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杀一百式+番外——缥彧

 文案：

 深深暗恋着直男五年最后也没能有结果让某两人觉得很悲剧。 一怒冲动之下想：要我看着他和别人幸福快乐这绝对不可能干脆去死吧—— 于是应话去死了，所以他们自杀了，但却怎么也死不了。 裴天&祈宇：哦草到底为什么死不了啊啊啊？！！！ 暴躁二货攻x执着温柔受 轻松双向暗恋文，1v1 HE 属性分类：现代 都市生活 未定 轻松 关键字：裴天 祈宇 自杀兄=v= 1v1 HE 第一章：去死吧（上） SHIT！ 裴天踉跄一下，重重踢开脚边差点绊倒自己的罐子。 ——你说你怎么就这么逊，让他被人勾搭走了！ ——之前你不知道他是直还弯所以犹豫，现在好了，人是直的也少尴尬！ ——但五年的暗恋就这么放弃嘛？你个输家！ ——不想放弃啊就掰弯他！掰弯他！掰弯他！ ——掰弯你妹啊滚蛋！！ 裴天用力摇摇头让脑中的对话消失，停住步忧愁地望向天空。 啊天空多蓝白云多白太阳多亮真是个好天气—— 可惜没有好心情。 裴天沮丧地低下头，想起刚刚那幕心就如被针刺般疼—— 他在笑，那种笑不是歉意的笑，在裴天眼中那笑是那种发自内心笑出来的笑，他看起来很高兴所以会接受 她的告白吧…… 一脑补他被女人亲密的挽住，开心地一起逛街一起吃饭一起做好多好多事，他甚至会和女人接吻！吻后… …接下呢？ 裴天抬手捂住脸，不敢再想下去了，这根本就是自虐！ 那年的场景浮现脑海，手掌依稀还有当时被握住后的残温，阴暗杂乱的巷子再到学校后门旁的矮墙再到男 生宿舍楼下左侧的大树，药用酒精的刺鼻味犹然在鼻翼间。 那是他第一次见到他。 穿着蓝领白衬衫黑裤学生服的他，昏暗的路灯下面容模糊不清，但裴天却觉得自己看的清楚看的明白。 那时候的他皱眉紧抿着唇，手下上药的动作因不熟练忽重忽轻，最后白色纱布缠上覆住伤口盖过血腥味， 打上一个不完美歪扭的结，他终于松了一口气，朝裴天微微一笑。 「伤口记得换药，也记得不要被老师看到，快点回去吧。」 裴天身上蓝领衬衫虽然被血染了，但位于胸口部的校徽还是能看出他们同一所学校。 语音落下，微风吹过，两人静静对视谁也没有移动。 裴天早已记不清那段日子他和人打架的次数，但那天的日期他却记忆犹新，更让人难忘的还有那在对视时 的悸动。 心跳快得像是刚跑完百米，让裴天觉得自己有颗装了马达的心脏——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如同童话般的繁星夏夜，还有那小说才特有的一见钟情，每一点无不在诉说他们的相遇像是被洒鸡血一样 ，狗血到令人嗤之以鼻。 铃铃铃—— 裴天看着他从口袋拿出手机，因为手机附耳时他低下头，所以裴天看不到他和人对话的表情。 「我得回去了，快要到宿舍关门的点……」他抬起头，脸上似乎有点纠结，像是有话想说，但到最后却只 道了再见。 站起来转过身的他，没看见裴天满脸的失落。 「我叫裴天。」 回过头，他的表情似乎有些惊喜，「祈宇。」说完立刻就扭头跑掉，那速度快得不知道是因为宿舍要关门 还是什么。 而裴天就独自在原地，倚靠在大树下，唯一的灯光是惹满飞蛾的路灯，愣愣地望着他匆忙离去的背影。 「喂……喂！」 一声叫唤，让裴天恍然回神，看向眼前正插着腰嚼着口香糖的女人。 「哟，想什么呢这么出神，叫你好几次了。」 他没有回答女人，只是皱起眉，「干嘛？」 「找你喝酒，好久没看见你了。」女人轻笑，不客气地揽上裴天的肩，却因为身高的关系非常尴尬，她恨 恨地低咒：「臭小子，长这么高不知道干嘛，也不见智商高！」 「我听到了，」裴天懒懒地拉开与女人的距离，掏掏耳朵，「去酒吧吧，姐。」 「你还记得我你姐啊，平常也不联系，还得让我亲自到学校找你，怎么，干的就不亲的好么？我说你啊… …」 「好了好了，别再念叨快走吧。」裴天无奈地打断女人的碎碎念，揽住女人的肩往校门走去。 第二章：去死吧（下） 推开酒吧门，入眼的是一片灯光五彩气氛糜烂，扑面而来的烟酒味让祈宇不适地皱皱鼻子。 但再怎么不舒服也要撑下去，好不容易鼓起勇气不能就这么放弃。 祈宇暗自为自己加油，五年了，不是没想过搭讪或直接告白，但他的目的太惊世骇俗，他并不想要让他讨 厌他，就是知道一旦当上朋友就只会再想要更多，所以祈宇宁愿只是暗恋。 但祈宇实在忍不下去了。 篮球场上矫健的他，阶梯教室趴着睡觉的他，办公室外罚站的他，和人勾肩搭背和人嘻戏调笑和人斗殴打 架和人逞凶斗狠，不管怎样处处都吸引着祈宇，让他疯狂让他迷恋。 这十几年无父无母只有自己一个人的祈宇，没有什么能向往能喜爱，所以他就如同精神支柱般，让祈宇有 了活着的理由—— 喜欢他！暗恋他！跟踪他！偷窥他！ 因为遇到女孩子告白，那言语中的坚持触动了祈宇，让他终于下决心要勾搭上他！ 祈宇走到吧台，坐上高脚椅，点了啤酒就开始搜寻那人的身影，但在找到后一阵失望感涌上心头，连啤酒 被酒保放到桌上也不知道。 那人和女人坐在角落，面上的笑容在祈宇看来满是不正经。 没事的，没关系，他们可能只是朋友！ 但这自我安慰多么牵强看他和她黏腻在一起就知道了。 而黯然回过头的祈宇，没能看见女人喷了那人一脸烟。 看着搁置在桌上的酒杯，亮黄色的液体上有层厚重的泡沫，端起酒杯狠狠一灌，酒杯再放回原位液体高度 仅剩三分之一—— 那是容量一公升的啤酒杯。 祈宇无视嘴上半圈的泡沫，思绪慢慢回到过去。 还记得当初见到他是在阴暗的巷子，路过的祈宇在巷口听见不正常的粗重呼吸声，抱着好奇的心踏进巷子 ，一拐角看见的是正捂着右臂面色惨白的他。 他身上穿的是他们学校的校服，既然是同学就不能见死不救，这是祈宇当时的想法。 当然，真正的动因却是被他吸引。 他的意识薄弱，祈宇拉过他没受伤的手臂，半扶半扛的拖动。 男人的重量虽然同为男人的祈宇可以负担，但时间一久就有些支撑不住，所幸他的意识好像恢复，虽还要 祈宇扶但自己也开始走路。 越过学校后门的矮墙，搀扶他到宿舍楼左侧的大树下，祈宇向宿舍管理借了酒精和纱布及消炎止血药，开 始为他包扎。 当结打完后，祈宇松了口气，朝他笑了笑交代了话后想要起身，却发现自己怎么也动不了。 好吧是因为和他对视着让祈宇忘了动。 风凉凉地拂过，夏蝉正高昂的鸣叫着，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声音，直到被手机铃声打断。 祈宇懊恼的低头接电话，敷衍地应着室友的问话，等挂了电话后，才抬头小声地说了室友叮咛的事，其实 祈宇不只想说这个，更想说……噢不应该是问的是—— 他的名字。 叹了气站起来，转过身掩住祈宇满脸的失落。 「我叫裴天。」 祈宇惊喜地扭过头，「祈宇。」刚说完他才觉得自己的反应好像太过了，窘迫地往宿舍门跑去，留下他一 人在大树下。 …… 额头抵住墙壁，裴天不停的碾滚着。 想到他被人勾搭走就…… 砰！ 恼怒地撞墙。 砰！ 后悔地撞墙。 砰！ 失落地撞墙。 砰！ 难过地撞墙，最后下撞完额头就抵住墙，最后慢慢移动分离。 裴天仰躺在床，双手摊开呆望天花板。 说一见钟情其实没有，那时只是有些心动，让裴天真正喜欢上是因为往后不经意或有心的关注，渐渐的， 他的一举一动竟开始牵制裴天的心。 裴天收起手，蜷曲身体侧躺。 现在呢？继续暗恋他？但这暗恋不会有结果了，对方可是个直男啊，自己是个爸赌博妈吸毒不小心搞在一 起没有爱却产生的人，搞得自己也成混混。 裴天滚了圈看向桌上放的电脑萤幕，桌布是张某人在澡堂洗澡被偷拍的放大照片，因为角度关系没拍到下 身只照到某人仰起脸向洒水的莲蓬头，但雾气缭绕有种说不出的朦胧美。 最后他们死翘翘，自己成无羁无绊，可他们惹来的仇家却又让他遇上他，嗯，这缘分真是…… 真是该死的猿粪！ 祈宇默默坐在电脑前，呆滞地看着萤幕。 页面停在校园论坛上，连续看了好几个搞笑帖都没能让他心情变好。 突然，祈宇手指动了动，移动滑鼠点击搜索，之后打出几个字enter，跑出页面后他随便点击几个帖子， 忽略主楼拉下到二楼以下—— 2L：楼主傻逼不解释。 3L：排楼上！楼主你三思啊！ 4L：天下花花草草那么多，别屎啊。 5L：楼主！拐角还有更多好人等你啊！ 6L：楼主蠢蛋！楼主傻蛋！ …… 好几个帖子都是类似的情况，祈宇心烦地全部点叉，最后叉掉的页面搜寻栏赫然是：为情自杀 祈宇单手托住右脸，看着桌面某人的照片，偷拍的时机不是很好，因为雾而糊了镜头，大部分画面都蒙蒙 的，但侧脸却清晰照出—— 那是张某人在澡堂坐着小凳子搓肥皂的照片，乱翘的头发上还沾着几团泡沫。 裴天望着祈宇的照片；祈宇看着裴天的照片。 静了许久…… 裴天倏地翻身下床双手握拳；祈宇倏地推开椅子双手拍桌—— 裴天＆祈宇：他要幸福当然可以！但要我祝福他们绝对不可能！去死去死吧！！自杀自杀吧！！！ …… …… …… 裴天扶额，祈宇捂脸—— 希望别太疼。 第三章：第一式（上） 厚重的窗帘刷地被人拉开，早晨的阳光透过落地窗落在木色地板上，也在地板上映出个人影。 站在落地窗前的人微眯起眼，抬手遮挡住阳光。 窗外的树枝上有几只麻雀正跳来跳去，吱吱喳喳的鸟鸣透过半开的落地窗，回绕房间内每一个角落，凉风 吹进窗帘随风飞扬—— 祈宇瞥了眼飘起的窗帘，走过去伸手压下，但一压中间两侧就飘，压旁边中间就被风吹成弧形，一不注意 松了手，窗帘就打上祈宇的脸。 祈宇：「……」 抬手抓了抓刚起床而凌乱的发，祈宇懒得再理任由窗帘飘着，转身走去浴室。 洗漱完，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才想起昨晚发的壮志誓言。 噢不，充其量只是酒醉后糊涂的想法，但现在清醒的祈宇仔细思考后，发现这也不是不行。 虽然因为没了希望没了追求没了能正大光明让他偷偷摸摸暗恋的机会而自杀，听起来似乎有点蠢，但要他 再以“暗恋”继续下去祈宇才不要。 他才不想跟踪他们约会，偷看他们调情，见着他们甜言蜜语腻在一起。 更不想像个怨妇在背地里诅咒他们分手，就算真分手了也轮不到祈宇填补空虚。 但为了一个人去死又好像说不过去。 昨晚的冲动到今天已经消失，或者说还没消失但现在理智占了多数。 祈宇捧水狠狠地抹了把脸，水滴顺着他的脸颊滑落，动作停顿一下，再抬头眼中俨然已有了毅然的坚持。 世上的花花草草很多是没错，全心全力对一人付诸感情这也没什么，但唯一的支柱唯一的希冀没了，彩色 会变黑白，世界就只剩下绝望。 看着他和女人结婚生子，幸福携手相伴一生，而自己因为是同性恋不能误了女人，但同志圈何其乱何其稳 定，可能再也找不到挚爱，庸庸碌碌过完一生，这些假设的往后充斥着祈宇的脑海。 突然想到自己这样是不是为他而活？ 怎么办，突然好想见他…… 祈宇对着镜子眨眨眼，然后笑着摇摇头。 小孩及少年时期在孤儿院长大的祈宇，理应抑郁或愤世再不然心理也会扭曲，但他没有，可却也养成他对 人事物强烈的执着性。 他非他不可，若求不得便弃也不惜。 出了浴室，视线在屋内四周环顾几圈后，终于定格在厨房的角落处。 祈宇笑着拳头由上而下击掌。 他想到该怎么自杀了！ …… 碰！ 用力关上门所发出的声音响彻楼层—— 睡在床边缘的裴天猛然惊醒，下一秒碰地滚下床。 「操！」他恨恨地骂了声，揉揉发疼的脑袋，动作到一半却顿住，裴天愣了好一会才转过头。 电脑萤幕开启省电模式所以黑着，但主机还阵阵作响。 起身到桌前动了动滑鼠，亮起的屏幕赫然现出页面，恰好停在一层骂蠢蛋傻蛋的楼层。 「你才蠢蛋！你才傻蛋！妈的你又不是我哪能理解我！」裴天愤恨地对着电脑斥道，但却又怔住了。 为情自杀是不是真的傻啊？ 你若问裴天，裴天会很不屑地回答你：当然傻啊！ 用他的话来说，这自杀不是为了情，而是为了他自己。 想想以后得自己一个人过，意银某人一下还得想到他是不是正和某个女人滚床单…… 怎么想都觉得烂透了，最后自己一个人浑浑噩噩过完一生…… 这日子没法过！ 说他玻璃心也好，说他当初喜欢上他就该想到如此，或许在事情没发生之前裴天能跩跩的笑着说会祝福， 但事情真正发生之后他却觉得自己心痛得像被人用刀割一样。 他记起他姐曾经和他抱怨似的描述过姨妈疼，她说那痛就像有人拿刀划子宫一样，但只可以默默承受不能 反击不能全力往死里揍那个拿刀的。 真他妈的憋屈。 所以裴天愣不是因为觉得自己蠢，而是能不能再见到他一面。 怎么办，想见他最后一面，但见了要说什么？ 嘿，我喜欢你五年了，别和女人搞跟我在一起吧宝贝！ 这才是真正的蠢，可能造成对方一生的疙瘩这种事裴天才不干！ 裴天烦躁地摸摸脖子，动动滑鼠把网页全叉掉，对着桌布开始发呆。 近午的阳光因为窗帘没有全掩，虚虚地透进几束光，夏天阳光灼热，很快那几束光所至的地方便高温烫人 。 室内湿热的气息闷得裴天快受不了，只能找出条背心和四角裤就往浴室走去。 扭开水龙头，冰凉的水洒下，淋湿裴天的头发，水流顺着脖颈、胸膛或背部再到腰侧流到大腿接下或进入 臀缝，最后离开旋入排水孔。 冲了好一会，裴天才开始想他要怎么自杀。 ……脑中一片空白…… 明明那么多方法可以用，但裴天就是一个也想不到。 思绪回到昨天回家的场景，因为失恋所以自己也应天下男女失恋要买醉而喝了酒，虽然身体醉了但心却没 有醉，他觉得自己意识很清楚，所以他还是能感受到心脏一抽一抽的疼，不利索的身体是被酒精害的，但 它却没有麻痹裴天的心。 咦，回家途中似乎有经过家店…… 啊！ 裴天连忙扭紧水龙头，还来不及穿衣服就推开磨砂玻璃门跑去阳台，脚底的残水在地上留下脚印水痕。 看到东西还放在角落，裴天就松了口气却又觉得隐隐可惜。 不过裴天没探究觉得可惜的原因，转身进屋擦乾身体，套上衣服穿上内裤、裤子，随手抓过门旁柜台上的 钥匙钱包，就出门了。 第四章：第一式（下） 裴天住的小区叫天海，而住的楼在小区最角落，小区落成到现在有段年岁，楼栋皆半旧不新，不过因为周 围有学校以及交通方便，所以还是有不少学生会入租。 双手插兜等电梯的裴天突然闻到一股浓重烟味，循着烟味转头看到的是对门紧闭的铁门，走过去蹲下闻了 闻，便挑了挑眉。 好啊你个臭小子！竟然在家里烤肉！ 又想到刚才就是对门关门太大声所以害自己滚下床，旧恨加新仇，裴天立马站起身用力的开始拍打门。 拍打的同时裴天暗自庆幸，除非加装不然这公寓每一户都只有一扇铁门。 「开门啊！你以为你在家烤肉没人会发现吗？」裴天拍门不知怎么越拍越气，开始加脚踹，「我操！有种 在家烤肉你有种开门啊！别躲在里面我知道你在家！」 过了几分钟里面还是没有反应，就像是没有人在家般。 「靠啊，还真不开门！」裴天踹了下门，想了想转身回自己的屋。 扛着朋友借放在他那的画板，裴天懒得架开，直接把它靠上专为放鞋柜或杂物的凹层墙壁，拿出准备好的 纸撕开胶布黏上，之后拔开笔盖开始写字。 写完之后裴天满意的哼了哼，把笔放到画板的凸起部，他转身又对门踹了几脚，这才又按了电梯下楼。 电梯关上的同时，那一直被裴天凌虐的门缓缓开了。 祈宇迷迷糊糊的探头张望，灰黑色的烟随着他的动作也跟着窜出，一扭头刚好对上画板，他摇摇晃晃走到 画板前，画板上有张被黏在上面的纸，上面写着几行字—— 老子记住你了！下次别被我遇到！还有别在屋里烤肉，很臭！ 字迹凌乱潦草一点也不好分辨，祈宇研究了许久才明白，轻轻笑了一下，拿起笔在上面回了几行字。 写完后转身回屋，才刚关上门就听见外面有动静。 应该说太巧还是不巧啊。 祈宇摇摇头不再多想，走到盆前纳闷地看着剩下不多的炭，只好叹了气起身去开窗子通风，走出落地窗到 阳台上，出神地凝望远方。 刺鼻的烟味好像还在鼻间，想到刚刚快要睡着却被门外的拍门给吵醒，吸入的尽是二氧化碳是浓重烟味， 呛得他差点咳到起不了床，烟也染得整间屋都灰蒙蒙的。 又想到方才放在屋外的画板，自己也有一块版子，从五年前开始会的素描，但说是会还不至于，因为祈宇 只会画一个人而已—— 裴天 每本课本空白的地方都是他的画，有侧脸、正颜或是各种角度，祈宇特意买画板来就是为了更完整描绘他 ，书桌上有一个盒子里面厚厚的纸叠就全是他的画像。 对祈宇来说，他就像生活重心一样，存在于人生中，不管什么时候都想着他，为他祈宇能不吃不喝画一整 天，只为绘出更完整更精细更真实的他。 啊……人生的第一次自杀失败了…… 祈宇皱皱鼻子，握着栏杆的手松了又紧。 算了，下次再战！ …… 气呼呼地扛着画板，裴天一进屋就把门狠狠地关上！ 想起刚才遇到的事，气就不打一出！ ——「小伙子，你来买炭要烤肉啊？可惜了，最后一批在早上被个年轻人买走啦，你下次记得早点来啊。 」卖炭的伯伯看裴天脸色不对，还慰勉地拍拍裴天的肩。 「操！今天什么事都不顺！」裴天把画板摔在地上，原该在板上黏好好的纸却不知怎么飞出，飘落在画板 旁。 裴天挑眉，蹲下看了看自己潦草的字行下，那和他的字对比起来可称一黑一白的端正字体，不看还好一看 就气—— 画板不错啊，但你这字真丑，回去练练再来吧，呵呵！ 练练个头啊！再来个屁啊！呵呵你全家！！ 纸因为被捏住，边缘有些起伏皱痕，裴天恼怒着却又突然垂下眼，泄气似的坐在地上。 字丑？呵呵，他字真的挺丑，噢不，根本是不能看。 但有两个字他写的非常端正—— 祈宇 裴天觉得自己就算闭起眼，照样能写出端正无比的祈宇，而事实证明他的确可以，高中三年到大学两年的 教科书上只要是空白处全是祈宇一名。 他什么时候都写，上课写下课写回家写蹲厕所偶尔也会写在报纸上，但更多的是生气的时候写，每次生气 写上一次裴天都觉得心境平静了。 嗯，又是一段狗血的戏码。 但裴天一点也不觉得，也许是心理作用，或许是潜意识觉得，至少他在祈宇面前，他丝毫不会动怒。 以他这个暴躁的脾气来说，非常难得好吗？！！ 上帝说要有光，世界就有光了。 祈宇说要平静，裴天就平静了。 虽然祈宇从没说过= =…… 裴天觉得要不是祈宇，他早就怒气冲脑脑出血，火气上肝肝爆掉，甚至精力过盛而暴毙。 现在裴天只觉得气馁又气愤。 妈的，人生第一次自杀就这么黄了！！ 算了，下次再战！ 第五章：第二式（上） 人对爱的看法很多种，有人觉得爱不是生命的第一，有人可以为爱要死要活，有人能不爱一人游在花丛间 ，有人可以深爱一人却又和别的人在一起，也有的人一生只认定一个人，当然这种人濒临绝种。 因为很少有谁会是从一而终的，初恋能到结婚机率太小了。 裴天觉得自己恰好就是濒临绝种那类。 越爱越淡是常态，但他却觉得自己是越来越爱，非常非常喜欢他。 就好像每出八点档狗血偶像剧一样，配角炮灰永远深爱着主角，就算看着主角们幸福快乐在一起心疼了， 当主角遇到危险还是能奋不顾身扑上前，献出自己的生命展出自己的爱，即使主角不屑一顾。 既定的配角既定的炮灰，裴天不知道自己还能反抗什么，再怎么傻二却还是能清楚明白为情所苦是什么感 觉，这段暗恋多么禁忌，像枷锁狠狠困住像藤蔓紧紧缠住，有口难言也越陷越深。 阳台上，裴天双手交叉靠着栏杆，下巴抵手抬着眼，无聊地用眼睛数着星星，没数多久他就腻了，懒懒地 打个呵欠，呆望着夜空。 凉风吹来，裴天眯起眼开始回想与他的过去—— 真正意识到他喜欢他好像是在学校的游泳池。 那时他们两班刚好一起上游泳课。 九月的天气温仍高的吓人一点也不像入秋的天，让人恨不得泡在水里不离开。 两班学生虽各站泳池两端互不相交，但心情却是一样欢喜难耐，身后就是冰凉的游泳池，心不在焉做着热 身操的学生们恨不得能赶紧转身跳下去！ 与周围同学心系的不同，裴天做着操，眼角余光一直瞄着站在另端的他。 白皙的身子，清瘦的身材，被泳裤包覆住的臀部…… 裴天猛地停下手捂住鼻子，尼马啊要流鼻血了！ 哨声响起，做完操的学生纷纷转身下水，裴天当然也在内，他需要冰水冷静= =…… 悄悄游到泳池中间带，裴天靠上池子边，既不远离同学也不接近他，多好！ 慢慢将鼻子以下浸水，裴天瞥了他一眼再看回吐气时水面产生的泡泡，然后目光再飘过去又马上回来，一 来一往乐此不疲。 闷在水里偷偷关注他的裴天忽然觉得自己有点变态，但这想法在看到正游着泳的他顿时被裴天踹出脑海— — 只是游个泳要不要这么好看啊嗷嗷嗷！！ 那身段！那姿势！游完抬头甩水的动作可以再性感一点！！！ 下腹一紧，裴天觉得自己的脸肯定红透了，冰凉的池水再也无法让他冷静。 自己有反应了，对一个男人有反应？ 难道他是个同性恋？难道他……喜欢他？ 但这好像也不是不能接受啊…… 裴天正胡思乱想着，却见不远处的他似乎呛了水，游向岸边。 着魔似地，裴天跟了上去。 见他进了厕所，裴天猫着腰在门外偷看了下，他正撑着洗手台咳嗽。 裴天抿抿嘴，不再偷看直接走进厕所，而在洗手台的他似乎也察觉到，偏头瞥了裴天一眼，停下咳嗽。 厕所安静的只剩下脚步声，裴天故作大方地走到便池前，才突然想到自己想射的不是尿，尴尬地转头看了 眼正低头不知道想什么的他，直想骂操！ 而在此时洗手台前的他似乎叹了口气，默然转身离开。 裴天扭着头望向他离去的背影，渐渐的不知怎么下腹的火热冷却了，再也提不起劲，只好蔫蔫地离开厕所 回泳池。 恍然回神，裴天垂下眼睑。 水啊…… …… 到了顶楼，再爬上梯子，裴天站在水塔上有些恍惚。 昨晚突然想到跳水自杀，便开始想在哪跳。 游泳池？太惊悚，旁边或许有小孩呢！ 河？这附近没有河。 海？现在海边都是人，跳了也会被拉回来！ 那怎么办？ 当时裴天边想着边无聊地转着电视节目，到新闻台时下方跑马灯突然出现“水塔惊见女尸”。 水塔？！……那就跳水塔！ 不过，裴天现在有些退缩。 不是想到自已死后住户会喝到尸体水良心不安，而是水塔很脏！！ 边缘内部的青苔，水质的混浊不堪，那些飘在水面上的虫子是怎么回事？！！ 这些劣质在早晨明亮的太阳光下，全都照得一清二楚，裴天觉得水塔底还可能长着水草在下飘啊飘啊飘。 他错了！他不该跳水塔自杀的！ 裴天退了一步，皱着脸拿起放在地上的手机，他原本是想等要跳时打电话叫人来捞尸，但现在手机打的不 是要人来收尸而是…… “喂？管理吗？社区水塔多久没洗了啊？你知不知道有多脏！上面还浮虫子你管理怎么当的啊？……啊？ 我怎么知道……我就是知道怎么了！……哦，要洗了是吧？好，再见！” 打完电话裴天低头朝水塔解气地哼了哼，即使没死成好歹也保证自己喝的水干净了！ 裴天喜孜孜的乐着，觉得自己做了件好事。 第六章：第二式（下） 祈宇睁开眼睛时已经傍晚，没开空调的房间有股窒闷的热气，连带身体也满是汗黏呼呼的。 翻身下床，祈宇打开落地窗，让室内空气流通，因为夏天所以即使是傍晚，风吹来仍带淡淡的热气，祈宇 皱了皱眉，闷得他想泡进冰水里。 水里啊…… 祈宇低下头，想起自己怎么意识到喜欢他的原因。 那是在九月天的一个午后。 当自己得知他和他的班级要一起上游泳课时，心情高兴得要命，想到自己终于能不用再远处偷看，能正大 光明还近距离的看祈宇就很开心。 但真正来临时，祈宇却是害怕。 状似认真做操实则往另端瞄，在看到他只穿条泳裤的身体，心中就一动，接着再看做伸展时拉开的弧度， 或是弯下腰的曲线，便觉得口干舌燥，最后是曲肘上身左右扭动，塑料泳裤紧包覆着微凸起的那处—— 霎时祈宇脑中一片空白！ 还来不及多想，同学们转身准备要下水，连带着他只好跟上，等到下了水开始细想，祈宇才发觉哪里不对 了。 他对他……有反应？！ 脑中闪过这个想法，祈宇的脸顿时煞白。 拉下蛙镜，祈宇开始奋力地游泳，像是要让自己冷静一样，或者是想摆脱这个想法，被用力划开踢开的水 花溅到别人祈宇也毫不在意，冰凉的水让身体的燥热冷下，却似乎也将祈宇的心越发越冷。 最后因为游的太猛烈呛到水，祈宇才缓下来游向岸边。 直到双手撑在洗手台，不停咳嗽时，祈宇才静下认真思考这件事。 他对男人……有反应。 他是……同性恋？ 脑子一片乱糟糟的就听到传来的脚步声，下意识偏头看是谁，结果却看见这件事的另一个主人翁。 祈宇翻了个白眼，觉得更想继续咳下去，但却意外沉默了。 是不是因为寂寞太久，才连喜欢上人都变得惊吓？ 唉…… 同性恋就同性恋吧…… 喜欢他就喜欢他吧…… 反正……对方又不知道。 祈宇闭上眼，轻轻叹了气，转身走回去泳池。 回过神的祈宇才发现自己右手正紧抓着窗缘，缓缓松开来，用左手抚着因无意识紧抓而疼痛的右手。 结果现在对方真的不知道，而自己这也算真正失恋了。 因为对方一直没交女朋友，让祈宇暗自窃喜想着有天也许能够站在他身旁，但突如其来的事实残酷地狠赏 他一巴掌，让祈宇猛然清醒回到现实，明白那不过是他痴心妄想罢了。 明明知道不可能，还是忍不住产生希望。 渐渐意识到这段感情的最终结果，那时不是没想过断了喜欢，好让自己免去痛苦心酸，但这喜欢却像张绵 密巨大的蜘蛛网，网住他让他挣扎无法逃离困难。 暗恋无疑是甜蜜又酸楚的，祈宇也开心过，在一旁偷偷关注他，慢慢知道他的喜欢兴趣，当知道他和他喜 欢有交叉时那心情开心得简直快死掉，虽然给祈宇更多的是难过。 不管男暗恋女还女暗恋男，即使不喜欢但却能正大光明。 可他的暗恋却只能深藏于心，不能公诸于世。 就像炮灰小配角饰演在他的人生剧里，只能在还来不及出阴暗处，在不敢也不能说出喜欢时，就被打枪炮 灰掉。 祈宇望着远处一片澄红的天空，不禁苦笑。 水啊…… 干脆淹死吧。 思及此，像是肩膀放下重担一样，祈宇松口了气，转身慢慢踱步到浴室。 祈宇租的这间屋子是带有浴缸的，这浴缸对一个成年男人来说足够大，甚至整个人闷下去也没问题，虽然 不常用，但现在他无比庆幸有浴缸。 不然到哪淹死去？ 现在傍晚了，还要出去多麻烦！ 好吧，其实祈宇是想死在家总比死在外面好，如果去跳海，尸体还说不定会被鲨鱼啃掉！ 噢不！说不定还在挣扎时，就活生生地，被鲨鱼分尸！ 想想就很痛！ 祈宇吸吸鼻子，弯下腰扳开水龙头。 关上门后的浴室只剩水流的声音，祈宇背贴靠在浴室墙，双手交叉抱胸沉思着。 要不要写遗书？至少在最后留下只字片语，证明他曾经活在这世上过。 ……好吧其实他还是想留祈宇爱过裴天的证明，反正死了什么都不知道了。 但转念一想，如果看自己遗书的人因为好心，所以帮他去和他讲怎么办？ 他是直男，听到这恐怕只会恶心吧，还有自己因他而死的愧疚。 还是别写算了，如果他能幸福地过着日子，反正这世上也没有其他挂念的人。 就让五年默默的爱恋随着自己永远埋藏到底吧，这样想来自己还真挺悲催，祈宇低头感慨着。 但没感慨多久，当浴室寂然无声时，祈宇僵了。 走到浴缸旁，视线紧紧盯着水龙头，伸出手扳开拉下扳开拉下扳开拉下，但水就是没有流下来。 顿了一下，祈宇起身出浴室走向门口。 站在电梯公告栏前，看着大大的海报上大大的红字，祈宇沉默了。 什么叫临时决定洗水塔？！！ 什么叫傍晚六点开始洗？！！ 什么叫请住户记得储水？！！ 什么是留言时间11a.m.？！！ 他怎么什么都不知道！他一觉睡到五点多啊！ 祈宇扶额，死不成就算了不过…… 他还没洗澡啊喂！！ 第七章：擦身而过 盛夏季节，湛蓝的天空微微带些如丝般的云，明媚的阳光不加掩饰，路上望去一片白茫茫，亮得让人睁不 开眼，人行道旁的树上正有许多蝉正高昂的鸣叫，此起彼落源源不绝。 在大树枝叶的遮掩下人行道光影斑驳，祈宇眯着眼走在道上，左手勾着侧背的带子右手替自己扇着风。 走了不久，祈宇一看见行政大楼就急忙地跑过去，进了大楼凉风吹来，感受到比外面低好几度舒适温度， 这才缓下气，朝电梯走去。 上了六楼，祈宇推开玻璃门进图书室，到柜台将包内的书登记归还，又趁刷条码时走近旁边已归还书籍处 ，视线在推车上的书览过一遍，伸手挑了几本简单翻阅下就拿回柜台登记借书。 这里是F大的行政大楼，而六楼是专用开放给学生借阅的图书室，任何有关F大课程或考题这里皆有，甚至 有些教授出题还会从这里的书籍中出。 临近期末，六楼图书室的借阅率越来越高，也因为这里的书是F大学生公用，所以不少书上面都有读后笔 记或者解释重点，甚至有的书轮过一轮，空白处全是色彩丰富的字迹。 而在近期末刚被归还的书籍不只有最新的重点，更有可能对考试有帮助。 祈宇把登记好的书塞进包后离开图书室，搭电梯下楼到玻璃大门前准备要推开时，突然不动了。 ……外面怎么这么亮啊这么白啊哦漏太阳好大。 祈宇面无表情摸着玻璃顿了几秒，果断转身搭电梯上四楼去自习室。 啊先去自习室吹冷气睡个觉顺便翘掉堂课好了，反正大概可能或许应该不会点名吧…… 进自习室找了个角落的位置，拉开椅子把书包放到桌上，祈宇坐好后就倒头开始睡觉。 与此同时，裴天正跟着多数学生进间阶梯教室，找了个位置坐好后，裴天开始找寻自己最熟悉的那抹身影 ，但却怎么也找不到。 或许是迟到了？裴天闷闷地想。 特意找出那人的课表，只要有他要上的课就全会去上，即使与自己的课撞到时间也不介意，从学期初到学 期末都是如此。 但今天似乎却出了意外。 过了一个小时教室门口还是没人进来，裴天就知道他翘课了。 尼马啊翘课？！！ 他那么认真学习怎么会翘课是不是被绑架了？！！ 裴天瞬间正了神色，不好的念头一一浮出充斥他的脑海，教授的讲课声在他耳边如同嗡嗡嗡嗡嗡的声音徘 回不去。 密密麻麻嗡嗡嗡的念经声和越想越超范围的脑补加在一起烦得裴天快受不了！ 抓起放旁边的包，裴天猛地拍桌站起来，在众人低头睡觉嬉戏打混但都坐着，此时只他站着就像鹤立鸡群 很是醒眼，尤其还有他那大力拍桌的声音跟面容不善的神色，学生们纷纷抬头看向裴天，连年迈讲话漏风 的老教授都被吓了一跳，望向裴天停口愣住。 顿时教室陷入沉默。 裴天没有多理会，背上侧包双手插口袋，直接走下大阶梯往教室门口去。 老教授愣了几秒猛地反应过来，扭过头严厉地大声斥道：「现在在上课！回座位坐好！」 对此裴天只是瞥了老教授一眼，然后继续走向门口。 「我再重复一次，现在在上课快回座位！」老教授见裴天丝毫不理会，气愤地拍桌，「给我停下！你叫什 么名字！喂！喂！！还真给我走出去啊？！！」 老教授被裴天的不敬不屑不尊重的举动气得胡子都歪了，看着因为期末底下满满的人头，立刻抄过在旁边 蒙灰已久未曾使用的点名簿，好样的！还怕我点不到你吗？！！ 从头到尾裴天只赏了教授一眼，毫不在乎地大摇大摆走出教室，但当一走出教室裴天却只觉得迷茫。 就算出去了又如何，还是找不到他啊，噢没有，在手机通讯录挚爱分组里，名字最爱的亲亲宝贝小祈宇就 是他电话号码，但这号码只存于通讯录不曾出现在通联记录。 费尽心思找遍朋友得来的手机号，却一次也没打过，不敢又没理由更因为不熟。 说来也是，一个陌生人突然打给你说要交朋友，试问有几个人接受？不被当成变态就好了，更何况还是一 个抱着异样心思的基佬。 如果被他发现自己喜欢暗恋他，他会不会恶心到反胃、视他为病菌异种狗屎，裴天想都不敢想。 正因为对方不知道，所以自己还能悄悄暗恋着，正因为对方不认识自己，所以还能有点资格苟延残缺的喜 欢着，一旦对方知道后恶心践踏不屑自己，裴天觉得自己都要羞愧难过死了，如此不堪的他还要继续喜欢 对方、造成对方困扰？ 痴人说梦罢了。 即使舍去尊严，裴天觉得自己还是不能继续，在他心中他就像个完美的人，能够暗恋已经是万幸，还想和 他在一起这根本是越界该批！ 说到底也是自卑而已。 天知道那时看见他被女孩告白裴天心里多难受，那女孩娇小可爱说话轻声细语，因为告白白嫩脸颊上有一 抹羞红，这样的她怎么不会被他接受？ 不知道为什么当时裴天看得满腔怒火，眼里满是血丝，要不是还有一丝理智尚存，他都觉得他差点要上前 踹开那女孩接着把他拉走关起来，只有自己能拥有他！ 但这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存不了几秒裴天就萎了，冲上去又能拿什么资格说话，只是徒增笑话而已。 裴天阴着脸，漫无目的地在校园中晃来晃去，最后停到行政大楼前，望着高耸的大楼，额前的汗水顺着脸 颊滑下滴落，想了想，裴天决定进去吹个冷气。 而就要伸手拉开墨绿色玻璃门时，门却被人从里推开。 这觉睡的真好！祈宇满意地眯眼打了个呵欠，伸手推开墨绿玻璃门却看见裴天正面无表情对着他。 祈宇：「……」 裴天：「……」 祈宇马上颔首绕过裴天出楼，但一过人祈宇还是忍不住转头看向裴天，裴天的背很挺直，祈宇知道他从不 驼背所以自己也努力不驼背，刚开始不习惯但后来就习惯了，最后有时驼了还觉得别扭。 习惯真是可怕。 祈宇慢慢回过头低下，右手抚上自己的胸口，微微叹气。 喜欢和习惯哪个可怕？ 哪个也不可怕，在喜欢成习惯，习惯喜欢时面前，哪个都不可怕。 第八章：第三式 裴天默默盯着电梯提示楼层的屏幕，从一楼慢慢升二楼三楼四楼五楼…… 叹了气低下头，刚才突地面对面让裴天心脏顿时漏了一拍，他还是那么有精神很好，习惯性弯起的嘴角和 面向阳光时半眯起的眼，黑发柔顺地斜贴在额前，着条纹衬衫的他依旧那么好看。 跟无数次的梦境相同，他的面容他的身段他的动作，只是稍稍不同的是与偶尔不着衣服的梦不一样，这次 有穿。 今天他也穿着衬衫，这样是不是算情侣装呢？ 虽然一件是条纹一件是格子。 转过身，额头抵住电梯墙，还是忍不住再次叹气。 也跟每次一样，一样在他心灰意冷时又让他死灰复燃，就像某种特殊的魅力或蛊毒，总能够在他坠入深崖 从此绝望的时候，再带他飞上天际感受不同于寒冷阴暗，那阳光的温暖明亮。 是的，他又再一次心动了。 该死的心动。 叮—— 到达顶楼，电梯门缓缓打开。 但里面的人却没有动作，任由电梯门开着，接着又再次关闭，停在最顶的楼层。 电梯里很安静，要不是还有中央空调的微小低沉的鸣音，就像密闭的盒子般，要不是还有天花板上隔着日 光灯正泛光的白砂玻璃，就像黑暗的监牢一样—— 死死的困着裴天。 当然，只要一抬手，那周围泛着绿光的正方形，只要一按下，电梯门便会如愿缓缓打开。 还是停在顶层，外面的一切都隔绝在电梯门外，让人想伸懒腰打盹的午后，行政大楼突然像栋空楼，电梯 还是停在顶层，没有移动。 就这么，额抵着墙，没有出声，是沉思是发呆没人知道。 时间就像被凝住，在电梯中，不知道过了多久，微微轰的一声，开始运作向下移去。 当电梯门一打开，外面的人诧异地看着走出的男人，那人迈出的步伐沉稳，不轻也不重，就像个正常人， 除去脸色苍白无血色的话。 推开玻璃门，外面一片白茫茫的亮得让人睁不开眼，眯起眼，裴天揉着饿得发疼的肚子，跨步走出大楼。 不想去学校食堂，但学校附近也没有小吃街，看来只能撑着回去了。 裴天慢悠悠地出校门，左拐往家的方向去。 因为太阳光的关系，只能低着头的祈宇一个人倚靠在大楼外的墙上。 靠着墙的祈宇只是发呆，盯着白色帆布鞋尖，周围闷热的气息似乎与他无关一样，像个木头人般站在火热 的阳光下，也不管额上沁出的汗、被汗濡湿的衬衫，浏海因汗结成一条一条，但这些却似乎与本人无关。 因为本人完全没有理会，就像这身体不是他的。 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站在外面等他，就跟不知道为什么喜欢他一样。 一样看似耐人寻味，到最后解释出来却是难以置信的本能。 又一次的怦然心动，背光微低头的模样，看见深邃的黑眸映着自己，汗湿的鬓角紧贴颊旁，棱角分明麦色 的面容，着格子衬衫的他还是一样帅气。 但也看出他眉宇间的忧愁。 他在烦恼什么呢？是和女朋友吵架了吗？ 祈宇不禁无力地笑了笑，吵架算什么，越吵感情越好啊。 除去方才的心动，现在只剩下心痛。 紧抿发白的唇，他知道他不应该再为这个难过，因为难过没屁用，但心却仍不受控制隐约抽疼，刚才到现 在就如同坐云霄飞车，起初低迷中间突地高昂最后还是坠落。 祈宇很有自知之明，即使离开大楼回家，这一切依然不会有任何改变，所以他遵从内心站在外面等着。 也没有图什么，只是想偷偷再继续在他背后静静看着他，为这哪怕让他等段未知长短的时间还是愿意。 明明可以进去却也固执在外。 祈宇昂首闭起眼，右脚微曲搭在左脚上，脚尖点着地板，双手背后后脑靠墙。 夏蝉高亢地鸣叫着，大树那蓊郁翠绿的枝叶随风摆动，在偶尔遇到大风时发出沙沙的声音，一个晴朗的午 后。 啪哒—— 墨绿色的玻璃门被人推开。 祈宇睁开眼看向裴天左手抚腹的背影，等他走有段距离，才开始跟上。 裴天站在路口上，红绿灯正在旁边闪烁着。 看着繁多车辆往来的柏油道路，裴天突然有个想法—— 如果跨一步出去呢？ 干脆被车撞死吧。 舔舔干燥的嘴唇，裴天深呼一口气然后慢慢吐出，接着慢慢走出一步。 猛地被人拉肘向后，因惯性被用力扯倒在地—— 裴天骂了声挺身翻过压制拉他的人，却突然愣住了，看着身下因被压着而微红的脸，两人的距离非常近， 鼻尖都快碰着对方的，呼出的气似乎还能之间缭绕。 明明路上车辆还那么多，祈宇没想到裴天竟然跨步就要过去！ 立刻上前拉裴天的祈宇甚至在动作前没有多想，出于下意识出于反射动作，马上就跑上去拉他，于是，现 在的状况是他在之前完全联想不到的。 ……其实也没机会想。 面对面，鼻对鼻，四目相接，彼此的眼中都有对方，浓浓的爱恋渐渐不容克制一一浮出，就像蛰伏已久刹 那间一股作气要冲破什么一样—— 有那么一瞬间，裴天想就这么压下狠狠吻住祈宇不再放手！ 有那么一瞬间，祈宇想就这么抬手压下裴天吻住不再放手！ 好像有什么要出来了！ 「呃……你们还要这样多久？」旁边的大婶一脸黑线看着地上的两人，刚才的事她全都看见但是！他们压 那么久是怎么了？！！ 裴天：「……」 祈宇：「……」 第九章：第四式 裴天回过神，尴尬的放开压制，站起来伸手顺便把祈宇拉起来。 拍拍衣服裤子上的灰尘，两人都略显拘谨的低着头，肩并肩站在一起面对柏油路等待绿灯。 从后面看来，两人皆直挺不驼的背脊，不胖也不瘦的身材，相差不多的身高站在一起，就像熟捻已久的兄 弟，抑或是，情人。 沉默在两人之间胶着着，看似彼此陌生不熟其实最熟悉对方的关系并没戳破，尴尬的原因除了刚才相近的 距离外，更是以为他和自己不熟怎么办，话要怎么聊怎么说，噢千万别说出喜欢他这种会让气氛降为冰点 的话啊啊啊！！ 但这状态并没有持续多久。 铃声响起，裴天皱起眉，不是很高兴的接起电话，听到对方的邀约下意识就想拒绝，却又在想到这样下去 也只是尴尬，于是便只好闷闷应下。 很快地，两人一起走到了家与酒吧的交叉处。 裴天有点紧张地抓着衣角，转过头对祈宇说：「今天真是谢谢你了。」 「啊？哦，不用客气……」祈宇像是被吓到一样，略慌张的看了裴天一眼，然后快速又把目光收回。 裴天见状，苦笑了下，看来面对不熟的自己，还是会抗拒接受啊，而且还是恶狠狠压过他的人。 「那我先走了，再见。」裴天压下心中的不舍，朝祈宇勉强笑了笑，黯然转身离去。 「啊……」祈宇扭过头，望着裴天渐渐远去的背影，想要唤下他最终却只得出小小声的再见。 就这么一人杵在原地痴痴望着，一人背向着低头默默离开。 …… 落日馀晖已然所剩无几，祈宇提着垃圾袋到小区垃圾集中处去，放置好垃圾袋后面舒口气，转身不往回家 的路去而是超市。 边走着路边想着要买什么，祈宇掰着手指细想家里有什么缺漏，在路过酒吧时只是瞥了一眼便不再注意， 借酒烧愁什么的还是算了，又麻烦又花钱。 走出酒吧，裴天伸了个懒腰，这次应约只是聊聊近况，酒没喝多少，倒是有隐约提起这段暗恋，虽然被人 讥笑干嘛不争取或安慰放弃算了，但总之心里舒坦了些。 抬手松开衬衫的第二颗钮扣，扭扭脖子时却意外看到熟悉的身影。 不管是人还是衣服都是今天才见过的，绝对不会错。 到底是在今天有缘份啊，随意地勾勾嘴角，乱了乱头发便跟了上去。 提着灰黑色的篮子，祈宇微弯下腰细选着蔬菜，虽然他会做的菜色不多，但简单的还是会，平常也是煮面 炖汤炒菜来吃的。 小孩子的嘻笑声传来，祈宇没多在意，直到刚转身就被个仅到他腰的小男孩撞得松手掉了篮子，小男孩撞 掉了篮子也撞倒了自己，一屁股跌在地上疼得他眼眶都泛起泪来。 追他的小孩们见状也停下步，视线有些心虚的在祈宇与男孩之间徘回。 而在祈宇身后正假装挑水果的裴天也看到了，脾气不好的他平常就讨厌小孩，吵闹又娇气，一个不高兴就 哇哇大哭烦死人，正想丢下手中样子不佳的水果上前斥道，就见祈宇有了动作。 祈宇蹲下身，伸手抹掉小男孩脸上的泪水，然后摸摸他的头再轻轻拉起，目光温柔地说：「下次记得不可 以在超市里玩闹，不仅会给人造成困扰也很危险知道吗？」 见小男孩懵懂地点点头，祈宇拍拍他的背又笑，「好了没事了。」说完就回身弯腰捡着散落在地上的东西 。 小男孩回头和伙伴们交换了眼神后，孩子们就全都跑近祈宇，每个皆安静乖巧地帮忙捡东西，收拾他们造 成的残局。 捡完后，孩子们礼貌地说声对不起，便又都转身跑掉了，虽然这次速度减慢了点。 看了眼跑掉的孩子们又移回到祈宇身上，裴天把手中的水果丢下，嘴角也悄悄勾起，就跟以前一样没有变 ，谦和有礼也温柔，习惯弯起的弧度和眼，没有什么不同。 祈宇没买多少，只是一小型袋子而已，出了超市，天色已黑，路边昏黄的路灯闪烁不明。 在回去的路上，祈宇又不自觉想到他，握着袋子的手紧了紧。 今天的那次相遇也没能深交，看来他们是真没缘了。 祈宇叹气，紧着的手缓缓松了，转头望向旁边那深不可测的巷子，隐隐的喧杂声在巷子深处。 慢慢地，一步两步三步，祈宇走进巷子往声源处去。 当一拐角碰见几个正喝酒打牌的混混时，祈宇没有意外，回头往来时的路看了眼，又转回来坚定地直视混 混们。 「你谁啊？有事吗？」混混A扫了祈宇一眼，不屑地吐了口烟，手上打牌的动作没有停下。 祈宇没有说话，只是忽然把袋子甩向墙边，惊得混混们立刻丢下牌紧觉地站起来。 在混混们危险的视线下，祈宇没有退缩，只是上前一步，抬头挺胸道：「揍我吧！」 「……」 「揍我吧！」祈宇又跨前一步，「拿起你们的棍棒打死我吧！来吧快点啊！往死里打我吧！」 「……你有病啊？」混混B下意识后退一步，接着又发现不对赶紧回去。 「打我啊打我啊！快来打我啊！」祈宇双手握拳，站到三个混混中间的混混C面前，「打我吧！打死我吧 快点！」 「你为什么放弃治……」混混C嘴角抽了抽，但在还没说完话祈宇就忽然伸手紧揪住混混C的衣领，「快打 我啊！你为什么不打啊？快点啊！」揪着还不行，放开衣领改抓住肩膀，疯狂的摇了起来，「来打我吧！ 拿起你们的棒球棍！用力往死里打吧！」 混混A＆混混B：「……」 「你们还愣在那干嘛？快帮我把这疯子拉开啊！」混混C扯着祈宇的手臂，对旁边的两人大喊。 一拉开，被混混架着的祈宇死死盯着混混C，「嗯！就是这样来打我吧！」说完还勇敢赴死状的闭上眼。 拿起地上的棒球棍，混混C嘴角抽到不知道该打还不打了，看过求别打的没看过求人打的！ 最后在混混的面子下以及祈宇的要求，混混C抬起手臂，棒球棍高高扬起，在阴暗的巷子里就像在暗中预 备杀人的暗器。 「我操你们在干嘛！！！」 混混C手一抖，棒球棍掉落在地发出乒乓的声响。 裴天没想到自己只是在祈宇结帐时，去冷饮区买瓶可乐，出来就不见祈宇踪影，循着声响到巷子里，却就 着昏黄的壁灯，看见拐角内阴暗的几人。 跑上前拉开架住祈宇的混混，把他推出拐角就转身进去揍人。 他刚刚看到了什么？他刚刚看到那混混A搂着祈宇的腰！混混B摸着祈宇的屁股！！ 屁股啊！！他自己都还没有摸过！！！ 满腔的怒气全发泄在混混三人身上，事情来的太突然，三个混混都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裴天打得快死，等 想反击也没有力了。 事后，躺在地上痛吟的混混们很无辜，只是约出来打个牌喝个酒，一晚上就让他们遇到两个疯子！ 一个喊着来打我啊！快来打死我啊！一个喊着摸哪啊？我都还没摸哦草！ 躺在地上的混混真的觉得自己很无辜。 第十章：生日会 伸手半推开包厢，里面的吵杂音乐声传出，祈宇回头望了无人的走道一眼，才跨步走进包厢。 「嘿，你来了！」一个手拿着酒杯的男人笑嘻嘻地揽上祈宇，而祈宇也只是缩了缩没有反抗，男人低头打 量了下祈宇，然后才说道：「我还以为你不会来呢，平常系里聚会你都不参加，真是……」 祈宇见男人还想说下去，礼貌地对男人笑了笑，「生日快乐。」 「哦、哦，快乐快乐。」男人看着祈宇有些不耐的神色，也不再套近乎，回了祈宇一个灿笑就转身和人聊 去。 包厢是中型的，灯光偏暗，只有小吧台后方才投射着几盏灯，大U沙发前方的液晶萤幕底下正滚着字幕， 发出的光照在萤幕前唱歌的人脸上忽明忽暗，他们唱得起劲，祈宇只觉得无聊。 视线在包厢里扫了扫，却没有看见那个人，祈宇有些气馁地松下肩膀，朝最角落的红色皮质沙发走去。 来时在小桌子上顺了一罐啤酒，祈宇一个人默默坐在背着门口的沙发上，耳边尽是两两三三凑一起欢愉的 交谈调侃声，显得缄默的祈宇格外融不进周遭快乐的气氛。 垂下眼，手指在泛满小水滴的罐身上滑来滑去，当把水滴全抹完，祈宇叹着气拉开易拉环，仰头灌下。 包厢门被推开，几个察觉动静的抬起头望向门口，而作为主人翁的男人也望过去，看见来人后意外地笑着 打招呼，「裴天你来啦，我还以为你不来呢。」 「噗——！！」 祈宇噗地喷出啤酒，不理会被呛到的鼻腔，边咳着边抬手抹掉嘴边的残酒，惊讶地转头看过去门口。 裴天不好意思地摸摸后脑勺，笑着走近在人群中心的男人，「抱歉来晚了，哦，你怎么不戴生日帽？就是 三角锥上面还有花球的那种，」裴天笑着从口袋拿出纸状的生日帽，压开成圆锥状后盖上男人，歪着头打 量着，想了想，「还挺配你的啊。」 男人一脸“饶了我吧”，笑着推裴天一下，「别闹了，你不是说不来么？」不过却也没摘下头上的生日帽 。 「突然想来不行啊。」裴天双手在裤子上抹了抹，扭头看了看四周，漫不经心地说：「我只有帽子送你对 不起啊。」 「没事，这样就好。怎么，你找谁？」男人抿了一口酒，看着裴天东张西望心不在焉的样子，有些奇怪。 「啊？没有。」裴天闻言回头看了男人一眼，朝他摆摆手，「不聊了，你继续玩吧。」说完就转身往红色 皮质沙发走去，他刚才看到了，他心心念着的人就坐在那。 啤酒罐罐口贴着唇，祈宇有些紧张的握紧罐子，看着那人慢慢地走过来，心跳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搞什么啊，还像个纯情小男生一样。 祈宇暗暗吐槽，心跳怦怦怦怦地跳着，突然有点庆幸自己还是来了，因上课时无意听到前面的人讨论生日 会的事，起初没多在意，直到听到邀请的人中有裴天，他才在人邀请他时答应下来。 来了后却找不到他，原本有些后悔，但现在无比高兴！ 看着他落座于只隔着两格沙发，祈宇就高兴地快抿不直弯起的嘴角了。 裴天装作不经意地坐上离他只有两格的沙发上，其实是想直接坐到他旁边却又怕唐突了，伸手拿过放置上 桌上的酒杯，再勾来酒瓶旋开木塞子倾倒，琥珀色的威士忌慢慢流入酒杯，当高度满三分之二时裴天就停 下来，重新塞好塞子，就轻握起酒杯抿了口。 祈宇着迷地看着倒酒的裴天，深沉的黑眸静静注视着杯内慢慢升高的酒，骨骼分明细长的手指扶着酒瓶， 从瓶口落出的琥珀色液体如细水流般流入水晶酒杯，杯底的晶体在昏黄参暗白的灯光下闪烁映出淡淡的黄 色。 如果是一般人这样倒酒，祈宇只会觉得装逼，那杯子里装的真是酒不是尿吗？！ 但现在是裴天倒酒，这一切就升级变得万分美好，连像尿的酒都能化为溢着浓烈酒香的美酿。 而裴天装着在倒酒实则注意着祈宇有没有看过来…… 啊啊啊看过来了！！在看我了嗷嗷嗷！！帅气的倒酒姿势有没有入他的眼啊！！！ 裴天乐着，完全没想到正常人看了他这姿势只觉得黑线装逼，瞧，他附近刚好目睹他忧郁装文艺倒酒全记 录的姑娘忍着笑扭过头不敢直视了。 也只有迷恋喜欢裴天的祈宇才觉得这样的他多么帅气。 有人说爱情是盲目的，祈宇已经双目失明瞎到不能再瞎。 突然，先前被裴天掏出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铃声在吵杂的包厢不算什么，而是振动害得桌上手机周围的 东西跟着在震动，动作大得惊得正抿酒的裴天手抖了抖，差点没把酒洒出来，把酒杯搁置上桌，看了眼来 电显示暗暗叹了气，抓过手机站起身往门口走去。 包厢里太吵了没办法讲电话。 在旁边的祈宇也看见了，沉默地看着手上的啤酒罐几秒，也站起来跟上去。 裴天滑开屏幕接通电话，应着对方因太久没接而气愤的骂声，步伐走向男厕所。 虽然知道偷听是不好的行为，但祈宇还是忍不住随后出包厢，明明知道打来的可能是女朋友，却还是跟上 要偷听。 男厕入口没有设门，祈宇就低头靠着外墙，听着从里传出来的对话。 （你上次说有暗恋的事怎么回事？真有喜欢的人了？） 裴天垂下视线，应了话。 （还是暗恋而且对方有人了？放弃吧。） 裴天闷闷应着。 （不是姐要说你啊，难道你要等人分手再趁虚而入？还是找别人喜欢去吧。） 裴天抬眼看镜子里的自己，应了。 （哎算了，死脑筋讲不通，但你记着啊，姐永远站你这，爱你啊，噢别误会，是亲情的爱啊！好了，就这 样吧，有空找我啊。） 裴天觉得阴闷的心情好点了，轻轻笑了笑，答完后断了通话，对着镜子的自己缓缓吐了口气，勉强地扯扯 嘴角。 算了看开点，没什么能更糟的了。 头靠着墙，祈宇痛苦地闭上眼，打从心里想发笑却又笑不出来，自己到底为什么执着来听这段对话呢—— 「嗯，真有喜欢的人了。」 「别说了，我真的很喜欢他，不，是爱他。」 「没有我不会，这样就挺好的，但这辈子我只要他。」 「呵呵，嗯我也爱你，好我会去的，再见。」 自己这是怎么了？还真爱没事找事啊？ 揉揉发红的眼角，祈宇纾了口气，睁眼转身回去包厢。 他知道自己怎么了。 犯贱没药医。 第十一章：第五式 一回到包厢，众人看见站在门口的祈宇纷纷笑着招他到大桌，祈宇看了下桌边的人，比刚才还少些看来是 太晚有人先走了，疑惑地被拉着坐到桌子左侧的布质沙发上，视线落到桌子上，想了想才明白现在是什么 情况。 无奈叹口气，桌上那套扑克牌和在旁边瓶瓶罐罐的酒，再配上围着桌子面带兴奋的男女，自然知道怎么了 。 国王游戏。 聚会派对最常见的游戏之一。 祈宇放松靠上沙发背，呆呆地对着暗红色天花板发呆。 照对话看来，打给他的应该是他的家人，而他有一个很深爱的人。 嗯，话听起来还挺坚定的，真是痴情啊，自己果然很有眼光没看走眼，被他爱着的人一定很幸福。 但为什么语气间有点哀愁呢，出什么事了吗…… 祈宇哼了哼，他们出什么事又跟自己没关系，在这烦恼什么啊。 不过还是，有点好奇，有点……难过啊。 伸手拿过一瓶威士忌，虽然不是裴天倒的那瓶，硬拔开瓶塞，祈宇猛地仰头灌着。 干脆醉死算了啊！ 而在这期间，裴天也回到包厢被拉拢坐到桌子正后侧，也就是祈宇的斜右方，桌子挺大的，二十几个人围 着都不会挤，除了和自己同侧的都能看到彼此的神情。 每张脸上都充满着跃跃欲试的表情。 「咳咳，好了我们来开始吧，二十六个人刚好两花色牌，那就黑桃和红心了，」在桌子正前中间戴着圆点 花色生日帽的男人把牌分出来，然后一边发牌一边继续说道：「规则大家都明白吧，拿到黑桃K的是国王 ，命令不可以太出格超过啊。嗯，好了。」 牌发完，男人拍了拍手坐下，笑得奸诈，「那就开始吧。」 话音落下，众人皆开始看牌，有的拈起牌眯着眼看，有的抽起牌用手掌护着不让人看见，也有的大方的直 接拿起不加遮掩。 不过倒是没人敢直接翻牌公诸于众，毕竟会怎么被整谁也不知道，多少都有些害怕。 裴天偷瞄斜左方的祈宇一眼，看着被手护得弧弯起的纸牌，心里隐隐期待着。 国王游戏表面说好听点是整人，但真实来的整人不是亲啊抱啊，就是让人躺平然后在人身上做伏地挺身的 。 裴天暗暗摸了摸自己的手臂，慢慢漾起笑容，他对自己的肌肉很有信心的，真要做伏地挺身他觉得他可以 做一百个！ 当然，对象是谁就不说了，大家都知道哈=v= 不过他却没想过这躺平的也很有可能是别人，二十四分之一的机率有多渺小，更别说会有国王出伏地挺身 这老掉牙命令，就算出了也不一定点着他。 所以，意银果然是美好的，但说白就是想得美。 「哈哈哈我是国王！」一咖啡色波浪卷长发的女孩把自己的牌丢到桌上，笑得邪魅又狡猾，「那什么，红 心九先出来，要对等等我点的人跳贴身热舞啊，整整三分钟不能停。」 话刚说完，女孩对面的人一声惊呼，将自己手上的牌丢到桌上，捂起脸装作不好意思实则遮住开心的笑容 。 注意力移到桌上的牌，红心九，再移回牌的主人，众人皆瞳孔放大倒抽一口气—— 尼马啊要不要笑得那么花枝招展啊？！！吓死人啊！！！ 红心九的主人拨了拨头发，脸上的肥肉因笑皱成一团，浓艳的烟熏妆就像被人揍了一样，她从容地站起来 往外走，路途经过的人无不被她庞大的体型压得贴紧沙发，桌缘的酒瓶酒杯也被她的屁股碰倒，乒乒乓乓 的倒在桌上或坠落地板。 她走到大桌前的空地，转过身对围着桌的人抛了个媚眼，「小飞，快点点人出来吧。」 小飞：「……」 众人：「……」 感觉到众多恶狠狠的视线聚集在自己身上的小飞有些汗颜，她没想到红心九就是筱守啊！！ 是的，红心九的主人叫筱守，真的挺……筱守的。 包厢里的气氛越来越窒闷，就像快吸不到空气一样，抿了抿嘴，最终小飞还是顶着炙热的目光喊出受死者 ：「黑桃七出去。」 不是黑桃七的人瞬间纾口大气摊上沙发背。 筱守见状，微微蹙起秀眉，张开那艳色紫红的唇，娇嗔道：「讨厌啦，干嘛这样，黑桃七出来吧～」尾音 吧还稍稍上扬，配上她脸上不符合年龄的天真…… 众人：「……」造孽哟，到底是谁邀她的啊？！！ 裴天放下心，看了眼手中的黑桃六，不禁有些侥幸，差一点就是他了！ 转转眼珠子不再看正插腰歪头装可爱的筱守，瞄向那正紧捏着牌，皱眉抿嘴的他，裴天顿时一惊，千万不 要和他说黑桃七是他啊嗯？！！ 因为黑桃七一直迟迟不肯出来，筱守的笑容也开始有点僵硬，独自站在前面的感觉很不好，她故意清清嗓 子，发出的声音在只有播放小声轻音乐当背景的包厢非常清楚。 当别人都在看好戏时，裴天却觉得现在比刚才还更紧张啊！ 在看到祈宇挪挪屁股作势要站起来时，裴天的心简直吊到嗓子口。 「好吧，黑桃七是我。」 闻言，众人纷纷转向说话的人，目光落到祈宇……旁边的男人。 祈宇挪挪屁股让他旁边人更好出去，咬着牙恨自己干嘛没事偷瞄旁边的牌，结果搞得自己还比本人紧张！ 看到男人丢出牌说话时，祈宇跟着松了口气，不过回过神又无语自己松什么气。 带着黑框眼镜文质彬彬的男人站起身，深呼吸再吐气，大义凛然的走到筱守身边，面向她闭起眼，「来吧 ！」 「哦哦哦哦——」围观的人开始跟着起哄，激昂的舞曲随着筱守抬起手抖动肥重的蝴蝶袖渐渐响起，动感 的贴身热舞就真的动感起来了！ 裴天虚脱似的喘了气，抚上胸口的手感到心跳快速缩动，刚才的惊吓再来一次他就要得心脏病了。 要他眼睁睁看着他被她吃豆腐，干脆让他直接自戳双眼瞎掉算了！ 舞曲结束后，眼镜男苦着脸回到座位，而筱守笑得一脸菊花样，接着大家把牌传回由眼镜男发牌继续下一 轮。 轮过几轮，被整或整人的都没落在裴天和祈宇身上，也不知道是该开心还难过。 如果第一轮跳贴身舞是和他一起就好了，祈宇想着刚才第一轮拿到红心十，有些感慨。 正神游的他突然被拉回现实，听着国王的点出的花色，再看看自己的牌—— 现在还能去趟厕所吗？ 耸耸肩丢出黑桃二，祈宇扁起嘴默默等着命令。 命令是：黑桃二、红心五、红心K要接受众人的一道问题。 这命令在这几轮中是最简单的了。 「黑桃二，老实说出一周撸几遍，意银谁？」 祈宇：「……」能说每天都撸全意银裴天吗？ 祈宇看着问话人笑得银荡，旁人也私自窃笑，下意识瞥了一眼裴天，慢慢答：「那个，OXX吧，嗯，撸几 遍不一定，大概……三遍？」 「哈哈哈原来是OXX啊，了解了解性感女神啊！」问话者笑着调侃。 祈宇讪讪跟着笑，他才不会说选OXX是因为她也姓裴…… 「哎啊那个筱守长得挺像OXX的啊，喜欢不？」突然筱守旁边的女孩开玩笑说道。 「啊？嗯，不错、不错啊。」祈宇正心神不宁有些心虚，顿了几秒才回味过来，急忙摆手：「我，我说错 了，我没有那个意思啊！」 看着大家都笑得东倒西歪，祈宇只好无奈地继续喝酒，真的该醉死了！ 裴天闷着气，什么OXX长得也没多漂亮，我也姓裴啊干嘛不意银我！ 拿起前几轮刚被拿来灌人馀下的酒，猛地仰头一灌，溢出的酒液顺着嘴角沿着脖颈滑落胸膛，沾湿淡蓝色 的衬衫。 干脆……干脆醉死算了！ 生日会近结束，打开日光灯照清桌上一片狼藉，地板也有些食物的残渣或空罐空瓶子，甚至有些不明液体 溅在地上。 来玩的男男女女相伴离开，唯独剩下祈宇和裴天醉得昏迷不醒，抱着酒瓶子躺卧在沙发上。 深夜一点，整场生日会下来累得快睡着的男人叹了口气，摘下生日帽子，打电话叫服务生进来帮忙整理顺 便订了间房间，和还没走的人一起把两人抬到上层酒店的房间里。 把两人抬上床后，男人拍拍一起搬他们上来人的肩，帮忙的人点点头，转身出了房间，而最后男人环顾下 四周，再看了床上的两人一眼，随手关了房间的灯也就走了。 月光透过未拉紧着窗帘投射到地上，窗外的夜色正浓。 第十二章：第六式 清晨的第一束阳光投射进房间，空气中悬浮着细小的微尘。 房间的中间有张床，洁白的大床单垂落在地，中间鼓起两坨的周遭有些皱褶，在半暗不明的光线下，床上 似乎有两个人正沉睡着，床单及腰，一人左手环住对方的脖子右手搂腰，另人一手搭在搂他人的腰上一手 曲起虚握拳放在脸边。 平稳绵长的呼吸是房间内唯一的声音。 裴天作了个梦。 梦见他抱着他睡觉，顺便还来了一发，洁白的床单上都是欢爱过的痕迹，看得裴天很满意，然后用力的抱 着他睡觉，虽然很不想睡，毕竟是个春梦干嘛不做醒还要睡觉。 睡中睡？别开玩笑了。 但本能还是驱使着他进入睡眠。 无意识的蹭了蹭，裴天似乎感觉到一个温热的身体正在他的怀里，身上还盖薄被子，不过他没多加在意， 以为那是个抱枕，将怀里抱枕更紧紧环抱住，渐渐地，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周遭的温度持续上升。 等裴天感觉到时温度已经非常高，闷得他快受不了，但仍不愿醒过来，烦躁地皱起眉，抬起脚踹开薄被， 然后无意识勾上一只脚。 嗯？怎么多出一只脚？ 睡一睡成三只脚？ 原本沉沉的睡眠忽地半清醒，裴天吸吸鼻子，迷糊睁开眼，望向的地方正好是那窗帘半掩的窗口，玻璃窗 没开，房间空调也没开。 难怪温度那么高空气这么闷，裴天重新闭上眼懒得理会，却突然发现他下巴似乎抵着什么，怀里好像抱着 什么热呼呼的。 微微低下头，却只看到黑色的发旋，裴天沉默了。 他现在怀里抱的是谁啊？！！ 别告诉他这是他醉昏时找的MB啊！ 至于为什么裴天会认为这是MB，是因为他搂住的腰不似女人软嫩，而是男孩特有柔韧的触感。 嗯，他掀开怀里人的衣服伸进去摸了。 啊？等等！衣服？！！ 做爱没脱衣服？！！ 裴天皱起脸又开始纠结。 而早在裴天转醒之前祈宇就醒了，醒时被人抱在怀里，祈宇疑惑又紧张的抬起眼看是谁，却意外看到是他 。 顿时心里百感交集，又是喜又是慌。 把搭在他腰上的手更深入环紧，在他怀里的身体再靠近点，侧脸贴在他的胸膛上听着他稳重的心跳声，缓 缓吐了口气闭上眼。 希望能再多停留下，让他能再抱一会，这与梦并没有不同的时刻。 然而祈宇运气不好，这希望老天没听到。 有只手探进衣服里了。 …… 有只手探进衣服里？！！！！ 祈宇倏地睁开眼，但下一秒又反应过来现在在装睡，而且是他在摸他。 ……什么？！！他在摸他！！！ 一认知到这事实后祈宇全身近乎僵硬，急促的心跳带动呼吸，原本安定气息开始不稳加速，呼出的热气打 在胸膛上，但原主人却没有发现。 最后放弃纠结，裴天叹了气松开手，僵硬的身体动了动，这动静怀中的人不可能没发觉，下意识抬起头对 上那双墨黑的眸子，两人突然都怔住了。 裴天：「……」为什么是他啊？！不过这迷糊的样子不要太萌啊！！ 祈宇：「……」啊啊被发现了！！不过这慵懒的样子不要太帅啊！！ 「早……早安。」裴天尴尬地扯扯嘴角。 「嗯……早。」祈宇愣愣地回。 对话完又再次沉默，两人还是保持着动作没有动。 「额……该、该起床了吧？」祈宇扭开头，垂下眼不敢再看裴天。 「啊，对。」裴天抽开手坐起来，双脚落在地板上正要起身时突然停住，转过头对祈宇的背影说：「我先 用厕所啊。」说完就落荒似的快步走去厕所。 祈宇回头望了眼裴天，想了想也跟上去。 站在门外，祈宇耐心地等着，隔着门版传出冲水声，接着门就被人打开，祈宇对裴天友好地笑了笑，侧身 进去厕所。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祈宇有些崩溃。 刚刚就是用这个脸面对裴天的？！！ 眼屎口水什么的哦草！！！ 正抱头痛恨的祈宇殊不知裴天也才刚撞墙悔恨过。 整理完仪容，确定什么都完美的祈宇才踏步出厕所，一转头就见站在门口的两人双双看着他。 门外面的那个人赫然是昨晚生日会的主角，他探着身进门，手举得高高的捏着几张纸。 「我这里有几张温泉会馆招待券，一起去吧。」 闷在冷泉里面，裴天头上叠着条方正折好的白色毛巾，下身围着浴巾，蹲坐在泉水中，眼角余光忍不住往 旁边飘，在看到正趴靠在泉边，侧脸抵双手的人，又默默转回直视正前方。 夏天泡这冷泉还真舒服啊，裴天努力的把那白皙的后背赶出脑海，竭尽所力的想着其他事情，却可怜地发 现他并没什么事能想。 因为他的事全都和那背的主人有关。 祈宇郁闷的趴在泉边，头上的毛巾两端被卷成圆状戴在脑袋上，刻意把脸别开是因为怕自己看到他的裸身 。 哦这太刺激！会出人命的！！ 旁边的水声哗啦啦响起，转头看过去便见带他们来的男人站起来，朝愣着的两人说：「我要去烤箱你们要 不要去？」 裴天抬了抬眼皮，没有回话。 祈宇没像裴天这么不给面子，他应了声站起来，腰间围的白色浴巾因沾湿而紧贴着大腿，身上的水滴也因 重力滑下，抬手拉下头上的毛巾，擦了擦身体，跨出泉池跟上男人。 而目睹这一过程的裴天默默捂起鼻子—— 啊，流鼻血了。 等那两人走远后，裴天放下捂鼻的手，坏心的将沾血的手浸到泉水里搓了搓，局部泉水因血染成锈黄色， 几秒后分散不见，洗干净后裴天也站起来，跨出泉池。 他要去的不是烤箱，是蒸气室。 没错，他想闷死。 推开蒸气室的门，白色雾气跟着窜出，裴天眯着眼进去，蒸气室很大，而水气也很浓重，一眼望去全是白 雾，连手都要贴近脸才看得见。 摸索地到室内深处的木头长板椅，裴天长长出了口气头靠上墙，感受着在水蒸气之中的感觉。 在空气稀薄只有热水气的空间里，正常是待十分钟，再久点不能超过二十至三十分，过半小时后人会渐渐 产生昏眩感接着昏迷，若持续待在里面最后会导致死亡。 裴天想要的就是这个，如果中途睡着了还不会感到疼痛。 不远处的靠墙木椅发出些吱呀的声音，裴天没多理会。 反正死前某人都被他抱过睡一晚了。 嗯，就这么，死翘翘吧。 祈宇躺上木椅发出吱呀的声音，看着雾气氤氲团团升高，他舒服地眯起眼，然后慢慢闭上眼，快点睡着吧 ，这样就不会难受了。 反正死前都抱过某人了，就这么死翘翘吧。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八分钟九分钟十分钟…… 祈宇吸吸鼻子突然感觉有点不对劲，睁开眼发觉周遭的雾气渐淡，原本看不到门口现在却能隐隐看见外面 的光。 咦啊为什么雾气变少了？！！ 裴天吸着气觉得越来越不闷了，果然习惯就好么……哎啊为什么雾气变少了？ 转头看向隐约能见的门口，正在奇怪的时候视线内却意外闯进一个人影，那个人……好熟悉？ 欲想看更清楚时，门口忽地被人完全推开，接着一句语气慵懒又轻浮，不客气不礼貌的话传入蒸气室—— 「不好意思啊蒸气室到维修时间，还在里面的人快点出来哟～」 裴天：「……」 祈宇：「……」 第十三章：第七式 祈宇心不在焉的看着前几天借回来的书，翻过一页又一页但却没仔细看，甚至连在阅读哪本他自己都不清 楚。 思绪飘得很远很远，祈宇转过头望向落地窗外的天空，外面天气很好，虽然楼层低但因为楼建得较偏而没 被没挡住视线，看了好一会，才收回目光回到满是密密麻麻英文字的页面上。 在雾气渐淡的蒸气室里，互相对视的两人。 怎么突然这么有缘呢？ 玩人呢。 祈宇推开厚重的英文书，微微退开桌子弯下腰，从抽屉找出本原文书。 摸着那本原文书，好多好多的回忆渐渐浮出现于脑海，当年那寒冬的冬天，图书馆开放的暖气，浅色的围 巾和不同于围巾色调的暗色手套，入冬的初雪及那杯温热的可可亚。 不同于现在炎热的夏季，那是个格外寒冷的冬季。 高三，一个压力极大的年级。 不管是前面荒废两年也好，一直拼上来的也罢，所有人好像都卯足全力对付考试，抓住一点时间就盯着那 闭眼还能重现的文字，即使滚瓜烂熟还是继续死命的背。 一叠又一叠的考试卷或试题本，平时被认为枯燥烦闷的讲解，高三却求之不得哪怕是要录下来，不厌其烦 地一次一次在已经快没空白处演练的卷上写下解答流程。 似乎所有的高三生都是这样，努力的尽力的，准备那场盛大的考试。 只是祈宇却例外了。 跟着同学们写着练习卷，但却没多用心看，只是瞄了几眼再填上答案，不检查也不在意，因为他唯一在意 的只有—— 裴天 不知道他现在在干嘛，是不是也在写卷子呢，又或者是懒得考试……不念大学？ 烦闷地丢下笔，发出轻微的声响，墨水在卷面上遗下几滴深蓝，滚了滚撞到书本后停住，窗外的天气阴沉 却不下雨，如同他的心情一样不好不坏。 发呆的时光过得很快，一放学祈宇就背起背包，离开教室，这时间是高三生吃晚饭的时间，之后要回到教 室晚自习，但他并没有选择留下。 出了校门，把大半脸闷进脖子上的围巾里，冷风吹来裸露在外的双手冻得发紫，祈宇抬起手呼了呼，无奈 轻薄不厚有些破旧的灰色风衣并没有口袋，他拉了下背带，双手互相搓着走在路上。 学校离图书馆不远，走十来分钟就到了，略显单薄的身子过了马路走向图书馆，在祈宇一推开门里面的热 气迎面而来，暖得他不由地出了口气。 找了几本书借阅后，祈宇就搭电梯上阅览室，被冷得发抖的身体暖了好一会才慢慢回温，进去阅览室忽然 打了个喷嚏，揉着鼻子扫了扫位置却意外看见他。 坐在近马路靠窗处正埋头好像在念书的他。 悄悄勾起嘴角，祈宇找个抬头就能看见他背影的地方坐下，再望了他一眼就低头翻开书开始读起。 当书读过大半，抬起头时窗外天色已经全黑，阅览室内的人也剩下不多，看向他坐的那个位置却发现没有 人。 祈宇阖上书，仗着室内人少且有些都在睡觉，走到他的位置前，瓷白色的桌面摆满课本及讲义，正放置一 旁的考试卷上满江红，但其实仔细一看就能发觉对比起来，一张比一张更加进步。 在椅子正前的两本书却不是任何有关学习，垂眼一看祈宇抿了下唇。 一本是原文书，一本是译文书，但两本其实是同一本，只是语言不同。 而有张纸条放在摊开的译文书上，上面是段英文句显然是从原文书上抄的，虽然字迹扭曲潦草但祈宇却看 懂了—— To be， or not to be. 蓦地一怔，看着这张纸条几秒，祈宇眨眨眼然后转过身，他想，他该去借一本来看。 在原文剧集类别晃了圈，祈宇心满意足地抱着书到柜台借阅，登记完后他弯着嘴角往电梯走去，却在途中 遇上了他。 他站在自动热饮调配机前，状似为难地拿着两个纸杯，在祈宇下意识停下脚步的那秒他就注意到一样，转 过头伸手把盖着塑胶盖的纸杯递给对着发愣的祈宇。 「多买了，要不要？」 祈宇接过，低下头愣愣地看着黑色的塑胶盖配白色的纸杯，错过了杯子一被接过后，站在他面前男孩一闪 而逝宠溺又窃喜的表情。 等回过神他已经走了，心中突地一紧，祈宇赶紧冲到电梯前按钮等下来，几秒后门一打开他就像火烧似的 跑进去关门上楼。 快步走到玻璃门前推开，扭头望过去那原该坐着人的位置却落了个空，连带桌上的书也都收拾掉，就像从 未有人放置过东西一样干净。 沮丧地回到座位，戳开塑胶小洞抿了口，温热的可可亚流进刺激舌头滑过喉咙暖了正空着的胃。 舔了舔嘴边残留的可可亚，再无看书心思的祈宇把书塞进包里，理理带子就背起包，重新缠好浅色围巾， 握着可可亚出了阅览室。 而在经过一楼柜台时意外被小姐叫住。 「怎么了？」祈宇疑惑地走到柜台前。 柜台小姐原带着专业客气的笑容，但在拿出被用窘迫的藉口借放的东西时却产生些许不同，有点暖意或是 笑意。 「这是刚才一个高中生落下的，他穿着的制服和你一样，能不能请你交还给他？」 「啊？」祈宇奇怪地接过东西，垂眼一看惊讶的说不出话。 深色的手套，是刚刚放在那满江红卷子旁边的那双。 「能不能请你送还给原主人呢？」 客气的询问传进耳中，祈宇略呆地点点头，然后拿着手套转身离开，出了图书馆他才反应过来，望着正被 紧抓的手套。 有些心虚的扭头看了看四周，接着将自己冰冷的手穿进手套，被包覆住的手再握上那杯还没完全冷却的可 可亚，忽地有阵暖意直通心头。 片片冰冷落下，祈宇偏头瞥了眼肩头上的雪白，再抬起头望向苍茫灰暗的天，雪花轻轻飘旋在空中，微风 吹过还带起一阵风雪，袭上身时理应觉得寒冷，但出奇似的祈宇并不觉得有任何寒意。 想了想也想不出为什么，祈宇只好离开图书馆的门口处，过了马路走回学校宿舍的路上，但这途中他自己 或许不晓得，但街上的行人都看得清楚并也会心一笑，他的脸上带着纯粹开心的笑容。 而在祈宇张望下过了马路后，躲在馆旁侧巷的男孩悄然走出，伫立于馆前的装饰树边，看着那抹灰色的身 影没入人群之中。 恍回神，祈宇闭眼长长出了口气。 To be， or not to be. 摇摇头不再想，起身走到厨房，从橱柜里抽出那把新买的水果刀，再进去浴室，拔开硬壳套丢到米色陶瓷 洗手台内，祈宇沉默地垂眼看着水果刀。 右手紧握住刀柄，锋利的刀锋在日光灯下泛起银色的光芒，祈宇想了想，从站在洗手台转至马桶，正确来 说是把刀锋正虚抵着左手腕从洗手台上移到翻开盖的马桶上。 深呼吸再吐口气，控制住一直以来深藏的恐惧，慢慢地慢慢地，将刀锋压下。 抵住手腕，握着刀柄的手再紧了紧。 压下时那些微刺麻的痛感由神经传入脑中。 不想再这么慢吞吞，祈宇直接抬手右手，水果刀离开时手腕赫然有条淡淡的血痕，他想，直接用力划下！ 一……二…… 三！ 叽叽叽叽叽叽叽叽叽—— 耳边突然响起刺耳的门铃声。 洞～扑通—— 严肃地看着因惊吓而松手失重掉进马桶的水果刀。 祈宇：「……」 割腕的姿势持续了几秒，祈宇默默放下转身离开浴室去开门。 最好那个按门铃的杀千刀有正事！！！ 水果刀！！！！花了好多钱买的水果刀！！！ 因为是用于自杀所以特别挑选的水果刀！！！颜色还是某人喜欢的！！！ 打开门，沉着脸紧盯门外穿着制服戴着配套帽子的男人。 「你……你好，这里有你的快递，请签收一下。」男人笑容有些僵硬。 呵呵，快递。 …… 你妹啊他哪来什么快递啊？！！！ 接过包裹，祈宇低头看了眼货款单，捧着箱子两旁的手忽然用了用力，脆弱的纸箱被他压得微凹皱起。 祈宇：「……」 噢天啊为什么这个人用好像我在大街上扒了他衣服那种羞愧转恼怒而杀人的视线看我啊？！！！ 快递小哥哭丧着脸，看着眼前脸色阴沉目光阴狠的男人。 赔！我！水！果！刀！！！ 祈宇在心里呐喊着，但仍不动声色，他甚至弯起嘴角企图让自己和蔼一点，只是这皮笑肉不笑的感觉更让 人害怕。 「不好意思，这号如果在这栋楼是对面那户的。」祈宇眯着眼笑了笑，「你……」赔我水果刀…… 「啊啊啊对不起我跑错户敲错门了您继续忙吧我不打扰您了！」祈宇话还没说完，快递小哥立马抱过箱子 抹把脸，连忙转身奔向这楼层唯一的另一户。 祈宇：「……」他有那么可怕吗？ 摸摸自己的脸，祈宇朝正按门铃的小哥哼了哼，退一步大力关上门。 另一边，裴天正拿着菜刀对着自己，闭起的眼还是忍不住小小睁开一只，看着那把大刀吞了口口水。 想到那天的事他就羞愧！好死不死做了春梦！ 做春梦好像也没什么但是内裤里那白浊的液体是什么？！！！ 因为起床的那刹那感觉到了所以提早他一步进去厕所解决，将带着经验的内裤丢到垃圾桶里还不行，把桶 里的垃圾全翻起把内裤塞最底才安心。 天知道他没穿内裤就穿牛仔裤他小鸡鸡有多痛有多么的痛！！！ 所以也才答应去会馆，到了会馆经过蒸气室才想到怎么死，但死不成后要回家时…… 温泉会馆不都会卖一次性内裤吗？为什么这间没有卖？！ 害他别扭的卡着鸡鸡，欲哭无泪地回家。 还好他不知道！羞愤死了！ 裴天鼻子出口气，将勇气全提起下决心要砍腕时…… 叽叽叽叽叽叽叽叽叽—— 碰、匡啷—— 咬着牙低下头看着被刀背撞上慢慢变红脚指头。 裴天：「……」 哪！个！杀！千！刀！的！！！！ 冲到门口猛地打开门，气冲冲的瞪着外面那喘得像刚逃过一劫的快递小哥。 你……你妹啊走了一个又来一个到底跟你们有什么仇啊干嘛针对我啊？！！ 快递小哥看着裴天扭曲的面容真的要哭了，颤抖的手捧着箱子递到裴天面前，「有你的包裹。」 「我他妈才没订东西有什么包裹！」裴天一听话抢过纸箱看了眼货款单，怒火立刻更剧烈，「操！你看清 楚这箱是A栋不是H栋的你出门把脑子塞屁股用屁眼看东西吗你？！！我……我！！！」 最后快递小哥送完包裹要出小区时，管理员瞧见他跟他打个招呼，却只见他那一转而逝的脸蛋因为一被叫 住小哥就立刻捂住脸跑了。 管理员发誓，那刹那他觉得自己看到了鬼。 青面獠牙的难道不是鬼吗？ 第十四章：第八式 灰黑的云层亮光闪烁后随即轰隆一声，倾盆大雨如泄而下，雨丝连绵不断，空气中弥漫着混杂铁锈味与地 面的闷热气息。 裴天撑着伞悠然地走在雨中。 望着眼前的雨景，步伐越来越慢，似乎也是这个雷雨交加的天气，篮球场上那架布条残破的篮框，寒冽的 冷风，温柔的注视及遗下那虽旧但还算完整不残破的伞。 高三，一个烦闷的年级。 明明知道自己不怎么可能，但为了他还是愿意一试，荒废了两年的学业要在一年之中全补上，只为了考上 大学能与他再度同校。 了解他的成绩虽然中等但不弱，上普通的大学还是可以，反观自己那惨不忍睹的成绩连私立大学都难说。 所有知晓裴天要奋起考大学的人无不惊讶，而惊讶之后是夹杂冷嘲热讽装模作样的劝解，没有一个人真心 相信他能考上大学，连老师也都劝他去学一技之长对未来找工作还比较有帮助。 裴天知道老师的劝导不是没有道理，如果没有遇见他，或许他就会遵从老师的意见放弃考试去学技艺。 然而他遇上，也沦陷了。 拼命的背拼命的念，满面繁琐的中英文字，复杂深奥的数学物理化学生物，厚重的史地公要全部记住，高 一高二加上高三上学期的学程要浓缩在半年内学会有多么困难谁都明白。 炽白的灯光照在好像永远也写不完的卷子上，纸墨的味道充斥着鼻腔，密麻的文字叙述让人眼花，意志力 与承受力渐渐脆弱不堪，庞大的压力及沉重的课程要学习，连拼了两年到第三年的高材生都会难受，何况 是一直打混摸鱼的裴天。 可最后裴天办到了。 考了一个众人眼里不好不坏不尴不尬的成绩，但却是裴天从小到大最好的成绩，也是拼尽全力，时常忘吃 忘喝努力不懈整整半年的结果。 找遍朋友得到他的志愿序，勉强上了和他一样的大学，虽然科系还是大学内分数最低的。 一个成真美好梦想的背后是血汗交杂。 在念累了的时候，裴天也常问自己到底在拼什么？ 为了一个连自己都不认识的他，为了这段自己觉得不可能的暗恋，还是选择去做去拼了，用那渺小的希望 支持着自己—— 希望自己还能与他在同一校园内，还能默默注意他暗恋他。 抱着黑色的篮球，天空阴沉的看似快要下雨了，裴天脱下外套围巾丢上在司令台边缘的书包上，随手拍了 几下篮球，就立刻越过红色跑道带球到篮框下上篮。 那段苦读的期间，在精神力临近崩溃时，他就会发泄情绪似去打篮球。 痛痛快快地打场篮球，疲惫不堪的身体在这时候竟生龙活虎起来，额前沁出的汗水跟运动鞋旋扭在地的摩 擦声，还有球打在篮板上又落进篮框那声俐落响亮的撞击声。 圆框下那破碎的布条并不妨碍进球，只是缺少点不知名的快感，绕了半场再三步上篮接着又带球跑离框架 ，到三分线外又一投，球随着抛物线弧形在空中，几秒后，进球。 起先开始下起毛毛雨裴天没在意，等到一声暴雷响起后忽然下起大雨他才猛地停下运球的动作，抬起头望 向阴暗的天空，豆大的雨滴滴上他的脸滑下落地。 包内有好不容易找老师要来的历届考题精华整理—— 不可以湿了！ 裴天猛地扭身丢下球奔向司令台，却意外看见一身灰色风衣的男孩蹲坐在司令台内侧，双手抚着的是自己 的书包与围巾外套。 为什么他会在那？这时段放学了，他应该要出校门才对啊。 愣愣地走到司令台前，微抬起头与注意到他回来的男孩互视，过不了几秒，两人同时撇开视线，当然他们 自己并不知道。 裴天双手摸上及肩的台墙，用力一撑再翻过身上了司令台，走到男孩前由上而下俯视他。 男孩看着黑色制服裤黑色皮鞋的脚走向他，直到那双脚停住他才仰起头，用着温润的嗓音道：「回来找东 西刚好经过这，下雨了就帮你抱进来。」 眼前的他微笑着，对上温柔的目光，让裴天脸一热开始慢慢变红，嗯了一声后窘迫地弯腰拿起围巾随便在 脖子绕了两圈再拽上包，把外套披上头就装作镇定地转身走到边缘，但一跳到地面他再也不装，立刻抬脚 跑向不远不近却无阻碍物的校门。 留下男孩在司令台上，缓缓站起身，孤身望着他的背影远去。 在快要跑到校门时，学校管理门的老伯伯撑伞站着门旁像是等人一样，见裴天一来就拦住他，并递给他一 把伞。 「啊？」裴天接过伞，皱眉奇怪地看向老伯伯，而老伯伯只是笑着摇摇头，转身回去建于校门旁的一层只 有几坪的楼屋。 望着正被手握着伞柄几秒，湿透的发结成条状紧贴在额前，脸上满是雨水，滂沱的大雨让裴天顾不了多少 ，懒得再犹豫就开伞撑起离开学校。 在这之后的过了几天，他才突然想到向老伯伯问起，却得到是X班的祈宇遗落在那的，只是老伯伯的笑容 还是一样耐人寻味。 想起那时他说他回来找东西，大概就是这把伞吧。 得知真相的裴天最后默默地将这把伞收起来保存好—— 反正这伞大概会被认为丢失吧，既然都丢了就丢他这好了，但到底还是有些心虚，往后偷偷看他的眼神都 带上不好意思，虽然不久就释然消失了。 ——用着相同的手法相同的心，却又双双错失而不得知其蕴含的情意。 大雨还是哗啦啦的下着，见目标地就在眼前，裴天赶紧小跑步奔向那间老旧的药局，连途中踩中个水洼溅 了他一裤管、湿了白色的步鞋也不理。 将伞收起插进门外的伞桶，裴天走进药局拐弯到第一排药柜前，看了看这里又望了望那里，在没有发现什 么后又到第二排照样翻翻那里找找这里，在到最后一排时还是让他找到了。 把剩馀的那几盒全部拿下，就转身去柜台结帐，坐在柜台后的男人看上去只有二三十岁很年轻，但却有种 老成的感觉，他斜睨了眼几盒药，左手移上收银机按下几个键，「你真要买这么多安眠药？」 「嗯。」 男人抬抬眼皮，「一盒药就足够你用很久了。」 裴天从口袋拿出钱包，笑了笑，「我消化快。」 男人闻言不说话了，在又按几个收银机上的键后，才开口道：「一共X元。」 从钱包里抽出张纸钞，等了会拿过找钱提起装着药的袋子，离开药局。 「小叔叔啊，你真让他买那么多盒药？不怕出事吗？」在旁一直沉默的女孩终于疑惑地开口。 「哼，」男人懒懒地打个呵欠，反手抓了抓背，「那几盒过期了。」 女孩：「……」 匆忙低头离去的裴天没有看见身后路口出现的人，祈宇提着便利商店的袋子，凭着印象转弯进条街，走没 多久便见到老旧发黄的药局招牌。 快步走到药局门前，祈宇回头看向这场来的凶猛也快速的暴雨，悄然叹了口气。 一场来得迅速又凶猛的大雨。 其实他很想像这场大雨像勇猛无惧的人一样，爱得轰轰烈烈不造作不扭捏不计较后果，但现实却不可能他 没那个资本，只能躲着暗自感伤不说明白，跨出那一步的勇气在见到他和女人亲密时就荡然无存，最后像 个懦夫般固执地也不敢再想着打破窘境。 苦笑了下，收起伞进去药局。 不像裴天一排柜一排柜慢慢找，祈宇直接到柜台向一手正支着脸颊的男人询问。 「安眠药？」男人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看得祈宇嘴角抽了抽，「嗯。」 男人沉吟片刻，下了高脚椅转过身伸手在大型的药柜摸了摸，抽出一盒全是外语的药盒丢到柜台上，轻触 着药盒的手指顿了顿，才想起问：「要几盒？」 「一盒就好。」祈宇身上的钱剩下不多，最近找不到打工并没有收入，想到这他便又叹了气，真该死一死 。 旁边的女孩欲言又止，看着自家叔叔面瘫的脸上毫无一丝愧疚，突然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记错了安眠药还 有存货。 结完帐祈宇就提着袋子出药局撑伞离开了。 男人眯着眼心思不明地望着自动门尚未关起外的暴风雨，女孩看着男人的侧脸，咬咬唇最后还是忍不住开 口问：「我记得安眠药在上位先生就卖完了啊？」 「嗯。」 女孩被噎了下，汗颜的继续问：「那你刚才怎么不说？那位先生买的是什么？」 「提神的薄荷糖。」男人慢慢扭过头，像是看外星人般的眼神看女孩，「有钱干嘛不赚？」 女孩：「……」 她想闭嘴不理男人了，但还硬是勉强自己说：「……他要安眠药安眠啊。」 这次男人真用看奇葩的目光看着女孩，「知道啊，但关我屁事？」瞄了下时钟，然后摆摆手走过女孩，「 晚了关店吧，噢对，你还得多学学我，看你什么智商。」说着还倒退几步，鄙视意味浓重地对她挑了下眉 才哼着曲上楼。 女孩：「……」 第十五章：第九式 祈宇狠狠地咬掉一口黄瓜，喀滋喀滋的声音被喇叭外放男性粗狂的尖叫声盖过，视线紧紧锁住在屏幕上， 着白色连身长裙的女人缓缓拉开散落在脸前的发丝，露出的苍白精致面容上带着一丝丝残酷的笑意。 放大成全萤幕的电影正播放着一个中年男人瞪大眼珠吓得跌倒在地，见女人朝他走去惊慌失措连滚带爬起 来往后跑，而女人只是拖着长长的白色裙摆，慢慢地走在他经过的羊肠小径，四周生长着一些杂乱的野草 和高大却七扭八歪的树，稀少的枝叶配着异常纤细的树枝互相交错—— 就像个圆顶般的密闭式囚牢，笼住着仓皇的中年男人奔跑过的小路。 如同有双手护住似地，抬头望去只见一层又一层的枝叶盘旋在空中遮掩住缀满繁星的墨黑夜幕，漆黑的森 林里只有微弱的月光透着空隙照在森林内，永远逃不离这片广大的阴暗森林。 摇摇晃晃走向中年人奔去的草径上，女人突然停顿住，慢慢扭过脸看向旁边那正窸窸窣窣的草丛。 专心在电影上的祈宇张着口，牙齿抵住黄瓜却没心思再用力咬下，瞪着眼看着背对女人表情惊恐地躲在草 丛后男人的特写镜头，接着镜头慢慢拉开到注意到旁边不对劲而走去的女人，踏出的步踩在枯黄的叶上却 不发出任何声响。 那头唯一不同于女人全身苍白颜色的乌黑长发如今被敞在背后，随着动作轻微一摆一摆，突然发丝不再摆 动，她面无表情在离草丛几步处停下。 男人猛然抬起头，像是感知到一样，僵硬的脖子一卡一卡扭过，憋住的气在看见草丛外的小径包括枯草铺 成的地没有任何东西时长长呼出，疲惫似的抬手揉揉眼睛，转回头时揉着手瞬间一停—— 余光内有抹白色！ 像是作贼心虚或不敢接受一样，男人垂下眼开始挪动自己的屁股，画面镜头突然切到那撑着地的手上忽然 被异于麦色苍白的手掌握住。 「为……什么……背叛……我……」轻到快要听不见夹杂气音的细柔女声似乎回荡在寂静的树林里，男人 的背上正拼命冒着冷汗，原整齐的蓝色衬衫凌乱皱得像塞在床底下几天没洗，衬衫及西装裤上满是泥土或 各种不明的物体，黑皮鞋里的脚指头正紧绷的缩紧着。 「我……从来就不曾，属于过你。」男人艰难地开口，电影镜头慢慢从那只苍白的手升上去，大片白色占 据画面，配着背景的灰黑很是刺眼。 「是么……」男人感觉到右手那片冰凉退去，窃喜又带点讽刺的笑意慢慢在眼中泛起，他了解身后人的个 性，温顺像只绵羊讲理不爱闹，但就在他要起身离开的时候，整个人突然像被定住一样，死死的不能动弹 。 惊异地微张开嘴，正颤抖的手指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挣扎，空气像是被凝住了几秒，接着下秒有股用力 且不容反抗的力量抓上男人，画面转切在男人的侧身上，那力道连带着画面让他猛地被强迫转过去—— 一张血肉模糊的女脸张开尖牙的大口迎面而来！ 瞳孔倏地一缩，祈宇被画面吓得心脏紧了下，手上抓的黄瓜不自觉掉落在地，关着灯的房间剩下那正亮着 光的萤幕停住在恶心吓人的脸上。 愣着几秒，他忽然如获大赦般急忙转身扑上床，因紧张而激发的汗水让他全身黏呼不舒服，抱着枕头缓过 口气才慢慢直起身下床关掉电影顺便关机。 站在电脑前微低头瞪了暗下的萤幕几秒，他将头扭向窗外黑色的天空。 啊，晚上了。 祈宇眨眨眼，转身弯腰捡起刚才因扑床而被挤落到地的白布条，以及跟着落在地上的白色衬衫白色裤子。 慢悠悠地换上穿得全身白，这身打扮和刚才在电影的女鬼没有不同，只差于皮肤瞳仁唇色上并不是苍白色 。 整理好后，走出屋关上门时客厅壁上挂的时钟被震得微微颤动，长针指着3短针过8近9。 裴天面色不耐地走上进后山的路，因为地域的关系天海小区后面不远处有座小矮山，在现代城市难得可见 ，山上还辟着一条称是森林健康步道专给附近居民休闲使用，小山不大步道也不长，近三百公尺就可以走 出去接通另外社区前的马路最深处。 天色全暗，只凭着月光走在山里的感觉不太好，甚至有些毛骨悚然，想起刚才看的电影再看看周遭的环境 ，恐惧感渐渐浮上心头—— 他妈的到底哪根筋坏了才在要进山上吊前看恐怖电影啊？！！ 裴天紧抓着布条，呲牙咧嘴的低头盯着柏油铺成的路，眉间皱起的纹路可以夹死只蚊子，再走了会他突然 停住步，表情有些茫然地看了看四周，然后换上与刚才生动表情非常不同的面瘫状。 转身下了正规平稳的道路往树林走去，边面无表情地拨开草丛踢开树枝边胡思乱想着，刚才电影的男主角 真是恶心！背叛青梅竹马交往已久的女主角跟富家女结婚不说，后来还敢说依旧深爱女主并为了不知道从 哪来的占有欲或者其实是怕她去婚礼现场闹，把人关在山上的小屋又不理会，最后让女主活活饿死。 裴天恶狠狠地想，要是他，他才不会背叛自己最深爱的人即使死也不会！ 思及此，拨着高及腰的杂草丛的手顿时僵了一下，裴天轻呵了声，嘲讽地勾起嘴角，又开始动作把树枝草 丛往两旁推。 死也不会背叛又怎样？他，又不曾属于过他。 把布条丢过高耸的粗壮树枝，再看着白色布条如庆祝彩球迸裂出七色彩带一样落下，祈宇心不在焉地伸出 空闲的手抓过布条与另手抓着的另外一端开始打结。 森林里很安静，但他耳畔旁却似乎一直盘旋着男人说的那一句话—— 我从来就不曾属于过你。 是啊，不曾属于过自己又何来背叛之说？ 祈宇垂下眼，他得承认，当初在酒吧看见那一幕时，闪过无数念头感到无数心情，其中之一竟是有种被背 叛的感觉。 当然，这感觉微小到几乎让人感觉不出，但就是邪恶的、阴暗的存在于深处的潜意识当中。 低迷的情绪笼罩着祈宇，手上的结越打越死，最后成硕大连环圆球状的结，跟只毛毛虫一样，有些搞笑却 没让他心情变得舒服，只让他恨自己连个结都打不好。 如同小孩子般赌气地噘起嘴，他走到旁边用脚又踹又踢地推着一块大石头，最后挪移到了正确位置时周围 大树上的蝉像计划好一样，不约而同高昂地响起。 祈宇微扬起下巴望向被树枝稀疏挡住的天空，凉风吹过，结好的布条随风摆动，也轻轻掀起他额前的发丝 ，衬衫的衣摆被吹得飘浮起小型波浪状。 而在他对着天空发呆的时候，身后不远处的草丛突然有了动静，就像有人在那一样，但发出声音让祈宇惊 觉地要回头去看的那瞬间，一群乌鸦豪亮地叫着飞起来转移掉他的注意力，下意识斜瞟了那群乌鸦。 「哇啊啊啊啊有鬼啊——」 祈宇顿住，挑了挑眉。 裴天惊恐地倒退几步看着草丛间的那抹白影，面容越发越发惨白，想到一小时前看的那部电影中女鬼着的 白裙，又听到不知何方的乌鸦扑腾着啊啊啊啊啊的叫，夏夜的凉风一拂过他—— 「我操鬼啊啊啊啊——」裴天立马扭身往回边跑边乱叫：「妈的怎么遇上座死过人的山啊还以为我会是第 一个死的靠啊啊啊啊啊啊——我操我操鬼啊啊啊——」 祈宇：「……」 呵呵，操鬼？ 听着草丛后的人边跑边尖叫的声音远去，祈宇无力地抽抽嘴角。 敢请把他当成鬼了？！！ ……虽然也快了。 祈宇叹了气无奈地收回望着草丛的视线，偏过头看回挂着白布条的地方，却见一群乌鸦从远处树林飞过来 停在枝头上，有几只不亦乐乎地正低头用鸟喙戳着脆弱的白布条。 祈宇：「……」 哦草啊住手住手噢不是住嘴啊啊啊停下你戳那白布条的尖嘴巴那不是给你磨牙的！！！ 乌鸦，一种喜欢亮亮东西的奇怪生物。 但谁能告诉他为什么连白布条它们都还要占为己有啊啊啊？ 祈宇看着几只乌鸦朝他张着翅宣示白布条的主权崩溃地想，他步伐不稳地走近快断掉的布条，仰起头诚恳 的道：「老兄，可不可以停嘴那是我的布啊？」 瞧，祈宇已经神智不清迷糊崩溃到跟乌鸦说话加讨价还价了。 而乌鸦对此只是不屑地瞥了他一眼张开翅膀扑腾—— 「啊～啊～啊～啊～啊～」 第十六章：契机 裴天觉得自己魔怔了。 两只小鸟互相追逐飞过他望向的那片湛蓝晴朗阳光普照的天空，街道旁的汽车们伴随着排气管排出那黑色 有害自然的烟川流不息，下午四点这不是高峰的时段路上的行人显然稀少了些，但那寥寥路人全都不约而 同在经过裴天时扫了他一眼。 而在路人随意扫过后皆各自出现不一样的反应表情，诧异戏谑好奇也有只是冷冷一眼而已。 至于为什么会这样呢？看看当事人的表情就知道了—— 裴天正满脸痴傻目光呆滞望着天空发愣，也还好他嘴巴紧紧闭着没像失智一样张开，否则那当车飞快经过 扬起的灰尘与在空中乱晃的苍蝇他都要吃进去了。 而就在他发呆的时间要进入第十五分钟时，一个埋头匆匆快速行走的路人没注意到不巧重重地撞上裴天的 肩膀，两人还因此踉跄后退几步，路人不好意思的抬起头想要道歉却只得到漫不经心的一瞥，然后被撞到 的人就如同没出任何事一样迈开步子擦过路人的肩向前走去。 当然如同没出任何事一样这是路人瞪着那从容背影远去得来的，实际上裴天出了很大的问题，就在他离开 连续十四分钟呆站着的地方时。 「到底犯什么病了！」裴天用力抹了把脸，心浮气躁地走在人行道边上，葱绿的小树枝叶略略挡掉些少阳 光，地上光影交杂，而就在盯着地板几秒后，他突然抬起头扭过望向旁边的建筑物。 该死的，他怎么会对着那周遭外墙油漆有些脱落斑驳突出的钢铁架发愣呢？ 是的，裴天刚才望着不是天空，更确切点，是铁架上的花盆，那绽满花朵的盆栽。 真是着魔了！ 裴天收回视线重新低头盯着掺着玻璃碎片的粗糙瓷砖铺成的地板，默默抬起手开始掰起指头数着次数，接 着连续不停的数了一遍又一遍，崩溃的表情越来越明显，最后他恼羞成怒地用力甩开手，偏头望向那看似 永无止尽的车道最远端。 八次了！他试图自杀八次了！！！ 到底是为什么一直死不了啊啊啊？！！ 搞到最后走在路上还着魔似的抬起头希望花盆落下来砸中自己一死百了，不过他知道这不可能，就算他在 台风来了还在外大摇大摆游荡，就算十几级强风吹袭招牌铁架树木很有机会倒塌掉落，他也相信自己绝对 不会被砸中。 因为他死不了啊！！ 就好像冥冥中有人刻意地打断，他自杀的次数绝对刷新世界纪录了吧！ 裴天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神派到凡间受历练在没受完之前死不了的了，但显然无神论的他这只是无意间的 一想，因为这想法对他来说就像无稽之谈。 「真是疯了。」裴天垂眼嘟哝着，懒懒地打了个呵欠，边揉着头发边往不远处的住宅区走去。 祈宇懒洋洋地靠在阳台的栏杆上，双手伸出了栏杆侧脸贴着手臂，微眯着眼感受着夏日午后阳光晒在右脸 上。 这动作没有持续多久，很快地他就感觉到右脸火辣辣的发烫，直起身抬手摸着微微刺疼的脸颊，转身拉开 落地窗进屋离开光线充足的阳台。 屋内空调正隐隐震地开着，温度虽然调节在一个并不低温却环保的28度，但显然还是比屋外的温度来得低 ，方才在外面因太阳而升温发热的身体也得到降温舒适的解脱。 整个人就像没力气一样趴在床上，而的确他也没多少心思指使自己做出动作，一个下午晚上都没课的假日 并不是让祈宇懒散的藉口。 他只是有些力不从心而已。 没错，力不从心。 当一个人连续做某个举动好几次都失败，这种挫败沮丧感绝对会完全地毫不犹豫地盖过之前打鸡血的奋斗 精神。 这种状态俗称：没动力。 八次啊八次，自杀了八次没一次成功。 祈宇努力地让像没骨头似的自己翻过身子，仰躺在床上，没什么意思只有疲累的眼神投射在米白色的天花 板上。 虽然八次其中有些不是那么可靠，比如……靠浴缸淹死人？还蒸气室那次？最扯的是生日会光想着靠喝酒 醉死自己吧。 现在想想都觉得丢脸！ 祈宇有些恼羞地捂住脸，即使是在只有他一人的屋子里没别人能看到他这模样。 这种怎么样都死不了的运气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狗血偶像剧都没他厉害，好歹人家车祸被救回来至少失忆了，自己就跟开了无敌金手指一样，或者其实他 上辈子是只猫？ 搞得他都得妄想症了啊，因为他连在阳台上发呆都突然会想说不定有颗陨石会来把他砸死。 祈宇长长地慢慢地出了口气，果断翻身下床坐上电脑桌前的椅子，等待开机的时候视线在桌上无目的地扫 荡，而就在看到电脑旁的木质两层架子下层的白色药盒时，他沉下脸来。 伸手抓过那盒外包装全是外语看起来像药盒的薄荷糖盒，拉开盒子拿起颗糖纳入口中含住，冰辣刺激的感 觉从舌尖传入脑中，舌头在口腔中玩着那颗糖，祈宇细看白色盒子侧面密密麻麻的文字，才发现那是英文 。 在那天冒着暴风雨出去买回来，因为有些紧张所以没多看盒子上的标示，最后在自己坐于床边缘，床头柜 放置的灯发着橙黄色的光芒，柜上也放了杯水一切都准备好完美的不得了。 结果打开盒子却发现是小颗蓝色的圆状物，没有任何银箔纸塑胶盒的包装，最终顿了几秒还是半疑半信的 含下后，祈宇沉默了。 这是安眠药？ 这算哪门子的安眠药啊！！这是明明是薄荷糖当他没吃过吗啊啊？！！ 那个可恶黑心的药店老板！ 祈宇愤恨地用力咬碎糖果，卡滋卡滋的就好像他在咬药店老板一样。 把盒子丢到旁边，动动滑鼠点开浏览器进入校园论坛开始刷帖子。 随手回了几个帖后切回主页面，当祈宇打着呵欠按下F5再刷新，看了看再无任何标题能引他点进或新奇有 意思，准备要动动滑鼠移上点叉的手顿住了。 他沉默地看着最新刷出的一个树洞帖几秒，然后鼠标移上用力地点下去。 【标题：树洞啊树洞，谁能告诉我为什么一直死不了？！！ 内容： 哦哦哦天啊我想要自杀啊但为什么连续好几次被打断啊？ 死也死不了这是怎回事啊，烦死人了啊操（┘＝皿＝）┘┻┻┻】 在接近傍晚的这时候，虽然校园论坛上不是很多人，但这个帖还是很快的引起注意，盖起一层又一层的大 楼。 祈宇觉得自己都快要哭了，算喜极而泣吗？这世上竟还能有跟他一样的人啊！ 这种他乡遇故人，茫茫人海中找寻到知己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看了下回覆大多是调侃楼主或问楼主干嘛死的，祈宇拉下页面，想了想打出几个字接着发送。 12L：你也是？ 裴天一看到这个回覆眼睛一亮，立刻扫除之前的郁闷，原来他只是想发泄一下情绪才树洞的，可没想到大 家的反应大多数是当做笑话看，正烦闷的要关掉页面却看见这个回覆。 天啊F大里竟然有跟他一样的人？！ 裴天亢奋的点进那人的信息加了他，同时也顺便看了下他的资料，但发现他资料没填多少，只有腻称和性 别—— 飞鱼，男。 祈宇听到喇叭传出的提示声，懒懒地瞥了眼旁边显示加他的腻称，差一点没被口水呛到—— 天使。 再瞄了眼性别：男。 祈宇：「……」 到底是怎么样的奇葩男孩才会取名叫天使啊…… 然而祈宇还是点击通过了，还没等他进行下个动作对方就先发来谈话信息—— 天使：你也死不了啊？ 祈宇看着对话框翻了个白眼，飞快的打了几个字发送。 飞鱼：嗯 老不死 裴天：「……」怎么感觉在骂人啊？ 天使：噢兄弟啊我也死不了！八次了啊！ 祈宇惊讶地瞪圆了眼微张开嘴，键盘的声音啪啪啪的响起。 飞鱼：我也是死八次都没死啊！ 天使：靠啊好有缘分！我们真是老不死！ 祈宇：「……」谁跟你我“们”老不死。 飞鱼：呵呵 裴天：「……」呵呵你妹啊呵呵！ 天使：你为什么想自杀啊？ 飞鱼：嗯……为自己吧 天使：？ 祈宇看着对方发来的问号，抿了抿唇，伏在键盘上的手微微颤抖着，最后他还是决定照实打出原因，组织 了下语言啪啪啪的打出去。 飞鱼：这辈子我和我喜欢的人绝对不可能，够可悲吧？我想我再也不能这么样喜欢别人了，我的世界全是 他都是他，我实在没办法想像没了他我会怎么样，我也只想喜欢他一个人，呵呵，听起来挺矫情的对吧？ 天使：他？ 祈宇松开一直紧抿的唇，犹豫踌躇了下，开始打字。 飞鱼：是的 他 我是GAY 对方没再发话过来，祈宇叹了气，不过就像是早就知道一样脸上没多少难过，但还是有些受伤，但在他想 叉掉对话框的时候对方打字过来了。 天使：我也是啊全部都跟你一样！！真是苦逼啊啊啊啊啊啊！！！！ 祈宇噗的笑了，看对方发来的那么多啊还惊叹号，可以想像到对方在电脑前有多懊恼生气跟难过，是的， 他看出对方很难过。 不过这也不稀奇，因为他们一样的不是吗？ 飞鱼：这样说来我们还挺有缘啊 天使：对啊天啊！哦找到组织的感觉真好！！ 这几天来裴天第一次真心地笑了，他没想到对方竟然也是GAY，还跟他一样苦逼的暗恋直男！很多平时不 能说出口的秘密现在有了个人能诉说，疯狂地打字着一股脑全想倒出来让能身同感受的对方知道！ 啪啪啪飞快的打字声音，不停歇不停顿地在由窗外天空明亮到橘红最后墨黑间响着，对此他们也只是瞥了 一眼窗外暗下的天，接着继续啪啪啪的打字，即使天黑了也没能阻止他们热情的交流谈话着。 像塞了非常多旧衣服要爆满的储藏箱一样，盖子扣上了并不代表不会爆出来，放置在最阴暗的角落没有人 能再注意到及打开它，那么想爆开除了等盖子承受不住自己裂开外，只是需要一个契机。 一个再次人为或不小心蹭开塑胶扣的契机。 第十七章：第十式 裴天按下enter后伸个缓松腰背僵硬的懒腰，接着打了个呵欠，视线离开对话框飘移至右下猛然发现时间 已经不早，转头看向窗外暗下的天色才慢半拍感觉到肚子正隐隐地打鼓。 19：56 原来已经那么晚了啊。 裴天眨眨眼，看着对方回过来的话顿了几秒，突然咧开嘴笑了起来，啪啪啪的开始打字。 飞鱼：啊……已经要八点了，你吃饭了吗？ 天使：还没有 我正要去泡面来吃 回完后没等对方回应，裴天就起身摸着空扁的肚子走去厨房找泡面。 捧着正被报纸盖住的碗坐到电脑前，裴天伸手打开书桌上放置的日光台灯，黑暗的房间顿时明亮起来，把 筷子横放上报纸，瞟了眼萤幕，双手开始又啪啪啪的打起字。 飞鱼：嗯 天使：那你呢 吃了没？ 飞鱼：正在泡了 裴天看着对话框想了想，打出几个字后要发出却又顿住，慢慢移上摸着Backspace的中指停了几秒最后还 是滑下按下enter。 祈宇盯着发来的句子有些发愣，缩回双手放置在大腿上，渐渐蹙起眉的面容上表情有些不确定，舔舔并不 干燥的嘴唇，沉默半响，最后紧绷的肩膀随着大口的纾气垮了下来，他抬起双手回覆。 天使：你有想过再继续试着自杀吗？ 飞鱼：不知道 天使：那干脆我们一起死吧 你说跳楼怎么样？ 飞鱼：一起？ 天使：呃……你跳你想跳的楼我跳我的…… 还是……要一起？ 裴天打出这句话时表情心情是非常严肃的，发送出去后连嘴都紧紧抿着，丝毫不敢喘口大气，他也不知道 为什么自己会这么紧张，但等待对方回话的过程心情可以说是既期待又怕受伤害…… 去你的谁既期待又怕受伤害了啊？！ 裴天鼻子出口气，哼了声，低头掀开有些湿润的报纸，拿起筷子开始大口大口的吸咬着面条，但这期间还 是忍不住多看几眼孤自现于桌面的淡蓝色对话框。 飞鱼：当然你跳你我跳我…… 一起死你不觉得很像殉情吗？ 噗——！！ 裴天噗地把口中的面条喷到电脑屏幕上，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对方又再发话。 飞鱼：虽然和你聊天很轻松 但我还没准备好要跟你殉情啊兄弟QAQ 裴天：「……」 飞鱼：好了认真点 要不交换手机号？到时候发简讯通知一起跳？ 裴天：「……」他一直都很认真是你才不认真啊喂！！！ 忍着吐血的冲动，裴天嘴角抽搐着艰难地打字，打完发送后才后知后觉发现他的屏幕还没擦，被嚼烂的面 条还黏在上面挡住一些谈话内容的黑色新细明字体。 天使：好 你打给我下吧 xxxxxxxxxx 飞鱼：嗯 当手机铃声在身后响时裴天还正拿卫生纸擦着屏幕，虽然知道有人会打过来还是被吓了一跳，加快擦拭的 速度然后把卫生纸揉着一团丢在桌上，转身去拿在床上正显示着一通未接来电的手机。 看了下来电号码隐约觉得有些熟悉，不过当下裴天没想太多，把号码加入联络人填上飞鱼的名字按确定再 返回回到通讯录，他瞄了眼最顶的联络人号码才恍然大悟为什么他会觉得这号码熟悉。 因为飞鱼的号码就跟祈宇的号码差一号啊！ 前者尾数9后者尾数7。 兴奋地回到电脑前啪啪啪的组织着语言打字发送，然后过几秒就得到对方一个好巧啊加笑脸符号的回答， 紧接着对方又发来个时间约定跳楼，这过程当中裴天不知道自己一直对着电脑屏幕笑得很灿烂。 扭头望出玻璃窗外的墨黑夜空，他心中突然被满足感丰富地盈满。 明天要跳楼自杀了！ 不过不再是一个人而是有人陪了！ 裴天笑咪咪地回覆对方，夹起面条大口吃着，突然觉得啊未来多么美好啊～ 等等…… 未来？ …… 哦草他没有未来了啊他明天要死了啊啊啊！！！ 因为小区建于靠海附近的地方，站上高层顶楼往后看放眼望去是一片蔚蓝，海平面在阳光下闪烁着光芒， 高层的风轻拂过发丝随风飘起，不同前面城市间狭小的街道上车水马龙行人匆匆，那片大海总是宽阔得那 么令人向往。 祈宇站在H栋右侧的顶楼，不久前他刚走上楼梯原本是想去左侧，却发现那边有人在晒衣服，只好扭头换 成右侧。 不过，也没什么差别。 他攥紧手中的手机，讯息提示音刚刚响起过，那个和他同样处境的人也站上顶楼准备好要跳下了，想到这 嘴角不禁微微勾起。 这种成功拉个人作伴一起死的高兴感觉是怎么回事？！！ 祈宇靠上仅高到他腰侧的墙，双手轻抵着防摔下的青色栏杆，探身低头往下一看，这时间社区的小孩老人 通常都聚集在前花园，而后花园现在空无一人，目光扫完后身子微微后缩，沉默了几秒解开屏保点进讯息 开始编写。 裴天紧张地探头看了眼距离二十层楼高的地面，再默默地收回视线，转身蹲下靠上白色油漆些许剥落的墙 上，滑开萤幕认真看着来人的讯息。 From：飞鱼 你要跳了吗？ 垂下眼盯着萤幕几秒，开始编写回覆讯息，写到一半裴天突然抬起头呆愣了下，然后像是想到什么一样再 低下头把先前写的全删除，认真地重新打一次。 From：天使 你要怎么摆跳楼的姿势？ 头着地不太好吧，脑浆血液爆出来不怎么好看啊…… 祈宇面无表情看着传来的讯息，微皱起的眉似乎很认真地在思考着对方的话，过了三分钟他才慢慢地摁字 回覆。 From：飞鱼 直直跳下去行么？ 裴天对着回过来的讯息傻傻地笑了笑，不再蹲着，伸直了脚背靠墙坐着，姆指在屏幕飞快地摁着打字。 From：天使 我也想直直下去啊， 但我怕我会忍不住在空中翻滚变成头着地， 你说侧着身旋转落下好不好？ 祈宇紧紧地抿着唇，勉强不让自己笑起来，按着键盘的姆指停顿着，想了想才开始摁着屏幕回覆。 From：飞鱼 反正如果头着下再翻滚圈就不就好了， 但死都死了还要注意形象啊？ 裴天看着讯息吸吸鼻子，缩起左脚让手机贴着膝盖，背也稍微离开墙面，右手打着字，左手抓了抓发痒的 背。 From：天使 摔成四肢分离血液脑浆爆开洒满一地， 这样很难看的啊，还有新闻也可能会报啊， 如果脸摔烂糊成一片这样我就没脸见人啦！ 祈宇抬起头，眯起眼想像了下自己血浆脑浆糊一脸的样子，突然一阵恶心恶寒，感觉三四个小时前吃的午 饭都反胃到嗓子口了。 From：飞鱼 你真的是要跳楼不是劝不跳的吗？ ……突然不想跳了怎么办…… 裴天嘿嘿笑起来，他绝对不会说刚刚往外看了下才惊讶发现自己会恐高，下秒缩回头时就毅然决定不跳了 ，但又对飞鱼感到有些抱歉，才故意描写恶心画面让他也打消跳楼这个念头。 From：天使 那就别跳了我们回家吧！！ 祈宇紧抿着唇最终还是松开，瞥眼回覆嘴角弯起得意地笑着，若说看天使这几次传过来的讯系就隐约猜到 对方不想跳了，那最后条的讯息就是落实猜测，瞧那急迫想回家的口气，深怕别人不知道他恐高不想跳一 样。 祈宇转过身望向那片宽广的大海，双手轻抚上栏杆，眼中的笑意越发越深。 他其实也不想跳楼，从踏上顶楼那刹那。 在试图自杀这么多次后，突然不明白自己到底在干嘛，为什么坚持着想死又为什么觉得心底总有些怅然。 他想，他还是很喜欢很爱他的，但是，他不想死了。 他不想放弃掉这段在他生命中盘根已久刻苦甜涩的暗恋，那么就继续暗恋下去吧，无论对方怎么样，交往 结婚生子或是生病年老死亡。 反正，对方也不知道。 只有自己知道的这段暗恋，不碍谁也不烦谁，更不会惊讶了世人。 裴天拍拍沾满灰尘的裤子，抬起头笑了笑。 那么，就再继续暗恋下去吧，不是永远恋着，但却是直到我死亡的那一天。 第十八章：约基 夏日午后的阳光透过拉起的白色纱质窗帘照上深咖啡木纹地板上，祈宇盘腿坐在地上，背着窗也背着光， 光线因被他身体挡住而在地上产生块阴影，而阴影处，噢不，是他周遭的地上散满一张又之张的画纸。 散在地上的画纸颜色几乎为米黄色素描用150磅模造纸，偶夹杂A4影印纸或横线笔记页—— 上面画的尽是各种角度远近不同，但仔细看那繁多混杂纸面上的墨迹就能发现全只有一个人，也都是同一 个人。 祈宇微垂下眼，慢慢地、细心地整理着多年来累积的画，将散落的一部分收好叠起，又拈过一张米色的纸 ，拇指轻轻抚摸着纸张，略粗糙的质感从指尖传来，这张画纸上是半身正面画，画中人穿着着高中时代的 校服，领子的浅蓝由铅笔轻描斜线涂黑，整体线条干净俐落，只是轻轻简单勾起的轮廓却像极了真实存在 的那个人。 他有些失神地看着这张画，细绘描成的黑眸深深吸引住祈宇，凌乱张扬的短发及嘴角勾起的那抹笑意，即 使不是彩色也有些失真，但还是让他如同第一眼看见照片模样般，令人心动着迷不已。 这张画是他临摹高中毕业纪念册班级篇个人半身照而来的，虽然仅只看到页面上的照片，但祈宇觉得似乎 一闭起眼，透过那张照片，脑海就能渐渐浮现出当时站在灰色幕前随意摆姿势让摄影师拍摄的他。 最深刻的是那看似对什么都不在意眼神跟有些欠扁的笑容。 祈宇恍惚回神，轻轻松开捻着纸的姆指与食指，画纸一角微卷缓缓地轻飘落于地。 站起身小心翼翼地不让自己赤着的脚踩到画纸，坐上桌前的旋转椅从旁边最底层抽屉里放的透明塑胶袋抽 出张纸，再拿出塑胶袋旁的扁长钢铁盒，打开挑只铅笔放到一旁，低下头开始认真地绘起那个人前几天在 F大篮球场带球帅气奔驰的样子。 屋内安静地只剩下空调运作及笔触沙沙的声音。 等到祈宇大致勾勒出身影线条，才抬起头摸摸酸疼的脖子，而跟着抬起的视线模糊又快速聚焦到电脑萤幕 上，瞳孔稍稍一缩带上惊讶，电脑那原空无一物只有某人洗澡的桌布上竟跳出一个停留不知道多久的深蓝 色对话框。 天使：在吗？ 怔愣一瞬，祈宇眨了眨眼，椅子赶紧退开一些拉出键盘，啪啪啪的回覆。 裴天坐在电脑前看着点击跳出的淡蓝色对话框，底下的打字处最左正一闪一闪着条直线，咬唇犹豫了许久 ，他才下决心敲对方，但打出几个字发送后却迟迟没有回应，看了眼状态才发现对方已经闲置了半小时多 。 低下头看着桌面上的纸，纸面上满是端正有力的字体，但整面却只有两个字一直重复着，他又瞥了眼旁边 厚厚一叠满是蓝黑交错水墨的纸，微微叹了口气。 单手支起下巴，半阖着眼的裴天思绪开始飘忽不定。 昨天的自杀未遂让他突然明白了个道理—— 逃避并不能解决任何事，选择死亡只是懦弱的下下策。 觉得对方是自己生存的意义，那么在意义还没消失之前又何必自怨自艾跑去自杀？ 天下没成的怨偶何其多，天下艰难生活的何止少，如果因为一时痛苦而选择死亡那么痛苦就会永远盘旋着 不消散。 带着那些痛苦死亡，也遗留那些痛苦继续在世，当别人想起问起，也只会得到那些永远无法再解决的事情 罢了。 既然当初选择了暗恋，那么无终点无结果也是自然，不敢表明爱慕的结局就是对方永远不知道还有一号人 物真心地喜欢着他，不是每个结果耕耘就会开花丰收，但却是不尝试即永远得不到所求。 抬手按了按发疼的脑袋，裴天睁开那双带着阴霾难过的眸子，而在眨了眨后随即恢复黑亮炯神，下垂的嘴 角慢慢上扬，然后忽然咧开笑了笑。 那么就继续默默关注他，嘿嘿，也继续努力加油暗恋他！ 看着过了十分钟都还没有回覆的对话框，裴天咂咂嘴，站起身去倒水来喝。 等到拿着装满三分之二水的陶瓷马克杯回到电脑前，裴天随意瞅了眼萤幕，下秒惊喜地发现对方在一分钟 前回覆了，赶紧坐下拉开键盘啪啪啪的打字。 天使：在吗？ 飞鱼：抱歉刚刚在忙没回 有事？ 天使：啊……忙完了没？没完你继续忙吧 祈宇飞快睨了眼桌上大概绘好的纸，笑了笑，伏在键盘上的手指头又灵活地动起来。 飞鱼：告一段落了没事 怎么了？ 天使：哦…… 咳……那个……我想请你吃饭 飞鱼：吃饭？ 裴天看着萤幕微蹙起眉，有些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后脑勺，想了下怎么解释后才又继续打字回覆。 天使：毕竟是同类人处境又一样 请你吃饭顺便见个面聊天吧 天使：嘿嘿 这算不算约基啊？要不要顺便来一炮？ 天使：好啦我开玩笑的 我对他很忠诚啊哈哈哈哈 祈宇看着迅速出现在对话框里的三行字，愣了一下，突然感觉脸部慢慢有些燥热，紧张地舔舔唇，扭过上 身伸手用指尖勉强勾过桌上距离稍远的空调遥控器，抬高手对着斜后方空调把温度再调低点，吁口气转回 身放下遥控器，手指有点僵硬不再灵活地打着字。 飞鱼：我们还不知道住近不近呢…… 天使：哦……我在S市你呢？ 飞鱼：……我也是 天使：哟，还真可以来约炮了哈哈哈！ 祈宇：「……」 裴天敢立正对天发誓，他打出这话时真的真的没有任何邪恶的思想，只是调侃！懂不懂？调侃！所以几小 时后当他发现对方是谁后，真心！非常！超级！无敌！想要！一头撞死算了！ 祈宇无语地摇着头笑了笑，慢慢地啪啪啪回覆。 飞鱼：你就不怕见光死啊还约炮…… 天使：就说是玩笑话 别这么没幽默感 快点，来约时间吧！ 飞鱼：嗯…… 那干脆今天晚上吧？金色海岸知道吗？请我吃那间吧～ 裴天看着对方发来的店家名称，下意识偏头望了眼放在门旁柜子上的钱包，瘪瘪嘴，默默低头打字。 天使：兄弟啊你还真会选……不能挑龙虾鲍鱼鱼翅之类贵的啊！我没钱付！ 祈宇噗哧一笑，因为S市靠海所以海鲜最为有名，而金色海岸是S市有名且物美价廉的海鲜餐厅，不过也只 是比外面一般餐厅低一点，那些特别的食材还是一样贵，虽然也比其他餐厅更好吃。 飞鱼：好 那约六点在店门口？ 天使：行！ 祈宇点点左键关掉对话视窗，双手撑桌起身转过头，看了眼低上散落还未整理的画纸，再抬眼望向墙壁挂 着的时钟，无奈地垮下肩膀出口气，蹲下身拿过一叠唯一整理好分出的侧身画。 离约定时间只剩一个半小时，但画纸还没分类好啊…… 算了，先再整理出正面画再换衣服出门吧，祈宇边想着边盘腿坐下，又开始专心地分类整理。 裴天有些紧张地左右张望着，垂于身侧的双手不停来回轻蹭着牛仔裤，过了几秒掏出手机看了下时间，接 着又塞回口袋抬眼扫视经过店门口的行人。 哦哦哦哦哦人生第一次的约基啊！！！ 不知道对方是个怎么样的人，看网路上的言语来想，大概是个不活泼不健谈但温和有礼的人吧，虽然提出 见面店家那句话后面的波浪号有点让人觉得可爱，看得人心神荡漾。 没错，可爱，至于为什么这么觉得裴天自己也不知道。 不过他还是专情的，对于飞鱼，只当他是一个能谈心解闷的好兄弟。 裴天拉回思绪定下神，开始又掂脚又扭头的找寻，即使他根本不知道来人会长怎么样，但就是下意识这么 做，他头转向右边眺望下远方再拉回来，没看见相符的人又施施然地扭脸看向左边，瞬间瞪圆了眼惊愣住 。 那个他一直思念难忘的人就站在离他仅几步的地方！ 微侧身对着裴天，正好像微低着头对地面发呆，侧脸那温顺的眉眼及因低头而露出的白皙后颈，让他失神 着迷地不能移开视线。 忽然，那个人从口袋掏出手机，姆指滑了又点，接着抬头把手机贴近耳朵旁。 动作的下秒裴天立刻感觉大腿有东西震动着有些麻痒，牛仔裤口袋的手机大声地响起，他瞪着那人的侧身 ，张大嘴一脸不可置信。 而那人像是注意到什么，放下拿着手机的手转过脸，这一切的动作在裴天眼中好似被人放慢好几倍，他看 着他缓缓转过头，慢慢抬起眼直直与他的视线相交。 是他。 第十九章：是他 是他。 …… 是他？！！！！ 裴天猛地扭过脸双手插兜装作没事没看到一样望着橘红的天空，而看着刻意转过去只留给他侧脸的祈宇嘴 角抽了抽，摸摸鼻子挂掉电话，面色尴尬地呲着牙也跟着扭头转向另边看着来往的车子行人。 坚持不到几分钟，裴天还是忍不住用眼角余光偷瞄祈宇，但却看见祈宇低头伸着右脚踢点着地上为数不多 的细碎石子，抿着的直线渐渐松开，想开口唤他却又吞了回去，因为对方好像感觉到灼热的目光似的回头 看向他。 「咳，那、那个……」裴天握拳抵在嘴前轻咳了下，眼神飘忽不敢直视祈宇，「位置我订……订好了，大 、大概，可以了……噢、噢我是说……」裴天紧张得结结巴巴说不出句完整的话，他为自己感到有些羞耻 ，狠狠一咬牙，吸了口气打破罐子似，直勾勾认真地看向祈宇，「预约时间快要到，可以进去吃饭了。」 但没坚持多久，裴天就又别扭地移开视线，背过手用力捻扯着衬衫衣角，「你，你不想进去也可以，我… …」 「进去吧。」祈宇直视裴天猛然抬起带着惊讶的眼，微笑着说：「你不是要请我吃饭吗？出什么事了吗？ 」 裴天看着如此淡定的祈宇，突然心中涌上一股不知所谓的失望感，苦笑了两下。 这是怎么？对方又不认识你，只是把你当好兄弟当同道中人、处境凄惨的战友…… 等等，同道中人？ 嗷嗷嗷嗷嗷他是GAY？！！！ 欣喜地张开口要说话却又突然打住，裴天吸吸鼻子，松开扯着衣角的手指，朝对方点下头，就先行转身进 店了。 就算是GAY又怎样，还不是喜欢的不是他，自己的爱恋就多深那他对对方喜欢的就有多深，现在立场改换 了，那个可怜深深暗恋直男的人，变成只有对方了噢闹！ 到这种地步难道他还能因为同样是GAY而告白表白各种白吗？即使对方知道也不会答应吧，毕竟，他就多 爱那个直男自己心里非常明白。 那个该死的直男！！！ 裴天到柜台请服务生带领去预约好的位置，原本沮丧的脸走到一半变成咬牙切齿，而也因为他背对着祈宇 ，所以没看祈宇苦僵着脸，紧握的拳头藏在身后。 不淡定又能怎么样？现在就算对方是GAY了但还是没机会啊喂！！！ 那好几个小时的谈话不是谈假的，彼此都明白对方有多深爱自己的那一位。 祈宇突然又对这世界产生绝望，这次真是死死死死的绝望了，明明对方会和女人交往结婚生子幸福这些思 想工作都好了结果现在告诉他对方是个GAY！跟他一样的GAY！深深爱着直男打算一辈子永远暗恋那个人的 GAY！ GAYGAYGAY，GAY个屁啊！现在变成他要眼睁睁看着他苦恋着直男一辈子了！对比起来之前那些他和女人结 婚生子的想法简直Too Young Too Simple！！！ 他也太Too Young Too Simple！！！ 见服务生带到位，裴天要转身落座后祈宇瞬间恢复成淡定微笑状，看着对方有些不自然的表情，祈宇暗暗 叹气，如果早知道认识他要用同样处境而面基来的，那当初自己绝对不会点开那个帖更不会回覆帖。 如果一切都回复到什么都没发生就好了。 裴天掀起眼皮看了祈宇一眼，慢慢松下肩膀。 回复到什么都没发生，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不知晓最好。 至少，不会像现在比之前更加难过。 暗恋什么的真他妈太糟糕了！！！ 女服务生有些好奇地看着气氛微妙的两人，但服务素质良好的她很快收敛好情绪地，礼貌地将菜单摆上两 人面前，客气地说：「先生们，决定好要点什么了吗？」 这间金色海岸餐厅分成室内室外跟包厢，室内跟一般餐厅没两样；包厢分成带着KTV的及聚餐圆桌；室外 是提供客人实材进行烧烤的地方。 「呃……介绍一下吧。」裴天浑浑噩噩地没多注意服务生，清脆玲珑般声音说出的话他一点也没听进去， 只是呆愣愣地看着桌上的菜单。 「……今日特别套餐及推荐就是以上这些了，请问有喜欢想尝试的吗？……先生，先生？」女服务生俐落 地讲出一大串搭配推荐的套餐，艰难地吞了吞口水还是觉得口腔十分干涩，想着赶紧回去喝水但裴天却迟 迟没有反应，疑惑地出声道。 「啊？哦，」裴天回过神，飞快瞥了眼坐在对面正低头看菜单的祈宇，瞄下精致大方的菜单，清清喉咙， 「来杯柠檬水吧，啊对，柠檬水能搭配吗？有什么海鲜能配啊？」 女服务生：「……」 祈宇忍住差点笑出来的声音，抬起眼皮瞅了下脸色发黑的服务生，开口替裴天解围，「我要海鲜C餐，你 呢？」他浅笑着看向裴天。 裴天仅是被他看就脸微泛起红，嘴角那抹浅笑更是不用说简直煞死人，原本疑惑想说不是点了柠檬水配餐 的话吞回肚子，「那什么，跟你一样吧，C……C餐。」 「所以两份C餐是吗？」女服务生冷冷扫了眼裴天，见祈宇点头就稍对他鞠下躬又转头哼了裴天一声，抱 着收回来的菜单扭头大步离去。 裴天悄悄望了下愤然离去的服务生，又瞧了下心思明显不在这的祈宇，讷讷地闭上嘴，忍下对那服务生微 微的怒火，低头开始玩起桌布下的流苏。 周遭低语谈话的声音让两人间的沉默更加明显，可谁也没想开口打破这压抑的气氛。过了不久一个面生的 男服务生推着餐车到他们桌旁，安静地布上菜色，完后对两人礼貌地欠了欠身，又推着餐车去别桌上菜。 「祈……啊，飞鱼，嗯……那个人还好吗？」裴天小心翼翼地发问，视线紧锁在对方的脸上，任何一个表 情动作都能被他清楚捉住，而当他看见祈宇垂眼抿了下嘴，就知道他说错话了。 没事跟他提那个直男干什么啊？！！哦草印象绝对扣分了啊！！！ 裴天紧张到玩着流苏的手不自觉用力到快把流苏扯下来了。 祈宇把眼中的黯然隐下藏好，抬起无任何波动的双眸看向裴天，「他……很好。」说完他死死咬住唇内的 肉，看着对方迟钝了下后，笑着恢复如往常一样调侃谈话，可挥散不去的悲哀感还是占据他的心头。 那个人很好？那么他也一定很好。 就像他开心自己就开心一样，被恋者喜怒哀乐都牵动着暗恋者的心。 裴天懂这道理，也明白自己多可悲，唯有再次把将呼之欲出的喜爱压下去，以兄弟的名义祝福而不插手， 这是他觉得他最后能做到的。 至少，裴天是这么一厢情愿觉得的。 掩去苦笑，让自己笑得就好像真是遇到同处境而面基的陌生人一样，和网上说话的风格没有不同，裴天笑 着举起配餐的果酒，朝正用着叉子叉海鲜的祈宇眨眨眼，「敬同样苦苦暗恋人的我们一杯吧。」 祈宇强压心中的不适，扯扯嘴角握起玻璃杯对裴天抬了下，仰头将杯中泛红偏紫黑的液体一口灌掉一半， 甜涩口感的果酒让他意犹未尽的舔舔嘴角，随即又想到他这段暗恋的味道就如同这杯酒一样。 一样酸甜咽下后回味只剩下苦涩。 这顿饭吃得两人索然无味，就算裴天再怎么努力想像网路上那般恣意聊话，还是在说话时偶尔盯着祈宇停 顿或忽然说不下造成冷场尴尬，而祈宇也是不时的走神，对着裴天对着餐点对着扭过头就可以望见的暗蓝 色海洋。 吃完套餐最后的甜点，裴天看了下对面的人正捻着小汤匙挖空瓷碗里的奶酪，首先站起来拿着点单去柜台 结帐，祈宇则将盈着仅剩一匙的红豆奶酪入口含掉，然后放下小汤匙站起来慢慢地跟着裴天离开。 而在离开前祈宇特意到柜台前看了眼搭配C餐的果酒—— 黯恋 祈宇怔了一瞬，阖上眼细细咀嚼下这词的意思，几秒后睁眼转身跟上已经走出餐厅的裴天，只是在出了店 门时，他又回头眼神茫然又清明地望了眼。 出了店门向左转，迎面徐徐吹来不算海风却有着同样咸湿的风，两人沉默地一前一后不快不慢地走着，蹙 眉思考的裴天倏地停步转过身，而只离裴天两步距离正低头的祈宇一不注意额头狠狠撞上对方的鼻子，惊 讶地抬起头看向退了步苦着脸揉鼻子的裴天，顿了两秒，他大弧度的弯起嘴角。 「笑什么笑！」鼻子疼痛得让裴天没能思考其他的，抬手屈指弹了下祈宇皎洁的额头，弹完裴天才顿时意 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一时间想不出如何反应，微张开嘴愣愣看着正捂着额头满脸惊疑及奇怪的祈宇，其实 还有些异样让裴天看不懂的表情。 祈宇窘迫地用手背轻贴上额头，除了讶异和奇疑外还有些自己也说不清的感觉，那些打从心里悸动出来的 感觉。 他对眼神抱歉地盯着自己的裴天摇摇头，示意没事，后者在他一摇头后马上松了口气，接着又皱起眉脸上 有些泛红，僵持许久才开口说：「那个……我骑机车顺便送你回去吧。」 祈宇闻言笑了笑，「没关系不用了，我可以搭车自己回去。今天这顿饭吃得很高兴……」 哦他一点都不高兴，裴天默默在心里翻个白眼。 「下次有机会换我请你吧，」祈宇看着微歪着头认真听他说话的男人，握起拳憋了憋，最后还是艰难地把 话挤出嘴边，「还有，继续努力加油暗恋他吧。」 为什么他要帮他加油暗恋不太算情敌的情敌啊？！！ 祈宇无力地抬手扶额。 裴天瞪了瞪眼，僵硬地笑着咬紧牙关：「共勉之、共勉之，你也要加油别放弃啊。」 共勉个头啊！！他干嘛叫他加油不放弃暗恋啊哦草！！！ 「嗯，那么……再见了。」祈宇转过身的那一刻脸上温柔笑意的表情瞬间消失，整张脸哭丧难过扭曲成一 块，踏步走向不远处已经停靠公车的站牌。 裴天面带笑点头应了祈宇的道别，当眼前人一扭过头裴天的表情立刻垮下来，望着那人远去的身影，即使 上了公车他还是执拗的望着。 最终，他见着眼前那辆公车轰轰两声，开始向前前进离他越来越远，裴天微叹口气，眉宇间渐渐带上惆怅 ，抬手揉去眼中残存的眷恋不舍，缓缓转身离去。 此生只求上天让你得到…… 祈宇回头透过公车玻璃窗望向那孤独站在橘黄路灯下的裴天，抚上玻璃的指尖颤抖着，慢慢地滑下紧揪住 裤子，决断地转回头闭上那残馀爱恋不舍的双眼。 得到他的青睐愿你幸福。 第二十章：不能死 祈宇疲惫地出电梯右拐走到门前，手在口袋掏了掏，食指勾出个扣着钥匙的环，对准锁孔插进扭转门锁戛 然打开，虚抚着门，他抽开钥匙准备推门进屋，身后突然传来电梯门开启的声音。 住在这也有几个月了，但却从没正面接触到对屋的主人，好奇心使然让祈宇回过头望过去，却意外看见那 个原该在半小时前就分道扬镳的男人。 而那人也缓抬起头转过与呆在门前的人对视上。 裴天：「……」 祈宇：「……」 第十五层楼唯一一盏泛黄白色的老旧灯管置在电梯出口中堂的天花板，祈宇看着他站在昏白不亮的灯光下 ，满脸惊讶地宛如看到鬼般，这表情在几个小时前，在热闹的街道上，那灯光充足的店家门口前，也见过 一次。 在他们互视呆愣的期间，灯光下男人身后的电梯门缓缓关上，而旁边的显示屏数字停留了下，接着电梯微 轰一声向下，显示屏数字慢慢减少。 「……嗨，又见面了。」裴天扯着嘴角，抬手摸摸脖子，而祈宇也转过全身，尴尬地对裴天笑了笑。 接着又双双沉默下来，祈宇滞了下，朝正呆站着的裴天招招手，微微退开一步稍推开门，「你要不要进来 ……呃……喝茶？」 「哦……」还没等裴天说出好字，祈宇突然像是想起什么脸色瞬间大变，急忙地前进几步走出门然后转身 反锁，快速做完这一连串的动作及差点被发现的惊吓让他对着门喘了两口气。 祈宇松开握着门把的手，重新带上笑容侧过身，假装歉意地看向裴天，「那什么，屋子里刚大扫除很多东 西都还没整理，不好意思……」 「啊，没关系。」裴天舔舔唇，贴着牛仔裤的手轻轻磨蹭了下，「那来我屋坐坐吧……」 祈宇吁了口气，心有馀悸地偏头瞟眼斜后方的门。 哦草屋里那散满地的画像还没整理完啊啊被看到的画绝对比见光死更见光死啊啊啊！！！ 好险画纸多到还散落到门口不远处，不然被当成变态这可怎么办！！！ 现在是同学关系是兄弟关系还加上邻居关系…… 祈宇微低下头用力咧嘴咬着唇，最近发生的事还敢不敢再狗血一点啊啊啊？！！ 而狗血大神回答：敢=-= 「我操不行！！」裴天捏着已经插进锁孔准备扭开的钥匙忽然慌恐大声地喊，立刻抽出钥匙扭头望向原本 思绪四处神游突然被拉回来还震惊瞪眼着没反应的祈宇，窘迫地把捏着钥匙的手往背后藏了藏，「那个… …对不起啊，我没带钥匙……」裴天见祈宇面无表情地看着他，那目光焦点好像是在自己的背后啊—— 他赶紧着急地改口：「不……不是，我屋子很乱很脏，还是别进去的比较好。」 天知道祈宇只是不敢直视他目光乱驻没有定点，也因为刚才思绪神游根本没发现之前裴天用钥匙打开门过 ，也只有心虚的他才会觉得有鬼。 虽然那些话最后越说越心虚越说越小声，但见对方理解似地点点头，裴天才悄悄松了口气，神经兮兮地偷 瞄了下正紧闭着的门，更加笃定自己不能让祈宇进屋了。 虽然屋里的确脏又乱，而且写满名字的纸还搁置在桌面上，但这都不是重点，因为重点是—— 他出门前不小心又对某人光裸着的桌布撸一发卫生纸脏内裤随意丢在桌面地上，但这些其实都也都还好。 最重点是他射到电脑显示屏上那白浊的液体到现在还没擦掉啊啊啊！！！ 不想让祈宇对自己的印象扣分还加上银靡猥琐，裴天慌张地撒了个谎，他眨了眨眼，手掌因过度紧张而沁 出手汗，汗和着掌心握紧的钥匙感觉起来有些黏呼又湿滑。 两人间气氛又开始窒息僵持。 …… 「我们一直站着也不是办法，各自回屋去吧，晚安了。」祈宇站了会，终于承受不住，他从吃饭中途开始 就觉得有些累了，不管是心还是身，到现在更是感到疲劳想睡觉，揉揉困乏发酸的眼角，打着呵欠就想转 身开门。 「等一下！」祈宇转身的动作停住，微蹙起眉眼神疑惑地看向喊住他的人，裴天吞了吞口水，伸出没握钥 匙的手用食指指着地板，眼神认真地看着祈宇，「坐地板，我们来聊天。」 祈宇：「……」 「你等我一下。」裴天表情严肃地对祈宇说，然后转身用正湿着隐隐发出铁锈味的钥匙开锁，还不忘带上 门担心让外面的人看见电脑萤幕上的白液。 过了几分钟，他抱着一些零食及饮料走出屋再关上门，把那些零食饮料放到中堂昏白灯光直照的地上，盘 腿坐好抬起头认真的说：「这些都是你喜欢的可以留下了吧？」 ……等等 他是不是好像暴露了什么了啊？！！！ 好在祈宇因为长时间站着脑袋发昏也太累所以没听清裴天说什么，但视线落到地上看见满地全是自己喜欢 吃的零食和饮料，让不久前刚填饱的他又有些馋，劳累想睡觉的祈宇懒得思考索性跟着盘腿坐下，摇摇头 让自己清醒一点，犹豫着要不要拿零食的手在对上对方那大方的眼神后，就不再停顿扭捏直接先抓起离他 最近的零食拆开包装开始卡滋卡滋的吃起。 而在祈宇把那充满期待与煎熬的眼神看成大方的同时也足够确定他不清醒脑袋成浆糊了。 …… 平时夜晚安静的第十五层楼此时正响着吧咂吧咂及塑胶袋互蹭发出的声音，忽然吧咂的声音停下，过了两 秒，一不同于平时温润此时像是没睡醒般软糯的男声代替了吧咂声。 「你怎么都不吃啊……嗯……给你……」祈宇努力地睁着沉重快阖上的眼皮，粉色的舌头探出唇舔了下嘴 角残留的渣渣，拿起地上的一个红黑色的包装盒，瞪着眼费力地用指甲扒拉开，拉出银色包装纸拆开来， 递给一直沉默不语的男人。 裴天盯着突然像换了个人似变得迷糊呆呆正半眯着眼看他的祈宇，压抑地深呼吸又吐气，伸手接过递给他 的东西，一接着他便对被恰当拆开好的银色塑胶袋愣了几秒，嘴角慢慢地微弯起。 总是这么的温柔有礼，不管是推开门后发现还有人要进会微笑着扶门让人先过；还是背起周遭人都在吵架 没人想起的伤患，到保健室又尽力让伤者轻放倒躺上床再细心地涂抹伤处；或者是在表演给幼稚园小孩看 的舞台剧一结束马上散了的高中生中，还会留下来笑咪咪地蹲下摸摸孩子的头捏捏脸颊给水果软糖。 记忆中最深刻的那次是在落日夕阳下，轻哄着坐在他腿上那家长忘记来接的小学孩童，他轻柔而有节奏地 在孩子害怕哭泣抽动的背上拍着，温柔的嗓音在那孩子的耳边安抚着，声音不大不小也传到了躲在后方草 丛的人耳中。 回过神紧了下拿着银色塑胶袋的手，手指撑拉开袋口垂眼睨了眼，他突然像联想到什么看着袋子里的东西 怔愣住几秒，眼神复杂的偏头望向那正慢慢嚼着牛奶糖眼神比方才更为朦胧的祈宇，裴天犹豫了下最终抿 了抿嘴，抽出根巧克力棒咬着一端。 搓了搓现在手心因紧张冒出的汗，裴天慢慢俯身靠近眼前的人，当他双手撑到祈宇腰侧两旁时，巧克力棒 的另端正直挺挺对着祈宇鼻头，后者嚼着牛奶糖的动作停下，他茫然地呆呆抬眼对上那双带着不安与高兴 的眸子。 裴天微低下头，慢慢将巧克力棒另端下移抵戳上两片唇的中间，撑着地面的手指缓缓屈起紧抠住掌心。 因沉重的困意早没了思考能力的祈宇吞下了刚才嚼的糖，只是半睁着视线模糊的眼呆顿几秒，就张开嘴顺 从地接受自己送过来的巧克力棒，一节一节地咬下缓缓向末端靠近，两人的姿势慢慢由裴天俯身到后倾直 背坐着最后换成祈宇抬头微俯身，双手因下意识而搭上对方的肩，细圆棒的黑色巧克力部分越来越短，两 人唇间的距离也越来越近。 彼此呼出的气息似乎还能感觉的到。 抠着掌心的手指又再更紧。 最终，仅差一公分的距离巧克力棒被咬断了。 还是敌不过睡神的召唤，祈宇目光迷糊地望了下鼻尖都能碰上对方离自己非常近的裴天，小小声地嘟哝了 句闭上干涩的双眼渐渐睡去，失重似地搭肩的手滑下到背，整个人扑向裴天，额头最后抵上肩膀，而在扑 来的那刻就环上对方腰的裴天，侧过脸近距离地看着祈宇。 他刚刚好像听到他说了什么。 嗯，他听到了。 虽然微小到几乎没有，但他听清楚了。 他对他轻唤—— 裴天 忍着吻他侧脸冲动的裴天拧过头，开始思考对方叫他名字的意思，但压在他身上毕竟也是个男人，越来越 沉的重量让他紧了紧环住腰的手，停下思考他决定先把人搬回屋去。 当然，是祈宇的屋。 让他的右手揽过自己的脖子，搀扶着他走到深色门前，又拉高了下姿势，裴天伸出手开始去摸祈宇裤子口 袋的钥匙，摸了几下觉得不方便，干脆拉过倚着他的人正面向他双手自然伸过他的脖子曲垂，也让头顶抵 着自己的下巴，心满意足地开始找起钥匙。 专心摸钥匙加摸屁股的裴天没有发现被他搀扶的人呼吸速率突然变了，开始有些急促不稳，接着当他想换 到另边口袋时，下巴突然被重重的顶撞上！ 靠啊我的舌头！！ 裴天眼眶瞬间泛起泪，他含着微微有血腥味的舌头，对上对方迷茫抬头睁开的眼，下秒对方焦距清晰后立 刻瞪大眼黑色的瞳仁里充满惊讶。 祈宇脸颊泛红反应过来下意识用力推开裴天，因惯性自己后背也狠狠撞上门，疼痛地咬着牙视线越过对方 到中堂满地的零食，再收回来低下头遮掩住红起些发热的脸，脑筋飞快地转动还是想不出为什么—— 为什么自己会被他抱着啊？！！ 踉跄后退了下，裴天有些失望地收回还在空中的手，两人都不说话的结果就是第十五层楼又安静得只剩电 梯上下微微发出的声音。 尴尬的气氛瞬时降到冰点，裴天不喜欢这感觉，难受地皱起眉，不经过大脑随意挑了个话题试图打破僵持 ，「你醒来啦，还没聊天呢，要不要讨论死法？」 话音刚落连裴天都被自己随便挑起的话题吓得一僵面瘫，而脑袋处于一团糟的祈宇无意识哼哼应了两声， 几秒后才猛地回味过来抬起头对上那双也带着惊吓惊异惊恐的眼—— 哦草他还想死啊啊啊？！！ 不能死啊喂喂喂！！！！！ 第二十一章：第十一二三式 近午的阳光被深色的窗帘挡在外，屋里一片昏暗，凉被被人踢下床，在床脚皱成一团，而往上看那张靠墙 处的双人床正不断发出吱呀吱呀及布料磨蹭的声音，连带的还有几声闷哼或喘息。 听起痛苦又欢愉——个屁。 裴天整张脸纠结在一起抱着枕头不停在床上打滚，滚了几圈后他直接面朝下拿枕头闷住他的后脑勺，停下 了动作，而床也不再发出声音。 一切又归于安静。 除了床头上空调的震动声。 闷了几分钟，裴天受不了闷闷地丢开枕头，慢慢疲乏地转过身子，双手摊开满脸颓然呆望着天花板。 一想到昨晚发生的事他就被自己气得想撞墙撞墙撞墙！要是能回到婴儿时期他肯定会把自己掐死掐死掐死 的。 脑子一抽问出的话对方还应了！ 难道他还想死吗？ 裴天想不明白，那时看见对方震惊的表情还以为他也不想死了，结果马上这个想法又被推翻—— 「呃，好啊，不……不过现在很晚了，我们先回屋睡觉吧，晚……晚安。」那个贴着门的人慌忙地看了自 己一眼，随后立刻转身掏钥匙开锁进屋，这串动作快得让裴天反应过来伸手想叫住人时，只得门被用力甩 上震天响的碰声。 纳闷地闭上嘴，他再看了眼那紧闭的门，才回自己的屋去，浑浑噩噩地躺上床想到底怎么回事又迷迷糊糊 睡着了，醒过来还是想不明白对方的意思。 好啊。 好啊是什么意思？好啊我们来讨论吧？ 哦糙你不能死啊啊啊啊TAT！！！ 手指勾过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裴天把手机倒盖上胸膛闭眼深呼口气，给自己打气加油上好状态后，再睁 开眼拿起手机点开通讯录，食指尖准备点上那个叫飞鱼的号，然后…… 然后没有然后了。 因为裴天沉默了。 盯着手机暗下的萤幕，他抿起嘴翻身下床跪滑到书桌抽屉前，拉开最底的那层，满脸严肃地在那乱糟糟的 杂物里快速翻找着。 最后，他找到了。 在底层抽屉最里面，那手上捏着的一张泛黄边缘卷曲的小纸条，上面写—— 祈宇 xxxxxxxxx9 ……尼马啊。 那个尾数突然看起来好像9啊，咦啊原来不是7哟。 哦草他把9看成7抄错电话号码了啊！！！！！！ 裴天满脸血的扭头爬回床边，抓过手机又悲又愤地解屏保把那个占据他挚爱分组两年的冒牌号码换成正牌 号码。 只是点次删除再按下9。 非常简单。 感觉不会再爱了，7和9。 噢天！！！ 裴天一巴掌拍上自己的脸，发出啪的一声，然后狠狠抹一把，满脸扭曲拨打出电话，把手机贴上耳边咬着 牙等待接通。 对屋，祈宇手足无措地看着来电显示，眼珠子转啊转还是想不到怎么办。 怎么办！！他还没有心理准备啊！！跟自己喜欢的人讨论怎么死说出去谁会信啊不能再奇葩了！ 纠结了好一会，在铃声准备灭掉时，他猛地憋住气，拇指滑开接通电话，僵硬地回应：「……喂？」 「啊……祈宇……」裴天万幸自己昨晚吃饭明知故问互相交换了名字，虽然早就知道，但现在真是庆幸， 不然怎么叫对方啊？ 「我是……裴天？」祈宇讷讷地小心回应，揪住裤子的手指紧张得越抠越紧。 裴天纠结得嘴巴张了又闭，最后还是硬挤出几个字，「嗯。那个，你想好怎么死吗？」 「啊？嗯、嗯。」祈宇不知道怎么回话，只能心虚地应着，他感觉自己快被逼得撞墙了哪有这么纠结的事 啊？！！ 裴天脸色瞬间一变，他用他不灵光蠢二的脑袋想了想，蹙起眉说：「哦，那……那你早餐吃了没？」 祈宇瞟了眼书桌上刚买回来被当作早午餐的馄饨面，「还没。」 「……」裴天闭上嘴，面无表情的他心里不停不断地咆哮：我操啊到现在还不吃该不会是想饿死啊噢不！ ！！！！ 但他却没想到刚醒的自己也还没吃=_，= 「喂，喂？还在听么？」迟迟没有得到回应，祈宇奇怪地问道，而过没几秒对方发话了，用着他刚睡醒还 沙哑慵懒的嗓音，「嗯，我先挂了。」 「……好，再见。」祈宇听着对方应了下就挂掉电话只剩下嘟嘟嘟的忙音声，僵了又僵，最后握着手机的 手垂下松开，深蓝色的手机自然被落置床边，他叹了口气，起身到书桌前吃他的早午餐。 祈宇把餐盒洗好下楼回收，摸着有些胀的肚子慢悠悠上楼进屋去洗手，刚洗完就听到门铃叽叽叽叽叽地响 起来，他甩甩残留在手掌上的水滴，湿着的手边在身上衣服擦抹边疑惑地走向门口。 打开门抬起眼，一个风尘仆仆脸色倦又红的男人正扯着嘴角面对他。 祈宇：「……」 裴天尴尬地紧了下右手握着的袋子，「那个，我可以进去吗？」 「……啊、啊，可以！」祈宇如梦初醒松开门把让门外的人进来，接着他轻推上门听见落锁的声音，深呼 气又吐气，扭过头看向那个也看着他的人，视线慢慢下移才发现对方手中正提着个袋子，「那个是……」 裴天注意到他的视线，笑着抬起提袋子的那只手，朝祈宇扬了扬，「是巷口的馄饨面，你知道吧？这家很 好吃，就买来和你一起吃……」 祈宇嘴角抽了抽。 裴天刚说完就开始四处张望着，发现角落有张浅色木头的小桌子，就赶紧走过去拉桌子到屋子空旷的正中 央，把红白塑胶袋放上桌，拉开拿出两碗纸碗盛的面，再抽开免洗筷放好，盘腿坐下，眼神期待地看向还 杵着不动的祈宇。 「怎么还愣着？趁热快来吃吧。」裴天强压着嘴边的笑意，「快吃吧。」 祈宇：「……」 裴天看着祈宇僵硬的脸色，落实了心里的猜测，嘴角的笑渐渐不悦起来。 他果然是要饿死饿死啊！！！ 「怎么不吃？不是说还没吃吗？」裴天环顾下没任何食物的周遭，鼻子动了动嗅嗅也没食物的味道，语气 开始强硬起来：「面糊了就不好吃了，快点来啊。」 「……好，我先给你倒杯水。」祈宇咬着唇，勉强笑了笑，转身正要走去厨房倒水，却听见后方传来声音 ，「不用了我不渴。」 祈宇一顿，突然联想到不久前的电话内容，他是想死的啊，该不会…… 该不会，身后那个人想渴死吧？！！ 思及此，他敛下笑容，挑起眉昂首跨步至厨房柜翻出1L的玻璃杯用这倒了杯水，回到小桌子前将装满水的 玻璃杯放上桌边人的右手旁，接着也坐下笑着对脸色变得僵硬的裴天说：「没事，多喝水。」 刚才在门口因紧张灌了一大瓶水现在有些胀的裴天：「……」 「怎么还不喝呢？快喝啊。」祈宇歪着头，装作疑惑地看着裴天，而后者费力地扯出一丝笑容，「等等喝 吧，现在我不渴……」 「你感觉不渴不代表你身体不渴啊，」祈宇开始胡扯起来，「其实人的身体无时无刻都渴的，要身体健康 就多喝水，没事不渴也喝水，代谢什么的才迅速啊。」 ……再喝的话就要水中毒加撑死了啊靠。 裴天看着手边那1L的大玻璃杯，咬紧牙关，「你也快吃面啊，饿太久不好呢。」 ……再吃的话就要咸腻死加撑死了啊靠。 祈宇心里拼命哭着拼命吼着还是抵不住心上人那一直叮咛的话，即使才刚吃完一碗馄饨面又要再吃一碗。 他张张嘴还想说什么裴天像感应到般懒懒瞥他一眼，「别说你吃过了我没闻到味道。」 「……」祈宇彻底绝望了，「嗯，你也喝水吧，看你在大热天还出去买面一定热又渴吧？喝吧喝吧。」 裴天望着心上人因为低下头慢慢吃起面而只留给他的黑色发旋，拒绝的话一遍又一遍在肚子打转，但却迟 迟说不出口，最后他悲哀地叹了气，右手颤抖着握上大型玻璃杯。 默默低头食不知味硬吞着面的祈宇决定以后死也不再吃馄饨面。 欲哭无泪强灌着水的裴天想着今天他绝对不会再想喝水看到水。 ……尼马啊真的快要撑死了啊啊啊啊啊！！！ 第二十二章：第十四五式 下雨了。 彷佛像被盛满水的水桶不停泼了一样，玻璃上刷刷刷的全都是水流。 昨天明明还出大太阳，今天就下起暴雨了，祈宇摸着玻璃有些感慨，回过头爬上床，背靠着床头后脑抵墙 ，听着透过薄薄的玻璃轰隆震响的雷鸣，慢慢闭上眼。 室内的空调还开着，温度不高却让他打了个冷颤，搓搓手臂上冒出的疙瘩，屋里安静的跟往常没有不同。 噢不对，跟昨天很不一样。 即使一瞬间沉默得只剩吸面及灌水的声音，但却比以往鲜少别人的气息不同，住了好几个月的屋子终于有 了第一个客人，而那第一个客人竟是他。 不知道是要喜还是悲。 祈宇摸摸自己扁平的肚子，昨天撑到快吐的感觉似乎还在，见他在屋门外的惊喜及慌张也都感觉还能再现 。 静了一会，他转头睁眼望向还没进入省电模式的电脑萤幕，放在身侧的右手渐渐向下移去，稍稍把裤子脱 拉下，阖上眼微低头，手掌慢慢抚弄着那半勃起的欲望。 每天的例行公事想着他撸一发，脑海浮现出的尽是那人光裸健壮的身体，再不然是他汗洒球场帅气的英姿 。 但今天似乎有些不同了。 啊不，是很不一样。 祈宇猛地睁开眼，眼中满是惊慌，握着完全勃起的右手僵了下，接着放开来不再撸动，用力翻过身拼命对 刚才背靠着的枕头狂捶狂揍狂捏。 尼马为什么会这样啊？！！！ 谁能告诉他为什么会想到那种场景啊啊啊？！！ 果然是和他近距离接触产生的后遗症吧摔！！！ 祈宇欲哭无泪地发现自己意银的不再只是那人的身体，他竟然开始意银起对方压在自己身上性感的样子啊 啊啊啊啊！！！！ 意银滚床单也就算了，为什么想的是他是被压的那一个？！ 自己双腿缠在对方腰上，对方俯身的姿势似乎只要自己一扬下巴就可以吻上那近在咫尺的唇，激烈的性事 让身上人额前布满汗水，顺着麦色俊朗的脸庞滴落到自己脸上，抽插的动作还在继续，对方似乎感觉到身 下人的不专心，眯起那双深邃黑眸，低下头咬上他的耳垂，用着性感沙哑的气音轻道—— 宝贝，不专心的后果就是操哭你哟～ 操哭你…… 哭你…… 你……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为什么脑海浮现出的场面会这么真实？！！！！！ 还有景象中那句话一说完伏在自己身上的人下体立刻加快动作速度和加重力道进行更为猛烈的抽插，接着 …… 接着自己好像就真的被操哭了啊啊啊啊啊！！！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身体变热，祈宇抬手抹去脸上的汗，然后低下头看着手指上沾满的水渍，不停不停催 眠着自己—— 脸上之所以会有水绝对不是被操哭是因为撸的时候流汗了啊！！！ 脑海不断重复着香艳的性爱，就像影片播放器不断重复着激昂的GV一样，只是两位主角分别是自己和他。 祈宇悲催地发现，想着想着自己的那根比以前都还要更硬了。 该死的幻想啊啊啊啊啊！！！ 重新握住上下撸动的右手颤抖着，隐忍住不知从何冒出被插会有什么样快感的感觉，祈宇吸吸鼻子抿起嘴 ，努力地把脑中的画面挥去扫去，胡思乱想起别的事情。 虽然以前也看过GV，知道两男之间一方进入一方被插，但看的时候却没想更多，只是意银一下草草撸完就 关电脑睡觉，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身分会是哪一方的。 插入或被插。 现在看来，自己应该是被插的那位。 如果插自己的是他的话，好像也不是不行…… 身上人性感流汗的模样…… 哦草他又想起画面啦！！！！ 快要到达高朝的祈宇面色潮红，嘴边不断溢出喘息轻吟，背沁满的汗水沾湿了深色休闲T恤，让颜色更加 深沉也让T恤紧贴着背。 快要……快要高朝了…… 脑海中身上人眯起眼低吼也似乎要到高朝了…… 撸动的手加快速度，就……就要了！！！！ 叽叽叽叽叽叽叽叽叽叽叽叽—— 门铃响了。 祈宇：「……」 撸动的手僵硬住，拧过头火热愤恨的视线望向深色的门，而门铃还是继续高昂的响着—— 叽叽叽叽叽叽叽叽叽叽叽叽！！ 尼马啊到底是谁啊什么时候不来现在来！！ 满脸血的把鸡鸡塞回裤子，还好休闲裤因宽松深色所以突出的那部分并不明显，两脚别扭地走向门口，到 门边时祈宇已经虚脱到额头抵着门没力气再开了。 门铃还是大声响着，外面的人不放弃按的频率就像是怕里面人出事一样。 祈宇默默想着，他解开锁扭开门把，拉开门看向外面站着食指正准备要按门铃钮的人。 祈宇：「……」 呵呵，真他妈的狗血。 在他还没撸完有人来就算了，为什么脑补画面的另一男主角会站在外面啊！！ 而且，还全身湿淋淋的。 「咳……午安。」裴天舔舔唇，把提着的袋子塞进祈宇怀里，「刚好出门买吃的想到你可能还没吃就顺便 帮你了。」飞快地说完这一串，他喘口气又像想到什么一样，讷讷地开口：「啊对，你吃了没？」 「还没。」祈宇紧了紧环着怀中袋子的手，笑容尴尬地问：「馄饨面？」 「啊？噢不不不！」裴天先是呆了下，随即立刻想起昨天祈宇吃到差点吐出来的模样，连忙摆手，「是麦 当劳。嗯……那个，我不知道你不喜欢吃馄饨面……昨天，对不起。」 祈宇在心里翻个白眼，他才不是不喜欢是已经吃过一次了，但话说回来，想到对方买吃的还会想起自己心 中没有感动是假的。他微低下头，抿抿嘴，「谢了，多少钱我给你。」 「不用，算我请你。」裴天抬手撩起湿垂在额前的发，「那我先回去了，你慢慢吃。」 「哦……再见。」祈宇愣着回答，看着眼前那人对他笑了下，然后转身走回自己的屋去，当对屋的门关上 他才回过神，退一步也关上自己屋的门，抱着麦当劳回到窗边把袋子放上床侧几步处的书桌上。 揪着袋子好了会，才松开绑起活结的袋口，拨开深色纸袋的手忽然一顿，他转过头望向没拉上窗帘的落地 窗。 外面，正在下雨啊。 他全身湿答答的，是不是淋雨了呢？ 裴天猛地打了个喷嚏，湿透的衣服裤子紧贴着身体，进到浴室把贴着衣裤剥掉，扭开水龙头连接莲蓬头， 细细的水流哗啦啦洒下，冰凉的水让他发热的身体感觉好点了。 抬手乱了乱湿着的发，他闭上眼脸抬起面向莲蓬头，嘴角愉悦地轻轻勾起。 嘿，对方接受他的东西了，是不是代表原谅他呢？ 昨天看他勉强的神色还不以为然，但他吃到一半突然捂住嘴跑去厕所干呕突然明白为什么了。 不喜欢吃馄饨面为什么不早说呢…… 今天送的麦当劳不知道他喜不喜欢。 好吧，这送得除了道歉及心意还有预防对方想饿死=-= 裴天关掉水龙头，甩了甩头发上的水，拉过旁边放的浴巾擦着身体走出浴室。 感觉有些头昏脑胀啊…… 裴天吸了吸鼻涕，没多在意，擦完身体后他把湿的浴巾随意丢到地上，身子疲惫地爬上床拉过被子闭眼睡 觉。 而床头墙上的空调仍然震震开着，温度显示：21 祈宇站在门前有些犹豫，点着门铃钮的指头按也不是不按也不是，他烦躁地跺跺脚，无奈地看着紧闭的门 扉。 站在他门外时就看见对方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红色，虽然现在是夏天但雨天气温仍下降的快，也不知道淋着 冰冷的雨水多久了，有没有洗热水怯寒意。 呆站了十几分钟，最后他还是下定决心按下门铃。 尖锐的门铃大声得外面都能听到，但屋里的人却没有反应，再按了几次也同样无果，就好像里面没有人在 家般。 外面下着大雨，照理来讲应该不会出去才对啊。 祈宇突然有些担心，按着门铃的手指用着力，却还是迟迟没有反应。 着急的在原地转了几圈，双手抱胸怎么也想不出什么办法，紧盯着门的视线从猫眼下落到门把，他想了想 ，伸手用力一扭—— 原本想如果门锁着那就去楼下管理借钥匙，但现在不用了—— 门开了。 祈宇嘴角抽搐，怎么会有人不锁门的？都不怕小偷吗真是…… 在门口在迟疑了下，他一咬牙，鼓起勇气踏入屋子。 随手关上门，他慢慢走进屋子，虽然物品衣物凌乱地散在地，但却意外地没在桌上地上发现食物残渣或空 着薯袋零食袋，而在一步进屋子时他就感觉到背脊一股寒意。 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空调温度开太低了吧。 祈宇皱起眉，在杂乱的桌上找到遥控器，对着空调上升几度后才放下，眨眨眼目光落到空调下正躺在双人 床上的裴天。 走到床边，祈宇弯下腰伸手探探床上人的额温，手背才刚贴上立即感觉额肤火烫的温度，杵在床边两秒， 他马上急忙地转身跑回自己的屋去拿退烧感冒药。 退烧药感冒药的包装散在床头柜上，祈宇轻扶起昏迷不醒的裴天，侧着身子艰难地用左手作肉垫于他的后 脑及冷硬的墙间，右手扳下他紧闭的下巴再捏起药丸纳入他嘴中，握过柜上的水杯，为难地瞅瞅手中的水 杯又看看脸容倦红的裴天。 要直接灌还是像小说偶像剧那样渡水？ 祈宇正歪头考虑着，被扶起的男人突然痛苦的吟声才让他猛地回神，因为没空着的手能打他只能懊恼地摇 摇头，盯着紧闭眼睛的裴天，吞吞口水，握着水杯的手越发越紧。 最后他决定了—— 决定渡水Orz 反正对方不知道，而且以后再也没这个机会了，能占点便宜就占吧…… 他握着水杯的手用指背贴摸男人的额头，再顺着脸庞向下，抬手浅抿了口水，低下头慢慢地、慢慢地接近 微张着嘴的男人，男人呼出炙热的气息让他握着水杯的手又再更紧，泛白地骨骼都分明出来。 左手动了动下移，让男人的脑袋微微扬起，祈宇起身单脚跪上床，低头俯下轻轻温柔地吻上那干燥苍白的 唇。 双唇覆叠，仅是如此没有别的花招，有的只是舌头抵开稍闭合的牙关，让水慢慢流进，跟着小粒的药丸， 顺滑下喉咙进入食道，水也滋润了唇，让祈宇后退后那干燥皮裂的唇泛起水光。 距离非常近，鼻子都能点到对方的鼻子，祈宇贪婪地看着裴天昏睡着的面容，闭上眼又忍不住，再一次， 覆上轻磨蹭着乾又湿的嘴唇。 心里不断地提醒自己，快离开，别妄想—— 却又还是忍不住一蹭再蹭。 落地窗外阴暗没阳光的天空使得屋内没开灯的亮度同样昏暗，一闪而逝的闪电在屋内亮起，现出那正唇间 相连的两人，轰隆隆的雷声响起，豆大的雨滴刷刷刷打在玻璃窗上。 但这些无一能让屋内的人注意到。 他们能注意到的只有—— 彼此。 第二十三章：曝光 站在窗前，看着布满雨痕的玻璃上反射出的自己，祈宇回过头视线落到床头柜上的包装盒，无奈地抬手一 巴掌打上脑门。 刚刚喂完药要再拿颗时才看到……退烧药包装盒上的日期……到上个月……就过期了啊…… 祈宇又望了眼窗外哗啦啦下着的大雨，到床边弯腰伸手探探床上人的额温，再用凉湿的毛巾擦擦脸庞额前 的汗，把白色的毛巾对摺好放上额头，指背滑摸过比方才潮红正常点的脸颊，他才转身离开屋子去买药。 不知道下大雨药局有没有开…… 祈宇撑着伞凭着记忆快步往药局的方向走去。 夹杂着些少雾气的雨景迷蒙得让人看不清楚，路上积满小水洼，一个个大大小小的涟漪不断在水面上泛起 ，远处灰暗的天空又闪起亮光接着轰隆一声打起雷，街道上没有行人，店家也都全部关闭，祈宇握紧伞柄 过马路拐进另条街。 脚下的步伐越来越快，伞随着跑动的身体左右摇摆，雨水打湿了伞因摆动而瞬间笼罩不到的肩膀，踩中水 洼溅起了水花沾湿裤子，跑到最后伞下的人也顾不了多少，几乎都要把伞放下抛到一旁了。 大雨淋湿了发淋湿了他的衣服裤子鞋子，眼睛被雨水刺得快睁不开，用着同样湿着的手臂随便一擦，但眼 皮上的雨水还是没被擦掉，他抬起头模糊的视线望向不远处的药局招牌，惊喜地发现招牌的灯亮着。 气喘吁吁地站在药局自动门前，祈宇甩甩手再抬起抹把脸，把伞收起来插到旁边的伞桶，压下自动门开启 的钮，门缓缓向左右退去。 湿答答的身体慢慢走进药局，身后的地上是好几个脚印及水滴，没有花费时间自己去找药品，他直接到正 低头看书的老板前，湿着的手轻触上大理石黑的柜台，而柜台后的男人抬起头懒懒地瞥了他一眼。 「有事？」 「我要退烧药。」祈宇满脸黑线地看着老板掀起眼皮再瞅他一眼，下高脚椅出柜台去找药，与此同时老板 一出去他旁边的男人也笑着跟出去，祈宇这才发现这家店有第三个人的存在。 而那个第三个人看起来有点面熟啊…… 祈宇好奇地扭过头望向后方，碰巧看见老板一脸恼怒地用手肘撞了下嘻笑的男人，可后者却不放弃，还伸 手试图想揽过老板的腰，看到这祈宇默默转回头，假装什么都不知道认真地看着旁边放的药品说明单。 听到前方的柜台发出东西落下的声音，祈宇抬眼瞟了眼正严肃地按着收银机的老板，乖乖地把目光转回桌 上的药盒。 药店安静得只剩哒哒哒的按键声。 莫名感觉到自己被注视，祈宇奇怪地抬头却看见刚才被嫌弃的男人正不怀好意地瞅着他，男人见自己打量 的人也望向自己，从口袋里掏出东西丢到桌上，笑得狡黠，「买药再加x元送这些啊要不要？很划算的。 」 祈宇面无表情地看着桌上比起周遭药品非常突兀的东西。 哦，买药加购送这些啊？真惊讶。 呵呵，但自己没有用啊。 买保险套润滑液回家要干什么啊自己插自己还是找别人插自己啊？！！ 噢不，怎么想的都是自己被插…… 祈宇尴尬地撇开头，暗暗埋怨自己怎么总想被插。 「嘿，五个保险套加一瓶润滑液只要加x元就让你带回家，心动没？快点啊……嗷！！」笑容奸银的男人 捂着被旁边人用手肘揍的肚子，含泪地扭过脸，「亲爱的我是在帮你赚钱啊……」 「滚。」被叫亲爱的的老板不屑地哼哼，「有毛病啊，认真点行不行？」 「是有毛病啊，我这里有点毛病，」男人忽然抓过面前人的手，按到自己胯下的突起，笑着俯身靠近正瞪 圆眼的人，在他耳边轻叹，「需要你来治。」 沉默看着快上演活春宫的祈宇：「……」 「操！你滚吧我不会再被你骗了！」脸微泛红的老板猛地推开靠近自己的人，转头朝祈宇说：「x元。」 「不，是x元。」被推开的男人不介意地对正气得满脸通红的人抛个媚眼，偏过头看着祈宇眨眨眼，「说 不定最近你会和人做爱哟，买吧买吧。」 祈宇：「……」 「再胡说你就滚出去淋雨！」老板狠狠地了一眼笑得不正经的人，突然想到什么似的，清清嗓子假装有些 不好意思地说：「上次不小心拿错成薄荷糖给你了，还需要安眠药吗？只要x元。」 祈宇：「……」 正想说话的男人被老板瞪得噤声，但没过几秒又不服气想开口，祈宇见他们俩快要打起来马上打断：「好 、好，我都买了买了。」 「哦，这样啊。」药店老板阴着的脸立即笑得像朵花似地，「那一共x元。」 祈宇点点头，抽出张纸钞等了找钱，就赶紧提起袋子走人，没有听到老板突然在他身后喊的话—— 「这牌子的药效果弱，成人要吃两到三颗啊……」 而在他一走出药局撑起伞时身后的铁门轰地落下，他听见声音转头看过去，只得半掩上的铁门，看不到也 不知道里面人怎么样了。 回到屋里，祈宇刚把袋子放在床头柜床上的人就醒了，他弯下腰拉掉毛巾抚上额头，发现温度不高后松了 口气，而手下的人半睁着眼，迷糊地呆望着祈宇，等他反应过来猛地弹起时祈宇已经收回手。 「退烧了啊，那不用再吃药了。」祈宇嘟哝着整理着袋子，把袋口打上活结，才转头看向紧张得手脚都不 知道怎么放的裴天，「下次记得淋雨不要洗冷水，不然又会发烧感冒。」 「啊……嗯。」裴天垂下眼，双手紧揪着被单，而祈宇没注意那么多，他张望了下四周，然后拉了拉湿着 的衣服，侧过头对裴天说：「床头柜上有水你先喝，还有我能借吹风机么？」 见裴天如捣蒜般点头，食指指向一个地方，祈宇顺着看过去就往那走去。 伸头望着祈宇拿过浴室外木柜上的吹风机进去浴室，裴天扭过头看向柜子上的药袋，没有犹豫地伸手抓过 来打开活结，看着袋中的东西沉默了。 他竟然买这种东西！！！！！！！ 为什么！！！！难道他…… 难道他还是想死吗喂！！ 拿出袋里的安眠药，捏着药盒的力道都把纸盒捏扁了，而注意力全在安眠药上的裴天虽然有看到保险套润 滑液，但他没多在意随意把袋子往地上一丢，死死盯着手上的安眠药。 「怎么了……吗。」祈宇吹乾自己，刚出浴室就望见裴天低头不知道看什么，一走近到床边才发现对方正 捏着药盒，脸色变得尴尬。 「你失眠？」裴天抬起头问祈宇，后者愣了一下，「没啊。」 裴天又低下头，不再紧捏边缘开始翻滚玩弄药盒，「跟你说件好笑的事啊，之前我也买过安眠药来吃，结 果买到过期的，害我醒来以为自己灵魂出窍了结果不是……」 「呵、呵……」祈宇勉强笑了两声。 「你想要吃安眠药自杀？」裴天抬头，黑色眼眸清澈却让人看不透心里真正的想法，无视纠结着脸的祈宇 ，他问：「我能和你一起死吗？」 和你一起死…… 一起死…… 死…… 祈宇：「……」脑子烧坏了吗？ 祈宇想张口解释又被打断，裴天大义凛然地跳下床，「我去拿水你来准备！」 祈宇：「……」 他僵硬地扭着头看着裴天奔去厨房倒水，祈宇感觉自己快吐血了，但他知道自己不能再愣着，他拿起床上 被遗落的安眠药，拆开包装戳了几颗出来，再伸手拿过还没丢掉的过期退烧药，同样戳了几颗出来，也记 得捏过一颗混到几颗退烧药里，双手紧握着两人的药，紧抿着嘴等裴天回来。 「药呢？」祈宇闻言转回头，伸出双手张开手指给裴天看，「右手是你的左手是我的。」 裴天没回话，他把水杯放到松软的床上，杯子不稳而倾斜快要倒掉的样子让祈宇忍不住看过去，而当两杯 水真都倒了时他扭过头看向把自己掌心上的药接过去的裴天。 「呃……你再去倒两杯吧。」 祈宇僵硬地点点头，起身去厨房倒水。 当眼前人起身擦过自己的肩去厨房，裴天闭上眼，握着药的手颤抖着，最后他还是睁开来把药放上床，伸 手拿过正开启没丢掉的退烧药戳几颗出来，凭着记忆把祈宇的那份换掉，不过有再放一颗安眠药，裴天表 情严肃地跪坐在床边，瞅了眼还在厨房背对自己的祈宇，收回视线微颔首。 虽然非常非常想和你一起死。 但是不能，你必须要活着。 你还有美好的人生，你还有人可以深爱守护。 裴天手指紧抓膝盖，祈宇紧握着玻璃杯。 而我，只有你。 一起吞下药，一起灌下水，两人肩并肩躺在双人床上，同样呆望着天花板。 屋内很安静，只剩雨水打在玻璃窗上及空调的声音。 「呐……」裴天眯起眼，用左肩顶顶旁边的人，「我们来做个约定，如果这次还是死不了，就不可以再自 杀。」 祈宇轻笑了下，「我刚正想说这件事，你就先说了……」他阖上眼，薄唇轻启，「好。」 裴天侧过脸，嘻笑着，「这算心有灵犀吗？」 祈宇眨眨眼，也侧过脸迎向裴天，勾起嘴角，「你说呢？」 「我说……是。」裴天不自觉再靠近点旁边的人，两人鼻尖距离不到五公分，只剩五公分。 不过他没再贴近，只是眼神坚定地继续锁着祈宇。 渐渐地，也许是安眠药发作了，裴天开始觉得想睡觉不自主打了个呵欠，而对方也缓缓闭上眼。 连死前都不敢亲上去真是窝囊。 烦死这样的自己…… 不过，算了。 就……再见吧。 …… 过了几分钟…… 裴天猛地睁开眼，整张脸囧了。 为什么闭眼那么久了还是睡不着…… 明明吃了快十颗安眠药啊！！！ 哦草而对方只吃了一颗怎么就睡着了？！！ 不过……嘿嘿，对方睡着了。 他翻过身，左手撑起身子，右手抚上祈宇的侧脸，拇指轻轻地蹭着健康白有些微红的脸颊，裴天慢慢地俯 下身，鼻子左右蹭了蹭对方的，而闭上眼的他没看见被抚摸的人虽闭着但慌张也紧张得快速波动的眼皮。 蹭了会鼻子，裴天感觉到对方温暖的气息喷到自己唇上感觉有点痒，他舔舔唇，鼓起勇气用自己的唇轻贴 上对方的。 裴天右手忍不住移下握上对方放到肚子上的手掌，不停地用唇蹭贴着对方，沉浸于情欲的他没发觉被他握 的手正僵硬地颤抖着。 最终他吻上对方的嘴角，心里忍了忍，还是轻轻地闷闷地小小低喃出声—— 我喜欢你…… 「什么？！」祈宇倏地张开眼。 第二十四章：忍个屁 祈宇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看着贴在自己唇边僵住的侧脸，而裴天在心里骂了几千几万遍懊恼得恨不得撞墙， 但表面还是风轻云淡面无表情直起身，眼神意味深长的与祈宇互视。 大眼瞪大眼，互视好几回首先由裴天败下阵，他扭过头翻身双脚落地，手指交扣垂在敞开的大腿间，低头 看着两根大拇指互绕着圈子。 祈宇仍躺在床上，心跳骤然加速，按倷着心中疯狂的喜悦，他坐起来，伸手拉拉坐在床边的人短袖袖口， 正想说什么裴天忽然转过身扯过他伸出的那一只手，缩近两人的距离，他狠狠地瞪着祈宇大声吼：「没说 错我喜欢你！我他妈喜欢你五年了！五年！从高中就喜欢你了行么？我一直一直很喜欢苦苦暗恋的人就是 你！你都不知道你什么也不知道！虽然你不知道但一直以来喜欢你关注你的是我啊！为什么不能喜欢我？ 他妈的去喜欢什么屁直男！」 祈宇愣了，而裴天吼完还不觉得解气，整个扭身双手紧抓上祈宇的肩，又怒气冲冲地吼：「现在你知道我 喜欢你，你什么都知道了，网路上跟你说的全是真的，能不能……能不能别喜欢那直男了……」说到后面 他突然有点哽咽，但是没有眼泪，裴天看着发愣的祈宇平复下心情，眼神认真，「现在，给我个答覆，嗯 ？」 「我……我……我操！」祈宇听懵了，一时间完全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什么动作，直到耳边传来那语气 委婉又颤抖的句子，他猛地推开裴天下床到床前空地死劲比手画脚，内心澎湃的各种情感让祈宇近乎疯狂 ，「他妈的这都什么鬼啊我靠！我操我操我操他全家你妈啊干！！」他不知道是被气得还是喜得扭脸一看 见旁边的柜子就使劲踹了脚，木柜子被踹得凹陷一块，而踹的那只脚的指头也渐渐发红疼痛。 这下子换裴天愣了，在他心中祈宇从以前到现在都是斯文温和有礼，有气也憋在心里从没见过他如此激动 的言语动作发泄心情。 而他不知道的是，遇到像他们这种事再温和的人也会癫狂。 裴天张嘴想开口唤人时正发疯的人倏地停下动作，杵在原地低头喘气好一会，才嗤嗤笑起来，祈宇偏过头 定定看了张着嘴却没说话的人一会，他慢慢踱步到床边的男人面前，在男人错愕撑大的眼下他曲起双脚跪 上床，两膝盖压在男人腰侧，捧起身前人的脸，低头狠狠吻上去—— 趁着裴天傻愣张嘴的时候祈宇伸舌探进去，狠劲渐渐变得轻柔，他勾起那条正呆得跟主人一样的舌，吸吮 舔吻，而当正主回过神祈宇已经退出舌头结束亲吻，侧脸擦过侧脸，他嘴贴近裴天的耳朵旁，用与方才问 他答覆同样的哽咽语气，「我他妈也喜欢你五年了。」 还不等裴天反应祈宇伸手用力推倒裴天，但自己却没同刚才一样跨坐在身下人的大腿上，他疲倦地翻过身 ，眼神茫然望着侧边落地窗外的风景，「我也喜欢你五年了，五年……。高中时我每天故意绕路经过最远 的你们班，每周两节碰巧在一起的体育课打篮球我不是站在场外就是找机会参一脚，虽然我是个运动白痴 ，时常在你运动完或下午教室抽屉里出现的饼干零食是我放的，每周五广播音乐固定的一条未知名赠未知 名的情歌是我播给你，我们两班数学和化学老师同样，我特地找老师要求帮忙改考卷或簿本就是想更接触 到你，校外教学我常故意脱离班级跟在你身后，噢有时候放学我也会偷偷跟在你身后，当你进酒吧时我其 实也非常想进去，但我没多的钱买酒。」 身后人沉默着，祈宇低头揉揉眉角，「当心情不好我就会趁放学你们班没人时，撬窗户进去坐在你位置上 发呆，第一次不熟练我跳进去结果用屁股落地疼死了，你笔袋书包从不带走，我常会翻来看看你文具有没 有缺有我就帮你补，这习惯到高三就没了，为什么呢？你开始念书想考大学，我曾经想你不念我就不念， 你打工我也找离你打工地方近的，我还想过说不定能勾搭上，而你读书用功了，我那时就在想，你那么认 真一定会考上，我也相信你一定会考上，到后来我找老师问出你的分数，我就知道你能办到，挑了个你分 数能上最好的大学当第一志愿，这是那时我觉得我人生最大的一场赌注，而最后我赢了你真上F大，我真 的很高兴……」 祈宇眯起眼发现外面大雨停下了，玻璃窗留下点滴的雨水，「上大学后几乎什么也没有变，唯一变的是见 你的机会少了，我还幻想过说不定我们能当宿舍室友，结果你没住宿舍，而等我存够钱我也搬出来自己住 了。五年间我好多次想把爱说出口，但是每次都临阵退缩，我真他妈的不敢，说我胆小懦弱机歪都没有错 。」他吸吸快流出来的鼻涕，眼角慢慢发红，「后来在有天我遇到个女孩跟我告白，她说她其实很害怕， 我问她那为什么来她却笑着跟我说不说出口永远都没机会，还有不说的话怎么知道听的人是什么反应。」 祈宇突然笑了，他缩脚盘起腿，背倾后双手撑在两侧，「听完话我都觉得我怎么可以比女的还胆小，当时 鼓励自己想即使是跟同性别的告白又怎样？所以那时就鼓起全部的勇气到你最常去的那家酒吧，我喝酒壮 胆也在那守你，结果却碰见你正调戏个女人气氛暧昧，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一个GAY和直男告白？我 在那终于清楚我想要的是什么，我要的不只是说出爱，我很贪心，我要我们能在一起，如果不这样说了有 什么用，拿一张好人卡还是看见最喜欢的人嫌恶鄙夷的表情回去？我受不了……我受不了的。」 他闭上眼忍着泪水，长长吁了口气，「说出来让你恶心有疙瘩也让我难过有阴影，既然如此我宁愿憋在心 里不说，接着我就想到自杀，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每次都失败，还记得我们约一起跳楼那次吗？那时看了湛 蓝宽广的天和海，我突然明白放宽心看开点没什么不好，活下去继续只是单纯的关注你暗恋你，没有什么 不好，哪里不好？真的哪里都好啊……绝掉留在心里深处已久的那份渴望，只是很干净很单纯喜欢你，虽 然这么想但对不起了，我自慰还是想到你……」 「一直以来我隐藏内心，忍住想占有你的欲望，最后我放弃了，放弃喜欢上你附加的情感，想要只是喜欢 你，也努力让自己能衷心祝福你虽然还是做不到，但……」祈宇转过头，看向那个已经坐起身，眼神狠戾 咬牙切齿的裴天，他眉毛一挑—— 「但他妈的搞什么飞机你居然也喜欢我？！！那之前那些难过算屁啊那我忍屁啊？！！！现在想来妈的还 真觉得我傻逼了啊！！我操啊要被气死了！！！」 裴天看着那张印象中都带着微笑的俊秀脸容现在正恶狠狠地呲牙咧嘴，眼角也泛起红色说话有些鼻音，突 地没来由满腹满腔的怒火灭了一半，他大大的咧嘴笑了出来，「我喜欢你。」 「我更喜欢你！」祈宇用力抹掉生气也喜极出来的泪，狠瞪着裴天。 「我爱你。」裴天微蹙起眉，见着祈宇胡乱抹也没全抹掉的泪痕，伸手用姆指替他擦掉。 祈宇怔了一瞬，随即拔高声音，「我比你更爱你！」 「我最爱你。」裴天失笑地看着完全没有了平常淡定温柔，像个小孩样的祈宇。 「你哪里爱啊？我又不知……」道。祈宇见着脸越来越黑但笑容越来越深的裴天，慢慢噤了声，突然想到 彼此两人的爱都是同样深也痛苦的，他不自觉有些后悔又害怕地缩了缩脖子。 裴天阴狠地笑着，猛地弹起来扯过祈宇把人压在身下，从刚才听祈宇念叨的时候，各种情感源源不断涌上 心头充满脑海，激动恼怒兴奋懊悔心疼难受气愤暴躁，除这些还有—— 敢不敢再曲折点操它这烦人的双向暗恋！ 但全都被自己硬压下来，忍着好好地听完话，结果对方却不知道也质疑自己的喜欢有多深—— 哦草麻了个比再也忍不住了！ 但凌厉的目光在与祈宇对视后慢慢转成温情，他捉着祈宇的手松了开，右手抚上身下人的侧脸，俯身轻蹭 上他的嘴角—— 「我喜欢你。」 「我知道。」 「我爱你。」 祈宇笑了，他眨眨眼，「我也知道。」 裴天沉吟着，缓缓将脑袋蹭进祈宇的脖颈，「明白了？」 「明白了。」祈宇双手从裴天腰侧环住他，手指紧抓住休闲棉T，「都清楚了。」 裴天抬起头，直视那双带着些微水气的黑眸，轻笑，「都清楚了。」 两人静静互视，谁也不知道是谁先吻了谁，唇舌激烈地交缠着带上浓浓又剧烈的爱恋，带着五年来深沉疯 狂的压抑，全都爆发释放出来了，彼此只想狠狠狠狠占有感受对方！ 什么都明白清楚了，忍什么？忍个屁！ 没说明谁也不知道结果，没说清谁也不知道错过什么。 不是付出就会有收获，也不是告白就会有回应，但却是不去做就真的石沉大海。 有的时候有些事情，比起成功失败，过程才最为值得纪念。 落地窗外的云雨散了停了，炙热又温暖的太阳渐渐出头，但—— 落地窗内的云雨才正将开始。 第二十五章：爆发 身上人俯身双臂贴撑在他的肩侧，低头探进的舌头带着不容抵抗力道，狠狠地挑起他软嫩的舌头，祈宇闭 眼侧过脸回应着，捉着棉T的手指越来越紧。 唇舌交缠间发出的水声在静谧的屋内非常明显，舌尖被不轻不重一咬让祈宇忍不住轻哼一声，而压着他的 人似乎听到了，舌头离开温暖的口腔拉出一条银丝，抬手用姆指细细抚擦着身下人润湿的嘴角，再慢慢往 旁边抚上泛着水光的唇瓣，侧姆指有些粗糙的触感从唇传来，让祈宇不自觉微微偏过头躲开姆指。 裴天见状闷闷地笑起来，他又低头轻吻上祈宇，但这次仅是唇瓣与唇瓣的互蹭，感觉着彼此唇上细小的纹 路，蹭去余水，他坏心地用牙齿咬住对方嘴唇上那被润软的皮刺，然后轻轻往旁边一扯咬下，感觉到对方 身体一颤，他又讨好地舔上被咬掉的地方，接着又是撬开牙关湿湿地深吻。 裴天看着那双半闭着的眼，黑色的瞳仁里充满沉浸在情欲里，又隐隐透出对他们更进一步的渴望，健康白 肤的脸颊上满是动情的粉红色，他眯起眼舌头搅和的动作又更加猛烈，疯狂交缠来不及吞噬的唾液从嘴角 流出，炙热的气息都打在彼此的脸上。 右手慢慢移下探进身下人因出门买药还没换下的白灰条纹衬衫，不嫩不软却带着点韧度的腰深深吸引住裴 天，但因衬衫唯独领口一颗解开其馀整排扣子都扣好的原故让伸进的手有些卡紧，正想抽出去解扣子却猛 然被身下人用力推离开他。 祈宇满脸通红的用手背抵着唇，被压得有些皱褶微微掀起露出腰部的衬衫让裴天气息又更加粗重。 「哪有情侣进展这么快啊！」祈宇有些失控地朝裴天喊，而后者只是微微一笑，盯着对方含着水气的黑眼 慢慢道：「五年才这样是快？一个月我都嫌慢！他妈的从我知道我喜欢你的那时候我就想插你了！你以为 每次自慰我在想什么？我意银你被我操哭求饶的样子啊！懂？」虽然用词暴躁粗俗但是语气却从容不迫， 因为他对祈宇可以是什么语气但就是不生气，他不想也不能。 祈宇愣了一瞬，觉得裴天说得也是，但他呆呆地问：「没润滑没套子怎么做？」 裴天挑眉，扭头看向地上正凌乱着的袋子，祈宇也顺着望过去，脸僵了。 祈宇：「……」不知道该说巧还是巧还是太巧了。 裴天翻身下床抓过袋子，倒出里面剩的五个保险套和一瓶润滑液在地上，手交叉揪衣角一下子就把棉T脱 掉露出健壮的上身，把衣服随便丢在旁边，又脱掉棉质五分裤全身上下只留黑色的三角裤，而三角裤中央 正圆圆鼓着，他弯腰捡起润滑液和一个套子，走几步跪上床由上而下俯视嘴角抽搐的祈宇—— 「脱。」 祈宇瞟了眼憋得脸色发黑紧抿嘴的男人，无奈地笑着抬手缓缓从上到下解开衬衫扣子，当他解完准备脱衬 衫时裴天长臂一伸阻止他，不解地抬头只得光裸的上身扑倒他。 裴天低头狠狠吻上祈宇的脖颈，吸吮出一个个红红的痕迹，又慢慢舔吻着向下，舌轻卷起小小的肉粒，右 手向下滑去摸上正鼓起的胯下，用力扯下裤子和内裤，他握上那巍巍站起来的根状开始上下撸动。 牙齿咬上另一边的肉粒，胸膛因呼吸急速而大大的起伏着，裴天舔着的舌头一顿，扬起下巴倾身吻上喘息 着的唇，然后亲亲紧闭的眼，直起身换了个姿势，弯腰直接含吸住那根完全勃起的柱体，被含住的人猛地 睁眼直起来，盯着喜欢的人正上下吞吐着自己的东西，又羞又满足的情感浮上心头，手指不自主紧揪起床 单享受着刺激与快乐的情欲中。 当口中的东西一射，裴天艰难地慢慢吞下经验，抬眼望去一射即瘫躺到床上，衬衫半褪坦开虚掩的祈宇， 嘴角微微勾起。 他爬过去双手撑在身下人两旁，俯身亲上沁满汗水的额头、温顺闭上的眉眼、红热火烫的脸颊，又换亲上 鼻尖，最后吻上嘴唇，祈宇感觉到口鼻腔内传来股猩膻味，他知道这是自己的味道，微微缩了下脖子，唇 上的压迫感消失转而带之的是耳边重重的叹息—— 「该我了，腿缠上来。」 他听话地抬腿缠上男人的腰间，男人倾身一压祈宇的屁股就高高翘了起来，男人在手指上挤掉瓶内快一半 的润滑液，接着慢慢摸上臀缝间的小洞，食指与中指在洞口安抚地打转几圈，感觉身下人伸手环住脖子的 手更紧，他缩起中指猛地刺进去。 祈宇闷哼声，异物进入身体的第一感觉并不是太好，但他努力去习惯那种感觉，抬起下巴与身上人更激烈 地交吻，当第二根第三根手指进入，他不适地皱起眉，缠在对方腰身上的腿更紧，祈宇迷迷糊糊地突然想 到这种场面好像在哪里见过—— 噢闹这不是今天下午才该想过的吗？！！ 同样的天花板同样的双人床，同样的姿势还有同样的—— 「宝贝，不专心的后果就是操哭你哟～」 随即手指抽出，顿时空虚的小洞立刻被根巨物填满！ 「啊……啊你……你轻点……」祈宇咬着牙轻颤抖着，但他诉说的人却没有理他，只是笑了笑，接着下体 抽动的速度又越来越快！ 「嗯……啊……啊……」祈宇忍不住不停地喘息着，随着猛烈的抽插动作双人床一摇一摇，发出吱呀吱呀 的声响，而湿滑的润滑液不断从两人交合的地方流出滑下到床上，沾湿了床单。 「……啊啊……你……你就不能……不能……温……啊……温柔……一点……吗……」破碎的词语从嘴边 泄出，祈宇半睁着迷蒙的眼望向微张着嘴喘息，用深情又火热的眼神看他的裴天，而后者大大地扬起嘴角 ，字字铿锵有力地回答—— 「想得美。」 话音刚落，他用力地俯身一压，巨粗的柱体又更深深插进温热的体内，抽插时囊袋与臀部不断发出啪啪啪 的撞拍声和液体遭击而响出的水渍声，让五年来积压已久的情感瞬间爆发正疯狂做爱的两人更加兴奋。 祈宇对裴天的回答不屑地哼了一声，环紧交挂在对方脖子的手，随着身上人的抽插喘息呻吟。 裴天见祈宇哼他一声，好笑地更加快动作，引来身下人又一段轻吟，「看我怎么操哭你！」 「你……啊嗯……你……想得美！」祈宇倔强地瞪了裴天一眼，鼻子出了口气，「我……我哭……个…… 啊……呼……屁啊！」 「还嘴硬！」裴天眯起眼盯着身下人早因激动亢奋而水气朦胧的双眼，原本就疯狂撞击他体内那点的头现 在力道又更加剧烈，「说，求不求饶？」 祈宇被操得爽到意识都不清了，但短时间接受猛力冲击还缠在腰身上的双腿早就没了力气，腰也被撞得僵 硬酸紧，如汹涌潮水而来的快感让祈宇近乎要承受不住，可他不想这么简单就屈服，撇开头闭嘴不说话。 「哎哟，这是不理我么？好啊！」裴天笑着双手抓住祈宇的肩膀，用力一拉又快速插入空隙间把整个人都 抱起来，他双腿跪坐在床上，环他的腿还死死缠着，一手滑下扣紧柔韧的腰一手贴紧裸背，藉着这个姿势 又狠狠地插进深处！ 「操你……啊嗯……你……你啊……太……太卑……鄙……了！」祈宇气愤地呲着牙硬挤出几个字，可深 深操进及刺插那点的爽快让他脚趾头都蜷曲了。 「不是你操我，是我操你！」裴天嘻笑着，轻咬上面色潮红自家爱人的耳垂，「还倔？五年来每天我都在 想用什么姿势操你，再倔我就在今天一次试个够！」 「你……你这个……大……啊……大流……嗯……氓！」祈宇愤恨地勒紧环脖子的手，但几秒后又舍不得 地松开，低头埋进裴天的颈窝里闷哼着。 裴天丝毫不介意，反而还更得意，看着短袖衬衫全敞半退开肩，心里又更加激动了—— 高中时，每次看到穿着制服衬衫的祈宇，那健康清新又有点禁欲的感觉让他都恨不得直接扯开扣子扑倒他 用力操！ 虽然不是学生服，但还是满足了他长久以来的愿望。 裴天侧过脸看着正被插得轻吟着的祈宇，默默想他高中制服还没丢说不定…… 「你……又想……嗯……干……干嘛……」祈宇斜睨着不知道在想什么的裴天，他抽插的速度也因不专心 开始变慢。 裴天回过神，笑着奸诈亲了祈宇一口，倏地让身下动作立即加快，刚才渐渐习惯慢速抽插的祈宇忍不住惊 呼，到现在除去刚才口交那次，他已经又射了一次，但裴天却还是一直插着不放不射，持久力让腰酸背疼 的祈宇都快哭了。 「你……你快……射啊……嗯……我……屁股……都……要被……要被你……啊……操……糙烂……了啊 ！」祈宇眼红地忍着兴奋爽出的泪水，虽然是咬牙切齿说出来，但因为断断续续和中途的呻吟喘息让这话 听起来更像轻声抱怨。 裴天瞥见祈宇都快哭出来的样子，突然停下动作，抽出来把祈宇推倒在床上。 一段时间的抽插让小洞顿时合不起来，经验和着润滑液的液体慢慢流出洞口，小洞周遭那刚被操平滑如今 松松的皱摺正一颤一颤，突如其来的空虚感让祈宇很不适应，被插时想叫停的欲望全消没，渴望被插撞击 那点的快感真快把祈宇逼哭了。 「你……你干嘛停……啊？」祈宇疑惑地朝裴天问，后者只是把前者的腿缠他更紧点，然后把柱头轻触上 洞口，笑得狡黠，「想要，哭着求我啊。」 祈宇一噎，他瞪大眼傻住，泪水从眼角滑落，裴天看着眼红红鼻子也红红的祈宇突然有点心疼，伸手乱了 乱对方的头发，接着轻轻吻上他，但就是不插进去。 「他妈的我去！！求……算我求你了！」祈宇被逼得终于哭起来，他直起身边自己往下把轻触洞口的柱体 纳入，边狠狠骂着：「你这变态的兴趣！」 裴天愣了下，眼睛一亮，大掌掐上重新躺回去的祈宇的腰开始用力干起来，他倾身坏笑又得意地说：「能 够操哭爱人是我的荣幸。」 祈宇睁眼顿了顿，舔舔唇，顺从着动作抬手搭上裴天的肩。 他才不会说，爱人这词戳中他了！ 而裴天再抽插几十下后也射了出来，有些疲惫地趴上祈宇，蹭进他的肩窝。 几分钟后恢复的裴天抽出下身，说着去洗洗而扶起祈宇一起走去浴室。 开启水龙头连接好后，裴天抬手拿下莲蓬头，朝自己冲了几下再准备去冲祈宇，可一转头就看见全身尤其 脖颈处遍布紫红的祈宇靠在墙上，光裸的身体是刚才没细看的，裴天用着猥琐的目光打量着自家爱人的裸 体，直到被看的人似乎感觉到太赤裸炙热的视线抬起头望向源头，他才笑着握着莲蓬头走过去。 「来，转过身微弯腰面对墙，我帮你清清经验。」见祈宇转过身面墙，他忍不住伸手拍拍他的屁股，被瞪 了一眼才消停假认真地伸着两手指撑开洞口，让里面的经验流出来。 沾着水的两指慢慢探进去体内，触到黏滑的液体也不管，渐渐地这清洗变了味道，当手指按压到前列腺， 祈宇终于忍不住扭过脸狠瞪向裴天，却错愕又惊讶地看着对方幽深的眼神，视线慢慢向下移去，那又再度 勃起的柱体直冲冲地对着他。 祈宇：「……」 救命！！！ 祈宇立刻转身要出浴室，手肘却被用力往后一拉，背后接触到烫热的体温，耳畔传来一句—— 「弯腰撑在洗手台和靠在墙上选一个。」 无视满脸黑线汗颜的祈宇，裴天瞧了眼软得打颤的双腿，想到刚才也缠他很久应该不能再缠，只好拉着祈 宇让他趴到洗手台上屁股翘高，动手撸了自己两下就插进去。 方才经验和润滑液都没被清掉，就着液体顺利地插进，不同刚才隔着套子，真正被温热包覆的感觉令裴天 爽得更硬，祈宇也懒得再思考动作，闭上眼享受那舒服爽快的快感。 这一次不再像刚才在床上那般激烈，带着温情和爱意，裴天不急不慢动着下身弯腰吻上爱人的裸背，吸吻 出一个个痕迹，左手不断在身上四处游走，右手探下去撸动着也勃起来的东西。 当高朝来临，祈宇抬起头看向镜子中眯起眼的男人，自己憋了一会听见身后的人低吼一同达到高朝。 疲惫到不行的祈宇瘫在洗手台上，裴天拉过水管握上莲蓬头真正耐心地清洗，水流冲过的地方他也伸手轻 滑过，像是要抹去水，也像是再一次细细抚摸身前那他最深爱的人。 等到祈宇醒来已经半夜了。 夜灯在床头旁泛着暖暖的橘黄色，他动了动身体发现自己被紧紧抱在怀里，而始作俑者跟个小孩一样吧咂 吧咂嘴沉睡着。 他小小翻过身不惊动裴天，伸手抚上那张俊朗的脸庞，与高中时代不同的是越发越成熟的眉眼及变深的肤 色。 食指划过脸容，祈宇默默在心中一次又一次描绘着他的长相身形，极度充满爱恋与痴迷的目光温柔地在浑 然不知的人脸上扫荡着。 和凭着想像画出的有些出入，祈宇想，要趁着难得的近距离深刻记下五官，好回去改动那成千上万的画像 。 滑动的食指突然一顿，祈宇慢慢勾起嘴角。 不用，不用再画了。 因为这个人，已经在他身边。 五年来两人近在咫尺的心终于串连了。 夜灯灭去，呼吸声渐渐绵长。 窗外的月色正浓。 尾声：自杀一百式 第一式 烧炭 第二式 淹死 第三式 撞死 第四式 打死 第五式 醉死 第六式 闷死 第七式 割腕 第八式 药死 第九式 上吊 第十式 砸死 第十一式 跳楼 第十二式 渴死 第十三式 饿死 第十四式 憋死 第十五式 病死 …… 「啊啊那里！」裴天从后面抱住祈宇的腰，伸手指向电脑萤幕第九式的地方，「应该还要加吓死，我那时 真快被吓死了！」 祈宇侧头躲了下喷在耳畔旁的气息，笑了起来。 自从两人互通心意后，祈宇就很少回去自己的屋，大多都腻在裴天这，他看着那个前几天一直嚷让他退租 来他屋的人，咯咯地咧嘴笑着。 他说快搬来我这，然后一起挑喜欢的新家具。 他说这里早就不是我的屋了，是我们的家。 决定一起住在裴天那的原因是因为有双人床，虽然最后某人嫌床太摇要换掉成更大更稳的，想起当时在整 理行李的时候，某人不小心发现厚重繁多的画纸那又惊又喜的表情，还有对着画中的自己笑说画得好帅真 棒跟本人一样，都不知道到底是太自恋还是夸奖画手。 祈宇回头双手伏上键盘，在第十五式后面打上第十六式，感觉身后人满意地环紧自己腰，偏过脸舔拭起脖 颈处，痒得他下意识缩了下脖子，看着白色黑字的文档又笑。 忙完所有的事，昨天他们忽然兴致来了，开始调侃起自己如何自杀遇到什么，虽然每每说完都会有段哭笑 不得的沉默，也因为如此现在才在电脑前打某人突发异想的想法。 「还有呛死噎死！」裴天笑咪咪地亲了一口爱人的侧脸颊，狡诈地说：「你不是说昨天差点吻到被口水噎 到快呛死吗？噢对还有捅死操死精尽人亡！」 祈宇无言地抵抗旁边人不停亲吻骚扰，直到一只作怪的手探进他衣服里才不再容忍怒吼：「能不能消停点 ？早上你才刚做过一次！」 裴天笑嘻嘻地厮磨亲上祈宇的颈窝，「早上是早上，现在是现在，来，让我们一起完成十七式以后的招式 ！」话一说完他立刻堵上那张正气得想反对的嘴，一手把祈宇大腿上新买的笔电阖上放到沙发旁的小桌子 上，接着把人压上沙发开始激烈的舌吻。 「去……去床上……布沙发……会……脏的！」祈宇艰难地在交缠间挤出几个字，裴天想想也是，拉人下 沙发用力地抱住对方拥吻后退到角落的新床上，然后在大白天窗帘没拉阳光充足的时间又嗯嗯啊啊做起运 动。 所以？ 所以从十七式到后面全是操死做死干死累死或是用什么姿势疯狂可能死，哦顺便一提，那些姿势全是五年 来裴天意银出来的=v= 当然，其中不妨参考过龙阳十八式=v= 当天晚上祈宇系着围裙腰酸背疼地煮番茄鸡蛋面，结果火刚关上就又被人从后面抱住嗯嗯啊啊又来一次。 吃过晚饭懒懒地瘫在沙发上看新闻，听见浴室门开启就拿过放在旁边睡衣内裤肩膀擦过正笑得图谋不轨的 某人进去浴室。 五分钟后浴室门被打开，十秒钟后传出怒吼，三十秒后又嗯嗯啊啊了。 「你到底要做几次才高兴啊？」祈宇被压在墙上狠狠地瞪着裴天，「我屁股要被你糙烂掉了！」 「没事，现在还很紧，噢宝贝！爽死我了腿缠紧点！」 祈宇：「……」 睡前祈宇盖过棉被把自己裹成像木乃伊，但没几秒过去自己就被推了几圈棉被敞开。 「你又想干麻？」祈宇真的真的无奈了，嘴角不断抽搐。 裴天笑得得意，「我想干你。」 祈宇气得捻过床头柜上一张笔墨满面的纸，揉成一团砸向裴天的脸，「再做就抄我名字一百遍！」 「好啊我明天给你。」见被气得没了平时温和样的祈宇张口想说话，他又笑笑打断，「保证不是以前写的 ……」才怪。 祈宇呆顿了下，又眯起眼咬牙切齿，「你就不怕真的精尽人亡或过几年阳痿吗？！！」 「没事，碰上你，我的经验永远满到溢出来！」 随即祈宇就被扑，接着又开始嗯嗯啊啊。 所以？ 所以千万不要小看禁欲五年的老处男=_，= 一场翻覆的云雨过去。 裴天拥着已经熟睡的祈宇，侧着脸静静注视爱人的睡脸，手掌抚上脸蛋姆指细细磨蹭，丰沛的满足感油然 而生真实到让他知道这绝不是梦境。 这不是一场梦，虚渺又飘幻的梦。 他苦苦爱了五年的男人此刻就躺在他背弯里，放松地毫无防备地，浅浅弯着嘴角沉睡着。 有你的地方才有家，有你我才是人生赢家。 裴天轻轻吻上熟睡人温顺的眉眼，然后带着笑意缓缓闭上眼皮。 晚安，我的全世界。 ——正文完—— 番外一：裴天的哈哈 二货的裴天： 祈宇面无表情地看着裴天，哦不，正确点是看着裴天怀里那只黄色毛绒绒的东西。 你问那黄色的小东西是什么？有人会回答你—— 「你看！多么可爱的小黄鸡！」裴天喜孜孜地摸着怀中毛绒绒的小黄鸡，还献宝似的捧着小鸡伸到祈宇面 前，而后者嘴角抽搐更快了。 「这哪来的？」祈宇低头用食指戳戳好像刚出生没多久的小鸡，抬眼瞪了下还乐着的裴天。 裴天接受到挑眉收敛了点，小小声地说：「我姐多出来送我的。」他见祈宇抬头眯眼双手抱胸，赶紧又谄 媚的笑了笑，「你说，小鸡叫什么名字好？」 祈宇实在想不到怎么回应，只能哭笑不得地哈哈两声，结果…… 「哈哈？嗯，也不错。」裴天笑咪咪把离他的脸小鸡捧更近点，「哈哈！哈哈！你叫作哈哈！知不知道？ 哈哈哈哈！」 祈宇：「……」 没等裴天得瑟多久，小鸡突然扭头拍打翅膀跳开手掌往下掉。 裴天瞪大眼，开始哇哇大叫，「哦草哈哈哈哈！我的小鸡掉下去了！哈哈哈哈你等我啊！哈哈你站住别跑 ！妈的哈哈再跑我就打你屁股啊哈哈！」 祈宇死死憋着笑，转过身不停抖动着肩膀。 裴天撸起袖子，疯狂地弯腰满世界追逐奔跑的小鸡，途中撞倒了两张椅子一张桌子拉掉桌布碰掉杯子，最 后一个不注意额头撞上米白色刚漆好的墙壁，整个人重心不稳后倒跌在地板上，而小鸡就正在他下意识撑 住的手边。 「哈哈！我捉住你了！哈哈哈哈别想跑了哈哈！」裴天气愤地抓住小鸡，哼哧哼哧起身回过头发现祈宇的 肩膀不停颤动，突然意识到什么。 「我操你这只死小鸡啊哈哈！」裴天气冲冲跨步到祈宇背后，然后拉过肩膀让人转向他，泄愤地把小鸡塞 进祈宇的怀里，「哈哈就先给你了！我去尿尿！」 祈宇眉一挑，忍着笑挤出几个字，「你鸡鸡不是掉了吗？」 「……」裴天仰天悲愤一吼，重重踏步去厕所用没掉的鸡鸡尿尿。 暴躁的裴天： 裴天不满地皱着眉，插腰对沙发上的人冷冷地说：「喂！你干麻一直抱着小鸡？」 「不是你要我照顾的吗？」祈宇不在意地低头笑着抚摸小鸡，「哎，小鸡真的好可爱啊！」 裴天：「……」 你从没说过我鸡鸡可爱！ 虽然不可爱但连一句夸我鸡鸡的话都没有！凭什么哈哈能被说可爱？！！ 裴天嫉妒了！裴天吃醋了！ 所以他！暴！躁！了！ 但在爱人面前从来就提不起怒火的裴天，此时在祈宇看来就像个要不到糖受不到关爱的小孩闹脾气，他背 过身，满脸笑容地抠摸着小鸡毛绒绒的皮毛。 裴天咬牙切齿地看着小鸡占据了祈宇温暖的怀抱，原本这时候应该是他抱着祈宇看电视或爱爱的！ 为什么他们间的第三者会是只鸡？！！ ……自作自受什么的活该哟裴混混。 当天晚上，裴天趁祈宇累得睡着后偷偷捏起旁边木篮子里的小鸡，气势汹汹地摇动双手摇晃小鸡走去厨房 ，把正迷糊的小鸡丢上砧板，用力抽出橱柜的菜刀，泛着银光的刀尖狠狠指向懵懂的小黄鸡。 「他妈的哈哈！我要把你杀了炖汤啊哈哈！」裴天举起拿刀的手臂，紧蹙着眉就准备要砍下去！ 装睡的祈宇抱臂靠墙偏头看着厨房里的动静，嘴角渐渐勾起。 他就知道，他还是不会杀的，他就是爱这样的他。 ……虽然就算杀了还是一样很爱他= = 镜头转回厨房，裴天落败气馁地丢开菜刀，垮下肩膀满脸愁容地高高捧起懵懵懂懂的小鸡，「哈哈啊哈哈 ，你不可以跟我抢人啊，哈哈你鸡鸡小没能满足你另个主人的！」 祈宇：「……」 「哦草！！哈哈你拉屎在我脸上！！！」裴天瞪大双眼，缩手抹了把脸颊，手指上是几滴浊脏的鸡屎，「 就算我说你鸡鸡小也不能这样啊哈哈哈哈！！」 对此小鸡拍着翅膀，黄色羽毛落下几根，「嘎～嘎～嘎～嘎～」 「哦糙你是鸡不是鸭！！！」裴天疯狂地单手摇着小鸡，结果小鸡又拉屎碰巧被甩进裴天的嘴里。 「……哈哈哈哈哈哈我真的要把你杀了炖汤啊哈哈！！！！」裴天痴狂崩溃地暴躁摇着小鸡怒喊。 厨房外的祈宇：「……」 「嘎～嘎～嘎～嘎～」小黄鸡欢快地扑腾。 番外二：祈宇的梦境 祈宇睁开眼，发现自己竟然处在高中校门前面，早晨上学的学生群两两三三嘻闹走在一块，他回过头，校 门对面那排各式餐店正等满学生，蒸笼打开的水蒸气向上飘散似乎还闻得到那招牌的肉包子味。 明朗的阳光湛蓝的天空，以及拂身而来的清风吹扬起衣摆，有些迷茫的神色却不让经过他的学生侧目，依 旧面不改色谈笑从身边走过。 祈宇迷糊地捏了自己一下，发现根本不痛，才明白这是梦境。 哪有这么清楚的梦境啊，祈宇吐槽地想，他转回头眯起眼望向校门，正想踏出一步余光忽然瞥见一身影。 错愕一闪而过，随之带来的是兴致勃勃，他勾起嘴角望着不远处几年前的自己，穿着蓝领衬衫西装裤，正 拽着侧背带用手背擦拭额前的汗，五官已经出落跟成年差不多，但眉宇间仍然带着点青涩。 看着长得与自己差不了多少的人此刻站在面前却见不到自己，祈宇觉得有些好玩，笑着想走过去视线却又 撞进另外熟悉的身影。 正面对着梦中的自己，视线越过望向后面，那以往懒散不羁的神态此时正带着点不安与欣喜，浓黑的眉毛 努力不上挑，紧抿着嘴目光飘移，双手插在裤兜里没带上侧包，状似不经意地一直跟在眼前人后面。 祈宇呆怔住的脸突然漾起大大的笑容，瞟了眼梦中的自己，他退了一步双手抱胸，兴致盎然地看着后面那 个男孩如何装不在乎地小心翼翼跟在前面男孩身后。 原来他曾经偷偷摸摸跟在自己身后啊…… 祈宇暗自窃笑。 目送年轻的两个男孩进去校门，祈宇自然垂下手臂在身侧，也慢慢踱步进去。 梦境中的校园让祈宇感觉就像回到了当初，大道两旁的木棉树前几天开完花，地上还落着些少橘黄色的大 花朵没被收拾，弯腰捡起朵红木棉绽出火红色的木棉花，他扬起下巴望向顶上的木棉树，也许过几天木棉 絮就会飘出来了。 走在早自习时刻宁静的走廊上，左手边大片玻璃透进阳光照在地板上，偏头看去全是学生一个个昏昏欲睡 的样子，莞尔一笑，再走个几步就到了二年级x班的班级处。 靠在教室门上，静无波澜的眸子望着正支腮呆眺出窗外的自己，手上正转着的铅笔掉到桌上，男孩回神低 下头，愣了两秒才重新提笔开始歪头在米白的纸上描绘出个人形。 祈宇想了想，依然想不出坐在那边的自己画出什么样的图，五年累积的画稿多到数不清，一时半刻还真想 不起来。 手指轻推教室门，身子挺起，他转身往离x班最远处的班级走去。 知道在这梦境中的学生们看不到自己，祈宇大摇大摆走进教室，这个班级不算是放牛班也不能说普通班， 一定的纪律还是有但也没多约束，放眼望去教室里大部分的人早到趴倒，而在最角落那张木桌的主人是少 数几个没睡着的。 墨黑的眼眸锁住映出那张面带疲倦的脸容，坐上男孩前面不知道是请假还没人空着的椅子，祈宇双手交叉 放上桌边下巴抵住手臂，他看着面前的男孩低头不停反覆写着两个字，然后丢下笔抬手乱乱短发，疲倦换 上纳闷，呆滞的视线穿过自己到身后某一点。 祈宇轻笑，饶有兴味勾着单边嘴角，直起身右手托起脸，温柔注视男孩的目光微微变得涣散。 他知道男孩为什么纳闷，就如同于当初自己的自卑一样。 一个觉得对方温和有礼但自己不学无术又鲁莽而纳闷不敢去交朋友。 一个觉得对方自信爽朗但自己不会交际又温吞而自卑不敢去交朋友。 没错，不会交际又温吞。 与正常的孩子不一样，从小长在孤儿院的自己根本不会与人来往，因为身边没几个朋友，院里的小孩不多 ，不是襁褓中就是比自己大很多，记事以来就住在院里直到十五岁考上高中被好心人赞助而出院住校。 他其实不是安静平和，是根本没机会开朗活泼。 上高中后人缘普普通通，不好是因为不常说话让人感觉不合群，不坏是因为温和谦虚没惹过人，被院里的 阿姨嘱咐而随时都习惯微着笑，令人看了也生不出讨厌感，同样也没多少正值年少疯狂的男孩想亲近。 当然，也是因为自己的温柔藏着淡淡的疏离。 遇到裴天这是他完全想不到的。 自从遇上的那天起，就开始有意无意打听情况或故意擦身偷看，慢慢知道人和自己不是一挂，对方虽然功 课不好脾气不好但为人义气又自信开朗，和别班自班男孩都处得很好，时常在篮球场上交流感情。 相较之下，没有朋友也不会和人相处的自己，怎么会被对方接受。 很少活泼外向会喜欢跟冷漠动不起来的人做朋友。 还记得当初时自己也曾想放开一点，试着下场试着打球，但最后还是无终而返。 也是因为如此，一遍又一遍，不禁越来越后退，直到在阴暗的角落里藏住自己，才敢悄悄地默默暗恋、目 光跟随对方。 突然男孩拍桌站起来，祈宇这才惊醒回过神，听着下课钟的铃声手掌抚上胸口缓下气，他扭过脸想看男孩 要做什么，却不料落了空。 祈宇站起身望向门口刚消失的身影，连忙追上去。 跟着男孩走到厕所，祈宇挑着眉见眼前人飞快瞄了眼便斗，壮胆似的吞吞口水，气势汹汹直直往里面走去 。 从门口第一个便斗开始，一连越过十几个都不停下，直到碰上人了才在上一个解开拉链装若无其事地尿尿 。 祈宇眯起眼，咧嘴笑了。 那时自己尿到一半突然发现旁边站了人，随意一瞅竟是喜欢的人！ 咬住唇慌张用力喷尿迅速放完塞回裤口，死死压抑着，面无表情去洗手。 看着还在便斗前男孩失望的侧脸，现在想来还真觉得是真爱。 越过十几个便斗只为站在你身边这不是真爱是什么？！！ 祈宇笑着转身，猛地感到一阵昏眩闭上眼，再睁开已经换了场景。 他站在大礼堂的二楼看台处，放眼望去的红色布幕及五彩气球彩带，还有礼台上高高挂起的第x届毕业典 礼布幕—— 恍然想起两年前的那场典礼，自己不知打哪来的勇气一股脑去找人，说说话也好表白也好，就是不想无庸 而终。 祈宇垂眼看着退场纷纷往礼堂门口去的学生们，配戴着红花满脸喜悦，但那个梦境中的自己却是焦急紧张 。 小小的人努力挤过汹涌的人群要到离自班最远的班级，而另边一个神色同样焦急的男孩也挤着人群想到最 末端的那一班。 祈宇闭上眼，缓缓转身不再去看。 两人匆忙挤去却恰好又擦身而过，最后到那却扑了空，怅然地以为对方早就离开。 又一次的擦身而过，明明就曾经只隔着一个人离得那么近，却不曾回头望去对方在自己背后的身影。 …… 祈宇慢慢睁开眼，视线焦距渐渐清晰见到新贴上米色花纹的天花板，眨了眨眼，侧过脸看向正蜷着身体， 脸蹭在他颈窝里的男人，温热的气息打在颈间有些痒。 他抽起被压住的手，轻轻拨开男人额前长长细碎的发丝，然后抚上脸颊探头在额上一吻。 刷地被拉起窗帘的落地窗透进早晨明媚的阳光，照到地上现出一个人形阴影。 窗前的人动了动，偏头向床上正迷糊揉发爬起来的男人温柔微笑。 早安，我的全世界。 番外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