,你是个非常合格的父亲,那你可以走了吧?” 其实真实原因是,他还不知该如何和江棋相处,在这个亲生父亲身上,感受到的是前所未有的,发自内心的亲切,但心理上却是在排斥着他,毕竟是他丢掉自己不管不问将近二十年! 江棋懒得戳穿他的小心思,屋子不大,没几步已经全部勘察完毕,他走到荷言面前,伸手揉揉他的黑发。 细碎刘海下,是一双倔强的,自下往上看着他的清亮眸子。 “好,老头子不受人待见了,有什么要求尽管来找我,号码在新手机送过来之前我会叫人输上的,自己保重。” 荷言暗舒一口气,不清不愿的点头,却在此时…… “嘭——!!!”什么东西砸碎的声音在浴室那边响起,荷言一惊,江棋马上要迈出门的步伐也因此停滞。 “怎么回事?” “呃……大概是、是我什么没放好所以掉下来了吧,没什么的。”挠挠头,心下暗想咋不小心把荆南新给忘了。 江棋怀疑的瞄着他,不过还是没追究下去,微微点了点头便走了出去。 目送他离开之后,荷言关上门,余惊未消的敲敲浴室的门,不满道:“你在里面搞什么?” 荆南新的头从门缝里伸了出来,眉心处的美人痣陷在川字里:“不好意思,我闯祸了。” “啊?” 就在此时,一只娇小的生物窜上荆南新的肩膀,看见荷言时,冲着他龇牙:“喵!” 078.恨屋及乌 猫?小猫? 家里几时养过猫,荷言疑惑:“这小猫哪儿来的?” “是我接到的。”荆南新保持着原本的姿势没有变过,荷言终于发现不对: “你怎么不出来,人已经走了。” 荆南新苦笑:“所以我说我闯祸了嘛,你先帮忙把小猫抱下来,再开一下门。” 小奶猫十分戒备的瞪着荷言,以及他不甘不愿伸过来的双手。 “喵!”小爪子一爪子拍在他的手背上,留下几道浅红的爪印。 “嘶——”荷言甩甩手,虽然不太痛,但多挠几下估计也会流血。 “这谁家的猫,怎么这么凶!”荷言有些怒了,一巴掌把小奶猫的头摁住,然后快速合掌抱住它的小身子把它从荆南新的肩膀上拎了下来。 小奶猫一落地,立刻打了几个滚,跑到荆南新的脚边抓住他的裤腿。 荷言缓缓打开门,这才发现,荆南新的双手上竟扎满了玻璃碎渣! “……你这是?!”越过荆南新的肩膀,发现他身后的浴室的窗户,碎了一扇。 “不好意思……我会赔给你的……”荆南新拖着小奶猫走到沙发上坐下,手上的血迹已经被他刚才用水冲干净了,此时有些红肿。 荷言无奈跟在他身后道:“先别说赔不赔了,你闲着没事儿去用拳头打窗户干嘛?在练铁砂掌?” “不是,你们聊天的时候我站在窗户边上看风景,结果楼上天台上一只在玩耍的小猫掉了下来,我立刻伸手去接,结果忘记开窗户了……” 荷言家的窗户玻璃不是很厚的那种,一用力就可以击碎,反正作用只是用来挡风,又不是用来挡子弹的,结果弄成现在这个样子。 荷言扶着他的手腕看了看,啧啧嘴道:“这么多,不如我带你去诊所让医生帮你挑出来吧!” 说着就要去开门,荆南新急忙拦住他道:“你忘了,我不能出去了吗!我自己也是医生,帮我找镊子和针,我自己来弄好了。” 对哦!还有一只狐狸在外头虎视眈眈呢,荷言拍拍额头让自己冷静下:“那你在这儿等着,不要乱动,我去给你找。” “嗯。” 两人搬了凳子去窗户前坐了,这儿阳光比较充足,手上的玻璃渣也能找的快些,荷言帮他托着手,看着他笨拙的用另一只也扎满玻璃渣的手捏住镊子慢慢往外夹着。 先把大的处理完了,那些陷进肉里的小的,则需要用针挑,荷言看的小心肝也跟着一颤一颤的,亏得荆南新还能面不改色,放佛受伤的人不是他一样。 “喂,你都不痛的吗?”有的碎渣陷得太深,血重新流了很多,还是没有挑出来,他竟然还能继续不停顿的往里扎……肉都翻出来了,他这个看的人都觉得痛死了好吗! “比起以前的痛来,这点小伤又算得了什么。” 荆南新低着头专注的处理伤口,随口回答道。 荷言自知失言,换了话题:“等你弄完了,我出去买点纱布和药水,对了,这小猫也要还回去的吧!” 还真是第一次知道有从高处自己掉下来的猫儿,笨的要死,荷言瞄了地上的小东西一眼,谁成想那小奶猫也正愤怒的望着自己。 等等……愤怒?一只动物也有情绪之类的么? 荷言用力眨了眨眼,怀疑自己看错,可再仔细看时,那小奶猫依然还是那个两爪搭在胸口,后腿杵在地上用圆溜溜的黑曜石般的圆眼怒视着他的姿态。 这……这猫不会成精了吧! “荆南新……荆南新你快看!”荷言失声叫道,更神奇的事情发生了,他一出口,小奶猫立刻爬下做舔爪子状…… 荷言:“……” 荆南新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你鬼叫什么?” “它……小猫它刚才看着我唉!表情还很生气的样子!”荷言盯着小猫不肯放,可猫儿似乎就是和他做对般,没再露出一丝破绽。 荆南新瞅了小猫一眼,小猫头都不抬的用粉嫩的小舌继续舔弄着自己的爪子,放佛这是世上最美味的熊掌。 “你在消遣我?” “我哪有!不信算了。”心里有些烦闷,可又忽然呆住。 荷言,你相信我么? 你失忆了啊,我说过的,我信你。 刚才也不知道是谁说信我,一眨眼就向着外人了! …… 原来自己知道真相,可对方偏偏不信的滋味,是这样的。 那时候的楷祭也是这种感觉么?所以后来毫不犹豫的就离开自己么? 可是……御噬又有什么错呢,他也信我,拿我当朋友,而我也一样因你而背叛了他。 因果不断轮回,报应,老天爷此时又是何等的公平! 一个全心全意相信自己的人,何其难求。 荷言敛了表情,这下心里是真的烦闷起来。 不就是失恋么,不就是一个连人都不是的恋人抛弃自己了么,本来就是异类殊途,是自己太傻,这盘爱情赌局,全盘皆输。 他认了! 这该死的静谧气氛太适合沉浸在回忆里,过往的一幕幕一帧帧的回放,笑和泪,亲吻和拥抱,都让他恨不得亲手将它们撕碎,燃烧成灰,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谁也没来过。 他荷言少了谁,不照样活的风生水起? “看来你也个有故事的人。”荆南新低低开口。 对方眼底翻涌的情绪,哪是一个无忧无虑的少年会有的。 “我宁愿没有。”看到荆南新已经放下针,他站起来道:“那我先出去了。” 他眼神投向小奶猫,猫儿敏感的很,一下子便感受到了他的目光,快速溜到了荆南新的身后。 “它好像不想走。” “可我不想养它。”动物,无论是普通的,还是有灵性的,都不会有一颗人心,不是么? “你好像很不喜欢动物?”荆南新觉得这人很矛盾,明明心地很善良,为何总是做出一些和他内心有违的事呢? “不是好像,我就是不喜欢!”荷言一个箭步跨过去要抓猫,猫儿比他快得多,步伐轻盈的跳上屋里最高的地方——衣柜顶上,居高临下的藐视着他。 079.将执念融化成眷恋 荷言二话不说搬来板凳踩着去够,猫儿耍人般轻盈一跃,跳上另一处,一猫一人就这么你来我往,一个明知抓不到偏要抓,一个明知自己不属于这,却偏要留下。 荆南新看的很无奈,眼看着凳子被踩翻,桌子上也印上了鞋印,不得已出声道:“你跟它较什么真嘛,我血都要流光了好不好!” 荷言大喘着气的叉着腰,看着只把高傲的小屁股对着他摇晃尾巴的小奶猫,不服气的虚空挥了一拳,方才大力甩上门走了出去。 小奶猫见他一走,立即蹦下来跑到荆南新的脚边做乖巧状,荆南新喃喃道:“看他表情根本不像是讨厌你,为什么一定要把你送回去呢?” 小奶猫闻闻自己身上的奶香味,用爪子梳理了一下自己柔软白皙又干净的毛,也很是困惑。 反正不管怎么说,这小猫是打定主意要留在这里,而且上面住的那户人家也从没下来找过猫,让荆南新不得不怀疑这其实就是一只小野猫。 晚饭之前,荆南新的两只手已经涂上药包扎好了,但筷子是没法用,荷言递给他一只勺子,抿抿嘴道:“就算它不是别人家的猫,我也不想养它。” 荆南新喝下一口猪骨汤,看了眼旁边的一盘炖猪蹄,笑道:“好,那我养行了吧,不过,怎么今晚全部都是猪做成的菜?这么款待我?” 看荷言家徒四壁的样子就知道这人肯定没多少钱,虽然也知道他是江家的人,甚至是江棋的儿子,但问题是这人明显生活很节俭,怎么…… 荷言黑了一下午的脸色终于有所好转,他正经道:“不是有句话说,吃什么补什么嘛,我看你手受伤了,所以就……” 荆南新嘴角抽了抽,再次看向那盘猪蹄,他想把他的好心当驴肝肺行不行? 不过这红烧猪蹄味道还真是不赖,两人一人一只抱着啃了,荷言收拾完桌子之后,荆南新已经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兜里所有的钱掏了出来。 江英魅的确是软禁着他,但也深知人闷久了会闷坏,所以偶尔会让人跟着他出去走走,买些自己想要的东西,所以他身上总是会带着些钱,不多,只有几百块。 “呐,麻烦你再出去帮我买一箱牛奶,顺便把买玻璃的钱扣下吧。” 牛奶是要喂小猫的,荷言颦眉道:“你真的确定要养它?” “嗯。”养一只猫而已,这么纠结干嘛? “你就不怕,你养了它一段时间,有了感情,哪天它会毫不顾忌的抛下你走掉?” 荆南新挠挠头:“一只猫而已,能有多深的感情?” 荷言一怔,才发觉自己是有多偏执。 不可能全天下的动物都会变成人,都会在关键时刻救他于水火之中,都会骗取他的心,都会在让他陷入爱的漩涡之中,自己却抽身毫无留恋的离开,让他独自受折磨…… “好……那我去买,玻璃的钱就算了吧,还不知道你养猫的钱够不够呢!”只拿了一张毛爷爷,剩下的都给推了回去。 出门时候,没发现,被他屡次嫌弃的小猫就不远不近的跟在他的身后。 霓虹灯五颜六色点亮了漆黑的夜,附近最近的超市也要走很久,小猫专注的盯着前面的人,没注意到自己没走在人行道上。 直到……一辆车呼啸而过,凄厉的猫叫霎时划破夜空! 荷言被吓了一跳,拍着胸口转身,看到的是小奶猫趴卧在地疼得抽搐的可怜模样,他心下一惊,快步朝它跑去。 靠了,是谁这么缺德,开车不会看路的啊! 却忘了,猫儿这么小,天又黑了,视力再好的人也不会看到的吧! 借着明亮的路灯翻看着小猫小小的身子,原来是被车压到了爪子,腿也跟着受伤,貌似是骨折了,殷红的血迹染满了腹部和腿部雪白的毛。 荷言心急如焚却再轻不过的捧起它,往附近的兽医处疾步走去。 小猫疼得眼泪狂飙,喵呜喵呜叫的人不忍再听,不过泪眼朦胧中,看到这人焦急的面孔,不由得又有些呆了。 不是很讨厌它么?不是一下午都在努力把它赶走么,怎么这个时候又会救自己? 其实它跟出来,只是想要这人在给自己买牛奶的时候,能挑自己喜欢的牌子,它可是嘴挑的很! 就算他不选,那它也会缠着他到选为止,谁知道这么倒霉出车祸…… 你妹活了将近二十年,还是第一次连走路都能出车祸!该死……疼死了…… “医生,它怎么样?”看老医生戴着老花镜看了半天没说句话,荷言有些急了。 “轻微骨折,需要矫正治疗,你确定治疗吗?” 现在的人,都自私的要命,无关自己的人或物,怎么可能管他们死活? 眼前的少年,不知又是不是这类人呢…… “当然要治疗!我记得骨折好像是要用石膏敷着来着……它的腿这么短,能固定的住么?” 小奶猫狠瞪他一眼,竟说它腿短?它这是还没长大好不好! “能,这个不用担心。”老医生面目立刻慈祥不少,手在猫儿的腿部比划着,大约有了数之后才转身去拿药以及器具,胳膊却被人拉住: “那个……我看它很痛的样子,可不可以先给它打一个止痛针?” “当然可以。”真好,还有人懂得关怀动物,老医生很是欣慰,这一代不如一代的说法,恐怕不能用在所有新一辈的人身上咯! 小奶猫半爬趴着,原本圆溜溜的眸子此时半眯着,不大的猫脸湿漉漉的,荷言用手指给它擦了擦,安慰道:“别怕,一会儿就不痛了啊!” 猫儿闭上眼睛,用小脑袋蹭着他的手掌心,不只是听懂了他的话,还是没有听懂。 趁着老医生给小猫治疗的时候,荷言快步跑去超市去买了牛奶,拎着回来的路上,路过那家江一零曾经带他进去过的酒吧。 这本没什么,这条路反复走了那么多年,这酒吧也早看了不知多少回,只不过进去了一次便有了些印象。 但若仅是这样,他大可瞄一眼就收回目光,可酒吧门口三三两两聚堆的人中,他发现了一个再熟悉不过的身影。 那是……楷祭?不,那不是真的楷祭,只是那个冒充楷祭的人,在抱着别人亲热而已! 080.情断丝连 他们之间隔着一条马路,马路上明明车来车往,对方的举动却偏偏尽收眼底。 御噬侧对着他,紧抱着某个长发的女孩吻得难分难舍,荷言握紧拳头,这人的确不是楷祭,却用楷祭的面目为所欲为! 他看到他的手不老实的在那女孩身上摸索着,想来肯定也是些下流动作。 长发女孩对今晚的猎物万分满意,满心以为自己的美貌俘虏了这个男人,身子愈发紧贴着对方的,恨不得立刻融为一体。 荷言看了一会儿,终是逼着自己收回了目光,脚步如同灌了铅般往兽医诊所走去。 却不知道,在他前脚刚走,后脚御噬就嫌恶的将那女孩粗鲁的推开。 目的达到,还委屈自己做什么,用袖子大力擦了擦嘴,黏腻的果味唇膏让他倍觉恶心。 不过就算没有回头,一样能清楚的感受到对方的心理波动,这又让他万分愉悦。 愉悦之中,似乎还掺杂着些别的什么,楷祭已经走了,而且百分之百不会回来,为何荷言还对楷祭如此在意? 愚蠢的人类,不懂得取舍,活该被他抓到把柄恶整! 被推倒的长发女孩尤兀自啜泣着,高大的男人已经走的连影子都寻不见了。 回到诊所,小奶猫的腿已经被处理好,见他推门进来,立刻喵呜喵呜的叫起来:还以为你把我扔了咧! “不好意思耽误您的时间了,请问还需要注意什么吗?” “回去之后记得不让它的伤口沾水就行,”老医生打了个呵欠,“看在你这么爱护小动物的面子上,给你打个折,下次记得保护好它,这么小,一般不要让它在马路上乱晃,司机开车快的时候是看不到它的。” “是是,谢谢医生了!” 就说养动物花钱很多,荷言左手拎着牛奶,右臂弯里抱着一个不大的瓦楞纸箱,小奶猫被放在里面趴着,底下垫着一层海绵,大概是止痛针的作用发作,它有些昏昏欲睡。 凉风吹来,冷却了发胀的脑袋,吹散了萦绕不去脑中的那些绮丽画面。 “这么晚才回来!和你一起出门的蜗牛都回来了!唉这是怎么了?”荆南新开门时候不住的发牢骚,直到看到瓦楞纸箱里的小猫才住嘴。 “哇!就算你不喜欢它也不能这么虐待它吧,没给弄死了吧……”荆南新的手不老实的要去动小猫,荷言急忙制止: “停停!不要碰它,它被车压到了爪子,我带它去包扎了,所以才回来的晚了,再说了,我是那种人嘛,不喜欢的话直接丢掉不是更好?” 进了门后荷言去找了个小碗盛了些牛奶放到了瓦楞纸箱里,等小猫饿了可以直接喝。 荆南新撇撇嘴:“说的也是,不过为什么我看你脸色这么差劲,是谁惹你了?” 荷言找来一根不用的棉质毛巾给小猫盖着,虽然这很多此一举,但明显看出他对小猫的关心。 听到荆南新这话,他顿觉烦躁:“没事,我是累的,我得马上去睡觉了。” 闭上眼睛,具是黑暗,什么都不必去想了。 荆南新若有所思的看着他扑到床上胡乱脱了鞋子连衣服都没脱就把自己埋进被子里,没追问下去。 次日,一大早门前就吵吵的厉害,荆南新艰难的睁开眼睛,睡在另一头的荷言早已不知去向。 穿好衣服从床上慢吞吞的下来,走出卧室时,他揉揉眼睛,然后掐了自己一把。 嘶——不对啊,这是哪里?还残留几只的瞌睡虫立刻被惊飞,荆南新很害怕自己被不知不觉抓回去再次软禁起来,直到荷言出现在视野里,方才大大松了一口气。 荷言对他耸耸肩:“老头子真的给我送了很多家具和电器,我说了不要,结果那些送的人根本不理我,把东西搬到屋里放好之后跑得比兔子还快,唉……” 后怕的心情消弭无踪,荆南新东摸摸西瞧瞧,这小屋不大,却巧妙的把所有东西都摆开而不显得拥挤,他咂咂嘴:“你爸对你可真好。” 这些东西可都是牌子呢。 “好屁!”荷言丝毫不领情,“他一天都没养过我,我和他之间,除了血缘关系外,一无所有。” 荆南新打开迷你衣柜闻了闻,满是檀香味,没有一般家具所带的难闻味道,不难感觉到江棋对这个儿子的用心。 “现在没有,不代表以后不会有,对了,早饭做了没?” “还没,我去做。” 两人一同吃了早饭,荷言说有事出去一下,留下他和小奶猫守着家。 摩挲着脖子上的血玉,荷言朝着花满楼的方向走去。 以前摸着的时候,总是舒服又安心,如今已经没有感觉了。 自己到底是死心,还是仍抱有希望? 问自己,竟也没有答案。 靠了,放下就放下,他荷言是男子汉大丈夫,这么婆婆妈妈的难看死了! 脚下不由得加快步伐,他要把血玉卖掉,从此以后,再和楷祭没有半点关联! 楷祭仰躺在茂密的草丛里,来到这儿以后,除非训练新狼王练习捕猎和厮杀,其他时间都是人形。 老酒虫站在他旁边,双手绞着衣角一副做错事的样子。 “怪不得再也没有感应到他的气息,其实若血玉还在他手里,我恐怕早就因寄主契约被他召唤回去了,又何苦被困在这,元老,对于此事你有什么看法?” 漫不经心的语调,让老酒虫后背渗出冷汗,他赔笑道:“我那时也是迫不得已嘛,所以……所以就摘了他脖子上的血玉,换了一个高仿的上去,要不是用血玉困住你,你肯定不会回来。” “血玉呢?” “在这在这……”老酒虫双手奉上,“王,你真的不再考虑考虑?召唤兽之魂被抽出可是很痛苦的,你得到的,和失去的根本不成正比啊……” “少啰嗦,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有数,不要让我再重复。”一把把血玉抢过来握在手心,冰凉细腻的触感,远没有佩戴在它主人身上时好摸。 更没有它主人好摸!楷祭把血玉收进怀里,继续闭目养神。 不远处,新狼王正在和新的挑战浴血搏斗。 081.没了你,我做回我自己 “你说什么?”荷言略显苍白的唇咬的死紧:“你给我再说一遍!” 玉器鉴定师哆嗦着看了眼坐在他身边双臂搭在沙发上,后面站着一排保镖的貂哥,咽了口口水,小声道:“这、这不值钱,保守估计顶多几万块钱,虽然看起来成色上好,却是仿的。” 仿的?! 貂哥吐出口烟喷在鉴定师的脸上,歪着头看着他道:“你是怎么确定是仿的?” 鉴定师老老实实道:“根据这血玉的重量,颜色,透明度和切割状标准。” 貂哥还欲刁难,被荷言制止:“算了,仿的就仿的,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 就如同他和楷祭之间的感情,看似情真意切,但覆盖其下的,是利用和虚伪。 原本价值百万,如今呢? “那你还卖么?”貂哥看得出荷言对这血玉宝贝的很,自他戴上,就从未摘下。 “卖,怎么不卖,几万块钱也足够我用很长时间了。”荷言轻笑,这笑里,有着没有遇到楷祭之前的荷言的痞里痞气招牌笑容的影子。 中午之前带着卖掉血玉得来的钱以及一块玻璃被貂哥送回了家。 貂哥叫人帮忙把玻璃装好,自己则站在屋外和荷言说着话:“荷言,你和阿祭之间到底怎么了?怎么最近都没见到他人?” 荷言重新恢复血色的唇微勾,带着魅惑的弧度:“阿祭?那是谁?我不认识。” 貂哥皱眉:“荷言……” “好了,谢谢你送我回来,要不进来一起吃午饭?” 眼前的荷言熟悉的让他看不透,这份熟悉来自于很久以前。 貂哥叹气:“不了,我还有事,先走了,下次吧。” “嗯,那再见!” 纤细水嫩的少年一如当初的美好,貂哥盯着后视镜,直到里面的人的身影消失不见,才调转目光。 或许发生了什么他真的不知道,但沉埋在那双澄澈眸子深处的东西,表明了人都是会变的,对吧。 从厨房里忙活完的荆南新走出,与安装玻璃的工人打了个照面。 这工人面目憨厚,玻璃看来已经安装好了,他正在往外走,看到荆南新时,一抹异色在眼中一闪而过。 不过并未说什么,只是微笑点头示意了下,就走了出去。 荆南新没放在心上,把手里的菜端到了桌子上。 随后进来的荷言动动鼻子,惊讶道:“你做饭了?” “嗯哼,不然等你回来做我非饿死不可,啊,对了,跟你说件有趣的事儿。” “什么?”荷言转身去洗手,下意识的看了眼放在角落的瓦楞纸箱。 “今儿上午,我喂小猫的时候,它愣是不喝,一直在纸箱里扑腾,这不伤得是它的前爪嘛,它就立起后面两条腿,扒着箱沿,拼了小命也要出来。” “为什么呀?纸箱里不舒服?” “不是,一开始我也不知道它要干嘛,只好把它拎出来放到地上,结果它自己爬着去了浴室……” 小奶猫悄悄在纸箱里,把头埋在自己腹部的毛里,不想听自己的丢人事迹。 “浴室?”荷言惊讶反问。 “是啊,然后它就对着马桶喵喵叫个不停,后来我才知道,它是想方便了,本来还以为它是小野猫,没想到这么有家教,笑死我了哈哈……” 荷言也跟着笑起来,这小猫真是可爱的紧。 国庆的长假,有人窝在家里混吃等死,比如荷言,也有人外出办事顺便旅游,比如叶卿。 到售票厅去买了票,长假期间人多的恨不得叠罗汉,却也正是趁乱做些什么的好机会。 叶卿戴了一顶鸭舌帽,遮住了大半的脸,买完票之后先去物检,之后就去了候车厅。 他这次是去东南亚某个时不时爆发动乱的小国看望义父,每次出远门都会有人盯梢,所以这次选了人多容易混淆视线的火车作为交通工具。 几个保镖巧妙的跟着他,不远不近,各自乔装。 叶卿身边坐着的某人不住的碎碎念:“局长肯定是喝海水长大的,竟然连家事都要管,我就是不去看她怎样,哼……” 不想听从局长命令出国去看那女人,父亲去世时她又在哪!局长偏偏又是个耳根子软的人,随便跟他哭诉几句就坐不住了,非得让他出国看看自己的母亲。 逼的他快要抓狂,只得逃到这火车站准备搭车随便去个地方躲一躲。 叶卿瞥了他一眼,这样的兆瑞是他不曾见到的。 眉头紧锁,嘴里念念叨叨,低着头在手机上摁来摁去没有章法,显然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这人在他面前总是无忧无虑的,阳光而温暖,虽然年纪和他一样大,却总是一副大哥哥的姿态照顾着他。 却也忘了,他也是个人,会烦恼会受伤的人。 伸手把帽沿压得更低,叶卿不着痕迹的安静坐着,与身旁的人形同陌路。 令叶卿没想到的是,不仅在候车厅坐在一起,等车到了,检票上列车,循着火车票找到车厢和座位号坐下之后,发现身边坐着的人,竟还是兆瑞! 算了,反正他也认不出自己,叶卿把头转向窗外,靠在椅背上看风景。 行了大约有十几分钟,耳机里有声音传来,叶卿听了几秒钟,脸色变了几变。 保镖:“报告少爷,车上有炸弹,少爷请提早下车吧。” 车厢里声音嘈杂,叶卿和兆瑞之间还有一小段距离。 他压低声音,伸手捂住嘴,询问道:“在哪?” …… 可以不管这车上的人的死活的,但在发现兆瑞和他同坐一列车之后,这想法直接被扼杀在摇篮里。 带来的保镖中,没有会拆弹的,而且据保镖说,离着爆炸的时间还有大概五六分钟。 如果叫警察以及拆弹专家来,恐怕什么都晚了。 兆瑞的身手很不错,不然就凭一把枪就把他制住的人可不多,身份目前依然不知晓,叶卿抬手捏住帽沿,快速思考了一会儿,终于摘下了帽子。 他戳戳兆瑞的胳膊,对方从手机上抬起头来,眼里还带着几分茫然。 看到是他时,显然也吃惊不小。 叶卿身子靠过来,附在他耳边道:“帮个忙吧。” 082.许你59秒 炸弹被放在列车上某节车厢的厕所里。 保镖完全是无意中发现的,他们和常人不同的是心思极致细腻,再细微的角落也会成为仔细勘察的对象。 叶卿把厕所门反锁,经常有男人结伴来这里吸烟,所以他俩倒是没引起别人的注意。 保镖按照叶卿的指示暂时撤离这里,兆瑞蹲下来,看着保镖们拆下来的炸弹,此时它正放在门后的角落里。 红艳的数字闪烁着,已经到了04:36,端详了半天,兆瑞才挠挠头道:“其实我对这个也不是很在行。” 危难关头,已经顾不得计较过去的私人恩怨,兆瑞知道事关重大,要是炸弹真的爆炸,那牺牲的人绝对不止一两个。 时间眨眼就到了03:16,叶卿瞄了他一眼:“你不是很有本事的么?” “你太高估我了,不过……”兆瑞用手指分开一根根颜色不一的线道:“这些线里,肯定有一条是可以阻止炸弹爆炸的。” 一共六根线,两根红色,两根黄色,两根绿色。 “废话,我也知道。”两人倒是都镇定的要命,兆瑞亮出一把小刀,这是挂在钥匙串上的,平时顶多用来切切水果,但比真正的水果刀小很多倍。 “你知道是哪条?” “连拆我都不会拆,怎么可能知道是哪条。”兆瑞在炸弹上比划着,时间到了02:01。 叶卿抿紧唇,现在跳车还来得及,可他就是迈不开步子。 对方却忽然释然一笑:“若真能和你一起葬在这,这辈子也算是值了。” “我不懂,你到底是为何喜欢我。” 危险迫在眉睫,两人却破天荒的说起别的话题。 “我也不懂,也许是你太漂亮又太冷淡,或许是你伪装的冷淡下的情深如许,也或许是别的什么,但你值得。” 车厢里充斥着各种味道,厕所里亦然。 但当这人走近了,鼻端只剩下淡淡的清香。 高岭之花,越是得不到,越是想得到,拼了命的。 红色数字变为00:59,而兆瑞还没有要下手的意思。 拆弹专家拆弹之后经常是全身虚脱,满头冷汗,拆弹之前更是精神紧绷,唯恐出一点差错。 但兆瑞明显是个非专业的,表情轻松的让人怀疑那个滴答作响的东西其实就是个炸弹造型的闹钟。 叶卿闭了闭眼睛,那段日子一直在梦里记起,但往往以兆瑞远去的背影收尾,无论他怎么喊,怎么追,最后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不见,徒留他一人在那荒芜虚幻的无尽空间。 每次都惊醒他才罢休。 59秒开始倒计时时,叶卿开口道:“如果有所谓的来生,我希望先遇到的人,是你。” 58、57、56、55、54……一秒秒在寂静中流逝。 兆瑞闻言,受宠若惊的一笑:“你这样说,会害我根本没有要阻止炸弹爆炸的欲望哦~”说着,轻轻挑起其中一条线,用锋利的小刀用力挑断。 轰——!!! 预想中的爆炸声没有传来,叶卿睁开眼睛,炸弹上的数字停在00:01。 好可惜,没有爆炸。 兆瑞的表情明明是在说着这个,但从他还在滴血的指尖来看,似乎心口不一的样子…… 叶卿打开窗户,把炸弹用力扔了出去,与此同时,外面有人敲门要进来上厕所。 兆瑞欲上前开门,没想到的是,叶卿顷刻发力攀住他的肩膀狠狠在他唇上嘬了一口。 声音很是响亮,但愿外面的人没听到。 随后叶卿打开门,若无其事的走了出去。 兆瑞怔愣在原地,被进来上厕所的人赶了出去。 这些日子积压在心头的不郁,被抛弃和欺骗的愤怒伤感,似乎都通过这不算吻的一吻全部被那人吸走。 谁没有年少轻狂的时候?那段时间故意从他身边走过而不看他一眼,以为这样他就会心里难过、愧疚,从而得到些微报复的快感。 也想做出更过分的,但终究舍不得刻意去伤害这人。 刚才,的确有那么几秒,他在质疑,自己的选择到底是对是错。 但听了叶卿的话之后,发现自己无论是选对还是选错,都不亏。 甚至选错还额外有奖励,希望先遇到他?呵,这是不是代表,他还有机会啊? 如果不是的话,他很不介意去他房间里再放个炸弹! 小奶猫和荆南新一样,是闯祸体质。 它的爪子好的很快,虽跑跳不行,但用三条腿爬来爬去已经不成问题。 放在角落的小四方桌上桌布一垂到地,小奶猫爬过去,咬着桌布角玩。 咬着咬着,小桌子上的东西被拖了下来,啪嗒一声掉在小奶猫身上,把它整个儿盖了起来。 而荷言,还在跟着荆南新学电脑。 “任务管理器!不是跟你说了有关不掉的软件就戳任务管理器嘛,就下面那个,右键一下,右键啊喂!” 好好一个时而冷酷时而儒雅的医生,硬生生被逼成咆哮体。 盖住小奶猫的东西不重,猫儿很快从里面爬出来,发现盖住自己的罪魁祸首是一份不算厚的报纸。 因为江英魅爱看报,所以荷言天天得出去买一份,这大概是今天还没看的,看完的都让荷言给捆起来准备去卖钱了。 小奶猫踩着报纸,饶有兴味的看着。 财经版面的大字标题引起了它的注意:洛氏新当家卖神秘,深居闺中仍执掌大局。 喵了个咪的! 小奶猫似乎对这标题很不忿,从鼻子里喷出一口气,没继续看下去,在标题处散了一泡尿就爬去别的地方玩了。 晚饭时候荆南新才发现报纸上那一滩已经干涸的不明物体,没敢翻看,直接夹进荷言攒起的一小堆旧报纸里。 所以也没看到,报道江棋重病入院命在旦夕的消息。 天气渐渐冷了,荆南新感受着尽管关上门窗依然时不时刮进来的小风儿,长叹了一句:“年糕啊……” 年糕?荷言摘掉围裙坐下来,“这还没过年呢,馋啦?” “有点儿,其实我有个外号就叫年糕,我小时候最爱吃的就是我妈给我做的炒年糕了,蘸着白糖,趁着热乎的时候吃,特香!” 在荷言家里住的这短短几天,就给了他很浓厚的家的味道,荷言人没架子,会做家务,生活虽没多大起伏刺激,却恬淡而温馨。 更重要的是,还挺养眼。 ——卷五·炽情烈爱·完—— 卷六:桃花流水 083.恨已成瘾 “年糕是有时令的,现在估计买不到,想吃也没办法咯,忍着吧。” 拾起筷子吃饭,荷言随口说着,没看到对面男人笑得温柔的样子: “哎,我有点嫉妒以后要跟你生活的人了,持家型的好男人可不多了,稀有物种需要特别保护啊,话说你到底是不是有男人了?” 荷言把嘴里的蘑菇咬的咯吱咯吱响,闷声道:“没有,你想太多了吧,再说,难道不是应该问有没有女朋友?” 荆南新喝了口水,自己身上的衣服已经是新的,但荷言当初拿给他的衣服明显比荷言的身量大很多,又是男士款式,还敢说没男人? “算了,不为难你了,好像明天你就要上学了,我也不能一直住你这儿白吃白喝,我想,我是时候该走了。” 桌子上是不算丰富但绝对美味的饭菜,每顿饭都是如此。 荆南新和妻子生活的时候,过的便是这种恬淡自然又温馨的生活。 他以为自己能一直过下去,最终被人打碎这美梦。 再次重温这种感觉,已经不敢奢求能得到更多。 在江英魅面前,他可以聪明的藏起自己怨憎恨的心,伪装的乖戾,偶尔怯懦和不知所措。 在荷言面前,他却可以随意与他打闹不必担心会翻脸,说自己最想说的话,什么情绪都可写在脸上。 同是江家人,差别大的让他匪夷所思的地步。 如果说江英魅的爱是浓烈欲摧,那荷言的爱,便一定是细水长流。 前者像一根缰绳,想把一个人的所有意念捆绑至死,后者却令人如沐春风。 察觉到他的负面情绪,荷言抿了抿油腻腻的嘴,道:“可以再住几天的嘛,我又没说要收你房费,再说了,猫你不养了么,你走了,它怎么办?我可绝对不会养它的!” 小猫郁闷的在瓦楞纸箱里挠海绵。 它悲伤的想,看来长得再可爱也不一定在哪都受宠。 “可我怕会连累你……” 荷言免费送他一个白眼:“要连累早连累了,也不知道谁一把把我拉臭水沟里不带犹豫的,现在假好心什么,再住几天吧,想好去哪之后再走。” “嗯,也好,那时候不是情况紧急嘛,想着死也要拉个垫底儿的……” “去死吧你!” “哈哈……” 次日,十月八号,小长假结束开学的日子,可荷言家的门口却早早停了一辆车。 江一零戴着墨镜下车,手里拎着一个包装袋,敲了门之后点燃一根烟叼在嘴里慢慢抽着。 荷言揉着眼睛开门,衣服穿的乱七八糟,荆南新则警觉的再次跑到浴室里躲着去了,犹如惊弓之鸟。 他是从未停止过对某人的悔恨,怨念以及深恶痛绝还有害怕。 “江一零?你怎么会来?”太阳还没升起,空气的阴冷让荷言打了好几个寒颤。 “父亲去世了,我来接你去参加葬礼。” 荷言脑袋还有些反应不过来,他在说什么? “不是……你在开什么玩笑,他几天前还来这里找我!那个时候他还是好好的啊!你骗我是不是,是不是!” 还氤氲着几分慵懒的眸子霎时清醒,荷言情绪激动起来,他不敢相信,那个还在说着有什么需要尽管去找他的老男人,就这么……没了? 嘴里说的是不相信,眼角却有泪水不断滑下,他终究是自己的父亲,没养过自己是真,但若不是这个老男人,也不会有自己也是真。 “别急着哭,我来,除了接你,还是要提醒你一件事,这葬礼不只是为了送父亲一程,也是江家家主之位更新换代的时候,到时候,大哥也会来。” 尽管戴着墨镜,江一零的眼神却是一本正经,鹰一般犀利,“你想好该怎么做了吗?” 荷言用袖子胡乱擦了眼泪,灼灼逼人的看着他:“想好了。” 大户人家孩子多未必是好事,有时也是祸端的起始,遗产也始终灿烂的可以让本是同根生的亲兄弟急着相煎。 江英魅之前是没找过他的麻烦,但不代表他没那个心,而且从荆南新这里可以得知,那个男人的心狠手辣非常人可及,若让江家落到他的手中,那无疑是把肥肉送到狐狸嘴边,你说狐狸能不吃吗? “很好,到时候可别让我为选择帮你而后悔。”江一零弹弹烟灰,滚烫的温度随风湮灭。 “你为什么不想得到这个位子?” 江家无好人,江一零为何一直都是一副对这个位子没有任何兴趣的样子? “呵……这个位子于我来说,可有可无,我不想因为任何理由逼着自己去做自己不想做的事,但也不想它落到大哥手里,你懂?” 江一零有着自己的产业,不缺钱,而且对于江棋从小对他寥寥无几的疼爱来讲,江家对他而言的重要性,如同那廉价的父爱。 “懂……等我一下,我去洗漱,学校那边……” “我已经派人过去请假了,对了,衣服给你。” “谢谢。”荷言接过衣服,葬礼不能随便穿,江一零做事当真是面面俱到。 趁着洗漱的功夫把事情简单和荆南新说了一遍,荆南新表示他会好好看家和猫的,并让他节哀顺变。 换好衣服,随江一零驱车开往江家。 黑色的衣服衬得荷言脸色愈发的白,江棋曾经对他说过的,不多的话,此时渐渐平缓落地,如一条溪水般,淙淙流淌在心头,每一滴水珠的话语都浸了冰冷刺痛的温度,清清晰晰。 小敛,报丧都已过去,到达时候江家里里外外具是人,江棋在黑白两道的影响力都是巨大的,不少人带着礼品,礼金,挽联或花圈等前来参加葬礼。 停好车之后,江一零领着他迈进大门,站在门口的江英魅也是一身黑衣,狷狂邪肆,见到他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大敛很快开始,荷言有幸见到了江棋最后一面。 老男人安详的像是睡着了般,紧闭着双眸,被人轻轻小心的抬到铺有褥子的棺材,盖上被子。 他努力用舌头顶住上颚不出声,任由泪水再次决堤。 084.被打只能说爽 封棺之后,便是出殡和下葬。 肃穆庄严的陵园黑色与白色成片,那个被江棋嘱咐过的律师,也带着保险箱出现在现场,有江棋派给他的特殊保镖严密保护着。 下葬完毕之后,没有一人离开,不知不觉已经是下午,不冷不热的阳光洒在身上,感受不到一丝温暖。 葬礼结束后,律师在众目睽睽之下,打开保险箱,拿出江棋的遗嘱。 “……在我死后,将江家所有财产,以及××企业所有在我名义下的股份,都将转移到江荷言名下。 所有移交给江荷言手下的权力,在我死后,即时生效。 本遗嘱由龙衍监督执行。 立遗嘱人:江棋。” 律师一字一句清清楚楚的念完,江英魅的眼神在听到龙衍的名字时,闪烁了一下。 “我不服,”他慢悠悠的开口,回头看向站在自己身后,几步之遥的荷言,冷笑一声,“一个私生子,妄图得到江家所有的财产,那置我这个亲生的大儿子于何地?” 江一零毫无表情道:“大哥,这是父亲亲自立下的遗嘱,莫非你想违逆父亲?” “瞧二弟这话说的,我怎么会违逆父亲呢,只是父亲太不公平,我心有不甘而已,难道你就甘心吗?在场的都说说,这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人,得到江家的一切,合理吗?” 在场的有很多江棋生前的合作伙伴,老友之类的,的确没有听说过江棋还有第三个儿子。 身后的人窃窃私语起来,对着荷言指指点点。 荷言不惊不扰的看着江英魅,不怒亦没有反驳什么,他冷静道:“那遗嘱已经是这么写了,你又不服,那你是要怎样?” 说穿了,江英魅就是要荷言拱手把江家家主之位让给他,连同这笔遗产。 这狐狸脸皮还不是一般的厚,他直直盯着荷言:“你知道该怎么做。” 整个陵园那么大,除了参加这场葬礼的人,没有一个外人,气氛诡秘。 看来已经被江英魅控制住了,若他不答应,当着大家的面妥协,今天估计谁也走不出这个陵园去。 荷言越过眼前狡诈的男人,看着这一片片的墓碑林立。 死了的人终于可以摆脱这恼人的世俗,不必再苦心孤诣的去算计防备,真好啊…… 而活着的人,还要继续受罪。 逆境环绕,碎碎的阳光落入眼中,美丽璀璨,少年单薄的身子似不堪一击,却又给人某种期望。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遗嘱已经生效,从今天起,我江荷言就是江家的家主,若有人想违抗,那么江家将停止和他的合作及生意往来。” 江英魅惊异的看着他,不知死活的小子! 黑洞洞的枪口对准太阳穴,江一零带来的几个保镖也在和江英魅的人对峙着。 就在此时,枪响! 几个手下踉跄着跑进来,附到江英魅耳边说着什么,江英魅扭头看向陵园入口处。 身穿黑色风衣的男人健步走在最前,似笑非笑的走过来,先给了荷言一个大大的拥抱。 随后转过身,对着江英魅道:“本来是来参加江老的葬礼,结果有点事给耽搁了,没想到外面还有人严加把守不让进,结果好像差点错过好戏,好久不见啊,江英魅。” 荷言还有点懵,这龙衍……不就是那个老大少么?自己什么时候和他这么熟啦? 阿原嘴里那个黑山老妖,被他老婆注射毒品的……龙大少! 江英魅脸色难看起来:“这是我们江家的家务事,龙少插手似乎不合规矩吧。” “规矩?”龙衍双手插在风衣的衣兜里,轻笑,“你想违反遗嘱难道就是规矩了么,别忘了,我是这遗嘱的监督执行人,江大少,你已经有了一定的势力了,以强欺弱,有点过分了吧,私生子不是儿子啊,都是一个爹,你弟弟还能自己选择谁做娘?” 江英魅似乎很是忌惮龙衍,对于如此轻佻的话语,倒没有反驳什么,却明显也没有退让的打算。 让江荷言做家主?笑话!江家财产他可以不稀罕,但江家的人脉却是四通八达,做了家主之后得到的人脉就是一笔不可估量的财富。 他想更强,就必须得到这个位子! 而龙衍的名声他也听说过,虽正面没交锋过,但龙衍是个不能随便惹的家伙是肯定的。 这么说吧,他江英魅打人,被打的人会恨他,而他龙衍打人,被打的人却只能说爽,手段可见一斑。 “我知道你不服,但这位子必须是荷言的,不然的话,我就杀了他。” 龙衍挥挥手,两个手下扭着一个人从后面走了过来,江英魅瞳孔瞬间收缩! 荆南新被人反绑住手腕,嘴上贴着黑胶布,身上只穿着一件薄薄的米色毛衣,有些瑟瑟发抖的样子。 荷言也是一惊!他不是让这货在家看家吗,怎么又被龙衍给抓了来?! “你一定很好奇,为什么你派人去接,结果这人却落到我的手里,是吧,”龙衍很满意对方的反应,继续道,“因为你的人,被我干掉了,和荷言斗,就是和我斗,你确定要继续?” 江英魅恨恨瞪着他,又看看他身旁垂着头的荆南新,最终还是做出退让:“把人放了,我走。” “不行,大少爷,别跟我玩这套,你要在此发誓,以后不得对荷言做出任何不利的举动,不得觊觎江家家主之位,乖乖滚出国去过自己的日子,不得踏入国内一步!” 除后患,就要用一个永绝后患的办法,江英魅暧昧的说他走,可不代表他就此放手不再回来。 眼见江英魅左右不定的样子,龙衍给了手下一个眼色,瞬间一道匕首扎进荆南新的腹部。 荆南新闷哼一声,血色快速渗透毛衣,周围静的只剩下呼吸声。 那匕首抽出之后还欲再扎,被江英魅厉声喝止住:“够了!我发誓,从此以后不再踏足国内一步,不再觊觎江家家主之位,不再对江荷言有任何不利的举动!如违此誓,随便你处置!这回可以放人了吧!” “大少爷真是爽快,记得说到做到,把人放了吧。” 085.缘灭缘又起 江英魅带着荆南新离开,一场闹剧就此落幕。 龙衍回头看向还满是迷惑的荷言,微微一笑:“帮了你这么大的忙,不表示表示?” “啊?”荷言回神,“请、请你吃饭行不?” “那走吧,正好饿了。”伸手揽住荷言的肩膀,往陵园外走去,等于把剩下的事全交给了江一零处理。 江一零望了龙衍的背影一眼,这人……和父亲又是什么关系?为何父亲会选他做遗嘱监督执行人?又为什么会如此帮荷言? 随即又收回目光,荷言的贵人还真是够多的,不过江家的家主,可没那么好当。 他江一零,也不是什么好人。 一路上龙衍什么都不说,加深了从荷言心底汩汩冒出的疑问。 可龙衍的气势太强,就算不说话也不敢轻易和他搭话,修长的腿交叠着,侧脸有着异常俊毅的轮廓,此时正靠在椅背上微闭着眼睛。 早就察觉到荷言的视线了,可荷言什么都不问,他心里有些莫名的失望。 见了这么多次面,这个小家伙还是没有记起自己是谁么? 车子驶到荷言家的门口,荷言惊讶道:“不去饭店吃么?” “你有钱么?哦,对了,我忘记你现在是江家当家人了,不过这势利的也太快了吧!”开玩笑的说着,龙衍跟以前判若两人,不再那么气场逼人到让人冷汗涔涔的地步。 “不是……我是怕你嫌弃。” “怎么会呢,江大当家,你亲手做的饭,以后能有福分吃的人可不多。” 荷言苦笑:“什么大当家,我可是一无是处,请进吧。” 下车亲自为龙衍打开车门,把人请进屋之后先去泡了茶,荷言问出了盘踞心中的第一个问题:“荆南新为什么会被你抓走?你为什么要伤害他?!” 到底是自己的朋友,虽然当时形势所迫,但看到荆南新受伤,他还是心有余悸却又无能为力。 权力和势力,第一次感受这些本来不屑的东西的厉害。 “其实在你被江一零带走之后,我紧跟着就来到这里,结果碰到江英魅派来的人。” 那天那个安装玻璃的工人,就是江英魅手下的人。 江英魅的确不会想到荆南新会逃到荷言的家里躲着,因为那人是来调查荷言的,只是碰巧看到荆南新而已。 两派人马相遇,显然有老大撑着的这派比较强势,龙衍很绅士的跟荆南新表达了他想要帮荷言的想法,并且请求得到荆南新的合作和身体上的支持。 荆南新和荷言一样,把彼此当作朋友,岂有不帮的道理?反正他也看到了江英魅派来抓他的人,注定逃不了那人的手掌心的,还挣扎什么。 “我知道他是你朋友,匕首可以伸缩,伤得应该不是很重,抓他还不是为了救你,他早晚会被江英魅抓回去的,我只是送了他一程。” 荷言不知该回什么,入江家,就要做好被卷入是是非非纷争中的准备。 “那你又为什么被老男人相中做遗嘱的监督执行人?” “老男人?”龙衍被这称呼逗笑,“小心他从地底下爬出来揍你。其实……我和江老没有任何关系,但我和江老所爱的人,有着莫大的关系。” 话已经说的这么明白了,你还是记不起我么? 荷言没给他任何他所期待的反应,只是呆呆的看着他,等待下文。 “我是龙荷秋的亲生儿子,唯一的。” 啥? 师傅的亲、生、儿、子?!荷言张大嘴巴,不可能吧,师傅的亲生儿子,为何这么多年他从未认识过! “你不记得我了?”龙衍见他这副模样,就知道这人八成是完全不记得了。 “记得啊……你不就是花满楼的那个客人?”荷言敲着下巴做回忆状。 “的确是,”龙衍端起热气腾腾的茶水闻了闻,浓郁的茶香扑鼻而来,“不过,我们小时候也见过的。” 大概是荷言八九岁时的光景,龙衍比荷言大五六岁,那时候龙荷秋已经和妻子离婚,但龙衍的母亲依旧和他有来往。 龙衍对父亲身边的这个小孩,在最开始是没啥好感的,一个抢了自己父亲和父爱的孩子,不过也没仇视,因为那时候的荷言身子好像很弱,整天病恹恹提不起精神的样子。 后来从母亲那里得知,是因为那个孩子做过大型的催眠,脑袋里的记忆被全部更换,造成脑袋有些错乱,不过会好的。 这个小孩为什么会被做催眠?母亲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去抹泪去了,他便也没问下去。 那时候他们母子的新家和龙荷秋住的地方不远,母亲时常让自己带些好吃的给父亲送去。 龙荷秋是一直接济着他们母子的,所以他和母亲没受过任何苦,这也算是他不恨荷言的原因之一吧。 一次,母亲包了很多馄饨,让他给父亲送两碗,他拎着去了,不过父亲没在家,小荷言给他开的门,他手里还拿着锅铲,看见是他,很高兴的样子,可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荷言没有玩伴,对于这个时常来送好东西的大哥哥自然是喜欢的,只是那时候的他总是有话不知该怎么说出来,脑袋像是被人清空了一样。 龙衍问道:“你一个人在家吗?” 荷言点点头,屋子里传来滋啦滋啦的响声,还未等他问的更多,小孩已经慌里慌张的跑进厨房去了。 原来他是在做饭,龙衍走了进去,把馄饨放在桌子上后便跟着去了厨房。 荷言那时候个子还小,炒菜时候踩着个小板凳,有些笨拙的挥舞着锅铲翻着菜,龙衍看着看着,觉得心里有些发酸。 他是母亲手心里的宝贝,母亲何曾让他做过饭干过活!可荷言这么小已经会自己做饭了,父亲的确爱他,也的确苛刻着他。 听说他是父亲妹妹的孩子,自小没了妈妈,爸爸也不要他了,便和自己的父亲生活在一起。 不过父亲叮嘱过他,这种事千万不能和荷言说,不然就揍他! 想的出神间,荷言已经把菜炒好,关掉煤气后,又把菜盛在盘子里,端到外面的桌子上去。 086.这刻只我跟你 “我爸呢?” 荷言指指门,摇摇头。 看来父亲又出门去了,把他一个人丢在家里。 “我带了馄饨,咱们一起吃吧。” 荷言舔舔嘴唇,开心的点点头,拿了两双筷子,分给他一双,两人便一起吃了这顿午饭。 没想到的是,荷言做的菜真的很好吃,这么多年来,他还清楚的记得那个味道。 “小时候的事,我一点都不记得了,最初的记忆,只有师傅把我捡回家,给我饭吃的那段。” 荷言听了龙衍对往事的叙述,完全像是在听别人的故事。 “怎么会呢?”龙衍皱眉,“你一直和我父亲住在一起,大概是从你还不记事的时候开始吧,怎么会有这样的记忆?” 荷言愣,又想起龙衍刚才说的,他做过大型催眠的事。 无缘无故的,为何要做催眠?而且是记忆全部被抽空的那种。 莫非师傅是想制造出自己是孤儿的假象?然后让自己快快乐乐自由自在的活,不受任何牵绊? “大概是我记错了吧……呵呵,我这人很健忘的,喝茶喝茶!”荷言勉强笑笑,看来江一零说的是真的了,自己是师傅的外甥,亲外甥! 之所以不记得龙衍,恐怕也跟那时候自己的脑袋不甚清醒有关。 怪不得阿原说黑山老妖对谁都很暴力,却唯独对他很例外,原来是有这层关系在! 这么说,龙衍就是他的表哥咯!看来龙衍的赌术也是龙荷秋亲手教的,那次若不是楷祭做小动作,对方险些赢了自己,也说得过去了。 “那现在你是江家的家主了,有什么打算么?”龙衍喝了一口茶,茶水清爽,苦中带着几缕甜味。 “我啊,我准备把江家所有的财产,捐给慈善机构。” “噗咳咳……”龙衍被狠狠的呛了一口,他不可置信的抬头看着眼前的人:“你疯了?好不容易得来的全部捐给别人?你知道江家有多少财产么,你现在的身份不只是江家的家主,还是多家大型企业的董事长,你要是都捐给别人,那得多少人失业你想过没有?” 荷言眨眨眼:“还真没想过,这么麻烦?” “唉……江棋把财产都给你,简直可以说是他这辈子最大的失误了。”接过荷言递过来的纸巾擦擦嘴,龙衍很是感慨。 “我早就和那个老男人说过了,我根本不想要什么财产!可如果这个位子给了江英魅,那么江家将完全沦为黑道,我也不想看到那个局面。” 龙衍点头,也对,江棋虽黑白两道通吃,可做的生意都是正经买卖,不犯一点法,若给了江英魅,还不知道怎么给他折腾黑了。 “说了这么久,你怎么还不去做饭?” “哦哦我这就去!你可以先玩会儿电脑!”荷言边喊边钻进厨房,自从确认自己是家主之后,总觉得肩头压了一担重担,让他很是不知所措,顺便把喂猫的事儿也忘了。 龙衍失笑,桌子上的笔记本是待机状态,他轻轻一点打开,看到能联网,顺便联络了下跟踪江英魅的人,确认得到江英魅已经准备出国的消息之后,很是满意。 却没有注意到,躲在桌子底下的小奶猫正不满的用两只圆溜溜的眼睛盯着他! 江英魅登机前的几小时内。 腹上的伤口已经被密密实实的包扎好,包扎之前也被仔细的处理过,而身上的男人,却正在制造着新的伤口。 没有经过任何润滑,任何前戏,就被那物事深深贯穿,不断戳弄,浅出深入,节奏缓慢而残酷。 荆南新紧咬牙关,脑袋里拼了命的想着别的事企图引开自己的注意力,奈何男人犹不放过他的又加入两指撑开,他无声惨叫,说不清是什么语气的声音在耳畔缓缓响起:“说,和荷言住在一起的时候,你有这么对他么,或者……他有这么对你么?” 真是个醋坛子!什么醋都吃,怎么不直接酸死他!荆南新跪趴在大床上,姿势屈辱。 “你……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这么禽兽!别、别把你肮脏的思想建立在别人身上!” 硬撑着一口气说完,换来的却是男人低沉的笑: “我肮脏没关系,你干净就行!”随即没有任何预兆的加快节奏,一只大手扶着他的腰保护着他的伤口,另一只手则毫不留情的作弄着他! 总有一天,他要让这个男人十倍偿还自己,以及妻子和儿子的命! 脑袋快变成浆糊之际,这个念头却清晰无比的滑过脑海,荆南新抬头看了一眼自己被紧紧捆绑住且被勒出红痕的双腕,慢慢闭上了眼睛,任由身上的男人肆虐。 龙衍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吃过饭之后便道别了,不过离开时留下了两个得力保镖保护荷言的安危。 不怕一万,就防万一嘛。 荷言快速的洗漱一番,拖着疲惫至极的身子上了床,小奶猫可怜兮兮的爬到床边望着他,却不出声。 肚子饿的咕噜噜,看了许久荷言都没动静,小奶猫觉得委屈极了,就在它决定饿着肚子睡觉之时,荷言却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爬了起来。 他自言自语道:“差点把猫给忘了……”光着脚丫跳下床翻出一包奶倒进箱子里的小碗里,不过……猫呢? 环顾了一圈,发现小奶猫正趴在床尾的地上,小脑袋搁在一只前爪上,直勾勾的望着他。 荷言对着它招招手:“过来过来……” 小奶猫不动,虽然很高兴荷言能想起它来,但还是觉得很委屈,开始耍脾气。 荷言以为它爪子又出问题,咚咚的跑过来,轻轻的把它抱进了纸箱里,把小碗放到了它的嘴边。 它愣愣看了眼荷言,又看看一低头就能喝到的牛奶,抽了抽小鼻头,乖乖开始喝奶。 荷言放下心来,随手给它顺了顺毛,看着它喝的差不多了,才重新扑回床上,闭上眼睛,继续睡觉! 翌日一大早,荷言还没起床,迷迷糊糊听到敲门声,他的第一反应是自己还在做梦,于是继续抱着枕头和暖暖的被窝缠绵。 087.和我同居 可那敲门声锲而不舍,大有你不开门我就敲到地老天荒的意思。 荷言一骨碌坐起来,揉揉眼睛,打了一个冷颤,确定这不是在做梦后,慢吞吞的穿起衣服。 等到下床开门,已经是几分钟之后的事了。 “嗬!”刚开门,荷言差点就被闪瞎狗眼。 纯白色短裙,黑色紧身裤,紫色长身毛衣镶着碎钻拼成的图案,黑色外套里半遮半掩的是少女刚刚发育成熟的胸部曲线。 荷言盯着人家的胸口暗忖:这是真的钻石吗? “嗯咳咳……”少女身后的壮实保镖握拳在唇边咳嗽了一下,荷言忙收回目光,挂上客气的笑:“你好你好,请问你是哪位?” 少女对他的不良视线和过这么久来开门都没表现出任何不满,水润的粉唇轻启:“你是荷言么?我是你的未婚妻,我叫南暮,江伯伯让我做你的代理董事长,今日特来拜访。” 荷言的笑容僵在脸上:未婚妻?! 南暮不理会他的痴呆样,推开门走了进去,凤眼扫了一遍不大的屋子,连同刚被吵醒只把脑袋搁在纸箱上看热闹的小奶猫也受到了类似于红外线的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全方位扫射。 “从今天起,我将负责你的衣食住行,你可以继续上学,公司的事情也不必担心,但唯一的条件是,和我同居。” 荷言嘴角直抽:“我说大小姐,你是走错门儿了吧!凭什么和你同居啊,谁同意你做我未婚妻啦?我刚满十八岁唉!我对你一无所知好不好,你是不是骗子啊,啊——!!” 一连串的质疑终止在被那只玉手掐住的脖子,力道倒是没多大,只是动机不纯…… 南暮的手顺着荷言还没系扣子的衣领伸了进去,扒着衣领看了看,见没什么可疑的暧昧痕迹后才松了手:“挺洁身自好的啊,我喜欢。” 她的手冰冰凉,荷言被她冻出一身鸡皮疙瘩,但她那副当家主母的姿态让他很不爽。 大力的把衣服往上提了提,荷言绕道她面前挡住她准备继续扫射的脚步,不满道:“喂喂,小三八,这是我的家,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非礼我,你说啊!” 南暮不咸不淡的看了他一眼,她比荷言稍微矮一点点,此时忽然微微踮起脚,快速在荷言唇上狠狠亲了一口! 荷言被这蛮女亲的倒退几步,他羞愤的看着她,急忙用袖子死命擦着自己的嘴,不敢置信! 南暮身后的两个大汉快速自捂双目! “好了,你非礼回来了。说正事儿,我是江伯伯养大的人,他要我在他死后好好照顾你,并且协助你一起管理江家事务,如果没有意外的话,我会嫁给你的。” 南暮无所谓的耸耸肩,仿佛亲他是再理所当然不过的事,‘嫁给你’这句话,说的跟‘娶你’的气势没两样。 荷言对这强盗女没辙,他咬牙切齿道:“可是我根本一丁点都不喜欢你!就算是我父亲派你来照顾我的,但你没经过我的同意就进我家,还对我做这种事……你一个女孩子……你就不觉得羞耻吗!” 荷言和他师傅一样很保守,虽说不是处男了吧,但除了自己所爱的人之外,是很难接受别人的亲密触碰的。 南暮奇道:“我亲自己的未婚夫有什么好羞耻的?你的家,现在开始就是我的家了,我进来有什么不对?现在不喜欢我没关系,我会让你喜欢我的。” 她绽开一抹温柔又不失霸道的甜美笑容,一口小白牙闪着自信到不可理喻的光芒。 秀才遇到兵,你能讲得清? 荷言双手举起作投降状:“好好,我服了你了,你要和我同居?但你看清楚,我的家就这么大点儿,我做饭只会做我自己的,就算现在我是家主,也不会过奢侈日子,别、屈、就、了、你、啊!” 最后几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蹦出来的。 南暮不在意的继续笑:“我最欣赏节俭的人,和自己的未来老公同甘共苦,苦也是甘。你们两个,把我的行李拿进来吧。” 我擦咧,连行李都拿来了!荷言抱着头蹲在地上,拜访你妹……这根本就是有预谋的好吗! 不过……不对啊!昨天龙衍走的时候不是给自己留了保镖吗,保镖呢?怎么不把这个强盗挡住?! 南暮关心的蹲下来看着他,“你没事吧?是在郁闷为什么没人拦我么?那是因为,我把他们遣回去了,从今往后,我来保护你,不让你受到一点伤害,ok?” o你个大头鬼啦! 江英魅出国之后,先加派了看守荆南新的人手,随后孤身一人去找叶安杨。 事前已经和叶安杨打好招呼了,目送荆南新被人带走之后,他站在樟宜机场的出口,很快,一个吊儿郎当的年轻人走了过来: “先生,有零用钱吗?” 江英魅掏出一张纸币,那年轻人接过看了看,纸币只有正面,他从裤带里掏出另一张,正好是这张的反面,遂打了个请的手势。 让自己发誓说不再回国,龙衍真是够狠的,不过,自己只说自己不可以回国,可没说别人不可以回国! “除掉荷言?”叶安杨挑眉,“你之前干什么去了?” 在国内呆了这么长时间,不仅家主的位置没得到让人抢了去,还不给抢的人使绊子?这不像江英魅的作风啊! 江英魅懒得把去找人结果没顾得上找荷言麻烦的理由说出来,只将一叠毒品订单掏出放在桌子上,十指交叉道:“你就说,帮不帮吧。” “帮,当然要帮!” “等等,”他按住即将被叶安杨拿起的订单,眼神阴狠道:“轻易是杀不了他的,他身边有龙衍在护着,我记得你的儿子好像和荷言的关系不错……你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叶安杨拂开他的手,唇角一勾:“我当然知道。” “毒品做出来的纯度,你知道最高是多少么?” 跟着叶卿来到这新加坡,没想到对方来,只是帮自己的义父制毒。 兆瑞叹口气:“你到底想问什么?” 088.试着喜欢别人吧 普通人是不会知道这种问题的答案的,像叶卿这么聪明的人,又怎会浪费口舌去问。 “想知道纯度是多少啊。”叶卿穿着白大褂,拿着试管调整幅度。 “百分之八十,这是我所知道的最高纯度。” 叶卿赞许的点点头,随即又道:“但我可以调出百分之九十。” “别跟我打哑谜了行吗?”兆瑞不晓得对方是不是真的接受他,还是……别有所图。 “你知道的,我是毒枭的义子,我所做的事,都是犯法的,你会制止我吗?” 明亮的灯光,在叶卿眼中折射出诱人的温馨色彩。 “我有制止你吗?好,我坦白,虽然目前我还不是真正的警察,但已经在情报组实习,毕业后,将会成为情报组的一员,像我父亲一样,做一个能把罪犯所有行踪掌握在手心的人。” 叶卿放下试管,直起身子看向他。 这人一身正气浩然,他其实已经猜到,对方的身份不简单。 “那天你说,你非常想对我开枪,是不是跟你父亲有关?” “是……就是因为你和你的父亲,他才会殉职,”说到此,他顿了一下,继续道,“但我不会杀你的,我下不了手。” 他们就像是两个同时步上独木桥的人,相互对立,如果想到对岸,必须有一个人做出退让。 或者,跳下去,为对方让路。 叶卿没想到对方竟为这份,自己原以为只是贪图样貌的廉价的喜欢,做到如此地步,世上还有比爱上一个仇人更矛盾的事情么? “你会后悔的。”他下结论,尽管从对方的眸子里可以明显看出无以言明的坚定。 兆瑞满不在乎的笑笑,眼神定在正缓慢滴出的透明液体:“只要能让我覆盖掉他留在你心里的所有痕迹,我就不会后悔。” 他从嘴上拿下抽了没几口的烟,丢在地上踩了几脚,慢慢靠近叶卿。 跟着局长那个老烟枪混了几年,害他也染上这不良习惯,只是叶卿身边的制毒品中有易燃气体,拿着烟过去简直是找死。 走到很近很近了,他认真问道:“在火车上,你为什么亲我?” 说话时的温热气息都洒在他的脸上,叶卿不自在的别过脸去,“因为……”劫后余生所以想表达一下喜悦之情之类的烂借口还没出口,对方已经戳穿他的心思:“这是不是代表,你肯接受我了,嗯?” 脸被人捧住转了过来,那气息就这么慢慢的变得灼热,他垂下柔软的睫毛,没有抗拒,直到快要接触之时,突兀的手机铃声打断这暧昧的气氛。 法克……到嘴的鸭子飞了,兆瑞满脸不快,叶卿咳嗽一声接起来,“义父?” “叶卿啊,有件事需要你回国之后办一下……” 叶卿听了几句,脸色变得凝重起来。 “……记得你们关系不错,上次还一起出车祸来着,比较亲近的人,也会比较没有防备……” 这通电话,叶卿只说了两句话,一句是叫义父,一句是,嗯,我知道了。 兆瑞见他表情不对,问道:“怎么了?” 难道他义父发现了他俩的事儿?他进来之后立刻就仔细检查过这个房间,并没有摄像头监视器之类的,那他义父是怎么知道的?千里眼? “他要我做掉荷言。” 接受了兆瑞,不等于就能把对荷言的喜欢全部转移到兆瑞身上。 就如在午夜梦回低声吟念某个人的名字,那完全是一种无法控制改变的潜意识。 而叶卿,这么多年来从未违抗过义父的命令。 兆瑞的眉头聚拢,荷言的身份他早就知道,叶安杨是向着江英魅的,就算现在暂时不知道国内发生了什么,但让叶卿去杀荷言,跟自己爱上叶卿有什么区别? “你准备怎么做?”他问叶卿。 叶卿华美清冷的面容漾了进退维谷的为难……“我不知道,但我也和你一样,一定下不了手。” 开学第一天荷言因葬礼没有上学,第二天一大早虽被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未婚妻’上门骚扰,但这并不妨碍他去上学。 叶卿和兆瑞也是在第二天上的学,第一天晚上才得知了江棋去世,荷言成为江家家主的消息。 万念俱灰的把书包扔在课桌上,教室里一如既往的喧闹,荷言目光呆愣的坐下,神游天外。 南暮利用他吃早饭的时间,已经把自己的衣物拿出摆放好,而且和他泾渭分明,保镖则吩咐他们先回公司做事,二十四小时待命。 在他要出门去学校时,南暮关切的问他要不要车送,荷言二话没说揪起书包一溜烟儿的跑了个没影。 谁知道那个小色女还能对他做出什么事儿来! 连一个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她都下的去嘴,能不叫小色女么! 下意识的用手背擦擦已经肿起来的嘴唇,那小色女力道太大,嗑的他的牙齿到现在还痛! “……荷言?荷言!” 似乎有人在叫自己,荷言闻声唰的扭头,“叶卿?” 那眼神,似乎是才发现叶卿的存在。 “你怎么了,我都叫了十几声了你都不应,我以为你聋了……” 荷言幽怨道:“叶卿,我问你个事儿。” “你说。” “如果有一天,一个完全陌生的女孩子闯进你家里,还声称是你的未婚妻,你会怎么做?” 叶卿感到另一道目光投过来,不用看也知道是谁。 “当然是拒绝啊,完全陌生,也就是说彼此根本不了解,那谈何喜欢?不喜欢,又怎么做你的未婚妻呢?” “那如果你拒绝不了她,她不仅很霸道,而且很色怎么办?” 叶卿眼睛一眯:“你遇到了?” “是、是啦!”丢人就丢人,荷言目前急需狗头军师,当然叶卿肯定是诸葛亮级别的,“她说她叫南暮,是我父亲给我钦定的未婚妻,帮我管理江家所有大大小小的事务,还强行和我同居!实在太可恶了!我又不能把她打出去,你知道我从不打女孩子的……但又没有更可行的办法……” 089.删不掉关于爱的所有依恋 “她是恐龙吗?”叶卿听他把一个女孩子说的这么强悍,有点不信。 “不是……长得还可以啦,但这不是长相的问题好不好!” “你说她叫南暮是吧,我回去帮你调查一下,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这样行吧?” 荷言狂点头:“嗯嗯!那就拜托你了!” “那个……不知我该不该问,你和那个阿祭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如果,我是说如果,他伤了你,你为什么不试着去喜欢一下别人呢?” 这本来是他为自己准备的台词,此时却嫁接到了那个还未见过面的女孩子身上。 荷言眼底深处滑过不易察觉的痛楚,却在唇角眉梢从容绽放出一个天真中掺着几许明媚的笑来:“我们啊……我们已经结束了,我会试着去喜欢别人的,但绝对不会是那个小色女好不好!最起码得找个漂亮有才华,温柔会持家的吧!” “你总是叫她小色女,她对你做了什么?” 实话讲,有点吃醋,第一次见面就让荷言如此记忆深刻,让他这个暗恋了一年多的人情何以堪? 早知道效果这么好,他当初就对荷言来强的! “啊……这个……”荷言喃喃,手又不自觉的抚上唇,一碰就电触般的疼。 “我懂了,我记得你好像有手机了,把号给我下,晚上查完之后,把资料给你发过去,到时候再想对策。” “哦哦,好,你记一下,我的号是……” 要融入一个家,首先要和这个家里的家庭成员搞好关系。 南暮将自己工作的笔记本拿出,和荷言的笔记本并排放在一起,将上午需要处理的事处理完毕后,在给荷言收拾屋子的时候,发现了存在感很薄弱的小奶猫。 上午的闹剧它全看在眼里,据它的判断,这个女孩子来头绝对不简单,江家的名声它有所耳闻,能处理江家所有事务的人……能简单的了吗? 不过一上来就把自己定位为荷言的未婚妻……这点让小奶猫很是感慨:这女孩子还真是它以往见过的所有女孩子中,最鲜活大胆到不知廉耻的一个了。 南暮蹲下来,盯着安静窝在箱子里的小猫的背影一会儿,凤眼转了转,起身出门去了。 回来的时候,手里拎着一桶,呃,猫粮。 她似乎很少做给小动物喂食这种事,但却意外的娴熟,先把小奶猫小碗里的牛奶填满,然后找来一个小碟子,把猫粮倒进去,放进纸箱里。 然后继续蹲着,盯着一动不动的小猫。 小奶猫被她盯的脊背发凉,不得已,只好颤颤巍巍的爬起来,去喝牛奶。 但猫粮……算了吧,它又不是真正的猫儿,才不会去吃那种东西! 其实说是喝,不如说是舔,粉红色的小舌快速伸缩着,一开始它耐性不足,妄想把嘴巴伸进去吸,觉得这样应该喝的快一点。 但那次尝试,以它不大的小脸全部搞的湿漉漉,且被狠狠呛了一口差点把肺咳出来告终。 见小猫进食的南暮很是高兴,她觉得这就代表小猫已经接受她了。 小猫喝奶很慢很慢,等看着小猫喝完那一小碗,腿也蹲的有些麻了,不过她觉得很值得。 没错,南暮是一个,绝对不会做没有目的和目标的事情的人。 在荷言家一边熟悉一边做事,时间过的飞快,转眼间到了晚上。 她可不是荷言以为的大小姐。家务事样样精通,当真是上得厅堂入得厨房,吃过晚饭后收到跟踪荷言的人发过来的安全信息,安心的笑笑,随即把留给荷言的饭菜放在保温桶里。 九点十五,荷言准时放学,他鬼鬼祟祟的猫着腰路过自家的窗户,屋子里还亮着灯,这点令他很忐忑。 蹑手蹑脚的打开门,屋子里静悄悄的,沙发一侧露出一截被子,看来这小妞是在沙发上睡了,哼,算她有点自知之明! 拎出一包奶想去喂小猫,结果发现小猫的小碗里还剩下一点,旁边还有一小碟不明物,看来是有人喂过了。 荷言回头看了眼沙发,这个小色女,其实也没那么坏嘛……做个朋友貌似还是可以的。 尽量不发出声响的洗漱完毕,荷言玩了会儿手机,这玩意儿虽从未接触过,但接触之后却发现很是好玩,又掌握的快,来电和短信都被调成了震动模式,这还是荆南新教他的呢! 说起那个年糕……也不知道怎么样了,从他的话分析,江英魅虽然对他身边的人很是无情,但对他却很是爱护,不然也不会发那样的誓,他应该没事的吧! 胡乱想了一会儿,手机嗡嗡的在手心震动起来。 滑开锁的功夫,已经有三个短信连续发过来,看来资料不少。 荷言点开,一条条的看: 南暮,女,估计十九周岁,祖籍不详,父母不详。 啥?荷言撇嘴,都不详就算了,年龄咋还是估计出来的? 她是江棋领养的小孩,理由传闻是江棋膝下只有儿子,很希望能有个女儿。 南暮是在江家的两个儿子分家之后才被领养的,所以江棋的两个儿子都不知道她的存在。 江棋将手下的大部分企业交给她管理,虽没有股份所有权,却是真正的代理董事长,从江棋去世前就接手江家大部分的事务了。 江棋去世时南暮未到场,也是江棋嘱咐,因为怕出意外,让她做外援,不过后来似乎没派上用场。 可不是嘛,后来龙衍来了,化险为夷。 江棋遗嘱并没有念完整,在拟定的遗嘱中,有附加可不当众宣读的一条:无论谁成为新家主,都要迎娶南暮为妻,否则江家百分之五十的家产将转移到南暮名下,且南暮有权不再协助管理江家事务。 噗——!老男人好阴险!看完最后一条,荷言咬着下唇,这样说来南暮的确是自己的未婚妻,江家事务他一窍不通,少了南暮也不行,可自己真的不想娶她啊! 叶卿说过的话又在耳边回响,试着去喜欢别人……说起来简单,可当心被一个人占得满满的时候,那个人走了,连同驻扎在心里的部分也跟着拉扯牵离,生生撕开被他带走,剩下的只是残骸,还如何去喜欢别人? 090.我的猫呢 其实江棋也是用心良苦,他大概是怕爱上男人成为遗传病,才立下这条遗嘱,最起码让江家别断了香火不是? 荷言盯着天花板沉思:其实这些资料……根本没啥利用价值嘛!而且还确定了小色女是他未婚妻的事实!唉…… 不管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见招拆招吧,她总不会把自己吃了吧!荷言把手机放在床头,熄了灯,很快沉沉睡去。 夜半风起,小奶猫小小的毛茸茸的身子猛地抖了一下,它似是有感般霍然睁开两只圆溜溜的小眼,活动了一下被碾过的爪子,已经完全不痛了。 费力的站起来,黑漆漆里的屋子里静悄悄,只有风吹动窗子的声音啪嗒啪嗒作响,它抖抖身子,在这里生活的这些天,几乎要变成一把懒骨头了。 愈发沉重的感觉压在脑袋上,越来越沉,小奶猫明白一个月总有那么几天的……咳咳,猫儿生涯就要结束了,有些恋恋不舍的看了荷言卧室的方向,不知下次变成猫身的时候,会不会再遇到这个人…… 一大清早,荷言被香味熏醒,一股子让人垂涎欲滴的饭菜香味飘进卧室,荡荡悠悠在周围盘旋,扰人清梦。 荷言动动鼻子,这谁家做的炸鸡和红烧狮子头?不知道大清早吃这么油腻的东西会上火吗?! 肚子很不给面子的咕噜噜叫起来,荷言被逼的睁开眼,抓过闹钟一看:靠了,才五点五十,他揉揉胃,香味越来越浓郁,怎么好像是从自家厨房里飘出来的? 随便扯了间厚外套穿上,只穿着四角裤就圾拉着拖鞋循着香味而去,却见南暮围着他的围裙,只穿着长身毛衣在往桌子上端菜,听到脚步声,还回眸对他贤惠一笑,他睁大眼,瞬间清醒了: “啊啊啊——!!” 羞愤大叫的人不是南暮,而是荷言自己,他怎么睡得太香把这小色女给忘了……糗了糗了,三步并作两步奔回床上手忙脚乱的穿衣服,扣子系到最顶端,还时不时的往门外望望有没有人闯进来…… 南暮顿觉好笑,这男生……干嘛见到自己跟见到QJ犯似的,她轻轻摇摇头,喊道:“过来吃饭了!” “知道了!哎哟……”一声惨叫,貌似是肉体接触大地的声音?哈哈……南暮弯起嘴角,心情莫名的好。 说实话,江棋立下的遗嘱她都知道,在江棋培养她那段漫长的岁月里,她也在心底排斥这样的安排。 但江棋是抚养她长大,把她从那个表面干净温馨,实际上满布污秽的孤儿院带出来的人,他曾和蔼问她,是否愿意为他效命,听从他的一切安排,不勉强她接受,但只要肯答应,便可以给她比这里好一千倍一万倍的生活。 在孤儿院生活的这些年,她是真的厌倦了,也怕了。 看到过被院长亵玩的小女孩失却童真变得木讷,看到过被强迫捉走卖掉器官的哥哥姐姐,看到过不听话被毒打被放狗咬的弟弟妹妹,看到过那些道貌岸然的人来领走他们当中还有几分姿色的小孩,无论男的女的…… 他们吃的是剩饭,做的是苦活,当镜头和媒体来临时,还要装出一副感恩戴德,活的开开心心的样子,哈! 所以她义无反顾的跟着那个男人走了,那时候最坏的打算,不过是被这个男人当作宠物一样玩弄,只不过他长相算是上等,和那些无论怎样名牌的服装和香水都掩盖不住腐败气息的人渣,不一样。 可意外的是,这个男人却真的是把她当作女儿一样对待,不,确切的说,是当作儿媳妇一样培养。 他教她处理各种机密文件,带着她去见大客户,让她结识所有能结识的上流社会的人……却从没有打过她,骂过她,就算做错,也只是提醒几句不要再犯,这也大概是和她听话的过分有关吧。 江棋有把两个儿子的所有资料拿给她看,包括各种各样的照片,只是两个人都没想到的是,家主的位置最后会落到第三个儿子手上。 一个,她一无所知的人。 见到荷言的第一眼,第一感觉,……是以为他是女生,有这么漂亮的像是不食人间烟火的男生吗?事实证明,还是有的…… 很可爱,有点小害羞,而且很容易炸毛,情绪化,脾气却很好,看似在发脾气实际上只冒火星是不会爆炸没威胁的…… 和这样的人在一起,是永远不会寂寞无聊的吧…… “哎哎!回神了,在想什么事啊笑得这么……yin荡……”一双白色的筷子在眼前挥了挥,荷言已经穿好衣服洗漱完毕坐在对面了。 南暮劈手夺过筷子,笑吟吟的跟着坐下道:“我在想怎么和你生米煮成熟饭啊,谁叫你老是说不喜欢我来着。” 荷言差点被噎死,使劲拍了拍胸口才把嘴里的炸鸡肉咽下去,他苦哈哈道:“我说你就别拿我开涮了行不,也别吓唬我了!反正我绝对绝对不会娶你,至于理由嘛……等晚上回来我再和你细说,先吃饭!” 看小色女认真的神情,荷言就知道她百分之二百不是说着玩的,不如直接跟她摊牌,或许她能知难而退? 这么想着,心里踏实了很多,也有胃口了,反正起的这么早,离着上学的时间还长,慢条斯理的吃着,发现这小妞的手艺和自己倒是不相上下。 吃过饭,荷言惯例从奶盒里提溜出一包奶准备给小猫倒上,可走到纸箱前一看,里面空空如也! “唉?猫呢?”荷言想着也许是小东西自己爬出来溜达去了,它的腿这些日子好的差不多了,的确有可能自己爬出来。 夜里没开大门,不会出去,荷言仔仔细细去厨房,浴室,卧室的各个角落搜了一遍,还是连跟猫毛都没找着。 “啊!”惊叫一声,不是吧!莫非是被那个小魔女做了吃了?也对,自己家里只有点鸡肉,哪有肉做红烧肉啊!他悲愤的冲出房间奔到正坐在沙发上对着电脑敲敲打打的人,质问道:“喂!你是不是把我的猫杀了做菜了!” 091.忘不了他 南暮奇怪的看他一眼:“没有啊,为什么这么问?” “我的猫没了!你拿什么做的红烧肉,你说啊!” 一想到那可怜的小东西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被人扒皮剁成一块块的,还被自己给喜滋滋的吃了,就一阵反胃。 南暮对他很是无语,“食材是我早上让人给送过来的,猫我一直没看着,要不,我帮你找?” “你有那么好心?”荷言瞥了一眼她的笔记本,“别耽误你干活。” 南暮道:“我可以派人去找,不必亲自出马。” “……那好吧,我先去上学了,你千万别忘了这茬儿啊。” 短短时间内发生的事儿太多,荷言有些应接不暇,以至于班导在班上说过的,御噬离开这件事都没听到,满脑子想的是如何处理南暮,如何找到小猫,以后又要怎么办云云…… 也大概是和御噬自他盗走水晶球再没来找过他有关,他都快要遗忘掉这个人了。 不过他烦得要命,御噬却清静的很,悠然自得的倚靠在床头,看着半空中悬浮着的影像,得知荷言家里住进一个女孩的消息。 还真是个不缺人爱的家伙,但他又怎么会让他好过呢? 充满恶意的看着荷言的一举一动,他想把这个人拖进黑暗境地的欲望越来越强烈。 叶卿没行动,可他义父似乎对除掉荷言这件事很是着急。 晚上发短信来询问事情进展如何,叶卿想了想,回道:荷言身边多了一个叫南暮的人,目前无法找到机会动手。 南暮? 叶安杨对着这两个字怔愣了下,好熟悉的名字! 不过荷言身边的人越多,就越不好下手倒是真的,他回道:尽量找机会下手,越快越好。 不是他急,而是江英魅催得急。 叶卿回了句知道了,实际上是打算就让这事儿这么拖着。 义父的命令他一向奉为圣旨,但这次他决定沉默的违抗,静待事情发展,到时候随机应变就行,他是决计不会动荷言一根汗毛的。 这一天,也相安无事的过去了。 晚上荷言回家第一句问的就是小猫的事,答案很明显:没找到。 南暮有些抱歉道:“我派出去的人把这一条街都找了遍,可就是没有。” “哦……可能是它的伤好了,不愿意再呆在这了吧。” 就说那些个动物没一个好东西!不告而别,一点留恋和不舍都没有,王八蛋!王八狼!王八猫! 荷言气鼓鼓的把书包砸在床上,殊没想到,在另一座城市,已经恢复人身的小猫正怀念着他呢。 洛初雨暴躁的敲着键盘,做人的时候觉得做猫好,整天吃了睡,睡了吃没烦恼。 做猫的时候又盼着能做回人,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没阻碍。 “哥,你有心事哦?”洛初云从未见过自家哥哥把心情写在脸上的时候,但自从这次回来,好像一直是心绪不宁的样子。 他哥哥的秘密,恐怕全世界只有他知道了。 也不怪媒体会有类似于洛氏新当家深居闺中这样的传言,他哥哥经常性的失踪是常有的事儿,极少抛头露面,尤其是在接手洛氏企业之后,他这个弟弟就只好在哥哥失踪期间帮着在幕后处理事务。 至于哥哥去哪儿了,他不知道,又发生了什么,他也不知道,不过除了第一次哥哥莫名失踪让他好一顿提心吊胆之后,之后的几次失踪都慢慢习惯了。 当然,他有问过哥哥,可想洛初雨这样的大男人,纯爷们,又怎么会把变成小奶猫这么丢脸的事情告诉他……只是遮掩说偶尔会在无知无觉中到达另一个地方,一段时间后就回来了,被扭曲成了灵异现象,不过洛初云心思单纯,没深究细想。 “噢,没什么,就是这咖啡有点苦。” 洛初云撇撇嘴没说话,咖啡有苦到让人快要把键盘敲碎的地步吗? 洛初雨脑海里不断闪现过去一段日子里的点点滴滴,那人惊异的、不屑的、嫌弃的、关切的眼神交错,光着脚丫子爬起来给自己倒牛奶,虽然一开始很不待见自己,可最终还是收留了自己并且还救了自己…… 这是不是说明,自己在他心里有了一席之地了? 由内而外遍布成熟男人致命诱惑力的男人暗自嘲笑,嘲笑自己像个初尝恋爱滋味的毛头小子,患得患失的回忆猜测着对方的一切…… 荷言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跟南暮哭诉自己过去的虐恋史,誓要打消南暮嫁给自己的念头! “不瞒你说……我是真的喜欢他,就算这样做很惊世骇俗,违背常理,虽然他伤我至深,但我忘不了他,忘不了他啊呜呜……” 本来只是做戏,可说着说着,也不知哪根筋不对,触动了自己心底最软的部分,登时泪如雨下。 无人可说的实话,思念,此时说出来,才发现字字浸满了情意,荷言抱着膝,坐在床上哭得一颤一颤。 南暮到底是女孩子,心软是通病,抬手拍拍他的背,心有不忍,“可你不是说他已经走了么?你忘不了他又有什么用?” 荷言抬起头,眼睛红彤彤的像只兔子,带着鼻音道:“他会回来的,我敢肯定,他会回来的……” 南暮略一思索,做出退让:“那好吧,但如果他一直不回来,你还是要和我结婚。” 荷言利索的伸出小指:“那拉勾勾。” “我不会反悔的啦,拉勾就拉勾!” 南暮总有种被人坑了的感觉,勾上荷言的小指,对方满脸泪痕却笑得开心,这小子说的是真话吧,算了,暂且信他一次! “我不管,我弟弟被人杀了连尸体都找不到,让你帮个忙怎么了,你还是我老公吗!当初要不是他,能有今天的你吗,啊!” 泼妇骂街般对着龙衍大吼大叫的女人虽有着精致的妆容,可眉眼间具是被妒火和阴险淬炼而成的,令人厌恶的丑陋。 龙衍最讨厌别人提起他过去的事,谁他妈没有过去?非要揪着别人的痛楚不放,真是忍无可忍! 092.驱散迷途的卑微 龙荷秋死后,他便承担起照顾母亲的重担,那时候的他还无权无势,在酒吧打工时候遇到了龙虎帮老大的姐姐,就是现在他的妻子。 她看上他俊逸的容貌,给他大笔的钱,让他先是跟着自己的弟弟混,慢慢的,他混出了头,脱离了龙虎帮老大的掌控,有了自己的人脉,办起了工厂,一步步,有了今天的成就。 那时候的龙虎帮算是Z市最早的黑道组织,不可谓不辉煌一时,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没有根据时代发展进行适当收敛,依旧进行着吃喝嫖赌,打家劫舍的猖狂勾当,没落也是意料之中。 龙衍已经好久都没见到龙虎帮的老大,没想到竟是死了,还死的尸骨无存,该说是报应么? 这对姐弟没一个好东西,龙衍念在最初的恩情上娶了这个女人,这些年未曾亏待过她一分,反而助长了她的气焰! “好啊,我带你去找出杀你弟弟的凶手,你亲手去帮你弟弟报仇吧。” 龙衍异常平静的说着,却让那女人误以为他依然在妥协服从着自己,语气不由得软了下来:“老公,我只是太心急,毕竟在这世上,弟弟是我唯一的亲人了,你不要生我的气,好不好?” 她轻声细语的说着,精致的妆容勾勒出她的美丽,柔媚的把身子蹭进龙衍的怀里,坐在他的大腿上。 那红唇鲜艳欲滴,不知下达过多少残酷的命令,让曾经和龙衍有过交集的少年少女们,被折磨的体无完肤。 龙衍的名声,是非常不好的,但他从不知道。 因为这本来就跟他没半毛钱的关系,都是这女人在背后搞鬼,为的就是不让任何人靠近她的老公,哪怕像是荷言那样单纯作陪说话的都不行! 她给荷言注射毒品,这算是所有处罚中最常见的,龙衍坚毅的嘴角漾起一抹她惯见的温柔笑意:“我怎么会生你的气呢,你说得对,若是没有你,和你弟弟,哪有我的今天,走吧,咱们去找出凶手,杀了他,为你出口气。” “嗯!”她用力点头,眸底暗藏阴毒。 两人相携去了地下停车场,三分钟之后,龙衍独自从停车场里走了出来,对着手机面无表情道:“把尸体处理了。” 唐稀经过不懈的努力,本着我不厚脸皮谁厚脸皮的崇高精神,终于拿到了入齐家家门的通行证。 唐稀蹲在门内,背紧挨着大门,双脚前面是一道用树枝划出的不算深的横线,齐恬说了,敢越过一毫米,就把他揍出去。 齐凤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面条,上面还撒了好些香喷喷的白菜,她走过来把碗递给唐稀,唐稀拿起碗上的筷子就开始往嘴里扒,不忘赞美道:“唔,好吃!” 齐凤不好意思道:“唐稀哥哥,吃完饭你还是早些回家吧。” 齐凤白天基本都在上学,周末只放假一天,而且还有个时不时用眼刀扎他几下的凶哥哥,唐稀一颗少男心顿时充满了斗志,他每天都在齐凤放学之后跑这儿来蹲点儿,吃点她做的饭,跟她说几句话,就觉得开心的不得了。 唐稀故作伤心道:“难道你也不欢迎我么?唉……我唐稀,就是个没人爱的小可怜,师傅走了,自己一个人住都没个伴儿的……” 一边说着,碗里的面条下去一大半了,齐凤挠挠头,她实在拿她哥哥没办法,长兄如父,管她管的很严。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你每天都来,我心里过意不去,不如这样吧,这个周末,咱们一起出去玩,好吧?” 齐凤没谈过恋爱,但没吃过猪肉,不代表没看过猪跑。 唐稀大她没几岁,但和班里那些嘻嘻哈哈没个正经的男生比起来,唐稀好太多。 他虽爱喝酒,但这件事至今还没让齐凤知道,人又老实,而且有趣,经常讲些好玩的事儿说与齐凤听,陪她一起买菜拿东西,任劳任怨,却从不占她半分便宜,连她的头发丝都没碰着。 较之不爱讲话沉默寡言的哥哥,齐凤更喜欢和唐稀相处,难道这就是喜欢? “真的!那、那说好了,不过你哥哥能让你出来么?” 没齐恬下旨,齐凤估计都走不出这个大门。 见他一副对哥哥很是怕怕的样子,齐凤笑得开怀:“这个周末可以不上晚自习,哥哥不会知道的。” 一般周日的晚上要回去上晚自习,但这个晚自习可以去,也可以不去,齐凤一般都不会缺席,不过偶尔缺席一次,也没多大关系。 幸福来的太突然,唐稀快笑成傻帽儿了,结果没注意嘴里还含着面条,被呛个半死。 其实唐稀原本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普通人,街上一抓一大把,但他嗜酒如命,一次喝醉之后稀里糊涂拎着还没喝完的半瓶子酒,溜达到了老酒虫住的地方。 唐稀没有家,他是个流浪汉,只觉得这里环境挺好,挺幽雅安静的,就迷迷糊糊的倚在门口睡了,没注意到被酒味引出来的老头。 老头把他手里的半瓶子酒小心翼翼的抽走,把门一关喝的一滴不剩,美的不行,因他命里有第一代狼王下的禁酒咒,总是难以喝到他最爱喝的酒,有钱买到也不一定能喝进嘴里,所以对唐稀心怀感激,把人拖进来扔在炕上,心里打着小九九。 这一看就是个醉鬼加穷鬼,要是……要是能想个办法让他为自己效命,还愁喝不到酒? 老东西盘算了一会儿,拿定主意,等唐稀醒来后,就莫名其妙的成了这个老头的徒弟。 老头告诉他,他有办法让他赚到大笔的钱,去买很多很多的酒,那时候的不良少年唐稀心思非常单纯,哪会想得通其中的门道,立刻欢天喜地的答应了,觉得自己真是遇到了贵人。 后来才发现,这哪是贵人,分明就是贱人! 一开始唐稀以为这老头是茅山道士,教给他的东西神神叨叨的,直到老头把一颗六芒星的耳钻送给他戴上,开了天眼,看到另外一些不同又完全陌生的世界,才了解到,这世上原来不止有一个人类世界存在。 093.剥夺我纯真信念 老头教给他的东西越多,他就越累,需要不停的出远门去帮人处理各种人类自己无法处理的事,比如谁家诈尸啦,谁家的小孩沉睡不醒丢了魂啦,谁家的无知少女妄图跳楼穿越需要心理指导啦……都是他的工作对象,真不知道老东西从哪得来那么多的情报。 钱的确是赚了不少,但问题是每天累的像死狗一样哪有时间去喝酒玩乐!好不容易偷懒一次喝的烂醉结果又好死不死碰到了荷言被拉去交换灵魂,还好他脑袋开窍了一次,这次报酬不要钱,要了一只美女。 唐稀第一次遇到楷祭时,还不知道楷祭是什么身份,所以有回去问了老东西一次,老头告诉他,那是狼王,少惹为妙。 后来老东西走了,留下一封绝笔信告诉自己要回属于自己的世界去了,让他好好保重,唐稀把信封翻过来覆过去,最后终于确认,老东西除了留给自己这一张破纸,啥也没留,连以前从自己这里收取的名为替他保存的钱财,也一毛钱没还给他。 估计是早被花的精光了。 啊——!唐稀仰天长啸,自己是倒了几辈子的血霉摊上这么个师傅,他刚出门,老东西的宅子就立刻如烟般消散的无影无踪,他又变成无房无钱无良的三无人士了。 不过还好,手艺还在,赚了点小钱之后唐稀租了间全Z市最便宜的房子——一个月50RMB,水电费包含在内,之所以这么便宜,据说是因为这房子……闹鬼。 哈!他唐稀还怕鬼?这世上根本没有鬼,只是些游魂罢了,正好拿来填充六芒星的能量。 周末如期而至,天气转凉,早晚都冷的要死要活,唐稀用围巾把自己围的严严实实,本想早些赴约去等齐凤,谁知一出门就被一白发苍苍的老奶奶给拉住了胳膊。 “小伙子哪,帮老婆子个忙吧!”老奶奶说话有点漏风,但腰杆儿挺的倍儿直,抓住唐稀胳膊的手让唐稀这个小伙子挣了好几下没挣开。 唐稀无奈:“您要我帮什么忙?” 老奶奶满意道:“我啊记性有点不好使,把钥匙给忘家里了!门是关上就能锁的,小伙子,你看,能不能爬上去,打开窗户帮我把钥匙拿出来啊?” 瘦骨嶙峋的手一指,方向正是唐稀所住的地方的楼上。 目测两米开外,唐稀为难了:“老奶奶,这、这也太高了吧!” 隔空取物他会,但这老奶奶目光灼灼,看着挺精明的样子,他要是真做了,老人家指不定怎么缠着他问个不停。 老奶奶似乎早有一手,她道:“我有梯子!放在门外的,我搬出来了,你踩着上去吧!” 果然,她身后的地方放着一个折叠梯,唐稀没办法了,只好利索的把梯子支起来,颤颤巍巍的攀着窗户往上爬。 等到拿了钥匙出来,已经是十几分钟之后的事了,和齐凤约定的时间过了五六分钟,唐稀没空听老奶奶滔滔不绝的道谢,撒丫子跑了。 脑袋只想着赶快去约会的某人却忘了,他住的地方闹鬼,楼上怎么可能会有人住。 御噬如散步般朝着荷言家的方向走去,西街天冷的时候基本没几个行人,每当走过去一个人,御噬就会微不可查的一停顿,然后继续迈开脚步。 他是在感受着每个人的能量,以人类能量为生的他今天才吃了一个人,正好也准备来找荷言麻烦,就打算顺道祭祭自己的五脏庙。 齐凤站在西街街头的一家电话亭里,这是她和唐稀约定好的地方,电话亭能挡风,最适合等人不过,两人说好了先逛一会儿街,她要去买几本书,然后一起去吃饭。 搓搓手心,手上套着的是唐稀为她买的粉红色手套,手背上还有一只小兔子,毛茸茸的长耳朵正好搭在手指处,很是可爱。 御噬陡然眯起眼睛,前方不远处,有能量体的波动,代表有人。 这是多么纯正的能量体啊!御噬简直忍不住要赞叹了,人类世界里,不同的人,能量体的纯正程度也不一样。 心术不正的人,犹如皮很厚的橘子,能吸食的部分很少很少,剩下的太浑浊太脏,吸了只会让他不舒服。 而越是善良纯洁的人,能量体越纯正,几乎可全部吸食,御噬残忍一笑,信步走向电话亭。 几乎飞一般赶到约好的地方,唐稀气还没喘匀,就看到了让自己目眦俱裂的一幕! “不要——!!!”他撕心裂肺的喊着,腿却忽然像是被人抽了筋般软成烂泥跌坐在地,齐凤的身体已有大半被卷入御噬手心的黑色漩涡中,不停缠绕的黑丝里,掺杂了大量的鲜红色血肉,被无情粉碎吸收…… 几秒之后,只留御噬一人站在原地电话亭里,仿若这里从来只有他一人在一样。 能量体被吸收的同时,人也会跟着形神俱灭,魂飞魄散。 唐稀双目充血,他只恨自己晚来了一步没保住齐凤,可也清楚,就算自己真的及时赶来,也不是御噬的对手。 但至少……不会这样无助的,眼睁睁的看着那个笑起来如同花儿般娇俏的小美人儿,就这么风卷残云般不留痕迹的没了。 唐稀咬牙站起来,两条腿的小腿肚疯狂抽搐着,痛到麻木。 “我跟你拼了!”他怒吼一声就要扑上去,谁知所站的地上迅速绽放出晶莹的六芒星图案的光芒,他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拽了进去,连挣扎的余地都没有。 御噬感到奇怪,这人刚还一副杀气腾腾的样子,怎么一眨眼就没了? 算了,这不是他该关心的事,御噬满足的感受着体内的充盈,走出电话亭继续未完的路。 狠狠跌落在地,扬起一阵细微的尘土,身子都要被跌散架了,唐稀呻吟了一阵,艰难的爬起来,发现自己回到了自己所租住的地方。 腿还是疼的让人难以忍受,他忍不住伸手去揉,一时的冲动过后,是强自压迫而成的无比的冷静。 就算现在再回去找豹王也无济于事,说不定仇还没报连自己都搭进去! 不知是谁启动了六芒星救了自己一命,唐稀摸摸耳钻,目光凶狠。 094.你打死我吧 这六芒星耳钻大有来头,老东西的东西又岂会是凡物。 老东西和豹王的能量同源,也就是说,这六芒星里所带的能量,是目前世界上唯一能和豹王抗衡的存在。 这耳钻和御噬一样需要能量滋养,不过唐稀又不靠着能量存活,只是偶尔用到的时候才吸点儿游魂身上的能量来启动六芒星做事。 若想干掉豹王,就要比他吸取更多更纯正的能量,他唐稀没干过伤天害理的坏事,却也从不是善男信女。 只是齐恬那里……估计齐恬要恨自己一辈子了。 如果时光可以倒流,他是真的希望齐恬能再狠一点,把自己逐出他们的家门,永不能踏进一步! 如果没有他,齐凤也不会不去上晚自习在街边等自己,也不会被豹王遇到,也不会被豹王吃掉,一切都不会发生…… 他是祸源,是祸根,都是他的错! 唐稀发狠的揉着自己的腿,膝盖处泅湿了一大片。 御噬没见到荷言,荷言被南暮带到公司去见董事会的老家伙们去了,没在家。 有些可惜呢……不过以后机会多的是,他不急,猎物又跑不出地球去。 御噬悠哉悠哉的沿着原路返回,他前脚刚走,后脚荷言就和南暮回来了。 因为发现荷言没在家,所以御噬并没有化成楷祭的样子,荷言狐疑的看着那个渐渐远去的熟悉背影,脑袋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 好久没见到御噬了,似乎他已经离开了学校。 御噬曾说过要好好折磨自己,报水晶球被盗走的仇,却一直迟迟没有动作。 荷言挺翘的睫毛扇了扇,陡然明白了。 这世上,哪个凡人能做到以楷祭的面貌出现呢?而楷祭对自己而言的意义,以及他们之间的关系,知道的人寥寥无几。 御噬曾说他也是召唤兽,那么简单推理一下,御噬假扮楷祭的可能性很高。 他无非就是想看自己的狼狈,看自己在看到那张脸时所无法控制的情绪和矛盾,如果自己真的把他当作楷祭了,那就真的无药可救,任他牵着鼻子走了。 楷祭,楷祭……荷言深吸口气,他不会回来的,他真的不会回来了么?他会回来的吧…… “发什么呆啊,赶快进来,外面冷死了!”南暮从门里探出头,进屋之后发现荷言没跟进来,没想到人正站在门口。 “哦。”视野里只有空旷寂寥的大街了,荷言慢吞吞的走进屋,心乱如麻。 第二天一早,下起了冰冷的小雨,淅淅沥沥,江一零站在镜子前穿衬衣整理发型,镜子里的人顶端的扣子开了两颗,露出隐约的锁骨,几分性感几分狂野不羁,从江二少爷唇角的弧度来看,他老人家心情很好。 下雨的时候工地是不用去干活的,像江一零这样去上学完全只是为了做样子给父亲看,父亲去世后连样子都不做的家伙可是闲得很,正好有时间去看心上人,顺便做点爱做的事儿什么的。 轻车熟路的来到齐恬家,一尘不染的运动鞋毫不嫌弃的落在湿漉漉的地面上,可面前的大门挂了锁,明显主人不在家。 江一零疑惑,大清早的去哪了? 他没再回车上,而是站在门口屋檐下等,对这个人,总是有着对别人不曾有过的耐心。 雨势渐渐大了,夹裹着彻骨的冷风,不甚清晰的脚步声渐行渐近,江一零扭头看去,等了好一会儿的人出现在巷子口。 齐恬没穿雨衣,更没打雨伞,就这么穿着一件不算厚的长袖衫走在大雨里,低垂着头,很是落魄的样子。 江一零急忙迈开长腿冲进雨里,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给他披上,感受到身上骤来的暖意,齐恬才像是有知觉般抬头看他,黑白分明的眸子一时找不到焦距,遮挡在被雨水打湿的刘海之下。 “怎么了?”江一零柔声问道,对方脸色甚是憔悴,好似一夜未睡的样子。 齐恬动了动嘴唇,发不出声来。 我找不到妹妹了,他在心里说,但最终还是闭上了嘴,继续沉默的走着。 江一零是什么人,怎么可能迟钝到察觉不到对方的不安和惶恐,他继续道:“有什么事就跟我说说吧,说不定我有帮得上忙的地方,难道你还跟我见外?” 齐恬一瞬之间抬起头,如同迷路了而试图寻找回家路的孩子般对他露出乞求的眼神,他声音干涩道:“我妹妹,我找不到我妹妹了……” 齐凤每天晚上都会准时在九点二十左右回家,几年来从未在外留宿过,可昨晚,过了这个时间她还是未归,齐恬去学校找她,大门已经关了,门口的老大爷告诉他不住校的学生早走光了。 他记得妹妹班主任的电话,可打给班主任时,他说没看到齐凤,他也很纳闷一向不缺席的小姑娘怎么今儿个没来,只是晚自习不住校生可去可不去,也没追究。 “说不定去同学家了呢,她走之前没说过什么么?”江一零安慰着他,齐恬却摇头,脸色白的厉害。 他抓起江一零的手,按在自己的左胸口道:“只要一想到妹妹,这里就,空的厉害。” 空,就是被人掏空的感觉,他的手没有一丝温度,手心有着硬茧。 两人走到门口时,却见唐稀迎面而来。 他下巴长满了青胡渣,脸色比齐恬好不到哪儿去。 “齐恬,”他开口,“你打我吧,你打死我吧!” 一走到两人眼前,唐稀就对着齐恬跪了下来,地上开始变得泥泞,膝盖落地时还溅起细微的水花。 那种心被人紧紧拽住往外拉扯的感觉愈发强烈,齐恬用平静到恐怖的声音问:“我为什么要打你?” “齐凤她……她死了!死无全尸!都是我害的,你打我吧!你打我啊!” 他忽然抱着齐恬的小腿,悲怮的哭喊着,被雨声掩盖的模糊声音,敲打着齐恬的耳膜。 然后,晕了过去。 江一零把人抱个满怀,一边给他掐人中,一边冷静的对着唐稀道:“跟我上车,把事情说明白!” 他将齐恬抱进后驾驶座,唐稀上车后,快速发动车子朝着自己的家驶去。 095.义无反顾 豹王吃人,这种事可能说了人家也不会信,不过唐稀的样子太诚恳,不像是疯言疯语,江一零看了眼床上医生看过后换好衣服躺在被窝里的齐恬,不知他会不会信。 “你说他不是人?那他为什么偏吃齐凤?” “因为齐凤太善良!善良的人,能量也就越纯正,可能……可能只是无意中路过,我会报仇,我一定会杀了他!” “但愿你能做到,”江一零才不会管别人死活,“也好对齐恬有个交代。” 唐稀哽咽了下,“我知道,我对不起齐恬,麻烦你帮我好好照顾他……” 江一零抬手打断他:“不用你说,我也会好好照顾他的,去忙你的事吧。” 至于齐凤死的真相,他会先将齐恬的情绪安抚好之后再告诉他实情。 当你不在意一个人的时候,无论那个人和你擦肩而过多少次,你都不会对他有半分印象。 反之,当你很在意一个人的时候,就会发现,他无处不在。 唐稀接下来的日子,除了吃饭和睡觉,只做两件事——一件是疯狂的吸收能量聚集到耳钻中,一件是追踪豹王的下落,紧跟不放。 培养新狼王的任务终于完成,要不是下一代狼王不诞生,就算抽掉召唤兽之魂也无法离开这个地方的话,他才懒得去费力培养! 楷祭压抑多日的心情终于放晴,他舒展了下腰身,新狼王恭敬的站在他身旁,看向他的眼神里有着不舍。 虽然王对他很凶很凶,但日子过的很充实,每天很累,却能吃的香睡得甜,不知不觉,王已经成为他的精神支柱,没了他,自己会茫然无措好一阵子吧。 “唉……王大不中留,”老酒虫从怀里掏出一个锦盒,只有手掌心的一半大小,像是人类世界的戒指盒一样,“这是从命脉提取出来的精华,可使王的交配对象受孕,算是我弥补那孩子和王吧。” 楷祭眯起眼睛瞧着这个老东西:“你有那么好心吗?” “天地可鉴!”老酒虫立刻指天发誓,“命脉是衍生生命的源头,提炼出来的精华当然可以诞生新生命!” 虽然是第一次提炼命脉,但老酒虫有着十足的把握。 楷祭接过来,打开一看,里面躺着一粒很小很小的,散发着柔和光芒的珠子。 “可……他要是怀了,要从哪里生出来?” 让荷言受罪的事儿他可不干,虽然一听到能有个荷言和他的孩子,让他很是兴奋。 老酒虫露出一副你真是弱爆了的表情: “谁说孩子必须从肚子里生出来的?这玩意儿吃下去,交配之后诞生的新生命会自动转移到王的随身空间里,但子体依然会从你们两个身上获取维持生命生长所需要的各种营养,等它长成人形,便会和人类的孩子一样脱离随身空间出现在你们面前的。” 楷祭离开之后会变成一个人类,但召唤兽天生有一种拿不掉的东西,就是随身空间,基本上没特殊情况很少会用到,空间不大,而且本体也进不去。 随身空间之于没用过的召唤兽来说,它就是个存在于传说里的东西,谁也不知道里面长什么样儿,有什么。 “那就好。哎,能生几个啊?” 楷祭乐不可支,这可真是个宝贝,回去之后立刻给荷言吃了! “……”老酒虫扶额,“只能生一个,命脉提取的多了这世界就会再次面临崩塌的危险。” 他可是冒着生命危险去干这档子事儿,要不是愧对那孩子,他才不会对命脉有任何不轨之举! “才一个啊,”楷祭很不满足,看见老酒虫怒目而视的表情,又道:“算了,有总比没有好,我该走了,剩下的,就靠你们两个了。” 一直盯着楷祭的新狼王不情不愿的点头,老酒虫五官皱在一块儿,就差老泪纵横给他看了。 楷祭潇洒的笑笑,朝着命脉的方向而去。 抽掉的召唤兽之魂将回归命脉,然后由命脉传送到人类世界。 听起来跟抽筋剥皮般可怕,实际上一点都不痛,楷祭把小锦盒收在裤兜里放好,踏进专门放置命脉的大殿,那如水晶球般的东西就被悬在殿顶狼头石雕的嘴里。 楷祭站在正下方,闭上眼睛念起老酒虫教给他的禁咒,很快被柔光包围,消失在原地。 就在他消失后的一霎那,大殿的门被撞开,楷娜满脸焦急的跑进来,看到的却是空空如也。 他骗她!他要走的日子说是明天,但今天就走了!若不是看老酒虫和新狼王一脸失落,她是不是还继续被蒙在鼓里? 可恶,可恶!楷娜还未站稳就被一股力量冲击了出去,这里是只有王能来的地方,她自然呆不长久。 摔落在大门外,楷娜蹒跚着爬起来,望着古朴的大殿,心如死灰。 她早该死心的,早该看清楚,王的心和身,早已被人全部占据,连渣都不剩。 楷祭一脸郁闷的站在酒店的大门前,看着门边贴着的招聘启事。 本以为命脉会直接把他传送到Z市西街荷言的家里,没想到竟被扔到了这么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儿! 话说刚到这儿时,他一睁眼的地方是一公共男厕,没任何心理准备的某人差点被活活臭死,他黑着一张脸出来,随手拉住了一个从女厕出来的妞儿,问道:“这是哪儿?” 小妞很不耐烦的要甩开他的手,可在看到他那一张帅到无可救药的脸后,立马眉开眼道:“这里是公共厕所啊……” 楷祭恨不得一巴掌把她拍回茅坑里,“我问的是,这里是哪个市!” “哦哦,是Y市,你是来旅游的么?你迷路了么?和家人走散了么?是不是外地人啊?哎哎帅哥别走啊!” 不顾矜持的小妞欲追上去勾搭帅哥,可帅哥一眨眼的功夫就跑得没影儿了。 还是路边摆摊的老大爷靠谱,和老大爷聊了一会儿,楷祭了解到,这Y市是一座南方城市,和Z市的距离,坐火车的话最起码要三四天才能到,凭这南北的差距,要是他徒步走着回家的话,就算饿不死,也得急死! 096.贴身保镖 他想荷言想的不行,他想问问他过的好不好,想不想他,然后直接把人捉到床上去大战三百回合让他一个月都下不了床! 可掏掏口袋,身无分文,是卖血好呢还是卖肾好呢? 正在认真思考的时候,前方不远处张贴着的一张火红的招聘启事吸引了他的目光,走进一看,原来是招聘贴身保镖的,工资一个月4000-5000RMB不等,条件是耐操耐打,身手好,不怕死。 卖血的话,估计全世界就他这么一个血型,跟谁也匹配不起来,卖肾的话……这关系到荷言的终身性福,权衡利弊,深思熟虑,思虑再三,楷祭终于决定——当保镖! 洛初雨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俯瞰着远方,但靠近了看,他的眸子是没有焦距的,看来是在发呆。 梆梆,敲门声响起,门没关,秘书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洛总,有人来应聘,您说要亲自面试,人已经带来了。” “嗯,”洛初雨回神,“你去忙吧。” 转身,一个高高瘦瘦的男人出现在视野,那双眸子第一时间吸引了他的视线,无所畏惧的眼神透着跋扈,这人虽瘦,可有肌肉,有些湿冷的天,他只穿着一件短袖T恤,牛仔裤松松垮垮挂在腰上,却不难看出修长有力的双腿轮廓。 外型,很满意。 保镖,尤其是贴身保镖需要精挑细选,因为洛初雨那点不能说的秘密,他换保镖换的很勤快,并且规定,一律由自己来亲自面试。 那么,身手呢? “不介绍一下自己?” 洛初雨在打量楷祭的时候,楷祭也在打量着他,这个男人一身英气,西装革履,看起来很严谨的样子,但男人总有攀比心理,楷祭觉得他长得过于斯文,有点小白脸。 “阿祭,叫我阿祭就成。” “大名呢?” “呃……”不能说,楷祭想了一下,道:“江祭。”心里想着,小荷言这次占便宜了,冠了他的夫姓。 “家住哪里?” 不能怪洛初雨跟个查户口的似的,总不能招了个身份不明的人整日跟在自己身边吧,又不是嫌命长。 “Z市。” “详细的呢?” “西街。” Z市的西街简直比Z市的什么什么县,什么什么镇更出名,所以洛初雨没继续追问下去,不过这地名让他想起某人。 “家里都有什么人?” “就我,跟我爱人。” 嗯,看来是为了养家出来打工的吧,Y市地处南方边缘,跟大海比邻,港口很多,贸易繁荣,经济比较发达,很多人来这里讨生活,洛初雨不疑有他,颔首道:“很好,什么时候能上班?” “现在就可以。” 做保镖这件事儿就这么定下来了,楷祭想着领到车钱……呃不是,领到工资就立刻滚蛋回家,一个月,虽然很长,但他还勉强忍得了。 闲得发慌的周六下午,天依然灰蒙蒙的一片,阴沉的似乎随时能都拧出水来。 收拾的一尘不染的公寓里,盈满若有似无的呻吟声,忽然一记深顶,让身下的人骤然绷紧了身子,那处也跟着极致收缩,兆瑞额上青筋直跳,下意识的把怀里的人抱得更紧,伏在他耳边道:“真是要死在你身上了……放松,放松……” 手不断在叶卿的背上摸索,虎口处的茧大力刮着手心下细腻的肌肤,没有半分怜惜,似乎要把这人揉进自己的身体里才肯罢休。 叶卿只觉得氧气不够用,无论怎么吸气,都在还未满足时被人堵上红润的唇不断吸吮,连带着好不容易吸进去的氧气都被夺走了。 殊不知,散落一地的衣服里,静静躺着一颗纽扣造型的窃听器。 叶安杨在听着手下的电话,指间的烟已经燃到了尽头而没有察觉。 “你说叶卿他,根本没有任何行动?” 那边不知说了什么,他听的太认真,陡然被烫到,条件反射的把烟头扔出老远。 看来儿子不听话这件事对他打击很大,叶安杨开始感觉叶卿在脱离自己的掌控,这种感觉让他很不安,焦躁。 就像是从小就一直宠着养着的猫咪,乖顺可爱又听话,某天你忽然发现,猫咪不再应你的话,对你的命令置之不理,而它又站在你够不着的地方,想打它却不舍,是不是憋气又矛盾? “我知道了,派几个人盯着荷言,瞅准时机就动手,不准惊动叶卿。” “是。” “还有,他最近的行踪跟我汇报下。” 叶安杨万分宝贝这个儿子,也知道叶卿十分敏锐,若有人跟着一定会发现,而他身边除了管家一般不会让任何人跟着,所以为了叶卿的安全,在他所有有纽扣的衣服或者裤子上都安装了窃听器,为的就是叶卿若遇到危险能及时发现。 而窃听器还有一个好处,就是能随时了解叶卿的一举一动,这窃听器是在叶卿以前出过事之后才被派上用场,叶安杨叫人神不知鬼不觉的在他上学时做手脚,那时候他觉得自己真是天底下最好的父亲了,瞧,多关心在意儿子!还是默不吭声不邀功的那种,就差发个奖状给自己了。 手下先是说少爷每天有准时上学准时回家什么的,早中晚饭也有乖乖吃,睡眠充足,人际关系依旧不好,说到最后的时候,开始支支吾吾起来。 “怎么了?有话就说,别婆婆妈妈的,不想活了是不是!” 手下只好把听到的都抖落出来,但因为没人跟着,谁也不知道另一个男人是谁。 男、男人?!叶安杨捂住胸口怕自己气出心脏病来,他还算理智的听完,摁掉手机,然后扬手把手机摔了个稀巴烂。 反了!反了他了还! 怒急攻脑,灵光一现,叶安杨忽然想起一事。 家长都爱翻看孩子们的日记,不管你用的锁是普通锁还是金刚钻他们都有办法打开,叶安杨也不例外,以前有一次叶卿过生日,还没放学,叶安杨准备把礼物藏在他的枕头下,好给他个惊喜。 男孩子嘛,要送点帅气的礼物才行,所以他送的是一把枪,真枪,外加一包子弹。 097.不能容忍你的罪 但当他掀开枕头之后,却看见一本绿色封面的笔记本,这笔记本没锁,叶安杨本以为是作业之类的,随便翻了翻,却被扉页上的两个大字给黏住了目光——日记! 他生意在国外,经常不回家,对叶卿的了解越来越淡薄,这日记未免出现的太及时,叶安杨从来不是什么君子,当下就一屁股坐在床上开始仔细审阅。 看了一个多小时之后,叶安杨放下日记本,面有菜色,儿子是玩玩的吧! 因为这日记,整本都是在写另一个人,以及自己是如何如何被那个人迷得神魂颠倒,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荷言! 一开始不认识荷言,而且觉得儿子可能只是暂时误入歧途,他有机会会找他谈谈的,但很快被生意缠身无暇顾及,之后间接认识了荷言这个日记里的主角时,却也把这事儿给抛到了脑后。 现在又想了起来,叶安杨理所当然认为另一个男的就是荷言,好啊,不仅能抢江英魅的家主之位,还能跟他抢儿子,江荷言,你死定了! 推开门拖着疲惫到极点的身子瘫在了地上,几天的时间里,唐稀就收集了几百人的能量,无论好的坏的,一概不拒,反正死无对证,只要是不认识的就直接下手,将要轰动一时的Z市大型人口失踪案的制造者却还是不满足,不过他已经等不及要除掉豹王,下决心今晚就行动,不再受夜夜噩梦的摧残。 “什么?儿子过生日?就是今晚?”南暮用肩膀夹着手机讲话,双手还在不停的敲打着键盘,一声儿比一声儿高,秀眉紧皱,很是不耐烦。 通话结束后,南暮用力的摁掉手机,荷言刚洗完澡,头发湿漉漉的还冒着热气,不过衣服倒是穿的整整齐齐,他好奇道:“怎么了?谁过生日?” “董事会里一个老东西的儿子,他手里掌握的股份占据总公司的百分之二十以上,他儿子过生日,点名要我过去参加聚会。” 说的难听点是点名,说的好听点就是邀请。 荷言不信,“你不会拒绝啊?” “我拒绝的了吗!那老东西仗着自己是总公司的元老级人物,总是喜欢给我使绊子,每次开会不反驳我就难受,还拿不出更有效的提议来,要不是看在他是长辈,而且和你父亲有点交情的份上,我他妈早就收购了他手里的股份把他踢出公司了!” 越说越气,南暮小脸气得通红,到底还是个孩子,就算在外人面前再冷静镇定,还是有爆发的时候,更何况荷言也不是外人。 察觉到情绪的失控,南暮很快收拾了情绪,调整好表情,把电脑桌面上的窗口挨个关了,简单打理了下自己就准备出门。 荷言拦住她:“这我还没问完呢,你这么排斥他,恐怕不只是因为他是不能得罪的人吧,他为什么非要让你去?” 南暮从嗓子眼里挤出几个字:“因为他儿子是个不折不扣的大种马……” 嘿,这还把主意打到这小色女头上来了,荷言眉开眼笑:“这不挺好的嘛,你看,他色你也色,凑一起指不定谁占谁的便宜呢,那我就,恭送女王凯旋而归,快去吧!” 南暮对着他咬牙切齿,忽然卑鄙的出手在他脆弱处狠狠一抓,随即蹦着高逃跑了,完全不管荷言如何在原地疼得又跳又叫,个死色女,还真敢下手啊! 好不容易挨过去,敲门声响起,荷言没好气道:“自己死进来!” 他以为是南暮去而复返,谁知门打开之后,出现却是……御噬! 因为猜测出御噬就是假扮楷祭的人,所以就算他顶着楷祭的身体,荷言也不会受到影响了。 他泰然自若的把手从某地移开,站直身子,看着御噬一步步走近,近到和他呼吸可闻。 这就是御噬和楷祭最大的不同之处,荷言自嘲现在才发现,楷祭除了亲热时,从不会和他离得这么近说话,他怕会让荷言产生压迫感。 而御噬,则恰恰相反,他就是要压迫着荷言,就是企图让所有人对他臣服! 荷言嘴角微挑:“你怎么来了?” 御噬直勾勾的看着他,眼神不曾稍离,气势强盛,语气却柔和的很:“我自然是来看你的啊……” 这样子的眼神总会让人产生大脑空白的感觉,荷言别开目光,越过他的肩膀,却不经意间看到了他身后半开的门框处紧贴着的黑洞洞的枪口! “小心!”荷言下意识的把人往旁边狠狠一推,埋伏的人见被发现快速开枪,御噬措不及防被推开,荷言跟着躲开却晚了一步,腹部结结实实的挨了一子! 御噬一惊,挥手就是一个巨大的黑色漩涡在不大的房间里如蘑菇云般升腾而起,所有藏匿的人全部被吸入其中粉碎而死,荷言捂着腹部疼得叫不出来,这可比小色女那下子疼的多,指缝间不断流淌出鲜血,黑色漩涡有自动辨识人类并进行蚕食的功能,见要吸荷言,御噬慌忙就要收起来。 就在此时,门被一脚踢开,唐稀怒气冲天的杀了进来,双手结印打散了黑色漩涡,黑丝由浓变淡消散在空气中,他冲着御噬咆哮道:“你连荷言也想吃,我跟你拼了!” 说着,快速布下结界把一切隔离,御噬见荷言没事也松了一口气,表情一变,立刻又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哟,这不是那天半途没了的小子嘛,你怎么找到我的?” 就在御噬即将要收起黑色漩涡之前的几秒钟,唐稀才追踪而来,所以他并不知道之前发生的事,不过他才不管,御噬十恶不赦,这是他认定了的! 唐稀冷哼:“这次我看你还怎么嚣张,你吃了齐凤不说,还害人无数,我今天就要替天行道杀了你,为民除害!” 御噬不以为然的笑笑:“你说那个味道很好的小女孩啊,别说,她还真是罕见的纯能量体,被我吃,是她的荣幸。” “你找死!”唐稀犹如被踩了尾巴的猫,张牙舞爪的扑了上来,御噬根本没把他当回事儿,一个小小的会点法术人类而已,还妄想打败他,真是笑死人了! 098.终结掉你的一切 果然,第一回合就以唐稀的落败而告终,唐稀跌在透明无形的平面上,嘴角渗血,可他硬撑着爬起来,毫不示弱。 有意思,不知道到底是谁在找死,御噬更加确定对方是自不量力,出手也是没动真格,唐稀瞳孔一缩,就是现在! 耳钻光芒大炽,简直要把眼睛灼伤,如丝绸般的白丝层层叠叠展开将御噬包围起来,御噬睁不开眼,下意识的再次凝结黑色漩涡,可那黑丝很快被白丝缠绕吸收,动真格也来不及了,白丝不断吸收连带着这个结界内的一切,终于反应过来唐稀要做什么的御噬脸色大变,拼了老命的凝聚力量准备摧毁结界! 唐稀哈哈大笑,几天来的郁卒和痛苦一扫而空:“继续轻敌啊,继续啊,继续嘲笑我啊,你这个恶魔,跟我一起下地狱吧!”话音刚落,虚拟空间里陡然爆出一声巨响! 唐稀其实,早就做好了与御噬同归于尽的准备,这个恶魔与自己不同,他是豹王,拥有人类无法比拟的强悍能力,但小瞧人类的豹王,又如何能想到,唐稀会以一种玉石俱焚的方式,将他除掉。 白丝吸收的太多会不断膨胀,直到结界再也装不下,那就是撑破结界的时候。 唐稀没想到的是,结界爆炸,连带着离着结界最近的空间也会受到影响,荷言被卷入爆炸后的剧烈波动中,空间扭曲,意识模糊一片,很快痛的昏了过去。 江一零亲自去厨房熬粥,可二少爷的手艺明显不怎么样,卧室的电脑开着,屏幕上是详细讲解如何熬好一锅粥的方法。 不用凑近了闻也知道又糊了,他把锅子拿到水龙头下冲洗,眼神透着认真,看来非做好不可了,重新淘米,为了不浪费粮食每回都只放一勺子小米。 把刷的干干净净的锅重新放回电磁炉上,打开开关,倒上小米以及清水,又加了些大米和糯米增加粥的润滑,盖上锅盖后便抄着手等着。 过了大约半分钟不到,横空伸过来一只手打开锅盖,加了些清水进去,复又把锅盖盖上,那只手骨节分明,小麦色,一看就带着有力的感觉。 江一零惊喜的转头,果然,是齐恬! “你醒了?感觉怎么样?头晕不晕?饿吗?马上就好了。”温言细语的说着,手也不老实的将对方的手握在手心,温度还有些凉,但屋子里却并不冷。 齐恬眼睛很亮,此时却有些黯淡了,不知是不是光线的原因,他声音有些嘶哑道:“唐稀呢?” “去报仇了,你……你一定很难过吧,不过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再难过也没办法,不过……以后我会陪着你的,如果想哭的话,就哭吧,嗯?” 江一零很少安慰人,也不知道怎么去安慰人,话倒是说的实际又冷酷,是啊,人不在了,再难过也挽回不了什么。 但同时也许诺,自己不会离开他,他不是孤身一人,还有肩膀可以供他依靠。 齐恬气色透着虚弱,听到这话,脸又白了几分,妹妹走了,这世上,就当真是只剩下他一人了! 他垂眸,晶莹的泪珠静静的滑落,凝聚的太快,甚至掉落的了无痕迹。 江一零张开臂膀把人拥在怀里,细细摩挲着对方的脊背无声安抚,另一只手还不忘去关掉电磁炉,水开了,米香的味道热热的萦绕在鼻端,暖人肺腑。 伤心,这不是个形容词,人在过度悲伤的时候,的确会伤到内里,医生嘱咐过不能吃油腻的东西,难以消化,江一零就跟着齐恬一起吃清淡的饭菜。 吃过饭之后江一零帮齐恬洗了个热水澡,当然没啥不轨行为,趁人之危也不是现在,洗过之后一起躺了,说了没几句话,齐恬就睡了过去,或许睡着了可以好受些吧,江一零把人抱在怀里也跟着早早睡去。 第二天一大早,江一零迷迷糊糊的悠悠转醒,怀里的空荡感让他顿时心下一沉,腾得坐起来,果然,原本睡在他怀里的人已经不知去向。 “齐恬?齐恬!”一边叫着一边胡乱往身上套衣服,江一零万分后悔没派几个人在附近把守,这里是他的私人别墅,私人空间,地处偏僻,自以为很安全,谁知道却正好给齐恬提供了逃走不被发现的机会! 还好有车,江一零光着脚手里拎着鞋子就钻了进去,发动之后快速沿着唯一的一条小路急驰而去。 旁边的被子都凉透了,也不知道齐恬是什么时候走的,但愿能赶得上! “喂?马上派几个人去附近的几个车站给我找人,一个高高瘦瘦的男生,很年轻,皮肤比较黑,孤身一人,只要是这样儿的都给我拦下,快去!” 他自己则开着车去了齐恬家,他就怕齐恬不吭声的离开,离开他的世界,从此与他再无任何瓜葛! 妈的休想!大门紧锁,门前却有新的脚印,江一零此时堪比侦探,不肯放过任何蛛丝马迹,踩着墙边的树杈子堆就跃上墙头进了屋子,确定人不在之后方才驱车离开。 齐恬回来过,他是回来拿钱的,拿了钱之后装了几件衣服就走了,他决定去流浪,妹妹是他生活的精神支柱,他之所以那么努力的赚钱,就是为了供妹妹上学,现在支柱没了,他自己活的好或坏,又有什么关系呢? 北方此时冷的彻骨,齐恬买了张通往南方的车票,他现在身冷心更冷,向往着温暖的地方,江一零能给他温暖,但他又算什么,一无所有,将来的某天,他也会离开自己的吧,自己是喜欢他的,但还没到无法割舍的地步。 所以在那之前,他要离开,必须离开! 生活就像是黑白琴键,你永远都不知道下一段旋律,弹奏出的是快乐还是忧伤。 “没有?”江一零咬着下唇坐在驾驶座,衣服穿得乱七八糟,脚依然光着,平生第一次如此狼狈,摁掉手机,趴在方向盘上久久没有动弹。 老天爷,你不会如此残忍的,对吧? 099.来到你在的地方 南暮带着一身酒气回来,她酒量很好,喝了那么多,只是头有些眩晕而已,被人送到家门口,刚迈进去,立刻被眼前的景象激的完全清醒了! 地上斑斑血迹,她抖着声音喊道:“荷言……荷言!”无人回答,屋里并不狼藉,看来并无恶斗,可荷言人呢?这血是谁的? 南暮立刻打电话叫来保镖并报警,保镖清扫屋子的时候,南暮快速在脑子里过滤了下和荷言有仇的人,最大嫌疑就是……江英魅? 贼心不死,的确有可能是江英魅干的,她坐在沙发上,手脚发凉,荷言要是真落到他手里,绝对九死一生! 她身手极好,以为有自己的庇护肯定没事,却被钻了空子,走的时候只顾着和荷言开玩笑,结果忘记将保镖留下了。 查出江英魅的最新手机号,南暮毫不犹豫的打了过去,过了很久那头才被人接起,懒懒的男声透过电话线传了过来:“喂?哪位?” 南暮强压怒气,语气还算客气道:“大少爷打扰了,我是南暮,我想问一下,您知不知道荷言的下落?” 真想直接问你丫的是不是绑架了荷言! “荷言?”江英魅明显一震,很快恢复正常道:“我发过誓,绝对不会动他,也永远不能踏进国内一步,他的下落我怎么知道?他怎么了么?” 虽然是关心的话语,但明显可以从里面听出幸灾乐祸的意思。 “没事,他大概是出去了没跟我打招呼,我这不是担心他么,既然大少爷不知道,那我再去向别人问问,谢谢了。” 和南暮通话完毕之后,江英魅立刻又打了一个电话,这小妮子精得很,不过如果只是出去了没打招呼,至于这么大动干戈的找人找到他这儿来么! “叶老,是不是得手了啊?” 叶安杨满脑子怎么把荷言大卸八块,听到这话立刻来劲了:“我已经派人去盯梢了,逮到机会就动手,不过那边儿竟然联系不上了,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我再叫人去看看。” “不是叫叶卿去办么?” “啊……这个啊,”叶安杨的语气不自然起来,“叶卿他最近身子不舒服,而且荷言身边不是多了个南暮么,更难下手了,不过你放心,这事儿一定给你办成!” 听出老爷子的狠决,叶安杨下决心要办到的事情还有啥好质疑的么?江英魅顿时觉得比吃了安定剂都安心,“那成,就看叶老的了!” 南暮把事情瞒得滴水不露,叶安杨的人来了也没查出个所以然,她对老师说荷言病了并给他请了长假,给警察叔叔包了红包,让他们不要声张的去追查,荷言失踪的事儿,除了她和警察叔叔,再没有其他人知道。 近距离操控和远距离遥控,叶安杨就算有通天的本领也斗不过这个小妮子,荷言家开始终日大门紧闭,两位保镖守在门里,任何不明生物靠近都需要进行盘查,违者斩立决不带商量的,南暮深知纸包不住火,只能寄希望于警察叔叔了。 夜晚的凉风丝丝缕缕的往衣领子里灌,荷言是被痛醒的,手心湿滑一片,他努力睁开干涩的眼皮,刺眼的五彩光亮让视野一片模糊,好不容易适应了这光线,一张大饼脸也跟着倒映在瞳孔里。 嗬!荷言被吓了一跳,连带着伤口都没那么痛了,他挣扎着坐起来,眼前蹲着的胖男人也动了动身子,不过姿势没变。 荷言倚在凹凸不平的粗糙墙上,这才看清自己身处何处,面前是一条大街,挺繁华的,旁边看来是娱乐场所,布置的很是花里胡俏,他此时正在大门旁边的不远处,身子的一半在阴影下,倒是挺隐蔽。 胖子见他醒了,本来就不大的眼睛眯缝的连眼珠子都看不见了,他笑吟吟道:“小兄弟,你怎么会在这里呀?” 这话我还不知道问谁去呢!荷言郁闷的想着,眼前的胖子一脸憨厚,一看就是老实人,穿的跟城乡结合部来的似的。 “我也不知道……你是谁啊,这是哪儿?” 这里不像是自己常年住着的地儿,最起码这天气就不是,现在西街冷的要死,马上就步入冬天了,而在这里,即便风是凉的,但却没多冷。 胖子道:“这儿啊,是Y市的商业街,我是这家店的老板,”他指指旁边娱乐场所的大门,“出门时候无意中看见你,还以为你嗝屁了呢,结果试了试,还有气儿,就在这儿等你醒来问问怎么个事,这伤是怎么回事?” “被人暗算了的……”荷言呼吸清浅,一用劲儿大了就疼得厉害,胖子见他脸色煞白,急忙又道:“要不我先送你去医院吧,在这儿有认识的人吗?” “没有……”荷言不是没进过社会的纯纯少年,这胖子看起来好心的很,但做娱乐生意的老板,心眼儿又能好到哪里去,不过当下也没别的办法了,“先谢谢您这份恩情了,不过……我先告诉你,我现在身上一分钱没有,这儿也没认识的人,我认识的人都在Z市呢……” “没事儿!你又跑不了,我这就去开车,你在这儿等着啊!”胖子站起来一扭一扭的走了,荷言手撑地试了几次没爬起来,失血过多有些眩晕,算了,还是先去医院吧,只要死不了,什么都好说。 其实胖子老板,是看中了荷言那张脸,这家店里的服务生甭管男的女的,姿色都是上乘,但这世上哪儿那么多美人,胖子一见到荷言就被吸引了,不过他身上明显是枪伤,想收了这人吧,又怕惹事儿,只好等荷言醒了再做打算。 不过一听荷言认识的人都不在本市,心就放下了不少,可能是被人暗算逃到这里来的吧,这小子也忒能逃了!不过这也正是拉拢人的好机会。 胖子开了车来,把荷言半扶半抱的弄上了车,到了医院先挂号,胖子去找了熟人走了后门,直接找来医生给荷言取子弹,缝合伤口,包扎,输液……折腾了大半宿,在凌晨被送进病房,胖子在旁边的病床上凑合着,和荷言一起睡了。 100.想着的人,舍你其谁 在养伤这些日子,胖子天天守在这儿帮他看吊瓶什么的,店里的事儿都是通过手机来处理的,相处的时间长了,荷言对胖子也了解了不少。 胖子是混黑道的,而且还是农民出身,跟着老大混了几年,老大看他老实,没心眼儿,对他挺满意,就把手里的几个地儿的生意交给他去做,偶尔来巡查一番,钱是三七分,不过这也够胖子花的了。 胖子别看一副好欺负的模样,手段却是雷厉风行,管理的几个店里没有不怕他的,这人你得罪他时他还会冲着你笑,但过后肯定把你整的求爷爷告奶奶,还让你抓不到把柄。 用的药都是实在药,价钱低,疗效好,这就是有人脉的好处,住了大概快两个周就出院了,住院期间荷言反应过来,自己根本没记住一个有用的号码。 貂哥的号码,因为江棋给他买手机之前一直没手机,所以没记。 南暮的号码,一直觉得她就住在自己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还记什么号码?所以也没记。 结论就是,谁也联系不上…… 荷言不说,胖子也看得出来他在愁,一边开车一边从裤兜里掏出一盒烟,抽出一根来戳戳他的胳膊,荷言摇头。 “年轻人老皱眉,会容易老的。”有点堵车,停在一辆车的车屁股后面,红灯在前方朦朦胧胧的闪闪烁烁,胖子拿出打火机点上,顺手摇下车窗。 “要是我说我认识的人的号一个也没记住,你信么?”荷言气色好了很多,在医院吃的很好,身上的衣服也换了新的,胖子很舍得在他身上花钱。 胖子闻言,低低一笑,“不带着说谎的样子,”心想这不正合我意嘛,“要不这样吧,你也没地方去,熟人也联系不上,不如就给我打工吧,医药费赚够了之后再赚回家的钱,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有比这样更好的样儿么? 跟黑道沾上边儿的生意,肯定和毒品,枪械,军火走私,卖yin嫖娼离不开,但胖子的店却并不是乌烟瘴气的样子,反而很亮堂,店内通风很好,烟味不大,虽和貂哥的花满楼没得比,也说得过去。 念在他刚出院的份上,胖子允许他休息三天,趁着这时间熟悉下店里,三天之后正式上班。 “这是两个领班儿,你看哪个能和你合得来,就选哪个,跟着他学东西做事儿,有什么不懂的都问他,听话就好。” 胖子坐在真皮沙发上,肥胖的身躯陷进去一大半,牛仔裤洗得发白,穿着的外套样式也很老,难怪荷言第一眼以为他是城乡结合部来的,和他面前站着的两个清丽脱俗的少年比起来,胖子简直土得掉渣。 可两个少年眼神里透着对他货真价实的恭敬和顺从,低眉顺眼,左边那个比较文静,从进门后站定,就一直是这个姿势不曾变过,右边那个比较活泼,眼神虽朝下却不时瞟向别处,眼波流转间带着说不出的魅劲儿。 荷言本身也不是个文静孩子,就指着右边那个道:“这个吧,”不过为了不得罪人,又继续道,“两个都挺好,左边那个哥哥有气质,右边这个比较亲切。” “熊孩子,嘴够甜的,那行,那就跟阿离吧。”胖子笑骂,荷言和眼前这两个名为领班儿实则也是头牌的少年比起来,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回有的赚了,亏本买卖,他还真没做过。 阿离,大名桐离,在蓝夜做了两年有余,有很多常客都是专门为他而经常来蓝夜坐坐,自然也为胖子带来了不少的生意。 桐离给荷言的感觉,便是美的让人觉得危险,一个回眸,一个不经意的笑,一个再简单不过的动作,别人做来平淡无奇,但他做,却能轻易的勾住所有人的目光,无论你的审美观是怎样。 荷言穿着看似朴素,实际上连袖口处都绣着淡蓝色的花纹的工作服,跟在阿离后头端盘子,看他如何给客人上东西。 路过的房间有的门是关上的,有的是虚掩着的,也有的是大开着,荷言目不斜视的走着,忽然阿离脚步顿了一下,荷言急忙刹车才没撞上去。 阿离朝着某间大开的屋子里看了一眼,不过很快,他便收回目光,继续迈开步子,荷言只顾着查看盘子上的酒洒出来没,见他继续走,急忙跟上。 洛初雨的声音不大,却是桐离再熟悉不过的,刚来时,他被喝醉酒的客人轻薄,是洛初雨出手救了他,那是个不拘言笑的男人,喜欢到这里来喝酒,看穿着身份应该不简单。 楷祭就站在洛初雨身后无聊的东张西望,幸好门开着能看着来来往往的人解闷,见一个漂亮的少年往里面看了一眼就走了,也没放心上。 却不知,也与荷言错过了。 洛初雨是因为抽烟的关系才让他开着门,对面坐着一个男人,看两人的互动,是朋友没错。 “我说洛大少,咱这二十来年开裆裤的交情都喂狗吃了啊,你就别摆出一副忧郁的样子对着我发呆了,这些日子就看你心情不爽,谁惹你了?” 白劈手夺下他嘴边的烟硬是摁熄在桌上精致的烟灰缸里,摆出一副你再忧郁试试看的姿态来。 刚聊没一会儿,洛初雨就眼神放空不理他了,那叫他来是干嘛的,看他模仿大卫雕像的? “唉……”洛初雨叹口气,曲着中指在桌面上有节奏的敲着,“你说……要是有个人,你本来觉得和他缘尽了,可又一直忘不了他,该怎么办?” “呵……”白了然的笑,“您就为了这点事儿折腾自己啊,去找她啊,既然忘不了肯定是还记挂着她,这是哪家的千金入了您的法眼啊?” 白挺好奇,和洛初雨处了这么多年,还从来没见过他对哪个姑娘上过心,眼光高到让白觉得他最后说不定会出家或者嫁给自己的地步。 洛初雨瞥了他一眼,“不是千金,而是小子。”不然还纠结啥,早就回去找了好不? ——卷六·桃花流水·完—— 卷七:花前月下 101.我的人,不许动 白噎了一下,作出双手捂胸状:“老大……你垂涎人家多久了啊,”随即又娘们兮兮的推了他一把,“也不让人家做个心理准备,人家会害羞的啦~” 洛初雨看了他一眼。 白立刻立正坐好,正儿八经道:“这事儿就难办了,说不定人家是直的,就算不是也不一定能喜欢你,就算喜欢你你俩也不一定能得到好结果,老大啊,你身份摆在这儿,还嫌头条上的不够?” 白想事情总是比别人想的周到,但基本上都是朝着坏的方向去假设,他这么一说,洛初雨心里更没底儿了。 荷言是弯是直,这还真不好说,那时候他的确是和一个男人同居,但两人的关系很明显,只是朋友。 洛初雨那点事儿因为只有弟弟知道,所以白一直以为自己铁哥们是个不折不扣的宅男老总,经常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殊不知人家是变成小猫四处游戏人生去了! 心里烦闷,洛初雨端起桌子上的酒杯一饮而尽,“你这话,把我想去找他的那点决心都打击没了。” 白唉唉直叫唤:“老大!你可千万别把责任推到我头上行不,我也没说不让你去找啊,得了喂,您还是去找吧,您一定得去找,说不定凭借你帅气的脸和显赫的家世,还真能把人搞到手,这样总行了吧!” 洛初雨瞪他一眼:“白啊……就你嘴最贫!” 最终还是没去找,其实找荷言简直易如反掌,他现在是江家家主,住处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但问题是,自己认识他的时候是一只小猫,再去找他,难道开场白说:嗨,我就是你养的那只猫,我喜欢上你了,能和我在一起么?人家不拿着扫帚把他扫地出门才怪! 算了,有缘再见吧。 因为在貂哥那里做过一段时间,所以荷言上手很快,对上东西时遭遇的那些咸猪手也是能忍则忍,蓝夜里的人,一律卖艺不卖身,要破例,就得各凭本事了,或者人家想赚外快自愿也行,这些胖子是不管的。 胖子在店里的时间很少,一般都是全权交给两位领班儿管,但如果闹事儿的闹的厉害了,或者有人来砸场子,就可以直接打电话给胖子,他会直接带着人过来。 这天夜班,已经过了午夜十二点,客人依旧不少,荷言照往常一样去送酒,打开房间门,一桌子人表情各异,但有几个看来是吸了东西,一脸的醉生梦死。 荷言敲敲门,这纯属礼貌,然后稳稳当当的走了进去,稳稳当当的把酒一一端下来放好,不知是谁神志不清的动了一下,让荷言最后一杯马上要挨上桌面的酒杯一下子翻了个个儿,一滴不浪费的全倒在了这杯酒旁边的男人的……裤裆上。 这男人恰好是几个人里难得还算清醒的一个,自荷言进门就盯着他看,贼眉鼠眼的,被酒浇了之后的第一反应不是站起来奔向洗手间处理,而是一把抓住了荷言的手腕,恶声恶气道:“哎,我说你是怎么做事儿的啊,是不是故意的啊,把你们经理给我叫来!” 一听就是老油条,专门诈唬新人的,第一句是表达不满,第二句是栽赃嫁祸,第三句纯粹是要吓住人,好让他为所欲为。 荷言是新人,这是蓝夜的常客都知道的事儿,就新人好欺负,这是全世界不灭的定理,男人就是拿准这一点,才敢出手。 这是胖子的地盘,来惹事的人不多,男人垂涎这里的美人儿们很久了,一直没找到下手的机会,也是,就他那五百年前和老鼠是一家的脸,真能倒尽人的胃口。 荷言顺着他的毛,低眉顺目道:“对不起对不起……这裤子我赔给您,一时没拿住还请您谅解……” 酒杯里不止有酒,还有冰块,那冰块就这么在他裤子上慢慢融化,男人却丝毫无所觉,眼睛一刻没离开荷言,极品,真是极品,尤其是这乖巧的小样儿,勾的他一股子邪火直冒,嘴巴不饶人道:“别以为道歉就完事儿了,我也不稀罕这一条破裤子,要我谅解你也行,把这杯酒喝了,当作赔罪。” 男人指指荷言端来的酒杯中的一杯,就这一会儿的功夫,他已经做好了手脚。 荷言知道可能有蹊跷,可也拿不准,不想把事情闹大,只得弯腰端起那杯酒,一口口的喝光,没尝出什么不对头的地儿。 喝的快了,几许酒水沿着嘴角流下,这衣服领口开的有点大,朱红色的酒水直流而下滑过不甚明显的喉结滑过白皙的颈子滑过带着小性感的锁骨没入领口,男人看的眼睛都直了。 咽下最后一口,荷言把杯子放回桌子,男人银笑道:“得,看你这么有诚意,就先原谅你,出去吧。” “谢谢您了。”奇怪,真的没什么感觉,难道真的是自己多想了?荷言抱着侥幸心理出了门,感叹自己实在是以貌取人了,还以为那男人不是个善茬咧。 楷祭不知道第几次跟在洛初雨后面来这蓝夜了,他是和另一位保镖轮换保护洛初雨的,不过另一位保镖命好,都是在基本不会发生危险的白天跟着。 而晚上,就是楷祭的任务了,洛初雨待他不薄,知道他没地儿住,安排他和公司门口的看门住一块儿,伙食费全包,白天睡觉,晚上就跟着他出来溜达。 洛初雨是个不可能在凌晨三点之前睡觉的主儿,但他夜生活又干净的让楷祭以为他是性无能,好吧……人们不是说有钱人生活糜烂么,最起码眼前这位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外。 脑袋里想东想西,脚步却毫不含糊的紧跟着洛初雨的步伐,即将迈进大门的一瞬间,洛初雨忽然停住脚步,转头朝着门口不远处扶着墙干呕的人看去。 这里就是个喝酒的地儿,经常有喝高了的人在门口狂吐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儿吧,可洛初雨这个看热闹的就是不肯走了,楷祭只好也跟着仔细看向门口灯光照不到的阴影处看去,这一看,让他也跟着怔愣起来。 靠了,不是吧! 102.享用你 荷言胃里翻江倒海,却偏偏什么都吐不出来,只好跟桐离说了一声便跑出来,外面有风,吹的脑袋也能清醒些。 男人不知道在酒里加了什么,浑身发热不说,手脚也开始发软,就在洛初雨和楷祭站在门口看的当口,门里边出来一个人,朝着荷言走去。 这人不是别人,就是那个贼眉鼠眼的男人,他给荷言下的药,是不折不扣的烈性春药,因为浓度太高,所以会引起干呕,他猜着荷言要是呕的话,除了在楼里的洗手间,就是出来,不管在哪,他都有机会把人给办了。 蓝夜里只有两处洗手间,分男女,面积很大,所以也懒得再建,里面没有,那肯定是在外面了。 男人走过去很干脆的把人直接揽在自己怀里,扶着他往外走,正好路过有灯光的这里,洛初雨和楷祭两人几乎同时朝着男人的方向奔去。 男人边走手也不老实的顺着荷言的领口伸进去,只是还没摸几下,就被人从后面勒住了脖子,一下子来了个过肩摔。 楷祭毫不手软的勒得他直翻白眼,洛初雨没顾得上看贴身保镖不对劲的狠辣眼神,把差点软倒的荷言抱了个满怀,转头对楷祭道:“马上回去,叫司机把车开过来!” 楷祭欲言又止,不过看荷言眉头紧皱的难受模样,还是转身大步跑着去叫司机。 荷言喝的不多,身上没有酒味,却有着蓝夜里所有服务生身上都会有的栀子花香,闻了那么久,恐怕只有今天才察觉这暖香的诱人。 洛初雨臂弯里圈着荷言柔韧的腰身,他的呼吸就在耳边,灼热的,急促的,紧贴着的胸膛能清晰的感受到他快速的心跳以及滚烫的温度,虽然知道荷言此时情况不乐观,但洛初雨还是止不住想笑的欲望,几天来的沉郁消弭无踪。 他此时最想做的,就是紧拥着他,用尽所有的力量。 楷祭跟在车后面,远远的看见这一幕,脸色难看至极,可洛初雨不是胆敢非礼荷言的坏蛋,他是对自己很好的上司,总不能也一个箭步冲过去把人家也勒晕过去吧! 恩将仇报这种事人类或许干的出来,但目前人身狼心的某人却绝对干不出来。 所以只能咬着牙看着洛初雨把人抱上后驾驶座,继而继续把人揽在怀里不撒手的吩咐他上车,司机开车。 回到家之后,也是洛初雨把人抱进屋子里去,楷祭跟在后面,看着自己最爱的人被别人抱在怀里,这种感觉……真他娘的让人抓狂! 洛初雨没叫医生,他自己就是最好的医生,如果不是子承父业这条在,恐怕他现在的职业也是医生,荷言之所以变成这样的原因也清楚的很,洛初雨让楷祭去房间的门外守着,然后对着大床上烧的神志不清的荷言出神。 要不要做?这是个目前面对的最严峻的问题,若是不做不是不可以,只是这么好的机会……但如果真的做了,万一荷言醒来知道,指不定事情会朝着什么方向发展。 他不是冲动的毛头小伙,他是事业有成的成熟男人,做事必须考虑后果,有些事情,一旦做了就真的回不了头了。 如果荷言因这而怨恨他,那到时候连哭都没地儿哭去,洛初雨拳头松了又握,握紧又松,最终还是俯下身子,摁住荷言的肩膀吻住他粉嫩的唇瓣。 直到厮磨了好一会儿,方才起身,解下领带绑住他的两只手系在床头,好让他不滚下床去,然后去了客房里附带的浴室,蘸湿了一根棉毛巾覆在他的额头上,给他盖好薄被,最后,走了出去。 “给我看好他,明早我会过来,不能让任何人进去,懂吗?” 楷祭点头,一颗心终于落地。 刚才一直把耳朵紧贴在门上,若听到有什么不对的响动,他绝对会直接踹门进去!不过还好,洛初雨,还算是个君子。 这里是洛初雨的家,家里只有洛初雨和他的弟弟住,荷言所在的这间房是客房,在一楼,而两位主人的卧室都在二楼,楷祭站了大约半个小时,见洛初雨再没有下来,打开门,走了进去。 荷言是个隐忍的人,无论多痛,都喜欢咬牙忍着。 春药严格来说不是多让人难熬多欲火焚身的东西,顶多就是浑身发热容易冲动而已,没有所谓的不交欢就会死的谬论。 但问题是,荷言所喝下的东西浓度有点高,额上冰凉的毛巾虽很大程度上缓解了他被烧的快成糊的神志,过了一会儿后,这冷的毛巾便被他的体温煨热了。 药效再次袭来,让他下意识的努力翻转着身子在床单上磨磨蹭蹭,双手被绑住,倒也不怕掉下床去。 楷祭推门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幅场景,满脸潮红的少年正缓缓蠕动着身子模拟着某种动作,呼吸急促,被绑住的双手紧握成拳,雪白的贝齿紧咬着下唇,汗湿的黑发贴在鬓角,凌乱,狼狈,也香艳到无以复加的地步。 他从未见过荷言这个样子,哪怕在意乱神迷的时候,也总是保持着一份常人没有的清醒,平常更是沉稳从容的不像是一个还在上高中的少年。 门被关上,无声无响,反锁住门的时候,扭动锁头的手甚至有些发颤。 楷祭走到床边,深吸一口气,先帮荷言解开领带的束缚,随后将掉到枕头上的湿毛巾拿开,最后脱鞋上床,倾身覆盖住不住乱动的人,将薄被盖在自己身上,他还不想荷言着凉。 几个简单的动作像几个世纪那么漫长,当薄被盖好后,楷祭迫不及待的紧拥住身下的人,脸埋在他的肩窝里,用力的呼吸着他身上的气息。 没想到再次见面会是这样,害已经彻底变成人类的狼王差点直接狼变,满足的放开呼吸有些不畅的小家伙,他极慢极慢的靠近他,极慢极慢的贴上的唇,由浅及深的缠绵吻着。 这种慢动作磨人又浪漫到极点,在让对方不知不觉沉浸其中的时候,也给了他把衣服除尽的绝佳机会。 103.是我,别怕 薄被下的空气逐渐加热,肌肤摩擦着肌肤的温软又亲密无间的感觉美妙无比,楷祭像是享用着最甜美的糕点般,细细品尝着对方的一切滋味。 下身相触摩擦,情欲像是被点燃般贴着皮肤烧起来,却并不让人感觉到疼痛。 荷言本来就很热,再来一个人压着,不更热才怪,但感觉并不坏,甚至在身上的人做出亲昵的动作时,注意力也跟着被转移走,从而不会觉得没法忍受了。 不对……身上的人?荷言蓦然一惊,拼命睁开眼睛,却似乎是有谁恶作剧般在他眼前挡着一层磨砂玻璃,看什么都是模糊的厉害,只有一个大概的影子,但不管是谁,都不能再继续下去了! 他反应过来后的第一时间,就是开始力不从心的推拒,双手抵在对方肌理分明的结实胸膛往外推,虽说楷祭走了,但这并不代表他就能没心理障碍的跟一个陌生人滚床单! 可手脚早就发软,这一推,越发软的有胳膊都要抬不起来的感觉,身上的人倒并不介意他这动作,继续在他身上到处点火。 抚摸着他背部的大手逐渐往下,楷祭下巴靠在他的肩上,耐心的开拓,孰料紧靠着的人忽然低头,狠狠咬住了他的肩头! 无论力道是大是小,牙齿的坚硬是毋庸置疑的,措不及防之下,刚准备试探探入的两根手指直接没底! 自作自受恐怕就是这样儿了吧,虽咬了人,自己也不好过,可无论他再怎么咬,怎么用软绵绵的拳头捶打,身上的人依旧不受分毫影响,他终于忍不住示弱了…… 嗓子干涩,荷言被这么久的前戏磨的脸颊平添几分艳色,眼角沁出滚烫的泪珠,他在欲望沼泽里努力挣扎,不让自己完全陷入连自拔的余地都没有,求饶道:“……求求你……放过我,不要……不要了……” 一边说着,一边卖力的抓住旁边的床单往外逃,楷祭顿觉好笑,把人直接拦腰捞回来,更加牢不可破的禁锢在自己怀里。 “荷言,看看我啊,我是楷祭,我回来了,是我啊,是我,不要怕……” 轻言安抚着,对方却像是根本听不到他的声音般委屈的哭起来,他不想和别人上床,一点都不想! 荷言发了狠,拼尽全身的力气摸索着抓住他的后颈,朝着他的喉咙处咬去!楷祭肩头已经被咬出斑斑血迹,当唇已经贴近咽喉的那一霎那,荷言陡然顿住动作,脸上红潮尽皆褪去,泪水迸溅,疼的不住蜷缩起了身子…… 原因无他,在他最专注于咬人的时刻,楷祭已经毫不客气的闯进他的身体,而且坚定的一寸寸推进,彼此紧密结合,无一丝间隙。 洛初雨当然没想到自己的离开,造就了房间里久别重逢的翻云覆雨,首先,他根本不知道阿祭认识荷言,其次,他也不认为世上所有的男人,都会喜欢男人。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满心烦躁之际,手机响起,他皱眉半撑起身子,从床头柜上摸过手机,柔和的暖色灯光下,是一个好久没联系的来电显示。 “喂?” “是我,好久没见了,帮我个忙成么?” 那头的男人语气有些倦怠,有点没休息好的样子,洛初雨重新窝回被窝里,“说吧,什么忙?” “找人?”真不愧是他的好友之一,连遭遇都和他差不多,不过他想找的人,已经自动送上门来不必他再继续撕着花瓣默念找、不找、找、不找了…… “江一零,你不会……真的对他动情了吧,我当初说的只是玩笑话!” 当初江一零嘴里的草包,就是洛初雨,两人生意上有些往来,江一零一开始做黑道买卖的时候,负责接货以及港口偷渡运输的人,就是洛初雨。 那时候洛初雨的父亲还没去世,他和工作狂弟弟根本没法儿比,也难怪江一零会这么损他。 那头的男人叹口气,带了些默认的意味。 洛初雨一只手摁住额头,真是败给他了,眼睛长在脑门上的嚣张家伙也有这么一天,“好,我知道了,他要是来这边,我一定尽力给你找到,嗯,好,拜拜~” 荷言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他,好似跟他有深仇大恨的样子?这点一开始楷祭还莫名其妙,等真的做的时候,这头傻狼才终于开了窍! 荷言根本不知道自己回来了,而且也差一点荷言就会跟别人滚床单,该不会是……他把自己认成别人了吧! 好啦,他承认这种类似于强X,一直不配合不顺从,却又偏偏耽溺于其中的小模样让他的驯服欲不断膨胀……小小的手忙脚乱之余,更多的是满溢心头的甜蜜。 楷祭嘴角的笑意不断扩大,底下的动作愈发热烈,荷言微不足道的反抗换来的是他绵绵密密的吻……疼爱到骨子里的眼神未曾稍离,老酒虫做了什么他都知道,荷言这样的反应,着实让他受宠若惊。 他是有想过回来之后荷言会不会有了别人,会不会不理他,会不会怨恨他,这是人之常情,换位思考一下越发觉得怀里人的珍贵,他这根本就是在为自己,守身如玉啊…… 一夜缠情,天亮之后楷祭就要和另一个人换班了,凌晨时候抱着荷言去洗了澡,荷言一直处于神志不太清醒的状态,也一直没认出他来,不过这并不影响他的好心情。 洛初雨之所以把他一个人放在屋子里,是他也明白春药的解法,不做也没事儿,这只是道德问题,一夜过去药效肯定消散的差不多了,洛初雨感叹自己不是君子那就没人配得上君子二字了,柳下惠算什么?能跟他比吗? 推开门,昨夜温香软玉的少年已经坐在床沿,穿戴整齐,眉目沉敛,看见是他时,眼里闪过一丝惊讶,更多的是疑惑和愤怒。 “你是谁?” 本以为可能是那个贼眉鼠眼的男人,毕竟是他对自己下的药,怎么也没想到是一个完全陌生的男人。 洛初雨坦荡荡的一笑,“我是把你救回来的人,怎么,不感激我,还要用这种戒备的语气质问我么?” 104.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 这个男人比江一零大,那肯定也比荷言大,虽没大几岁,但多活了几年的男人就是不一样,眉宇间没有岁月堆积的质感,仿若一切风霜都不曾在他身上留下痕迹,这是个什么都不在乎的男人,浅蓝色的衬衣掩盖不住他不拘的气质,这让荷言很是气恼。 怎么这男人,一副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还敢大言不惭的说自己质问他,自己难道不该质问他吗?就算疏解这该死的药的确是需要通过这个卑鄙的手法,也不代表他就可以理所当然的做出上他是天经地义,是根本不值得一提的表情来吧! “那多谢了,这是哪儿?我要回去。”他站起来走向他,脚步还有些虚浮,洛初雨只当是药物所致的后遗症,没做多想。 “这里是我家,不过看你的样子,似乎还需要多多休息,先跟我去吃饭吧,晚上你觉得好点之后,我再送你回去,哦,对了,我叫洛初雨,你可以直呼我名字,也可以叫我洛先生。” 洛初雨不想一开始就表现出跟荷言很熟的样子,这会让人觉得他不安好心,也不想吓跑荷言,虽然很想问一句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你不是在Z市吗?不过自己没立场知道这些,也就作罢。 还能怎么样?一哭二闹三上吊不是男子汉所为,荷言跟自己说就当不小心吞了一只苍蝇吧,肯定会难受一阵子,但总会好的。 “好吧,洛先生,先谢谢你的款待了,我叫江荷言,年纪似乎还没到可以称呼为先生的地步,你叫我荷言就成。” “嗯,荷言,”这名字在心里不知叫过多少次了,喊出来的时候还以为自己是在幻听,“请吧。” 早餐很健康,一共三份,看来洛初雨已经提前交代会多出一个人了,两只煎蛋,一块面包,一杯温牛奶,一碗西红柿鸡蛋汤,洛初云已经开吃了,他和哥哥共同管理公司,和哥哥不同的是,他向来以工作的事为重,是个准时上下班的好孩子。 洛初云一双圆溜溜的眸子透着狡黠,见到荷言时大眼里闪过一丝惊讶,他哥可是个从来不会带人回家的好男人,这少年是谁? 荷言初见洛初云就觉得眼熟……很眼熟,洛初雨介绍道:“这位是我弟弟,洛初云,这位是荷言,坐吧,不用拘礼的。” 洛初雨亲自给荷言拉开椅子,并未对荷言的来历多做解释,洛初云明白哥哥不想说,也没多问,笑嘻嘻的朝着荷言打招呼道:“你好啊,这是我做的早餐,请慢用!” 人家这么热情,荷言也不好什么都不说,他微笑道:“你好,其实见到你,总觉得很眼熟。” 洛初云伸出食指指着自己的鼻尖:“我么?我们……见过面么?” “不是……”荷言笑意加深,“我是觉得你和我养过的一只小猫很像。” 眼睛圆圆的,很可爱,不过小猫脾气很臭,这点他是不会说出来的。 “噗……咳咳……”正在喝水的洛初雨被狠狠呛了一口。 “啊?是吗,我明白了,你是在夸我可爱吧,不要被我的外表骗了哦~”洛初云挥挥筷子,笑得人畜无害。 哥哥反应这么大,这其中莫非有什么猫腻? 心思比针都细的洛家小弟看了哥哥一眼,某人正若无其事的拿起纸巾擦着嘴边的水渍。 江一零敲敲门,前来开门的人不是荷言,而是南暮。 他有些吃惊:“你怎么在这?” 南暮从幕后走出来之后,江家的人几乎同时接收到了一份关于她的全面资料,还有身为代理董事长的证文,是江棋亲笔所写。 但令人没想到的是,南暮竟会和荷言住在一起,这是为什么? 遗嘱是不能拿给人看的,没有读出来的部分江一零和江英魅都不知道,不然就可以成为威胁荷言的筹码。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二少来找荷言?”南暮神色间很是戒备,荷言并不在家,万一他是来看荷言的,就会露馅。 “嗯,我有事要问他。”记得当初还是荷言帮助自己找到齐恬,看来荷言应该是和齐恬相识的,说不定会有什么线索。 南暮语气坚决道:“不好意思,他现在身体不舒服,不能见客。”说着就要把门甩上,江一零虽几天没睡好,但好歹是个男人,一把摁住了门,让人不能动分毫。 “我、要、见、他。”一字一顿,用力把门打开,从门后冲出两个男人,江一零不慌不忙的侧身躲过一击,大步跳了进去,荷言家很小,被南暮布置的很温馨,但很明显,他要找的人并不在家。 “荷言呢?你不是说他身体不舒服吗?” 他转头问道,南暮以为他是来找荷言茬的,她很清楚江一零和荷言之间的结,遂没好气道:“不知道,不要问我!” 还真他妈的会挑时候来。 江一零不想跟她动气,欺负女孩子的男人都是孬种。 “我是真的找他有事,他去哪了?出事了么?” 诚恳的问着,只要能找到齐恬,让他做什么都成。 南暮瞪他:“二少,不是我不给你面子,你和荷言的事我也知道,你恨他,我也知道,你巴不得报复他得到报仇的快感,我更知道,的确,因为荷言的师傅,害死了你和大少的母亲,把好好一个家弄得支离破碎,但那是荷言的师傅,不是荷言!如果你答应我,你以后不会再做出对荷言不利的事情,不想着算计他,我就跟你说实话。” 你知道的太多了,江一零暗忖,不过这也不难看出父亲对这个干女儿的看重,以及南暮本身的实力。 “恩怨这种事,不是我能说了算的,你也说了,他的师傅十恶不赦,可他师傅已经死了,我还有一肚子怨气,你要我往谁的身上发泄?” 江一零才没江英魅那么傻,而南暮,也没有龙衍那样让江英魅发毒誓的能力。 “那好,”唇角的笑泛冷,“那请吧,我是真的不知道荷言在哪,你没答应我,我却跟你说了实话,已经够厚道了,还请二少不要得寸进尺。” 105.暧昧该一枪击碎 屋子里真的没人,而且他也去学校里找过了,江一零不甘心的点点头:“好,看不出来啊,南暮大小姐还有护着人的一天,但愿你能一直保他周全。” 他前脚刚走,南暮就气的将桌子上的文件扬的满地都是,“去开车,我要去警局一趟!” “是……”其中一个保镖应了,转身出去开车,暗自咂舌自家小姐的气势越来越强悍了。 当名为喜欢的灰烬散尽,手心里空空如也的时候,心头却还记挂着那个人,该怎么破? 不对不对,自己只是在生气陌生人趁虚而入吧,和那该挨千刀的狼又有什么关系! 荷言吃完早餐,端着牛奶神游天外。 “你还是留在这里休息一天吧,我会去和你的老板说一声,让他不扣你薪水。” 瞧瞧,瞧瞧,典型的把人吃了之后该说的话,貌似吃下去的不是早餐,是一肚子怨气。 工作狂已经准时去上班了,荷言扭头看着把西服拎在胳膊弯里正专注望着他的男人,嘭的把手里只喝了一口的牛奶大力放回桌面。 “真想揍你一顿,”荷言不客气的踢开椅子站起来,大咧咧的走到洛初雨面前,微微仰视着他道,“你到底还是不是个男人?” 喜欢眼前的人,不代表他可以放肆,不过,这话什么意思? “让你揍我一顿,我就是个男人了?那这世上评断一个男人的标准未免太过可笑!” 你他妈的!荷言挥拳要去打散他讽刺的笑,洛初雨眼疾手快一把握住他的手腕,却没来得及没提防他的下一招,腹部挨了对方一膝盖,闷闷的疼。 到底是承欢了一夜的身子,身手再好也打不过眼前的男人,被彻底制住前得手了几下,男人虽没咬牙切齿,但眉宇间紧凝,不难看出还是打痛了他。 “不知道你在发什么疯,算了……我不去上班了,在家里好好陪你。”西服早就在扭打中掉落在地被踩了好几脚,洛初雨俯身在被反扭住胳膊不能动弹的人耳边喘着粗气,好好这两个字说的格外重。 “用不着!”手腕被抓的太狠,整只手掌都因血液不畅通变得麻木,荷言避开他灼热的气息,毫不示弱道:“我要回去,送我回去!” 洛初雨轻笑一声:“回去?怎么回去?” 早晨,是男人最容易冲动的时间,方才一番近身打斗已经充分激起了男人体内蠢蠢欲动的因子,此时两人紧贴,荷言品出他话中意思,不禁怒道:“你给我放开!” 真当小爷好欺负了,荷言欲挣扎,男人先他一步放开了他。 胳膊差点被卸下来,有些委屈的揉着肩膀,明明是这男人不对,凭什么受罪的都是自己啊? “我这样,还怎么送你回去?”厚颜无耻的某人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趁他揉胳膊的时候再次欺上前,松松围住他的腰身,对准他的唇便吻了下去。 脑袋一懵,荷言一时没反应过来,等神识拉回来就要张嘴咬人,又堪堪停住! 不对……有哪里不对。 一个人的吻是带有个人特色的,比如有的人喜欢先舔舔对方的唇,有的人喜欢唇盼间变换着角度的厮磨,有的人喜欢吸着对方的舌尖儿啃咬…… 荷言长这么大,带上眼前这个男人,一共才和四个人接过吻。 和楷祭,楷祭喜欢吸他的舌尖儿,大胆而直接。 和荆南新,当然那次只是人工呼吸,只有唇相贴而已。 和南暮,那是吻吗?差点把他的牙给磕下来。 和洛初雨,这人明显喜欢舔弄他的唇瓣,可昨夜的人吻他时候并不是这个样子,而和楷祭有点相像…… 脑袋里一道灵光闪过,又瞬间否决,楷祭走了,怎么可能是他? 分析思虑的功夫,男人已经放开了他,洛初雨没见过在接吻时也能走神的人,自己满腔情意,对方像个木头,再旺的火也一下子给浇的连烟儿都不冒了。 “在想什么?” 荷言磨牙:“在想怎么对付你。” “还说我弟像小猫,你更像吧。”心里很怨忿怎么对方能把弟弟看成小猫,小猫在哪儿呢,不就在他眼前站着呢吗!什么眼神儿啊…… “关你什么事!”抬起袖子就猛擦水润的唇,对面的男人不介意的翘起嘴角:“我弟该不会是在饭里加了枪药了吧,你为什么这么敌对我?” 荷言送他一记白眼,这种事难道要他说出口来讨伐他?打不过,骂不爽,自认倒霉是上策。 “不说理由,是说不出来还是找不到?那我也太冤了吧,莫名其妙被你讨厌,要不这样,你只要说出理由,我马上就送你回去。” 荷言死命瞪他,半晌,才道:“那你还是遵守一开始的承诺,晚上再送我回去吧。” 男人叹口气,一副拿他没办法的样子。 因楷祭是夜班的缘故,在他上班之前,荷言被送回蓝夜,于是两人再次错过。 睡了一天,傍晚时分才醒来的荷言精神的很,男人下车帮他开车门,不过他下车后,却挡在他身前,并没有要让路的意思。 “?”荷言用眼神询问这是要干嘛? 欲言又止了半天,最后洛初雨放弃般的给他整整衣领子,晚风拂面,整条街都是光芒璀璨,许是昨夜有下过雨,地面积蓄的雨水反射着街道的光芒,如梦似幻。 面容妖娆的少年一双冷目望着门前状似亲密的两人,手里的咖啡冒着袅袅热气,醇香怡人,男人低头帮那少年整理衣服的动作透着醉人的温柔,在热气中模糊而美好。 今天白天,听老板说也是这个男人来这里,为荷言请假,看两人的互动,不难让人想歪。 不耐烦的挥开男人的手,“我要进去了。” 挥手让司机先把车开到停车处,洛初雨紧跟在他身后。 “跟着我做什么?” 洛初雨无辜道:“我想进去喝点东西,难道不行啊?” 蓝夜是开门做生意的,可不是他的私宅,哪能不行。 桐离离开门边,若无其事的转身去换工作服。 啪! 桌子上的东西猛然震颤,小警察吓了一跳,抬头一看,原来是这小魔女…… 106.堕天使 “几天了?人找到了没?你们到底是怎么办事的?” 局长今儿身体不舒服,他正好又是负责这个案子的主要负责人,小警察只能自认倒霉的独自面对这个小恶魔,脸上急忙挂上狗腿的笑:“我们已经尽力在找了。” “尽力?不,你们要给我拼尽全力去找,要快!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南暮没说下去,万千言语尽在意味深长的一笑中。 歹势歹势……小警察眼角余光看见同一个办公室的同事们已经在找各种借口离开,顿觉压力山大。 唉?还有一个?小警察惊奇的回头,原来是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兆瑞!”小警察屁颠屁颠的过去把兆瑞拍醒,他才不想一个人承受小魔女的怒气咧!要下地狱一起下嘛,“兆瑞,你不是也负责这个案子嘛,过来啦,人家来问进展如何了。” 一头雾水的兆瑞就这么被拉到了臭着脸的南暮面前,他最近可是忙得很,周一到周五上学,周六忙着和叶卿卿卿我我,周日赶作业,今儿局长请假他被抓壮丁,实习就是苦逼不解释啊…… “什么事啊……”抓抓乱糟糟的头发,兆瑞上下打量着打扮利落的少女,啧,没印象啊,他什么时候负责过案子,这小子是傻了吧,实习的不能接案子,顶多就是跑跑腿,卧卧底,查点资料什么的。 小警察偷偷给了他一拐子,嘴上道:“这不是有人失踪了嘛,都找了好几天了还是没半点消息,这不人家又来问找到人没,可是小姐啊,您提供过的线索都和人失踪无关,我们就算去找,也无从找起啊……” 南暮和兆瑞对视了几分钟,两人都从眼中看出了对方的不简单。 “谁失踪了啊?”兆瑞收回目光,打了个呵欠,看到桌子上有一杯奶茶,微微一笑,不客气的端起来喝了一大口。 “是一个叫江荷言的的人,几天前莫名其妙在家里消失不见,现场只留下一些血迹,并无打斗痕迹,可能是他受了伤,自己离开,或者,被人带走。” 噗——兆瑞才咽了两口,剩下的一滴不剩喷了小警察一裤脚,还好及时转头,小警察非但没有责备他,反而很欢腾的一溜烟的开门跑了,他终于找到一个能离开的借口了! “荷言?是荷言失踪了么?什么时候,你走之前他有跟你说过什么吗?有什么异常么?还有,他有什么仇家,一一说给我听。” 兆瑞擦擦嘴,快速的拿起笔摊开笔记本准备做记录。 南暮脸色好看了点,这才像是能办事儿的嘛! 不过……“怎么听你口气,好像是认识荷言?” 兆瑞捏捏眉间,这几天总听叶卿说起荷言,还说要去看看他呢!原来这人不是病了,而是没了!万一叶卿知道,肯定会亲自去找。 “是啊,我们是同学,好了,别说废话了,赶紧的吧。” 南暮挑眉,到底丢了的是自己的朋友还是他的朋友啊,敢情比自己都急! 周日晚上,兆瑞有些忐忑的去了和叶卿约好的饭馆,叶卿已经点好了菜,正端坐着往窗外张望。 肩膀一沉,等的人出现在眼前,兆瑞笑得勉强:“你来的真早,下午有点事耽搁了,不好意思。” 心里祈祷,千万别提起荷言来了啊拜托拜托…… 他不想瞒着叶卿任何事,所以一顿饭吃的心不在焉,在叶卿每次欲说点什么的时候,总是提前开口将话题引向别的方向。 吃过饭,两人紧挨着在街上散步,十指相扣,天冷衣服穿的多,挤在一起倒也看不出两人是把手放在同一个衣兜里。 兆瑞滔滔不绝的说着实习时候遇到的各种趣事杂事,旁边的人静静听着,侧脸在柔和的路灯下如精雕细琢般泛着莹光。 无意中看到,下面该说什么忘了个一干二净,前后看看,路人并不多,凑过去亲了一口。 叶卿吓了一跳,紧扣的五指用力一收,疼得兆瑞直吸气。 “收敛点,这是在大街上,不是你家,兆瑞,我怎么感觉你今晚有点儿不正常?” “啊?啊哈哈哈……这不是跟你一起吃饭太开心了嘛,以前约你你都没给我好脸色看,现在不一样了啊,感觉像在做美梦。”爽朗的笑着,阳光大男生的眼底满是流光溢彩的幸福。 叶卿淡淡道:“以后还有很多机会一起吃饭,别和我吃腻了就好。” “怎么可能!呐呐,说好了啊,你要和我吃一辈子的饭,可不许反悔!” 叶卿笑,说的好像他俩都是头能吃的小猪似的,不过,这种感觉,真的很美,他不着痕迹的,往兆瑞身边偎了偎。 “今晚有什么节目?”荷言换好衣服之后随意向桐离问道,对方正在戴护腕,黑色的棉质护腕,和白皙晶莹的皮肤形成强烈对比,却又给人充满力量的感觉。 桐离瞄他一眼,掩饰不住的风情挥洒而来,连荷言都不得不暗自赞叹,竟会有生得如此美的男生,极致的美,极致的魅。 “今晚小舞台我来领舞,你继续端盘就好,有什么事可以直接来找我。” 蓝夜的小舞台是出了名尬舞的地方,不仅蓝夜自己的舞者占据着小舞台的半壁江山,也经常有外来跳舞极好的年轻人前来比试,一来二去,这小舞台便成了人人向往能站上去的地方,现如今,能在上面跳舞的人,可都是有实力的舞者。 也不难看出,桐离的舞技有多么好,他可是蓝夜的头牌之一,可千万不能给人比了下去。 “嗯,好,那你加油。”荷言给了他一个鼓励意味的干净笑容,出了更衣室的门去忙自己的了。 洛初雨今晚没有带朋友来,按照惯例,他不会窝在一间房里,而是会坐在小舞台边上的高脚凳上一边品酒,一边看热闹。 这,他可是了解的很,桐离满意的看着自己的一身劲装,黑色简约样式的背心,左侧肩膀上有着扇形的黑色羽毛,露到大腿根的贴身黑色短裤,赤着雪白的足,眼神澄澈而魅惑,如同堕落地狱的天使,在等待着救赎。 107.敞开怀抱,迎你归来(上) “你回去吧,和阿祭说一下我在哪。”交接的时间到了,洛初雨跟尾随身后的保镖耳语了几句,保镖连连点头,之后走出了蓝夜。 果不其然,他真的出现在墙边的高脚椅上,比较贴近角落的偏僻位置,桐离却一眼就看到了男人。 桐离迈上小舞台的一瞬间,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口哨声,迷离绚丽的五彩灯光明明灭灭,将这个美丽的超乎想像的少年衬得愈发的不真实。 钢管舞,谁说只有女孩子能跳的?桐离高傲的扬起下巴,单手握住钢管,朝着DJ打了个帅气的响指,节奏感超强的音乐随即震彻全场,他就如同一根芯子,点燃了沉如水的寂寞之夜。 波浪贴杆,钢管舞的入门动作,也算是热身动作,伸腿翘臀的同时,身体犹如波浪般贴着钢管舞动,少年盈盈的腰身柔弱无骨,随后拉着钢管不停旋转,轻盈一跳脱离地面,之后绕着钢管翩翩转着圈落下,一圈、两圈、三圈……在落地之前转的圈越多,就表明臂力越强,桐离足足转了六圈方才匍匐落地,尖俏的下巴微微扬起,随着节奏慢慢借着腰力起身,原本喧嚣的人群此时尽皆沉浸在这优美的舞姿里,时不时一阵叫好声乍起,楷祭进来寻找洛初雨时,就被这排山倒海般的叫好声吓了一大跳。 “这儿!”洛初雨先看见了他,抬起胳膊举手示意自己的方位,后者急忙越过密集的人群,走到跟前时还揉着耳朵,这音乐声也忒大了,站在前面的人也不嫌吵。 楷祭很怕吵闹的地方,这样不容易察觉危险,狼向来是敏感警惕的动物,一般不会给人任何有机可趁的机会。 “喝酒吗?”洛初雨示意他可以坐下,楷祭没跟他客气,寻了他身边的空位坐好,却是摇了摇头:“我不喝,喝不来。” 喝酒,可以让人丧失行动能力和判断力,严重时可失去理智,他才不会喝咧。 洛初雨笑笑,自饮自酌。 楷祭看了一会儿,台上的人的确跳的好,可狼是一种忠诚的动物,就算台上的人是天仙下凡,也不会让他心猿意马。 脑补了一下荷言跳舞的场面,楷祭有点兴奋,急忙刹车不敢继续YY了,转头似是随口问道:“昨天的那个……人,还在老板家里么?” 洛初雨摇摇酒杯,里面血红色的液体轻轻晃动,带着诱人的光泽,“不在了,你认识他?” “不不……”楷祭浅笑摇头,“只是觉得……那少年和台上的人一样漂亮,就想起来了,他去哪了?” 什么嘛,荷言比台上的人顺眼好看的多的多,不过为了不让老板起疑心,也只能暂时这么说了。 “他?他就在这里上班啊,”以为楷祭只是因为容貌而关注到那少年,他如实相告,“其实……我喜欢他。” “啊?喜欢谁?”楷祭一时没反应过来,老板是看上台上的少年了么?眼睛一直没离开小舞台。 “就是昨晚那个小家伙,你也看见了,觉得怎么样?” 五彩的灯光打在脸上,虚幻迷离,楷祭顿时噎了一下,再次看向老板的眼底有了敌意: “还好啊,我没有看的仔细,只是顺手救下的人,老板就说喜欢,莫不是只是看中了他的容貌?”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他可以容忍别人投向荷言惊艳的目光,可要是有了觊觎之心……就要先问问他的拳头了。 “怎么会,我不是那种男人,我和他……早就认识了,”男人的眼神明明是看着台上,心思却早已飞到了九霄云外,“可他却不记得我,还把别人错认成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又灌下一口酒,火辣冰凉的酒水滑过喉咙,浇不灭心底燃起的名为喜欢的星星之火,反而让它燎原。 “那就放手呗!”某狗头军师急忙出馊主意,“他把你错认成别人,肯定是心里没你,与其找个你喜欢的人,不如找个喜欢你的人,还轻松些,也不会那么痛苦。” 心底却在想着荷言能把老板错认成谁,该不会是自己吧?哈哈……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要去做到,谈何容易?算了,不说了,老天爷既然让我再遇到他,就代表肯定还有机会,我不会轻易放弃的。” 我去……楷祭撇嘴,老天爷这机会明显是给他的啊!让他和荷言重逢,老板你自作多情个什么劲儿…… “那个……老板,我去方便下,厕所在哪?” 听闻荷言就在这里工作,楷祭看了一会儿就坐不住了。 “东边儿。”洛初雨随手指了指,酒喝的多了,此时已经有了醉意。 “谢了,老板少喝点,我很快就回来。” 楷祭起身朝着东边走去,出了一个小门后便是一条长廊,幽静雅致,隔离了小舞台的喧闹,连带着心也不那么浮躁了。 WC的标志很明显,楷祭前后望望,最终朝着和WC相反的方向走去。 变成人类他不后悔,只是没了追踪荷言气息的能力,找起人来比较麻烦而已。 正漫无目的的走着,忽然一道门打开,走出一个人来,和正好路过这儿的楷祭撞在一起。 “对不起……”那人只是匆匆道歉,看都不看他一眼的端着空盘疾步朝着WC的方向走去。 楷祭一震,这声音……这背影……不是荷言又是谁! 他连忙蹑手蹑脚的跟了上去,跟着他入了厕所,看着他把空盘放在洗手台上,小跑着进去方便。 用指尖点点下巴,返身去把门关上,然后好整以暇的站在洗手台边等着。 不一会儿荷言便走了出来,看见他的一霎那立刻停住了脚步。 楷祭以为他会喜极而泣,会张开双臂过来紧紧抱住自己,会…… 但实际上,现实总是和想象存在着一定的差距。 那人只是淡漠的看着他,讽刺道:“没想到你跟来了,怎么,又想出什么法子来折磨我了?你以为,你扮成他的样子,我就会被你影响对么,我现在可以明确的告诉你,根本不会!” 楷祭嘴张了张,不知该说什么。 108.敞开怀抱,迎你归来(下) 荷言皱眉,御噬每次都喜欢对他动手动脚,说些莫名其妙的话,这次怎么不说了? 而且,更奇怪的是,为什么自己的心跳的这么厉害…… “喂,你怎么了,上次我帮你挡了一次子弹,以前我骗过你,咱俩就算扯平了,我还想问你,怎么我一醒来就到这儿来了?我记得好像听见唐稀的声音,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唔……” 楷祭一把将还在喋喋不休的人拉入怀中摁在花纹斑斓的墙上,大手顺着他的胳膊一路下滑与他十指相扣,头一低,准确无误的吻住了他的唇。 看吧!他就说御噬会来这招,荷言欲要推开他,却又猛地睁大眼睛,这种吻法…… 世上有那么巧合的事吗?御噬会和楷祭一样…… 熟悉的感觉如同电流般游走于每一条神经,让他紧贴着墙的背都跟着酥麻了起来。 最后还是硬撑着理智,去咬对方的舌尖,却被人狡猾的避开,楷祭离开他的唇,抱紧他,摩挲着他的背部,语带笑意道:“我回来了,你以为我是御噬,对么?” 豹王那个卑鄙小人!死豹子,竟敢扮成他的样子来缠荷言,再敢来就跟他拼了! 怀里的身子一僵,随即不可置信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你、你是……” 音调还有些颤抖,楷祭笑容愈发灿烂,两人之间紧的没有一丝缝隙,好不容易分开,楷祭轻抚着他的脸侧,那双魂牵梦萦的眸子此时已隐约有泪水积蓄。 也对,若这人是御噬,自己又怎会心动。 楷祭变戏法般摊开手心,一块泛着莹润光泽的血玉被重新系到了他的脖子上,“我是楷祭,你的楷祭。” “噗……”荷言眉眼一弯,明明是笑了,泪水也跟着沾湿脸颊,泪尝多了,唯有这次是甜的。 “还疼么?”抱不够般的再次把人紧拥在怀里,这次对方也跟着环住了他的腰。 荷言脸一红,那个晚上的人,果然是楷祭!竟然误会洛先生了,真是糗大了…… “不疼了……你个死色狼!” “呵呵……”低沉悦耳的笑让人倍觉温暖,楷祭无辜道:“不是问那个,是你腹上的伤,你个傻瓜,干嘛要帮御噬挡子弹,让他去死好了,他才不是什么好东西!就不怕让我担心啊,还有,我已经不是狼了,我是人,一个普普通通的人。” 这个人,要陪你平平淡淡过一辈子,陪你终老,陪你一起变成一抷分不清你我的黄土。 荷言哑然,“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不是狼……你是说……” “嗯,就是你想的那样,呐,我现在没了无尽的生命,无上的权力,无限的能力,只有你一个了,你可不能抛弃我啊!” 泪水陡然掉的更凶,荷言捶打着他的背哽咽道:“你才是傻瓜,你个大傻瓜!” 我不值得的……我是何德何能让你做到如斯地步…… “好好,咱俩一样傻,正好凑一对,对了,你怎么会在Y市?” 荷言把眼泪都蹭到对方的肩头上,闻言回道:“我也不知道啊,莫名其妙就来了,你呢?你怎么也在这里?” “我能说我也不知道吗,命脉直接把我扔这儿了,还想着赚钱回去找你呢,这个月也快结束了,等我拿到钱,咱俩就一起回去,好么?” “嗯……”等回去了,再好好跟这个当初把他扔下不管不顾的家伙好好算账! 他荷言是个敢爱敢恨的人,若是爱了,就算曾经受过来自所爱的人身上的伤害,也无法阻止这颗爱着这个人的心继续为他悸动。 他主动踮起脚尖,循着他的唇吻上,对方受宠若惊的揽紧了他的腰身,很快反客为主的加深了这个吻。 别情细叙,只是还要短暂分别,两人一前一后离开WC,脸上都是带着无法抑制的笑。 而就在楷祭离开之后,桐离跳完了舞,下了舞台的第一件事不是去换衣服,而是朝着某个单手撑着额头的男人走去。 他已经有些醉了,离得太近,浓郁的酒香扑面而来,混着这男人身上好闻的香水味。 桐离紧挨着他坐下,看着他微闭的双眸,有些泛红的脸颊,因着酒精的关系,连呼吸都能感觉是灼热的。 他咽了口口水,小心的伸手想去触摸他的侧脸,当真的碰到了,才发觉那温度有多么滚烫。 心猛地一跳,就在此时,皓白的手腕被人握住,男人模糊喊道:“荷言……荷言……” 手被人温柔的抓住贴在脸上,细致摩挲,他妄想了很久的梦实现了,却令他脸色惨白。 荷言! 他用力抽出手,大步离去。 总有一天,他会让这男人心心念念的人,只有自己! 纵然身处的环境充满污秽,可桐离却是个对感情极其苛刻的人。 他爱的人,哪怕不择手段,也要让对方爱上自己,满心容不下别人! 楷祭回来的时候,洛初雨已经醉的不省人事,他只好把人扶上车,回家! 夜班到早上六点才能下班休息,荷言是直接住在店里的,胖子当初为他安排了房间。 洗了个冷水脸,感觉神清气爽多了,夜班的几个人下班后通常是一起在休息室吃早饭,荷言刚坐下旁边的人便递过来一只白胖的包子,他笑着道谢接下,喝了一口温水后方才开吃。 桐离就坐在他的对面,目不转睛的看着他,他不明白,自己到底输在哪里。 对方漂亮吗?漂亮,只是还有着说不出的舒服感,就好比一幅画,清新淡雅,让人看了连身心都觉得舒展开来。 而他也绝对不赖,他是色彩明艳,让人过目不忘且能得到无数称赞的画。 只是……对方眼角眉梢都透着明动春意,当真是很容易便让人心动的类型,无关性别的心动。 而自己呢……桐离呼出口气,大概是经历的太多,变得世故了吧。 但,这并不能成为他甘拜下风的理由。 出了蓝夜的大门,桐离从风衣口袋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是我,想从你那里买点儿东西,嗯,别管这么多,我说你是做生意还是查户口啊……” 那头的男人笑的刻意卑微:“我说桐大美人儿,你买这东西,是要准备做什么坏事儿啊,需要帮忙吗?” 109.特殊赌注 “也行啊,那就这个周末吧,正好轮班,晚上有时间,记得开车不要打车,我要去地下赌场一趟。” 男人一愣,追问道:“怎么了,钱多了烧得慌了?” 地下赌场那是什么地方!稍微反应迟钝点就能输的倾家荡产的地狱!进来时候还是百万富翁,出去了说不定就是个要饭的! 当然,也有的人日进几千万,完全靠运气的事儿,那地方说白了就是个上帝都没法儿管的,超脱六界之外的地儿! “来了就知道。”没跟男人多说废话,桐离利落的结束通话,嘴角噙着一抹邪笑。 其实毁掉一个人,很简单。 地下赌场最近有些不太平。 黑马在这里已经屡见不鲜了,可黑成这样儿的,真是百年难遇。 一顶黑色鸭舌帽是这匹黑马的经典标志,每当这个少年进来,就肯定会有人输到破产。 有挑衅的,但无论什么样的牌什么样的赌法似乎都难不倒他,挑衅的都是赌之前拽的要死,赌之后都成孙子辈儿的了。 看来这小子是走了狗屎运,每次都是赢了钱就走,只赌一局,没有任何留恋,大大咧咧,也不怕人惦记。 倒是因为摸不清他的底细,没有人敢贸然出手抢钱,亡命赌徒多了,抢劫的也得好好掂量掂量自己的命值不值那小子手里的钱才能动手吧! 周末晚上,地下赌场一如既往的热闹。 桐离坐在车上,低着头看着晕倒在旁边的人,似乎很专注,又似乎是在发呆。 开车的男人不是别人,正是给荷言下过药的那个贼眉鼠眼的男人。 这男人专门贩各种各样的禁药,且是蓝夜的常客,难怪桐离会认识他了。 “我说,桐大美人儿,这次要玩大的了?这小美人儿怎么得罪你了?把他直接交给我就好了嘛,我跟你说,我老早就看上他了,要不是那天有个男人出手,我特么……”一想起那天的遭遇,男人就觉得脸上无光,丢人!偷袭的都是孙子喂! “自己没能耐少怪别人,把他给你,那是便宜了他,今晚你知道,地下赌场谁会来么?” “谁?” 听这语气,男人就知道肯定来者不善。 桐离抿唇一笑,风华尽显:“大胡子。” 男人脸一白,回头看了下歪倒在座椅上的荷言,声音都有点发抖:“我说……我说桐大美人儿,他是不是刨你家祖坟了?至于这么大手笔么?这可是……这可是会出人命的啊!” 大胡子,Y市有名的赌徒,有钱人,资深老千,爱好亵玩各类美人儿,尤其是年纪小的,甭管男的女的,落他手里掉层皮都是轻的,闹出人命过,但基本都被摆平,这人黑白两道通吃,听说还学古人圈养娈童,简直变态到无以复加! 桐离无所谓道:“这人来历不明,是我们老板某天带回来的,家肯定不是在这边,因为他一直是住在店里,我也有问过老板,可老板也是一问三不知,只说这人可能是被人追杀逃到Y市来的,就算是没了,也不会有后顾之忧,不是么?你怕什么,若我侥幸能赢把,也足够我辞职做一辈子米虫了。” 大胡子从不玩赌注六位数以下的,若他赢一把,能得到钱,若他输了,输掉的赌注也仅仅是荷言而已,稳赚不赔。 男人勉强笑笑,就算他不是好人,可……可就眼睁睁看着这么一个小美人儿落到火坑里,也有些于心不忍。 道上混的,比传言知道的多的多,这大胡子玩弄人的手法足够耸人听闻,据说有人反抗过,结果那人就直接关进狼狗笼子里被摁着和狼狗……交配…… 车子很快驶到地下赌场的门口,这门面很是正派,是一间不起眼的咖啡厅,出了咖啡厅的后门是一个普通小院,进了小院交了出入费之后,会被蒙上双眼带到目的地,无论是大佬还是新来的都是这个待遇,这也是这座赌场能开这么久的原因——谨慎。 男人在外面停车处守着,桐离是独自进去的。 大胡子爱摆排场,围观人数最多的那桌肯定是他没错。 他悠闲的抽着雪茄,对面的位子空着,今天敢和他赌的人还没出现。 桐离戴上口罩,朝着那个空着的位子走去,在众目睽睽之下,怡然大方的坐下,大胡子见状一笑:“小朋友,这个位子可不是随便坐的,坐错了赶快走,大叔不与你计较。” 对面的小朋友妖魅的双眸一弯,闷闷的声音从口罩后传来:“我就是专程来和大叔赌的啊,大叔的赌注,我可是垂涎很久了。” 这声音若没被口罩挡着,想必动听的很吧,大胡子使了个眼色,后面有人把一个皮箱放在了桌子上,打开,满满的一箱子现金。 桐离很满意的点点头,大胡子道:“那小朋友你的赌注是什么呢?你的赌注,是能让我一听到,嘶——”他哆嗦一下,不怀好意道:“一瞬间就能高朝的么?哈哈……!” 围观的赌徒笑起来,这大胡子的猥琐之名真是名副其实。 桐离从风衣的大口袋里掏出一叠照片甩在桌子上。 围观的人不笑了,纷纷往前拱要看照片。 “这个人,就是我的赌注。” 凌乱的照片上,是一个半裸的少年,安详的睡颜,完美的身段,白色的棉被总是遮挡在即将要窥到春光的边沿,隐约露出的雪白大腿,胸前的两点粉红,都是那么惹人怜爱。 大胡子的眼神一变,喷出一口烟来,这照片上的人,还真是该死的合他胃口。 这些艳照都是来之前随便拍的,荷言的身体,任何角度都可以拍到美的一面,他有自信这个赌注会让大胡子感兴趣。 围观的人里,一个不起眼的鸭舌帽少年看到照片时眉一皱,刚赢到的钱还在破布兜里,按理说他是该潇洒离开的,可…… “好,不知你会赌什么呢?” “猜大小。” 和大胡子玩,是不能玩复杂的,越简单越好,猜大小是用六粒骰子,摇骰后猜骰盒中六粒骰子相加的数目大小,15点以上为大,以下为小。 大胡子不介意道:“好啊,玩到我把这个人赢过来为止,可以么?” “当然可以。”因为这就是他来这里的目的啊——把荷言输给别人! 110.撒野 鸭舌帽少年思忖了一会儿,四处看了看,照片上的人并没有在这里,这表示他可能在外面,或许……就在门口! 赌桌上的两人已经各自押下大小,第一局竟是桐离赢,大胡子亲手把那一箱子钱都推过去,拍手道:“真是好运气!” 这六枚骰子并没有灌铅做手脚,换言之,他没有出老千,完全凭感觉出手。 桐离谦虚道:“过奖了,是你承让了。” 没耐心看第二局,鸭舌帽少年提着破布兜离开了围观的人群。 蒙住眼睛的布被摘下,睁开眼便是咖啡厅的后门入口,他走出咖啡厅,大门左边便是停车处,停车处有几个人倚靠在车上抽烟,应该都是司机,少年蹑手蹑脚的走了过去,爬上一辆车,踩着攀上了咖啡厅的屋顶。 然后,打开破布兜,此时正值热闹的晚上,街上行人不少,有的是散步,有的是下班赶着回家。 他拿出一叠钞票,扬手撒了下去! 最先发现不对的是还在抽烟的司机,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儿呢就给什么东西刮了脸,有人傻傻接了一张,仔细一看,钱? 天上下钱了!街上顿时混乱起来,一把一把的钞票从天而降!飘飘洒洒,好不壮观! 位置就在停车处的上方,停车的地方很快乱成一锅粥,行人们恨不得把这些车都掀翻去捡散落一地的钱,尖叫着,推挤着,甚至有的人已经扭打起来…… 鸭舌帽少年跳下来,一辆车一辆车的找,很快发现了照片上的人,而看守的人……估计是去抢钱去了。 万幸,车没有锁,他打开车门把人拖了出来,半扶半抱着往外走,被人绊了好几跤,跌跌撞撞,最终还是顺利把人救了出来。 扶着人到了自己暂时租住的小屋,鸭舌帽少年额头上已经沁满汗珠,把人放在床上后,帽子被摘了下来,露出一张俊逸的脸,这人不是别人,正是齐恬! 齐恬转身去关了门,还仔细左右看了看,后面并没有人或车追上来,放了心。 只是……荷言为什么会在这里?还被人当成赌注? 打开灯,明黄色的灯光下是荷言昏迷的睡颜,他抬手试了试他的额头,温度不高,应该只是迷药而已,药效过了人就会醒了。 他只是无意中来到Y市,这儿人多,最偏南,找人也不容易找,相信江一零人脉再广,触角也不可能伸到这里来。 不过显然,他是小瞧了某个家伙。 第二局,桐离输,他不在乎道:“人就在外面,跟我来吧。”走的时候还不忘提着自己赢来的一箱子钱。 只是一行人一出门,就看见了停车处的一片狼藉。 地上还有掉落的鞋子,帽子,手套等物,几个司机气喘吁吁的趴在车上,大汗淋漓的样子跟这凉丝丝的天气明显不符,显然是经过了一场剧烈运动。 不好的预感涌上,桐离走到男人的车前,打开车门,一时心沉入谷底。 “人呢?”他声音发颤,回头问着男人。 “在里头啊,怎么了?”男人往里瞅了瞅,门口的灯不是太亮,不过也足够看得清楚。 大胡子慢腾腾的跟过来,笑眯眯道:“人呢?不是说在外面么?” 桐离和男人对视一眼,男人思忖了下,作恍然大悟状:“该不会是……刚才下起钱雨,很多人跑过来捡钱,那小子该不会是趁乱跑了吧!” 桐离剜他一眼:“难道你的药都是假冒伪劣的?!” “怎么可能!”男人立即否认道,“我可是正经商人,做的可都是货真价实的买卖!也可能是……被人给救走了吧……” “好了,小朋友,不要唠嗑了,把人交给我再聊天好么?” 大胡子没耐心听这两人啰嗦,微微眯起了双眼,这表示他开始不爽。 他又不是傻子,听这谈话就知道,赌注,可能不见了。 桐离赔笑道:“人肯定会给你的,不过……可以延后一些日子么,我亲自给你送过去……” “你是在开玩笑么小朋友,一开始我就说了,不要随便坐那个位子,赌了之后又来这招,当我是什么,白痴吗,我最讨厌看不起我的人了,既然赌注没了,就暂时那你当抵押吧,抓住他,带回去!” 一挥手,后面几个男人冲上前来制住了桐离,他煞白了脸色,没想到害人最后自己成了受害人,大胡子的手段……想想就知道肯定凶多吉少,求是没有用的,也不必去做无用功,倒是旁边的男人求情道: “老大,这真的是意外,人被灌了迷药放在了车里,绝对万无一失,但是刚才这里下起了钱雨,那会儿太乱了人没了也发现不了,这肯定是预谋的,不如让我们找到人之后给您送去,保证在三天之内,成不?” “你说刚才这里下钱雨?”大胡子闷笑一声,“你以为我是三岁小孩儿?信不信我连你一起抓了!” “真的!不然为什么这么乱,不信您可以问问旁边这几位,我们可都看见了,那钱洋洋洒洒的从天而降哪!不信,您看,我这把钞票,”他从口袋掏出一大把乱糟糟的大钞,“这都是捡来的!” 桐离恨不得给他一巴掌!他妈的光顾着捡钱不知道把人看好! 大胡子狐疑的往周围瞄了一眼,几个司机听到他的话后纷纷点头,有的手里还握着几张皱巴巴的票子,看来不是在开玩笑。 只是……谁这么野,竟用这种方法救人,这个赌注,也太能引起人的兴趣了吧。 “好,我可以相信你的话,三天,我给你们三天时间,若是找不到人,你们两个,一个都逃不掉,写份地址给他们,人找到后,直接给我送到这里来,记住,超过一秒,都不行,我们走。” 让身后的小弟写了份地址递了过去,大胡子说到做到放了桐离,带着一行人利落离去。 高高悬起的心哐当落地,桐离半天没缓过劲儿来,他恶狠狠将那一箱子钱摔在地上,恨声道:“荷言!” 男人蹲下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别生气,先找人是正经,上车吧。” 桐离用力喘息了几口,勉强把心头的怒火压了下去,誓要找到那个差点害死他的贱人!踉跄着站起来,小腿因太过紧张一阵抽搐的疼。 111.撕开良善的伪装 次日清晨,荷言被噩梦惊醒,睁开眼,脑袋还是昏昏沉沉。 昏迷前的片段回笼,他记得桐离约他一起出去吃宵夜,还没吃完,他就觉得很困很困,直接倒头睡了过去,完全没了意识。 桐离?脚丫碰到一个光溜溜的东西,他吓了一大跳,急忙爬起来,姿态慵懒睡得正香的少年侧着身子睡在另一头,这……这不是齐恬么?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怎么觉得这个世界玄幻了…… 身上的衣服好好的,没有动过的痕迹,他四肢着床的爬过去,摇晃着还沉浸在梦里的人:“齐恬?齐恬,醒醒啊喂!” 齐恬墨蝶般的睫毛一动,悠悠转醒,看到是荷言,微微一笑:“你醒了。” 说着,爬起来穿衣服,惺忪的眼神逐渐变得清明。 荷言咂舌,这人醒的可真快,他问道:“我怎么会在你这,你怎么会在这?齐凤呢?怎么没看到她?” 这屋子很小,和他在Z市的小屋有的一拼了,几乎一览无遗,但明显屋子里只有他们俩。 齐恬的笑意凝固,嗓子干涩道:“齐凤她……她不在了,昨晚是我把你救出来的,你似乎被人当成赌注要输给别人。” “不在了是什么意思!”根本没空理会是谁把自己当成赌注又要输给谁,荷言爬到齐恬对面,着急道:“发生什么事了到底!” “她……死了,死无全尸。” 已经学会了如何相信现实而不是欺骗自己逃避面对,唐稀的话他都信,所以没有必要再自欺欺人了。 所以他离开那里,离开那个让他失去一切的地方。 他不想追究,就好比当初父母的死,他就算亲眼看着凶手被折磨的体无完肤,解了心头之恨,可那又有什么用呢? 爸爸妈妈会回来吗?妹妹会回来吗! 膝下跪坐着的被子明明是暖暖的软软的,浑身却如坠冰窟,冰冷刺骨。 荷言紧咬下唇,忽然倾身抱住了齐恬。 “想哭就哭吧,就算、就算世上没了亲人,也还有我这个朋友,还有我……” 齐恬声音淡漠:“我不哭,我才不哭。” 只是有什么,不断滴进他的衣领,温度滚烫。 “荷言呢?我不是点了他来送酒么?” 洛初雨坐在沙发上,仰头问着这个有点眼熟的少年。 桐离清浅一笑:“他啊,他……有事出去了,暂时请了假,不好意思。” 双眸紧盯着眼前的男人,只是他黑色的瞳孔里,怎么也映不出自己的影子。 “是吗,你知道他去哪了么?”男人追问。 桐离握住盘子的手指紧了紧,他早已不必做端盘子这种活计,只是因为是这个男人,所以他愿意卑躬屈膝,可换来的是什么呢? “不知道,说不定是人家的私事,我又怎么好过问呢,您先慢用。” 不想再听这个男人嘴里不停说出别人的名字,他选择逃离,站在洛初雨身后的楷祭却把他的慌乱和不满收入眼中,暗自冷哼一声。 白自门外大步跨进来,一脸小人得志的样子。 “洛总,哎哟喂,这次可给你带来了好消息!呃……这位,可不可以回避一下?” 他用眼神看看楷祭,楷祭点头表示知道,识趣的走了出去。 其实他早想出去了,看看那个送酒的家伙,到底是不是真的不知道荷言的下落。 洛初雨没见到荷言,心里隐隐有些不安,没心情跟白开玩笑,“说吧,什么事?” “干嘛这么严肃啊,一副被人戴了绿帽子的样子,好好,别瞪我,前几天你不是拜托我去找一个人吗,我有消息了,准确的说,我找到了。” “你说的是……齐恬?” “对对,就是那个叫齐恬的,你还给我看过照片,皮肤有点黑,然后长得还蛮帅的小伙子对不对?我在地下赌场看到过他。” 白是这座地下赌场的少爷,这座赌场是他爹开的,有意要传给他,经常派他去巡视。 “他怎么会在那种地方?” 从江一零传给他的照片上看,这个齐恬并不带着混黑道的样子,更像是个老实人,地下赌场那种地方……就算和白是发小,他也极少去过,又不是什么好地方。 “我也想知道啊,不过令我吃惊的是,那小子真的有两把刷子,目前算是地下赌场的传奇人物了,我有幸看过他和人赌,哇,真是太爽了,那份淡定,那份把所有的牌都牢牢掌控在自己手中的运筹帷幄的样子,真是帅呆了!估计老手都做不到他那个境界!” 白摆出一副小女生的花痴样来合掌仰天崇拜,得到一个鄙视的白眼。 “他不可能住在赌场吧,他的住处呢?我马上给江一零打电话过来接人。” “别啊!”白扑过去抢他的手机,“你这人怎么这样儿,好不容易有个有趣的人,哎哎不要给他打不要啊啊!” 见抢不过洛初雨,白干脆也不抢了,坐回原位赖皮道:“好,那我也不告诉你他住哪,你打吧,让江一零那小子自己在Y市找去吧!” 吹了吹额前的刘海,一副你奈我何的痞子样儿。 洛初雨无奈:“这本来就是他让我帮忙找的,如今人找到了,不告诉他我还算是朋友吗?” “你可以跟他说暂时没找到嘛,让我先去会会这个小子,先跟他赌上一局再说!”白摩掌擦拳,从小耳濡目染,就算赌术不咋的,但绝对很热衷。 “就你?你也说了他赌技高超,能在地下赌场混的人都不是普通角色,别丢了地下赌场少爷的脸。”洛初雨不给面子的讽刺。 “我才不在乎输赢,只要能跟他赌一局,本身就是一种荣幸,等赌完了,我会通知你的,顺便把他的地址告诉你,让江一零多等会儿死不了人的。” 他是通过洛初雨知道江一零这个人的,不过两人并没有见过面,不然哪敢这么作弄江一零。 “好……不过我可提前警告你,这人是江一零的,两人的关系非同一般,你最好不要招惹他,赌可以,别的交集就免了吧。” 洛初雨喝了一口味道温和的红酒,抿了抿唇,好心的提醒道。 “嘿!怎么,他的身上难道还贴着江一零的标签儿?要是我不小心相中他,我才不会顾及那么多。” 112.爱上它 “你好自为之。” 非常清楚江一零手段的洛初雨无意说太多,因为说了,对方也会以为自己是在夸大其词。 反正提醒过了,过后别找他来哭就行。 “放心啦,我有数,来,干杯!” 有数个毛!洛初雨心里吐槽,白的花心是出了名的,但愿真闹出事儿了,江一零能留他个全尸。 他很够朋友了,对吧? 楷祭悄无声息的跟在桐离身后,看到他把盘子随手给了别人,接着便进了休息室。 休息室在长廊的尽头,很是安静,旁边就是WC,楷祭假装刚上完厕所,站在厕所门口低头在腰间摸索,耳朵竖的老高。 “喂?人找到了吗?还是没有?!今天已经过去一天了,只剩下两天时间……我能不急吗,如果找不到荷言,你我的下场都不会太好过!嗯,继续找,我下班之后也会去找,好,就这样了,拜。” 楷祭心一沉,荷言……是失踪了么? 两个人沉默的吃完了早饭,洗漱完毕之后,齐恬一五一十的把昨晚发生的事告诉了荷言。 荷言弧度优美的眼睛疑惑的眨了眨,“这么说,是桐离想把我输给那个大胡子?他是什么人?” 去赌场的次数多了,里面的人自然也是知道一二的,更何况是大胡子这种。 “很坏的人,我听说,惹谁,都不能惹他,这人好像很喜欢虐待人之类的……所以也没跟他赌过。” 这么说来,桐离根本就是想害他!可动机是什么呢?他又没和他有仇,平日里也有听他的话好好做事,难道……他是个人贩子? “那……他输了么?” 齐恬摇摇头:“我没有看下去,第一局是他赢,但大胡子说过,要直到把你赢过去为止,相信他肯定会输一局,再者,看他的样子也不像是个老千,大胡子怎么可能不会赢?” 那也就是说,他是输给了大胡子。 荷言目光一凝,被人如此算计若还无动于衷的话,那只能说是表面披着虚伪善良的软弱,他道:“我要去会会那个大胡子,顺便了解一些……我想知道的事。” 齐恬显然想的更周到,“大胡子是个资历很老的老千,从他的打牌手法就可以看出来,万一他和你玩麻将,你能赢得了他么?” 荷言也是什么牌都涉猎,唯独麻将…… “那怎么办?”荷言揪揪后脑勺的头发,有些苦恼,让齐恬帮他去赌?估计大胡子不会买账。 “我曾经教过你的,都会了么?” 曾经教过的认牌,用直觉去猜一张牌,十三幺,各种番数的赢法……其实过了这么久,他没忘,只是大概生疏了而已。 这段时间发生了那么多事,应接不暇,差点把自己老千的老本行给弃了。 荷言一惊,自己可不能这么荒废下去了,不然枉费了师傅的一番教导,将来下了黄泉可怎么跟他老人家交代…… “不行!我要练牌!你这儿有麻将吗?” 齐恬懒懒一笑:“当然有。” 小屋里不大的桌子上摆满散落倒扣的麻将牌,齐恬背着手绕着桌子和荷言走,嘴里道:“其实要掌握一副牌,就要先和牌培养感情。” “感情?” “对,你要先爱上它,费尽心思的透过它的蛛丝马迹去猜它的心思和一切,了解它的规律,像对待情人一样对待它。” “对待……情人?” 荷言拨弄着手边的牌,托着腮努力想着。 齐恬用指节敲敲他的脑袋:“你在想起你的情人的时候是什么感觉?是不是非常熟悉?不是刻意的去想,而是下意识,无意中就可以想到。” “下意识的去想……”荷言托起一张牌放在手心举到眼前,明明视野里的是一张平凡无奇的牌,脑海中浮现的却是一张再熟悉不过的脸,“我要爱上它?好,我爱你,”他左右晃晃手,表情甚是可爱,对着牌道,“那你爱我么?爱我就把你的秘密告诉我!你是什么牌!” 说罢放到耳边装模作样的一听,转头笑嘻嘻道:“它很害羞的说,它是东风唉!” 掌心疾风般朝下把牌压在桌子上,正面显露,墨色的繁体东字遒劲有力。 齐恬歪着头赞许的笑,这个人的天赋,一直都很高。 白嚼着口香糖在赌场里溜达,他知道那个鸭舌帽的少年一般都是七八点钟出现,所以特地来等。 大胡子对面的位子一如既往的空着,不过他似乎习惯了等待对手的出现,大有高手总是寂寞的孤傲感觉。 “哎,回神了!” 一道清脆的声音打断了大胡子的闭目养神,张开眼,对面不知何时已经坐了一个人。 灰色的长袖衫,灰色的鸭舌帽,和他身后站着的少年完全一样的打扮,只不过色调不一样而已。 最近不知天高地厚的阿猫阿狗是不是变多了啊……大胡子故作好奇指着自己道:“你是……来和我赌?” “对啊,就是和你。”说着,脸微微一仰,遮挡在鸭舌帽下的容颜露了出来,大胡子被烟狠狠呛了一口,咳嗽不止,身后的小弟急忙上前帮他拍背。 荷言不在意道:“见到我这么激动啊,咱们之前好像没见过面吧!” 大胡子表情变得充满兴趣,没想到照片上的人比照片上更有看头,当然,若是没有碍事的衣服挡着,相信对比会更明显。 自己送上门来?那两个草包有这么大能耐? “DIY的时候想的都是你,见到真人能不激动吗,跟你的艳照比起来,我觉得还是真人更带劲,哈哈!”大声的说着无耻的话,对面的人眼神毫无波澜,仿若听不到一般无动于衷。 有意思,真有意思,现在的年轻人心浮气躁,鲜少有沉得住气的。 周围人的嬉笑和指指点点对他来讲如同虚设,但其实荷言心里早把桐离千刀万剐了一百遍啊一百遍…… 他的艳照?他该怎么评价桐离好?下流龌龊? “说够了么,今天来不是听你讲无聊的黄色笑话的,我要和你赌一局,就一局。” “赌注呢?”大胡子觉得体内的血液都在加速流淌,对面的人美的让人屏息,一举一动中透着的沉稳气质更是让人着迷,不知道这样的人若是臣服与自己的胯下……又是怎样的销魂蚀骨…… 113.四暗刻PK九莲宝灯 这么想着,觉得浑身都热起来了,荷言说了什么,自然也没入的了耳。 “我说完了,咱们赌什么?” “啊?不好意思,”他坏笑,“我没听到,再说一遍吧,”见对面的人开始皱眉,他补充道:“这次一定认真听!” “赌注是,你要是输了,老实回答我的三个问题,不能说谎,若是我输了,我就跟你走。” 什、什么?混赌场这么这么久以来,还从未有人敢在他面前以自己为赌注和他玩,而且想要的赌注只是不痛不痒的三个问题? 他是个任何秘密都不怕说出去的人,哪怕对面坐着的是国际刑警也一样,于他来讲,跟没有赌注没什么两样。 “可是……”他故作为难道:“好像已经有人把你输给了我唉,你有什么资格和我谈条件?” 荷言低头,帽沿挡住了对方愈发炽热的目光,大胡子以为他被问住了,桀桀的怪笑起来。 大胡子这桌一开始赌就会被围个水泄不通,白根本挤不进去,哪怕他是赌场少爷也没特权,不过,有个地方可以让他看的比现场更清楚。 那就是,监控室。 “人的身份是会随着环境而变的,”就在大胡子以为他无话可回时,对方却重新抬起了头,黑曜石般的眸子里有着睿智的神采,“在他们和你赌的时候,我是赌注,但他们若是输了,那要他们亲手把我奉上,才算是他们的赌注,而现在,他们不在,我便不是任何人的赌注,我只是我,仅此而已,除非你得了阿尔茨海默病,不然,你会明白我的意思。” 两个人对视了几秒,敢拿他大胡子的年纪来说事儿,胆子够肥的。 “好,希望你的牌技,能跟你的嘴皮子一样伶俐,玩什么好呢,那就……麻……将……吧。” 麻将出老千的机会太多,多到防不胜防。 荷言捏捏帽沿,“为表诚意,大叔,可不可以把你的隐形透视眼镜,窃听器,以及站在我身后的几个卧底都清除一下?” 大胡子的眼神一厉,这小子,倒是有两把刷子。 “好啊,这些只是拿来对付那些小喽啰的,我才懒得和他们动真格。”大胡子摘掉隐形透视眼镜,拿下窃听器,挥手让隐在人群里的几个人回到他身后。 “那看来和我动真格,是我的荣幸了,请吧。” “给我放大一点,对,哎?这小子在搞什么?”白傻眼,原本还想看看敢和大胡子玩的灰衣少年的牌是好是坏,谁知…… 人家到手的牌连看都不看,直接倒扣在桌子上,四个一排摞成摞,出牌时候更像是随手抽出的牌往下扔,这…… 有人出了张六万,灰衣少年据为己有,看来有碰牌。 他的上家和下家全部是大胡子的人,不怕有诈? 一开始谁都没有做牌,这是为了压低对方的警觉性,而之后,大胡子什么都不吃,万,条,东南西北,白板,发,中都不吃不碰不杠…… 他该不会是想……齐恬盯着他的牌,有点佩服这人的好运气了。 但愿荷言能提前一步胡牌,不然想赢对方,有点难度。 牌桌上下去的牌渐渐多了起来,齐恬心里盘算了一下,唯独四饼没有下过,这表示他猜的没有错。 荷言开始听牌,而且听牌的形式是双碰,这种听牌方式……只能自摸,不过这样也杜绝了会有下家盯死他的牌的现象。 内行人开始紧张,半内行人还是丈二摸不着头脑。 荷言要自摸,而大胡子也快要听牌,但他必须听九张牌,否则,只能按清一色来算,为了面子,他不会这么做的,哪怕可以更快的赢。 可每次到手的牌都不是自己想要的,荷言有些泄气,他很怕他要的那张牌上家和下家各两张,那就真的要输了。 白天和齐恬一起练了一天的牌,牌感有了,对牌,也差不多跟对楷祭一样了,爱也爱了,还差什么? 不晓得楷祭若是知道了,会不会吃牌的醋? 亲爱的亲爱的……你在哪里呢,眼见着大胡子开始正式听牌,他闭了闭眼,强迫自己冷静。 齐恬不明不白的说了一句:“想它的时候还想着别人,它也是会吃醋的哦。” 荷言心一动,鬓角边濡湿的发梢落下一滴汗水,他搓搓码着牌太久有些僵硬的手,全神贯注的重新融入牌局。 我知道亲爱的你喜欢躲猫猫,让我来找到你好好疼爱你吧……荷言伸长手臂摸牌,此时此刻,放佛天地间只剩他和这一张牌,他深吸口气,摸到牌之后把摞起来的牌全部摊开摆好,推倒。 “胡。” 三张东风、六万、四条、五条,两张四饼,这种胡法的学名叫,四暗刻,64番。 大胡子摊在椅子上,还没玩过这么酣畅淋漓张张见血的,两个人对彼此的牌都了若指掌,可攻可防,对方的牌赢法特殊而困难,却也让他无处可出老千,真刀实枪就是比搞小动作玩的过瘾! 他跟着推了自己的牌,输也输的让人佩服——88番的九莲宝灯! 全部是饼子,怪不得什么都不吃。 “问吧。” 这个人若是收作宠物,那生活可真是精彩的多。 “第一,把我输给你的那个人,没找到我之后你是怎么处理的?” “我给了他们三天时间,若找不到你,我就把他俩抓起来做补偿。” 荷言沉吟一会儿,继续道:“第二,和你赌的那个人,是这里的常客么?” “不是吧,我没见过他。” “第三,我赢了,你会过后派人来找我麻烦么?” 大胡子一愣,这人该不会会读心术吧。 抽出一根雪茄咬着,他点头道:“会。” “好了,我问完了,告辞了。” 大胡子不做回答,任由对方站起来和身后的黑衣少年一起走掉。 白把两人的牌眯着眼认真看了一遍,这个半吊子也忍不住拍手叫好,见人走了,急忙出了监控室,跟了上去。 大胡子果然说到做到,两人刚拐弯进了一条巷子,后面跟着的人就忍不住出手了。 荷言和齐恬快速对视一眼,各自转身迎了上去。 打架?奉陪! 这俩瘦瘦的小子出乎几个大男人的预料,拳头落在身上不是一般的痛,而且人又灵活,一时半会儿没讨着好。 白站在巷子口,有滋有味的看着,身后跟着的人问道:“少爷,要不要兄弟几个上去帮忙?” 白摆摆手:“不必,而且,他们也不需要。” 114.你是我的惊叹 一个漂亮的回旋踢解决最后一个,那人直直朝着白的方向倒去,白长腿一伸,人被不留情的踹飞。 荷言不停顿的就要和他动手,大概误以为他也是大胡子派来的人,白眼疾手快的挡住他朝着门面挥过来的绷紧的手腕,眉眼一弯:“我不是敌,我只是看你们两个的赌技很好,很是佩服,能跟我玩一局吗?” “好啊,不过,你要和我们其中的谁玩?” 决定重操旧业,也不怕来挑战的了。 “都可以,或者每人来一局,更好。” 这个少年近了看,更是耐看,两个人各有千秋,气质差很远,却都是很能吸引人的存在。 白的花花肠子开始作怪,脸上的笑愈发无害:“不知道两位吃过晚饭没,一起去吃个饭吧。” 荷言把征求的眼神投向齐恬。 “可以,不过,你要提前做好输的准备,我若出手,绝不会小打小闹。” 白一身的名牌已经彰显了一个很明显的信息——他很有钱。 “那是当然,二位请吧!” 他就喜欢这样直白不做作的,其中蕴含的气势,令他的征服欲蠢蠢欲动。 “嗯,跟紧他们,有什么情况随时联系我。”洛初雨将手机从耳边拿下,伸了个懒腰,他实在不放心白,所以派了人跟踪,他可不想等出事之后白和江一零闹起来自己变成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 一同去了附近最有档次的饭店,要了包间,前来送餐的小姐几乎都有朝着白抛媚眼,看来这位是常客。 齐恬警惕起来,眼角余光看见荷言正悠闲的喝着刚被斟满的热茶,袅袅热气盘旋而上,清香怡人,似是毫无防备的样子。 菜都上好之后,白很是热情的邀请两人开动,席间边吃边对两人的牌技赞不绝口,谁不爱听好话?可齐恬偏偏不吃他那一套,兀自低着头吃自己的,荷言只是客气的回应几句,也没放在心上。 自傲到飘飘然是大忌,别人的赞美可以把你捧到天上去,可也别忘了,捧得越高,摔下来就越痛! 饭后,桌子收拾干净了,白叫人拿来扑克,准备开局。 “呐,先说好规矩,我呢,能和你们两个玩就觉得已经很满足很满足了,所以也不会要你们什么,这样吧,如果你们赢,一局四位数,如果我赢,就罚酒。”他指指桌子旁边摆好的一杯杯啤酒,杯子有点大,但也在接受的范围之内。 荷言和齐恬是什么人?都是正宗的老千,哪会怕输,利索的答应了,只是不知道三个人玩扑克,要玩什么? 白哪会不知道两个人的厉害,他将一副新的扑克打乱在桌子上抹来抹去,这是最简单的能把扑克洗到乱到不能再乱的方法。 “先摸牌,之后我再告诉二位咱们要玩什么。” 他重新把牌码整齐,放在桌子上,摸走了第一张牌。 一副扑克是54张,三个人平均分就是每人18张。 “哎,记住,不要将牌进行排列,不要看牌,把牌面朝下一张张往上叠加。” 摁住了第二张牌,白开始说规则。 搞什么鬼?荷言点点头表示明白,齐恬虽没有明确表示,在开始摸牌时,也照做了。 当摸完牌真正开始玩的时候,荷言和齐恬双双傻眼! “没错,”白笑眯眯道,“玩法就是,三个人一起出牌,比、大、小!” 简单的要命的玩法,房间里的灯光很亮,各个角度的灯都有,地上甚至映不出人的影子,而桌子上的一切,亦无所遁形。 两个少年的手都随意的搭在桌子边沿上,可以想象它们的灵活超乎想像。 只是,这种环境里,牌不在手里的前提下,该怎么出老千呢? 白薄薄的唇勾出奸诈的弧度:“那我们,开始吧!” 可想而知,这种完全靠运气的赌局,总会有输的时候,毕竟谁也不可能保证,自己眼前的这堆牌里的每张牌,全部都能压得过别人。 好笑的是,齐恬和荷言两个人以前都从未接触过酒,根本不知道自己酒量如何。 不过每当输一次,两个人就轮换着喝酒,而到手的支票加起来,也早已超过了五位数,齐恬硬撑着没露出醉态,荷言眼神里却有了茫然迷离的神色。 十八次比大小,荷言和齐恬加起来赢了十二次,白赢了六次,也就是说,两个人各自喝了三大杯啤酒。 啤酒一般度数不会很高,只是……若是提前和服务生打好招呼,在啤酒里兑白酒呢?这是一般人察觉不出来的。 醉了?很好。 他站起来,欲叫人把两人扶出去带到酒店开房,好久没玩③ρ了,怪想念的,谁知,刚靠近两人,就被扯住了袖口。 齐恬脑袋里已经昏昏沉沉,说出的话却字字清晰:“送我们回家。” 白为难的摊手:“可我不知道你们的家,在哪儿啊?” “我……我给你指路!” 白一愣,没想到这少年醉到如斯地步依然能保持着清醒,不由得升起几分佩服。 而在他没看到的地方,齐恬的指甲深深陷进掌心,殷红的血透过指缝滴落在大桌子底下的阴影中。 没关系,在酒店玩,和在他们家里玩,还不都是一样? 白兴致不减,按照齐恬的指示将两人带回家,而他最后一丝清醒,也终于湮灭在被人扶进家门之后。 荷言早已醉的不省人事,他大概终于知道自己酒量很浅了。 白叫小弟去门外守着,自己则关了门,朝着歪倒在床上的两人走去…… 脱衣服是一件很旖旎的事情——尤其是脱别人的衣服。 齐恬是最先勾起他兴趣的人,黑色的短发,黑色的瞳孔,黑色的鸭舌帽和衣服,放佛往暗处一站就再也寻不到他的身影,这样的人,总是带着一种冷诱惑,他明明很低调,一旦发现了他,就会不由自主的被他所吸引无法移开目光。 黑色衣服下,是不甚白皙的肌肤,不过线条流畅,有些消瘦,带着处于男生和男人之间的青涩韵味,他手指滑过他温热的胸膛,目光专注,如同正在鉴赏一件绝世的宝物。 将齐恬脱的光洁溜溜之后,好心的盖上了被子,转而去脱荷言的衣服。 嗯……怎么说呢,这个就显得比较完美,身上还有清淡的香味,称为尤物也未必不可,白抚过他的脸蛋,今晚,就让他挨个好好来享用吧! 115.没有你我真的不习惯 “什么?!”洛初雨刚爬上大床准备睡觉,被听到的消息惊得差点从床上滚下来,“你确定?!好,我马上联系江一零,把地址给我,你继续守着!” 洛初雨简直要被白气死了,就知道这个花花公子干不出好事,听说还是俩?他也不怕精尽人亡…… 想了想,转而拨通另一个号码,看来今晚是无法睡个安稳觉了。 很快,就在白准备投身到欢爱的大业中时,手机很不给面子的响起。 “喂?什么事?”男人最讨厌这种时候被打扰了,语气自然恶劣至极。 那头的人唯唯诺诺道:“少、少爷,不好了!赌场来人砸场子了!” “什么!” 赌场是他老爹让他管的,若是出了什么事……老爹绝对饶不了他的! 他老爹可不管他八岁还是十八,每当他犯错误的时候都会亲自揍他——打屁股,痛不痛是其次,主要是太丢人了!尤其地点还是家门口! “在那等着我,我马上过去。” 满满的兴致全部被吓跑,白摁掉手机,恋恋不舍的给两位盖上被子,一咬牙,走了! Z市和Y市的距离除非坐火箭炮,不然很难很快赶过来,也不知道江一零会不会连夜赶路,洛初雨给他打了电话,说了找到齐恬以及他的住址之后,对方就挂了电话再无音讯。 不过,就算对方连夜赶过来,等到的时候,也是该天明了,他在床上翻了个身,默念道,小白啊小白,哥这次不是害你,而是帮你啊,你可千万别怪哥…… 派人到赌场捣乱,让白无法得手,作为发小,洛初雨的确觉得自己过分了,但!江一零他太了解,这个家伙心狠手辣,对于自己的东西占有欲表面上虽看不出什么来,实际上敢动他的东西的人至今没成功活下来的,白若是得手,估计就不是赌场被砸场子这点儿损失了。 不过……听手下说是两个少年,另一个不知道是谁。 不管了,先睡一会儿再说,脑袋里乱糟糟的,洛初雨往上拉了拉被子把自己蒙起来,昏昏沉沉的睡了。 凌晨五点钟左右,床头的手机铃声大作,洛初雨拖着一身懒骨头爬起来,懒洋洋道:“喂?” “我到了,来接机。” 声音有力,洛初雨呆了半天才想起来是怎么回事,看看时间,擦了!这江一零还真是连夜赶来的啊,他服了…… “好,在那等着。”打了个呵欠满床找衣服穿,心里却在想着,看来自己这次做对了,那个齐恬对江一零的意义,果然非同一般。 天色还未明朗,阴冷的空气直往领子里灌,从机场把人接到,江一零神采奕奕根本不像一夜未休息的样子,他直接要求去齐恬的住处,而且要自己开车,把洛初雨从驾驶座上赶了下去。 “你急什么啊,人又跑不了,饿不饿?先去吃个早饭呗?” “在飞机上吃过了,是这条路对吧?”江一零头也不回的问着,目光专注,开车的速度逐渐递加。 “是,前面记得拐弯。”开那么快干嘛,他的车又飞不起来。 风驰电掣般赶到目的地,江一零从车上跳下来,一脚踹开门三步并作两步跨了进去。 洛初雨慢吞吞的跟着下车,跟着进屋,只是……怎么感觉气氛有点怪怪的? “怎么了?”他凑过来,看清楚屋子里的情况后,深深地倒抽一口冷气! 荷言! 荷言光着身子与齐恬躺在一起! 被子是盖着,可没有盖严实,露出两个人光着的膀子,衣服凌乱的散落一地,仔细闻闻,还有股子淡淡的酒味!他的脸色变得和江一零一样难看。 脑子里快速闪过四个大字——酒后乱性!像一根火柴般点燃了名为怒气的芯子!江一零扬手将被子掀开,顿时脸色更黑,看向荷言的目光夹枪带棍,他早该除掉这个可恨的家伙! 凉凉的空气入侵薄薄的皮肤,蔓延至四肢百骸,齐恬缩了缩身子,被冷醒,手心还有着些微的刺痛。 当看见站在床边的人时,有些惊讶,不过在看到自己身上未着寸缕时,惊讶转为疑惑。 凉风扑面,衣服被不客气的扔到脸上,男人的声音里有着压抑不住的怒气,“穿上。” 齐恬默不作声的先给还在沉睡的荷言盖好被子,然后穿好衣服坐在床沿,对两个男人的注目礼视若无睹。 洛初雨是怎么也没想到另一个人竟是荷言!他和江一零不一样的地方在于,他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结合起来那么想一想……有点明白了。 江一零大概误会荷言和齐恬有一腿,不过从昨晚小弟那里得来的消息来看,这两个人之所以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极有可能是白的功劳。 虽然是发小,但此时此刻真想胖揍他一顿啊…… 而两人身上除了没穿衣服外并无其他可疑痕迹,可以确定其实啥也没发生。 理智回笼,这么一连串的分析下来,心情好了很多,不过……看着对峙着的两人,有种山雨欲来的气息,他是不是该先把荷言抱出去清场? 静默了一会儿,各自都没动作,忽然,江一零移开和齐恬对视的目光,竟下手要去掐荷言的脖子! 两只手同时抓住他的胳膊,洛初雨皱眉道:“你这是做什么?!” “做我想做的事!”江一零一把挥开两人的手,对着齐恬道:“你离开我,你倒是走的潇洒,你知道我这些日子是怎么过来的么!你知道……当我听到有你的消息时是有多么高兴么!我恨不得立刻赶到你身边来一解相思之苦,可我却看到这样的场面……你说,我该不该杀了他?” “关他什么事?”齐恬眸子深处一直是平淡的,在听到江一零的话时滑过一丝什么,道:“你只看到了表面就迁怒于别人,我和他什么都没发生,这件事的前因后果你知道吗?你不知道,别因为自私而去拿别人出气,如果你敢动他……我可以走第一次,也可以走第二次,第三次……世界那么大,你的运气不可能一直这么好。” 好到,能在茫茫人海相隔这么远的前提下,还能找到他! 116.不能全力爱你很失败 洛初雨忽然想起,那个时候江一零对自己说的,他处心积虑的去害他的弟弟的事。 因为弟弟是私生子,是父亲和别的女人的孩子,弟弟的师傅害的他家破人亡,害他失去父爱和该有的幸福……可这一切,又关他弟弟什么事呢? 江荷言是江家家主他知道,而江一零也是江家的人,如此一联系,可以得出结论,江一零恨的人,就是荷言。 “对啊,江一零,为什么你把所有的过错都推到荷言身上呢?事实上,荷言什么都没做,却什么都错,他师傅死了,你就找他的麻烦,这次也是,就算他们俩真的有了什么,你为什么不去责备齐恬?” 答案很简单,他喜欢齐恬,更直接一点,那就是他偏心! 对方狠瞪他一眼,冷笑一声,一身的风尘仆仆此时看起来竟有些狼狈:“一个说和他没什么,却在袒护他,一个说我迁怒于他,他到底有什么好,夺走我的朋友不说,还夺走我喜欢的人!” “我欠荷言一条命,”齐恬本是个不多话的人,可不知怎么,嘴巴就是开始解释,“以前我家失火,那么多人救火,只有他不顾那么大的火势冲进来,差点和我一起死在里面,之后还给我钱让我和妹妹暂时不会流离失所,你说,他好,还是不好?” 洛初雨接着道:“他也救过我,这个说来话长,江一零,他没有抢走你什么,我依然是你的朋友,齐恬依然是你喜欢的人,你连齐恬的话都不信吗?” 他看向齐恬,这个人,就像是经历过大风大浪洗礼过后的涓涓细流,千疮百孔都藏在了平静无波的水面之下。 他没有必要骗自己,他不是油嘴滑舌的人,也不屑去做那种遮遮掩掩的事,如此想着,火被浇熄了不少,瞥见洛初雨已经捡起衣服帮荷言穿着,他道:“你带他走吧。” 洛初雨点点头,嗯了一声,不计较了,真好。 打横把人抱着出门,放在车上后又返回来把门给关上,洛初雨松了一口气,最后看了大门一眼,方才上车。 “还难过吗?” 语气已经遏制不住的温柔起来,他就是无法对这人狠心了。 齐恬摇摇头,“难过,又有什么用,只是想起来的时候,会喘不过气来,我没想到,还能再见到你。” 他说着,已经站起来,走得近了,不明显的身高差跟着变得明显起来,他的眼睛若平视,只能看到江一零英挺的鼻尖,是江一零一低头就能吻到的距离。 事实上,他也这么做了。 如火如荼的吻着的空隙,那句我真的好想你用最直接的方式灌入对方的口中,滑进喉咙,思念的味道苦涩中夹杂着灼人的甜蜜。 荷言抓了抓睡的翘起来一撮的黑发,看着眼前不久前才见过的男人,呻吟道:“别告诉我这次又是你救了我……” 洛初雨正儿八经的回道:“恭喜你,答对了。” “去你的,我怎么会在这,齐恬呢,我记得……好像是喝醉了,头好疼啊啊啊……”拍了后脑勺几下,宿醉的后遗症真是有够讨厌! “事情有点复杂,不过现在没事了,想吃点什么?” “不吃了,我胃很难受唉……没胃口,我发誓以后再也不喝酒了!”看来这男人是懒得解释,他揉揉太阳穴,今天,是第二天了吧。 三天之内,绝对不会回蓝夜,桐离,我到底是哪里惹你了…… “老板,你回……”楷祭推门而入,看到荷言的一霎那消了音,不过也只是一秒之间便把话接了下去,“你回来了?接班的那个来了,我来和你说一声。” “我知道了,你去休息吧。” “哦,好,”虽是和洛初雨说话,眼睛却一直没离开荷言,“那我走了,再见!” 这小子什么时候这么啰嗦了,以前可都是拽得很,“再见!” 荷言眼睛转了转,楷祭该不会……就是给这个男人打工吧?说实话,他还没好好看过这个男人,上下左右打量了一圈,他仰着脸费解道:“你为什么一而再的救我?” 莫非是因为楷祭?有可能,不过老板会听员工的话去救一个完全不相干的人吗? “因为——”洛初雨拖长音,“巧合,对,只是巧合而已,就算没胃口也吃点东西吧,不然会更难受,我弟去上班了,我不会做饭,一起去外面吃?” 荷言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确定很难从这人嘴里听到自己想知道的,只好作罢:“我会做,厨房在哪,带我去。” “你不是头痛?” “死不了人的,外面的东西很难吃的,快带我去——!”荷言推着他的肩膀出了门,一个人生活的时候经常犯懒出去吃,这么多年,已经腻歪到不能再腻歪了。 洛初雨失笑,很久没和人这样亲昵的接触,就连弟弟也不曾,搁在肩膀上并没太用力的手似乎有着某种让人愉悦的魔力,一下子拉近了两人的距离。 冰箱很大,荷言翻出几个鸡蛋,几个西红柿,一包面条,做了简单的西红柿鸡蛋汤,在锅里均匀的浇上油之际还问道:“你吃了没?” 明明分量是两个人的,却要多此一问,真是不坦率,心窝里都暖暖男人回道:“没有啊,饿着呢,要是不够我吃的话你就少吃点。” “想得倒是挺美,对了,我想知道,刚才那个喊你老板的人,是为你做什么事的?” 拿人手短,吃人嘴短!不信这次还能得到敷衍的答案! 洛初雨看着娴熟的翻炒着菜的人,老实道:“保镖,问这干什么?” “好奇而已。” 一个堂堂的狼王给人做保镖?一个堂堂的狼王愿意舍弃自己的一切做平凡普通的人类卑躬屈膝的活着只为来找他?一个……眼眶不受控制的泛热,他仰起头朝着眼睛用手扇了几下,后面的人担忧道:“你怎么了?” “没事,被烟呛了一下。” 烟?锅子上方那个大大的正在运转的叫做油烟机的东西是干嘛用的? 洛初雨没揭穿他的谎言,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和秘密,他又不是他的谁,有什么权力干涉? 真怀念做小猫那段日子,最起码可以在他难过的时候,毫无顾忌的跳进他的怀里,哪怕只有微不足道的温度能安慰着他。 ——卷七·花前月下·完—— 卷八:各自为王 117.自信不需要人来教 南方的空气总是泛着潮湿,透过明亮的落地窗,看见的只是一片雾雨蒙蒙。 长身玉立的男人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嘴角是一抹疏离冷淡的笑。 只是惊鸿一瞥,不知为何,就是觉得那个男人应该,可以作为他事业起步的一颗大杀四方的棋子。 “人找到了么?” 他回头,刚进门的小姑娘高兴的点头道:“嗯!找到了,他啊,目前在做人家的保镖,这个人是洛氏的总裁!” “洛氏……总裁?洛初雨是吗,他什么时候下班?” “他好像是晚班唉!现在在街边吃早餐,邹总要过去吗?” 男人眼里的疏离淡了些:“当然。” 离开家,离开那个所谓的豪门,离开那些条条框框自己出来打拼,这么久过去了,却没有一个人入得了自己的眼。 他从生下来起,就被人说有一双慧眼,有一双,能透过八岁看八十的眼。 一个人的潜力如何,他一眼就能看穿,可也正是因为眼高于顶,直到现在,旗下还没一名艺人。 “就是他了!”将车停放好,小元远远的就指给他看,这个角度,只能看到男人坐着的侧身,黑色的发丝被风吹佛微微飘动,修长的腿在桌子下交叠着,轮廓深刻的五官结合了东西方人的所有优点,却有着一双纯正的黑色眼睛,邪魅狂肆,透着野性。 就像是……狼一样的眼睛。 不客气的在他对面坐下,正在吃东西的人连眉毛都没动一下的继续大口咀嚼着,撕咬着油腻散发着诱人香味的鸡腿,视外界一切为无物。 邹智如同观赏着一件上好的艺术品般打量着他,挑剔的男人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直到楷祭吃完最后一口,才不耐烦道:“喂,看太久我要收费的!” 早就察觉有人靠近,只是没有危险,懒得理他。 “可以啊,你身价多少,我买你。” 楷祭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巾擦擦嘴,喝了一口温热的白开水,抓抓脸道:“我没空和你开玩笑,一夜没睡我很困,再见。” 其实他不用睡觉也可以,就算是变成人类依然有着以前属于召唤兽的优势,不过跟陌生人聊天不是他兴趣,早撤为妙。 而且,马上就要到月底了,拿了钱他就和荷言一起回去,不过早上看到荷言出现在洛家,他很想知道原因。 洛初雨看荷言的眼神,让他很吃味。 荷言是他的,他的,他的唉!恨不得站在世界之巅和全世界的人宣布这人是他独属的,谁都不能抢! 狼眸愈发狠决,透着不羁锋利的光芒,邹智并不起身拦他,悠悠然说道:“你很缺钱吗?看你的眼神,你好像很不甘心的样子,为什么呢,是和家人闹别扭,还是和自己的恋人闹分手呢……” “我们才没有分手!”楷祭转身大吼,“我们啊,恩爱的很!” “但你的眼神出卖了你,”一身西装革履的男人从地摊上不甚干净的椅子上站了起来,“你的眼神告诉我,你现在很不爽。” 楷祭哼了一声:“不要摆出一副你什么都知道的样子,就算是,你真的什么都知道,那又怎么样?” “我可以帮你,如果你缺钱,我可以让你赚到大把的钱,如果你是和恋人闹别扭,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让全世界的人,都为你着迷疯狂,让她看到你的好,重新对你死心塌地。” 楷祭一愣,喃喃道:“让他对我……死心塌地……” 荷言对他,的确是喜欢着的,爱着的,只是他不知道荷言是不是如他一样喜欢的如此之深,如果……如果他对自己是爱到这种地步的话,他是不是就不必再怕别人觊觎他的宝贝了啊? 看出楷祭眼中的松动,邹智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好好考虑考虑吧。” “等一下!” 还没走出半步就被人拉住胳膊:“你有什么办法可以做到?” 邹智自信一笑:“跟我来。” 不远处偷看的小姑娘激动的握拳,邹总真是好样儿的,这么快就搞定了唉! “国际著名的导演广传平目前正在筹备拍摄一部魔幻大戏,演员正在火热海选中,据说最近崛起的新影帝也在其中,不过……导演说,这部电影需要两个男主角——一个反派,一个正派。” 小元拿着刚到手的资料一个字一个字的读着,态度极其认真,邹智满意的点头:“就是它了,等下你去准备车,我给传平打个电话预约一下。” “好的。” 楷祭斜靠在椅子上,这地方并不宽敞,给人的感觉却亲切而贴近自然,让他很舒服。 “到底是要我来干嘛?” 一直卖关子,不像是这沉稳如山的男人的作风啊…… 邹智摸摸鼻子,吐出两个字:“演戏。” “哈?”演戏?什么意思啊,演什么啊? 眼睛会说话的人,通常都是很会演戏的人,邹智虚空描绘了一下他的眼睛弧度:“对,就是演戏,你要去演一个……大反派,只要演好了,你想要的,都会有。” “但愿你说的都是真的,不过……会打扰到我的工作吗?我晚上可是还有事情要做的。” “辞职吧,你适合更好的,海选之后是残酷而严格的训练,这次传平说他启用的都是新人,不过他要亲自筛选和培训,电影界总是那几个人独占鳌头,让他对工作失去激情,是时候该添加一些新鲜血液了。” “没有空闲的时间了吗?”他还想能偶尔去见见荷言,不见的话,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当然有,这不是封闭式的训练,只是会很少而已。” “哦,”楷祭点点头,想着有时间去跟老板说一下,邹智看出他的想法,接着道:“我可以帮你去和洛初雨说,你只要安心,专心的投入进去就好,相信你不会令我失望的。” 楷祭耸耸肩:“我不知道会不会让你失望,我从没演过戏,要是演砸了,可别怪我。” “你不会的。”经过他鉴赏过的人,雕琢之后,都会成为炙手可热的璞玉,以前在父亲公司做事的时候,发掘的几个人如今都是演艺圈里的…… 大神了。 “真不知道你哪来的自信。”楷祭撇嘴,目光却坚定。 118.做你的骄傲 纵然没有父亲做靠山,邹智依然有着四通八达的人际关系网,带着楷祭一路畅通的来到海选的地点,长队已经排到了门外很远,各种车辆来来去去,不难看出广传平大导的知名度。 人是他亲自挑的,但需要经过考验——现场演一小段戏,每个人所演的东西都不一样,只是门关着,都不知道别人演了些什么,让前来参加筛选的人紧张不已。 楷祭东张西望的跟在邹智身后走着,跟观光的没两样,遭到不少探究的目光。 进了一间屋子,邹智先让他在门外等会儿,进去和广传平说了什么,之后出来把他领了进去,一个留有八字胡的矮个子男子爷爷状坐在一张长桌后面,桌子上摆放着一瓶矿泉水,一支笔以及几张白纸。 见到两人进来,眉头挑了一下,挑剔的看向楷祭,有如实质的打量让人很不舒服,楷祭置若罔闻毫不在意,这世上能让他有反应的恐怕只有三件事——没吃的的东西,遇到威胁和危险,有人和他抢荷言。 八字胡站了起来,目测个头勉强只到楷祭肩膀的地方,气势却不弱,手里拿着卷成筒的白纸围着他绕来绕去,啧啧嘴道:“你想让他演反派?” “对,我觉得他可以胜任。” 邹智用纸筒敲敲自己的脑袋:“这样吧,你走过去,坐到那个椅子上,”他对楷祭说道,“要给人一种……君临天下的感觉。” 大反派就是大魔头,和正派对立的王。 这听起来简单,实际上能做到让八字胡满意的人目前还没几个,倒是有几个人选,但都没到能让他下决心启用他们的地步。 楷祭想起很久以前的日子,给人君临天下的感觉?不,他那时候本身就已经是君临天下的王。 他转头看向八字胡所指的那把椅子。 毛茸茸的兽皮,宽大而舒适,扶手处还雕刻着精致的狼头,高高在上。 在他眼中,那把普通至极市面上撑死十几块的木椅就是权力和地位的象征! 气氛陡然骤变,心头似乎被压上了一块石头,沉甸甸的。 楷祭一步步稳稳的走过去,没有踌躇,没有犹豫,也没有急迫,仿若那个位子生来就是为他准备的,谁也抢不走,谁也没资格坐! 走到跟前时,转身,缓缓坐下,椅子其实很矮,看向两人的眼神却是俯视而不是仰视! 八字胡和邹智面上不动声色,实际上却有种可怕的要对这个男人俯首称臣的冲动! 楷祭撤掉故意施下的威压,轻松的站起来摊手道:“这样行吗?” 八字胡手里的纸筒捏的不成样子,他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就是你了!” 洛初雨的家总是给荷言很舒适安逸的感觉,他眼神空洞的盯着电视,脑袋里想的却是那个邀请他们去赌的男人。 很简单的赌局,却没有出老千的地方,这让荷言很是介意,就好比一直生活在大海里的一条鱼,本以为自己已经见识到了大海里所有的物种,可是某天,却忽然冒出一个完全没见过的东西,感觉惊讶又新奇。 若是手能放在牌上就好了,可以提前对调,可总会有小牌。 若在洗牌时候就做手脚就好了,可那很容易就会被人拆穿。 只有不高不低的赢,在对方出小牌的时候出比对方高很多的牌造成牌是随机而出的假象,然后在对方出大牌的时候出更大的牌的时候才不会显得突兀。 但前提还是要提前做牌。 荷言搓搓脸,知道自己又钻牛角尖了,其实这根本没什么,不知道醉了之后发生了什么才让自己遇到洛初雨,不过不管怎么说,这个人情他欠定了! “节目有那么难看吗?”看荷言一副很痛苦的样子,洛初雨端了一杯果汁过来放到他面前,坐到了他的身边。 “不是啊……”自从得知上次误会了洛初雨,他对洛初雨的态度便好了很多,不过道歉的话其实也没必要,毕竟洛初雨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在想,事情为什么总是朝着出乎我意料的方向发展。” 莫名其妙来到这个陌生的Y市,被胖子收留,被桐离算计,被洛初雨救了两次,阴差阳错被楷祭解了春药,被齐恬救了一次,在洛初雨家里见到楷祭…… 这就是他在Y市所遇到的所有事情,生活还真是一刻都不消停的折腾着他,不知道接下来又有什么‘惊喜’,他不怕,但他一直没有和楷祭好好说话的机会,这让他很着急,却不知道自己在急什么。 是要一个解释?为什么当初弃他而去让他这么伤心难过! 是要一份心安?楷祭和他总是聚少离多,不知道这只傻狼用所有换来的这辈子是否真的能陪他一起过。 还是别的什么……荷言长长的呼出口气,是不是到了他该为他做出点什么努力的时候了? “事情要是都朝着你意料的方向发展,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洛初雨随手摁着遥控器不停地换频道,心思却都放在了身旁的人身上。 “也对,洛先生,我可以问一下你的保镖住在哪吗,他是上晚班?” “这么关心他?为什么?”不停摁键的手一顿,停在某个频道。 “因为他是……” “据最新消息,国际知名导演已经亲自挑选出新电影的第二男主角,广导称这位幸运儿是个意外的惊喜,各方面都令他很满意,只是一个新人真的能胜任这个和男主角不相上下的重要角色吗,让我们拭目以待,更多消息请继续关注……” 荷言瞪大眼睛,接下来要说的话顿时忘了个一干二净! 洛初雨也很是震惊的看着电视屏幕上的某个早上还唧唧歪歪跟他打招呼的家伙,搞什么? 生活还真是充满意外,荷言扭头和洛初雨对视一眼,双双忽然大笑起来! 很快,手机响起,洛初雨翘着嘴角接起:“喂?” “洛总,是我,邹智,想和你讨个人,行吗?” 洛初雨心情很好,调侃道:“先斩后奏可是要杀头的。” 那头一顿,男人正经的语气带了笑意:“嗯,随洛总宰,有空我请客,还请陛下赏个脸。” “好,朕准了!” 结束通话,想起刚才的问题,洛初雨追问道:“因为他是什么?” 荷言坦白道:“因为他是我爱的人。” 满满的笑意,瞬间凝固在嘴角。 119.分不清对手 不过也只是一瞬间的事,快的就算注意到了也不会察觉什么。 洛初雨恢复成原本笑吟吟的样子,只是带了勉强的意味。 荷言以为他是对这种感情有偏见,毕竟不是每个人都会认可和赞同,他转移话题道:“我也不能一直在这里叨扰你,不过……”身上一直处于口袋比脸还干净的状态,“算了,我还是走吧。” 在Y市混了没多久,路也完全不熟悉,大不了打听着路回蓝夜,想必大白天桐离也不敢拿他怎么样。 不对,他怕什么,该怕的人是桐离才对!人不犯我日子好过,人若犯我就别想过。 大拇指捺了鼻头一下,眼底有了几分痞子气。 洛初雨嘴唇抿了抿,这辈子,父母离异他不在乎,父亲领过多少女人回家他不在乎,弟弟或颓废或上进他也不在乎,损友如何损他哪怕说他是草包也无关痛痒。 但此时喉头梗了很多话,想说却硬是闭紧了嘴,心里翻涌着各种情绪,这是在乎的感觉吗?很糟糕,糟糕的想去抽根烟的手把裤兜里的硬壳烟盒都捏扁了烟还是没抽出来。 荷言礼貌笑笑便朝着客厅的大门走去,自己是鲁莽了,但这爱又不是什么脏东西脏话说不得也不能给别人看,走到门口时,他头也不回道:“我欠洛先生两个人情,关于第一次对洛先生的不敬我说声对不起,是我误会了,以后洛先生若有什么用得到我的地方尽管说,我叫江荷言,Z市人,家里的地址是Z市西街36号,目前在蓝夜工作,不过我会回去的,有需要尽管来找。” 说完打开门,迈着大步走了出去,洛氏的宅子很大,但不复杂,出了客厅门就是院子,正前方就是出入宅子的大门。 洛初雨望着他身影消失的地方,视觉残影里残留的却是他炯炯有神的目光,敢爱的人总是充满魅力,他是不是太逊了? 聪明点的人是不会等到他回到Z市才去找他让他还人情,荷言猜着洛先生大概会趁着他在蓝夜干活儿的时候找上门来,他不想欠人什么,宁可别人欠自己的,这么想着,心头安定很多。 临近中午,阳光些微炽热,洒在人身上暖洋洋的,这个时节,北方已经下雪了吧,而这里的温度却在大约18~23度左右,早晚凉些,中午穿短袖也不会觉得很冷。 其实在这过冬也不错,他是个畏冷的人,往常这个时候应该是窝在教室里昏昏欲睡吧。 啊!上学,脑袋像被榔头敲了一下,不知道忽然失踪不上学学校会不会开除他,南暮应该会派人找他的吧,小魔女也许会好心帮他请个长假也说不定…… “嗯,过几天我会亲自过去拿货的,自己办事保险嘛,代我向叶老大问好,他还在国外忙吗,要注意身体啊……” 贼眉鼠眼的男人慢吞吞的开着车行驶在大马路边上的人行道上,对着手机点头哈腰的模样,眼睛朝前看着路况,正说的欢,一道削瘦的身影缓缓被车超过,他无意回头一看,该讲的话立刻抛到了爪哇国,把手机随便摁掉塞进口袋就紧急打着方向盘倒退。 他可不想被大胡子抓回去做补偿!像他这种没姿色的入不了大胡子法眼的垃圾很有可能被做掉,桐离大概会幸运一些,再怎么折腾最起码小命能保住。 人有时候还真得靠脸活。 所以当他看见这几天废寝忘食在找的人就在眼前时,可想而知他是多么喜极而泣恨不得扑上去抱着人狠狠啃两口。 车退到了荷言身边,男人想着来个出其不意直接把人勒紧脖子拖进车里然后打昏,想象是让他那对鼠眼眯成一条线的,可事实上动手的时候,马上就要够到对方之际,对方忽然灵敏的侧身一躲,朝着他的面门不客气的大力挥了一拳! “哎哟喂……”一个不稳滚下了车,他马上想爬起来反击,谁知被人一脚踩在了背部,还没搞清楚状况眼前一黑一样柔软的物事勒住了他的脖子,力道大的让他眼前发黑! 荷言蹲下身子,扭过他的脸看了看,是个很眼熟的男人,“你想抓我,为什么?” 前者是陈述句,男人想狡辩的想法胎死腹中。 “你……你勒的……这么紧……呼,我……怎么说……”额头上的青筋都暴露出来,脸涨得通红,没想到这小子力气这么大,一只手还被他碾在脚下,来往的大多是车辆,偶尔有人朝着这边瞄几眼,显然没出手帮忙的意思。 这个自顾都不暇的年头,谁会去为一个陌生人停下赶路的脚步呢? 男子唉叹世态炎凉,勒住脖子的衣服松了松,上头传来不带任何情绪的音调:“这回可以说了。” 男人眼珠子转了转:“是……是桐离让我抓你的,他把你输给了大胡子……咳咳,我只是受人所托而已,你还是放了我吧。” “放了你?”荷言冷笑,“受人所托就是你做坏事为自己开脱的理由?那我这样,”他反扣住男人胳膊往前一推,男人登时惨叫起来!“也是受人所托,是不是用这个理由就可以为所欲为?” “不是不是不是……”男人冷汗流了满脸,想必都会有被人反扣住胳膊摁在背上的经历吧,警察抓人也常用这个姿势,因为人最受不了的就是这招,胳膊简直要掉下来的又痛又麻又酸的感觉! 荷言毫不放松的继续逼问道:“他为什么要抓我,你们是同伙?” “我怎么知道啊……我们才不是同伙!我只是他的一个谈不上朋友的朋友而已,偷偷告诉你哦……”他小声道,“我只是个卖药的,他是从我这买了药,顺便搭了我的顺风车,仅此而已……” “你不说我还忘了呢,”荷言脚后跟左右晃了晃,“上次你给我下药,想要什么样的‘感谢’?” 从见到荷言的第一面起,男人先是觉得他是好欺负的新人,没什么威胁性,之后被人救走也顶多觉得他可能有靠山,被桐离迷晕扒光了照相,觉得这小子真是太没警觉性,活该倒霉! 120.是或非堆积借口 但现在,他一脚踩在自己的脊背,一脚踩在自己手背,用外套勒住了自己的脖子用一只手攒着,另一只手则别住自己的胳膊。 问话大多是陈述句让他甚至有种错觉——他什么都知道。 活该倒霉的成了自己…… “我那还不是一时鬼迷了心窍,谁没有犯错的时候啊,对吧……” 看不到荷言的表情,让他的内心有些忐忑。 人都有吃软不吃硬的劣根,男人如是想着,现在是在大马路上,他能拿自己怎么样?丢人就丢人,他也豁出这张老脸去了。 如果那时候没有洛初雨及时出现,没有楷祭阴差阳错遇到他,这男人早就得手了! 恶心的感觉翻卷而上,坏人都只顾自己爽,有一千个理由能表现自己有多无辜多无可奈何为自己开脱,荷言四下看了看,正巧,男人裤带里的手机在刚才就摔了出来,他前倾了下身子够了过来,上面却显示正在通话中。 他一惊,以为刚才的话都被他的同伙听了去,说不定现在正往这儿赶呢! 他试探的喂了一声,那头的声音也是试探的问着:“荷言?” 荷言把手机贴在耳朵上:“你认识我?” 那头的人一顿,随即道:“我是叶卿,你在哪?你不是病了么?” 叶卿!荷言一阵欣喜,急忙道:“我在Y市,我……”他一个趔趄,男人趁着他分神的功夫掀翻了他,一个箭步冲上车,手忙脚乱的开着没熄火的车子飙走了,车门没来得及关,连手机也不要了。 “怎么了?”叶卿关切的声音传来,荷言对着车子的屁股恶狠狠的呲了一下牙,“没事,绊了一下,我没病,不用担心。” 没病?叶卿阖起面前摊着的课本,“你怎么会在Y市?你在哪,我过去接你。” “……”荷言沉吟了一下,想起楷祭,可他若留,当真除了继续在蓝夜上班什么都干不了,只身对付桐离只怕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中了他的招,在这里束手束脚,他碾碎了脚下的一片翠叶,“好,我在……”周围除了修理汽车和洗车的店就是饭店,凭借他5.2的傲人视力,远远看见小饭店门口坐着一个女孩在蹲着摘菜,“你等一下,我问一下路。” 他往前小跑了一会儿,走到女孩跟前,客气道:“请问,蓝夜怎么走?” 洛初雨在蓝夜救过他,表示他家离蓝夜不远,没有人会脑残到去一个油费比娱乐小费还多的地方消遣。 小姑娘对这个地名儿有些惊诧,见他的长相后眼神惊艳又蔑视:“喏,顺着这条路一直往前走,在第三个路口左拐,就能看到牌子了。” “哦,谢谢。” 荷言没空理会这些,对着手机说道:“我在蓝夜这条街上等你吧,到了给我打电话就成。” “好,我会尽快赶过去的。” 看来荷言是没带钱,现在不是追根究底的时候,叶卿很快抓起外套叫管家去订机票,自己则赶去机场,顺便给兆瑞发了一条短信: 回来我再跟你算账! 荷言没有进蓝夜,而是在蓝夜这条街的街头找了个不起眼的地儿坐了下来,飞机最起码要飞几个小时,现在是中午,等到了,也该晚上了吧。 和街边几个摆摊的小贩聊了一会儿,小贩给了他几个塑料袋垫着,荷言和他一起看着摊子,有个小青年想拿假钱来买东西,被荷言识破,骂骂咧咧的走了,得来小贩奖赏的几个橘子,并和小贩一起吃了几个包子当午饭。 小贩要摆摊到晚上八九点钟才回去,荷言吃完之后盖着自己的外套靠在墙上迷糊起来,挑的位置还是小贩身后,正好挡着他,谁知竟真的睡了。 落魄日子不是没过过,荷言早没了虚荣和要面子的心,等到醒来,小贩还没走,但天已经黑了,街上被各种灯照耀的一片璀璨。 拿起手机看看,好几个未接来电,荷言急忙打回去:“叶卿,你到了吗?” “到了,你在哪,我在蓝夜门口。” “等我一下,我马上过去。”荷言高兴的站起来,摁下红色键之后才发现已经十一点多了,小贩见他要走,也开始收拾东西,荷言陡然明白了什么,把手机装兜里就弯腰帮他一起收拾。 老天就是这样,永远不会让人完全失望,在以为自己周围都是坏人四面楚歌的时候,总会冒出个让你感动的好人来让你觉得生活还有希望和美好的一面,让你能继续活下去,好让他继续折腾。 生意还不错,他是专卖新鲜橘子的,没剩几个,把筐子,秤,马扎这些杂七杂八的东西搬到三轮车上之后,小贩把橘子拾进塑料袋里,摸着后脑勺硬是塞进荷言手里,憨憨又腼腆的笑了笑,被晒黑的脸上有些不好意思,黑白分明的眸子竟和齐恬有点像。 荷言不再推辞,也回赠他一个灿烂的笑容:“谢谢你!橘子很甜,我很喜欢,快回家吧,我走了,再见!” 小贩点头,朝着他挥了挥手,看着他走远以后才爬上车座,发动车子离开。 明天,就是最后期限。 桐离站在店门口,心不在焉的看着来往的行人,他身后的男人做着广播体操,浑身还在酸痛,陪着他一起沉默。 “你说他会去哪呢……”已经知道了男人遇到荷言且打不过人家落荒而逃的光荣事迹,桐离对这个没用的男人已不再产生任何情绪——因为都是浪费。 “看他游荡在街上,应该是没去处的样子,要不再去那条马路上找找看?” 桐离闭了闭眼,握紧的拳头在寻找方位。 “他来了!”男人惊奇的叫了起来,桐离自然也看到了,只是还没迈出半步就被男人抓住了袖子:“不、不要过去!” 那语气由惊奇转为恐惧,桐离不耐烦的挣开他的手:“你怕什么?”还有比大胡子更可怕的吗? “那个人……你惹不起,”男人躲在他身后指给他看,门前的车上下来一个人,这人……甚至比他的姿色更甚!“你知道他是谁么,他是大毒枭叶安杨的义子——叶卿!” 男人嘟囔道:“这荷言到底什么来头,我上午还给叶卿打过电话订货,谁知下午他就来了Y市,看来两人的关系铁定不简单……” 121.铁钉炒臀尖 叶卿或许他没听过,但叶安杨……胖子和他们聊起国内黑道的大人物时排在首位的绝对是这位! 一面是大胡子,一面是叶安杨,桐离的拳头握到麻木,最终只能留给自己,真想把自己打醒,当初贸然出手,没料到和荷言有牵扯的人这么有来头! 不知道逃,还来不来得及。 南北气温差距有点大,叶卿还穿着厚厚的浅蓝色羽绒服,纯净的让人无法把他和任何污秽的东西联系起来,刘海湿答答的贴在额前,见到荷言时终于放下心来,给了他一个不明含义的拥抱。 “是马上回去还是在这边找地方住一晚?”他征求着荷言的意见。 “马上回去。” 荷言自然也注意到了桐离,他目光里的阴沉在门前明黄色的灯下无所遁形。 “好,上车吧。” “知道荷字都能组什么词吗?” 荷言啃包子的动作一顿,含蓄不清道:“你语文又不及格哦?你可以写荷言啊哈哈……”他自觉好笑的笑了一会儿,陡然表情一变:“荷枪实弹!” 轿车转弯时发出尖刺的声音,轮胎几乎冒出火花,车尾完全是甩上正道,荷言坐在后面被这突如其来的大动作甩得东倒西歪不说,脸磕在前座的椅背上,叼在嘴里的包子都被挤烂了,他暗自糙了一声,今天一整天就在洛初雨家里吃了一顿西红柿鸡蛋汤加一碗面条,饿的恨不得能吞下一头大象,哪个缺德的敢在他进食时候打扰他! 脑袋晕乎乎的眼前都是星星,腰被人紧紧揽住拖下了正在疾驰的轿车,就地抱在一起滚了好久才堪堪停住,轿车被爆胎,车子还没开出几米就狠狠撞上一辆大货车,瞬间被压瘪,嘭的一声巨大的热气流席卷着几乎要把人灼伤! 爆炸引起的大火开始熊熊燃烧,叶卿把荷言的头摁在自己的怀里,后面追踪的车辆还没开到这里就调转了车头,看来他们以为袭击成功叶卿已经死在车里了,但叶卿没有马上站起来,四下张望了好一会儿,直到警察前来封锁了现场,消防车呼啸而来开始灭火,才松开荷言,扶着他坐了起来。 屁股底下是扎人的草,借着黯淡的路灯,嘴巴上沾的一圈的菜包子馅儿也暴露出来,叶卿绷紧神神经一松,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奶奶的……什么玩意儿扎我屁股上了,好痛……”荷言歪着身子,一手摸着屁股一手杵着身子,惊心动魄之后后怕的喘息着,浑身无力。 “嘘……别乱动,我看看。”叶卿小声道,他们目前正处在马路旁边的绿化带里,前面有一排大树稀稀落落的挡着,不过因为绿化带后面没有人行道,再加上路灯只有余光能照到这里,倒也不容易让人发现,何况前方不远处正热闹着呢。 荷言穿的薄,下身只穿着一条内裤加牛仔裤,叶卿还未脱就发现不对,他拿开荷言有些发抖的手,往下试探着摸了摸,果然,硬硬的。 有好几处,不知哪个杀千刀的玩意儿在这地方扔了一些生锈的铁钉,全扎到荷言屁股上去了。 昏沉的脑袋清醒了些,痛感也愈发强烈,荷言干脆斜爬在草地上,察觉嘴边沾着东西,随手用袖子抹了。 叶卿跪在草地上盯着不知扎的是深是浅的铁钉一会儿,表情严肃,终于下定决心,伸过皓白的手腕凑到荷言嘴边,命令道:“咬着。” “啊?啊——!!啊呜呜……”电击般的疼痛瞬间贯穿神经,全身都被激痛激的哆嗦起来,叶卿的手腕趁他张嘴惨叫时直接塞进去了。 叶卿毫不犹豫的快速用另一只手拔着钉子,钉子出乎他意料的长,长度大概和食指差不多,且根根都带着血迹,血迹占据了钉子的三分之二左右,手腕被没轻没重的咬了几下,力道却不重,他屏住呼吸拔完之后才发现自己手腕见了血,往衣摆上擦了擦,原来不是自己的血。 笨蛋!他在心里臭骂,眼底却浸了温柔,确定钉子都拔完之后利落的解开荷言的裤扣及拉链,一把扒了下来,白色的内裤上已经血迹斑斑。 荷言还在抵死不从,他拼尽力气抓着内裤边缘大着舌头哀求道:“我……嘶……没事,不要脱了,等会儿就不痛了……”说的语无伦次,尽管痛的大汗淋漓,却还记得这是在大街上,脱裤子实在特么太丢人了! 叶卿不管,使了个小擒拿制住了他捣乱的手,另一只手一用力扒掉最后一层文明的遮挡,白花花的屁股露了出来,还有殷红的掺着铁锈的血迹,荷言羞得直接把脸埋在杂草里。 路边隐隐传来压抑的呜咽,小的几乎可以让人直接忽视,叶卿吐掉一口血水,继续凑上去吸着,唾液有消毒的作用,他们目前还不能去医院,他这次出来没有带人,不敢再贸然露面了,可这伤口若不及时处理,必定会变得更糟糕。 滚烫的舌尖不留情的舔弄着伤口,凉凉的夜风滑过皮肤,冷热更加鲜明,简直是水深火热的感觉!荷言咬着牙惊颤不已。 伤口一共有四处,最深的一处在后腰上,直到血全部都止住了,叶卿才帮他把内裤和裤子提上穿好,从口袋里掏出手机联络义父。 叶安杨在全国各地都有客户,叶卿说了目前所在的地点,当即联系了当地的熟人,听闻有人受伤,还特地嘱咐熟人记得把他们带去医院,处理好伤口之后再护送他们上飞机回Z市,不过最后…… “叶卿,到底是谁受伤了?” 很少见叶卿紧张什么人,或者说,没见过叶卿紧张过谁。 那头的人迟疑了一下,知道也瞒不过义父,淡然道:“是荷言,谢谢义父,手机快没电了,先挂了。” 啪——!!又一块手机滑着笔直坚挺的弧度投入到大地的怀抱,旁边伺候的人见怪不怪的把渣渣一一捡起,把手机卡小心的抽出来放在桌子上便出去了。 江荷言!我儿子碰到你就没好事!抖着手点燃一根烟狠狠吸掉一大半。 等你回来,看我怎么整死你。 “就在这儿掉的啊,怎么找不到了,可恶……”嘴里咕哝着,狼眸仔仔细细认认真真连过马路的蚂蚁都不放过的扫描着路面。 122.不要你养 本来是趁着深夜有时间想去蓝夜,看看能不能找到荷言,若没有就去老板家找找看,谁知拐弯时惯性把手插进口袋,发现老酒虫给他的命脉精华不见了! 邹智给他安排的临时住所就在这条街上,他立马回头沿着路找,拜托拜托,千万要找到! 早知道上次和荷言爱爱的时候就喂给他吃,可那时太高兴给忘了,唉,这狼脑子快赶上猪了。 暗红色锦盒出现在视野的一瞬间,一只穿着白色帆布鞋的脚也跟着要落上去,楷祭急忙大吼:“住脚!!” 他飞奔过去蹲下快速捡起锦盒塞进裤兜里,整个过程还不到三秒,抬起头时,整个人都愣住了。 荷言收回脚,那个锦盒没看错的话,是装戒指用的吧……他忽然有些惶恐,看向楷祭的眼神有了几分冷淡和怀疑。 而在楷祭眼里,则是荷言被人完全揽在怀里,脸色惨白,头发上沾着几根草,衣衫凌乱,叶卿的一只手还搭在他的臀上。 实际上,叶卿只是揪着他的裤子,好让伤口尽量不被衣料摩擦到,会疼。 完全一副打野战刚结束的画面让楷祭说不出话来,他握紧裤兜里的锦盒,遏止住想要去扶他的手,强装镇定道:“你怎么会在这?” 叶卿见荷言不说话,回道:“他受伤了,我们正在等人来……” “伤的哪儿?”楷祭打断他的话,语气愈发镇定,眼神看着荷言,余光却死死盯住叶卿放在荷言身上的手。 “这儿。”叶卿轻轻拍拍荷言的臀部,谁知下一秒带着疾风的黑影就迎面扑来,他下意识的要躲,可那样荷言会受到波及,可当闭上眼睛准备承受时,却被人一把推开! 闷哼一声被打倒在地,荷言不在意的吐掉嘴角的血,半边脸都麻掉的感觉真是久违了。 “荷言!” “不许碰他!” 楷祭慌忙要去扶他,被叶卿一巴掌挥开,他小心翼翼的架着荷言的腋下把人扶起来,呵护备至的样子看的楷祭心头火起! 很讨厌很讨厌这个男人,从一开始就讨厌了,如果没有他说不定自己还有机会,如果没有他荷言就不会活的那么辛苦,叶卿活像刚从南极出来的企鹅,面罩寒霜几乎要把人冻住,冷冷道:“荷言受伤你不关心,反而来打我,你到底想干什么!荷言臀部是扎了几个生锈的钉子,现下还疼得厉害,我们被人追踪,从车上滚下来,”他用眼神示意后面还未清理完毕的车祸现场,“车子爆炸,差点命丧车轮底下。” 这次赶着来找荷言,他甚至容许了司机是除了自己以外的人存在。 荷言看着他重新放回裤兜里如握着珍宝般的手,叹口气道:“不用解释了,我准备回Z市,正好也没机会跟你说,不如现在就跟你说了吧。” 楷祭知道是自己误会了,心虚起来,听到他要走,以为是赌气,用着哄人的语气道:“我错了,是我以为你们……才出手的,我道歉,先不要走,等我拍完电影……” “等你拍完电影赚到钱来养我?”荷言的眼神比他寻找命脉精华时更加认真,“阿祭,我是男生,男人这一辈子,必须要自己去拼搏一场,我用不着你的钱,也用不着你养,也不需要。” 这什么意思?看不起被人养?想起当初自己强烈从荷言那里得到抚养权,楷祭深深觉得荷言这番话是在看不起自己。 “所以我要回去,做我该做的事。” “所以你打算不要我了是吗!”楷祭额头青筋暴起,“你以为我是为了谁去演电影,你以为我为了谁变成一无是处的人类!” 从来没有,两人从来没有吵过架,荷言气不起来,嘴角始终挂着苦笑:“如果可以,你还是变回去吧,如果不可以,我向你道歉,是我害了你。” 他不该妄想,一只狼,会用一个人的思维来思考。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如今的局面。 “江荷言!”楷祭紧咬下唇,锋利的犬齿闪着寒光,“你有种,总有一天,我要你亲自来求我爱你!” “好啊,”荷言微仰起头,看着这个他原本打算努力陪他过一辈子的男人,“我等着那天的到来。” 他为什么回去,因为回去了,才能拿钱回来接他啊…… 只是,大概也不需要了。 一辆宝马X6悄然开到叶卿身边,车上下来的男人西装革履,却很是低声下气道:“是叶公子吗,请上车吧,我带你们去医院。” 看来这就是叶安杨派来的人了,楷祭气愤的表情一敛,面无表情的看着华丽高贵的车子以及对叶卿卑躬屈膝的男人。 这就是权力和钱的魅力,这就是这个社会的法则,不是你强就可以凌驾于所有人之上,而是要有钱,有权,有地位和身份! 荷言淡淡与他道别,打断了他的思索:“那再见了。” 叶卿扶着他上车,帮他侧着身子坐好,看了楷祭一眼,也跟着上了车。 楷祭转身,目送着开远的车,若有所思。 飞机的高度一般在9000米到10000米之间,荷言目不转睛的朝着飞机外看,一片幽深的黑暗中,明亮的月亮似乎伸手就能触碰到。 在医院打了一针,为避免破伤风,将伤口进行包扎之后,就被护送到了机场,然后荷言就坐上了平生第一次坐的飞机,阿弥陀佛,但愿别失事,呸呸呸,乌鸦嘴,荷言吐吐舌头。 但说实话,挺没安全感的,他抽空看了眼在身边闭目养神的叶卿,气质沉稳,倒能让他的心安定下来不少。 “还疼吗?”叶卿没有睁眼的问了句,表面平静无波,心里却在天人交战。 “哦……不太疼了,”就算是好朋友好兄弟,荷言还是很不好意思,“谢谢你了,也很对不住你,因为我的缘故遇到这种危险的事……” “也因为我,连累了你,所以我们扯平,这件事不要再提了。” “哦。”荷言乖乖闭上嘴,揉揉肚子,好饿啊……看到什么都想吃…… 叶卿甚至不必去看,也知道他此时的想法,按了呼唤铃,很快,年轻美丽的空姐便送来了他所要的食物。 他帮荷言把小桌板放下,“吃吧。” 很礼貌的和空姐道了谢,无意中瞥到空姐姣好的臀形,叶卿垂下睫毛,告诫自己不要再多想! 123.缘分落地生根 “荷言,和我去一个地方吧。” 恍惚中,他听到自己紧张的声音,夹杂着不安。 场景似乎是下了飞机以后,上午的阳光炽热却没有温度。 走在前面不远处的人回过头来,表情似是疑惑:“去哪?” “宾馆吧。” “为什么去那?我们就快到家了啊!” “我……我有些话想对你说。” 荷言眨了眨眼睛,有些不能理解,不过还是说道:“那好吧。” 毕竟两人是朋友,他没有向荷言要求过什么。 所以他猜,他一定不会拒绝,而且自己又不是陌生人,他哪会防备。 寻了处最近的宾馆,条件还不错,房间干净,环境幽雅而安静,隔音效果很不错,是个说话的好地方。 荷言扑在大床上,精致的脸朝向他,眉宇间有几分疲惫,道:“有什么就说吧。” 不知是不是因为包扎过伤口的缘故,他臀部的弧度挺翘,细腰透过衣摆与牛仔裤边缘的交接处,露出一线白皙。 叶卿关上门,反手反锁住,迈着缓缓的步子靠近床上的人。 床很大,他小心的在床头的地方坐下,那个人的目光也一直懒懒的随着自己的身影移动。 这种感觉真好,他的眼里,只看得到自己。 记不清从什么时候开始在意这个人了,刚到那所学校时,他拒绝和任何人来往。 被安排和这个人同桌,这人的第一句话便是:“唉,你拉链开了。” 他不敢低头,下意识的伸手去拉,结果摸到的却是拉的好好的拉链。 “……噗哈哈……”那人憋笑到最后忍不住大笑起来,“你真的很好骗唉!”笑容恶劣,透着戏谑。 他有些愠怒,但义父教过他,要学会控制自己的情绪——在任何时候。 所以只是摊开课本看着,任由那个人再说什么,都充耳不闻。 人缘不好是一件很麻烦的事。 体育课和别班一起上,被老师选为友谊赛的一员。 篮球分为大前锋,小前锋,得分后卫,控球后卫以及中锋。 也不知体育老师看中了他什么,竟让他当得分后卫! 而控球后卫的不是自己班的人,控球后卫是拿球机会最多的人,他需要把球安全带到前场,传给队友。 而得分后卫是仅次于小前锋的存在,需要拿到球然后投篮得分,外线准头和稳定性必须要强。 男生之间的友情,几句话的事儿,可当别人边打篮球边聊得火热时,他只是缄默。 外班人不知道情况,以为他看不起人。 一次控球后卫传球时,方向故意朝着他的头部,而且是趁他还未转过身的时候。 当他转过身时,急速飞转而来的球擦着他的耳边呼啸而过! 传球的男生愣了愣,他的准头一向傲人。 转身的一霎那,一颗不大不小的小石子从他眼前飞过,打在篮球上,硬是改变了篮球的轨道,叶卿看得清清楚楚。 他顺着小石子飞来的方向看去,一个人正歪着头坏笑,并给了他一个‘不用太感激我’的眼神。 从那时起,他意识到,这个人并不简单。 上课时,前半节课还能认真的听讲,后半节课就开始在底下搞小动作,眼睛依然是看着黑板,双手却在大腿上玩牌。 他的手指纤长灵巧,无论牌如何变换都无法逃脱他的手掌心,牌偶尔会打着旋快速落下同时被洗的张张都不挨着重样儿的! 他用余光欣赏着,老师讲了什么,也听的七零八落。 一次放学时,门口坐了个哭哭啼啼的小女孩,那人蹲在小女孩面前,一脸好奇的问着什么,小女孩指了指不远处的大树。 他也好奇起来,放慢了脚步,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人走到大树下,围着大树绕了几圈儿,似乎在寻找什么目标。 很快,目标找到了,只是太高,跳着高够不到,脱了校服使劲往上甩也够不到。 周围围了几个看热闹的,他干脆停下脚步,看他还能想出什么办法。 那人嘟着嘴想了一会儿,半晌没动静,小女孩见他没用,又开始掉金豆豆。 他低着头在树旁边转悠了一圈,没找到自己想要的。 其实是在找石头,只是不是太大就是太小,太大容易砸到人,太小根本扔不高。 不得已,只好从口袋里掏出他时常拿在手里把玩的那副牌。 抽出一张,眯起眼睛,瞄准目标,手腕发力,一击……不中。 但阻挡在目标外面的一片叶子已经被削碎,跌跌撞撞的飘落。 第二张紧接着飞了上去,目标被打了下来。 周围的几个人小小的惊呼起来,那人把掉在地上的竹蜻蜓捡起来,递给小女孩,小女孩立刻破涕为笑,撒着欢儿的跑回前方的文具店。 那人捡起自己的牌,重新装好,脸上挂着的笑是如此灿烂,连带着他冰封多年的嘴角,也微微翘了起来。 他叫什么呢? 课间操时故意落在最后一个走,翻开他的课本,姓名一栏是龙飞凤舞的两个字——荷言。 有荷这个姓吗?他甚至去翻找百家姓,是有的。 于是这个名字,便锥心刻骨。 “还在生气啊,你可真是个奇怪的人。”同桌了半个月,两人没有说过一句话,最先耐不住的人反正肯定不是他就对了。 “呐,不如这样,你选三张牌,我全猜对你就原谅我好不好?” 他把自己保护的如刚拆封的新牌一般的牌推到他面前。 原来他以为自己是在生气,所以才不跟他讲话的吗? 人都有好奇心,他发现自己的好奇心又开始蠢蠢欲动了。 一张牌有54张,要猜三张还要全对,有可能吗? 他惊讶的看到自己的手真的拿起了牌,还捻开看看有没有诈。 牌很乱,排列的没有任何顺叙,他随手洗了洗,从不同的地方抽出了三张牌,摆在了他面前。 “确定是这三张?那我开始猜了哦~” 那人泛着光泽的指尖在三张牌上点了点,依次说道:“梅花K,红桃J,和方块7。” 他亲手翻过来,真的全对! “没想到你开不起玩笑,我以后不会了,我叫荷言,你呢,虽然我知道你叫什么,”因为老师有时会点到他回答问题,“但想听你自己跟我说,才算是认识。” “叶卿。你是怎么猜到的?” 荷言眉一挑,“这个嘛……无可……算了,既然认识了就是朋友,告诉你也行,其实呢,我是个老千,牌感很不错,完全是凭直觉猜的。” 纸牌,原来是他最拿手的牌。 124.想用力用力 叶卿从回忆里爬出来,眼神有了焦距后却吓了一跳! 荷言拿掉撑住上下眼皮的火柴棒:“回魂啦?到底想说什么,说吧。” “跟我做一次吧。” 床上死气沉沉的人猛地弹起来:“什么!” “我说,”叶卿俯下身子,和他近距离的面对面,“和我做一次吧,就算我和兆瑞在一起,也总是忘不了你,这是你和我的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就当填补我这个终生的遗憾,好不好?” 热气刺激的荷言瞪大的眼睛不停地眨,他撑着胳膊直直的跪坐起来,为难的皱起眉头:“这……不太好吧。” “就一次,谁也不会知道的。”他觉得自己此刻变成了蛊惑人心的巫师,引诱着最喜欢的猎物,进入自己的陷阱。 “可……可是,”荷言眼神闪躲,他知他是在努力找理由拒绝自己,“可是我屁股上还有伤!而且我有喜欢的人,我不能这么做的,这么做是错的……” “荷言!你不是总说我是你的好兄弟,好朋友么?如果你连这点忙都不帮,难道是想让我一辈子都活在喜欢你却得不到你的遗憾中,难过伤心吗!” 荷言皱起脸,“我也没让你喜欢我啊……不知道我到底哪里值得你喜欢,叶卿,不如这样,我……” “你就说,你答不答应我吧!” 他咄咄逼人,荷言被他忽如其变的严厉语气一惊,顿时说不出半句话来。 他又放软语气,诱哄道:“答应我吧,就一次,做过之后,我会努力去爱别人的,好不好?” 在两人的兄弟、朋友关系的前提下,他也不会拒绝的很没有余地的。 荷言抓抓头发,看看他,又摸摸还在隐隐作痛的屁股,想了半天,见叶卿不像是在开玩笑的样子,一时进退两难。 叶卿很有耐心的看着猎物在陷阱旁边徘徊。 跪的腿都有些麻了,荷言才终于做出决定: “好,我答应你,但是,只有一次,真的只有一次!” 叶卿缓缓笑了开来,如同春天里绽放出的最美的花。 如同对待世界上最易碎的珍宝,他极其的小心翼翼,让荷言趴窝着,慢慢除去他的衣物,碎吻着他逐渐裸露出的每寸肌肤…… 荷言压抑的喘息着,直到温热的肌肤紧贴,感受到某样灼热的东西抵在大腿内侧,才不安的挣动了一下。 叶卿没给他任何反悔的机会,从床头柜摸出润滑剂,细致的做着扩张。 等到真的把自己慢慢推进这个人的身体深处,全部没入,那种身心都得到无上满足的充实感觉便瞬间盈满身体,让他的温柔顿时岌岌可危起来,面临土崩瓦解的危险。 碍于伤口不能狠撞,他只能拼命克制着,一下一下缓慢而深刻,一下一下,击碎他对初恋的固执和执念…… “女士们,先生们:本架飞机已经完全停稳,请您从前登机门下飞机。谢谢! Ladies and Gentlemen:The plane has stopped completely,please di sembark romthe front entry door……” 空姐甜美的声音随着身体的轻轻摇晃响起,他蓦然一惊,心下一凉,失望如海啸般没了顶…… 原来,又是梦。 荷言有气无力的推着他道:“该下飞机了,饿死了……” “你还没吃饱?” 他很快收拾好自己的情绪,站起身来,对方的脸果然消了肿,留下嘴角的一片青紫。 “哎,别提了,舌头疼,牙齿一合更疼!我勉强吃了几口,都不敢嚼的!干脆不吃了,就喝了杯咖啡,不过现在好多了,我们走吧。” 说话间还能看到他龇牙咧嘴,叶卿失笑,低落的心情莫名好了起来。 “嗯,走吧。” 叶卿驾驶着来前来接机的人的车先把荷言送回了家,此时已是接近正午,路上还不忘给他买了好吞咽的八宝粥先垫着肚子。 刚踏进门,两个彪形大汉就从门后窜出来擒住了他,荷言骇了一跳,还以为自己走错了门。 南暮听到动静从电脑屏幕上移开,看到进来的人时,站在原地呆了几秒。 两个保镖面面相觑,保镖并不是固定的,所以他们没见过荷言,也不敢松手。 南暮一双凤眼里情绪复杂,他看到她湿了眼眶,然后三两步冲过来,举起拳头就开始施暴! “卧槽!干嘛打我,哎哟喂我的屁股……”荷言被逼的连连后退,哐的一声身子砸到门上,顿时疼的眼泪狂飙! 两个保镖傻眼,大小姐跟头驴似的冲过来,他们不知道该继续架着这个不速之客还是该去拉自家大小姐,只好傻站着,看戏。 荷言抱头任她揍了个够,这小妞看起来挺强悍,实际上力气比看起来更强悍!他的骨头架子都要被打散了…… 发泄够了,她紧紧揪着荷言的领子大哭起来,荷言被她勒得直翻白眼,样子活像是荷言欺负了她!眼泪不要钱的往下掉,荷言呼吸间都觉得胸痛,但还是拍拍她的肩,以示安慰。 “你去哪了!你为什么才回来!你不知道我很担心嘛啊!你……呜呜……”小姑娘哭的像个找不到家的孩子,揪住他领子的手很快改为去抱他的腰,把头埋进他的怀里。 “我……嘶——我这不是回来了,别哭了啊,别哭了,都不漂亮了,别哭了……”他用舌头顶顶腮和嘴角,一阵火辣辣的疼,可还是不停重复这几句话,直到怀里的人从抽抽噎噎渐渐平静下来,才肯放开他,低着头转身跑去了浴室。 荷言蹒跚着趴在沙发上,前襟湿了一大片,贴着胸前的皮肤,湿漉漉冰冰凉,可他并不觉得难受,反而在心窝的地方,暖暖的。 南暮很快走了出来,脸上的泪痕擦得干干净净,除了两只眼睛还有点红,根本看不出刚才那个失控大哭的人是她。 她挥手让两个保镖去外面守着,自己则拖过一只板凳坐在荷言对面,表情严肃,身后俨然写着两排大字——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一副逼供的姿态。 “说吧,这些日子去哪了。” “Y市。” “为什么去,怎么去的?” “这个……老实说我也不知道……” 啪——桌子上的茶杯跳了起来,南暮如狼似虎的盯着他,拍在桌子上的手慢慢紧握成拳。 身上又隐隐开始痛了,荷言真挚道:“真的,那天……” 125.愿你安好 将御噬来这里找他,结果发现有人偷袭,然后为御噬挡子弹,然后醒来之后就出现在Y市的前因后果一个标点符号都不漏的叙述了一遍。 “为什么不跟我联络?” 事情很匪夷所思,但南暮见他的样子也不像是说谎。 “我没有手机,以及我所有认识的人包括你的手机号都不知道,是阴差阳错联系上了叶卿,让他把我带回来的。” 南暮掏出一个小本本开始刷刷的写东西: 买一部新手机。 想了想,又加上一句:外加一张手机追踪卡。 “刚才为什么喊屁股痛,和男人上床了?” “……你知道的太多了。” “是,还是不是?” “当然不是!就……就不小心扎了几个钉子。” “你脸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被人打的。” …… 两人你来我往了半个小时,南暮几乎把荷言在Y市包括吃喝拉撒的所有事情了解的透透彻彻。 “身上还有什么伤?” 荷言打着呼噜已经睡得死沉,浑身上下透着狼狈,南暮静静看了一会儿,紧绷的小脸忽然绽开笑颜。 你回来了,真好。 她叫来私人医生,让医生先把人抱到床上去,然后让医生轻手轻脚的把人扒光,上上下下体检了一遍。 “臀部右侧有三处扎伤,在腰的右侧靠近脊椎的地方还有一处,舌尖上有轻微咬伤,口腔内壁有碎裂现象,嘴角处有淤痕,小腹处有已经结疤的缝合痕迹。” 检查完了,医生把荷言的身体状况大体的说了一下,因为没有仪器,所以身体内部是否有问题还是未知数。 南暮皱紧秀眉,道:“麻烦给他把所有伤口都仔细处理一下,需要去医院吗?” “病人若是没有感到身体内部不适,可以不用去的,但为保险起见,建议还是去做详细检查比较好。” 想起荷言所说的那些经历中,除了小腹上快要愈合的伤之外并没有什么内伤,她点头道:“我知道了,我明天就带他去。” 次日一大早便醒了过来,睡得早自然醒的也早,荷言看着地面,发现自己动不了了,准确的说,想动但身子沉的像是灌了水泥。 他吆喝道:“南暮!南暮!” 闻了闻,一股子浓郁的药味,舌头和嘴角倒是不痛了,南暮沉着脸从厨房里奔过来,“干嘛?” “扶我起来,我起不来了。” 因为是半侧着身子睡的,被压着的那只胳膊麻的都没直觉了。 南暮甩甩手上的水珠,让他搭着自己的肩膀慢慢跪起来,荷言这才发现自己只穿了一条内裤,窘迫的立刻抓过衣服穿起来,疑惑道:“我怎么记得我昨晚没脱衣服就睡了?” “我给你扒的,脏死了,”她抢过他的衣服一件件搭在手臂上,“去找别的穿吧,我去做饭了。” 冷空气舔着肌肤,冷的他一个哆嗦,连忙赤着脚走下床去翻衣服穿,嘀咕道:“小魔女就是小魔女,就知道占我便宜……” 站着吃早饭的时候,南暮道:“荷言,我跟你商量个事儿吧,你可不可以辍学?” “为什么啊,我师傅要我上完大学的!” “有什么用?你师傅的意思无非是想你能出人头地,但你现在是江家的家主,有着庞大的产业,这还不算出人头地吗?你也该学着管理公司了。” “可……可我不能违背师傅的遗愿……”他咬着煎蛋,一副我很为难的样子。 “这不算违背!你还是达到了,过程不重要,结果是他所期望的就行,你好好想想吧,我只是代理董事长,董事长的位子不能一直有名无实。” “可我什么都不会啊!” “我可以教你,”南暮摁摁眉心,“你父亲遗嘱上把所有家产给了你,若你不尽快掌控它们,我想还是会有人觊觎的,咱们两个人对付,总比我一个人对付来的强些吧!” “我,我考虑下吧。” 一直觉得自己还是孩子,还有大把的时光可以挥霍。 但该承担的责任,是无法用这个理由逃避的,人都要长大,他对楷祭说过,男人都要去拼搏一场的,他可不能输给他! 可师傅……他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人莫过于师傅,他说的话,自己哪怕拼了命也会去完成,照他说的去做。 到底该怎么办才好呢…… 将点燃的香一根根插在香炉里,丝丝缕缕的白烟模糊了黑白照片上的容颜,说不定师傅和父亲已经团聚了,其实想想,他们两个也爱的很辛苦,相爱的两个人,无论谁先走,对剩下来的那个人来说,都是莫大的痛苦。 他不想做剩下来的那个人,合起掌心,他默念道:“愿上天保佑他能健健康康,长命百岁。” 听说看手相可以看出寿命,荷言摊开掌心,男左女右,手心有三道线,一道是管姻缘,一道是管财运,一条是管寿命。 应该是这条吧,最下面的一条,荷言只是听人说过,怎么看完全不懂,不过……为什么这条掌纹,是断掉的?! 他搓搓掌心,没有东西,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 南暮刚梳好头发,简单擦了点护肤品,就见荷言风风火火的冲出门去,她急忙大叫道:“喂!等下我要带你去医院,你去哪啊!” “我有点事,等下就回来!” 声音遥遥传来,人已经走出很远。 十指上戴着五个大戒指的一脸横肉的男人讨好的把几条烟推了过去:“赵老,您就帮我看看吧,钱好说,要什么我都能给你弄来,就帮我看看,我能娶几个老婆,成不?我恨透家里的那个母老虎了,要是能帮我看看她什么时候能嗝儿屁,那就更好了!” 面容饱经岁月风霜淬炼的老人抬手摸了摸条烟,好货,软中华,却还是摇头,不算。 “哎——我说赵老,为什么啊,您不是说一天三卦,我从大清早就在外面守着了,到现在也没看见你给人算,怎么就不成了?” 老头还是摇头,态度挺坚决的,男人当老大久了,哪儿受过这种气,可这算命的老瞎子名声在外,被他记恨上绝对吃不了兜着走,他暗自啐了口,带着一帮小弟走了,走的时候还不忘带上烟。 他们前脚刚走,后脚荷言就进了门,男人从车窗里瞥到,看这小子两手空空,铁定更没戏! 126.跟我回家 “赵爷爷!”荷言喘着粗气道:“您给我看看手相吧!” 当年赵老和荷言的师傅有点儿交情,他那时候还不是瞎子,见了龙荷秋一面,直言此人乃人中龙凤,可被情所拖累,碌碌一生无所作为,要谨慎才好,龙荷秋虽然信他,却终究逃不过宿命的安排。 但荷言挺喜欢他的,小时候还经常来串门子,他记得赵老有一个儿子,听师傅无意中说起过,可他那儿子忒没出息,学人吃喝嫖赌无恶不作,最严重的一次据说是被人抬着回来的,伤的挺重,就剩一口气吊着了。 可终究是没死,但赵老却瞎了一双慧眼,他师傅说,应该是赵老用这双眼睛,延续了他儿子的寿命。 但他儿子好了之后,又重操旧业,最终还是再也没回来。 就算提前预知了祸福,其实也改变不了什么。 老头听见他的声音,紧闭的嘴角弯了起来:“阿言哪,吃过了吗?” “吃过了,赵爷爷还没吃吧,等下我给你熬点粥,”老式的实木八仙桌上,只剩下残羹冷饭,荷言看了一眼,有些心酸。 “好啊,阿言的手艺,也好久没尝到了,过来,爷爷给你看看。” 荷言坐到炕沿上,主动把手伸了过去,粗糙而温暖的大手握住了他,在掌心处用手指细细摩擦了起来,沿着三条纹路摸索着。 周遭一下子静了下来,连带着时间的流淌,都变得缓慢。 良久,赵老才放开他的手,神色凝重。 “阿言,你想知道什么。” 荷言搓搓手掌心,被枯槁的手磨擦过,微痒。 “寿命,我想知道,为什么那条线会断开。” 从赵老那里出来时已经过了十点,荷言无精打采耷拉着脑袋回了家,看见家门口南暮正坐在车里等他。 “上车,去医院。” 他摇摇头,“不去了,又伤得不重。” “医生说还要打破伤风针,你想死吗!”南暮没了耐心,扒着车窗大吼起来。 死?呵,他苦笑一声,“啧,我比谁都不想死,在Y市的时候已经打了,真的不用去了。” 南暮气极,那样子活像要吃人,可看到荷言转身开门进屋,那背影却格外落寞。 他是怎么了,感觉和平常不太一样,南暮吸吸鼻子,下车跟了进去。 夜晚的西街,一如既往的热闹。 吃晚饭的时候,荷言开口道:“我决定,我要辍学。” “啊?你想通了?很好,那以后说不定我能轻松些了。”南暮放下饭碗,询问道,“可看你的样子,却不怎么高兴,你到底怎么了?” “呃……没什么,我还没说完,虽然我辍学,但我不会接手江家的,我会另找人来跟你学做事,我要把江家转让给他。” 南暮差点把筷子捏断,怒气冲冲道:“江荷言,你到底想搞什么,你脑袋秀逗了吗,我看你是去了Y市一趟,忘记把脑袋带回来了吧!江家这么大的产业,是说转让就转让的吗,你要转让给谁!” 妈的,这小子就知道惹她生气就对了,哪天她死了,一定是被他气死的! “我不知道,还没找到人选,我会尽快去找的。”荷言认真的说着,对她的怒气很是抱歉的样子。 南暮像泄了气的皮球,她知道荷言不是一个喜欢开玩笑的人,相反,他做每件事都很认真。 “随你,反正也不是我老爸的家产,你爱怎样怎样。” “对不住,不过还是要谢谢你。” “住嘴!我不是在给你做事,是在给你爹!” “哦……那我替我爹谢谢你。” 呜呜……她真的会被气死的啦! 酒店后面的出风口会吹热气,一般西街的乞丐们冬天最爱在这里聚集过冬。 几个流着鼻涕的小孩偎成一团,眼巴巴的看着荷言手里的一叠钞票。 “呐,咱们来打一圈牌,赢了的,奖励一张100的,输了的,也会得到一张10块,谁来?” “我!” 争先恐后整齐划一的举起脏兮兮的小手,荷言把钱装好,把一副扑克拿了出来。 “好,知道怎么玩牌吧?要先摸牌,挨个摸,不能抢,然后呢用大牌压别人的小牌,但要注意别人出几张,你也要出几张,懂了吗?” “嗯!” “那咱们就开始吧。” 酒店后面有路灯,借着不甚明亮的路灯,吹着时不时刮来的冷风,一圈牌结束。 荷言没出老千,只是按照平常的思路来出牌,他本以为还要打几圈才会有人赢他,没想到第一圈赢得人就不是他。 看样子这个小孩是个女生,脸上虽然很脏,但一对眼睛却水汪汪圆溜溜很是可人,荷言把钱分了,几个小孩欢呼不已,纷纷爬起来跑掉去买吃的东西了。 荷言把钱塞到小孩的手里,见她也要跟着伙伴们去买东西,急忙拦住她道:“咱们再玩一局,有更多奖励哦!” 小孩被他拉的一个趔趄,跌回一对破烂棉被中,也不生气,奶声奶气道:“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来,我出三张牌,有3、4和5,你只要找出3这张牌,就算你赢!” 他做了个手脚,这三张牌里并没有3。 小孩伸出肉乎乎的小指头指着其中一张道:“这张……不是!” 然后又指向另一张:“这张,也不是!” 两张牌都被她翻了过来,一张是4,一张是5。 那如果三张牌里有两张不是3,剩下还没翻过来的那张,就一定是3了。 荷言不得不赞叹她的聪明,谁知小孩又把最后一张翻了过来,不是3而是6,她奶声奶气的嫌弃道:“我最讨厌耍赖皮的人了!” 荷言嘴角一抽,现在的小孩还真是……一点都不可爱! “奖励呢?” 小手伸到了他的眼前,荷言抬手握住,包在掌心:“跟我回家,我来养你。” 小孩终究是小孩,他们纵使再聪明,也会无条件的去相信和依赖别人,所以也最容易受伤害。 荷言把小孩和南暮一起推进浴室,让南暮帮小孩先洗个澡,然后拿了钱去夜市给小孩买衣服。 谁知过了没几分钟,南暮就尖叫着冲了出来:“江荷言,我要杀了你!” “怎么了怎么了?”荷言刚要出门就被南暮扯住了衣领,脸上还有可疑的红晕:“他是个男生,干嘛让我给他洗澡!” 她再怎么彪悍,还是个没出嫁的小女生,给男生洗澡会害羞的好不好! 127.小祸水 男生!荷言钻进浴室,看到小孩湿淋淋的站在喷头下,温热的水从头上流到脚下时已经变成了污水,光洁溜溜的小身板胖乎乎的,看起来就很好捏。 荷言盯着人家的小虫虫看了半天,门外吹进来的冷风让小孩打了好几个冷颤,终于受不了道:“我最讨厌打扰人家洗澡的人了!” 荷言看着‘她’被水流渐渐冲洗干净的小脸蛋,黑葡萄似的大眼,圆圆的小脸,粉嫩嫩的唇上薄下微厚,小巧挺翘的鼻头,怎么看怎么像女生啊! 靠,真是骗死人不偿命的脸,他把钱塞给跟在身后一直说着看吧看吧的南暮,道:“那你去买衣服吧,尽量买比较大的,顺便买一套洗漱用具,小孩用的牙刷、牙膏、毛巾之类的,我来帮他洗澡。” 南暮接过钱,试探道:“这个孩子……该不会就是你找来的继承人吧?” “不一定,我只是想把师傅传给我的手艺传给他,不能让它失传。” “你打算的也太早了吧,你才几岁!而且还是随便捡来的孩子,不如将来生个孩子然后传给自己的孩子啊,真搞不懂你……” 念念叨叨的出了门,没看到荷言瞬间黯淡下来的双眸。 对啊,他才几岁,花样的年华才刚刚开始,就快要结束了…… 搓澡巾搓下一条条的灰,荷言力道不轻,搓的小孩的皮肤都红彤彤的,可小孩硬是闭紧了小嘴,一声不吭。 “你叫什么名字?” 水打湿了袖子和领口,荷言干脆把上身脱光,打了香皂继续搓着小孩的前胸后背以及两条腿和胳膊还有脖子,小虫虫部位被小孩死死捂着,死活不让他碰。 “我叫荆可轩,爷爷和奶奶都叫我轩轩。” “哦?你还有爷爷和奶奶啊,那为什么你会当小乞丐呢?” 小小的身子上满是白色的泡泡,小孩忍不住腾出一只手到处戳泡泡玩,但回答他问题时的表情却很是正经:“因为他们都被人打、打死了!” 荷言咬咬唇,和小孩透着无辜的大眼对视一眼,道:“抱歉,为什么看你的样子,一点都不伤心呢?” 该不会是骗他的吧! “因为叔叔说不能哭,哭就打我,他是叔叔,不是爸爸,他总是让我叫他爸爸,我不叫,他就打我!” 小孩瘪着嘴,一副瘦了委屈的小模样格外惹人怜爱。 但明显,回答的牛头不对马嘴。 爷爷和奶奶被人打死了,那叔叔为何不领养他?荷言觉得这小孩身上尽是谜,看他的样子应该也是会打牌的,不然也不可能这么轻松的赢他和猜牌。 “你爷爷和奶奶的名字还记得吗?” “记得,”小孩揉揉眼睛,水流冲的眼睛开始睁不开了,“爷爷叫卬(ang)沙,我听过有人这么叫他,奶奶不知道。” 荷言手一滑,香皂掉到地上溜出老远,但他顾不得去捡,抓住小孩的胳膊急急追问道:“卬沙,真的是这个名字吗!” 卬沙,千王之王,辈分在荷言的师傅龙荷秋之上,连龙荷秋都对他敬仰三分的人物! 不过后来貌似隐居了,金盆洗手不再涉及赌场,没想到,他就在Z市! 小孩点点头肯定道:“没错的,他还经常教我玩牌呢!不过……你弄痛我了。” 荷言放开手,怪不得,怪不得这破小孩能赢,有个千王之王教着,能不赢吗? 老千有仇家不稀奇,稀奇的是这孩子还能活下来,这算不算捡到宝? 把小孩洗干净香喷喷的裹着大浴巾抱出来放到餐盘上,哦不是,是放到床上,小孩全身上下都有点痛,除了小虫虫。 ——因为那是他自己洗的。 荷言找出干的上衣套上,转身爬上床,和小孩面对面坐着,他既然决定收养这个小乞丐,必须要先打探好一切,以防后患。 “坏人打你的爷爷奶奶的时候,你在哪里?” “被爷爷关在大衣柜里。” “你说的那个叔叔之后没有来找过你吗?” “没有,”说到这个叔叔,小孩一本正经的小脸上有了畏惧之色,“我上次见到他,是在好久之前了,那个时候我太小,只记得他很凶,他说过的话我都记得清清楚楚。” “他都说什么了?” “他让我叫他爸爸,可他不是我爸爸!他让我不能哭,从那个时候起,我就再也没哭过,就这些。” “那你知道他是谁吗?” 小孩摇摇头。 “那你爸爸是谁?” “我爸爸……”小孩满脸认真的回想着,“我……我不记得了,我想不起来……” 看来是离开父亲有点久,这小孩目测才五六岁,记得这么多已经很不容易了,荷言回想了一下,自己五六岁的事……好了进行下一个话题。 “我收养你呢,是有目的的,但你放心,我不会打你,我会像你的爷爷那样教你各种牌技,你要用心的学,不然不给饭吃,懂了吗?” 小孩怯怯的用力点头。 荷言摸摸他过耳的湿漉漉的软软的头发,这小祸水,怎么越看越像女生呢…… “乖啦!现在饿不饿?” “饿。” “那好,你只要学会接下来的这个技巧,我就给你做好吃的……”荷言立刻从裤兜里摸出一副牌,争分夺秒的将师傅传给他的手艺,传给眼前这个小孩。 小孩撅着的小嘴能挂油瓶,心里默默想着,我最讨厌饿肚子了…… 接下来的每天,荷言睁开眼睛之后,闭上眼睛之前除了吃喝拉撒,其余时间全部花在了教小孩打牌上。 南暮在电脑前敲敲打打,荷言靠在沙发背上,左手举着一只油腻腻散发着让人无法抵抗口水直流的香味的鸡腿,右手不停的换着纸牌: “这张是什么?” “黑桃K!” “错!南暮你吃不吃?” 鸡腿伸到了南暮面前,小孩立刻大叫:“我最讨厌什么都给人吃的人了!方块2!” “还是错,南暮你不吃哦,那我吃了。” 小孩咽了口口水,“我最讨厌什么都给自己吃的人了……红桃2!” “小祸水,事不过三懂不懂啊,凭你的第一直觉猜牌,刚才不是才让你每张牌都摸试了牌感么,再来一次。”换了一张牌,荷言举着鸡腿和小孩继续玩‘饿肚子猜牌游戏’。 南暮对天翻了个白眼,继续工作。 128.国王游戏 荷言离开学校那天,班里的人有为他举行欢送会。 因为他西街老千的名声,可爱又可恨的班长大人提议,要全班一起玩一次玩国王游戏。 班里一共51个人,一副牌54张,正好只能有一个国王,所以去掉了三张K。 荷言扶额,这游戏真的很坑爹,他好多年没玩过了,因为根本无法出老千啊! 游戏规则是,摸到K的人是国王,可以提任何要求。 荷言再次扶额,任何这个词听着就不妙…… 但唯一的好处便是,人数多,所以也不一定国王会点到谁。 反正晚自习老师也不会来,班长把门一关,笑嘻嘻道:“那咱们就,开始吧!” 她挨个把牌分下去,临到荷言时还特地隔着三步远把牌扔给他,美其名曰怕隔得近了让他做了手脚。 荷言无奈的弯腰把牌从地上捡起来,反扣在桌子上:拱手道:“班长大人还真是英明啊,小的佩服佩服!” 班长得意洋洋的继续分牌,最后一张牌留给了她自己。 她站到讲台上,先看了眼自己的牌,确定不是K,大声道:“国王是哪个?” “我!”一个女生把手举了起来,班里的人立刻起哄! “下个好点的命令吧国王!” “国王,要劲爆的,要劲爆的!” “国王,点我,点我!” “你们是国王还是她是国王啊,都给我闭嘴!”纪律委员发飙,吵杂的声音一顿,之后嘁嘁喳喳响成一片。 “我……我可以点了吗?”女生有点小害羞,班长微笑示意她别紧张,“那么,就请我们的国王开始点吧,都听好咯!” 她捏捏下巴环视了一周,想了想才道:“我要点红桃10,和黑桃J!” “不是我啊靠……” “谁啊,这俩谁站起来大家瞅瞅!” 班长嗓门大,声压群雄道:“请问你要下的命令是什么呢?” “我要他们俩,接吻!” 班里的人不叫了,全部吹起口哨拍起桌子来! “国王就是国王啊!” “国王给力,国王威武,国王我爱死你啦!” “安静!谁是红桃10?请站起来吧!” 叶卿沉默的站起来,班里的女生不跟着起哄了,改为脸红红。 班长也跟着兴奋期待起来:“黑桃J是谁,请站起来吧!” 荷言立刻故意把笔碰掉,弯腰捡笔的空当,想要伸手去和兆瑞手里的牌换,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千钧一发之际,叶卿抓住了他的手腕。 然后,把牌抽走。 “红桃10,是他。” 荷言尴尬万分的直起身子,转头的瞬间入目的是兆瑞隐忍的神色。 他傻笑道:“呵呵……呵呵呵呵……是我,国王大人,可不可以换个命令啊?” 国王和蔼亲切的笑着……摇摇头。 荷言的脸垮了下来,看了眼沉着如水的叶卿,再看看一双双等着看好戏的充满期冀的眼睛……顿时软了。 “接吻,亲脸也可以吧?”他小声道,谁知国王大人声明道:“亲脸那是亲亲,嘴对嘴才是吻,大家说,是不是啊?” “是啊!” “麻溜儿的,吻一下又不会少块肉嘛!” “都是男生扭捏个啥子哟~” 女生们眼里有失望也有庆幸,如果真是哪个女生被选中,想必会直接被众多眼刀射成筛子吧! 班长不耐烦道:“荷言,别啰啰嗦嗦了,咱们的游戏还要继续呢!” 荷言简直不敢回头看了,僵硬着身子欲凑过去随便吻下了事,谁知被人抓住胳膊拉进了里面,背靠着冰凉的墙,叶卿两只手摁在他的脑袋两侧,正好挡住了别人窥探的视线,然后,快速靠近不给他任何反抗的机会,温热的唇贴上他的。 呲啦——咔嚓——书被撕坏的声音,笔被掰断的声音陆续响起,要掀翻屋顶的尖叫声起哄声反而听不真切了。 有什么滑进他的嘴里,快的让他来不及伸手去推开他,叶卿便结束了这个众目睽睽之下的吻。 他一离开,荷言就大口喘气,这才知道因为太震惊自己一直屏住呼吸。 他侧开身子,很绅士的让开路让荷言回到自己的位子。 桌子与桌子之间的距离并不大,荷言是擦着他的小腹过去的,动作僵硬的不像话。 游戏继续,周遭的气氛却不如之前那么轻松愉快了,当然,这只是荷言个人的感觉。 放学后,叶卿刚走出校门就被人从后面拉住手狂奔起来,从拉住自己的这只手的触感甚至就可以知道是谁。 他勉强跟上他的脚步,两人超越无数步行的学生,骑自行车的,甚至还超过一辆骑摩托的,终于到了兆瑞的家门,他动作利索的像是电影里的特工,打开门的时间不超过半秒,都没看清钥匙如和插进去如何转动的,然后把人推了进去,用脚踢上门! 下一秒,就直接把人禁锢在墙上,狠狠的吻!像是要洗刷掉别人留下的味道和痕迹般,用舌尖洗礼对方的每一颗牙齿,吸住对方的舌头不放,舔咬着,从未有过这么激烈的吻,很快两人就有了反应。 兆瑞却不急着把人拐上床,而是额头抵着额头,剧烈喘息着嘶吼道:“为什么要吻荷言,为什么!” 为什么要当着他的面!为什么不给荷言和他换牌的机会!他是坐着的,从下往上看,任何细微的枝节都看的清清楚楚! 叶卿声音没有起伏道:“为了报答你之前的知情不报。” 他一说,兆瑞就想起来了,心火灭了大半,他道歉:“对不起,我……只是不想让你担心。” 其实得知荷言失踪的消息之后,他便立刻和负责该案的人员展开搜寻,连着几天都没睡好。 叶卿看着他认真的神色,对方是双眼皮,眼睛看起来格外大而有神,里面满漾着深情,心里的愧疚如泉涌。 他也跟着道歉道:“对不起……我一直放不下他。” 一直一直不曾放弃,喜欢就像是喝水吃饭一样,自然到习惯的地步,连他自己都憎恶起自己! 兆瑞不自然的笑笑:“没关系了……别太勉强自己。” “兆瑞,我想,我们还是分手吧。” 兆瑞抹了把脸,还算冷静道:“我没有强迫你忘记他,我没有的……” 129.你死定了(上) “我不是说这个,”叶卿一字一句清晰道:“你是兵,我是贼,世界上没有兵和贼是一家的,咱俩在一起的结果,哪怕不用去想,也知道绝对不会是好的。” “你又知道!” “我父亲是叶安杨,他是什么身份你比谁都清楚,将来我会继承他的事业,我也会成为一个大毒枭,而你,则会成为一个警察,我是害万千家庭破裂,害无数人万劫不复永不超生的恶魔,到那个时候,你还会容忍我的存在吗?或者,你会为了我,放弃做警察吗!” 兆瑞一拳头打在墙上,放弃做警察?他绝对不会。 这是父亲生前对自己期许的,虽然他嘴上说自己可以选择自己的路走,但看得出来,他更想自己也踏上这条路。 “我一直在想,如果当初我勇敢一点,大胆的去追求荷言,说不定现在就不是这样的局面了,”他可以轻松扣动扳机杀人不眨眼,也会面对喜欢的人不知所措,畏畏缩缩,“他是老千,本来就属于黑道,我可以拉着他一起堕落,做他的坚实后盾,哪怕会下地狱,也有我陪着他!但是你呢?我知道,我要的你都可以给我,但是你前程呢?我不能让你的前程毁在我的手里。” “这不是能让我甘心分手的理由!” “那你告诉我,你需要什么样的理由,我都可以说给你听。” 兆瑞紧盯着他,陡然间明白了,无论如何,他都要和自己分手。 “叶卿……算我求你,无论你喜欢谁都好,将来做什么都好,只要陪在我身边,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他用近乎哀求的语气说着,叶卿的眼神却没有丝毫软化:“不要再自欺欺人了,我说过的话,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谢谢你的爱,和你在一起,我过的很快乐,祝你幸福。” 说罢,打开前不久被粗鲁踢开的门,夜晚的凉风迎面扑来,关门的瞬间,看到兆瑞挥拳打着墙壁发泄,叶卿低眸,用口型说了句什么。 将近十点,路上的行人已经很少,叶卿一手拎着书包,一手状似无意的整理了下领口,手指下滑触到了往下数第三颗纽扣上的监听器,但愿它能发挥该有的作用。 叶安杨终于知道什么叫聪明反被聪明误了,他不得不重新审视自己一向引以为傲的直觉和判断。 叶卿的情人是警察?那荷言,完全可以排除嫌疑了。 不过听说分手了,也对,他叶安杨的儿子可是稳重又冷静的人,哪会感情用事,做出对将来自己事业不利的举动呢? 既然分手了,也没必要追究下去了,但,荷言还是必须要除掉,因为这是当初他答应过江英魅的。 “小伙子。”正准备回住处休息,谁知还没走到门口就被一不知从哪里窜出来的老婆婆挡住了去路。 面容俊逸眼神却透着邪肆的男人倒是还算有礼貌,“什么事?” “你知道,阿鼻地狱是如何由来的么,佛教里指这是最深层的地狱,是犯了重罪的人死后灵魂永远受苦的地方。” 男人不在意的笑笑:“我不信任何教,老奶奶您还是向其他人宣传去吧。” 老婆婆接着道:“我知道你为什么不怕,因为你根本就不是人。” 男人的笑意瞬间蒸发不见,喉结上下动了动,“你是谁?” “那不重要,小伙子,记得尽快收手,不然就算你拥有不灭的灵魂,也会得到该有的惩罚。” 说罢,颤颤巍巍的迈着小碎步走远,男人回头看了一眼,目露寒光。 对于一起合作的新影帝,楷祭总是感觉怪怪的。 他成为人类之后,已经失去了辨别和追踪气息的能力,但还是从仅有的几次对戏的机会中,嗅到一丝丝同类的味道。 但这太微弱,而且这位新影帝的样貌,也绝非是他猜测的那个家伙。 不过两人的交集并不多,他也不想去追究。 那天和荷言一别之后,他想了很多,他才不会后悔变成人,当时说的都是气话,每当想起荷言苦笑无奈的模样时,都觉得自己真是混账。 不知道他的伤好了没有,他不担心荷言会背叛自己,对于两人爱情的信任,就如同信任着日升月落一样,不需要任何理由。 做洛初雨的保镖虽然没满月但也不是白干的,他已经有了回家的钱,之所以还留下拍戏,只是想得到能让荷言不再为生计发愁的财富,让自己能成为他的骄傲的资本! 眼前多了一杯咖啡,邹智坐到了他的身边,“在想什么?” “在想,我来演戏,到底是对是错。” “等它上映了,不就知道了么,绝对会……” 嘭——!!! 咖啡猛然一晃,巨大的碰撞声,打断了邹智的话,惊声的尖叫声划破吵杂的片场。 荷言牵着小孩在夜市上闲逛,小孩咬着指头,对着各色小吃流口水。 “想吃什么?” 香味一阵阵的飘来,连带着白色的烟雾,小孩停在烤羊肉串的小摊前不肯挪步了。 荆可轩的牌感不强,但记忆里绝对超强,学什么会什么,卬沙教给他的东西不少,他都记得,和荷言赌牌的时候绝对不会全输,而荷言教给他的东西,也能在很短的时间内融会贯通。 “好,看在你表现这么好的份儿上,今晚就不玩猜牌游戏了,在这儿等着,我去买。” 小孩乖巧的点点头,小摊前人挺多,荷言怕挤着小孩,让他坐在一张空桌前的马扎上,自己挤进去买。 但当他买完回来,却惊讶的发现,小孩不见了! “轩轩?轩轩?轩轩!” 尽管这小孩和自己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但这几天的相处下来,荷言对他很是喜欢,比当初师傅对待他更好的对待小孩。 人潮涌动,街上的行人来来往往,荷言握紧羊肉串不停的搜寻着,问了在周围吃饭的几个人,有个大婶说看见小孩被人领走了。 “王八蛋!”荷言把羊肉串摔到地上,朝着大婶指着的方向狂奔而去。 “上钩了,把车开的慢点,你个龟儿子,开的那么快他能追得上吗!” “是是……”脑袋上挨了一巴掌,开着车的男人急忙放慢车速,过了没几分钟,后视镜里就出现一个正在奔跑的人。 ——卷八·各自为王·完—— 卷终:神展开 130.你死定了(下) “润哥,是不是他?” 叫润哥的男人一把把男人的脑袋掰开,探头对着后视镜看了看,又掏出手机翻出老大给他发的照片,“就是他,再慢点再慢点……” 车窗开着,他不信追来的人看不到小孩。 “轩轩!”荷言追上车的霎那就看见坐在车后座的小孩,他扒着车窗,怒吼道:“给我停车,你们是什么人!” “不准停,”润哥揽着小孩的小肩膀把他摁在自己的怀里,“你上车。”慢速行驶中的车打开了车门,荷言看了眼殷切望着他的小孩,一咬牙,弯腰钻进了车里。 “快点开!” 润哥粗硬的手指在小孩嫩白的脖子上划来划去,“江荷言是吧,这小孩是你什么人?” “你管不着!”荷言欲拉回小孩,对方却在他动作之前扣住了小孩的咽喉。 “我他妈也不想管,给你三分钟,要么,把这东西喝下去,要么,我就掐死他!” 正在开着车的男人忙把一个塑料瓶递过来,塑料瓶是很常见的一块钱一瓶的矿泉水瓶,里面装着的东西却绝对不是矿泉水。 荷言顺着气,拿着瓶子看了看,是一种黑色液体,很像墨水。 “这是什么?” “喝了就知道,你就说喝不喝吧。” 润哥手劲儿很大,小孩胖胖的小脸很快变红,刚才还安静的他却在这时拼命挣扎起来! “不要!不要掐我,呜呜……爸爸救我!” 润哥一时没控制住,掐住小孩脖子的手也失了准头,小孩哭的眼泪横流却再也发不出声,身子也瘫软了下来。 荷言大惊,扑过去就要揍人,润哥往车门上一靠,一手搂住小孩,一手举着枪:“不想他死就给我老实点!到底喝不喝!” “你别伤他!我喝,但你必须放他下车!” “行,停车!”润哥打开车门把小孩放了下去,然后把车门甩上,车子重新开起来时说道,“喝吧,要是反悔,我就让他把车开会去碾死那孩子!” 荷言从后车窗里看到小孩一个没站稳跌坐在地,看了眼车开走的方向,笨拙的爬起来往后走去方才放下心来,拧开瓶盖,闻了闻,一股子清淡香味,一仰头几口全灌了下去。 澳江是Z市最长,也是最深的江,水流湍急,此时已经是初冬时节,江面上却并无结冰迹象,站在桥上还能听见哗哗的水流声。 润哥和开车的男人一起把大旅行箱抬了出来,为保万无一失,还从后备箱里拖出一袋子水泥绑在旅行箱上。 然后,两人合伙把旅行箱连同水泥一起丢进了湍急的江水里。 润哥拿着手电筒趴在护栏上照着江面,亲眼看着旅行箱沉了才舒了一口气,“走,任务完成!可以回去跟叶老大交代了。” 因为尸体不好处理还有可能引来警察以及一连串的麻烦,所以润哥想出了这么个毁尸灭迹的方法。 给荷言喝的是掺了迷药的饮料,人晕过去之后给塞进了旅行箱,他就不信,这样人还不死! 江面上冒出一串气泡后再无异常,浑浊的江水继续朝着前方奔腾而去。 “把车开过来,救人!” 导演大吼,因为试道具车而把油门当刹车踩的闯了祸的小伙还愣在车上没缓过劲儿来,旁边已经迅速开来一辆面包车把人抬了进去。 楷祭遥遥看着,被抬上车的不是别人,正是新影帝。 邹智也跟着过去看热闹,身边的空气一层层的波动,楷祭还在奇怪自己什么时候能感知这些了,一股强悍的力量从头顶灌入,像一把利刃贯穿了他的身体! 楷祭恶心的要命,身体对外来物质的排斥很是强烈,他捶着胸口弯腰干呕了一会儿,好容易等这阵眩晕过去,却感应到了荷言有危险! 召唤兽之魂重新回到体内,此时夜色正浓,新影帝出事戏肯定也暂时没法儿继续拍了,楷祭使用瞬移,趁人不注意消失在原地。 小孩失魂落魄满脸泪痕的沿着原路返回,进屋之后看到南暮正在戴着耳机躺在沙发上听歌,他走过去,拿起桌子上的笔和纸开始写字。 南暮看到他的狼狈样儿,急忙坐了起来,小孩写完抬起头来把纸递给她,她这才看清小孩脖子上紫黑色的勒痕! “怎么回事!”她接过纸,上面是一串歪歪扭扭的车牌号。 小孩泫然欲泣哑声道:“大哥哥……大哥哥被他们带走了!” 荆可轩别的不行,记忆力却超强,南暮立刻打电话报警,又蹲下来问小孩道:“除了脖子上的伤,还有哪里疼?” 小孩摇摇头,南暮想了想,还是带着小孩去了医院。 漆黑的江面一望无际,噬心的感觉却愈来愈强烈,楷祭毫不犹豫的跳了下去,水流自动绕道而行,沾不到他一滴,在河底如履平地,楷祭循着感觉,很快发现了一个黑色的箱子。 当手放到箱子上时,竟不自觉的颤抖起来,楷祭咬牙沿着拉链的缝隙生生撕开了结实的旅行箱,里面的人蜷缩着,毫无生气。 楷祭把人轻轻的抱出来,再次使用瞬移回到了荷言的住处。 一阵头晕目眩,这毕竟不是他原本的召唤兽之魂,尽管已经和他的身体慢慢融合,还是没有达到完全契合的效果。 荷言身上冰凉冰凉,他把人抱到浴室,打开热水,褪去他的衣服,期望热水能让他的身子慢慢变热。 可在滚烫的热水里冲了十几分钟,怀里赤裸着的人还是毫无动静的沉睡着,湿漉漉的长睫毛覆盖着原本清澈灵动的眸子。 楷祭坐在地上,久久没有动一下,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他,强健的手臂紧紧揽着他虚软的身子。 “荷言……荷言……”他干涩的开口,一声声叫着这个人的名字,却再也等不到熟悉的回应了。 不会的,他还这么年轻,还这么小,怎么会……脑袋里闪过什么,他忽然明白了! 当初命脉启动,新世界的大门打开,要付出的代价,就是开启者的十年寿命。 他怎么忘了,他怎么能忘了! 空气稀薄到无法呼吸,荷言脖子上的血玉缓缓出现一道道的裂缝,随即四分五裂。 当主仆契约的其中一方死去时,契约将自动终止。 131.宝贝,好好看着 车辆很快被拦截,润哥和开车的男人都被带回了局子里审问。 小孩的脖子上上了药,医生说没有大碍,身上其他地方经过仔细的检查后,发现也没有损伤。 审讯室里,润哥死不承认自己做过的事,还嘲笑警察就凭一个小孩胡乱写的车牌号就抓人未免太过草率! 车上仔仔细细的搜过,连一丝毛发都没放过,并没有发现可疑物品。 就在几个警察犯了难时,润哥嚣张道:“到底找到证据了没啊,我告儿你们这是非法拘留!小心我投诉你们!给根烟抽,麻溜儿的!” 只是烟还没点着,他自己便着了,身体冒起浓烟,两个男人被灼烧的顿时满地打滚! “怎么回事!” “救火,先救火,哎别泼我的茶水!龙井!” “……” 审讯室顿时乱作一团,身体自焚的火越灭越大,最终只能眼睁睁看着刚才还活生生的两人,转瞬被烧成焦炭。 彻骨的冷风撩起男人鬓边的黑发,连带着猎猎作响的衣角,楷祭站在桥上,漆黑的虚空中桥上发生的一幕幕清晰的映入黑色的深不见底的瞳孔中。 那个人的音容笑貌一遍遍在脑海里回放,找不到所谓的暂停键,他想为他得到一切,可当他没了,就算得到全天下又有什么用! 大理石砌的护栏被大手捏成粉末,无法承受的痛撕裂着理智,黑色的瞳孔隐隐发红,可最终,还是如同烟火般熄灭,俊逸非凡的脸朝向某个方向,悲痛欲绝的表情转为无限温柔和爱恋:“宝贝,你放心,我会给你报仇的。” 报仇,绝不会是只杀掉将荷言丢进河里的人。 荷言被放进随身空间,而这召唤兽之魂,是来自于御噬。 他不知道御噬为什么没有死,也不知道为什么御噬的召唤兽之魂会出现在一个陌生人的身体里并被撞了出来,但这无疑给他提供了很大的方便。 召唤兽之魂是永不会灭的,因他的意识很强而没有被掌控,反而把御噬自身的意识给狠狠压制住了。 润哥的记忆被窃取,从他收到的指令来看,他只是个走狗,而真正在背后操纵的人,是手机上名为叶老大的人。 根据手机号码,查到目前手机的主人应该是在国外,一个名为新加坡的地方。 身姿挺拔的男人站在楼的最高层,仿若一伸手就能摸到飘在头顶的云彩,整个新加坡市都被他踩在脚下,俯瞰众生,入目的任何影像都激不起他眼里的连漪。 大毒枭是不可能那么轻易便被找到的,所以他顺着润哥的记忆找到很多人,他有的是办法让他们说出叶老大目前精准的位置,读心术让说谎的人下场变得很惨。 “老大,有人找。” 叶安杨正趴在柔软舒适的大床上享受穿着暴露的女人的按摩,他懒洋洋的问道:“什么人?” “呃……不知道,看样子是个男人,戴着墨镜和口罩,点名要找老大您,不过以前从没见过这个人,该不会是来下订单的吧?” 下订单能找上门来?他叶安杨住的地方又不是公共厕所,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去看看。” 下了床,随便围了件睡袍就走了出去。 装饰精致的大客厅里,小弟所说的那个男人正坐在沙发上,见到他出来时无动于衷,只是墨镜后刀锋般犀利的眸子闪过一丝锋芒。 “你就是叶老大,叶安杨?” 他无礼的询问,让跟在叶安杨的小弟闪电般掏出手枪对着他,“嗳,别冲动,”枪被叶安杨摁了下去,“收起来,别吓到人家客人,没错,我就是叶安杨,找我有什么事吗?” 老狐狸是不会轻易动怒的,若脾气无法控制,他也没办法顺利活到今天。 “江荷言是你派人去杀的,为什么杀他。” 这是陈述句而不是疑问句,叶安杨坐到他对面的豪华沙发上,摊开双臂搭在沙发背上,听到这句话时顿觉好笑:“我叶安杨杀的人多了去了,难道每个都需要理由么?” “不说是吧,有没有觉得心口很痛啊?” 叶安杨脸色一变,摊开的双臂微微颤了一下。 从见到这个男人到现在还不到一分钟的时间,没下药,没特殊气味,也没见他动手,怎么会…… 姜是老的辣,老狐狸不失仪态的缓缓捂住胸口,脸上的表情却依然维持着从容,“你做了什么……?” “给我理由,我就告诉你,我做了什么。” 小弟见老大吃亏,立刻对着男人开了一枪! 男人抬手挡了一下,然后慢慢张开五指——子弹就夹在食指和中指之间。 “嫌命长,你可以继续开枪。” 小弟手不信邪,接连又开了几枪,让男人无法及时用手去挡,可奇怪的是,子弹打在男人身上脸上,如同打在铜墙铁壁上一样,叮叮当当掉了一地弹头。 “老……老大……”小弟吓得扔了枪,躲到了叶安杨的身后。 “好,我说,杀江荷言不是我的主意,是江英魅让我干的。” 人都是惜命的,叶安杨从不会傻到去硬碰硬。 “他在哪,我要具体位置。” “好,我写给你。” 纸条写好,男人看了一眼,收进口袋之后就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入如入无人之境,门内外的保镖如同虚设。 叶安杨盯着他离去的方向,一滴滴艳红的血滑过刮得干干净净的坚毅下巴滴,落到华贵的真丝睡袍上。 “老大!!!” 《典论》:“魏太子丕,造百辟匕首三,其一理似坚冰,名曰清刚;其二曜似朝日,名曰扬文,其三状似龙文,名曰龙鳞。” 如今他的手里,就握着一把龙鳞,或许是仿造的,或许是真的,但那又如何呢? 只要能杀人的匕首,都是好匕首。 指尖沿着锋利的刃来回滑着,上面映出的,是自己充满矛盾的眼眸。 对,不是仇恨,而是矛盾。 想杀他,连做梦的时候都在想,可为何总是下不了手呢,他有无数次的机会,都说男人在高朝时会有几秒的大脑空白期,他在自己身上高朝的次数……已经多到他不想去数。 正想的入神间,房门被撞开,一向沉稳的像个活死人似的老周慌里慌张的闯了进来。 荆南新把匕首扔在桌子上,奇道:“怎么了?” 132.信爱得永生 这人是江英魅的心腹和得力手下,也是江英魅最仰仗和信赖的人,情同兄弟。 “求你,快去救救大少吧,有个男人……有个男人要杀他!” 荆南新嗤笑:“你们大少的手下都是吃干饭的?一个男人都对付不了?你以为我是三岁小孩,别演了,我早就不是他的私人医生了。” “是真的!”老周都快哭出来了,“那个男人刀枪不入,简直像个魔鬼!兄弟几个挡都挡不住,我是好不容易才跑出来的,求你了,那个男人是为江荷言而来的,那个江荷言不是你的好朋友吗,说不定你去了能有转机!” 呵,还真是情同兄弟,无话不谈!连这个老周都知道,荆南新不为所动的将手放在鼠标上继续玩未玩完的纸牌游戏:“他是杀我妻子和儿子的人,你求我去救他,你觉得可能吗?我巴不得他去死!” “……”老周一顿,想到目前的情况,也顾不得隐瞒了,坦言道:“你的儿子没死!你妻子的死也和大少无关,她本身好赌,只是你不知道而已,被追债的打死了,还是大少为她善的后!而你的儿子,被送到国内,给人收养了,那个人是卬沙,当初帮过大少,还算有点交情,再加上膝下无子,所以大少就把你儿子交给了他。” 老周说的很快,快到荆南新来不及消化这些消息就冲了出去: “他在哪,带我去!” 卧室里尸横遍野,荆南新到的时候,那个戴着墨镜和口罩的男人已经把枪对准了江英魅的太阳穴。 而他的腿上和胳膊上已有个几处枪伤,血如小溪般一股股的往外冒,江英魅微闭着眼靠在床头上,似是在等待判决的犯人。 这个场景在梦里见过无数次,他发誓! 可当真的见到真实版的,心就像被谁紧紧揪着不撒手般的,让整个胸膛都痛起来了。 如果……如果江英魅不那么霸道,占有欲不那么强,或许他真的会爱上这个男人,因为除此之外,这个男人百无挑剔。 “住手!” 荆南新踩着尸体和血水几步跨到了床边,挡在了奄奄一息的江英魅面前,毫无惧色的对着这个男人道:“不要杀他,荷言怎么了,我是荷言的朋友。” 听到荆南新的声音时,江英魅的身体震动了一下,他死撑着力气将他推开,嘶哑道:“你滚,你滚啊……他与这件事毫无关系,不关他的事,要杀就杀我,是我派人去杀了荷言,谁叫他拿走属于我的江家财产和家主之位!” 他的脸上布满了冷汗,只是轻轻的一推,似乎就耗尽了他的全部气力。 荆南新握住男人的手腕,把枪口硬是移向自己。 “原来是他又杀人了,那荷言这条命,我来还。” “荆南新!你忘了是我杀了你的妻子和儿子吗!咳咳……你有病啊你!你忘了你的儿子是被我亲手掐死的吗!你……咳咳……” 江英魅气得说不出话来,老周唯唯诺诺的在一旁小声道:“大少,我都告诉他了……你别费力气了……” 江英魅一口气没上来,差点厥过去。 男人没了后续动作,几个人就这么僵着,气氛如同一根绷到极致的弦。 其实荷言的死,他也有错。 他为何没像这个男人一样,勇敢的及时的挡在荷言面前?因为他那时候不在荷言的身边,为何不在荷言的身边?因为他说他要演电影,但荷言从未要求过他什么,于是就这么赌气的放任他离开自己的身边,当初说要好好保护他的话,都成了屁话! 良久之后,他放下枪,见状,还活着的三人都松了一口气。 “我改变主意了,我不杀他,也不杀你,但我要取走他身上的一样东西。” “是什么?” “脑子。” 让一个人不做某件事,人们常用打消念头来表示,所以楷祭决定,拿走江英魅的所有念头,成为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傻子,不然他还会忍不住杀他。 “怎么拿?” 荆南新戒备的望着他,只见男人张开大手,朝着江英魅所在的方向伸直了胳膊,很快又握紧拳头,似乎握住了什么东西,可他们什么都看不到。 “拿到了,告辞。” 以为男人是在说笑,荆南新忙回头去看江英魅,却见原本精明的眸子,此时竟透着憨稚! 随身空间除了能随身携带任何物品外,还有一个作用便是保存物品保持原样,不产生任何变化。 做完了该做的事,楷祭没有回荷言在西街的住处,而是寻了一个人烟稀少的村庄,租到一间刚盖起来的新屋。 召唤兽之魂是来自御噬的,而御噬的能力又和老酒虫不相上下。 所以屋子从外面看平凡无奇,里面却大有乾坤。 里面的每样东西,都是楷祭幻化出的实物,包括食物,所以他自住进去之后就没出过门,还好这里的人不多,不然早就被人踹门看看屋主死了没了。 他每天要做的事,除了变出食物自己做饭练手艺外,就是每到夜晚,都会从随身空间里移出荷言,将他放到舒服的让人想死在上面的大床上,给他按摩身体,然后抱着他入睡。 “你原来不是不挑食的吗,怎么最近什么都不吃了,太瘦了抱起来感觉一点都不好,这个力道还行吗,会不会痛啊……” 絮絮叨叨的说着,从肩膀胳膊开始,往下再温柔不过的按揉着这个人已经冰冷僵硬的身体,等按摩完了,再将人抱去浴室洗澡。 他知道荷言家里很穷,但荷言从不会搞的自己脏兮兮的,他喜欢干净。 他知道荷言喜欢牌,所以睡不着的时候会拿了一副牌均匀的分成两堆,把其中一堆放到他已经握不起来的手心里。 “你怎么又输了,你不是从不会输的吗,你江荷言不是从不会认输的吗!起来啊,起来把我打败,起来赢我好不好……” 吃饭的时候,摆碗筷总是摆两副,等吃完抬起头来时,看到对面碗里的饭没有少一粒,总会抱怨一句:“知道我做的很难吃了,你也不用一点都不吃吧……放心,我会做的更好的,我每天都有练习哦~” 他没有掉过一滴眼泪,也没有情绪崩溃过一次。 因为在他心里,这个人从未离开过,从未。 133.深藏不露 叶安杨去世的消息很快被传出。 经医生诊断,属于猝死。 葬礼办得很隆重,叶卿作为叶安杨唯一的义子,以第一顺位继承人的身份,接手了叶安杨全部的产业,在没有任何遗嘱的情况下。 葬礼当天,甚至有警车全程护航,叶安杨是在新加坡当地火葬的,骨灰被叶卿亲自带回国内。 落叶归根,一辈子在黑道沉浮的人,最终竟就这样死的不明不白。 兆瑞站在密集的人群外,看着那个一身黑衣站在墓碑旁边的人,他的身边还有人为他打着黑色的伞,从此之后,他是不是就真的完全沦为黑道了? 摸了摸下巴青色的胡渣,真的很不像,尽管他出自黑道,父亲是大毒枭,周围的人都是黑社会分子,可当你看见他的眼睛时,就知道什么叫出淤泥而不染了。 清澈的,可以一眼望到底。 透明的,没有半分城府。 纯净的,找不到一分污秽。 “局长,我们来是干嘛的?” 兆瑞随手打着打火机给坐在车里的局长点燃了叼在嘴上的烟,老头抽了一口道:“当然是来防止暴乱的,道上的人基本都来了,叶安杨死了,这个龙头的位子肯定又要你争我夺一番,谁会服气一个还不算真正踏入黑道的小子来接手大毒枭的位子?说不定想趁着葬礼举行动手的人都有,凡患于未然嘛,把车门关上,冷死我了!” “哦。” 黑道的争锋免不了腥风血雨,他,应付的了吗? 兆瑞烦恼的抓抓头,狠狠鄙视了自己一番:人家都把你甩了,你还操心那么多干嘛,自作多情! 叶安杨的葬礼之后,叶卿算是彻底的和兆瑞的生活没了交集,他办理了退学手续之后,就再也没出现在兆瑞的视野之内。 准确的说,其实是兆瑞在躲他。 叶安杨没了,叶卿成为了重点观察对象,关于他的消息络绎不绝,可兆瑞刻意不去听,每次局里的人说起叶卿的话题来,他都会默默端着杯子去茶水间面壁到他们说完为止。 生活,还是那样,上学,去警局实习。 局里受理的贩毒案子不少,有男人为了吸毒不惜卖儿卖女卖老婆的,有少女吸毒不惜堕落出卖身体的,还有的为了买毒品不惜偷盗杀人的…… 兆瑞实在是不明白,毒品到底有什么好,值得那么多人为它倾家荡产,过着猪狗不如的生活。 他翻阅过很多笔录,吸毒者描述吸毒后的感觉,无非是飘飘欲仙,可以忘却一切现实里的烦恼和痛苦,可以得到无上的快乐。 说白了,就是逃避现实罢了。 字典里说,从尚未成熟的罂粟果里取出的ru状液体,干燥后变成淡黄色或棕色固体,味苦,医药上用作止泻药和镇痛药,常用成瘾,这就是毒品。 其实,那个人就是毒品,常爱会上瘾,他不就是最好的例子么?但他同时也是,能够止住他心口疼的良药。 想戒掉……不,必须戒掉! “哎,李叔叔,你说戒毒难吗?” 随口问着进来倒热水的男人,男人扶扶黑框眼镜,一副斯文学者的样子,实际上每次抓捕罪犯都他冲在最前,听到兆瑞的话,不禁伸过手去摸摸他的小平头:“小孩可千万别去尝试,要是那么好戒,那人人都能去吸毒了,还要我们警察干什么?听说啊,戒毒的时候,就好像有无数虫子在你体内啃噬,让你受不了,还想自残!有的缉毒警察还因卧底而染上毒瘾,最后成为毒贩子而被抓呢!反正别去接触就对了,谨记啊!” 说罢,端着自己的搪瓷杯悠哉悠哉的走了出去。 兆瑞磨牙,他哪里像小孩了? 半个月之后。 “小瑞啊明晚上下了晚自习记得去酒店!” 周末下班时候局长对着他嘱咐了一句,兆瑞头也不回的问道:“干嘛,你要二婚哦?” “去你的,臭小子就知道乱讲,是要庆祝端了一个毒窝,就在这个周三,说来好笑,虽然叶安杨手下的人对叶卿服服帖帖,但还是被我们抓到纰漏,有人提供了真实有效的毒品交易地点和时间,被我们抓了个正着,哈哈!说不定是窝里反呢!” 兆瑞眉毛一跳:“那你们抓到叶卿了?” “抓他干嘛,他又没在现场,说不定以后真能人赃俱获,把叶安杨留下的毒瘤,一个个全部铲除!到时候都给你们加薪!” 兆瑞不感兴趣道:“哦,我知道了,我会去的。” 平日里只要破了案子,局长就喜欢带着一帮人去喝酒庆祝,当然不是什么高档酒店,就局长那抠门抠到家的性子,能有的吃和喝就不错了。 或许真的是老天有眼,此后三个月的时间内,国内大大小小的毒瘤被消灭了不少,提供消息的人不是一个,而是每次都是不同的人。 事情有蹊跷,可破案总是好事,兆瑞压下心头的不安,继续在每次破案之后跟着局长开所谓的庆功会。 天上下起大雪,踩在上面咯吱咯吱的响。 兆瑞呼出一口白气,听说昨天又有人来举报,说今天下午三点在祁山山脚下一家废弃的修车厂里有毒品交易。 每个消息都精准的让人怀疑是不是交易毒品的人自己提供的,不过那不可能吧,又不是脑子进了地沟油。 一进办公室就看见局长红光满面整装待发的样子,感觉年轻了十岁。 “局长,你难道就不觉得奇怪吗,为什么每次提供消息的人都不一样,却都是真实精确的,就算是内贼,提供了那么多次,内部的人也不可能一点防备都没有吧?” 老头笑笑:“你还真当我老了,脑子不好使了?还是你觉得贩毒的人开始走向智商低龄化了?他们哪会不防备,你没看到每次提供的地址,都和上一次的地址有着天南地北的差距么,我也觉得是内贼,只是这个内贼太厉害,让咱们警察和他们内部的人,都抓不到把柄,或许是对叶安杨积怨太深,想要彻底毁掉他的基业的人吧。” 黑道中也有各种势力倾轧互相卧底的现象,竞争永远是存在的,黑吃黑屡见不鲜。 只是,不知道毁掉叶安杨的基业之后,会不会有新的黑道势力崛起。 “你是说,叶卿的身边有卧底?” “不知道,我有去查提供消息的人的身世背景,可惜的是,小葱拌豆腐,都他娘的一清二白,如果真有这么厉害的卧底,那我得给他颁个奖,顺便想尽一切办法把他拉拢过来。” 134.情不灭(上) 还是先等找到这个人再说吧,兆瑞心里腹诽,实际上对这个‘卧底’也十分有兴趣。 快要过年了,兆瑞盘算着这个年该怎么过,反正他是绝对不会去国外,像往年那样去局长家过?可自己始终是个外人,尽管局长一家从未把自己当成外人过。 放假当天,局长让他帮小茴把行李弄回家,小茴是局长唯一的宝贝女儿,上高一,圆圆脸,胖嘟嘟的,是个爱笑的女孩,长相很是甜美可爱。 提着被子和沉重的行李箱,只背着书包的小茴几次要伸手帮他都被兆瑞回绝了,小茴拦了一辆出租车,把东西塞进去后两人便上了车。 “兆哥哥,今年还在我家过年吗?”小茴两只杏眼闪烁着期待的光芒,朝着兆瑞问道。 “别人也不要我啊,再说阿姨包的饺子太好吃了,怎么吃都吃不够,小茴不会嫌弃我吧?”兆瑞一边开着玩笑一边帮小茴重新系好散开的毛绒围巾。 “怎么会!欢迎都来不及呢!”小茴圆圆的脸红扑扑的,腮畔的酒窝使她看起来更加清纯可人,兆瑞不知想起了什么,一时没有移开目光。 那个人的腮边,也有着两个深深的梨涡,可他不常笑,看到的次数不多,不过每次都能惊艳到他。 小茴在他面前摆摆手:“兆哥哥?你怎么了,看什么呢?我脸上有东西吗?” “呃……不,不是,是看小茴比以前漂亮了。”兆瑞咳嗽一声收回目光,没看到小茴杏眼中星星点点的羞涩和开心。 跟在出租车后面不远处的轿车很快调转了车头,朝着相反的方向驶去。 叶卿深吸口气,稍显烦躁的打着方向盘,眼底是淡淡的青色,看得出很久没有休息好了,眉宇间的憔悴让人心疼,只是当看到兆瑞和那个女孩亲昵的互动时,疲惫的感觉才真正的涌上心头。 没有人会在原地等,等一个已经说和他分手了的人。 他叶卿又不是大罗神仙,何德何能让那个人还对他死心塌地? 手机铃声骤然响起,打断了他的思绪,叶卿空出一只手接起:“喂?” “叶哥,具体交易消息已经通知给警察。” “很好,酬劳我会给你打进账户,挂了吧。” “谢谢叶哥,叶哥您忙。” 通话时间12秒,每次通话绝对不超过20秒,想查也查不出什么,无论警察还是同道中人,更何况,他们又怎会想到,把他们一个个送进监狱的人,是他们新任的老大呢? 叶卿揉揉眉间,这是最后一拨和叶安杨有关系的重要手下了吧,也许很快,他就能功德圆满了。 新年前夕,家家户户开始贴春联置办年货的时候,传来了令人震惊的消息:叶家别墅着火了! 兆瑞正在自己的公寓里睡觉,半夜三更局长打来电话告诉了他这个消息,当即慌的连衣服都没来得及穿完就跑了出去。 浓郁的黑烟随着风飘荡在天际,呛人的烧焦味还是没能挡住看热闹的人群,经过搜寻,发现地下车库里有叶卿经常开着的那辆车,这说明他人还在别墅里。 但这么大的火势,而且灭火行动已经进行了十几分钟,就算是九命猫妖都死过好几回了吧,他还怎么有可能生还! 周围的吵杂声让兆瑞大脑一片空白,他呆呆望着眼前被烧的面目全非的别墅,忽然发了疯般的往里冲! “哎哎兆瑞!臭小子你干嘛!”局长第一个发现冲上来从后头抱住了他的腰,紧接着几个同事也过来帮忙,可这混小子不知道哪根筋不对,平日里阳光开朗的形象消失的连渣都不剩,像只疯狗一样把人撞开,上衣脱了摆脱了局长,几步就冲进了火海! “兆瑞!!!” 紧要关头,小李举着一根烧焦了的粗棍子把人打昏,从火海边缘拖了出来,几个人累的呼哧呼哧直喘气,这小子能耐了,敢和自己人动手,不过…… 小李用袖子擦擦兆瑞脸颊上的泪痕:“他和叶卿是什么关系啊?” “听说是同学,”局长把兆瑞的上衣扔到了小李的怀里,“给他穿上。” “同学?”小李怀疑道:“有为了救人连命都不顾了的同学吗?我看啊,他们更像是亲兄弟!” “瞎说什么呢,兆瑞可是独苗,我跟他爸熟得很,他爸为人正派,就算你能干出那种事,他爸也不会干的!” “局长你看你怎么又扯上我了,唉……”小李把衣服给兆瑞套好,拉上拉链,抗回了车里。 “局长要不我先送他回去?” “也行,你看好他,别让他又做傻事。” “好嘞!” 小李开着车把兆瑞带回了局里,大概过了一个多小时,火才被完全灭掉,消防人员从废墟抬出了一具烧焦了的尸体。 烧的可真是彻底,压根就是一块大型黑炭,啥也看不出来,只能等鉴定结果了。 可在拉着尸体回去的路上,车子竟与卡车相撞,混乱中尸体被抢走,对方有枪,可只是对着天空开了几枪以示威胁,并未造成人员伤亡。 难道是叶卿的手下?这极有可能,虽车子是和大卡车相撞,可劫走尸体的车子却是轿车,声东击西这招倒是用的不错。 黑夜里看不清轿车的具体颜色,车牌号混乱中只记了个大概,局长当机立断,追!在车上跟110指挥中心联系,让交警拦截搜查各个路口的轿车,卡车司机被带回局里接受审查,卡车本身并无太大损伤,也被开回了局子里。 兆瑞醒来时天已经大亮,办公室里只有小李趴在桌子上睡得直打呼,后颈处还是一阵阵的疼,他摇摇晃晃的站起来,眼前发黑,胸闷的难受,不得已又坐了下来,眼神没有焦距的看着窗外。 上午十一点,局长拿着从监控录像回到局子里,虽说尸体被追到,但从这监控录像里也得到了不少有用的信息。 叶卿所住别墅的外围有很多监控点,这卷录像是离得最近的监控点所拍摄的,可以很清晰的看到,叶卿是如何开着车驶入了地下车库,几分钟之后又步入了别墅,然后再也没出来。 之后的影像一直没变,偶尔有阵阵雪花从镜头前飘落,大约在凌晨一点左右,镜头震颤,别墅爆炸,开始冒起浓烟,接着着起大火。 135.情不灭(下) 这个录像,可以初步确定尸体是叶卿没错,可要真正下定论,还需要经过进一步的鉴定,所以当前的首要任务就是——找回尸体。 这个录像被兆瑞反反复复看了十几遍,看到带子已经被磨损的地步,局长劝不住,只能由他去了。 案子要继续,年也要过,大年三十晚上吃过年夜饭,兆瑞洗了个冷水脸,努力让自己清醒些,脸上挂着的笑勉强到他自己都不想看,因为太难看了。 饭桌上吃着自己曾经最爱吃的饺子,每一个都那么苦,仿若里面包着的不是菜,而是黄莲,小茴以为他爱吃,还多给他盛了一碗。 鞭炮声前面后面响成一片,新的一年开始了,每个人脸上都喜气洋洋,唯有他表面没有异常,心里却一片空茫茫。 “我出去走走。” 随意跟局长打了个招呼,兆瑞自顾自拿了外套出了门,小茴想跟着他,却被老爸一个眼神给制止了。 “让他一个人静一静吧,他一个同学去世了,心里正难受着呢。” 冷风扑面,鞭炮声在耳边不断炸响,他却像听不见般的走着自己的路,部分积雪融化结成冰,被摔了好几跤,可怎么一点都不痛?他慢吞吞的爬起来,继续漫无目的的走。 走过学校,还记得初次见面时淡漠的没有半分温度的容颜,记得自己无礼的拉住那只胳膊站起来,记得看见他温柔的给荷言整理衣领…… 走过自己的公寓,这里的回忆太过甜蜜,甜的他整个心都抽搐起来。 走过一起来过的游乐场,过年了,里面黑漆漆的一片,恍然间,原来自己已经走出那么远,兆瑞原地站了一会儿,觉得有些累了,就走到路边的长椅上坐下,马路上连辆车都看不见,更别提行人了。 他觉得好安静,抄着手闭着眼睛仰着脸感受冷风刮过皮肤的感觉,表情似乎都被冻结了,当他再次睁开眼睛时,想苦笑,却牵不动嘴角。 那个人,就这么站在自己的眼前,身上还穿着录像里看到的那身黑色的外套,清秀至极的脸被遮挡在帽沿底下,从他的角度,只看得到雪白的下巴。 滚烫的泪滑过嘴角,让他终于可以张开嘴,可什么都没来及的说,哽在喉头的呜咽已经止不住的倾泻而出,一个十八岁的大男生,却哭得跟个小孩,可他硬是张大眼睛,就算泪水模糊了视线,还是要看着这个人,一动不敢动的看着,怕一动,这个人就会消失不见。 你是来看我的么? 也对,我和荷言大概是你在这世上仅剩的留恋了吧。 不,也许我根本算不上,我们已经分手了,不是吗? 那你是来问我,荷言在哪里的么?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可我不能说,我一说,你就会走了,对吗? 别走,好不好,你怎么可以丢下我一个人…… 模糊中,似乎看到一只惨白的手朝着自己伸来,可心里却没有害怕的感觉,那只手抚在自己的脸侧,轻轻擦拭着,怎么办,他好像真的幻想过头了,这只手,竟是温热的…… “嗳,你还要哭多久啊,很难看唉。” 那只手就要收回去了,他慌忙去抓,结果……真的抓到手了! 湿漉漉的触感如此真实,叶卿蹲下来与他平视:“你不会……以为我是鬼吧,好吧,该让你醒醒了。” 说着,把帽沿往上掀了掀,凑上前去,在他唇角落下一个热乎乎带着清爽味道的吻。 “你……你没死?”兆瑞声音里满是不可置信的颤音。 “没有,这个说来话长,如果你想听,就带我回你的公寓里吧,我现在可是真的无家可归了。” 回去的路上,两人十指紧扣,手都被兆瑞捏的快碎了,可他只是浅笑,并未说什么。 进了公寓,兆瑞先反锁了门,生怕他跑了似的,随后打开空调和电褥子,最后才去卫生间倒了点热水蘸了一根湿毛巾擦脸,确认把除了眼睛红红以外的任何丢人的痕迹都消灭掉之后,才来到客厅。 叶卿摘掉了帽子,正坐在沙发上等他,离得近了,看到他的眼里也有着倦怠的神色。 “要不,咱们睡一觉再说?” 叶卿失笑,“好啊,大熊猫,哎,你……”话还没说完,已经被人打横抱了起来,流失的力气随着这人的出现恢复了不少,兆瑞稳稳把人放到床上,脱掉鞋子,盖好被子,自己则给局长发了则短信,说困了,在自己家睡了,不用来找。 局长家每年都有不少人去拜年,热闹的很,想在后半夜睡个好觉基本不可能,他往年有几次也是跑回自己的住处休息的。 确认短信已发出,兆瑞扔掉手机爬上床,把人密密实实的搂在自己的怀里,看着他闭上眼睛之后,才跟着合眼。 睡到中途,还神经质的被噩梦惊醒去摸身边的人,摸到人还在,又继续美美的沉入梦乡。 两人直到当天下午才醒来,兆瑞泡了两碗方便面一起吃了,便依偎在暖烘烘的被窝里说话。 原来,叶卿的亲生父亲是一位ICPO,国际刑警。 简单来讲,叶卿和叶安杨之间的恩怨,同兆瑞一样,父亲因叶安杨而死。 在孤儿院被叶安杨收养,纯粹是一个巧合而已。 本来叶卿没打算做的这么绝,毕竟叶安杨养活了他十二年,十二年,就算是冰做的心,也会有感情。 但在一次叶安杨与人的通话中,叶卿知道了义子,到底是用来干嘛的。 黑道的人都不允许自己有弱点存在,尤其是女人和孩子,所以他们通常只有情妇,没有老婆,更别提亲生孩子了,就算有,也会因各种原因而死,说不定连自己也能搭进去,还不如没有。 或许有人愿意花费很大力气去秘密抚养一个自己的亲生孩子,但很少,至少叶安杨就不在其中。 叶安杨说,义子被绑架撕票,他不会心疼,因为义子可以有很多个,而且死后还能有人继承自己的事业,何乐而不为呢? 136.雨过天晴 “原来你就是那个卧底!我还一直在想,会不会是叶安杨以前的哪个对他不满的手下,还在担心,你会不会也被牵连其中,呵,我是不是很自作多情?” “兆瑞,”叶卿枕着他的手臂,往上看着他道,“其实……我没想过要和你真正分手的,那次,是因为我发现了义父安置在我身上的窃听器,我不知道这个东西存在了多久,为了不让他找上你,也只能出此下策了。” 他的确是喜欢荷言的,兆瑞对自己说,可他此时眼里的真诚,简直比24K还24K。 “可你知道……我是有多难过么?” 钉子钉在篱笆上,等把它拔下来的时候,留下的孔是无法消除的。 “我知道,”从在人群中看到失控的他时就知道了,“所以我决定,如果你不原谅我的话,我就追你。” 什么什么?!老天爷,他绝对是幻听了吧!叶卿要追……追他?! “你你你打算怎么追我?”某人一边不停的眨眼睛一边结结巴巴的问道,努力把想要不断往上扯的嘴角往下压,兆瑞,你要学会矜持,矜持! “首先,我准备把原本给了荷言的位子,让出来给你,然后,我一直有个愿望,能和喜欢的人成家,你愿意成为我的家人么?” 愿意两个字不必出口都刻在兆瑞的眼神里了,不过他还是怀疑道:“你喜欢荷言这么久,真的能做到把他从你心里移出去,换我进去?” 反正他是被叶卿的反复无常被弄怕了,叶卿骗他,已不是一次两次。 放羊的卿卿咬了咬下唇:“你要我拿出诚意给你看?” “也行啊……卧槽这又是哪出!”兆瑞头点到一半,腰侧就顶上了一个凉凉硬硬的东西,他惊骇的看向叶卿,果然这只是一个美梦,或许他被崩了,美梦就醒了。 “你怕了?”叶卿好笑的看着他。 满满的苦涩从喉咙处涌上来,兆瑞声音低哑道:“我只是怕,你一开枪,我就又见不到你了。” “我会不会开枪,就看你接下来的表现了。” 叶卿一脸的轻松,依旧窝在他的怀里没有动作。 “我的表现?” “对,现在,给我闭上眼睛。” 兆瑞叹了口气:“我还想多看看你……” “以后有的是时间,先闭上。”叶卿不客气的拿枪戳他,他只得妥协,极慢的闭上了眼睛,身体的其他感官却瞬间敏感起来。 他能感觉到叶卿的头离开了他的肩膀,被窝里有丝丝凉气渗进来,不过很快就没了,然后是自己的棉裤被扒下,然后是…… 等等等等!这是个什么情况! “别动!不许睁开眼睛,也不许动!”察觉兆瑞放在小腹上的一只手有动作,叶卿立刻警告他。 “好好,我不动。” 听叶卿的声音闷闷的,还是从下方传来,不难猜出他此时人都在被窝里头,不过……他是怎么看见自己动的? “嘶——!”措不及防的倒抽一口冷气,兆瑞被刺激的全身抖了一下,从没想到,从没想到这个人,会卑躬屈膝的为自己做这种事! 大概是第一次做的原因,好几次牙齿嗑疼了他脆弱的小弟弟,兆瑞咬紧牙关硬是没丢人的叫出来,被湿热的口腔包裹着的感觉,美妙到他宁愿此刻死去也绝对无憾了。 兆瑞的公寓他算是常客,床头柜里的抽屉里有他想要的东西,叶卿伸出头透气的功夫顺便把东西摸索了出来,瞄到兆瑞还在乖乖的闭着眼睛,唇角一勾。 电褥子并没有开到高温,兆瑞却觉得全身都在发烫,烧的他一把心火越来越旺,叶卿在被窝里磨蹭着脱衣服,滑滑的肌肤无意中碰到他,一阵阵的酥麻,却什么都不能做,简直是一种甜蜜的折磨。 一切都准备好,连同他自己,叶卿跨坐在他的小腹上,上身和他穿着薄薄毛衣的胸膛紧贴,缓慢的,缓慢的将兆瑞纳入自己的身体里。 还真是够诚意啊……兆瑞哑着嗓子开口道:“唉……我能做个动作不?” “什么动作?” “脱毛衣。”这破毛衣,阻挡了他和这个人更亲密的接触。 “行,我给你脱,不准动啊。”叶卿的两只膝盖分别跪在他的身体两侧,趁着他给自己脱毛衣的空当,兆瑞的另一只手移了移,大拇指碰到了搁在自己腰侧的枪。 这质感……他娘的,还是把真枪。 但愿他的诚意跟这枪一样,都是真真儿的。 动作快速的把枪抓住朝着旁边一扔!随即掀翻趴卧在身上的人狠狠压在身下,腰往前一挺,全部没入这个人的身体最深处。 他在国内没有亲戚,父亲是独子,爷爷奶奶也在他小时候就陆续去世,而和母亲有关系的人……他根本不想见。 所以大年初一开始,别人要忙的热火朝天的日子,他闲的天天宅在家里,给叶卿做好吃的,和叶卿聊天,陪叶卿一起窝在床上,做爱做的事儿,日子过的逍遥又快活。 局长以为他要消沉一阵子,也没来打扰他,只是偶尔打个电话问问。 叶卿的身份并没有暴露,可他目前却是个有名无实的‘死人’,所以还是不能随便上大街,叶安杨的人大概以为他也是被‘奸细’害死的,所以绝对不会找他的麻烦,但前提是他永不出现。 叶卿以后该怎么办?这是个问题,总不能一直呆在这里不出门吧!虽然他很乐意养他一辈子,可也怕会憋坏他。 “你可以把我还活着的消息,告诉你们的局长,我想,我应该还是有机会,有可以不必戴着口罩和帽子大大咧咧走在街上的机会的。” 叶卿捧着一杯刚泡好的奶茶,如是对他说道。 “可是……那样你不是把自己给推到一个危险的位置了么?” “你傻啊,我只让你告诉你局长,可没让你告诉别人。” 兆瑞立刻做恍然大悟状。 “你个臭小子,反了天了你!不过……你说的是真的?真是他提供了这么多消息?” 局长表示很……激动。 “当然了,我干嘛骗你……” “哈哈哈哈……”老头捏着烟头笑得跟中了五百万似的,“这下子,咱们局可要立大功了!” 叶卿那是什么人,有了他,国内的毒贩子们可要倒大霉咯! 注:叶卿×兆瑞部分完结 137.我愿意(上) 小猫睁开眼睛,打了一个冷颤,他转着身子环顾了一下四周,一条土路上只有寥寥几户人家,这是什么鬼地方? 天上还飘着雪花,就算有着软毛覆盖着身子,不是太冷,但习惯了南方气温的洛初雨还是哆哆嗦嗦,他抖落身上沾到的雪花,见附近有扇大门,忙跑过去把自己窝成一团,避在屋檐底下的墙角里。 寒风呼啸,只是下午时分天空就阴霾而低沉,青灰色的幕帘下连个行人都没有,让洛初雨愈发确定这就是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自己把自己弄暖和了,也有了睡意,洛初雨两眼一闭,小脑袋埋在柔软的腹部的毛里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还沉在梦里的洛初雨猛然被突如其来的腾空感惊醒,他还有些发懵的看着视野里一晃一晃的地面,发觉自己此时正被人搭在臂弯里。 “醒了?”苍老而略带笑意的声音自头顶传来,洛初雨努力转着小脑袋往后上方看,一张满是皱纹头发花白,笑容却很慈祥的脸映入眼睛。 这谁? “不用管我是谁,其实我很好奇把你变成这样子的人是谁。”老婆婆穿过庭院,来到一扇紧闭的木门前,用打开大门的方法轻松的打开了木门。 洛初雨惊奇的瞪圆了猫眼,这老太婆还会读心术?难道她知道自己原本是人?没等他想的太多,一个熟悉的人影像一面墙般挡在了他的面前。 楷祭面色不善道:“你怎么进来的?” 房间里还飘荡着饭菜的香味,看来他是刚吃过饭,小鼻头嗅了嗅,洛初雨觉得自己有点饿了。 在莫名其妙变成猫猫之前,他还在床上睡午觉咧,连午饭都没吃! “想进来就进来咯,”老婆婆丝毫不介意他不客气的口气,自顾自找个了地儿坐了下来,屋子里暖烘烘的,间或有煤块灼烧的细微滋啦声响起。 不知老婆婆做了什么,楷祭原本不好看的脸色有了缓和,他试探道:“是你?你没回去?” “豹王没走,我哪回得去,不过现在豹王的精魂已经在你身体里了,又变成了你没走,话说回来,你为什么又回来?” 楷祭长长的叹了口气:“是为了一个人。” “谁这么有本事?” “他现在……已经死了。” 一个死人?看来这个死人魅力还挺大,死了也留住狼王,老婆婆来了兴趣:“他的尸体在哪?” 楷祭打开随身空间,把荷言轻轻放到了床上。 小猫心下一沉,死死盯着安详的躺在床上的人,荷……荷言怎么会死…… 老婆婆脸色也没好看到哪里去,“他就是打开新世界大门的那个人吧,死老头为什么就不能多点耐心!新世界的大门等到时机成熟自然会自动打开的,他这是草菅人命!”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楷祭坐在床边,细心的给荷言打理着额前的发丝。 “不,这个人的阳寿未尽,只是被人拿走了而已,只要能找到自愿舍弃寿命为他续命的人,他还是可以再活过来的。” 楷祭惊喜道:“真的?!我,我愿意!” “你愿意有个屁用,你的寿命是无限的,跟没有寿命没什么两样,必须找一个人类,一个心甘情愿让出自己寿命的人类。” 人类都是自私的,谁会这么傻把自己有限的生命去让给别人? 小猫痴痴的望着床上的人,听到老婆婆的这句话,忙扑腾着身子表示自己的存在,他站在老婆婆的大腿上,冲着她喵喵叫起来,迫切的想表达自己愿意的想法。 可老婆婆却皱起了眉头:“你可不是真的小猫,这么做有想过后果吗?转让寿命,是必须要把你余生的所有寿命都转让出去才行,你都给了他,那你岂不是没了活路?” 听闻此话,小猫圆圆的琥珀色眼睛里闪过一丝犹豫。 对,他的确是很想救荷言,不管付出什么代价,但问题是……他若死了,还如何能有机会和荷言在一起? 而眼前这个男人,他曾经的保镖,又是真心爱荷言的吗? 小脑袋转向床上的人,脑海里浮现的,犹是荷言抱着他急匆匆的去看医生的画面,那时候他明明那么讨厌自己,大可以扔下自己不管,却依然没有丝毫犹豫的选择救他。 “喵呜……”小猫拱起身子,甩甩脑袋,再抬头时,眼里已满是坚定。 楷祭疑惑道:“这猫不是真的猫?什么意思?他要救荷言?” “大概是无意中惹上这个咒吧,这咒名为变身咒,他惹到的,是最低级的一种,无法控制,完全是随时会变,随时会到一个陌生的地方,等效应过了,会自动恢复原样,反复无常。” 听她这么一说,洛初雨倒是想起来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变成这种反科学的鬼样子的,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他和弟弟有次一起去庙里求平安符,下山的路上后面冒冒失失冲过去一个人,撞的他一个趔趄,正拿着平安符翻过去覆过来看的他失手把平安符掉到了地上,巧的是,那个人的平安符也掉了。 他捡起其中一个,那人道歉之后又急匆匆的飞奔下山,跟赶着去投胎似的。 他把平安符装进口袋里,回到家之后却怎么也找不到了。 楷祭狼眸一眯:“如果他是个人的话,那为什么会愿意救荷言?他是谁?” “我怎么知道,你到底想不想救他!”人家一副好心肝,狼王却浑身都散发着戒备的气息,仿若领地被侵占似的,她老人家可看不下去了。 “当然想!” “那麻烦你先出去。” “……”楷祭瞪了小猫一眼,悻悻的离开了房间。 这个老婆婆是召唤兽世界元老会的会长,高于所有种族的元老,一般不露面,据说有着很强大的预知力量。 楷祭有幸见过她几次,是在老酒虫犯错误的时候,都是她亲自出面教训那个老不死,毕竟元老地位相当于古时职位中的丞相,一万之下,万人之上,不是谁想管就能管的。 138.我愿意(下) 见楷祭出去,老婆婆颤颤巍巍的站起来,抱着小猫将他放在了荷言的胸口上。 小猫四爪打开,整个身子都贴了上去,透过睡意薄薄的布料,感受到的是凉凉的温度,和没有起伏的胸膛。 “我最后问你一次,你真的想好了吗?你把寿命给了他之后,你会立刻消失,不存于世,说实话,我不知道你们人类所说的那种轮回,到底存不存在,万一不存在……” 老婆婆絮絮叨叨的说着,从换命的后果说到他的家人会不会担心会不会伤心云云…… 而在此期间,小猫缓缓蠕动着身子前进前进……直到和荷言面对面,他看了一会儿,抬起两只猫爪努力的捧着他的脸颊,两只圆溜溜的眼睛里是毫不掩饰的喜欢。 喜欢……实在是太喜欢这个人了,发自内心的想和他亲昵,想保护他照顾他,有他陪着,比什么都开心。 视线慢慢移到了已没有血色的唇上,小猫低下头,用自己毛乎乎的小嘴吻了吻,触感是一如既往的柔软。 “喵!”小猫打断老婆婆的劝说,小身子重新爬回荷言的胸口,“喵喵!” 快开始吧! 半个钟头之后,屋里才传来声音:“进来吧。” 楷祭急忙欢喜的传开门冲进屋,原以为能看到活过来的荷言,谁知……屋里除了老太婆之外,再没有其他肉做的生物。 “荷言呢?” “不知道。” “他去哪了?” “他自己走的?” “不……咳咳,不是。” 楷祭怒:“你把荷言弄哪儿去了!” 老婆婆慢悠悠的解释道:“他原本没了寿命,续上的是别人的命,他的命轮自然会发生改变,自此以后,可以说他是在为别人而活了。” 楷祭听的云里雾里,不过他才不关心命轮会怎么变,只要他能活着,其他都不重要了。 “我才不管,我只想知道,他、现、在、在、哪!” 或许真的像老太婆说的那样,荷言在为别人而活了,不然为什么他感受不到一丁点他的气息了? “我是真的不知道,但我要提醒你一句,不要刻意去找他,顺其自然,强求只能适得其反。” “那如果他想找我呢?” “不会的,他大概已经把死之前的一切人、事、物全忘了。” 毕竟这是新生命新的开始,以前的荷言,是真的死了,这是续命,又不是复生。 楷祭露出一副想吃人肉的表情,眼前一花,多了一条银色细链,下面坠着一把精致小巧的锁。 “这个叫缘锁,作用是锁缘,无论你心里想的人在哪,只要你心里还有他,总有一天,你们一定会相遇的。” 楷祭二话不说夺过来,戴在自己脖子上,想了想,问道:“你有没有办法抽掉我身体里的召唤兽之魂?” “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不想他死了,我还无趣的活着,我想……陪他一起老,一起死。” 老婆婆咧开嘴笑了笑,狼王这般深情的样子,可真是前所未有,难得一见! 他们召唤兽一族所有的兽,恐怕都不会明白,什么叫情,什么叫爱,哪怕是狼王对狼后,也不会有这样患得患失的眼神。 寿命无限了,反而不懂得什么叫做珍惜了。 而人类叫人佩服的地方就在于,他们纵使没有强大的力量,长生不老的能力,也能在这短短几十年里,活的精彩而了无遗憾。 “我能办到,但是,万一人类真的有轮回呢?他就算不记得你,靠着缘锁你们也有机会生生世世都续缘,但如果你死了,我敢肯定,就算有轮回也轮不到你。” 对,楷祭就算抽掉召唤兽之魂,他的本质还是一头狼,只是披着人的外皮有了人的特征而已。 所以,他只有一世,只有这一世。 “好吧……”楷祭捏起缘锁搓了搓,“但愿如此,我先暂时保留精魂,反正我在这,你也不可能回去,若没有轮回,就拜托你了。” 生生世世续缘,听起来真是让人心窝都暖了的词。 寒冬一天天接近尾声,阳光也一天天的变暖,身形修长透着儒雅气质的男人脱掉白大褂,换上自己的外套往外走,和路过的医生护士们一一打着招呼,几个小护士被他温和悦耳的声音和嘴角温柔的淡笑迷得脸蛋红红,这个荆医生才新来没几天,俨然成为众多小护士MM明恋暗恋的对象。 走出医院的大门,荆南新长呼一口气,夕阳西下的景色美的让人如置画中,沿路买了几根棒棒糖和烤肠,拎着徒步回家。 步入居民区,入目的不是华丽的别墅,而是一排排普通的二层楼房,可心里是前所未有的宁静,离着那个人越来越近,也不再害怕,不再恨到心力交瘁。 掏出钥匙打开大门,已经有阵阵香味隐隐约约的飘过来,他走进客厅,沙发上头只露出一个脑袋,头顶上有几缕黑发翘着,看样子是睡醒之后没梳理。 听到脚步声,正在沙发上看电视的人立刻站起来,回头看见是他,动作笨拙的绕着沙发跑过来,给了他一个结实的熊抱。 “新新回来了,新新回来了!”朝着厨房方向含糊不清的喊了几声,在厨房里忙活的老周无奈道:“知道了,等下就开饭!” 荆南新把人领到沙发上重新坐好,将手里的东西塞给他:“你不是想吃糖糖和肠肠么,我给你买来了,但是!必须吃过饭之后再吃,不然你又吃不下饭了,明白吗?” 大小孩点点头,他最听新新的话了。 荆南新看着这张熟悉的脸,一向精明阴沉的神色如今只剩小孩的天真纯挚,对他的依赖性强到除了上班时间其余一切时间都要黏着他,洗澡,吃饭,上街就甭说了,连上厕所也要和他一起上…… 饭做好了,老周把最后一道菜端上来,分好筷子,三个人围在茶几上一起吃饭。 荆南新时不时的给他夹菜,把嘴角的米粒用勺子全推到他的嘴里去,大小孩只管端着碗埋头扒饭就成了。 “老周,还是没消息么?” 老周摇摇头。 江英魅的手下,被荆南新吩咐老周全部解散了,旗下的产业也把股份全卖给了别人,然后三个人一起回到国内。 回到国内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儿子,可卬沙的房子里住的人已不是卬沙,那家新住户更是一问三不知。 139.给我靠边儿站! “不管卬沙有没有消息,以后有的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你可不能怪大少了,他已经够可怜了!” 老周不忘护着自家主子,说实话一开始他真的不能接受这样的大少,可看大少虽然变傻了,但整天乐呵呵的,看样子比以前快乐的多,才让他心里好受了点。 往嘴里送菜的筷子一顿,荆南新微微转头用余光看了江英魅一眼,那人似是和他有心灵感应般的从碗里抬头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笑容,深邃的墨黑色眸子弯成的弧度异常好看。 “我知道,我早就已经不怪他了,明天我放假,带他出去透透气。” “那就好那就好,”老周感慨道,“别看大少以前那么风光,身边能敞开心去结交的兄弟却没有几个,见谁都得防备,我好几年都没见过他笑了,你出现之后,他脸上终于有了笑意,他说那些狠话,无非就是想留住你,让你觉得他是你唯一的依靠了,谁知道用错了方法……不管怎么说,你可不能辜负我们大少,不然我老周第一个找你拼命!” 荆南新摇头苦笑:“我要是想辜负,就不会给他挡枪子儿,直接让那个男人崩了他不是更好?”他上辈子是欠这个人的吧,被他耍得团团转还要把这辈子都赔给他,真是…… 次日,风和日丽,一大清早,南暮就给小孩穿戴整齐,领着他去买东西。 自荷言又失踪之后,南暮已没有上次他失踪时那么焦急夜夜睡不好觉,反正她坚信,那厮绝对、一定会回来的! 只是年都过完了还是没半点消息,不知道那小子这次要消失多久。 小孩只露出两只水汪汪的大眼,鼻子以下都被围巾围住,头上还戴着顶耷拉着俩球球的黄帽子,随着走路一晃一晃,说起话来都闷声闷气的。 “姐姐,咱们这是要去哪儿啊?” 南暮牵着他的小手,摇晃着他的胳膊,在街上不急不慢的走着,“去超市,买点虾条薯片,看你吃的我都想吃了,好不好?” “好!” 小孩是个不折不扣的吃货,大概是做小乞丐时被饿怕了,对吃的东西毫无抵抗力,起初荷言不见了,他连着几天都问她‘大哥哥去哪了,我要去找大哥哥’云云,南暮就领着他出门买吃的,小孩吃饱了就犯困,自然也不会再烦她。 荷言当初虽说小孩不一定是继承人,但她还是认定了这个孩子,反正看荷言的模样是肯定不会接手江家的产业,她更不会让将来自己的孩子来接手,天知道坐在这个位子上表面高高在上,实际累得要死,一年到头只有过年前后这几天能休息,所以……就只能交给小孩了…… 想到这儿,她有些心虚的看了小孩一眼,小孩冲她一笑,眼底的天真无邪差点唤起小姑娘的良心,不过也只是差点而已,她能做到今天,心肠早就不是绕指柔了。 三个人都穿着新衣在街上晃悠,荆南新出门前告诉大小孩,出了家门之后绝对不能开口说话,不然不给他买零嘴,大小孩的世界里,零嘴是仅次于新新的存在,自然很严肃的点了头。 其实他不说话不傻笑的时候,真的有几分以前的样子,老周长得也不赖,三个大男人走在街上,倒是赚的不少回头率。 回头率里百分之八十,应该在其中两个大男人牵着的手上头吧,以前没经验,上街之后大小孩经常被美食勾引的迈不动步子,荆南新走出好远才发现人不见了,总不能拿条绳子拴着他吧!于是就勉为其难的牵着他。 老周看看前面,道:“家里快没菜了,要不先去超市买点菜?” “行。” “唉要不这样,我去买菜,你们在街上慢慢儿逛着,我很快就回来了。”老周看大少盯着路边摊上的各种小吃挪不开目光,又补充道。 “不用,回来路上再给他买也不迟,再说早上刚吃过饭,再给他吃就撑了,一起去吧,也好让他先消化消化。” “也成,走吧。” 老周喜滋滋的走在前面,荆南新这是在关心大少唉!看来两人之间的坎儿,算是都过去了。 进了超市,南暮把小孩放进购物车里推着,过年大家都放了假,超市开张不久,大清早的人也多的很,南暮走的很慢,一双美目一边扫视着货架上的种种物品,一边看着小孩。 她虽然是个女孩子,却很少逛超市,一来根本没时间,二来她的情绪被江棋培养的很是沉稳,一般不会有靠着做某种事才能发泄情绪让自己冷静下来的情况出现。 就是脾气臭了点,这是与生俱来的,改不了。 就算是买卫生巾,也是派别人去买,一次性会买很多,能好久都不会因这个事儿而浪费时间,所以逛超市购物什么的,对她来讲很新鲜,东瞅瞅西望望,看什么都觉得好玩,不知不觉就买了很多东西,快把小孩给淹没了。 结账的柜台前大排长龙,不知哪个服务生去报的信儿,把超市的老板给招来了。 “南董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哟,买了这么多东西啊,要不一会儿我开车送您回去吧!”跐着大板牙的胖男人晃到了南暮面前,挡住了她的去路。 大概是因为她来巡视过几次,有人记住了她,可却不知道,南暮最烦的就是这种阿谀奉承的人。 挥苍蝇似的让胖男人靠边儿站,“我这还没结账呢,不麻烦你了,该干嘛干嘛去。” 嗬!结账?开玩笑,这家超市都是××企业旗下的产业,是××出钱建立的,他不过是个被任命的老板,听着挺牛,实际上这个位置要是干的不好随时会换人,他哪敢让南董出钱买自家东西?! “南董这是心情不好?要不我请南董?我来付钱,能为南董效劳是我的荣幸,这推车重不?我来我来!”胖男人随着南暮移动,前面还有俩人,他恨不得把这俩顾客给踢出去,没看见后边儿站的是谁嘛! 南暮压根没正眼看他一眼,只盯着前面的POS机和抱着一堆东西乖乖坐在车里的小孩,忽然眼神一变,一声厉喝:“前面的,给我站住!” 140.这样相遇 胖男人脸上的肉吓得一哆嗦,满肚子拍马屁的话全部被这一喊给憋了回去。 龙衍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在他前面的男人买的东西太多,还没走两步,听后面有人这么喊,拔腿就要跑! 有鬼!龙衍三两步追了上去,长腿一伸,想要逃跑的高高瘦瘦的男人直接摔了个狗吃屎,哗啦啦,手里的东西撒了一地。 南暮对着胖男人命令道:“帮我看好小孩,有任何闪失我拿你是问!” 她走到被龙衍踩在地上的男人面前,把他的东西一样样捡起来,顺便从他手里抽走发票。 “给这些东西重新结算一下。”南暮把东西全部堆在柜台上,收银员虽然一脸茫然,但看到站在不远处的老板没反对,也就照做了。 所有的东西打码之后,显示的总价钱和发票上是一样的。 南暮拿起其中一包大包的薯片,再从自己的购物车里拿出一模一样的一包出来,对着收银员道:“分别打一下,看看价钱是不是一样的。” 后面等着结账的人都不急了,伸长了脖子看这女孩到底想干什么。 两包薯片分别打了一下,一个价钱是六元五角,一个是两元三分。 每样货架上销售的商品上,都有条码,就是黑白相间的竖条,条码下面是一排数字,这两样商品条码下面的数字是完全一样的,这表示价钱就该一样,那么也就是说,条码被人动过手脚。 “惯犯嘛,这都能做到。”条码这种东西,失之毫厘谬以千里,她朝着趴在地上哎哟直叫的男人道:“你是要重新结账呢,还是去和警察叔叔喝茶?” “重新结账!重新结账……” “OK,找服务生每样相同的商品拿一样来给他打码,这些被他改了条码的商品都给他重新装好。” 南暮有条不紊的吩咐着,胖男人忙点头称是,挥手招过旁边的服务生拿着发票去拿商品。 “把他放开吧,谢谢你了。”周围的保安刚才没来得及赶过来,还好这个男人出手相助,南暮语气放软了道谢。 龙衍一笑:“你很厉害,这点小忙不算什么。”他的脚刚松开,高高瘦瘦的男人便爬起来连滚带爬的回到柜台去重新结账了。 “哪里厉害,只是我刚好也买了跟他一样的薯片,看到他打码时显示的价钱好像比我便宜很多,就猜到大概有问题,没想到是真的。” 南暮的记忆力超乎寻常的好,而且对数字有天生的敏感,看一遍基本都能记住,尤其是价钱,当然,这也和她做了这么多年的商人有很大关系。 看这女孩大大方方,遇事有主见而不慌的稳重样子,龙衍对她顿生好感,而且事后也不邀功,实事求是的说出真相,不虚荣不自傲,和那个女人简直是天壤之别,这样讨人喜欢的人,恐怕真的不多见了。 “那……作为报酬,能请我喝一杯么?” 南暮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不由得仔细看了他两眼,男人比她高出一个头左右,眉目间暗藏凛冽,线条却偏向阴柔,说不出的好看,也……说不出的熟悉。 在哪见过他吗?不,绝对没有,这熟悉感让南暮迷惑,遂答应了下来:“好啊,等下哦,我先结账。” 这里的动静太大,引得周围的人都盯着这里看,老周啧啧嘴:“现在的人哦,为了占便宜真是什么办法都能想的出来,至于嘛,还不如直接去偷,不用花一分钱……” 荆南新没理会老周的嘀嘀咕咕,双眸兀自紧盯着推车里的小孩,超市里很暖和,小孩热的自己把围巾扒了下来,露出撅着的粉嫩嫩的小嘴,时不时东张西望,小脸每转到朝着他的这边一次,荆南新就觉得自己的心停跳一次。 “我儿子……那是我儿子……” “啊?”老周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纠结道:“那不是个女娃子嘛,别太想儿子把谁都看成你儿子好不好,先搞清楚性别!” 轩轩随他妈的地方比较多,尤其是那双黑葡萄似的大眼睛和他妈有百分之九十的相似度,镶嵌在圆圆的小脸上可爱至极,他怎么可能会认错! “你们先回家,我去看看。”荆南新欲跟着那个推着轩轩的女孩,找机会把儿子要回来,谁知刚要走,手就被抓紧,回头,大小孩正不满的看着他。 “乖,我有点事要处理,你先和老周回家,路上想吃什么让老周给你买,我很快就回去。” 大小孩摇头,倔强的握着他的手不放,眼见着女孩把轩轩抱下来,拎着东西就要往外走,荆南新急道:“听话!如果你听话,今晚我就陪你一起睡。” 后半句是在大小孩耳边说的,大小孩眼睛一亮,不甘不愿的放开了他,荆南新急忙越过柜台跟了上去。 “看你的外表还是个没长大的女生,做事的风格却一点也不像,能问问你的名字么?”龙衍绅士的把女孩手里的东西移到了自己的手上,小孩走在他俩中间,看起来倒很容易让人误会这是一家三口——一个爸爸一个女儿一个儿子。 不过爸爸太年轻,就比女儿大个七八岁的样子。 “南暮,南风的南,暮鼓晨钟的暮,你呢?该叫你叔叔吗?” 男人无辜道:“我有那么老么,你可以直接叫我龙衍,给你的特权哦,南暮……这个名字我没记错的话,它有一个身份是,××集团的代理董事长。” 南暮小小吃了一惊,她的身份一般人是不会知道的,不过很快不客气的反击道:“龙荷秋是你的父亲吧,刚见面没多久就掏人家底可是很没礼貌哦!” 怪不得有股子熟悉感,龙字一出现,南暮条件反射的想起了荷言家里的那张遗像,毕竟这个姓不多见,而且两人的长相一联想,真的有不少相似之处。 “抱歉,我只是没想到业界里的传奇幕后人物竟然是一个小……” 龙衍的话还没说完,后面就有个人快速冲到两人面前,伸开双臂挡住了去路: “请等一下!” 141.这就叫巧合 荆南新深吸一口气,蹲下身来,看着小孩。 小孩的围巾被重新围上,只露出一双怯怯的大眼,望着眼前的男人,如同望着一个陌生人。 “你干什么?” 南暮牵着小孩到退一步,戒备的看着半路杀出的男人,天咧,今天还真是好运气,遇到的男人一个比一个极品。 当然,这是褒义词,绝不是贬义。 荆南新道:“这是我儿子,他为什么会在你这儿?” 话是问南暮的,瞳孔里却全满是小孩的小身影,这么久不见,儿子已经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长这么大了,让他这个不合格的亲爹既开心又愧疚。 “你你儿子?”南暮指着小孩,“你不会是人贩子吧!你拿什么证明他是你儿子?” “他大名叫荆可轩,如果你不信,可以现在就去医院验DNA!”他扶着小孩窄窄的小肩膀,表情柔和的不像话,“轩轩,我是爸爸啊,轩轩不记得爸爸了吗?” 南暮和龙衍对视一眼。 两人都是阅人无数的人,从这男人的表现来看,的确没有作假的成份。 “那好,你说的,现在就去医院!” 如果真是这男人的孩子,那……只能还给人家了,她南暮还没自私到为了能有继承人去拆散人家父子。 荆可轩挣开他的桎梏,闪到南暮身后,抱着她的大腿,显然是没认出这个爸爸。 “轩轩啊,姐姐带你去个地方,不用害怕,姐姐陪着你,”南暮弯下腰安抚着不说话但眼底有着明显的害怕的小孩,又直起身子对着龙衍道:“轮到我该说抱歉了,改天吧,你把手机号给我,我约你。” 龙衍的手机号价值堪比南非大钻石,只给过三个女人——一个是他母亲,可是已经过世了,一个是他以前的老婆,那是她强要的,也已经不在世上。 不是说他女人缘不好,相反,主动和他搭讪的美女数不胜数,络绎不绝,正因他的手机号谁也不给,造成那些想攀上他这根高枝做凤凰的女人都以得到他的手机号为目标而努力奋斗。 可是此时,他竟毫不犹豫的伸手要道:“那你的手机给我下,我输进去。” “行。”南暮从后裤兜里掏出自己粉红色的手机递给他,他拿到手之后转着看了看,牌子并不奢侈,属于实用型。 输进自己的号码保存之后顺手翻看了一下人家的电话薄,联系人挺多,一个名字一闪而过,他一愣,往上点了几下,果然! “你认识荷言?” “是啊,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龙衍把手机举到她面前:“这不是他的号码吗?” 南暮接过手机,表情不复之前的淡然:“哦,这个啊,这……这不是他的号码,我给他买了新手机和手机卡,这只是我提前保存进去的,新手机还没来得及给他,他人就不见了,而且到现在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 荷言是江家人,南暮也算是江家人,这么一想两个人认识倒也不稀奇,不过荷言消失没消息了这事儿可是稀奇的很。 “他临走之前什么都没说么?” “不是,那次荷言和轩轩一起出去玩,结果只有轩轩一个人回来,还给我写了一个车牌号,荷言是被人带走的,而且极有可能是为了轩轩,警察有把这两人抓到,可奇怪的是,警察说这两人在警局审问的时候,还没问完呢,就都自焚了!” “这么说,是荷言救了轩轩一命,他自己却……”想起那个男人说过的话,荆南新陡然间都明白了。 “肯定是!唉?你也认识荷言啊,你怎么认识他的?”南暮来了兴趣,这也太凑巧了吧,三个认识荷言的人凑在了一块,彼此间还都不认识! 怎么认识他的……荆南新暂时停止了和儿子交流感情,站起身来,想起那些往事,荷言无意中救过自己,还救过自己的儿子,他转移话题道: “轩轩怎么会在你这?” “是荷言把他捡回来的,他原来啊,是个小乞丐。” 小乞丐?荆南新心疼的看了儿子一眼。 又是荷言,他欠荷言的可真不少,可是……大概没有机会偿还了。 觉得他似乎有难言之隐,南暮抿抿唇试探着问道:“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你刚才说,是荷言救了轩轩一命,他自己却……却什么?” “我可以告诉你,但你得有个心理准备,”到底是医生,再者,眼前的两人都认识荷言,瞒着他们,只会更对不起荷言吧,“他死了。” “噗哈哈哈……” 好看的脸笑得快要抽筋,少年抱着肚子在木椅上东倒西歪,好不容易乐呵够了,才喘着气道:“朱哥,你这是被谁给揍了?” 半边子脸都发青了,下巴处也是青紫一片,走起道儿来一拐一拐的,跟铁拐李似的,早上出门的时候还好好儿的啊! “瓜娃子!笑笑笑,笑死你算了!今儿真是晦气!”一想到快要得手时被人抓包,朱哥就觉得自己的脸都没地儿放了! 少年揉着肚子把他扶进来坐好,还好现在没顾客,小超市里只有小音箱里放着的不知哪个年代的歌曲。 “你不是去进货去了嘛,货呢?” 朱哥瞄他一眼:“门外。” “被人揍了货还能到手?” 荷言可是知道这家伙进货的方式——篡改条码!被人揍了之后揍人的人还能把货给他?能做出这种事儿的肯定不是烂好人就是脑残。 “原价进的!以后再不去那个超市了!去煮个鸡蛋给我敷敷,哎哟疼死我了……”朱哥捂着嘴角,说话都不敢把嘴咧的太大。 “好好,你别光顾着疼,看好店。”荷言进了里间,把电饭锅刷了,舀了两水瓢的水,放了五六个鸡蛋,蒸了几个馒头,正好把午饭给做了。 “出去买点猪头肉,我得补补!” 正对着锅子出神儿,朱哥的声音从外面传来,荷言一个激灵回神:“知道了!钱从你抽屉里拿了啊!” “嗯!十块钱就够咱爷俩吃的了……” 说的跟真的似的,荷言暗忖,朱哥长得高高瘦瘦,吃东西可凶残了,但人家就是吃不胖体质,能气死个胖子,唉…… 142.还有我的 “不会的……你骗人……”南暮喃喃几声,忽然脸色一白,往后直挺挺的倒去。 龙衍眼疾手快的揽住了她,轩轩差点也被她带着跌倒,被荆南新一把抱了过来,小孩见自己落入敌手,整个小身子都僵住了。 “我要带她去医院,你也跟着来。” 现在还不确定小孩到底是不是和他有血缘关系,看在南暮的份儿上,他也不能让这个男人随随便便把孩子领走。 “好,正好我是医生,我带你们去。” 于是荆南新抱着儿子,龙衍抱着南暮,四个人招了辆出租车,快速往医院赶去。 这世上,没有时间改变不了的东西。 一年后,又是大雪纷飞的季节悄然而至。 荷言磕着瓜子,敲着二郎腿和朱哥挤在一起看电影,朱哥自一年前失手过一次以后学艺更精了,再没被人抓过包,不过小店的生意还是那样半死不活,不兴旺也不冷情,攒了一年的私房钱,除了在吃上面不吝啬在其他方面都吝啬的要死的朱哥终于咬牙买了一台电脑。 台式的,还是牌子——方正,屏幕挺大,朱哥说这样看电影过瘾。 “嘿,荷言你看,还是我有先见之明吧!这电影刚上映那会儿因为之前主角临时换人,另一个主角又是新人没人稀罕看,我在网上看了一遍,结果没想到演的真挺好!结果俩主角有一个在演完之后宣布退出演艺圈。后来一传十,十传百,大家都去看了,电影票又涨价了!网上也没了免费版本的,还真是物以稀为贵啊,不知道是炒作还是真的……” 朱哥指着屏幕右边的宣传图,图做的很华丽,两个男主各据一方,两个表情截然不同的侧脸,一个眼神俯瞰众生,似乎已站久了巅峰,一个眼神温和而倨傲自信,想必也是人中龙凤,两人中间的女人则很容易就被忽略了。 荷言瞅了一眼,没当回事儿,拍拍腿上的瓜子皮站起来道:“晚上人少,你自己看着吧,我出去洗个澡。” 朱哥数落他:“这冬天才开始呢你洗澡的钱凑起来都能买一头猪了,昨天不是刚洗的呢吗?咋今天又洗?” “那是大前天洗的了,你少吃点猪肉,脑袋快赶上猪了,不和你贫了,走了啊!”三两下把澡巾、香皂和毛巾装一装,赶在朱哥发飙之前奔出了超市门。 天色刚擦黑,此时正是饭点,路上行人不多,荷言哼着刚听来的老曲儿,慢慢悠悠的走着。 一年多前,刚睁开眼睛,看见的就是这条道儿。 脑袋里什么都没有了,没有记住的人,也没有记住的事儿,摸摸身上,口袋比脑袋还空。 他从街头走到街尾,再从街尾走到街头。 没有一扇门看着眼熟,自己的家应该不在这条街上。 正在他迷茫无措的时候,一扇厚厚的玻璃门被推开,一个高高瘦瘦五官还算清秀的男人冒了出来,扒着门探头探脑,看见他时,急忙向他挥爪:“唉唉!小伙子,这边!” 荷言站在远处看着他,不动。 “过来啊!难道是个聋子?唉你不是赵哥介绍给我的服务生嘛,这么大个牌子看不见啊。”男人伸出戴着半截手套的指头往上指指,荷言抬头一望,明黄色的‘朱哥超市’四个字就挂在上方,颜色还算鲜艳,看来超市开的时间并不是太久。 脑袋可以空,但口袋不能空,否则留着脑袋也没用了。 荷言只想了三秒钟,就下了决定。 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朝着超市的方向走去:“刚没看见,你就是……朱哥吧?” 超市名儿这么怂,十有八九就是了。 “哎!就是我,快进来,外面冷死个人,嘿!我说你这小子长得还真……行,”刚带上门朱哥就开始上下打量着他,“牛哥难得这次没坑我,回头请他搓一顿,那啥,你叫什么名字啊,以后你叫我朱哥就成。” “我……我叫荷言。”荷言这两个字,简直是脱口而出,而且莫名其妙的是,他一想到这两个字,心里就觉得甜丝丝的,挺幸福的感觉。 难道这是他小情儿的名字?不管了,用了再说。 “荷言……”朱哥搓着下巴上的一簇小胡子,“好名儿啊!以后就住这儿吧,我今儿一大早就起来把房间给你收拾好了,地儿不大,委屈你了。” 朱哥超市一直招不来服务生,一个是朱哥太吝啬,月工资才六百,不够那些花销很大的年轻人塞牙缝的,还有一个是他不招年纪超过二十五的,说大人心眼儿多,他自己就是个有文化的高级偷儿,自然得提防着大人那些花花肠子。 前几天和牛哥说起这个事儿,牛哥一口答应给他找个绝对符合条件的,说今天就过来,牛哥爱吹牛皮,让他造航母都能一口答应,至于办不办的成就另说了,没想到这次真给成了! 说房间小,还真不大,里面放着一张床,空余的地方勉强就站着塞俩人,朱哥一直观察着荷言的表情,带着他去看了厨房厕所等地,见他没有不满意的迹象,才在心里舒了一口气。 不挑三拣四的年轻人,那是稀有物种,比大熊猫还珍贵,真是天上掉了个馅饼儿,直接砸他朱哥怀里头了。 牛哥那头呢,其实他牛皮吹惯了,根本没把说过的事儿放在心上,说完立马就忘,后来朱哥请他吃饭时还一副搞不清楚状况的样子,不过谁不爱听好话,谁不爱吃白饭?牛哥当下就谦虚起来,顺带着吃了一顿免费的晚餐,外加一瓶免费的红星二锅头。 就因这一场阴差阳错,他成了朱哥超市的服务生——唯一的。 一踏进澡堂子,热气就扑面而来,里面人还挺多,大概是周末的缘故吧,荷言拖过个马扎坐好,慢慢等。 “大爷,洗澡还是七块?” “哎!七块。” 荷言把钱先交了,旁边伸过一只宽厚的大手:“还有我的。” 这人是在他之后进来的,此时就站在他身后伸着手交钱,胳膊搭在他的肩膀上,他个子比人家矮,又站在这么个前后夹击的位置,像是被身后的人给包在怀里似的。 143.在流浪的终点为你守护 交完钱,荷言扭头看了一眼这人,黑色的V领毛衣下遮不住男人胸部和腹部肌肉的有力轮廓,嘴巴上盖着口罩,还带着个墨镜耍酷,墨镜上都全是雾气了还不摘,这人有病吧? 他兴趣缺缺的扫了几眼就收回了目光,没有察觉到,隔着墨镜,男人正在目不转睛的看着他,狼眸里有爱意,也有强自按捺着的激动。 等了没几分钟,陆续有人从单间儿里出来,很快到了荷言,他刚想进去,后面的男人就对着大爷道:“您看,我有点赶时间,能不能和他凑合一间?” 荷言前面几个等着洗澡的都是女的,也难怪男人在临到荷言时开口,大爷朝着荷言努努嘴:“这你还是问他吧,一个单间里两个喷头,俩人凑合是没问题的。” 男人又看向荷言,雾气挡住了墨镜后狡黠的目光,他语气带着恳求道:“我是真的赶时间,你看能不能……哦,这样吧,我再给你七块钱,就当你洗澡没花钱,成不?” 荷言寻思着这是澡堂,人这么多,男人看起来也不像是个坏人,尤其是还能免费洗一次澡,遂答应道:“好吧。”然后把手伸出去,要钱。 男人急忙从兜里掏钱给他,没零的了,给了他一张十块的:“不用找了,就当你做好事的报酬吧。” “行,进来吧,把门关上。” 荷言不客气的收了钱,先打开水让冷水往外流流,随后手脚麻利的脱衣服,没几秒就脱了个精光,拎着自己的东西站到了喷头底下。 热水刺激的他连打了几个哆嗦,水流顺着他的头顶往下淌,抹了把脸之后才发现男人还站在门口没动作。 “你不是赶时间吗,怎么不脱衣服?噢……我知道了,你是不是害羞啊,都是大男人拘谨什么,真是服了你了,那我转过身去洗,你快脱吧。” 真是服了你了还!男人意犹未尽的望着他削瘦的背影,如今能看着一个热乎乎的,能跟他说话的的荷言,让他的等待都变了甜蜜。 慢条斯理的除掉衣服,男人开始搓起澡来,他是真的来洗澡的,也是真的没想到能在这遇到荷言。 老太婆说不能强迫,不能去找他,否则只会适得其反,他也真的在这一年多的时间里没有刻意的去搜寻他的踪迹。 只是每天都在想他,找不行,想总可以的吧! 想他的好,想他对自己说的话,想他每个动作和眼神……想到快魔症了都! 暗自想要记住他身上的气息,他就站在自己不远处,可努力了好一会儿,都感受不到在这个距离中的任何气息。 狼眸闪过一丝不解,随即又释然。 好吧,那以后就真的全靠缘分了,他把缘锁含进嘴里,继续搓洗。 “唉,我说……你能帮我搓搓背么?”满脑子绮念的时候陡然响起了带着回音的问话,男人一时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时,自己已走到了荷言的身后,手里也被塞上了荷言的浴巾。 “轻点啊,我怕疼。”看这男人就是一副虎背熊腰的样子,力气肯定不小,别给他搓下一层皮来才好。 “嗯。”不敢多说话,男人只含糊的应了一声,就把搓澡巾套在手上,朝着白皙光滑的背伸了过去,仿若一张口,就会泄出性感的沙哑味道,和止不住的渴求。 “等等!”马上就要触到对方身体之时却被叫停,“先打上香皂,就在小筐里。” “喔。” 打好香皂,这下可以毫无顾忌的去触碰眼前这个朝思暮想的人了,茉莉花的香味随着不断搓出的白色泡沫中弥漫开来,微醺而醉人。 搓着搓着,背搓完了,大手移到了腋下、胸前、小腹……他力道适中,不疼反而让人感觉很是舒爽,像是提前练习了很多遍般每个角落都没放过,却又不会让他产生排斥。 再加上单间空间较小,热气蒸腾,呼吸久了脑袋开始昏昏沉沉。 身体,自然也跟着晃晃悠悠的往后偎去。 楷祭之所以还是拍了电影完全是因为他答应了邹智,狼王一诺千金,出尔反尔不是他作风,不过他也深切的明白,荷言根本不在乎那些名与利,所以拍完了他就拜拜了,丰厚的片酬当违约金全给了邹智,他一分钱没要。 大狼本来以为想点别的事儿能转移注意力,谁知一回神低头一看,小狼还是神采奕奕的兴奋样儿。 荷言被突然圈住腰的手臂拉回了意识,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柔软的物事就顺着他的耳后、侧颈一路不断的往下吻…… “喂!你……”荷言又惊又怒,敢情自己这稍不注意就被人给非礼了,只是才说了俩字,嘴巴就给人给捂上了。 “嘘……这里隔音不好,不要乱叫哦!” 那你先不要乱来! 大手放开,荷言果然没出声了,不过开始拼命挣扎,脚蹬着墙面往后顶,试图推倒身后的人,手也不老实的在男人的胳膊上乱抓乱拧。 可男人就是稳如泰山,撼动不了他分毫,对那些狠命的抓拧也像不是施加在他身上般,吭都不吭一声,依然我行我素的作着自己的事。 噗通! 小筐子被他踢了下来,发出巨大声响,里面的香皂滚出好远,周围嘈杂的声音一静,荷言清楚的听到隔间有人扬声问道:“隔壁的,怎么了?” 男人恶劣的选择在此时发动进攻,借着水流不做任何前戏的闯进了他的身体里,心想我可要好好验验领地是否有被外敌侵入才行。 尽管有水流充当了润滑,可依然艰涩难行,荷言被隔间的问话镇住了心神,这感觉就好比是站在人家面前被人胡来似的,遂迅速调整好呼吸,佯装懊恼道:“那啥……嘶……”暗自深吸了一口气,不顾疼痛继续道,“我手滑没拿住,东西掉地上了,没事儿啊!” “哦,你小心点。” “嗯嗯,知道了!” 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人发现半点异常,如此想着,荷言放弃了反抗,紧闭了眼睛和嘴默默承受着,感觉很是屈辱。 楷祭自然也发现了他的妥协,动作愈发温柔,他最了解荷言不过,荷言可是绝对不会吃亏的人,要是碰上别人,早被揍成一级残废了,还好自己拥有非常人的强悍力量,才没被直接KO出局。 144.偶遇你洗尽了铅华 说是承受,其实除了最初有些痛之外,后面的感觉倒是很不坏,说不出的感觉在身体里冲撞,脸色也重新恢复红润,荷言在心里唾骂自己犯贱,同时却也不能自己的沉浸在这温柔乡里不能自拔。 喷头不知何时被关了,还是有冰凉的液体滴落在后颈处,他起初以为是房顶上的水珠,可这水珠也忒奇怪,只掉这一个地方?还是连续不断的? 身后的人把他拥的愈发紧,下巴搁在他的肩头,一边动作着,一边低哑的用气息在他耳边说话:“宝贝儿……你真的把我忘了吗……” 液体改为滴在胸前,荷言强撑着几分理智,反问道:“你哭了?” 拜托!他这被人强的人都没哭,强他的人倒先装起被害来了,不过……那句话里,似乎被无数情绪包裹着,听的他也想哭了。 “没有,不许转头!”察觉到荷言要回头,男人急忙去捂住他的眼睛,不知怎么,荷言竟觉得这样的男人很可爱。 难道自己以前,是认识他的么?或许两人的关系,是很亲密的吧。 可就算再亲密,也不能一上来就…… “放开我!”荷言低吼,被人伺候着穿好衣服后,甩开男人的要扶着他的手兀自走了出去,脚步里有着不易察觉的虚浮。 楷祭跟在他后面出了澡堂子,见他跟逃命似的一出门就撒丫子跑了个没影儿,不由得严厉批评自己做的少了。 唉……下次再见面,绝对做到他几天下不了床! 他没有盲目的去追,因为他坚信,他们之间的缘分,如同野草般,会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宝贝儿,不准忘记我。 “不好意思哦,我给忘了……”南暮摘下黑框眼镜打着呵欠揉着眉间,语气里有着疲惫和只有那人能感觉到的亲近。 “昨晚又熬的夜?去休息吧,别累坏了。” 约好一起出来聚餐的,没想到等到十一点多还是连个人影都没等到,龙衍又说了几句贴心的话,等到对方先挂掉才摁下红色键,对着荆南新道:“咱们吃吧,她不来了。” 轩轩个头又长高不少,不过小孩正处在禁不住美食诱惑的时期,一听到吃就高兴的不得了,伸着小手就往盘子里抓。 “!”小手抓了个空,轩轩目光跟着‘飞起来’的盘子移动,最后看到的是爸爸的脸。 轩轩讨好的张开小嘴,脆生生的叫道:“爸爸!爸爸给我!” 这么一叫,荆南新觉得自己的心都给这小东西叫化了,不过还是把筷子硬塞给小孩,“用这个才可以吃吃!” 小孩很讨厌用筷子,因为夹不住东西还经常掉,每次都让他很捉急,就怕好东西让那个大孩子给抢了去,不过不用筷子肯定啥也吃不到,只好不甘不愿的接过筷子,用小胖手努力把筷子分开握住。 大小孩正襟危坐,一本正经的看着桌子上的美食,新新不动,他就不动,老周则是乐呵呵的看热闹。 “好吧,那咱们先吃。” ×渐也认可了这个亲爹。 而关于××的企业,龙衍正在着手将××企业和自己旗下的产业合并,而且慢慢把生意和黑道脱离开来,他和南暮将共同管理,继承人当然是将来他俩的小孩咯! 几个人刚拿起筷子,门就被人撞开,南暮拎着一包东西,气喘吁吁道:“唉,你们还真不等我了!太不够意思了吧!” 轩轩正为夹起一块里脊肉而开心的张开嘴准备接着,谁知被南暮吓了一跳,里脊肉掉到了芹菜肉丝的盘子里。 轩轩扔下筷子,做乖宝宝状:“我就在等姐姐啊,姐姐快坐。” “还是轩轩最乖。”南暮脱了外套做到了轩轩的旁边,面前递过一杯温水,她欣然接过,喝掉之后才道:“路上堵车,我是跳下车跑过来的!还不是为了你……”她戳戳龙衍的肩膀,随即又补充道:“和饭,不行了,饿死了,咱开吃吧,来,先干一杯!” 这么野蛮的事,估计也只有她干的出来,龙衍笑容里带了宠溺,随即几个人一起举杯:“干杯!新年快乐!” 轩轩不用干杯,见大人不注意,快速用手抓起肉来塞进嘴里,快乐的咀嚼着。 吃过饭各自回家,龙衍开车带着南暮去了一个地方,一个南暮每个月都会去的地方。 偌大的陵园静悄悄,只有风吹过的声音在耳边缠绕,南暮拎着东西走到一处无字碑前,把东西拿出来一样样摆开。 之所以是无字碑,是因为南暮始终不相信那厮会死,她怕真的写上XXX之墓,会真的成为他的墓。 墓里埋的,只是荷言的几件衣裳,她点好香,烧了厚厚的一叠纸钱,浇了一杯酒在墓前,然后就看着无字碑不动了。 龙衍陪着她静静站着,站多久都不抱怨。 “他无论在哪里,都会过的很好吧。” 南暮想起他们初见的时候,想起他们同住的那些日子,明明想哭,嘴角却无法控制的弯了起来。 龙衍看她一眼,抬手轻轻拧了她带着笑意的脸颊一下:“这不就是答案么。” 荷言扶着腰慢吞吞的蹲在黑影身边,看看下面,一阵头晕目眩,这里是三楼楼顶,掉下去真不是闹着玩的。 他只是经过此地,没想到在回头查看那男人追来没有的时候,竟看到了蹲在三楼楼顶的一个人。 没错,是个人,离得近了还能听见喘气儿声。 “哥们,你在这干嘛?” 他骤然出声询问,旁边的人被他吓得差点一头栽下去。 荷言连忙拉住他的胳膊往后扯,两个人一起四脚朝天倒在房顶上。 黑影闷闷的爬起来,黑暗中五官看不太清楚,估摸着好几天没洗脸了,头发乱糟糟赛鸡窝,造型堪比犀利哥,只有一双眼睛闪着晶莹的光泽。 他看了荷言一会儿,踉跄着对着他跪下来,哭哭啼啼道:“恩人,求求您救救俺妹吧!” 荷言滚到了一边儿去,他可受不起这大礼,夭寿哦! “哥们有事儿咱慢慢说,你妹妹怎么了?” 145.爱上你最刺激吗 黑影用袖子擦擦脸,说话间都带着浓重的鼻音:“俺……俺本来是个卖橘子的,可俺妹得了重病,家里没钱,父母又都不在了,俺就想来Z市投奔俺姨,谁知……谁知被她赶了出来,俺身上没钱,妹妹又快不行了,俺就不想活了……” 他这一擦,倒是借着眼泪把脸擦的干净了些,荷言脑袋里闪过什么,他闭上眼睛努力回想,眼前这个人,好面熟! “我好像……在你那儿买过橘子?” 荷言得到的,是洛初雨的记忆,黑影自然是摇头,他刚才就认出荷言来了,“你没买过俺的橘子,是俺给你的,白给的,你还说……还说很甜……你还帮俺认过假钱,你不记得俺了?” 老实人不会说谎,荷言信他,也大概能猜到自己所有的记忆可能不是自己的,他拍拍裤子站起来,顺手把黑影也给拉了起来。 “我白吃过你的橘子,算是欠你一个人情,你妹妹在哪?她的病,需要多少钱?” 黑影领着他来到一条偏僻的胡同里,胡同的尽头有一间拆了一半的房子,他妹妹就躺在里头的角落里,身下是铺的厚厚的稻草。 小姑娘脸上通红,嘴唇干裂,不断呓语着什么,荷言伸手一探,很是烫人。 “病了多久?” “半个月了!我们那里的郎中也没诊断出个啥子来,妹妹一直喊头痛,后来不喊了,也醒不来了。” 荷言叹口气,坐在了小姑娘身边。 他其实也没钱,在朱哥超市里赚到的钱就算他省吃俭用到现在也只攒了两千多,小姑娘的病拖了这么久,小病也拖成了大病!肯定不会只打针吃药就能治好。 “你知道,什么方法来钱最快吗?”他转头问正把自己冰凉的手搭在妹妹额头上降温的黑影,这屋子没窗户,路上路灯惨淡的光芒随着冷风渗进些许,黑影眼里对妹妹的关切和焦急被他看的清清楚楚。 “来钱最快?俺……俺村里有个暴发户,是靠养猪发家的,还有一个,是靠着……赌,对,赌钱!他本来是个穷光蛋,可出去没几天,就带回来好多钱!可他们都不肯借给俺……” 荷言目光一敛,赌钱?一个绝佳的地方出现在脑海。 “什么?去Y市?去干什么?” 朱哥剪着脚趾甲,头也不抬的问着。 “去……去看看家人,我老家就是在那边,快要过年了,不给我个年假?” 去年荷言进超市是在过年之后,想想也的确在理,平时不见他说起家人,还以为他是孤家寡人呢! “我又不是猪扒皮,哪有这么苛刻,是给你包个大红包还是给你打包点东西捎回家?” “打包点吃的就行,我路上吃。” 朱哥继续低着头问道:“还会回来的吧。” 他膝下无子,也没有老婆,他常说像他这种做尽偷鸡摸狗的事儿的人指不定哪天就进局子了,要真说了媳妇儿,到时候丢下她孤儿寡母,那可就成了他害的了。 荷言看得出他眼底的寂寞孤独,用力点了点头道:“当然会,跟着你,害我也爱吃猪头肉了,跟着你才有肉吃嘛,朱哥,你……” 他还没说完,朱哥就摇了摇头。 “你不用担心我,我有的是狐朋狗友,先管好你自己吧,路上小心。” “嗯,我会的。” 白家的地下赌场,一年前被江一零用强硬的手段收购。 原因很简单,敢把齐恬灌醉酒还准备非礼,不明摆着活得不耐烦了么?不把他家全部的产业全都收购算是看在齐恬的面子上,不然他江一零刨了他家的祖坟的心都有! 齐恬已经在赌场呆了三天三夜没回家了,江一零在Y市买了套房子,两人同居,原以为这是性福生活的开始,谁知…… 江一零是人面兽心的社会精英人士,他跋扈狂傲谁都不放在眼里,做事一意孤行往往能打破规则获得意想不到的成功,偏偏敢惹他的人没几个,俗话说得好,男人不坏,女人不爱,招引来的狂蜂浪蝶自然也是数不胜数。 可齐恬说过,若他们的事被暴露,那么你江一零就收拾收拾,有多远滚多远吧,或者他收拾收拾,远走高飞,自此天涯海角老死不相往来! 所以江一零没东西当挡箭牌,他有试过捏造出一个女朋友来,可从那群女人咬牙切齿的样子来看,那不存在的女朋友早就被她们大卸八块无数次了,现在的女人,比对手和敌人都要难以对付。 动作娴熟的发了第三百零八条短信:‘傻瓜,那些女人,我还看不上,我这辈子就认定你了,跟你说了无数遍的三个字不是说着玩的,跟我回家吧,嗯?’坐在在咖啡厅门口的车里等着,江一零做什么都有百分之百的自信,唯独对这个人,完全束手无策的感觉。 无所谓,他会拿出下半辈子所有的时间来和他耗,耗到死为止! 在监控室里的小床上躺着的齐恬枕着手臂拨弄着手机,看到信息时难得一笑,到底谁是傻瓜,难道自己那些时候的回应也是说着玩的? 他才不是气那些拼命往他身边靠的女人,他只是气自己,不能正大光明的站在他的身边,仅此而已。 不死心的边望着车窗外发呆边等回信,车窗上一道熟悉的人影一闪而过。 江一零忙摇下车窗,伸出头张望一番,没错,那正在骂骂咧咧的往里走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荷言! 想起荷言和齐恬曾光着躺一张床上的画面,他麻溜儿的跳下车跟了上去,这次有了把人拐回家的理由了! 荷言骂的不是别人,正是胆敢偷他玉佩的人,本来挂在脖子上好好的,在火车上打了个盹的功夫就不见了。 玉佩不见了,心里空荡荡的,那东西看来对自己很重要,只是不知道是买来的,还是别人赠与的。 随便寻了相对来说人较少的一桌,荷言坐下,将自己的赌注拿了出来——一千块钱,对面的人就在脖子里掏掏摸摸,然后摸出一块血玉拍在桌子上,嚣张道:“喏,小子,看到了没有,要是你能赢我,这块玉佩就是你的了!” 他并没嫌弃荷言的赌注太少,看来是个不识货的东西。 手触到骰子蛊,仿若玩过千百遍的感觉如电流贯穿四肢百骸,荷言看了雕着栩栩如生狼图腾的血玉一眼,势在必得的一笑:“好。”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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