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家之田家有儿——月清冷然

 文案：

 从前有座山名叫葫芦山，葫芦山下有条河叫葫芦河，河边有座小村庄叫葫芦村，村里有户人家姓田，田家有位颜儿叫小七。 ps：1文案简单，故事也简单。 2更新或许会很慢，所以看官们也请慢慢看（拍飞——） 内容标签：布衣生活 青梅竹马 搜索关键字：主角：田小七 ┃ 配角：田家人，云天，葫芦村人 ┃ 其它：各路人和酱油君们 1.楔子 云川大陆上有四大国，分为东云国，南赫尔国，西苍国，北雪隐国。 四国间近端时间纷争不断，百姓受苦非常，眼看着老天爷也来凑热闹，连续干旱了两年，且看这形势估计还要继续旱下去，战争加上天灾，使得民不聊生，国主们也终于在怨声载道快升天时不约而同的停止了斗争，议和的议和，和亲的和亲，纷纷退兵，并免了严重灾区3年的税收，百姓们才得以开始休养生息，期盼天灾早点过去。 分属在云国边境处的某一偏远山里，坐落着大大小小的几个村落，由于根据这里的群山布局很似一个葫芦，而据山脚布落的村子就名为葫芦村，而又据葫芦的形状又分为外村和内村，内外村的界限就以葫芦的中间为点，整个葫芦山若从上空俯瞰就可以很分明的看出葫芦之所以为名，正是因为从两边山群中间环绕而去的那条河，形状正好是葫芦状的。葫芦嘴就是河水的一大源头，而出口却正好是再大肚子那，因此也可以说葫芦村是个倒葫芦的存在——内村是小头，外村是大肚子那边，出村的路也是在那边。 其实严格说来，内村也称不上一个村，因为内村就只有五户人家，再更严格的说真正居住的只有4户，最靠外边的那户其实一直没住人，据说那户人发达了搬外面去了。 而内外两村的似乎也不怎么对盘，若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外村的人是很少进内村里来的，要找内村的人一般就站在近弯处的那个晒谷场上朝里喊，嗓子够大的一般在内村的人都会听到，因此外村的人就更直接了，啥事叫个人往场上这么一喊就搞定了，更加没什么人特地跑差不多一刻钟的时间来到内村找人了。 虽然从内村可以看见外村，但是要是走出去还是要绕一段路的。 而我们的故事就这里开始的。 2. 虽然全大陆都在闹旱灾，但是葫芦村这里似乎受到的影响并不是很大，或许是因为葫芦村周围都是山的缘故吧，葫芦河里的水虽然在这两年里也下降到以往没有的位置，但是还好水还是有的，他们内村才4户人家，加起来也就只有十来口人，地也没多少，比起外面，他们还是没有出现饿死的情况。 当然，也就仅仅是不饿死的情况。 这天，天刚蒙蒙亮，内村的人就已经有人开始走动了。 他们要在太阳出来前把地给浇一遍，不然今年的收成就没了，这样的情况的他们已经做了两年了，虽然这种活以往并不是没有，只是没有这两年来的严重罢了，反正他们是农民，为了生计这些活他们也已经习惯了。 “唔……老天干什么要这么热啊！！还让不让人活了啊……”靠村边的一户家里屋内传出一声咕哝抱怨声。 “小七儿醒了啊，快去洗洗吧，等会就可以吃饭了。”正在院里就着木盆洗脸的少年听见声音笑着对跨出门的弟弟打招呼，在另一边正在趁着间隙赶修农具的田阿爹也抬头看向小儿子，黝黑的脸上路出个笑容。 “哈～大哥你又起这么早啊。”田小七不雅的打了一个哈欠，对着兄长懒懒的抬手打个招呼，“阿爹也早啊，我去厨房帮阿爸。”说完也不等人回应哒哒的往厨房跑去了。 “阿爸早～”　正在厨房里忙碌的田家阿爸转头看到门口探进来的小脑袋，不由笑了，“小七起来了啊，洗脸了没？这里热，等会就可以吃了。” 小七双眼滴溜溜的转了一圈，转身跑了，看的田阿爸摇头好笑，心里却忍不住放下了不少，这孩子现在能这么精神他真的很庆幸，老天待他们不薄，没有带走他们家的小七儿。 希望就像是他们当家说的那样，这孩子是有福气的吧。 摇摇头把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摇散，加快手里的活，外面可是还有一大两小在等着吃食呢。 再说院子里的父子俩正收拾着农具等吃完饭好下地，却又见到说去帮忙的小七又跑了回来，都不由的一愣。 田小七没理父亲与兄长，自顾跑到木盆边快速的随便擦拭了下小脸，再洗了布斤拧了拧又跑向厨房了。 大老远的声音就传了出来：“阿爸，我给你拿毛巾来了，快擦擦～～” 院子里的父子俩闻后都摇头路出一个同样宠溺的笑容。 他们家的小七还是这么有活力啊，老天再这么干旱又怎样，只要他们家一家人还是能像现在这样一起生活，那点苦算什么。 似乎真的受到小七的影响，田家父子感觉等会儿要去做的活也没那么苦了，甚至田阿爹还在修理手里的农具边对着一边帮忙的大儿子道：“等日头没那么大的时候跟着爹去后山看看吧。” “真的？”田大壮双眼一亮，看到父亲点头，不由忙道，“嗯，那好，等会忙完地里我就帮阿爹整理东西。”后山啊，自从去年那件事后他们就没去过了。 “嗯，别让小七儿知道。” “嗯，阿爹知道了，不会告诉小七的。” “大哥，什么不告诉我啊？” 背对着厨房的田家父子俩没注意身后的声音，等听到小七的问话，人已经扑在了人大壮身上了。 说悄悄话的两人不禁同时绷直了身体，手里的动作也停住了。 “啊，小七，可以吃饭了吗？我……我都快饿扁了。”田大壮扯了个很不自然的笑容回头对趴在背上的人道。 “哦？是吗？”田小七歪歪头看着两人，满脸不相信。 盯的让俩老实的、非常不会说谎话的父子满头大汗，就在两人快顶不住的时候，救星出现了。 “你们还在杵在那做什么？还不快过来吃饭。小七儿，你不是说来叫人的吗？怎么还趴到你大哥身上去了？”田阿爸从身后一手一个提着俩儿子的耳朵。“都快吃饭，等会太阳老高的时候有你们受的。” “哎，疼疼疼～～阿爸快放手，我们这就去吃，噢……” “嗯嗯，我不会偷懒的，阿爸别那么用力，小七儿会受不了的。” 田阿爹跟在后面呵呵笑着，也不阻止伴侣的动作。 田家的早晨又是在一片热闹中开始。 等一家人吃过早餐，两家长都担着担子兄弟俩各抱着一桶一盆的跟在家长后面出了门。 “田家的，下地了啊。”走到一半，正好也碰上另一户人家，刘家也带着和田大壮同岁的儿子下地了。 “哎，是啊，不赶早，等日头高了就晚了。”田阿爸赶紧应了声。 “唉，也不知道这老天爷什么时候才停止怒气，再这么热下去，可让人怎么活啊。”因为几家人的地几乎都是在一块，因此便同路。 刘家阿爸一边赶路一边忍不住开始唠叨，反正也还要一会的路，平时大家都忙着活，没什么时间聚在一起，难得的机会不是？这些无伤大雅的闲扯，各家阿爸都不会拒绝，这时候的汉子们也默默的退后让给自家阿郎，一边赶路的同时一边注意自家的小孩就行了。 “哎呀，小七也精神了啊。”说着说着就说到了在前面乖巧跟着自家大哥小心走路的田小七身上，偶尔的侧头，眉心的那朵火焰印记在晨光中鲜艳鲜艳的。“这孩子也是福气大啊，这下你也就可以放宽心了，你家的小子也是个好的。”刘家阿爸看着那个小身影感叹。 谁家哪个不喜欢听见说自家孩子好话的？ “呵呵，哪里，还不都是皮孩子一个。”田阿爸笑笑，虽然他们家小七最近确实乖巧了很多，但他总担心是不是因为身体没好的原因，再加上颜儿的身子总是比不上小子的。 “孩子还是皮点的好，我家的就是皮过头了……说你呢，刘小虎你给我好好走路，碰着你小七弟弟看我怎么收拾你。” 见自家小子凑到人家身后便扯开嗓子喊了句。 刘小虎要拉到前面小七头发的手缩了回来，回头对着自家阿爸做了个鬼脸后撒丫腿跑了。 “这皮小子……”刘家阿爸气笑了。 “呵呵，没事，小孩玩闹呢。”田阿爸摆摆手。 “还是颜儿好啊。”刘阿爸感叹，可惜现今的人太难生育了。 前面走着的田小七暗中撇了撇嘴，对于自己成为话题有些无奈，谁叫他们村人少，能聊的话题太少了呢，就当是给他们娱乐娱乐吧，反正这些话也没啥不是。 3. 内村的平地不多，虽然也只是有五户人，但是每家的地也没多少。 今天他们要浇的是玉米地，虽说玉米不需要太多水，但是以现在的干旱程度，雨水也没什么盼头，好在地离河不是很远，也幸好他们村的大人基本都是正壮年，两口子勤快点还是能在太阳升高时把地浇上一遍的。 等田家和刘家人到地头的时候，其他的两家人——李家两兄弟也纷纷挑着水桶来到了，彼此打过招呼后就各家忙自家的地去了，毕竟大家都要赶在太阳升高前把地浇好，不然多辛苦不说，就是返家时晚了，路上晒大太阳还是很不好的。 没见田家的小颜儿吗，去年就是不注意就差点醒不过来了。 今天田小七的任务就是帮忙舀水的，谁叫他是内村唯二小孩呢，没看见下游李二家六岁的颜儿李鱼吗，人家也正在努力的干活呢，他小七可是比人家大上‘一’岁呢，怎么能让人小瞧了去。 “小七累不？先歇一会吧，小心别又累坏了。”提着空桶回来的田大壮看见弟弟小脸上的汗，不禁有些心疼，就怕弟弟又病犯了。 “没事，我还挺得住的，大哥。”小七直起身对着大壮漾开笑脸，抬手胡乱的擦了擦汗。 “哥你看看这么多提得动吗？” 兄弟俩合作，一个舀水，一个提，自然他们家自开始要浇地时就放了一个桶在地边的，这也是兄弟俩要求来的。 咳，本来他们家是不答应小七再下地的，桶原本是给10岁的大壮准备，后来在田小七撒泼外加撒娇下才让其他三人松口让他跟着下地，当然前提是再日头稍微高点的时候他就必须回家的。 于是，大壮的那副桶子就固定放在了地头上，每天田小七同志只需要带着他们家最小一号的盆子就可以了。 “嗯，可以，大哥我力气大得很，能提得动。”大壮拍了拍弟弟的小肩膀，咧开嘴笑笑后提起桶走了，他那块地才浇了不到三分之二呢，得快点，不然等下小七又该赖着不肯先回去了。 虽然还是春天，但是因为从去年开始就没怎么下雨，就连开春也只是下了一场米米的雨，哪里够？ 因此，村里人才又挑起担子继续给地浇水，也庆幸他们这条小河的水没干。 大家的地才浇了一半，太阳就已经爬过山头了。 田小七再次直起身舒了口气，顺便踢踢蹲得有些发麻的脚，抬头望了望四周。 早上的山里那些顽强的树木枝头也已经冒绿，草虽然也是有些干发黄，但远看过去还是有些绿色的，就算是干旱时期，这里的景色还是有些看头的。 看惯了高楼大厦，能看见这么多绿色植物，心情总是不一样的，更何况这里以后还是他居住的地方，心情怎一个爽字了的？ 田小七以手搭在额前眯起眼迎着太阳，唇角高高翘起。 “看什么呢？我们该回去了。” 正当田小七沉浸在思绪里时身子就被人轻轻拍了下，被打断了的田小七有点小不爽的看了下来人，“小鱼啊，还早呢。”地还没浇完呢，再说回去也没什么事做。 “可是阿爸叫我们回去了。”李鱼有点为难，虽然他也还想再帮忙一下，可是阿爸的话又不敢不听。 啧，真麻烦，这身子还是不能折腾。 想到自家阿爸的怒气和眼泪，再怎么不甘愿田小七也只能收拾收拾准备回家。 “要不我们顺便挖点野菜再回去？之前我跟着阿爸拾柴禾的时候看见山脚那边有些冒芽了。”李鱼看了看四周没人，便轻声的提了句。 田小七眼一亮，对呀，他怎么给忘了这个！“走，我们回家。” 说做就做的田小七拉着李鱼的手匆匆对着地里的阿爸喊了声就拿着盆往家赶，也顾不上两家人在身后的千叮咛万嘱咐了。 要说山里什么最多，那就是植物啊。各种各样的野菜也是很多的呀，咳咳，虽然今年看来要大打折扣，但也不是没有啊，就算是干的老了些，有总比没有的好。 家种的菜还没冒头，内村人少地多，但这还有个外村不是，再多也经不起外村的人进来采吧，再说现在这种时期就算只有他们内村的人都还不够吃呢。想到今天桌上的绿色食物，田小七脚步迈的大了点，“小鱼儿快点。” 绕过村前往内侧寻去，近山脚下有一块小坡地，那里走近了还是能看见零星的一些黄绿色，那里就是两人的目的，因为再上去就是进山了，不说家里大人不同意，田小七自个儿也是不敢的，山里大虫的故事他可没少听说。 没看见满山上那些植物吗，要是正常年季，这周围肯定是一片绿的，就单山脚的零星树木，看那枝干就知道长了有些年头了的，目前人小不说，就是大了借他几个胆田小七也不敢一个人上山的，虽然他对山里很感兴趣。 “小鱼儿，别走远了啊，我们就在这附近找找好了。” “嗯。”李鱼点点头，两人便一人一边的寻开了。 半个时辰之后，田小七停下手里的动作，用衣袖擦擦脸上的汗水，这才意识到太阳已经散发毒热气了，好在还是能接受，若是大中午那真会有晒死人的可能。看看盆里为数不多的野菜，田小七微微叹了口气，他们这里都如此，那外面那些严重灾区完全可以想象得到……少就少吧，有的吃就行了，山高水远的，他们也是爱莫能助啊。 田小七晃晃小脑袋，放下那些想法，眼骨碌碌的扫向四周，然后在左前方一小搓植物那定住，而后发亮的向前一扑，嘿嘿～～青菜啊青菜，俺小七来咯！！！ “啊！你们做什么！！” 一声惊呼把田小七扑出去的身形定住，看看眼前的野菜，再回头瞧瞧发出声音的地方，纠结。 4. 要说识菜的功夫还算李鱼高些，虽然同为颜儿，且年纪他比小七儿小上了一岁，但身子骨还是要比刚大病一场后的田小七好上一些的。这不，在这小半个时辰里他小木盆里就已经有一半之多了，也或许他选的方向菜比小七那边多吧，总之他的成果很明显的。 要说李鱼小朋友也是乖娃一枚，小小年纪就已经懂事帮家里做事，当然，俗话说的嘛，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而做为一位颜儿，就算在小山村里，穷人家也是很得宝贝的。 若是乖巧懂事的颜儿那就更是让家里人疼到骨头里去的。 为了让家人能吃上菜，李鱼很是努力的挖着找到的野菜，看着盆里的菜越来越多，腼腆的小脸上笑容满满。 正挖的起劲，突然眼前出现一双鞋，就挡住了他想要挖的那棵，动作一顿，顺着鞋往上看，头顶上出现一张不算熟悉的脸，李鱼一愣。 “能让一下吗？”李鱼疑惑，但还是好声好气的开口问。 “这是我先看到的。”对方微微仰着小圆下巴，一动不动。 “……”明明他已经在旁边挖了，李鱼皱紧小眉头，抿着小嘴不说话直接换个方向继续开挖。 胡桃桃一愣，人家的动作明显就是不肯让，于是平时在外村娇横惯了的他马上撇嘴不干了，抬脚直接踩。 其实他的本意是既然你不让我那我也不也不给你挖，踩坏掉看你能怎么办，谁料准头差了点，力度也稍微大了点。 当发现脚下的感觉不对时，对方的惊呼声也响了起来。 “啊！！” 胡桃桃被吓了一跳，附近跟着他一起来的两个小孩也被吓到了，纷纷跑向他们这里。 “怎么了？怎么了？”两个人迭声问，胡桃桃摇摇头，看着坐在地上的李鱼不说话。 他的脚还是踩在那株野菜边，而旁边掉落着的是一截小木棍，那是李鱼用来挖野菜用的。 木棍一头稍微尖的，上面满是泥土，夹着些枯草，而此时他的那只脚上也有个泥土印，看起来就和那木棍一般。 “桃桃你没事吧？”其中一个穿黄衣服的小孩拉了拉他，看看地上瞪着他们的李鱼，微微的撇了撇嘴，“你怎么跟内村的人扯上了，阿爸不是有叫我们别跟他们玩吗？” “……” “就是啊，不会是他拿东西打你了吧？”另一个说着也瞪了眼地上的李鱼。 “你们别胡说！”自那几个人围过来的时候就没说话的李鱼听到这里不由有些怒了。“我没打他，是他抢我野菜的。” “我什么时候抢你野菜了。”看见自己伙伴站在这边，胡桃桃胆子又壮了起来。“明明就是我先看见的，是你抢了我的。” “你胡说。”李鱼气的站起来指着胡桃桃，小脸气的涨红。 “本来就是你抢了我的。” “喂，羞不羞，难道你们内村都是抢了人家东西都不承认的吗？”胡里即黄衣服的小孩推了李鱼一把。 猝不及防的李鱼被推的身子一歪，摔倒地上，摔疼狠了，半天起不来。 “你们想干嘛！！”闻声赶过来的田小七正好看见这一幕，大吼一声就从小坡上冲了下来，手里还挥着一根竹条。 胡桃桃三人刚被突然出现的吼声吓住，一眨眼一个和他们差不多大的小娃就冲到了眼前。 “说你们呢，想对小鱼儿做什么？欺负我们家鱼儿小是不是？？”田小七冲下来先是拉起李鱼，看了看他身上除了衣服有些粘到些泥土外，似乎没什么伤，这才回身手拿竹条横在身前对愣住的三人问。 “是他抢了我的野菜。”或许是被田小七的气势吓住，胡桃桃先出声辩解。 李鱼一听，再次急的也出声回道，“才不是，是你抢我的，还踩的我。”伸出右手去。 小手背上一层土，一个鞋印在上面，而发红的手背，仔细看还有破皮了的，可以说明当初踩的人有多用力。 田小七细眉当下就皱起来了，瞪眼看向中间的胡桃桃。 小鱼儿可是他们内村几个小孩里最小的弟弟，不说是因为颜儿的身份，就是田小七自己来说也是很喜欢这个腼腆乖巧听话的弟弟的，今天被这几个不认识的人给欺负了，他田小七说什么也是要挺自己弟弟的。 虽然小孩子打架什么的很那啥……但是，欺负到自己人身上，那怎么可以？ “小鱼儿，别怕，七哥哥保护你。”田小七拍拍小鱼的肩膀安慰，还不忘瞪着对面的三人，小脑袋瓜里暗自琢磨。 二对三，而且他们两个就身形看起来还是比人家小的，很明显他们这边弱势很多，但是也不能让人白白欺负了去。 “怎么，难道你还想抵赖？” 自小鱼儿伸出手来，胡桃桃这边的三人自然也看见了，一时都没有说话，此刻听到田小七的话，胡里和胡白都看向胡桃桃，心里也有些犹豫。毕竟才七八岁的年纪，再怎么早熟，平时在家在外村怎么得宝，这里现在毕竟是内村的地盘，离家还是有些距离的，因此心里多少有了点怯意。 “那本来就是我先看到的，谁……谁叫他不听，我踩的是野菜，又不是他，是他自己硬要去挖的。”胡桃桃绷着圆脸，死咬着说是李鱼抢了他的野菜。 田小七气乐了，“你说你先看到的就说是你的了啊，那我还说我要先看到你们阿爸阿爹，那是不是你们阿爸阿爹就得是我家的了？” “你……”胡桃桃三人气急红了脸。 “你什么你，别以为我不知道，看我们小鱼儿人小就想欺负他，我们这里可不是你们外村，我才不怕你们呢！瞪什么瞪，一个个歪牙裂嘴的，难看死了，再欺负我们家小鱼儿看我不打的你们满地找牙。今个儿只要你们对我们小鱼儿认个错，我们就不计较了。”小鱼儿也挺了挺小胸膛。 其实吧，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一棵野菜而已，认个错就过去了不是。 无奈我们胡桃桃童鞋平时任性惯了，以为内村的和外村的一样都看在他家爷爷面上顺着他，就因为这个认知，他今天才带着平时玩得好的两个好朋友跑到内村里来想挖点野菜什么的，不料碰上了两个不给他‘面子’的小孩，此刻还这么‘趾高气扬’的对着他脸骂。 当下就气翻了脸，忍不住对着田小七的脸就打了过来，惹来其他人的惊呼。 没准备的小七也算反应快，小身子一扭，险险的避开了对方的拳头。 这边胡桃桃打出去的拳头被人家躲开了，但由于用力过猛，身子收不住摔了下去，摔了个嘴啃泥，引得田小七非常不客气的笑了，这回更气了，爬起来抓着田小七的衣襟就扭打起来，被人抓住衣襟的小七自然不会示弱，当下也就不客气了，反正是对方先动手的。 于是，架就是这么打起来的。 旁边急的跳脚的李鱼几次想上去帮忙，可每次都被比他大的胡里和胡白两人给拦住了。 ＊＊＊＊＊＊ “说吧，这是怎么回事？” 中午，田家堂屋里。 中间站着的是刚打完架回家没多久的田小七，对面坐着的是田阿爸，两边默默坐着的是田阿爹以及田大壮，除了满脸怒容的田阿爸外，田家两个一汉子一小子都用担忧的眼神偷看着中央站着、小脸上青一片紫一片的小七，不敢出声。 那个挨千刀的胡混蛋的颜儿居然把他们家的小七儿打成这样，真气死人了。 可他们汉子/小子又不能跟颜儿计较，真……真……胡大（胡桃叶）你给我等着。 想到外村的某个人，父子俩一致暗中咬了咬牙。 “……你们干嘛？”正训着小七的田阿爸看见那边两人的表情一个瞪眼过去，俩人立刻眼观鼻鼻观心，老实了。收回的目光在看到最心疼的小儿子，田阿爸火气忍不住又涌了上来，再次伸手点着小七的额头念叨：“我说你就不能老实点？看看你今天弄的这一身泥和伤，你以为你是和外边那些小子一样？居然……居然给我学会打架了！小七啊小七，你可是个颜儿，你看看你这样，哪点像个颜儿的样？你看看人家小鱼多听话啊，这样以后谁家小子敢要你？你不是小子，以后是要嫁人的颜儿啊，把脸打坏了怎么办？” 去你的嫁人！！“阿爸，我才不要嫁人，要也是取才是。”田小七甜笑着蹭到阿爸身上。 “傻七儿，你可是颜儿，不嫁人，也没人肯嫁给你啊。”田阿爸继续点着小儿子的额头，又是好气又好笑，“人家汉子都不一定能取到姑娘，这天下你哪见过哪个姑娘嫁给一个颜儿的？” 5. 云川大陆上的男人又分为汉子和颜儿，汉子没成年以前都普遍喊小子。而颜儿的区分，就是在颜儿的眉心有一枚如火焰状的印记，当颜色越鲜艳说明这位颜儿的身体越好，也越容易受孕，越淡则反之，而当转为暗就说明生病什么的。 未许人之前都称为颜儿，许了人家后年轻的某某阿郎，前面冠上夫家姓，中年或老年的则为么么。 由于大陆上生育率并不高，女子就更少了，一般的家庭是娶不到女子的，就算是颜儿，在穷人家的汉子也不一定能娶得上呢，更别说一个颜儿了。 因此我们的田小七童鞋这个愿望那是不可能实现的了。 ＊＊＊＊＊＊ “那我努力赚钱，不就可以了吗？”田小七还是不死心，“阿爸，我会努力赚很多很多的钱的，到时我们家就能过好日子了。” “呵呵，你呀。”田阿爸看着小儿子的笑脸，注视着眉心那越发鲜艳的印记，心里又是舒心又是酸涩，嘴里忍不住又念叨起来，“以后可不能再跟人打架了知道不？还疼不疼？等会阿爸给你敷敷，真是的，怎么下手这么重。” “嘻嘻，阿爸最好了。我保证一定听阿爸的话的。”田小七搂着阿爸猛蹭撒娇，顺便给了一边的父亲和兄长偷偷递了个得瑟的眼神，“阿爸，我今天可是挖到不少的野菜呢，等会阿爸给我们做呗？” “你这孩子……等会，阿爸给你们做吃的去。大壮，帮你弟弟去打些水给洗洗，等会吃了饭我给他敷敷。” “哎，知道了阿爸。” 得到大儿子的应声，田阿爸便赶去厨房准备吃食，这都大中午了呢。 等到屋里就只有小七和田阿爹时，田阿爹才走过来揉了揉小七的小脑袋，小七脸上的伤他可不敢碰，就怕自己手粗碰疼了小儿子。 “阿爹，我没事。”小七任由父亲大手揉乱自己的头发，对着父亲笑着眨了眨眼，挥了挥小拳头，“哼，那人的脸可比我青多了。” “你还敢说，要不是阿爸心疼你，现在还能让你在这蹦跶？”提着一桶水跨进门来的大壮呛了一句，“赶紧去洗洗吧，不然等阿爸回来又该骂你了。” 田小七吐了吐舌头，跟着进里屋去拿换洗的衣服。 ＊＊＊＊＊＊ 由于有了小七的这一架，田家父子原本定的计划只能搁浅，就不在田阿爸的火头上添油了。 而小七也被自家阿爸严禁再出大门，小七也确实老实的好些天。 等到小七脸上的青紫颜色好了七七八八的时候，他的门禁也早就在这些天表现这么好的情况下已经默默取消了，不过小七似乎也对往外跑没了以往的兴趣，仍是天天蹲在家里不出门，也不知道在捣鼓些什么。 他不出门，村里唯一的伴儿李鱼只能找上门来了，反正几家人住的也不是多远。 “小七你在吗？”院门外探进来一个小脑袋，等看见蹲在屋檐下的那个小身影时，迟疑才变成了欢快，“小七，你又在做什么？” “哦，小鱼儿你来了啊。”小七回头看了眼来人，又回头看了看手里的东西，忍不住沮丧的叹了口气丢下那东西，闷闷的说：“没做什么。小鱼儿，你怎么又拿这些东西来了。” 在看见小鱼手里抱着的东西，那是这些天来田小七已经熟悉的东西——装着针线的布袋，他就很郁闷。要知道这个原本他家阿爸还没这个念头的，哪知道在前几天回来看见来串门玩的李鱼，当时正陪着小七说话还一边练习着他家阿爸给的作业——练针线儿，顿时田阿爸就是眼前一亮啊有木有，反正这些天自家小七也是很听话乖乖呆在家里，而且做针线做为颜儿那也是迟早要学会的，现在有了个现成的榜样为何不也让他们家小七也早学上呢？ 至此，田阿爸对于小鱼儿的到来那是欢迎非常啊，小七就悲催了，当天在吃过了晚饭后就小七学习针线的事被提了上来，在田阿爸绝对强势‘镇压’下以小七的惨败抗议以告终，自此，小七每天在家养‘病’之余又有了新的任务——练习针线活儿。 “小鱼儿啊，你怎么那么喜欢弄这个？”看着那针线在小鱼手里似乎很乖巧服帖的样子，小七真的挺佩服这娃的，你说同样是这么大的年岁，同样是开始学的活，为什么人家就能玩的这么顺，到了他自己手里就如烫手芋头那般难以控制呢？ 想到此小七再次感叹，女人的活儿还真是不容易啊！当然，现在他们颜儿也是不容易啊……╭∩╮（︶︿︶）╭∩╮ 不想了，不想了。“小鱼儿，要不要吃点东西？”小七甩甩头把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甩出脑外问问还在专心练习刺绣的小鱼。 “嗯，好啊，小七你自己做的吗？昨天那个甜饼儿还有吗？”一听到吃的，小鱼儿马上抬起头眼发亮的望着小七问。 也不知道那是什么做的，甜甜的，真好吃。想想还忍不住想吞口水呢。 小鱼抬头看着那亮晶晶的双眼，额头黑线竖下来，“嗯，我去看看还有没有。”丢下手里那团东西到厨房里去翻东西去了，小鱼仔后面看着他扔下的偷笑不已。 ＊＊＊＊＊＊ “田阿爸，你们回来了啊。”听见声音，小鱼抬头看，正好看见收工回来的田家人走进大门，“大壮哥……”微微低下了头。 “是小鱼儿啊，来找小七的吧。又在练习？给叔看看，嗯，真不错，小鱼的手真巧。”田阿爸放下手里的农具，看了看小鱼的作业，赞许的点点头后四下望了望，“我们家的小七呢？怎么就你一个在？” “哦，小七说去找吃的了……”话还没说完，小鱼慌忙放下手里的布块，连忙跑向厨房。 田叔他们都回来，小七怎么进去这么久还没出来？ “小七……” 跟着小鱼后头的田阿爸看见厨房里的情况，不由已愣。 只见小七正踩在一张凳子上，吃力的拿着铲子炒菜呢，听见阿爸的声音转过头，笑嘻嘻的跟着邀功：“嘿嘿，阿爸，你回来啦，饭菜马上就好了，再等等。”说着也不顾手上是否脏不脏，往脸上就抹了一把汗，小脸上顿时就几道黑痕。 “对了，小鱼今天就在我家吃午饭吧。” “呃，那个……” “呵呵，小鱼今天就在阿叔家吃吧，正好尝尝小七的手艺。”田阿爹看着儿子的小黑脸又是欣慰又是心疼。 眼圈红红的忙装着帮儿子把碗筷搬到堂屋里摆上。 “怎么了？”看见自家阿郎眼圈红红的进来，田阿爹不由疑惑的问。 “没事，烟熏的，没事。咱们家小七长大懂事了，今天你们父子俩好好尝尝，今天可是咱们家小七第一次煮饭炒菜呢。”田阿爸笑着把碗筷摆好，嘴里高兴的说着话，眼里却不由的流下泪水，“真是，这烟熏的真厉害。” “好了，快去洗洗，等会孩子看见该笑话你了。”田阿爹带着他去外面打算帮打盆水洗洗，正好碰上往屋里走的大儿子。 “阿爸怎么了？” “没事，被厨房里的烟熏的，先进去吧，等会就可以吃饭了。” “哦。”虽然疑惑阿爸不在厨房，那谁煮的饭菜？不过老实的大壮童鞋还是听话的进屋坐着等开饭。 别怪大壮童鞋没去厨房帮忙啥的，这里的汉子是从来不进厨房做事的。 好在也没让他们等多久，在田阿爸和田阿爹回来时，在小鱼儿的帮忙下，小七也终于把饭菜都端上了桌，于是，一家四口外带小鱼儿，简单的午餐开始了。 午饭后，田阿爹和田大壮照例回屋里睡午觉去了。而田阿爸就带着小七和小鱼儿继续留在堂屋里，指点他们两个针线儿。 或许小七真的没那天赋吧，学了这么些天了，下十针基本上就有八针扎到手指头的，每每疼的小七嗷嗷叫，又不敢放开声，就怕吵到了里屋的父亲和兄长，所以，这时候的小七都是最难熬的。 眼泪汪汪的望着自家阿爸，以期望能免去这苦刑。 看着儿子那泪汪汪可怜巴巴的样子，田阿爸也是很心疼，但是想到以后，又忍住狠下心继续让他练习。 “慢慢来，你看小鱼不是就学的很好？” 小七看看阿爸，再看看闻抬头也看他的小鱼，才又不甘不愿的撇撇嘴，哀怨的继续和手中的针奋斗。 唉，他也想学好，不让阿爸失望，无奈就是这针儿真的跟他不对盘，每次都和他做对，都不是扎往目标就是喜欢扎他小指头儿。 谁也不想手指头儿都是针眼儿吧。 “阿爸，隔壁家是谁啊？上次我在后面看见好像他们家房顶都漏了洞了，怎么没人来修的？”这么闷闷的练习不是小七的习惯，因此忍不住就聊到内村里目前没人住的那家去了。 6. “哦，你说隔壁的程家吧，这个我知道。”田阿爸还没开口，小鱼就先回答了。“我听阿爹说那是个大善人呢。” 要说起的程大善人，内外村的人无不竖起大拇指夸一句：好人啊。 程大善人本名叫程广，为人和善，是葫芦村的第一外户来的，也是内村的第一户人家，据说年轻时期是一位读书人，后来带着家人避难来到了葫芦村，并定居在了内村。 其实以前根本就没有什么内村，当初程广一家人刚来的时候，葫芦村的人也是很排外的，在程广的恳求下便让他们一家住在了距离村里不远的地方，也就是现在的内村。或许是因为程家人真的很和善吧，又或许是相处久了的缘故吧，葫芦村的人慢慢的不再这么排斥他们，后来程广看见村里的孩子没一个会识字的，便跟村长提出他可以教导葫芦村的孩子读书，并出资举办一家学堂。听说自家的孩子能有读书识字的机会，村里人都很高兴，都纷纷来帮忙。 由于地理位置的关系，葫芦村与别的村相距较远，山路也比较难行。 离最近的一个村也要走上半个多时辰，别说束修交不交得起的，就单是走这山路去学堂，村里的人都不放心，因此村里能办得起学堂那就是村里的一大事啊，再听说这个夫子还是免费办的。 当学堂真的办起来的时候，全村里上下都高兴坏了。 后来内村又陆续的来几户人家，而田家人便也是其中。 排外的是肯定的，虽然在几年里程家和外村的人关系都很好，但是后来的几家人就没这么好了，更别说几年前，程家的儿子在外面发了达，把一家人都接到外面享福去了后，内村和外村的关系就更冷淡了。 不过内村的人也没什么表态，能在这里安家落户，总的来说还是很感激的。 ＊＊＊＊＊＊ “你听说了吗？程善人要回来了。” “据说那个程大善人要回我们村了。” “哎，你也听说了吗？我也是听胡三他爹讲的。” …… …… 这几天，葫芦村最新消息不外乎就是那个程大善人要回村，连不怎么走动的内村也都全知晓了。 小七对于这号人家也是在前几天听自家阿爸讲的，没想到马上这人就要出现了。 好奇是有的，不过听了这么几次之后，而且在几乎是人人都挂在嘴边的时候小七的兴趣便又跑去别的地方去了，再说他现在可忙乎着呢。 要知道每天要完成阿爸交给的作业他就要弄上大半天，何况是他还要研究怎么编制箩筐什么的呢，所以，对于这些没影的事小七的心思便没放在那上面了。 要说为什么小七又在捣鼓，还是那天田阿爹下地回来并带回了一根竹子，原意是田阿爸交代的家里的晒竹竿坏了，得重新换根新的，并且家里的衣服被子什么的也要好好洗洗了，反正午时也不用出工，在家洗洗东西也是可以的。 然后不知怎么的，那根竹子就被小七盯上了，然后再偷偷拜托大壮帮忙给砍根回来，谁叫之前阿爹砍回来了那根被他破开了呢。 在大壮的帮忙下，小七把竹子破开了好些根细条，并且削的薄薄的，留下皮的那部分，之后开始他的‘创作’。 小七想编个小箩筐、篮子什么的，主要是每次看见小鱼和阿爹拿着装针线布包才想到的，因为相关的都全放在一个布包里，拿取得时候就有些不方便，筐子或者篮子啥的就不是一目了然了吗，也容易收拾和存放，所以才把注意打到了竹子上。 竹筐或者藤筐之类的，村里也并不是没有，只是比较少，还没普遍。 ＊＊＊＊＊＊ 趁着大人们都出门干活的空儿，小七现在的全部精力都在了手里的竹条上，皱着小眉头研究要怎么编才对，就连小鱼照样找上门来一起学习作伴都没留意，好在小鱼本身也是个乖娃，性子也是静的，进门来看见小七正聚精会神的摆弄那些小竹条，便也不吵他自顾搬了张小凳子在旁边坐下，先是好奇的看了下小七，后来觉得没看出什么便自觉的拿出包里的布块绣起来，现在他已经开始练习基本的刺绣，李阿爸留的作业也不少呢。 一时院子里都静了下来，偶尔传出竹条相碰撞的轻微声响。 ＊＊＊＊＊＊ 唔，想不到这个编织还真不好编呢。 小七停下动作，看了看手中已经有成人巴掌那么大的成品，脑子里努力的想着角要怎么收才能形成，这个初步定义为篮子的他已经编了拆，拆了再编，都不知道重复了几次了还是编不出心目中的那个篮子形状，让小七挫败得很。 本来想给阿爸一个小惊喜的，但是他努力了这么久一点成绩都没见出来，不能不说很打击人。 唉，本来还想靠自己的能力完成呢，看来还是不得不求别人，不然这个没接触过的还真做不出来，当然那些天才就另当别论了。 小七一直觉得自己就是聪明些，跟天才那是一点都粘不着边的，所以发现自己实在一个人做不出来的时候他也就放弃了，等阿爸回来再问问那些筐子是怎么个编法再说吧。想通了的便丢下手里算不上半成品的“篮子”，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水抬头，这才发现身边的人。 “啊，小鱼你什么时候来的？我怎么没听见？”平时来都有叫门的。 小鱼抬头看看小七，笑了笑：“我叫了你几声，见你没回答门也没关我就自己进来了，看见你忙就没叫你了。”看了看地上的东西，忍住笑问，“编好了？” “没，等阿爸回来我问问，学会了再编。唔，这东西还真不好编。”小七也不在意，伸了伸懒腰，看看头上的太阳。 “已经这个时辰了啊，我得去准备午饭给阿爸他们送去，你呢？” 早上出门前阿爸他们说今天的地得赶着翻，因此可能会晚些回来，本来是想要小七自己在家小心并且不用等他们吃午饭什么的，田阿爸也赶着摊了几张饼带去中午就不回家了。 现在看看头上的太阳，小七还是决定煮些粥给他们送去，毕竟粥总比水来的好些。 “嗯，那我来帮你吧。”小鱼想想现在回家，阿爸和阿爹也还没回来，就留下来先帮小七做些活吧。 “嗯，谢谢你了，小鱼儿。” 村里的伙食本来就简单，何况葫芦村多多少少也受到旱灾的影响，收成比往年的少了很多。 从米缸里舀出半碗糙米倒在准备好的木盆里洗了洗，再在小鱼的帮助下合力把锅搬到灶上，倒上清水，水自然也是两个人合力打来的，把洗好的米也倒进去，盖上盖子，最后是最难的活儿——生活。 之前的那些，因为自第一次下厨煮东西过后，田阿爸便让小七平时跟着他忙厨房里的活儿了，学习嘛，当然要趁早教，这样一个会打理家务的颜儿也是比较好找人家的。而由于小鱼儿经常来找小七玩，李家阿爸知道了便也就跟着早早的让自家颜儿学习上了。 因此这些两人现在做起来还是比较有模有样，就是对于生火，目前他们都还不怎么熟练，现在动手起来有了点点的费时间，等两人手忙脚乱的终于成功把火点起来时，小脸也成功的变成了两张花猫脸了，发现彼此的狼狈样后都指着对方哈哈大笑开来。 “……哈哈……小七，上次你是怎么点火的？”小鱼很奇怪，上次他留在田家吃午饭的时候不就是小七自己生火煮的吗，怎么今天弄的这么狼狈。 “呼呼……别提了，那是我发现里面的火早上阿爸烧的没灭完，我就接着那些碳烧起来的，没想到这俩石头这么难点。”小七用脚踢了踢地上的两块打火石，“小鱼递些柴给我，火要准备灭了。” 不用他提，小鱼也发现灶台里的火苗在减小，不用小七说他就已经拿了几根堆在门边砍好的柴禾，挑了几块小些的小心翼翼的放了进去。 好不容易生起来的火可不能再灭了。 在两人小心侍弄下，一锅粥总算烧好了，小七先拿了两个碗舀出来放在厨房里的小桌上放着晾晾，这是他和小鱼儿今天的午饭了。 然后再在找出一个比较深的大碗，也装满放在一边，又寻了个瓦罐洗干净，又和小鱼一起把那锅子提下来放好，换另一个较小的放上去倒上清水等烧开，再添了几根柴禾进去。 两人这才出去洗洗，回来时桌上的粥也晾的差不多了，正好入口。 嗯，还是早些让阿爸编些篮子，这装饭什么的也方便，这木盒子真沉。 饭后装好粥和开水并把门锁好后与小鱼分别，独自一个人一手提着装粥的木盒子一首提着瓦罐慢慢往地里挪的小七，再次郑重的在心中做下了这个决定。 7. 日头偏中，但已经开始散发强热气，看着势头雨还是很难下得来，也不知道今年种下的这些农物能否顺利生长收成，再这样下去日子可能真的就很难过下去了。 田阿爸直起身用布巾擦了擦脸上的汗水，皱着眉头看着不远处正努力挥着锄头认真翻土的大儿子，忍不住叹气。 才十岁大的大壮就已经跟着他们两个做这种重活了，或许是传承了他们家当家的，大壮长得较结实，在同龄里的孩子中个头是比较突出的，但是这两年天灾的关系，跟着他们做重活，身子骨并不是很好，有些瘦的了。 “大壮，先休息一下吃点饼，这点留着等会再翻。”走到田边的一棵树下，出声招呼大儿子过来休息，不管大的小的，他都是心疼的。 “没事，阿爸，我还能翻译会，我等阿爹一起把这点翻完了先。阿爸，你先歇歇，我还不太累。”大壮抬头冲着田阿爸憨憨一笑后，又继续挥胳膊翻起地来。 斜前方的田阿爹自然也听见了两父子的话，回头给了大儿子一个赞赏的眼神，也随手用袖子抹了把汗又默默的干起活儿，怎么说也不能输给了儿子不是，他这个做爹的当然也是心疼儿子的，但是作为一个以后身为汉子而言，这些重活儿当然是他们来做，要不是家里实在太穷，他也舍不得自家阿郎天天跟着下地做重活，虽然在乡下这些都是很普遍的，只是田阿爹还是很心疼他家阿郎的。 因此，他也只能更努力的干活，以减少今天阿郎的受苦。 ＊＊＊＊＊＊ “阿爸，阿爹，大哥，我给你们送水来了。” 正当田家三人还在卖力的翻这块最后的一小块地时，突然后面传来他们家小七的声音。 “小七？”三人回头看见一手提木盒，一手提着瓦罐，不由都惊讶的齐声叫。 “嘿嘿，这不是中午了嘛，我在家呆着也是呆着，就给你们带些吃的和水来了，也不多远。”眼看就到地头了，看见家人的田小七也很高兴，不禁加快脚步，一下也没注意路上的干草藤条，再加上这一路木盒加里面的粥，提的他手酸。 精神一放松就有些提不住，身子不由自主的歪了一下，差点跌倒。 “小七！？大壮快点，快去给你弟弟接着。”这边看的三人提心吊胆的，田阿爸已经念叨开了。 大壮在没阿爸出声前看见小七的身影就已经停下手里的动作朝小七走去了，当看见弟弟不稳的情况时他就奔跑过去及时帮小七的忙了，在田阿爸出声时，他也在接收小七手上的木盒以及瓦罐了。 “小七儿，没事吧？这么热的天你怎么还跑出来？”接过东西还不忘关心的问弟弟。 “嗯，没。”小七笑笑着摇头，甩了甩有些酸麻的胳膊，走这么段路还真是吃力了。 “还没翻完吗？”跟在大哥后面来到树底下，小七一边帮忙把粥端出来，再拿了个空碗装上递给大壮，一边探头看着地里问。“这是我和小鱼一起煮的，天热多喝点，还有这里的开水，大哥也喝些。” “嗯，小七儿真好。”接过弟弟递来的碗，大壮不客气的门头喝起来。 “阿爸，阿爸，阿爹，你们也过来喝点吧，这天怪热的，休息下吧。”小七在树下朝俩父亲喊。 “哎，就来了。”这时田阿爹阿爸两人也把这最后的一点地给翻完，一起提着锄头向这边走了过来。 ＊＊＊＊＊＊ 正午了，头顶的太阳火辣辣的，晒得人真不好受。 田阿爹一过来先拿过碗倒了一大碗的开水头一昂就灌了下去，真的渴坏了，完了顺手再倒了些递到正擦汗的田阿爸面前，田阿爸放下布巾就着也喝了一大口，完了还不忘训了小七一句：“小七，以后注意点看路。” 小七听了吐了吐舌头，露出个讨好的笑容挨到田阿爸身边：“我这不是急着给阿爸送和的吗，阿爸你看这天这么热，怕你们带的水和饼不够，大哥和阿爹可是大胃口呢。” 说的也是事实，早上带的那点饼，由于太过于用体力，早就被三人分吃完了，这不是想坚持把这块地在今天翻完，他们也早前就回去了。 “嘿嘿，阿爸，小七今天煮的粥还蛮好喝的，阿爸你也快些喝吧。”心疼弟弟的大壮在旁边出声为弟弟开脱。 “嗯，你也快喝了吧，喝完我们也好回去，等下越热。”田阿爹帮他装好把碗迪过来说道。 说的也是，越耽搁下去这天越热，在外面总不比家里的来的好。 于是田阿爸接过碗匆匆的三两口把粥喝了，一边看的小七忙着劝慢点，家里还有好多什么的，而大壮已经跟着他阿爹去收拾东西准备回家，等田阿爸喝完，田阿爹和大壮已经扛着锄头等东西站一边等他们了。 回去的路上，小七是不用拿任何东西，瓦罐和木盒已经被他阿爸抢着拿了，小七只好乖乖的跟在大壮后面往家里走。 “阿爸，等回去你教我怎么编篮子呗？”手拿着一根野草甩来甩去的小七边走边回头问身后的阿爸。 “看前面，好好走路……怎么想到学编篮子了？” “就是突然想到的，阿爸，你就教我吧。你看，用篮子装东西也是很方便啊，而且竹子比木头轻多了，是吧。今天提着这盒子可沉了，如果是竹篮的话不是更好吗？” “嗯，行，等回去有空阿爸教你，可不许偷懒啊。好了，现在好好看路，回去再说。” “耶～大哥，下次你帮我多砍些竹子回来。” “嗯。” ＊＊＊＊＊＊ “你们要在我们村买间屋子？” “嗯，不知道村长您这方不方便？” “也不是不方便，只是……” 葫芦村的村长家是村中间一家最大的院子，此时堂屋里已经快七旬的胡村长咬着烟头，对着对面的人沉吟着，有些花白的眉头微微皱着，脸上也是有些为难。 “村长，我们的要求也不多，就是希望能买间比较清静的屋子，如果实在不行，我们租也可以，主要是想让我们家少爷有个安静的地方修养，至于银钱方面好说。”看着村长的脸色，来人不由有些焦急。 “秦么么，没事，这里找不到我们可以去别的看看，别让胡村长为难。”本来一直静静坐着的少年突然出声，“请见谅，我家么么有些心急，让您为难了。” “可是少爷……” “云少爷，不是老头我不给方便，实在是我们这没办法腾地方……唉。” “爹，内村不是正好有一间么？”胡老爷子的大儿子胡大在老爷子耳边提醒了句，却被胡老爷子训斥了。 “胡闹，那是程先生的房子，怎么能让人？” 可那不是现在没人住了么？在老爷子的瞪视下，胡大暗自摸摸鼻子不出声了。 不过说到内村倒是提醒了老爷子，只见他拿着烟斗在桌角轻轻地敲了敲，再吸了一口，一会才沉吟道：“你们想要安静在我们外村估计是没办法，但是在内村倒是符合，只是地方小了些，也不知道云少爷住不住习惯了。” 秦么么张了张嘴正想说什么，但是云天已经抢在他前面回道：“无妨，那就多谢胡村长了。” “既然云少爷不嫌弃，哪就让犬子陪你们去看看吧。”胡村长点了点头。 “有劳了。” 8. 田家的正堂屋里，小七正缠着田阿爸要学编制竹筐，拗不过小儿子的田阿爸只好就着之前小七用的那点竹条片儿手把手的开始教起来，兴头上的小七听着看着很是专注，掺和不进去的两汉子便坐着休息消食准备进屋里去趟一会，等日头小些再下地去引水，顺便帮那父子俩砍些竹子，这是之前就交代好了的。 正当一家人和谐相处的时候，不想大门外却突然响起了敲门声，田家人都很是奇怪。 “谁呀？”大壮朝外面喊了声。 毕竟这个时间邻居们都是呆在自家的，现在午时的太阳也可不能小觑的。 “田当家的在家吗？我胡大，开个门。” 田家两大人相视一下，都很疑惑这个时间外村的胡大来找他们做什么。 “来了。”不管为什么，门总是该开的，这大日天让人呆门外也不好说。 大壮赶紧往外跑几步上前去把门栓打开，让人进来。“胡叔快请进。” “哎，大壮也在啊，你阿爹在家不？”胡大看见来开门的是田家的大儿子，赶紧扯开个笑容问。 “嗯，在的。”大壮让开身子让他们进来，转头朝屋里喊了句：“阿爹，有客人来了。” ＊＊＊＊＊＊ “这是今天刚到咱们村的云少爷和他的么么，是来看看咱们村静养的，这不，我阿爹让我带他们来看看。”胡大给田家人介绍了下来人。 “啊，快请坐，家里简陋，让云少爷见笑了，喝点水，这天热的。”田阿爹看着那个穿着长衫的少年，憨笑着招呼三人坐下，大壮也已经快一步给三人各倒了碗凉开水。 “喝点水吧。” “谢谢。”云天在秦么么的搀扶下坐好，笑着道了句，并接过水喝了一口，实在是真的渴了。 “叨扰了。天气太热不得已上门来打扰主人家，实在是非常抱歉。” “不要紧不要紧，应该的。”老实的田阿爹忙摆手，“说什么打不打扰的，我们一家呆着也是呆着，难得今天有客人上门，哈哈。” “这是我大儿子，大壮，看小少爷应该也和我家大壮一般大吧，怎么……”一个十来岁大的孩子就带着一个人且还是个么么来到这里，以现在这个境况，唔，想想也是可以理解的。 估计也是逃难来到这的吧。 云天给的说辞也的确差不多，“实不相瞒，家乡是糟了难，好才有这好么么不嫌云天碍事，不远千里的带着云天走到了这里，云天也没什么奢想，就是希望能在此落脚，不想再累及我家么么。” “少爷……”秦么么有些急的想辩解，无奈被云天阻止了。 “么么，云天说的是实在话，这一路上的确多亏了您，不然也不会有今天的云天了。” “你的眼看不见？” 自从胡大带着连个陌生人进门开始，小七就默默的乖巧呆在他家阿爸身边不说话，一边打量着来人一边听着阿爹和他们的谈话，直到现在才忍不住出声。 不怪小七好奇，谁叫来的人里有个是小孩呢，就如他阿爹讲的，那小孩看起来就是和他大哥一般大，听着介绍说少爷，穿着看起来也的确是和他们村里人不一样，村里人没人穿长衫的，小七也没见外面那些少爷是什么样的，但或许就如这男孩一样吧。 进门到坐下，叫云天的男孩一直都是在他那位么么的搀扶下进行的，又或许这也是少爷的缘故吧。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小七看着那男孩总觉得别扭，直到他的么么出声和他阻止的举止小七才看出了哪里不对劲的地方。 似乎没想到这里还有个小孩，听到小七的声音，云天愣了一下。 “小孩插什么嘴。快进里面去，昨个的花儿你练习过了？”田阿爹见小七没头没脑的问出这个问题，习惯性的伸手点了点小七的额头，回头又忙笑着对云天道歉：“对不住，我家小七还小不懂事，云少爷您就当没听过。” 小七见阿爸瞪眼只好听话的挪进了房里，心里很不爽。 哼，什么少爷嘛，阿爸也真是的，额头好痛。 一边碎碎念念一边拿出了布包，悲催的开始练习起来。 ＊＊＊＊＊＊ 也不知道那个云小少爷最后是怎么说的，反正后来他就在小七他们家暂时住了下来，而他带来的那个么么则每天不见人影，据说是去办理房子的事了，不过这些对小七来说都没什么关系，有关系的也只是他们家现在多了个小陌生人而已。 这个云天的确有眼疾，到陌生地方的他每天也都是呆在田家，让小七觉得非常奇怪的是他每天坐在屋里看书，没错，就是看书。 天天坐在那里不动，而手里还拿着一本书，那不是看书时赶什么？ ＊＊＊＊＊＊ “喂，你……这是在看书？” 这天是云天到田家的第三天，实在忍不下心中好奇的小七终于挨到人家身边的凳子坐下，并小心翼翼的问了句。 “嗯。”听到问话的云天抬头望向对方，唇角带着个淡淡的笑容应了声。 得到回答的小七瞪大了双眼，小嘴也张的老大，“你……你真的……” 好像是真的看见小七的表情一般，云天笑容更大了，他合起书，再次点点头，“嗯，是在看书。哈哈哈，逗你的，我眼看不见，怎么可能看的，你还真信啊。” 闻言，小七气的差点吐血，忘了人家看不见，狠狠鄙视的瞪了对方一眼，一把夺过人家的书本，直哼哼：“不看每天还捧着做什么，耍帅吗？” “呵呵，我是在看，这书是我还看得见的时候就已经看完了的。”云天也不恼，仍是笑着解释。 听了他的解释，小七更困惑了。 什么跟什么啊，一会说不是看书，一会又说是看……以为对方又在耍人时却又看人家还是一脸笑容，真诚的神情，又疑惑了。 “你的意思是这书你以前看过了，现在拿出来是在重新复习一次？” 对方的笑容加大，显然是对的，小七不禁又是瞪大了双眼，看看手里的书本，再看看还是笑容不变的云天。 “之前的那几本也是？你全都记得？”问的小心翼翼的。 点点头。 小七觉得人生恐怖了。 这是天才吧是天才吧，这么厚的一本书以前看过的现在眼睛坏了居然还能全记得，这小孩的记忆力该有多厉害？ “呵呵，这没什么，只是家父平时对我们功课比较严，所以我也比较用功而已。”云天抬手准确的摸上小七的头，揉了揉，暗叹想不到还挺好摸的。 那天听见这人冷不丁直接的问了出来，人家家长也立刻训斥过了，但从言语中云天得到的信息那个小孩该是个颜儿，听声音应该比自己小，从小性子就是比较温和的他对于这小孩的不礼貌也没什么多大的感觉，因此当时也只是笑笑劝过了对方大人，加上胡大在一边帮忙，话题很快又转到了他们想找房子上。 而对于借宿在田家，那也是他自己都没料到的，不过住了两天，到目前他也觉得还是蛮不错的，这家人都是挺热心且纯善的，或许这就是乡下人的通俗吧。 发呆了一会的小七这才发现对方的动作，当下很不客气的一把把人家的手拍下来，“谁叫你乱摸的，以后长不高可怪你了。” 谁知话刚落，头上再次遭到更有力的对待。 “是吗？要说来我也可是你哥哥，哥哥摸自己弟弟头那是说明我们感情好。”云天用力的揉了下赶紧收回手。 看着对方的笑脸，再看看那双无神的眼，小七的怒气只能吞下肚，气鼓鼓的转身不理会人重新拿起编了一半的竹篮编起来。 别以为比我大就是哥了，哼，臭美去吧。 9. 小七也不是真就不理人，在埋头苦干一番后，一个四四方方的小篮子终于编好了，差最后收边就完成了。吁了口气停下动作，把篮子举到眼前看了一番，自我感觉不错的点点了头，笑了。 “好了？”一直在一边静静没出声打扰他的云天这时开口问了句。 “嗯，把多余长出来的竹条割掉就可以了。”似乎是终于成功制作出来的成品，心里高兴的小七也忘了之前的置气，好声好气的回答。 “哦，给我看看。”云天放下书本侧头对着小七说。 说是看，其实就是拿过去用手摸摸而已，小七也不在意，对方已开口他就把东西放到人家手上，嘴里还不忘叮嘱一句：“小心别被那些没收好的竹条儿割到手了。” 云天笑意满满的捧着手里的篮子，用手慢慢地摸索着，最后点点头道：“真的很不错，小七真厉害。” 被夸奖了的小七不好意思的嘿嘿笑了下，这还是他第一次做出来的东西，其实手艺比他阿爸还真不可比，不过毕竟是第一次，被人夸了还是会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这么小要装什么的？”用手摸过一遍知道手里的东西不大，估计是编来玩的吧，云天随口问了一句。 “哦，这是装针线什么的，我就是想给阿爸弄一个这样的，比放布包里方便多，想拿什么一看就能拿到，你等一下。”说完几步跑进右边父亲们的房间里。 听着他的脚步声，云天忍不住摇头失笑，小七还真是个小急性子，但是奇怪的是他倒没觉得这没什么不好，短短的相处期间觉得小七还是蛮可爱的孩子。 再想到田家人这两天的相处，让云天小小的心暖暖的，他们对于他这个外来者并不多排斥，相反的对他好好，或许是出于同情，又或者是对待客人的热情，不过不管他们是出于什么心理都好，对他的好他还是知道并且心存感激的。 在这个动乱的年代，自己家人都差点吃不饱的情况下，他们还能如此待他，是他的福气也是他的运气。 坐在原处的云天双手握紧了小篮子，微微低垂着眼睑，似乎在沉思，不过唇角的笑容却显得很真实。 ＊＊＊＊＊＊ 也不知道这几天秦么么是怎么办的，在云天借宿在田家的第三天晚上吃过晚饭后，忙碌不见影的秦么么终于出现了，并且带回了个好消息，他在葫芦村找到房子了，就是那间在田家隔壁、内村最外围的空屋子，前些日子小七刚知道那是那个什么程大善人的旧居，这几天秦么么忙前忙后最后居然成功的让胡老村长松了口，并得到原主人的同意，把房子转卖给了他们，只要收拾收拾，明天就可以搬过去住了。 这真的是个好消息，能有个处于自己的房子还是比借居在别人家里的好，即使主人家带人很和善。 对于秦么么带来的消息，云天小小的松了口气，虽然没多说什么，但是平时淡然的小脸上笑容却也真实了许多，田家人也全都替他们高兴。 那晚大家都是带着好心情入睡的。 第二天一早，田家还是一贯早早就起来了，不过今天下地就只是田阿爹带着大壮，田阿爸留在家里要过去帮忙秦么么收拾屋子，就没一起下地，好在之前他们就已经把该翻的地都翻过了，接下来的任务就是引水灌水，那是要种植稻谷的地，因为今年葫芦河的水下降的厉害，所以有些地势高点的地儿不好引水，就只能人工灌溉，水田所需要的水那是远比玉米地的要多很多，所以为了不耽误种植时期，村里人都是一边引水一边人工灌溉，活很重，加上天气又热，那不是一点点的苦能述说的。 几天下来大壮显得更黑，人也消瘦了很多，不过他也都没说句抱怨，天天默默的跟着父亲下地去了，本来小七也抗议过要去帮忙，但都被全家人坚定的拒绝了，去年差点失去小七让全家人都怕到心里去了，因此再苦说什么也不让小七跟着下地，很无奈的小七，只好每天很努力的把家里的活儿能做的全包了，自那次送过饭后，之后就是天天送，阿爸怎么劝就是不听，几次后全家人也就随他去了，田阿爸也赶制了个竹篮让他做装饭菜用的。 后来云天来了之后，这小七送饭的日子便多了个尾巴。 不过这都是后来的事了。 吃过早饭，田阿爸就跟着秦么么带着水桶布巾扫把什么的到隔壁收拾房屋去了。 待小七起来后，家里就又是只有他和云天两个了，因为昨晚有些兴奋过头，所以今天起晚了的小七，而云天是因为眼睛不方便，因此也还是待在田家，等到隔壁收拾妥当他就要搬过去了的。 听到里屋的响动，坐在屋檐下静静‘看’书的云天放下书本，抬头朝跨出门槛的小七打招呼：“小七醒了啊，早啊。” “早，云天哥。”刚跨出门就看见云天又在‘看’书，小七还是忍不住心里的好奇和怪异感，不过既然人家说是在看书那就看吧，反正以云天看不见的情况若不是以‘看’书来打发，还真不知道要做什么。 嗯，或许这是为某种目的的转移精力也说不定。 心里暗自点头的小七打过招呼后到院里倒了些水梳洗，间或问了句：“云天哥你吃过早饭了吗？”想想阿爸应该有留。 “没。”他起来后就没见其他人了，目前也只是稍微熟悉了堂屋布置，可以一个人从里屋到门口走动，当然那也是田家人为了他方便特意移动了堂屋的桌椅，免得他不小心撞伤。 他也才坐下一会儿，小七就也起来了，所以云天回答的不是很自然。 “哦，我去看看，等一下。”小七也没在意他话里的那点不自然，应一声后直接朝厨房里去找吃的去了，等会他也要去隔壁看看有什么能帮忙的没呢。 不过隔壁的房顶不是漏了吗？ ＊＊＊＊＊＊ 后来过去帮忙的还有小鱼儿，今天难得又跑来找小七玩儿，知道小七要去帮忙，最近习惯了跟着小七行动的他自然也要跟着，不过刚过去就又被赶了回来，说现在还没需要他们帮忙的时候。 打扫房梁柜子，他们人小够不着，扫地抹桌椅也要等扫过房梁了之后，因此两人无功而返。 无奈返回的两人只得又抱着针线儿练习去了。 当小七抱着装针线的小篮子出来的时候，小鱼很是羡慕，之前小七捣鼓他也是知道的，现在看见了自然眼馋羡慕，小七也很大方的表示过两日也给他编一个，听的小鱼儿开心的眼儿咪咪差点看不见，对于云天的注意力少了很多，话也多了很多，坐在小七身边说着这几天在家没来玩的情况。 原来是他大伯家的阿郎前些日子发现有了身子，李大牛比弟弟先一步成了家，讨的阿郎是本村的颜儿，说起来那位阿郎还跟之前来过内村并且跟小七和小鱼发生冲突的其中一位小颜儿胡白有亲戚呢，弟弟李二牛后来成家，几年后就有了现在的李鱼，可是李大牛家的到现在都没见什么消息，虽说这儿难孕育是普遍的事，但还是把李大阿郎急的，好不容易今年终于有了消息，这可把两家人给高兴坏了，但是又赶上正是忙的时候，李大阿郎又是愁苦，平时两个人都很吃力，现在自己这身子根本不可能再做这吃力活，但是只有当家一个人，这怎么做得过来？ 为了不让自家阿郎担心，李二牛也是为兄长家着想，便让自家小颜儿在家陪着，两家人一起合力，家里的活就交给李大阿郎，李鱼虽然人还小倒也是个懂事的，再说李二阿郎不时也会赶回来看看，因此倒也没出什么事。 这不，今天到地势低的田地灌水，他家阿爸便在家陪着，他才有空跑来找小七玩会，等中午他也还是要赶回家的。 “有……有身子了？” “对啊，阿爸说等到过年的时候我就有弟弟了。”没看见一脸怪异表情的小七，小鱼的语气里满满的兴奋与期待。 “到时候我也是哥哥了。” 作为内村最小年龄的他，虽然其他三个哥哥平时对他都挺好，但是对于能有个弟弟他还是有着小小的期盼的，现在这个愿望终于可以在不久的将来就实现了，他怎么能不开心呢。 云天一直静静听着两人谈论，在听到要有新生命降临时他也是很高兴的。 一个双眼看不见，一个根本没留意，因此都没发现听了以后那满是不对劲的小七。 小七真的纠结了。 小七有个秘密，一个不能对人述说的秘密，虽然一直以来他表现的一直都很正常，但是在今天听到这个消息后他不淡定了。 是的，小七是个穿越重生者，又或者说是投胎前忘了了喝孟婆的那碗汤，他是带着上辈子记忆来的。不过他投的胎似乎偏差了些，一来就已经是六岁大的娃了，刚清醒那会儿小七可是曾经一度惊恐非常，每天都战战兢兢的，就怕出一点纰漏让人发现了去，把自己当成魔鬼捉了去处理，好在当时他还处在大病刚苏醒，身体很虚弱，家人也没多想，等到身体慢慢好起来他也慢慢吸收了这里的生活信息，到现在总算基本融入了这儿的生活。 虽然知道颜儿是要许人生子什么的，但是小七并没多大注意在这上面，或许是鸵鸟心理吧。可是今天的信息实在是太过惊人，知道是一回事，而事实又是一回事，接受又是严重的另一回事，所以小七不可避免的纠结了。 10. 小七纠结着到吃过午饭，纠结着给阿爹大哥送了饭，再纠结着磨蹭去隔壁帮忙，直到晚饭后要准备睡觉的时候，他还是脑子乱轰轰轰的一片，根本睡不着，躺在床上烙煎饼。 外面却忽然间变了天，之前窗外还是有些月色透进来，却一下变成了漆黑一片，狂风大作起来，风一阵一阵忽忽的刮过，人可以清晰的听到风刮过屋顶，甚至外面树木的声音。 比北风还厉害，难道是台风来了？？ 小七一骨碌从床上翻身坐起，仔细听了下隔间，大哥大壮还是睡的直打呼，这段日子他实在是累坏了，往往头一粘床马上就睡着，难得的是每天还能早早的起来继续下地。 是以现在虽然外面这样大的动静都没能吵醒他。 忽然听到门开的声音，接着阿爸的声音也传了进来：“当家的，小心些。他们屋之前都还没修，这才搬过去，今晚就变天了，你赶紧过去叫他们过来，可别出什么事了。” 门缝里透进来的昏黄的灯光摇曳不定。 “哎，你快回屋，外面风大，我会注意的。我看啊，这也许也不是坏事，估计这天是要下雨了，呵呵。”田阿爹紧了紧外衣，想不到这风一刮，还有些寒人，赶忙又回头催了句自家阿郎回屋：“外面有些凉，你没加衣服，先回屋去吧，我去去就来。” “嗯，我知道，我给你们留门。” 然后是关门声，想是阿爹赶去隔壁找人去了。 果然没多一会儿，开门声就响起来了，然后是几人的低声对话。 也真是赶得及时，他们人才进门，马上就听到雨点落到屋顶的声音，听着那雨肯定很大，不到几秒钟一下就变成了哗啦啦的大雨，那声势感觉都有滴穿屋顶的可能。 堂屋里的人却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脸上紧张的神色又参杂着了丝丝喜色。 雨啊，他们已经快3年没见真正的雨了，看这个势头，这雨应该会下的很足，只要下雨了，今年的收成就有了保障，生活也就不会这么困苦了。 ＊＊＊＊＊＊ 小七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着的，早上是在一片清爽的晨色里醒了过来，意识刚回笼，耳朵里马上就听到外面的雨声，喃喃嘀咕了一句：“雨还没停啊。” 没想到隔间马上就有人回他的话：“呵呵，这雨能多下点才好呢。” 小七听到声音一愣，翻身下床衣也没披就跑到隔间去了。 隔间其实就是用木板从中间分隔开来，田阿爸觉得小七也长大懂事了，所以就让田阿爹把左边房间分隔出来当做两兄弟的房间。 “大哥？你今天不用下地了啊。”蹦到大哥的床上压在上面，小七惊讶的问此刻还在床上没起的大壮，最近他起来大哥都已经下地去了的。 “哎哟，小七你这是想谋杀我们俩啊！想不到小七小小的一个，也可沉的。”大壮佯装喊了声，不过身子没动，怕把弟弟翻下去，“你怎么不多穿件衣服再过来？” 虽然小七现在才七岁，但是总也是个颜儿，再说现在他床上可不止他一个，还有个别的小子在呢。 显然大壮同志忘了人家目前双目失明状态，护弟的他看着小七就着里衣跑过来，眉头就微微皱了起来。 “嗯？这有什么。”闻言，小七不在意的摆摆手，然后才注意到里侧还有一个人在，此刻对方正朝着他微笑打招呼。 “小七早，大清早就这么有精神了。” 云天也早就醒了，不过难得是一个这么清爽的天气，又正在下雨，虽然他看不见外面的景色，但是一大早醒过来闻到的就是雨后空气清新的味道。 因此他也就没起来，想到之前大壮醒来发现自己床上突然多了个人还吓到了，不由想笑。此刻听到两兄弟的对话，小七也注意到自己了才出声打招呼。 小七也笑着回应：“云天哥早，你们还不起来啊。” “等等就起来，你先回去穿好衣服，小心着凉了。”大壮赶着弟弟回隔壁换衣服，而且他们也是要起来换的。 十岁了，也不好再在一个颜儿跟前换衣服。 再过这么两三年，都可以定亲了，而家境好点的人家在这个年岁也是可以提前去定的。 所以大壮才会赶小七回自己屋去，而我们那根本就没意识这一层顾忌的小七碎碎念念的回去换衣服梳洗去了。 显然昨天的纠结睡过一觉后就没影了，该说是太开得开呢还是根本就没心没肺？ ＊＊＊＊＊＊ 大雨一直下了一天两夜，直到第三天清早，才有停的趋势，当大伙儿推开家门，发现外面才只是细细的飘着雨，而天空也正常了很多，不像昨天那种本是阴暗却因为雨的缘故透着清清亮亮的，且风刮不止的那种让人心里毛毛的感觉。 对然这雨下的吓人，但是村里的人却都很开心，老天总算不发怒了，肯下雨了。 所以雨甫一停，大清早的各家各户就已经有人开始下地去查看情况了。 这雨下的够足，之前需要灌溉的田地都有满溢的呢，因此勤快的农家当家人纷纷趁着雨儿小的时候带着工具就下地去了，哪块水多了的要把多余的水引掉，不够的要引进来，而各家的阿郎阿么则在家收拾需要下种的谷儿，好等发好芽栽进秧田里去。 一时间因为大雨才停歇休息了一天的人们，又纷纷忙碌了起来。 这下小七也忙碌开来，他要帮着阿爸浸种，种子之前是早就选好留存放好的，有些直接泡，一点点用温水泡着，这是小七磨着田阿爸争取得来的试验种子，付出的代价是被阿爸点着额头念叨了一大早上，被大壮童鞋和云天童鞋取笑多天。 不过当他的那一小盆种子发芽明显比阿爸的好，得到大伙儿不可置信的目光的时候，小七得意得鼻孔都快翘上了天，狠狠的反耻笑了俩人一天。 不过也没人有那时间去关注小七，或许是那场大雨的关系，众人都快忙翻天了，整天有忙不完的活要做，谁还有那闲心去理他。 或许就只有唯一一个闲人会留意，不过也在小七不差别对待下抓来帮忙，而一时没时间去关注。 虽说内村的地基本都在一块儿，但是只有这么一块地是作为秧地，而当秧苗长到够时间可以移栽时也不好搬，因此小七就打算多加工些竹篮出来，到时一装到篮里直接提或者挑到其他田里就可以，即省事省力又不容易压坏秧苗，一举多得。 而且篮子的用处也是多样的，空闲的时候田阿爸也会帮忙编一下，但是他要忙的事还是根本分不出多少时间来，因此小七就盯上了整天同他呆在家里的云天。 又是大风大雨的，本来就没经过休整过的房子，这下根本就住不下人，而现在全村的人都在忙着泡种耕种，也没时间来帮忙修整房子，所以云天和秦么么才搬过不去不到一晚，就又搬回了田家，且近段时间都是不可能搬得了的。 ＊＊＊＊＊＊ 眼不方便？那没事，这个不需要多用眼，用手就可以了。 看不见编的不好？那有什么，自家用，要那么好看做什么？能用就行。 于是，悲催的云天童鞋就这么被小七抓了壮丁，谁叫秦么么现在天天跟在田阿爸后边忙这忙那呢，住在人家家里，总是要帮忙的对吧。虽然心疼自家少爷，但是也只能在晚上休息时帮少爷揉揉手，用热水敷敷什么的。 至于被割伤什么的，小七表示习惯就好，那些竹片儿的确很锋利，不小心很容易就被割伤。 两位心疼人的阿郎阿么便寻了些草药每天给俩人敷上，最后在云天的建议下寻了些碎布让两人编制篮子的时候就缠在指头上，情况总算好了很多。 好在这个竹篮竹筐什么的也不是什么技术活，反正小七也不要求多讲究，又不是工艺品，只要能看得过去能装得了东西就可以，而且家里三个大人也在晚饭后帮他们把竹片片好，他们就等白天编。 云天从小又是个聪明的，经过小七手把手的教过两三次后，他就基本记住了要领，能自己摸索着编了，开始是因为没视力有些手脚忙碌，慢慢地习惯了以后动作就没那么笨拙了。 多一个人帮忙，成果就是可喜的。 等秧苗长起来后，俩人也在拔秧苗前一刻赶制了四对竹篮，还友情赞助了邻家刘小虎一对。 之前他们家早就商量好了，分工两边，田阿爹和阿爸负责插秧，秦么么和大壮拔秧苗，挑秧苗的任务就交给一大一小汉子，偶尔田阿爸换上，所以他们家其实需要两对篮子就可以了，所以多出来的就让给了同村的人了。 其实其他人也想到了要编制篮子，无奈他们家没多出的劳动力，因此就过来向小七讨，并允诺不会白让小七帮忙的，田家人都是热情爽快的，小七自然也没拒绝，编一个是编，一双也是编，因此没说什么就同意了。 当小七拍着小胸脯担保在村里人插秧那会肯定能赶出篮子时，一边笑着不语的云天却微微快速的皱了下眉，而后又重新展开，就像没做过一样笑着，之后小七叫他帮忙时他也没说什么，仍是边忙边偶尔和小七聊聊天。 反正也只是赶制一对而已，对已经熟练了的他们两个来说一个大早上基本就可以完工了。 11. 那场大雨不仅给大陆的人们带来了希望，也同样给大地带来了新生，几乎是一天一个样。 原本看着山头的零星点绿色，也是焉巴巴的，现在一片一片艳绿，显得健康精神非常，看起来也赏心悦目了很多，路边的野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开放，各色各样点缀在草丛中恰是好看，也给大地带来了不一样的景色。 山上活动的动物似乎也多了起来，每天清晨，清脆的鸟鸣就已纷纷响起。 后来的天气也很给力，断断续续的又下了几场雨，气温也没之前那么热了，大地彻底给披上了绿衣裳。　葫芦村里一片忙碌。 ＊＊＊＊＊＊ “你真的要跟着啊？”小七看了看东西带整齐没时，嘴里再次问了次等一边的云天。 “嗯。”云天再次鉴定的点头，“你们大家都出去做事，就我一个在家也很闷，再说你们不是说那竹林就在你们家田边上边吗？” “话是没错，但是……”小七犹豫，“要是阿爸和么么知道我带你去林里，会打死我的。” “……不会，他们那么疼你。再说是我自己要跟着去的，要是他们说你就说是我自己好了。”云天笑着伸手准确的拍在小七头上，再快速的揉了两下，在小七发火前赶紧的收了回手。 小七气的牙痒痒，但又对他无可奈何，鼓着双眼瞪了对方，最后还是丧气的低下头无奈的叹口气，妥协。 “好吧好吧，这次就带你一起吧。不过我们先说好了，你就在林边上等不可以再进去。” “嗯，可以，我不进去，就在离岸边上等。”云天微微想了想点头答应，反正那里离叔叔们也不远。 “现在可以走了吗？” “嗯，可以了，没忘记什么了，走吧，我们还得早些回来准备晚饭呢。” “嗯。” 锁好门，挎着个不大的篮子，一手牵着云天的手，小七斗志昂扬的朝竹林出发了。 没错，小七今天的目标就是那些春笋。趁着村里人现在都在忙着插秧，没什么人有空余去挖，下雨后，小七这些天忙着编篮子时小脑袋就忍不住惦记起了竹子的另一样——竹笋。 之前刚开村天气就已经热的让往年也没雨的土地更是干涸，所以青菜什么的根本就没来得及种，人们都先忙着把地种上，哪顾得上这个？ 之前就是靠点野菜和往年剩的一点点干菜什么的，但是这也是远远不够。现在好了，老天终于下了雨，土地得到湿润，一切能种的人们都忙着赶种，就希望十二个时辰全都能用起来。 不过刚种下的种子都还没动静，所以能吃的还是靠到野地里上里找。 这不，小七立马就盯上了那片竹林。 ＊＊＊＊＊＊ 果然，小七才拉着云天慢慢来到田边，立马就被眼尖的田阿爸给瞧见了，虽然小七也没奢望不会被家人看见，但是对于自家阿爸的指头功小七还是有些忌惮的。 “小七你怎么带着小天出来了？”自见到小儿子牵着云天身影，田阿爸马上放下手里的秧苗赶到这头，叫住了小七。 “田阿叔。”小七还没应，他身后的云天就先出声喊人。 “小天啊，怎么不好好呆在家里，出来要是摔着碰伤了可怎么办？”田阿爸转眼又移到小七身上，语气立马变严肃，“说吧，这次又是折腾什么？连小天都被你带出来了。” 又不是我想让他来的！！小七很委屈，但是又不能辩解，在阿爸的眼神下不由缩了缩小脑袋，底气有点不足的回答：“这不是下雨了嘛，空气这么好就出来……出来溜达溜达……” 田阿爸眼一瞪，小七小小的往后退了一下，几乎贴在不知道何时跟上来的云天身上，对方的温度透过来，似乎找到了点点勇气的小七再次扯开个笑容讨好的对阿爸道：“那什么，我没去那里，就到上面的竹林，真的，我保证绝对不乱跑，是吧云天哥。”小手偷偷扯了扯身后人的衣角。 “嗯，没事阿叔，我们不乱跑，我也不进去，就在边上等，我们寻些竹笋就回去。”收到暗示，云天也赶忙出声保证。 田阿爸上上下下的大量的两人好一会，才松口，“小天你就待在外面，小七也不能跑太远，下雨路滑得很，小心别摔了，别贪心，现在没人去里面过，就在边上挖几颗就行，现在长的这种笋儿苦的很，到时吃不了浪费了。” “哎，知道了，阿爸。”一得到阿爸答应，小七立马开心的拉着云天想走，却又被叫住。 “回来，这孩子这么毛毛躁躁的，要是有什么事就叫人，知道吗？” “嗯嗯，我知道。阿爸，那我们上去了？” 无奈的挥挥手放行，看着小儿子焦急兴奋转身沿着小路走的背影，田阿爸也只得转身回去继续刚才的活。 “孩子们出来做什么？”回到田里，田阿爹马上问了句。 田阿爸一直看着小七两人走到竹林边，并寻了块地并拿出块布的样子给铺在地上，两人站着似乎说了什么，然后小七自己一个人带着篮子走进里面，而云天也是如之前说的那样在外面等时他才回答：“小七说挖笋儿呢，那孩子自己跑来就算了，居然还带着人。” “呵呵，你啊，就是乱费心。之前小七不出来，你又担心他身体没好，现在出来了，你又怕这怕那，放心吧，我们家小七聪明着呢，不会有事的，再说有我们在这看着呢。” 这边的地形是斜伸延而上，竹子树木也不是很密集，处在他们这里还是可以清楚看见两人的身影，也还能看见一些长起来的竹笋儿呢，并且，由于担心小七去太远，云天不放心，所以坐在地上的云天便和小七聊聊天说话，偶尔大声点下面的人还能听见点声音呢，是以田阿爹才有这一说。 田阿爸看着想想也是，只要他们多留意些应该也没什么事，便同意当家的话忙开了。 ＊＊＊＊＊＊ “小七，你拿些出来我看着，不然太重你也不好拿，这里又滑，摔了就不好了。” 坐了一会，静静感受着外面的气息，一边又注意听着小七那边的动静，云天想着时间也有一会了，便出声叫小七。 “哎，就来了。”小七也真的没离开多远，听到云天的叫唤就应了下。 由于没人来过，林边这里的竹笋还是长的蛮多，并且长势还很好，根根都挺粗大，很好掰。 所以，也才这一会儿功夫，小七就已经折了六七根这样，因为第一次来，现在笋长的也没多高，竹节也还很嫩，不用怎么选看见直接一掰就行，快得很。 听着那声音，云天都能感觉到小七那兴奋的心情，侧耳听着，脸上也露出了大大的笑容。 “嘿嘿，真好，个个都肥肥大大的，估计过两天就没现在这么好的笋了，而且到时可能人也来多了。”小七提着篮子回到云天身边，在旁边把里边的竹笋给倒出来。 没想到这么容易，他基本都没费什么力气就掰断了，还是挑着根肥大的掰呢，再去弄点就都可以回去了，太多他也拿不回去。 “我再去掰几根，等会我们就回去吧。” “嗯，你决定就好，小心些。”云天忍不住再次叮嘱。 “嗯，我留意着呢。”小七摆手，提着篮子往左边去了，嘴里边应着。 那边也有几根长的很大，这样应该就够一篮了。 ＊＊＊＊＊＊ “小七，这个不是很苦吗？你敢吃？”看着篮子里的矮矮胖胖还带着皮的竹笋，想到以前迟到嘴里那苦苦的味道，大壮童鞋眉头都快皱到一起去了。 “怕就不要吃啊。”小七翘了翘小下巴，对于大哥的表情很是不满，牵着云天快步往前走。 “慢点小七，这里我还没走习惯。”云天苦笑，步子不怎么敢迈大，怕不小心走漏可能还会连累小七和他一起跌下路边下面。 谁想话音还没落，就真的一脚踩歪，人不由自主的便路边歪了下去，好运在大壮是走在最后，及时的拉住了他，不然这回真的带着小七摔田里去了，虽不高，但是压坏了别人家的玉米苗儿就不好了。 由于一时小贪心，掰了满满的一篮子，结果准备回去时才发现以他的力气提不太动，加上还要带着云天，没辙之下只好求助家人，于是便让大壮帮着两人把成果带回家。 便有了路上的这一幕。 把两人送回家放下篮子，大壮又赶忙回田里去了，距离天黑还有很长的一段时间，应该还能拔些秧苗备着明天。 小七也没管大壮的心急，他现在一心都在竹笋上。 刚到家，立马打了盆水让云天洗过手，他又忙着去厨房拿了菜刀和一个木盆出来，准备拨笋皮。 因为这些竹笋皮上都长有黑色的毛刺，乱抓的话会很痒，所以刚才他才会先给云天洗手。 一切准备就绪后，小七坐在小凳子上开始剥皮。 “小七，要我帮忙吗？”今天的云天似乎总坐不住。 “不用不用，这个弄不好你身上会不舒服的。等等，别乱摸，我自己来就可以了。”看见云天的手已经快碰到竹笋，小七赶紧叫着阻止：“这上边长刺，粘到身上会很痒，不注意的话有你好受的了。等你以后眼睛好了再说吧。” “哦——”听了这话，云天乖乖缩回手，“那你自己也注意些。” “嗯，我这得忙一会呢。”边说着边一手拿着皮，反着一扯开，竹皮便啪啪的剥出了一片，露出里面黄白的竹肉，看着那才一小截的黄色，小七小脸上露出了个大大的笑容，眼儿也咪咪的，小小的咬了白色部分口，立马“呸”的一下吐了出来。 哇，还真的是超苦的。 不过，他有办法，嘿嘿，等能吃的时候看他们还敢不敢说他。 一边在心里得意的嘿嘿笑着，手里的动作也快速的剥着，小脑袋瓜里也运转着该怎么做才能把这苦味给去掉。 12. 竹笋的确是苦涩的让人无法入口，小七摸着小下巴看着那些全都剥好皮的笋儿，思考着该怎么做才能把那苦味去掉。 难道真的是不能吃的？但是上辈子也没听说过哪种竹笋是不能吃的啊…… 绞尽脑汁回想是否有这些方面的记忆或印象。 好像吃之前都是要泡一泡水的吧？ “怎么了？”许久没听见小七动静的云天忍不住问。 “在想怎么做才能让笋儿不这么苦。”小七听见后也随口回答了句，便又自顾思考去了。 “泡水是要泡多久才可以啊？” “要不全都试试不久知道了，没有再去挖就是了。” 最后小七也没其他办法，于是一部分直接切片找了个布袋装进去绳子扎好口，拿去小河里里浸泡，一端用绳子在岸边的小树上棒好给固定住——这是云天提议的，反正都是泡水，而且换水什么的小七也麻烦，何不直接放到河里去呢？ 另一部分是整根煮过，小七也不知道该煮到什么时候，反正听见锅里有东西似爆炸的声音，揭开锅盖一看原来是那些竹节给裂开了，反正是试验，就用筷子夹了根出来，发现已经可以直接用手撕开，于是后面两人就慢慢的一根一根用手撕，发现这样比刀切的还细，而且也不用再担心会切到手什么的。 开始是挺兴奋发现这种方法的，但是到了后面就悲剧了，这样用手撕久了指头也会酸痛的。 只是目前两只还木有到那程度，所以在晚饭前还很开心的撕笋条儿，其实也挺好玩的。 饭后，田阿爸他们对于这种苦到不行的竹笋很不看好，但是看着小七和云天两人那干劲，也不忍再说什么，见木盆里的竹笋还有一些，便也都上手帮忙，顺便聊聊天，消消食。 ＊＊＊＊＊＊ 小七去挖竹笋村里那是都知道的，毕竟那天大家都在地里干活儿，大人们也都知道现在长的这些竹笋是很苦的那种，基本是没什么人吃，除非实在是没什么东西吃的情况下，因此大人们也只是笑笑说小孩子心性好奇贪玩儿，等吃了苦就知道消停了。 结果出人意料的是小七的那些竹笋儿根本没见倒掉丢掉，反而后面见他们家的大人下地回来时还带些竹笋儿，大伙儿不由地都疑惑了。 难道真的能吃下去？他们家的口味这么特别？ ＊＊＊＊＊＊ 小七也没到真的能把那苦味给去掉，那晚放下河里去泡的笋儿第二天一早，带着忐忑心小小刚吃过碗粥把碗一丢，急急忙忙的就冲到河边去了，他可是从昨晚就一直惦记着呢。 放心不下的大壮随后也跟了上来，行动不便的云天只能呆在家里等消息，毕竟那也有他参与的事，他也是很关心的。 让大壮把袋子拉起来，打开拿了根出来尝试的咬了一小口，居然发现昨天那种让人受不了想打颤的苦味淡了很多。 果然成功了么？大壮一直盯着小七，待发现弟弟没有意想中皱脸，小嘴反而露出个笑容，于是也迫不及待的打开袋子拿出根学着小七般咬了一口，结果—— “呸呸呸——”大壮脸都皱在一起，举着笋儿对小七问：“小七儿，这么苦你都能吃的笑起来？舌头没问题吧？” “嗯？”听到大哥一连呸呸的几下，然后对于大哥的问题，小七也是疑惑，再次咬了口手上的竹笋，＂没有啊，不苦。” “真的不苦？”大壮不信。 “真的不苦，你试试。”小七点头保证。 大壮迟疑了，看看小七，再看看手里的笋儿，但是怎么也咬不下去。看着大哥的表情，小七也是疑惑的。 “真的很苦？我这个不觉得……嗯？” 终于发现之间的区别，原来他拿的是撕成细条的，而大壮拿的是直接切成片的。 难道是因为这个？ “大哥，你再重新把那袋放下去，我们多泡久点看看，这个应该可以吃了，中午我拿些试试。” 中午的炒竹笋居然受到田家所有人的喜爱，果然去掉苦味的就和一般的竹笋没两样，可以做菜，在目前没什么青菜的情况下，这道菜受到了大家的欢迎。 本着大家受惠的的心思，小七也是不吝啬的把方法教给了小鱼儿，没过半天内村的人也都知道了，至于外村人，人家不问，他们也不可能特地跑上门去说不是，知不知道那就不小七的思考范围之内了。 不过为了避免大家争相去找竹笋，大力破坏，小七还是多说了句那些小根的就不要挖了，多少也留些，不然往后就没的吃了，好在大家似乎也很明白这个道理，都是挑着挖。 所以，在青菜长起来前，村里人的饭桌上终于又有了新的菜可以食用。 ＊＊＊＊＊＊ “老爷回来了。” “嗯，夫人呢？” “今天小姐回来了，在花园陪小姐赏花呢。” 前行的步子一顿，“小姐回来了？”语气有些不悦。 “是的，老爷。”管家微微低着头恭敬的回答。 “胡闹。”丢下两个字急忙转向花园方向奔去。 “夫君你回来了。” 刚踏进院门，本来还在花园里赏花谈天的两位妇人就立即发现了他，身着淡蓝色裙装的马上起身高兴的迎了上来。 “慧儿你慢点，小心身子。”本来还板着脸的立马变了色急步向前接住妻子，嘴里忍不住念叨。“看你，要是摔着了怎么办？” 原来是有了身子，唤慧儿的之前妇人挨在男人身上对着后面的人吐了吐舌头。 “呵呵，大哥嫂子还是这么恩爱。”后面白色衣裙的女子抿嘴笑着也走了上来。 一见女子，男人刚放松的脸色马上又板了起来；“柳儿，你怎么这个时候跑来了。” 微微挥手让跟着的下人退下，白衣女子对于兄长的脸色没在意，反正这么多年她都懒习惯了，这人也只有在对着她嫂子时才有好脸色。 “妹妹这不是想哥哥嫂子了么，趁着今天天气不错就出来走走了。难道大哥不欢迎我回家看看？”说完换上一副哀伤欲泣的神情。 男人也是对妹妹很了解的，本不想理无奈自家夫人却心疼了，忍着腰处被拧的疼痛，无奈的摆摆手就当没看见两人暗中交替的眉眼。 “你回来有知会那人没？马上就要到乞颜节了，你怎么不去准备准备？雪隐国的人也该到了，你这个做娘的怎么这个时候跑回来，赐儿呢？” “在他夫子那呢。”柳儿暗地里对着嫂子挤了挤眼，大哥还是这么唠叨。 “我等会就要回去了，确实还有很多事要准备。大哥……”欲言又止，看了看兄长，眼神带着点点期翼。 未完的话另外两人也都知道是什么，看着妹妹那神情，男人真的不忍心再打击，但是最终还是无奈的摇了摇头，他夫人也上前扶住了她。 虽然有心里准备，但是看见兄长摇头，柳儿还是强忍住了欲倒下的身体扯了个难看的笑容，似自语般的喃喃了句：“这样啊，没消息也等于或许是好消息呢。” “嗯，就是，柳儿你也别想太多，成儿的事还有我和你大哥呢，你看，这不我和你大哥不是就要去南边了吗，到了那边会更好找，你说是吧，夫君。”男人点点头。 “嗯，谢谢你嫂子。” “说什么呢，我们这不是一家人吗。再说我们还是可是好姐妹呢，难道你忘了？”说完佯怒的学着夫君板起脸，无奈她那张娃娃脸看起来效果不怎么样，反而把两人都给逗笑了，而后她自己也嘿嘿的笑起来。 虽然她的样子老被人笑但是今天这样也不错，起码面前的两个人都笑了。 ＊＊＊＊＊＊ 今天的葫芦村还是一片繁忙景象，村民们都在赶着把田地给插上，因为再过几天，乞颜就要到了，这可是大陆上的一大节日。 13. 货郎是那些或背或挑、又或是赶着驴驮着货物走在乡村的人，一般都是些油盐酱醋什么的，也带些瓜果糖的小零嘴，当然这些主要是为了那些孩子们准备的，贵是贵点，但疼自家孩子的人们也是会多少买上或是换上一点点给孩子们解解馋。 因为有些地方太偏远，那些货郎们也是很久才会来一次。 葫芦村景色虽好，但是进村的道路实在是不怎么好走，当初还是程家人来了后才加修了现在的那条路，车子什么的勉强可以通过，但是就算这样也是很不错了，所以这地方货郎们也就多走了。 而距离葫芦村最近的小镇也要走上一个多时辰，而且农村人一般都是自给自足的，除了一些必备物品——就如盐什么的，这个就得必须去镇上才有，除非必要，不然村里人都是不怎么出去的，因此对于那些货郎的到来，村里人还是有些欢迎的，特别是在农忙时期，乡下人根本就没那时间去镇上添加物品，往往都是赶着把地忙完，这才有空去镇上置办；不然就是等货郎的到来买上或换上一些需要的物品。 ＊＊＊＊＊＊ 今天的葫芦村的热闹似乎有点不一样，清早起来吃过阿爸留给他们的早饭后，小七就带着刀和一些之前编篮子剩下的竹片来到院子的东北角，那是种南瓜的地方，昨天小七发现南瓜已经开始长须要开始爬了，于是便决定今天的任务给南瓜搭个棚，考虑到他现在人小个子矮，早在昨晚吃晚饭的时候就跟阿爸申请今天中午大壮回来帮忙。 时间虽然还很早，但是闲不住的小七还是先早早的把要用的东西先备好，等大哥一回来只要动手搭就可以了。 云天老样子坐在屋廊下拿着本书‘看’，小七现在早就见怪不怪了。 有次小七也拿了翻开看看，可惜里面的那些字儿认识他，就是他不认识它们……云天有说想要教，问题是他现在眼睛不方便无法这个只能搁浅。 小七曾好奇的问他的眼睛还能不能看得见，是天生的还是意外，当然这是趁着只有他们俩在家的时候问的，小七还没白目到全家人的情况下再冒冒然然的问这些问题，他家阿爸的念叨功云天也可是有见识过的。 “不小心撞伤了头，后来就这样了。”当云天说这句话的时候脸色淡淡的，小七仔一边证证的看着他。 “那……那是说还有可能恢复的哦。” “或许吧，我现在也都习惯了。”说着的云天回头给了小七一个笑容：“还认识到了你们兄弟俩，我很高兴。” “嗯，当然，我们可是朋友。”小七拍着小胸脯保证。 “你不是说菜地里的黄瓜也长了吗？今天要全部都做好？”‘看’了一会书，云天出声问院子角落的小七。 现在田家院子还是很空旷，虽然也建有猪圈、鸡窝什么的，但是在去年以前小七病倒后他们家最后一只老母鸡也拿去换成汤药了，所以现在空荡荡的。 今年小七闲着无聊就在角落把南瓜苗移栽到了这里，今天要搭瓜架外，菜地里的黄瓜苗也是要去插些树枝什么的，顺便看看其他长野草了没有，再浇浇水。 活儿还是挺多的。 正当小七在菜地里忙活的时候，外村的晒谷场上有了点骚动，引得小七好奇的看了过去。　由于地势原因，他们内村的靠河边的地儿就可以看见外村内侧的晒谷场，小七他们家的菜地正斜对，因此那边的骚动隐约传了过来，引得小七好奇的抬头观望。 “怎么了？”跟着到菜地里来的云天似乎也听见了那边的动静，也好奇的问了句。 “不知道。”小七也很奇怪。 动静确实是有点儿大，那些之前还在田里忙着插秧的大人，现在都陆续有几个往家里跑了。 “好像出了什么事。”努力垫着脚尖看，晒谷场上围了些人，看起来像是小孩。 “哎，云天哥别乱走，小心踩到菜了。”回过来看见往这边走的云天，小七边喊着边跑过去拉他手，不熟悉的地方他也赶乱动。 “啊，对不起，踩坏了没有？”云天赶紧停住，要是真的踩到了，他也是很心疼的，这些可都是小七照料的。 “没。”见不得他内疚的脸色，小七虽然心疼那被踩到的两棵青菜苗，但是嘴里却是轻快的，“还没踩到，我这不是叫住你了，没事。” 这么小就要承受双目失明的打击，如今看他每天都是笑容对人，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得到的。 ＊＊＊＊＊＊ “哎，胡大家的，你也回来了。” “嗯，是呀，这不是家里的盐都没底了嘛，货郎来的真是时候啊。” “就是，我家的也都快没了，这天好不容易下了雨，我们当家的这些天根本没时间进城去。” “就是……就是……” …… “阿爸来了，我家阿爸来了。我要那个糖块的，要大块！” “我也要，我也要，阿爸也给我买。” “都别挤，是我先来的。” “胡桃桃你都拿两块了。” “我先来的，你管我。”胡桃桃一手护着兜里的糖块，一边回嘴那个说他的小孩，一边空着的手努力伸到货郎面前。 “都有，都有，你们快别挤了。”在中心的货郎被小孩们挤的有些狼狈，虽然去每个村这种状况经常有见，但……这真心受不了啊。 擦了擦脸上不知道是赶路流的还是被挤而流的汗水，货郎笑容有些僵硬。 站在外围的那些大人都是笑着看着孩子们挤挤嚷嚷，看到自家孩子拿到糖瓜果的就上前去递钱或者替换的东西。 渐渐地，围圈小了些。或许是小孩们都得到了满足，又或许是大人们看见货郎的辛苦都把自家小孩领了出来，后面才是各家大人换取东西的时候。 “哇，人还真多。” 当还在菜地里的小七和云天叫被赶回来的大壮和刘小虎给拉了来，当然了不会少了小鱼儿，因此今天难得的内村所有的小孩都到齐了。 五人赶到的时候外村的小孩基本都散了，只有一些贪心的还围在外边不死心的盯着货郎面前的包包暗吞口水。 刚到场上，那些还或含着或舔着糖块的小孩，刘小虎抽了抽鼻子用力的嗅了嗅，真香啊！！ 两眼放光的也和那些小孩一样看着布包，要不是大壮拉着，刘小虎现在已经就冲上去了。 “等等，阿爸他们还没来呢。”小鱼虽然也很想吃空气中飘着甜甜气息的糖儿，但是还是很乖巧的知道阿爸没来挤上去也是白搭，因此小手紧紧的拉住了刘小虎的左手，微微低垂下眼睑当没看见不远处那举着糖块冲笑的三人。 “小七想吃糖吗？”跟着小七落后三人几步的云天微微侧头问还拉着他手的小七，“哥哥给你买几块吧。” 小七摇了摇头，对这些太过甜腻的东西他是不怎么喜的，“不了，哥哥你喜欢的话可以买，我看哥哥他们和小鱼儿好像挺想吃的。” “嗯。”听了小七的话，云天左摸摸右摸摸，终于在身上的衣兜里摸出了几块铜板塞到小七手里，“喏，你去买点给他们吃吧。” “嗯？”正盯着那边看着人们和货郎交易不知道想些什么的小七，发现手里多出来的东西拉回思绪，低头看看手里的铜板，再看看云天，不明白这是做什么。 给他钱做什么？ “不够吗？”发现没动的小七，云天疑惑的问，然后有点尴尬的微微红了脸不好意思的说：“这个……我就只有这么多了……” “啊？”小七更疑惑了，但是他还是把钱退了回去，不管是什么，他都不能随便拿别人的钱，更别说还是人家最后的家当（汗）。 正当两人推辞的时候，一边听的清楚的小虎双眼转了转，再看看他们家的阿爸们也走到了转弯处了，便伸手从小七手里拿了一枚铜钱，嘴里叫着“我先借你一枚等下阿爸来了我叫他还给你啊云天”人已经蹿了出去到货郎面前了。 糖果的味道实在让他等不下去了。 “呵呵，这下不用我去买了，给你。”愣过之后回神的小七笑呵呵的把剩下的铜钱还给了云天。 刘小虎的话云天自然也是听见的，于是也不再说什么结果钱放好。 “刚才你想什么呢？跟你说话都听不见。” 糖的事云天也不在意，这些货郎带来的货物自然也是没多好的，那些糖果瓜子什么的也基本是他们自家做的，和城里那些自然时没法比的，比这味道还要香去多了的又好吃的他不是没有吃过，他在意的是之前小七的走神。 “唔，也没什么，我只是在想为什么大家都知道竹子的用处，也知道怎么编织东西，为什么大家都不用反而用布包呢？”或许是这段日子以来习惯了和他的相处，或许是因为平时就因为两个人在家的原因，小七和云天要比其他人相处来的好。 所以他见云天问便也很自然的把心里的想法老实的说了出来。 闻言，云天想了想才道：“或许是只有你们这里的人才会用吧？” 毕竟以前在其他地方他也是很少见有人用竹制品的。 “别的地方没竹子吗？”小七想到的只能是这个情况。 “或许吧。”云天也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两年他虽然走过的地方挺多，但是那是在他失明了之后的了，就算想看也是看不了的。 “哦~~~”一个模糊的想法在小七头脑里形成，就不知道能不能成了。 这时，云天也凑到他耳边嘀咕了几句，听的小七眼发亮，且频频点头。 “这样真的可以？”小七很是兴奋的问，得到云天很是老成的点头肯定。 “当然，我怎么会骗小七呢。” 14. 刘小虎也没独吞那两块糖儿，指儿长的两块给掰成四块，把两块长点的分给小七和李鱼，他自己也拿了块放进嘴里含着，剩下的那小块他有些为难，看着另外两人，不知道给谁好。 最后留给他自己吃了，因为他们家阿爸也相继来到，田阿爸知道了也给他们家三个孩子买了几块，再买了半斤的盐，过几天他们也是要上小镇去的，到时再买也是可以的。 其实货郎带来的也快没了，不过由于有些是跟村里人换的，所以后面他要带回去的东西也是挺多的。 看看天色，货郎也要赶回家去了，不然天黑赶山路总是有些不妥。 而小七他们也买好了东西自然是要回家的了，一边跟着阿爸后面，不时回头看还在收拾东西的货郎。见他一步三回头的，走在后面的大壮很是担心他摔倒，因此也时不时就念一句小心什么的。 看着那个货郎收拾的一袋鼓囊囊的，地上还有些显然装不进去了，但是分两个袋子现在要赶路回去就有点不好拿，因此眉头皱的紧紧的，让已经往回走了不远的小七还看的清楚。 快要走到转弯的时候，小七停了下来，微微皱着小眉头回头看那个货郎。 “怎么了？”小七一停下，一直跟着他的一起走的云天自然也就停了下来，后面的人也是疑惑的看着他。 “云天哥，你说的真的能行吗？”小七一边想着之前云天的话，脑子里也在想着，或许那个真的能行。 云天立即明白了小七的话，“嗯，怎么？小七现在就想做了吗？” “嗯，或许可以。”再加点东西的话。 “行，想做就去吧，我在这等你。”云天笑着揉了揉他的头。 “唔……大哥，可以去帮我拿点东西吗？”想了想自己的速度和家的距离，在瞥见跟着他们站在原地的大壮，小七笑嘻嘻的向前问。 “嗯，可以呀，小七想拿什么？大哥去给你拿。” “嗯，谢谢大哥。”笑着示意他低下头来，凑到大哥耳边嘀咕了几句，“大哥快点啊，我们等你回来。” 虽然疑惑弟弟要那些东西做什么，但是疼爱弟弟的他还是没问什么就马上赶回家去了。 至于走在前面的大人们见他们没跟上，都以为小孩贪玩，看看天色也就不管了，田里的秧苗也基本插完了，就让孩子们玩上半天一会的吧。 最近孩子们也跟着他们忙了这么久，也累坏了呢。 ＊＊＊＊＊＊ “叔叔，你经常去别的地方吗？”小七和云天再次来到晒谷场上，之前围在这里的人也基本都散了，只有几个小孩孩舍不得跟家人回去，还徘徊在周围偷偷看着，看见小七和云天走向货郎，他们都纷纷露出个得意的笑容。 现在才来，糖早没了。 听见问话的货郎抬头，看见是两个孩子眼亮晶晶的看着他，以为是来买东西的，不由歉意的笑着说：“叔叔已经没有糖了哦。” 小七嘴角的笑容滞了滞，而后笑意不减的再次甜声道：“叔叔，我们不是来买糖的，刚才我们阿爸已经给我们买了，叔叔的糖很甜呢，是不是，哥哥？”说完还不忘露出个大大的笑容，似乎证明自己的话不假一般。 “嗯，是啊，很甜。”听到问话，云天赶紧点头回答。 两人的样子也逗笑了货郎，他停下手里的动作，微微蹲下身子，大手揉了揉小七的头发，笑道：“那你们找叔叔有什么事吗？” “叔叔你下次什么时候再来？” “还不知道呢，是有什么想要我帮忙带来的吗？”货郎笑了笑，看了看小七眉心的印记，再次好心的开口，“其实你们也不用急，再过几天，你们家阿爸会带你去镇上的，到时你想要什么就可以自己去选了。叔叔是个粗心的，可不会帮你们小颜儿选东西的哦。” 说到这货郎有些晒黑的脸上可疑的加深了颜色，呵呵笑着挠了挠头，要是他会这些讨颜儿的欢心，他现在也不用单身一个了。但是看着眼前这个可爱颜儿用那双眼亮晶晶脸带期盼的神情，他又有点不忍心拒绝。 估计这个世界上都没哪个汉子能拒绝颜儿要求的…… “叔叔，其实是这样的，我是想跟交换个东西，不知道可以不可以？” “哦？是什么？”货郎看了看他们两人，两手空空明显就是没带什么东西，又是觉得有些好笑又是有点疑惑。 “嗯，在家里，我已经叫哥哥去拿了，等会就来。叔叔你急着要回去吗？”小七回头看看了来路，发现转弯处已经看见大哥的人影了，于是高兴的又转回来，“就快到了，叔叔你等一下吧。” “嗯，好的。”货郎也很好奇到底是什么东西，反正也不差这么点儿时间，就等等看吧。 “不过叔叔也没什么东西要和你换了哦。” 小七忙摆手，“没事，那个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我只是想试试而已，还不知道叔叔肯不肯要呢。” 说话间，赶回去的大壮就已经返回来了，气喘吁吁的放下东西，“呼……呼……小……小……七……是……是这个吧？” “嗯嗯，对！谢谢大哥。”小七看着大壮带回来的竹筐，并且按他说的给绑上了带子，很是开心的提着放到货郎面前，小脸上的笑容还是大大的，电但带了些忐忑，“叔叔，你看，我说的就是这个，能行吗？” 那个竹筐货郎自然在大壮放下的时候就已经注意到了，此刻看着小七他也有些激动，“小公子真的要拿这个跟我换吗？” 一看就知道这个用处，再看到上面还绑上了带子，虽然那带子看起来时仓促绑上去的，但是对于现在的他来说是最好不过的，竹筐足够大，应该够装他那些东西，这样背着他也方便赶路。 “嗯，可以吗？”因为这个深框是他想着以后放东西才编了个，今天看见货郎的时候才想到的，背箩这个东西的确是个好东西，有些地方不习惯挑东西，用的就是背的，所以对于这些走乡窜村的货郎也是很好的选择。 毕竟能赶着驴车什么的货郎还是很少的。 “可以，当然可以。”货郎也是兴奋的，他不是不想弄这样一个，无奈别的地方没见有卖这个，竹子这东西似乎也是这个村才见的多。“小公子你看看有什么想要的，不然你说这个怎么卖？叔叔跟你买。” 说到价钱，小七也不知道怎么办了，求救的看看大哥，大壮童鞋也摇了摇头，他长这么大去镇上也是十指可数的，弟弟的目光他也是爱莫能助的。 于是兄弟俩一致把目光投向了小七身边的云天，毕竟他是外面来的嘛，应该比他们知道的多不是。 感觉到三人的目光云天只得无奈的出声：“这个是小七第一次做的，今天也是想着试试看，叔叔你看着给吧，不能耽误了叔叔赶路。” 于是两兄弟的目光转到了货郎身上。 货郎脸黑了下，居然把问题踢给他，这小子……看着那个白皙脸上带着淡淡笑容的小孩，再看看另外一大一小齐齐定定看着他的俩孩子，特别是那个颜儿，小嘴不自觉的紧紧抿着，估计是紧张的缘故，小脸都有些发白，让他觉得是不是自己欺负人家，心有点点儿疼……“呃，这样吧，叔叔也不啰嗦，三十个铜板怎么样？” 这回没用两兄弟看他，云天已经很自觉的接过话，“虽然这个是小七第一次做的，手艺也略微粗糙了些，就如叔叔说的那样吧。” “嗯，那就多谢这位小公子了。来收好，这是给你的，嗯，这还剩点碎的糖也都给小公子吧。”从布包里仔细的数了三十个铜板出来递给小七，想了想再拿出之前还剩下几块碎掉了的糖也塞给了他们，货郎黑黑的脸上笑得只见牙了，三十个铜板也不是那么容易赚的，但是有了这个今天天黑前估计能赶到家了，或许还能给阿爸煮上饭。 “好的，谢谢叔叔，叔叔一路顺风。”小七双手都有点捧不住三十枚铜板钱了，他也是很开心。 这是他第一次有这么多钱，还是他自己赚来的呢。 “来，大哥给你五个，还有云天哥也五个，没有你们今天我还没能拿到钱呢。”见两人要推辞，小七佯装生气的瞪眼。 “行，都听你的，要分也要回家再说。”大壮无奈，看见边上还有一些孩子在呢，赶紧扯着小七和云天回家。 分钱什么的还是回家再说。 “呵呵，小七也是高兴的，听你大哥的，等回了家再说，现在你先收好，免得让叔叔见笑了。” “啊，我给忘了，嘿嘿……”看见货郎还真的看着他们笑，小七脸不由红了红，干笑的对对方点了点头就头也不回的反拉着两人走了。 等到晚饭的时候小七很是得意的把今天所得的钱全都拿了出来交给了阿爸，当然按之前说的那样分别分给了大壮和云天各五个，对于铜板的来处小七自然也是一并交代了的，听的三个大人都纷纷给予小七大大的称赞，于是在桌上小七继续以这个赚钱的想法给大家提了出来，对于小儿子的想法田阿爸那是无条件赞成，田阿爸虽然觉得小孩胡闹但是也没多说什么，由着小儿子去，秦么么倒是频频点头直说这倒是个方法。 田大壮和云天那是肯定也举双手赞同，这注意有些还是云天提的呢，他自然赞成。 小七也是说到就要做的，离讨颜节没多少时间了，他得在这几天里给赶制出来一些竹筐篮子什么的，他们家的地也没多少，赶了这几天也就剩下秧苗的那块地没插，这个就交给田阿爹和大壮了，田阿爸和秦么么也在家帮着小七，要说手艺这个还属田阿爸来的好些，所以真要拿去镇上卖，还是田阿爸的拿得出手。 15. 乞颜节在大陆上算了一大节日，在三月三这天开始，人们纷纷上庙堂去求拜，以祈求来来年家人的健康与福运什么的，当然这是对于颜儿和女子来说，庙宇也是专门给他们设置的，在一些较大的地方，汉子是不允许踏进殿堂的，所以里面侍奉的神侍都是颜儿，而且在大陆上神侍的身份地位都是比较高的，所以有些有颜儿的人家对于自家孩子能进入庙堂当神侍都是很期待和已与期望的。 在大的城镇还设置有专门培养神侍的学堂，有条件的人家都把自家颜儿或女儿送去学读。 在三月初三这天开始，各庙堂是最热闹的时候，乞颜节一般是为期三天，大地方就以人来的数量而定。 距离葫芦村最近的小镇是个叫三河镇的地方，由于地处偏远，周边的村落倒没多少，但或许就是因为地多人少吧，这里的土地也是很不错，所以这里的人们生活条件也还算不错。 三河镇虽小，但也还是设置有神庙的，平时人来往也不是很多，当然那也是在平时的情况下。 而每年的乞颜节一到，也不知道是哪里冒出来的，从神庙到镇上挤满了人，让三河镇的县衙的上到县衙老爷下到衙差们都很是苦恼，因为这几天就是他们最忙最紧张的时刻，那感觉比过年还要累人。 ＊＊＊＊＊＊ 初三这天一大清早，田阿爸和秦么么就起来了，虽然早在之前该准备的东西都早就先准备好了，但今天毕竟不同，所以两人还是一大早就起来给家人准备早餐。当锅里的粥在咕咕噜噜的冒泡的时候，田家人也都陆陆续续起来了，没一会小七就边打着哈欠边蹭进了厨房，迷迷糊糊的摸进来，看了看还在灶台上忙碌的两人，“阿爸可以吃了没？” “哎呀，别进来添乱，快去洗洗。”田阿爸正一手提着锅盖，一手拿勺子搅拌锅里的粥，被小七这么一蹭，厨房正热着呢，还挨过来，这不是添乱么。 被阿爸嫌弃了的小七不甘不愿的再次蹭到一边煎饼的秦么么那，不过他还没到跟前又被人赶了。 “今天怎么起这么早？这还没做好呢，要再等一会，小七先出去帮忙摆桌子吧。” “……哦。”挠了挠刚起来有些乱翘的头发，小七又蹭出了厨房。 自病好后他可是一次都还去过镇上呢，自知道在今天能去镇上他可是早在知道的那会儿就开始期待了呢。 先不管去的目的，在这村长里待了一年多都没去别的地方，虽然村子里他也还没走遍，不过能出去别的地方看看谁不高兴？ 其实对于山里小七的兴趣更大，不过他们家阿爸肯定是不会答应的，只能等再长大些了。 今天终于能去镇上看看，或许心里一直想着，在秦么么起来的时候他就知道了，只是一直赖着到现在才起床罢了。 嗯，对于这种现状，大人们都表示理解，因为其他的孩子都一样。 哪个不是早早的就爬起来的了？ 天蒙蒙亮的时候，田家终于全都围坐在一起吃早餐，然后就要出发去镇上了。 当小七他们集合在门口整装待发的时候，刘小虎和李鱼他们也赶来了，很好，全内村的人都到齐了。 “铃铃铃……” 清脆的铃声让大伙回头看去。 “哎，你们都到齐了啊，哈哈哈～～～不好意思，睡的有点过头，起来晚了。”伴随着铃声响起的是一个爽朗的笑声，田家隔壁的大门打开了。 “梁叔早。”看见来人，小七跟着云天一齐打招呼。 紧接着大壮小虎他们三人也出声打招呼：“梁叔早～” “哎呀，孩子们起的真早啊，啊哈哈，好好好，大家都好。”梁叔再次哈哈大笑后，牵出驴车，没错，就是驴车，招呼着孩子们上车：“这路要走远呢，都上来吧，不然够你们受的。哎，李兄弟家的也上来吧。” 梁叔是在两天前来到葫芦村的，据他本人的说法是来投奔云天的，云天叫他梁叔，孩子们便也就跟着这么叫了。 李大牛家阿郎很是不好意思，孩子们也就算了，他一个大人怎么好一起去跟孩子挤，所以被叫上车时候很是羞赧，连连摆手推辞。“我可以走的，就让孩子们坐好了。” “哎，客气什么，这不是以前没有么，你就别推辞了，还是你们看不起兄弟我？”梁清影说着说着就板起了脸，那摸样大有说是就要跟你拼命一般，弄的李家大阿郎更是无措。 “不……不是……哎，当家的，你说句。”李大牛也是心疼自家阿郎的，但是他也很不好开口要求，现在主人家都这么说了他也很感激的说了句：“这样吧，我们也不好拂了梁兄弟的好意，等你走累了就上车坐坐，怎么样？” “这……”李大阿郎见当家的也这么说，不知道怎么说好，还是犹豫的要不要这样做。 “好了，就这么定了吧，再不出发等会太阳出来我们就可有的累的了。” 最后还是大家一致决定如此，然后早点赶路，期望能在午前赶到镇上。 ＊＊＊＊＊＊ 果真是大节，虽然是几天时间，但似乎全村的人都行动起来了，还没出村口呢，路上就满是人影了，小孩的笑喊声，和着大人们的谈论声，使得大清早的葫芦村就已经热闹起来，而且不止是葫芦村的人，当出了村路岔口，其他村的人也碰上了，路上人影的队伍不断在壮大，认识的不认识的看见都打一声招呼，脸上也是笑容满面的，感觉就和过年差不多。 大家的目的都是一样，因此赶的人打过招呼后就又急着赶路了，不急的人家就一边赶路一边几个一起走边聊着天，目光更是忙着巡逻周边的人，若是看见哪家的颜儿或者阿郎比较出色的，嘴里还会小小的惊呼一声，然后开始打听对方的消息。 “哎？那是哪家的颜儿啊？长的真不错，和我们村的×××看起来还真合眼……” “哪个？哪个？” “哦，你说的是他，他是×××村的，人很勤快……” blabala…… 这是某些大胆开放的阿郎，然后是一片议论声。 “啊，那不是顾＊＊家刚成亲的阿郎么，看他的样子不会是有身子了吧？” 前边不远处相扶着走的一对年轻人。 “嗯嗯，你这么一说还真像，啧啧，看人家小两口那摸样，还真让人眼红啊。” “啊，真好，这么快就有了。” ……羡慕嫉妒恨的一群。 当然，什么话题的都有，不单是那些阿郎们，就是那些汉子小子们都在偷偷的打量着。 单身的汉子们是陪着家人赶路，那些年纪也快到说亲的小子们也是很多，难得在这样的日子看见那么多的颜儿，虽然不好意思，但是视线还是有忍不住往那边飘的一大把。 发现那些目光视线的阿郎么么们也都在暗暗注意着周边的颜儿，或许自家儿子/弟弟或亲戚什么的就在今天中意上谁也说不定。 田阿爸也和那些阿郎一样，在暗中留意着旁边的有颜儿的人家，他们家的大壮今年也有10岁了，也差不多到了该留意的年纪了。 憨厚的大壮童鞋可就没那么多心思了，就如他家阿爹一样，一心注意着坐在车的小七。 16. 一路上像小七他们这样坐车的也不是没有，偶尔也是会碰上一两辆也是牛或驴拉的车经过，同样是些老人和小孩搭坐，慢悠悠的经过人群。 因为不是正统的车子，没什么可扶手支撑的，好在路上的人又多，梁清影也没赶的多快，几乎是配合着他们大人的步伐，路面虽然不好走，颠簸时肯定的，不过好在是慢只要注意点也就没什么。 因为云天双目的问题，他肯定是要一直在车上的，小七也自然是陪着（谁叫他们俩最好），要努力坐好还要分出注意力来注意云天，小七是不敢分心的。 还好车子也不是很挤，就他们五个小孩再加上李大牛家阿郎，还来人都能坐得下，外村的小孩也不是没有，相反还是挺多的，只是人家外村村长家也是有牛车的，还比他们的车大，自然就没人来跟他们挤。 其他的人不论是小孩还是大人，难得这么多人聚到一起，都是很好奇的到处打量着，我们的大壮童鞋也不是没好奇心，只是传承了他家阿爹，老实娃一个，加上注意力又分在弟弟和云天身上，实在没多的心思去理别人。 刘小虎倒是兴致勃勃的东张西望，看的起劲，谁叫他可没什么人要注意的。虽然是和李鱼坐一边，但这不是还有个李大阿郎么，可是把李鱼给护的好好的，所以一身轻的他便到处看风景了，当然嘴巴也是没停过就是了。 人群一波一波的往三河镇上赶，等小七他们到达的时候，镇里已经是人声鼎沸了，一进城门，街上到处是人，两边摆摊子的基本是看不见的，只能听见些许的叫卖声。 自然的，小七他们的第一目的是镇上神庙，其他的人也一样。 神庙处当然也是人挤满了人，好在在大门口处稍微空出了些许空地，门外站着衙差，为的是不让人们一下都涌进去发生意外事件，今天衙差们可是一大早就来这站岗了，辛苦那是不必说的。 进出的人们脸上都带着虔诚真挚的神情，更别说今年终于下了雨，人们就更是来祈愿，祈福安康，所以今天才是第一天，在小七他们来到之前，这里就已经迎到了很多波人。 来到大门前的小广场上，汉子们很自觉的停下了脚步，目送着阿郎们带着颜儿鱼贯的经过衙差们走进庙里。 待小七他们的身影消失在大门处，梁清影才牵着云天往外挤，没办法，来送的汉子小子也可是非常多的，加上两边摆摊的，不挤才怪。 “我们先去之前说好的地方等他们吧。” 跟李大牛兄弟俩和刘当家的别过之后，梁清影也提出先出去。 “嗯，也好，反正也不离多远。”田阿爹也同意，进去的人也是一时半会不会出来的，也没必要这么傻站在这等，太阳也升的老高了呢。 “嗯，也好，反正我们还有东西要卖，就在那边一边等他们吧。”云天颔首，他和小七可是做了些竹制品出来打算试卖呢，“梁叔，你不是也带了些药么，就放在车上没问题吗？” 来到葫芦村的这两天，梁叔可没少进山里转悠呢。 身为郎中的他云天可不认为是去瞎逛的。 “呵呵，没事。我刚才就是把车赶到药馆门外边，等下去拿你们东西的时候我就顺便处理了。”梁清影自然明白云天在担心什么。 “嗯，那就好。”闻言，云天也不再说什么，小心的跟着他们往外挤。 因为时间上的不足，加上他们也只是试验，所以做的并不多，竹筐篮子背箩什么加起来也只是不到二十来个，好在有些可以叠加放一起，因此他们占地也不是大，算起来他们来的也算早的了，不过也基本上没什么空地摆了，好在大壮眼尖瞄见这个角落，不然还真要挤出去很远的地方找了。 东西摆放好，四人在后面或站或坐，过往的人有些也注意到这个角落，不过目前还没有人前来问话。 也是，现在人多，如果要买，看这些竹筐篮子的，人走都有点难度，再带着这东西就更难了。因此有看见上前来问的也在见到街上越来越多的人而犹豫。 看见那些人的脸色，大壮他们几人也多少能理解，虽然到目前还没卖出去一个，但是从来询问的人来看，结果还是蛮好的，可行。 当太阳升到正中央的时候，街上拥挤的人群才稍稍减少了些许，就是稍稍许的。因为还有很多人纷纷赶到了，所以人流也没有减少多少。 大壮他们选的角落真的很不错，墙角边上有棵大树，虽然现在大树已经快枯死的状态，但它枝桠多啊，还是稍微能遮挡些阳光的，此刻大壮他们四人就全躲在树荫下，旁边的见了也纷纷躲了过来。好在他们还有那些竹筐篮子摆放着，多少隔开了些许地方，不然等小七几人回来还真难以发现他们。 “啊，是小七和阿爸他们。”正等的口干舌燥的大壮再次眼尖的瞧见了正努力挤过人群往这边来的田阿爸和秦么么他们，于是赶紧出声朝着那边喊：“阿爸，这边，在这边。” 不得不说大壮的喊声还是挺响亮的，在这嘈杂的大街上，声音很清晰的传到小七他们几人耳里，仔细找了下终于发现躲在大树下的四人，便赶紧往这边挪。 “呼，这还真不是人干的。”好不容易挤到树下，小七大大的吐出口气，顺便抱怨了几句。“早知道人这么多我就不来了，累死人了。” 一屁股往云天身边那么一坐，小七皱着小脸扯了扯衣襟，不是被晒热的，挤都挤出一身汗了。 看着小七那大大咧咧的动作，田阿爸当场脸就黑了，秦么么也是心疼的皱皱眉，上前一把拉住了小七扯衣襟的动作，很是无奈的笑着说：“这是当然的，不止今天人多，这几天都是如此，估计明天来的人更多呢。” 小七一听小脸一下耷拉了下来，双眼也瞪圆了，“不是吧？！还要来？！饶了我吧！！” “噗——这傻孩子，胡说什么呢。”田阿爸忍不住失笑，点着小七的额头念：“老是把我的话当耳边风了吧？看你什么样？坐好了，大街上的也不怕人家笑话。” 嘴里虽然训着，但还是从一兜里掏出帕子给他擦汗，小七乖乖的微微仰着脸给阿爸擦脸，知道又惹阿爸生气了，所以在卖乖呢。 “哈哈，小七还是个孩子呢，你们也都开得太严，孩子嘛，难免的。”梁清影适时的出声，“今天人的很多，里面还好吧？我们还在想要不要先去填点肚子再等你们呢。小七，饿了没？” 闻言小七摸了摸肚子，感觉还真的有些饿了，便点点头，“我们要去吃饭吗？”记得早上好像看见秦么么有煎饼的哦。 视线飘向阿爸和秦么么，早餐是他们做的。其余的人也跟着看过去。 田阿爸和秦么么差点被他的眼神打败。“就算现在去饭馆也是没的吧。” 小七一顿，移开了视线。是哦，都中午了，人们自然都去吃饭填肚子了，这个时间段肯定也是很挤的了。 唉，人干嘛要一起挤在今天来啊。 小七很郁闷，难得来次镇上，居然满镇都是人。 小七觉得太悲催了。 “嗯，我们可以去找间茶寮，要壶茶休息一下也好，带的水应该也不多了吧，再吃饼也似吃不下得。”安静坐在小七身边的云天揉了揉小七的头，笑着提议，身边这低气压沮丧气息他可是清清楚楚的感觉到了呢。 嗯，小七还是充满活力的才好。 “那里估计也是满的吧。”大壮也有点苦恼，但还是拍拍弟弟的肩膀安慰。 “无妨，我们可以买了装走到城门边休息。”梁清影摸摸下巴笑笑，“而且到时那边的人也是比这边多，热闹，想玩那边更合适。” 想想也是，之前先来的人到那时也是要赶回家的，因此大多都直接在城门口那聚集了，卖东西的也基本会移到那里，所以那边会比这热闹多了。 意见统一后大家都开始往城门空移去，顺便找找吃喝的。 ＊＊＊＊＊＊ 果真如梁清影说的那样，当他们赶到城门时，那里已经聚集了很多人了，就连城门外都有人卖东西，或许是这边地比较宽广，人多，卖的东西也就多了。 小七他们在城门外寻了个稍微高点的地，如其他人一样都躲在树荫底下，边吃东西边看热闹。 在这里更适合摆卖东西，吃饱之后，田阿爸和秦么么便去看要买的东西，不放心的田阿爹陪着一起去了，梁清影便留下陪着几个小的。 小七他们又把东西给摆了出来，地点就在他们休息的地方，周边都有人，不一会便围了过来。 竹筐篮子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东西，但是因为并不是哪里都有长竹子的，能编织的竹子就更少，因此对于小七他们摆出来的东西，周边也都是做农的人村里人，对于花俏的小篮子什么来说，他们更看好那些实用的。 今天出来大家都是打着一边给家里添些物品，因为接下去，田地里还有很多活要忙，要买的东西就多了，所以能装东西的竹筐是人们的首选，那几个背箩更是一下就被抢光了。 不是人人都有车的。牛马什么的太贵一般人家养不起啊。 而几个小盒子也有几个阿郎颜儿看了看，小巧的让人喜爱，但因为价钱要比那些竹筐贵上一些，所以三个才卖出去了一个，小七看着那两个小盒子叹气。 果然吗，穷人家就是讲究实用的东西。 云天笑着揉揉他头：“这不是很好吗，就只剩两个，怎么不高兴吗？” 似乎这人很喜欢揉他头啊！不过沮丧的心情似乎也被揉掉了。小七很无奈，放下那两个盒子也笑了，“嗯，你说的是，是我要求太高了，嘿嘿，今天运气不错，你要不要也去逛逛？东西还是挺多的。”其实他都有点快坐不住了。 无论在哪，爱凑热闹似乎是人的习性。 “嗯，我就不去了，小七和大壮去吧。”云天想了想，耳朵里的那些嘈杂声不断，他还是不去挤了，虽然是热闹没错，但也是挤的太累人了，所以就不去凑热闹了。 “梁叔你陪他们去吧，我在这看着车子等你们。” “这怎么行……”大壮没等梁清影出声，就先反对了。“我也留下，小七你和梁叔去吧，阿爸他们回来我跟他们说下就行了。”留下云天一个行动不便的人那怎么能让人放心，现在人这么多这么乱，虽然不时有衙差们巡逻，但也有看不到的地方不是。 “呃……我也不是一定要去玩。”小七也迟疑了，留下云天一个人他们也不好自己去看热闹。 “嗯，也好，难得出来，我就和小七去逛逛看看吧，还是小七不想要梁叔跟着？没有就行，那大壮你们看着点啊。”梁清影在云天的暗示下跳出来，截断了小七的迟疑。“正好，我也还有点药材要去给药馆，小七就陪叔叔走一趟吧。”面上一派爽朗的笑容，谁能知道他心中已经流满宽苗条？ 其实，他真的也很不喜欢去挤人的好不？ 既然唯一的大人都这么说了，小七便也不再说什么高兴的跟着梁清影挤进了人群。 17. 刚开始，小七还很不放心云天和大壮他们，不过在逛了一会儿之后，渐渐地也就抛在了脑后，兴致勃勃的东钻钻西挤挤的玩开了。梁清影就辛苦了，他不像小七那样人小有利于到处钻，要吃力的往前挪还要分心去留意到处钻的小七，狼狈非常。 人多热闹，但是小七就是因为人小，只要稍微不注意就很容易走失，到时这拥挤的大街上，他上哪去找人？ 东摸摸西瞧瞧，两人倒也没走出去多远，不过因为之前梁清影有说要去下医馆，因此也慢慢的又逛进了城门。 梁清影直接进内堂里去找人谈话了，小七只好留在堂里等着，好在他也不无聊，正看着那两个小二打扮的人忙的团团转。 别说，这种日子也给小镇各行业带来了很多客流，就是医馆这也是人来不断。 掌柜的也是忙得不可开交，梁清影的到来也是等了好一会才能进内堂去找他们东家谈话。 看着大家如此忙碌，小七也不好到处转，乖乖的站在门口角落等待，不过两眼还是忍不住乱转，特别是柜台后面的那一排高高的药柜子，小柜子外面很贴心的贴著名称，可惜小七一个都不认识。 看着那两个小二，熟练的抓药、称好包上再递给患者，人虽多，但一点也没慌乱弄错，看的小七佩服不已。 梁清影出来的时候见到小七一脸呆像，不由也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看什么叔叔来了都没看见？” “梁叔你办好了？”对于梁叔的揶揄小七也没在意，只是微微偏开头避开了头上的大手。 已经够乱的了，再揉就不能看了。 “哈哈，好了，其实也没多大的事。小七还想去哪看看没？” “嗯，我还想继续看看。”时间还足够，小七现在也不急着回去了。 “行，走吧，我们再走走。”梁清影大手牵着小七大步往前开路。 随着时间往前推移，置办好东西的人也都开始往回赶了，所以，渐渐地街上的人也慢慢的减少，没了之前的拥挤，所以小七他们这时候也不急着走，慢慢的往城门外走的同时一边观看着两边摆卖的物品。 两边的商店也终于可以看清楚是卖什么的了，因此两人倒逛出了闲趣。 当看见一家点心铺的时候，小七看着铺子没挪步了，拉着他的梁清影自然也就停下，看见小七的样子还以为他想吃点心，想想还真是孩子呢，也好，小天也应该有些时候没吃过这些东西了吧，这乡下的日子还真苦了那两个人了。 于是不由笑着打趣道：“想吃糖果了吧？走，我们进去看看，想吃什么梁叔给你们买。”说着不由分说的就拉着小七走进铺子里去。 被一路拉进来的小七尴尬的红了小脸，再到梁清影拿了些糕点端到他面前让他选时，小脸终于破功——“梁叔，我不是……” 未完的话在看到梁叔有点殷勤的脸又咽了回去，好吧，小孩就小孩吧，反正现在不就正是小萝卜头一枚么。 嗯，这些糕点还真是香。 最后在小二的热情介绍下小七他们买了几样，看看时间也该回去跟他们汇合，不然回家要晚了。 梁清影提着买的两包糕点跟在小七身后，小七手里拿着块边吃边看，两人不紧不慢的往城门外晃去。 在准备出城门的时候，城门口下面的阴影处吸引了小七的注意，三两口吃完，两手拍了拍就急着朝那边跑去，因为引起他注意的那摊主正在收拾东西，显然是也要回家了。 “等等……”急着连忙出声叫唤，就怕慢了一步。 或许是小七的叫唤，又或者摊主也注意到了他跑过来的身影，停下手里的动作抬头看，当看见跑过来的是个七八岁的颜儿时，摊主不由笑了：“小公子是想买这些小鸡仔吗？” 跑到摊前，听见摊主的问话，小七顾不上喘气点点头：“嗯，我想看看，可以吗？” “当然可以，请随便看。”摊主是一位有点上了年纪的阿么，看见小七时也很友好的笑着道，然后又继续收拾东西去了，他身边那个比小七还大上一些的儿子也正乖巧的帮忙，之前看见小七过来的时候他也只是抬头看了眼后又匆匆低下来了头，不敢再看。 居然是个害羞的小子，呵呵。 跟着走过来的梁清影可是把一切都看在了眼里，所以男孩子的反应他可是一眼不拉的都看到了，心里暗笑脸上却一点没露站到小七身边，任小七蹲在那些小鸡仔面前打量。 反正他也是挺喜欢这个小颜儿的，而且又是小天上心的朋友。 “阿么，我想买三只可以吗？唔……最好是一只公鸡，两只母鸡。”小七来来回回的在五只小鸡仔身上看了又看，也看不出哪只是公的，哪只是母的，只好求助面前的摊主了。 说到公母，梁清影也是一脸好奇，对于这些他也是不懂的，对于药材医书方面他倒有些通，但这些生活常识那就难倒他了，为此，他可没少被某人笑过。 这会儿不由也想听听是怎么分辨的。 “呵呵，想要哪只？这三只都是母的，这两只是公的。”摊主好心的指给两人看。 五只小鸡的腿各有一边被一条草绳绑住，由于还小估计就有一个月这样的，天气又热，所以到现在小鸡们都不是很有精神，有点奄奄的张着嘴趴在那，还好摊主有给他们喂水，又在这阴凉处摆放，不然真的会渴死，那损失就大了。 很不容易才养了这么大的鸡仔，要不是家里实在没的东西养这么多，他们也不会在今天带出来卖掉，儿子可是抗议了很久。 摊主阿么对于这些小鸡仔也是很不舍，要不是他们当家的走的早，留下他们父子俩，家里的地又被小叔们分了去，就留给他们父子俩两块地，还是两块瘦地，日子就更难过了。没想到平时内向的儿子居然不声不响的把家里的三只老母鸡给养出了几窝小鸡仔，而现在实在没什么东可给这些畜生们吃，他也不想委屈了儿子。 ＊＊＊＊＊＊ “其实也是很好分辨的，你看这几只翅膀的毛是不是比较齐又尖？而这两只就有些散是不？翅膀毛长且又比较尖的大多就是母鸡了，而且等他们再长多大些，鸡冠长出来了就更好分辨的了。”摊主阿么一一指给两人看，又把他的经验也说给两人听，“小公子如果不信，到时候可以来找我，我们就住在这附近的村子里，一进村口就是我们家了很好认。”怕是两人不信，连家住哪都说了。 “呃……我们不是这个意思。”小七搔搔头，被对方的诚朴给弄的很不好意思，悄悄和梁清影交换了个眼神，最后开口：“阿么你看，要是价钱合理的话，这五只都给我了可以吗？” 你看，这价钱要如何呀？ 看人家怎么说吧。 好吧，这两只也不是很清楚这些行价，交换的信息最后还是丢给摊主。 “我也不要小公子多少，这天色也不早了，本来之前我是一只二十文，现在五只小公子就给我每只十五文，您看能不？”说到最后阿么脸上都带了点退却。 之前那些来看的人听了价钱有些讨价还价的压下了点买走了，有几个倒是没说什么直接就买走，就剩这最后精神最不好的五只，本来都想带着回家去，又有人上来看，本想干脆能卖掉的就卖了，可是现在看着这个小颜儿和他后面那个高大汉子，他虽然降低了价钱，但是看见两人都没说什么不由心理有些忐忑，难道价钱真的高了？ “嗯，阿么，平时你们都是这么带着小鸡出来卖吗？”显然小七的心思根本没在这上面，刚才过来的时候，他就发现了，周围根本就没什么鸡笼样的东西，难道就是直接绑了就带出来了？ 摊主阿么虽然不知道话题怎么转到这上面，疑惑是疑惑，但老实的他还是点点头，就连一只低着头的小孩也好奇的抬头看。 难道他们没东西可以装的吗？ 看看两人，注意到两人都是空手的，嗯，梁清影手里提着的包不算，父子俩悟了。 “小公子要是担心没法带回去的话，阿么可以给你一个袋子让小公子带回去。” “呃……”小七囧了，再说下去，这老实的父子估计都有帮他们送小鸡仔上门的可能。 囧着脸小七赶紧回绝：“谢谢阿么的好心了，我们有东西装，有装的，那就这么说定了哦，这些小鸡仔我全要了。”转头对梁叔道，“梁叔，我身上没这么多钱，你先帮我付等回去我叫阿爸给你可以不？” 一百文钱而已，之前他卖的药材就不止一百，所以，梁清影很爽快的掏出一百出来递给那个害羞的小子，“呐，收好，这是一百文。今天是好日子，我们家小七想买东西，做叔叔的岂能不给的道理，整数好，哈哈哈。” 这父子俩一看也是过苦日子的人家，他孤身一人，不差那几个铜板。 “这……这怎么好意思，说好的是……”阿么正要推辞被两人制止了，最后满含感激的收下。 虽然说不拿人家袋子，但最后还是要了一个过来把小鸡仔给装进去，小鸡虽小，但也不能就这么抱着回去吧。 当小七拎着袋子往回走的时候仍时不时回头懒门口阴影里收拾东西的父子俩，最后才在梁清影的催促下垂下眼睑盖住里面的思绪加快脚步往树底下赶去，那里阿爸他们和内村的其他人都早就在等着了他们两人了。 18. 回程显然要比来时的快多了，毕竟大家返家的时间都不固定，一般都是几家比较走得近的一起约个时间然后结伴回去，因此路上的人少了很多，大家为了早点回到家也是加快了步伐。 好在内村的还有梁清影的这辆驴车，大伙儿买的货物都放到车上，小孩也是继续搭车回家的，因此大人们只拿着一点比较轻便的东西而已。 在太阳落下西边时人们也大多赶回到了家，各家各领了自己的东西回去，各家阿郎们进家后还没来得及休息下就立马赶往厨房准备晚饭。 节日嘛，又难得上镇上一趟，所以多多少少都会买点肉类的回来做一顿好吃的，田家自然也不例外。 老天终于下了雨，庄稼也很顺利的赶种下了，加上他们家的小七身体也好起来了，看他眉心越发鲜艳起来的那朵印记，田家人吊着的心终于能完全着地了。 田家阿爸一高兴，就让田阿爹买两斤猪肉和一块猪蹄，不过看看时间，今晚的猪蹄估计是来不及做了，只能放明天再做，不过两斤猪肉也是可以做几道菜了。 田阿爸一边在脑里寻思要做的菜，手里边的动作却不见慢上一分。 正在田阿爸忙着打水洗肉的时候，秦么么提着东西也进了厨房。 “秋叶你来的正好，帮我把火点上，米我还没淘你来煮一下，等会我炒菜就行。”因为这些天来，基本上都是两人一起做厨房的事，加上两人意外的谈得来，所以田阿爸对秦么么也没那么客气。 “呵呵，我这就来，今天买了只鸡给孩子们炖上补补身子。”秦么么笑着先把鸡放在矮桌上，洗锅淘米去了。“小童等下炒什么菜？” “嗯，就随便炒炒吧，今天走了这么多路，大家估计也都饿了，还是赶紧做出来就行。”田阿爸一边回答一边把抱着鸡的荷叶撕开然后把鸡泡进另一个盆里，先处理鸡炖上再弄猪肉好了。“秋叶你的手艺好多了，要不还是你来做？” “嗯，也行，我也就这个做的好些了。” “哈哈，会这个就很不错了，哪像我，炒了这么多年的菜炒出来的还不是这样马马虎虎的。” “呵呵，你家田大哥不是没嫌吗。” “他敢！” “哈哈哈……” …… 厨房里两人的气氛很融洽，嘴里闲聊的当会，手里的动作还是飞快的，外面大家都等着吃的呢。 梁清影把车赶进隔壁家大门栓好，才晃悠悠的来到田家，当初下大雨的时候，云天他们买下的旧屋本来就有漏的，等风雨停了以后，里面更是一片狼藉，根本没法住人，而且当时村里人又忙着赶播种种庄稼，也没法抽出时间来帮他们修葺房子，所以后来梁清影来了，也是和云天秦么么一样，都是在田家吃饭的，不过目前田家也没多的房间给他，因此他只能在云家另一边不漏雨的屋子先整理出来一块暂时住下。 房子等大家都没那么忙的时候再来修整了。 “田老哥，我又来打扰了。”一跨进田家大门，梁清影那爽朗的嗓音便响起来了，“哈哈哈，老哥你看我可带好东西来了，今晚我们哥俩好好喝一盅如何？”说完晃了晃手里提着的酒壶。 “呵呵，梁老弟看你说的。”把今天买的东西都提进屋里放好，整理的等他家阿郎回来再弄，听见梁清影的声音田阿爹赶紧迎了出来，看见他手里的东西的时候，田阿爹黝黑的脸上也不由露出个爽朗的笑容，“好，今晚我们两兄弟就好好喝上一杯。” 没有哪个男人不好酒的，特别是在每天忙累了一天之后能喝上一口那也是好的，能助于睡眠，不过酒这个东西也是个比较金贵的东西，他们这些一般的人家只能偶尔买点糙酒压压瘾，像现在梁清影拿来的隔老远就能闻到酒香那是少之又少能喝上的。 这不，才一闻到酒香，肚子里的馋虫就忍不住了。 ＊＊＊＊＊＊ 回到家的第一件是就是把小鸡仔们安顿好，对于那五只小东西，这一路上小七可是很担心呢，因此还没等车停好，他就急忙跳下车抱着他那几只小鸡仔跑进家，好吧，在大门前他只能连连催促田阿爸赶紧来给他开门。 一进门就直接朝他们家的旧鸡窝奔去。 小心翼翼的把小鸡们放进去，顺便解了草绳，蹲在窝前盯着它们，看着它们一副病仄仄没精神的样子，小七急啊。 “别急，颠了一路了，你都没精神了，何况是它们，来，给它们喂点水看看，明天说不定就好了。” “就是，你这么盯着它们看，它们还怕呢。” 小七回头看是后面跟着他上来的云天和大哥，再听了大哥的话不由一头黑线，有点哭笑不得的样子，不过想想他们说的也不无道理，一时急不来的。 “嗯，你们说的也是，我是担心过头了，嘿嘿。”接过大哥递来的装着清水的碗放进鸡窝里，还是有点急的给凑到小鸡仔嘴边，“大哥，明天帮我弄点竹子树枝的，我们得重新搭个鸡窝才行，这个都这么破了。” “行，明天地里暂时还不用去，大哥帮你弄去。”大壮爽快的拍拍胸脯答应了。 一旁的云天这时也笑着伸手摸摸小七的头发道：“那就先暂时这样吧，去洗洗，今天赶了一路天怪热的，你又包了它们一路，赶紧去洗洗，不然等下田阿叔来看见你这样又该说了。” 闻言，小七赶紧站起来，想想平时阿爸的念叨和指头功，忍不住摸摸额头对着大哥吐了吐舌头赶紧跑去梳洗。 云天不说他还没觉得，现在感觉还真难受。 大壮看着弟弟那调皮样无奈的笑笑，回头看看云天，伸手搭住他肩膀道：“别说小七了，我们也赶紧去换身衣服吧，跟人挤了半天，你也很不舒服吧。” “还好。”对于肩膀上多出的一只胳膊，云天没有去推开，只是侧头对大壮点点头回道：“嗯，是怪不舒服的，看来我还得学学你们怎么去习惯呢。” “哈哈，这个有什么好学的，走，我带你去。”对于这个一直和他们住的同龄人，虽然平时他都是和弟弟呆在一起的，但不可否认，他的到来内村的几个小孩都是挺高兴的，毕竟又多了一个同伴。 而且这个人也是挺好相处的，就是双眼有些不方便，这个挺遗憾的，同是小子，田大壮和刘小虎可是很惋惜了好些天，不能和他们一起下河摸鱼，上山掏鸟蛋什么的，可惜了。 不过听弟弟的话，这人可是个聪明的，识的字很多，这不能不让他和刘小虎羡慕，就是为什么这么好好的家伙居然是个瞎子呢，当然，瞎子这词是不能让弟弟小七听到的，不然他又该被骂了。 还好，据说以后还是可以治好的，嗯，不然他这个朋友不是就这么可惜了吗。 想想大壮不由得拍拍了他的肩膀以示安慰，却弄的云天一头雾水，不知道对方突然走着拍他肩膀是做什么，不过也没说什么跟着他继续走。 他们要赶在晚饭做好前梳洗好，不然等田阿爸和秦么么出来看见他们还是一副狼狈样肯定又要念的了。 厨房里，田阿爸和秦么么两人还是边闲聊边忙着炒菜，堂屋里田阿爹和梁清影闻着厨房里飘来的饭菜香已经开始倒酒喝上了，不时传出阵阵爽朗的笑声；房间里，打了水进来正在擦洗的小七，脑子里还在想着那几只没精神的小鸡仔，考虑着等会该要拿什么去喂它们；而院子角落的南瓜架子下，大壮正拉着云天不顾对方的反对说要帮他擦背，说这是汉子小子好朋友之间的表达感情方式。 当夜幕开始洒下，村里的家家户户开始围坐在饭桌旁热热闹闹的吃起晚饭来。 明天他们还要上山去给祖宗们扫墓祭拜，要准备的东西虽然今天在镇上已经买好，但是祭品吃食什么的还是要等明天起来才能准备，所以吃完晚饭还是要早早休息的。 ＊＊＊＊＊＊ 虽然小七对于小鸡仔们抱着很大的期待，但是第二天起来还是有一只死去，当小七提出来的时候发现已经僵掉了，小七沮丧的拿去丢掉，还剩下四只看起来还是没多少精神，但是小七喂到嘴边的东西倒是会啄几口，碗里的清水也有点儿脏，这让小七的心情多少回升了点。 这是他用卖箩筐的钱换来的几只，以后或许还是他们家主要家禽，小七可说是十分小心侍候的。 米对当时的人们来说非常金贵，有些人都不能吃上，何况是这些畜生们，所以小七也不奢望拿米喂，只是收集些剩饭什么，平时给菜地除草的时候，他也会多留意有没有菜虫，不然就跑到河边湿地上挖些蚯蚓什么的拿来喂它们，四只小鸡仔倒也算是争了口气，在小七如此小心喂养下，一个个长的越发精神，没过几天就开始会满院子跑了。 当看见院子四处乱跑寻东西吃的小鸡们，绷了几天的精神的小七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 “怎么，这么高兴？”似乎能看见小七脸上笑容般，一边的云天就出声调侃开了。 当第一天那只小鸡死后，他就明显的感觉到小七的心情很低落，后来的几天也是如此，直到今天，他的心情也才跟着轻松起来。 19. 不是那句话吗——阳春三月，微风拂面。 往年的旱灾在之前那场狂风暴雨后终于得到缓解，人们也在赶耕种中稍微缓过劲来，得以过乞颜节。 热闹的乞颜节过后一些地方的习俗就是顺便上山扫墓，而国家的皇族也会在其中选一天定为祭天，祈求来年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不管外面如何，葫芦村还是按照往年的习俗，已经去庙里祈福过后的第二天仍是早早的起来准备去扫墓的东西。 天刚拂晓，外村上下就又开始响动起来，倒是内村里难得的还没动静。 酒、香、冥钱纸币那是必备的，这些在昨天去镇上的时候就已经买齐，今天起来主要是杀鸡蒸糯米，趁着天气好，会在山上呆上一段时间，所以准备吃的也是必须的。 蒸糯米也是需要些时间，因此各家的阿么阿郎都是基本差不多在半夜就起来生火开始蒸上，米大多都是在前晚就已经给泡好了的，起来就可以直接蒸上了。等到差不多的时候，家里的汉子们也起来了，抓鸡放血，然后就着厨房的灯火光开始拔毛，热水什么的阿郎们也先早就烧好的，虽然汉子们都不会烧火煮饭，也基本很少忙活厨房里的事，但是这些杀鸡拔毛什么的他们一般都会主动先做好，所以他们只要负责帮忙把鸡处理好，再拿给阿郎们拿去煮上。 两边忙活，很快就可以做完，待锅里的鸡翻了几次后捞出来装在大盘里给当家的拿去先在家里的仙台桌摆上，等糯米熟的当会，就着火又忙活今天要在山上吃的东西去了，所以在出发之前，厨房一直都是很繁忙。 等太阳爬上山头，第一缕光线照射到村头的树梢时，外村的各家各户就开始全家出动上山，因为大家基本上都是固定选个山头埋葬，因此大家目的一致，以至于内村的人站院门外面就可以看见斜对面的草木间浩浩荡荡、时隐时现的人群。 等阳光完全照过整个葫芦村的时候，村里再次安静了下来，嗯，也不全是，不过起码对外村而言是如此。 ＊＊＊＊＊＊ 内村的几户都是外来人，而且到目前他们也就只是这一代，祭祖扫墓什么的他们几户也就没有了，而这里又离原来的老家远远的，因此就算心里有这想法也没办法赶回去。 不过不上山扫墓，祭祖还是可以在家里做上的，所以需要准备的东西他们也还是一样不少，只是不用和外村的人那样需要大半夜就起来而已，等到外村的人们基本都上山了后，内村的几户人也才开始热闹起来。 蒸糯米，烧水杀鸡煮肉，然后摆上桌点香，全家人再一起拜了拜，基本上就可以了，所以也和别人没什么不同。 田阿爸和秦么么照样是最先起来的人，也同样的一起来就在厨房里忙开了，今年多了他们三人，田家准备蒸的糯米就多了些，而颜色上也多上了几种。 大路上目前最普遍的就是红白两种，不过今年田家多出了两色，黑色和黄色。 嗯，这两种颜色是小七捣鼓出来的，用的时候田阿爸可是万分不同意，其他的人也是在小七信誓旦旦的保证下半信半疑，不过最后还是在梁清影说也是可食之后，田阿爸才勉强同意弄上一点点试试，所以今天田家就蒸上两笼。 其实也只是没人试过，对于这两种村里人常见的植物也就没多留意，嗯，没错，就是植物。 一种是枫叶，还有一种干花。 枫叶大家都知道，但是那些干花小七也是叫不上名字来的，这种花开的香气很好闻，大老远就能闻到，但要是你注意去闻却似乎又没了。 小七他们家院门外边的路旁就有一棵，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开的花，某天照旧坐在屋檐下‘看’书的云天偶然闻到那种香气，询问小七的时候才注意到。 循着香气跑到门外找才发现，一米多高的树干滑溜笔直，只有快到顶的才有分叉，而分叉出来的树枝头上又分开些许小分支，花儿就是那些小分支上一簇簇的，折下来一支仔细看，才发现那是些小小的花朵紧凑而成的一大朵。 因为当时觉得那味道真的很好闻，于是小七和云天合力折了些下来给挂在屋子里，等过两天小七偶然看见的时候已经是干花了，不过那味道居然都没消，而看到那干掉的花的时候，小七觉得很眼熟，只是一时也怎么想不起来罢了。 而就是因为看到那花干掉了味道还是如此香，小七就又去弄了些回来放着，嗯，熏熏屋子什么的也是不错的。 等到前些天听到要蒸糯米饭，小七才突然灵光一闪，终于记起来那是什么，那都是久远的记忆里的事儿，因为觉得既然在上一世自己已经死去，重生在这个孩子身上，他也在努力的溶进这里的生活，所以以前的那些记忆就是上辈子的了，这样说起来也的确是很久远了，哈哈哈。 那是上辈子，他和家人一次去旅游，也是在这个时节到一个有名的旅游区去赏花，然后偶然在一个小镇的街道小摊上看见有人在卖这种干花，当初好奇的他忍不住就问了那个摆摊的老太太这个是做什么用的，老太太也是个热心的人看见年纪不是很大的他就笑哈哈的告诉了他，他这才知道这种干花的作用。 当时也觉得那味道真的很不错，但是顾虑到他的身体问题，家人并不答应给他买，那时还觉得挺可惜的，后来这件小事业被慢慢的给淡忘了，直到今天才被小七给回忆起来。 当然小七也不会就这么冲上去直接跟田阿爸说这个可以用，他可是想在一步一步的溶进这个家，这个大陆，要是太过那后果他可是不敢想象的。 田阿爸自然是拒绝，不过在小七说他已经试过了，而且吃了后根本没什么问题，并且还有云天一起保证的，咳，小七准备的东西云天那是不知道的，给了就吃而已，难得他也不是挑嘴的人，就算吃到味道有点怪怪的也会老实的给吞下去，也或许正是因为这样，才会让后来的小七厨艺大进吧，哈哈哈。 在被田阿爸点着额头念了好大一顿之后并在梁清影给两个人看过表示一切都很好之后，田阿爸才勉强同意试用一下小七提供的干花。 而至于枫树叶，小七也是在小区里的那些老太太们的一些闲聊里知道的，没办法，每到一些特别的时节，一些来探亲的乡下老人就会带些东西来，然后直接在小区里的空地上烧，这让物业管理人和里面的居住人抗议，可惜这现象还是时有发生，小七自己也就亲眼见过，嗯，从家里的窗户看见的，后来又听到那些老人在休息时闲聊的时候说的。 自然，枫叶这东西小七也是在之前就去砍了回来放着的。 要烧肯定是要等到干了死了才能烧不是么，所以早点准备还是好的。 自然这些作为小七的小尾巴云天当然是知道的，只是他并不知道小七要这些来是做什么的，他只是想跟着小七出去走走而已，至于小七偶尔嘴里会说些他不懂的话他也只是笑着听听就是了，他也只是觉得小七和别的小孩比起来特别了点，想法多了点，怪了点而已，或许也正是这样，小七在云天面前就轻松了些，因为云天也是刚到这葫芦村，他们刚认识，并不知道小七这孩子以前的事，所以小七和他相处起来就稍微自然了些。 ＊＊＊＊＊＊ “阿爸，还没好吗？我都快饿扁了。” 早上起来，小七现在第一件事就是先跑到鸡窝前看看他买来的那几只小鸡，看看一切正常，便寻了些昨晚的一点剩饭和些不要的菜梗剁碎拌上喂给它们，然后才去打水梳洗。 ＊＊＊＊＊＊ 一起来带着担心期待的心情来到鸡窝前，当看到鸡窝里面躺着一只小鸡时，虽然多少有点意料中的，但是心情还是忍不住一下低落了下来，打开门伸手进去，仍待着一分侥幸心理小心的碰了碰，待手上触碰到那已经有些僵硬时，那种心情到长大后还是仍记得清楚。 小心的把那只小鸡给提了出来，小七静静的蹲在鸡窝前好一会都没动。 “怎么了？”已经梳洗好之后看见小七久久没动静，大壮和云天就走了过来。 云天并没看见小七手里的那只小鸡，他只是感觉到有些不一样气息的小七，因此才出声问。 大壮自然是看到了，但是他并不知道要怎么安慰弟弟，因此在云天出声的时候下意识的用手推了推云天，想阻止对方，不过云天已经问出了口，急忙有些急促的开口回答：“没……没什么……小七的小鸡死了一只。”后面的那句是凑到对方耳边轻声说的。 “……”云天微微侧开头避开大壮凑过来的嘴巴，上前一步也蹲下身，手轻轻的抚上小七的头，轻声地说：“没事吧，小七？” 感觉到手底下的脑袋微微的晃了晃，云天唇角微微扯开了些，心里放下了不少。 “你还没洗过脸吧？刚才我在前面似乎听见田阿爸还问你有起来没有呢。” 手下的人身子一顿，云天唇角又拉开了些许，正想要再说些什么的时候，本来还蹲着不动的小七突然有了动作。 一直站在两人身后看着他们的大壮，不知道云天对小七说了什么，但云天没顿下去一会，就突然看见弟弟精神满满的站了起来，丢给两人一句“我去洗洗”就跑掉了，让大壮很是摸不着头脑，不过看到又精神了小七，他还是很高兴的就是了。 “嘿嘿，还是你小子有注意。”笑着用力的拍了拍云天的肩膀，大壮心情好好，“等会去山里，我给你们掏大个的鸟蛋，也让小七高兴高兴。” “……”云天再次无语，吐槽：“嗯，要是可以变成小鸟小七或许会更高兴。” “唔，你说的有理。”大壮童鞋显然认真了，摸着下巴望天考虑是不是真的要去捉些小鸟回来。 ……好吧，就不该拿老实人开玩笑，人家往往就会当真了。 云天抽了抽嘴角，无奈的先行走回堂屋，他还是回去等着吃早饭吧，就不要欺负这位老实的娃了。 把小鸡的尸体处理以后，小七匆匆擦了下脸披着头发就冲向厨房，人没到，声音就已经先传了来：“阿爸，还没好吗？我都快饿扁了。” 刚进门口，一股热浪就扑面而来。 “哎，还没好呢，要等一下，小七先去外面等等，这里可热着呢。”回答他的是坐在灶台边看火的秦么么，看见小七的样子不由噗呲一笑，“哎呀，你这孩子怎么还是老样子，头发都不绑就跑来了，进来，么么给你绑上。” “唉，这孩子说了多少次了，就是记不住，我都不知道要怎么说他了，现在倒没什么，这大些后该怎么办。”里面正在查看蒸笼情况的田阿爸闻声也走到门口，看见小七的样子不由又是好笑又是气愤，习惯性的伸手就点上了小七的额头。 小七也不恼，笑嘻嘻的佯装给躲了两下，赖在秦么么身边让他帮忙。 “阿爸，糯米还没好么？”这回倒是乖乖的站着让秦么么帮忙整理那头半长不短的乱发，嘴里仍不忘记问跑来的初衷，双眼也滴溜溜的直往灶上飘，鼻子里闻到的味道更是抽了抽，舔舔嘴唇。 昨晚秦么么炒的菜很好吃，炖的鸡汤也好好喝，让他多吃了碗饭，但是经过一夜的消化，现在闻到那些香气，肚子里的馋虫就已经开始闹了。 “呵呵，就快了，等你阿爹祭好祖后就可以吃了。”看见他那副馋样，秦么么和田阿爸同时笑开了。 “好了，你先回去等着吧，这里太热，等下次，么么再教你这些。”左右看看觉得没什么不妥了后，秦么么拍拍了小七，让他先出去。 “秋叶，就你宠他，再这样下去，这孩子该惯了。”田阿爸皱了皱眉不赞同。 “小童放心吧，小七是个聪明的孩子，要教也不急于这一时，再说哪个颜儿谁不惯着的？”秦么么笑着回身继续看火。 “我这不是担心以后他许了人后受人欺负吗。” “担心你就给他找家好的人家就是了，而且，这事还要等几年呢……你去看看，是不是该减火了，别糊了。” “哎？哎，对，对，差点忘了这个。” ……话题诡异的弯了几个弯。 早在两人说话的时候，小七就已经抽着嘴角跑了，不过两人的话还是让他听见了。 嫁人什么的，小七表示他可什么都没听到呢。 20. 今天的天气还真不错，阳光灿烂，清风拂面，是个出游的好日子。 待吃过迟了点的早餐，田家人和云天三人又整装待发的出门了，虽然不用扫墓，但是趁着天气好，跟着这里的习俗到山里走走，顺便还能教教几个孩子分辨下山里的事物也是好的，因此带着蒸好的糯米饭和一些必备的东西就朝山里出发了。 或许有这样想法的也不止就田家一户，小七他们出发的时候也看见其他几家相继出了家门。 看见了自然要打上一声招呼，知道大家的目的相同便又一起走，五个小孩在前面蹦蹦跳跳，大人就跟在后面不紧不慢的边聊边行，彼此交换下昨天去镇上遇到或看见的事情，总之一路上笑语不断。 他们的目的也不多远，就是之前小七和李鱼跟胡桃桃他们发生争斗的小坡上去一些，沿着小路往上走这么十分钟左右就到了。 或许是这里土地构造，这里和下面的小坡分开点断层，穿过那些树木居然又是一个较平坦的草地，近边上有条不到1米宽的溪流，流淌在一些奇形怪状的岩石间，清澈透明，阳光照射下闪着耀眼的光，偶尔也会有些到大人大腿处的小水潭，因为水够透澈，可以很清楚的看见里面游来游去的小鱼或者小虾，甚至还有小螃蟹爬过，人站过去，倒影还会引起小动物的好奇，游到阴影里，待发现什么也没有时才又悠哉的游向四周，有趣得紧。 溪流边上的草丛肥嫩翠绿，人踩过去，土地松软极了，不过有时会惊到栖息在里面的青蛙之类，“咚”一声跳进了溪流里，反而会把人吓上一条，当然这种事好似得到刘小虎的最爱，沿着溪流边上就一通乱跑，引得“咚咚”不断，而他自己也开心的哈哈大笑，有时还会坏心眼的摸到小七和小鱼附近捣鼓那些草丛，然后害得正瞧着水里的那些小鱼小虾看的入迷的小七和小鱼被冷不丁的“咚”跳水声给吓到，在两人气氛的转头看他的时候怪叫一声炮开了，当然次数多了，也会遭到小七和小鱼两人的反击，大壮和云天这时就悠哉的坐在边上给两人加油，偶尔还颇有些幸灾乐祸的帮忙做点小动作使个绊什么的，当然会被刘小虎报复回来，对于大壮小虎那是不会手下留情，扑过来把大壮压在草地上，大壮自然也不会乖乖就范，立马反抗起来，这下又变成了大壮和小虎两人在草地上扭打滚动。 云天呢，刘小虎表示他不欺负弱小，嗯，老弱病残，是这个词吧，这个词还是云天教过他们的呢。 所以，报复什么的就只有那个和他一样壮实的大壮童鞋了。 看似真的打架般，其实就是玩闹，或者说是在较劲，看谁的力气大些罢了，不过大家玩的很开心就是了。 几个小孩就在溪边玩耍，几个当家的就结伴往山里去，打算去打些野味什么的，梁清影自然跟着去了，而几家的阿郎们就在平地上寻了个比较更平坦又能有树荫遮挡的地方，把带来的东西放好，然后每人提着个小菜篮四散开，这里的野菜也是挺多的，而且很少有人踏足，长势肥嫩肥嫩的，看着就喜气，趁着还早摘上一些。 虽说散开，但还是在大家说话的时候都能听到的距离，人一多，这话题也就多了，又是难得全聚在一处能好好聊上一聊，偶尔注意那边玩耍的孩子们，几位阿郎们聊的也很高兴，树林里各种虫鸣声，似乎也透着欢乐。 这边，玩闹有些累了的小七几人，纷纷坐在草地上喘气休息，看着刘小虎身上、脸上灰一块，黄一块的，头顶上甚至还有些干草枯叶什么的粘着，大壮的情况基本也是差不多，看着彼此那狼狈样，都指着对方哈哈哈大笑，小七和小鱼更是笑得忍不住歪倒在云天身上，云天虽然看不见，但是大家欢乐的笑声还是感染了他，脸上的笑容也是不断，更是给两个倒在他身的人拍拍后背顺气。 “哼哼！！大壮，总有一天我一定会超过你。”笑够了的小虎对着大壮发下豪言。 “嘿嘿，那可不一定。”大壮也不甘示弱。 “呵呵……我看你们两个还是赶紧洗洗，免得等会阿爸他们过来看见有你们受的。”看着两人相互瞪视显然还有干上一架的架势，小七赶紧出声打断。 闻言，还在互瞪的两人齐齐一愣，然后又不约而同的往那水潭里跳去。 “这个我洗了，大壮你去另一个。” “哼，我就在这里洗，你怎么不去另一个洗？” 好吧，即使到了水里两人还是不相让，再次对上了。 “好，那我们再比一次。” “行，比就比，看谁厉害。” 说着拉开距离，各自选了个自认为有利位置，盯着彼此齐齐动手。 “哗啦——” 岸上的小七彻底无语了。 两只比泼水呢。 因为这个水潭是这里最深的一个，就算是大壮下去，也都快到他胸口了，游泳洗澡是不错，但是若是泼水……力度不好掌握啊，不过，孩子嘛，玩闹而已，大家图个高兴。 反正这里阳光平时也是照射得到的，所以水温并不是很低，就让他们泡泡冷静下吧，虽然有点难度，但是身上的泥土总算也被洗掉了不是。 就是破坏了潭水的宁静，又算上游，这下想再看那些小鱼小虾就没有了，不知道前面还有没有这样的。 啊，说到那些小鱼小虾，小七口水开始泛滥，上辈子他不是没偷偷尝过，那滋味…… “想什么呢？口水都流出来了。”正想着，耳边突然响起一个揶揄的声音。 啊，赶紧回神擦擦，手伸到嘴边的时候才意识到说话的人是谁，恼怒的瞪了身边的人一眼，“耍我很开心吗？”这人又看不见，哪知道他有没有流口水。 “嗯，不信你问问小鱼儿，小鱼儿你说是不是，小七刚才流口水了。”云天转头问李鱼，他是看不见，但是方才某人那吞口水的声音他可是听的一清二楚。 面对两人的注意，小鱼即不点头认同也不摇头否认，只是看着小七笑嘻嘻的，只是那笑容怎么看怎么诡异。 三人靠得近，他不是也没听到，但是为了不落小七的脸面，小鱼儿只能维持着这个笑容，要知道他可是憋着不大笑非常难受的啊。 只是他这副样子让小七更显得羞赧，脸红红的瞪了两人两眼，忽然眼珠子一转，凑近小鱼低声道：“小鱼儿啊，今天哥哥可要吃你兄弟，哼哼！”说完也不等对方反应起身蹦跶着往田阿爸和秦么么那边跑去。 没错，小七的打算就是捞鱼捞虾米，而要捕捞自然需要工具，小七现在想到的就是他们家带来的菜篮子，现在都在阿爸和秦么么手上装野菜，要用当然要过去跟他们拿。 也不知道小七跟他们说了什么，没一会就提着一个菜篮子跑回来了。 跑到两人跟前晃了晃手里的篮子，小七笑的得意：“嘿嘿，你们就等着看吧。” 三人也不在理还在水潭奋战的两人，往上面走了一会便又寻到一个小水潭，宽度要比下面的那个大些，但看起来深度不是很深，而且中间的岩石还有块露出水面，人都可以坐在上面而不怕会湿。 看了看水里，嗯，同样有小鱼小虾游动，很好，就选这里了。 “小七……” “嘘——” 小鱼疑惑的出声想问，却被小七阻止，赶紧捂住小嘴，看到小七探头探脑的看了看水里，也跟着看了看，并没看出什么，于是再次问出声，只是这次放轻了很多：“小七，你要做什么？” 小七回头，看着跟他后面的小鱼和云天，嘿嘿笑着回答：“嘿嘿，当然是捞鱼了，你没看见水里这么多鱼吗？” 听了他的话李鱼看着水里那些还在欢乐游动、还不知道大难临头的小鱼们，蹙紧了小眉头，“这些鱼这么小，又没什么肉。小七你想吃鱼，叫大壮哥他们回去到河里打些就是了。” “嘿嘿，别小看了这些小鱼啊，其实它们比大鱼还香呢。等着吧，回去哥哥做给你吃，你们就知道了。”说完挽起裤腿，小心的淌到水中间的那块石头上，小心翼翼的把篮子放进水里慢慢的朝着那些小鱼群捞去。 虽然没捞过鱼，但是上辈子在一些夜市里也会有些卖鱼玩的让顾客自己动手捞鱼的项目，生意还挺火。 篮子编的够细密，而且鱼群也是目标比较大，随便捞还是会捞上来几条的，再说这里的人们来的少，那些鱼儿倒也不怕傻傻的，发现水里突然出现的篮子，以为如平常的那些落叶枯草一样，还很好奇的游过去碰上一碰，这样不被捞起来就怪了。 所以说小七就是运气好，第一次捞鱼，成果还是很不错的。 看着那包在大大圆圆如芋头叶子一般里的挤在一起的小鱼小虾，小七笑的可开心了。 看到如此，李鱼也是跃跃欲试，想问小七，但又记得之前小七不让他大声说话，因此只能眼巴巴的望着对方。看见小鱼那渴望的小眼神，小七很大方的让出了篮子，也让小鱼动手试试。 而云天就只能坐在岸边负责拿鱼，嗯，他的任务也是艰巨的，要小心不让鱼儿倒出来了，这叶子滑溜的很，根本装不住水，稍微斜上一点点就会滑出去。 “哈哈哈——抓到了！抓到了！”真的很傻，李鱼这不也捞到了几条，高兴的他跳起来就往小七他们这边跑，嘴里还很激动兴奋叫唤着，“小七，你看，你看，我也抓到了！” 或许是他的叫声很大声，又或者是太激动的缘故，本来还在下游玩的开心的大壮和刘小虎也停下对泼，好奇的看向这边，再对视一眼，纷纷爬出水潭跑过来，当看见小鱼举着篮子里的筷条大的鱼儿时，不禁咧着嘴笑了，“小鱼儿啊，你抓这些做什么？想吃鱼等会哥哥给你捉几条大的，赶紧放了这些吧。” 李鱼赶紧把篮子护在胸前，两眼瞪着小虎两人，气鼓鼓的不再理他们走到云天身边，万分小心的把小鱼都给倒出来，再小心的捉到叶子里，完了才甜甜的对着云天笑道：“云天哥，你要帮我们拿好啊。”完了小眼神还往大壮他们这边瞟了下。 这相处久了，小鱼也不再怕云天，虽然腼腆内向的他平时也很少和他说话，但是这会儿心情还有些兴奋激动呢。 “嗯，放心吧，我会好好帮你和小七看好抓的小鱼的。”云天点头保证，就是小七也连连夸小鱼儿能干。 三人和乐融融的。 唔——　大壮和小虎明显给刺激到了，纷纷卷起袖子，裤腿，嗯，本来他们衣服裤子就湿了，算了就这么着吧。 不就是抓鱼吗，又不是没抓过，小子神气什么，等着，他们会抓比他们大的。 21. 被刺激到了的两人一开始憋着一口气，想摸到一条大的上来给三人瞧瞧，无奈在这种小溪流里鱼儿是有的，不过就眼睛见到的最大一条也不过有拇指儿大的，确实比小七他们捞的那些是大上那么一些些，两人一下水，两下子又把水给弄浑浊了，气得李鱼拿着菜篮子赶他们上岸，水浑了哪还看见鱼在哪？见到李鱼气鼓鼓的鼓着腮帮子瞪他们，大壮和刘小虎只好灰溜溜的爬上了岸，看得小七坐在云天旁边直乐。 “小鱼儿，你也别急，这水等会儿就又清回来的，我们在往上面走走看看，还有没有这样的水潭子再捞一下吧。” “啊，对对，小七说的对，小鱼儿别生气，走！哥哥帮你找，找个比这有鱼多的。”刘小虎脑子倒是挺灵活，小七的话刚停，立马上去补救，并且还很狗腿的当下往上游跑去了。 大壮也很快反应过来，跟着小虎的动作，嘴里还边应和着。“嗯嗯，对对！！” 小七笑得肚子发疼，对着小鱼儿摇摇手，示意他过来，人却对云天道：“我看看，捞多少了？” 云天双手捧着叶子往边上侧了侧，里边挤着鱼和虾，因为有放些水进去，所以只是挤成一团，倒没有跳起来的，不过叶子虽大，但显然也装不下多少水，加上天也快中午了，这些小东西估计很快就会死翘翘了，这样拿回家也不新鲜了。 “小七，你看，螃蟹要吗？”　看着那些鱼在想要怎么存放到他们回家以不至于会死翘翘的小七，听到小鱼儿的叫声回头看去，只见小鱼儿手里抓一只小东西，此刻正举着给小七看问。 嗯，居然是有两指大小的小螃蟹，也不知道小鱼儿是怎么抓的，居然不被夹到手，看着那两条大夹子小七心下抖了抖，“小……小鱼儿，你是怎么抓的？小心它夹你手。”居然都有点结巴了。 “不会啊，你看。”小鱼儿没发现小七语气里的不对劲，还往他面前举了举想让他看看根本没被夹的样子，却不知道他这一动作，让小七一下僵直了身子。 “呃——小鱼儿好厉害，我就不敢抓。”看着举到面前挥舞着大夹子的小东西，小七僵着身子往后靠了靠。“这么小只，能……能吃吗？” 真的不怪小七，毕竟他也是没见过有人吃过这么小只的螃蟹，街上和饭店里的那些都是很大一只，别说是海蟹了，就是河蟹基本上都快有拳头这么大的，难怪他会如此一问。 “哦，这里居然也有这些东西啊，正好寻一些回去给你们阿爹当下酒菜。”小鱼儿刚想回答，三人头顶上倒先有人出声了。 三人一愣，齐齐抬头，“阿爸，你怎么过来了？” 原来是田阿爸和秦么么过来了。 其实两人也只是寻着野菜就走到几人这边来了，之前孩子们的吵闹边上的大人其实都是听的一清二楚的，只不过他们都是对此笑笑而已。 “我看看，小七捞了多少鱼儿了？”秦么么也跟着上前凑热闹，待看到云天手里拿着的那些小鱼小虾的时候，忍不住笑开了：“这么小，全都是刺……”话在看见小七和小鱼儿亮亮的眼眸时停住，就是田阿爸也是疑惑且担忧的看着他们。 小孩子吃鱼最怕就是刺多的。 “小七想吃鱼了啊，等过两天叫你阿爹去抓几条回来，这些……” “没事，等会么么你帮忙炸一下，等炸得脆脆的就不怕那些刺儿了。”回答的反而是云天，微微抬首对着两人微笑。 “我想这样应该也挺好吃的吧，是吧小七。”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小七赶紧点头，他确实挺想吃的，就怕两个大人不同意他们带回去。 想想之前小七的说过的那些，还有今天带着的那些糯米团，田阿爸和秦么么想想也就不再拒绝，注意力倒是转移到了小鱼儿手里的螃蟹身上去了，因此在大壮和刘小虎在前面叫着小鱼三人时也不阻止了，由着他们去折腾，两人也暂时不摘野菜，挽袖子和裤脚走到溪流里浅的地方翻石头找螃蟹起来。 别说，田阿爸也是运气好的，或者是有经验（？），十有八九块石块就能找见一只，手法也很熟练，倒是秦么么就有些手忙脚乱了，好不容易翻见了，却又因为方法不对总有被逃跑的，田阿爸见了就一边翻找的同时边说，还会示范给他看，不过这种活还是要多动手抓上几次才行。 ＊＊＊＊＊＊ “哇，小七，这个你是怎么做的？” 午时过一会，大家都回到树底下休息吃东西。 主食自然是早上刚蒸出来的糯米饭。 有家是捏成团儿，用棕叶包上，可以直接抓吃，就如刘小虎他们家；小鱼儿他们也有捏成团的，另外还有直接装在碗里，用篮子一装，往胳膊这么一挎就行。 小七他们也是如此，不过当小七掀开篮子上面的布块，露出里面的糯米时，注意到这边的小鱼儿第一个问出声了。 先不说形状，那些几种色彩鲜明的糯米饭，想让人不注意都不行。 不像他们几家的红白两种颜色，小七他们家又多了三种，黑、黄、粉，摆在一起就像朵花似的。 不就是朵花么，用五种颜色拼成的小小一朵，基本上是一口一朵，摆了一盘，就像镇上卖的那些糕点一般精致。 看着盘里那些花朵，小鱼儿两眼亮晶晶啊刺得人眼发晃有木有！小七投降了，乖乖把盘子捧到他面前让他拿上一个，还不等他收回来，呼啦一下围过来几个人。 小七愣住了，但是在看见大家都和小鱼儿一般的眼神时嘴角抽了抽，但还是举着盘子让他们看清楚。 “田家的你们这是怎么做的？”刘家阿爸是个快人快语的，当下就问起来了。 “就是，看看着颜色，看看这花儿，还真好看。”李二牛家的阿郎连香跟着点头，本想跟儿子拿过来看下，却没料到儿子护得紧。 李大牛家的阿郎没说话，不过也是好奇的望着田阿爸寻求答案。 这以往大家都是只做了红白两种色儿，今天看到他们家的这些，都觉得非常新奇。 “啊，这个……都是我们家小七胡乱弄的，也不知道这孩子怎么整天就像些乱七八糟的，唉，我也不好拦着，这不就让他捣出这些了，弄了一个早上就你们看见的，这孩子对吃的就上心。”嘴里虽然是无奈的念叨，不过唇角的笑意却显得些许的得意。 或许还真的是如此，你看今天不就又馋上那些小鱼仔了吗。但想到这些年，特别是这两年家里的日子过的还真是难，也难怪孩子会馋这些。 想到此看着两个儿子眼里带上了愧疚，特别是小七时心里忍不住酸涩。 他的小七儿差点就没了，还好天神保佑没带走小七儿，今天还能活蹦乱跳的，比起这个，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不算什么，只要小七儿健健康康的呆在他身边就好。 “阿爸你怎么了？” “嗯？没……没事儿，都看着我做什么，快吃吧，再等下去饭儿该硬了。”见小儿子担心的眼神，田阿爸扯开笑容从篮子里拿起一个小碗招呼大家，“来来，这里还有小七捣的花生粉，蘸着吃，都吃吃看。” “嗯，还别说，这蘸些粉吃起来味儿就好多了，你们也试试。”一边的秦么么也开口赞，“是吧，很香吧。” 早上看着小七捣鼓的那些小玩意，一点一点的用几种糯米饭按着形状放下去，再用饭勺压一压，倒出来就成了现在一朵朵花儿了，至于花生粉，也是昨晚小童给田当家和梁清影炒下酒而剩下的花生米，开始他是用碗装着直接捣，却差点敲坏了碗，怕被骂才找了节之前砍回来的竹子从中间截断，一头还留有竹节，也不知道他是去哪里弄出来的这些，一根光滑的木棍一点一点的把花生米捣碎成粉，说是这样和着糯米吃比较有味道。 想法还真的很新奇。 “嗯嗯，还真的是，我们就怎么没想到呢？” “嗯，是很不错！” “阿爸，这下你信了吧，我就说小七可会弄这些好吃的了。”拿小七的那朵‘花’，小鱼儿可没舍得吃，他就拿自家的糯米团蘸些花生粉，大口大口的吃。 “嗯，小七很聪明。”连香笑着对小七点点头。 “呵呵，其实没什么，我也只是比较喜欢吃而已，阿叔你们喜欢就好。”被大家看的不好意思，小七挠了挠后脑。 这下估计吃货的名称要该落在头上了！不过……能让大家接受，不觉得他异样，抓他浸猪笼什么的就万事OK。 看来一点一点的改变，大家就不会觉得他的不同，像现在最多认为他脑子比较机灵爱乱想而已。 ＊＊＊＊＊＊ 等日头快歪倒西边的时候，进山里打猎的汉子们也纷纷返回，因为一时兴起，东西没什么准备，猎物并不多，两只野鸡，三只野兔而已，但是大家看见这些猎物的时候还是非常高兴，收拾收拾准备回家。 田阿爹在看见小七小心捧着叶子做成漏斗状装着的小鱼虾时，并听了自家阿郎说小七想吃鱼后很是爽快的答应过几天时间比较有空的，下河去给小七抓上几条，今天这些就让孩子们先解解馋。 今天的出行还是不错的，大家各有收获。 22. 虽然还只是春末，但是天气却已经越来越热，没天中午的太阳就如夏日一般，晒的人不想动。好在现在的风吹着还很让人感觉凉爽，并且偶尔还会下点雨，使大地得到些缓解。 看着架势，期望夏季别像前两面那样热的让人受不了。 这个时候村里的活儿基本上也暂时忙完了，被虫子或者鸟儿吃的玉米，该补上的也都移栽上了，新长的野草也都除掉了，水分够足，因此地里的农作物都长势喜人，看的村民们脸上喜洋洋的，今年的收成应该会不错。 今天，小七照旧在菜地里忙活，小尾巴云天同样安静呆在他身边。 “嘿嘿，看看，这条多大，里面的豆大颗！你摸摸看。” 两人蹲在豆角矮架子前，小七小心的把一条和小指头一般大的豆角放到云天手里，脸上的神情微微带着得意和喜悦，两眼紧紧盯着云天，就怕漏看了，当看见云天脸上那更明显的笑容时候，他自己更是笑眯了眼。 “嗯，的确很大颗，长的也很快，是不是已经可以吃了？”野荠菜虽然也很不错，但是吃多了也很乏味。 “嗯，应该可以了吧，等回去问问阿爸。”说着放下那豆角，视线在架子上巡逻，寻找着那些在绿叶中已经偷偷结出豆儿的有多少，“那边的小青菜应该也可以吃的了，长的太密也不好，等会回去顺便拔一些吧，今天我们吃新鲜的，嗯，也不知道小鱼儿阿爸他们家还要不要？”看着那一小块拥挤的菜苗，小七皱紧了眉头。 上次见他们家的菜种刚发芽的时候人家就已经问过自家阿爸了。 那时候大家都在忙着田地里的活，其他几家的菜地就有些漏掉，顾不上了，哪像小七天天蹲在菜地侍弄，因此田家的菜地可以说是村里长得最快最好的，见过的人遇到田家人时都会问上一句。 但田家的菜地也就这么一块，就算小七再怎么努力，也是僧多肉少，只能谁先问谁先得了，不过量也只是一点点而已。 “回去你问一下吧。呵呵，谁叫去我们小七种的好，大家都想早点吃上青菜。”云天摸摸他头安慰。 “嗯，你说的没错。好了，得开始工作了，不然等日头升高了再浇水就该浇坏了。”淡定的拨开头顶的手，小七站起来踢踢腿，顺便也拉起云天带到平时他呆的地方——也就是小水坑边上，水坑靠近菜地的内壁，那里长有一棵李树，现在上满挂满了枝头，一个个青绿色的果子隐约藏在叶子间，看的人口水直冒。 此刻云天就坐在李树底下的一块石头上，边乘凉边等，偶尔还会和小七搭上几句。 而小七则提着水桶一点点的运出去浇上，不论是已经长了豆的豆角，还是也已经开花藤蔓爬满地的黄瓜。 就是那块长有一指多长的青菜苗，也用自制的水洒轻轻地的淋湿。 “你天天跟着我来，不觉得闷吗？”浇了两棵黄瓜，直起腰休息，小七擦擦脸颊上的汗水，视线扫过树底下的云天，漆黑发亮本该很吸引人的双眸此刻却没有一点焦距，甚至感觉不到一点点的涟漪波动，不过当它对上你的时候总让人感觉那双眼根本就没什么问题。 小七每每注意到那双漂亮的眼眸时心里总是会暗暗叹息。 “嗯？为什么这么问？”似乎在发呆的云天，听到问话微微侧头，眼眸精准的对上小七。 看吧，这动作，这眼神，不认识的人谁会相信这人眼睛有问题的？ “小七？”没听到回答，对着小七的脸上带了点疑惑。 “啊——那什么，看你整天这样，会不会觉得我们这很没意思？”居然看人家看到走神，小七小小的尴尬了一下下。“梁叔不是常去镇上么，你怎么不跟着去？”就算看不见，听听热闹也行啊。 “呵呵，不会。而且梁叔也是出去办事，我去也不方便。”云天笑笑，手往边上摸摸，扯了根草放进嘴里咬了咬，呸——好涩！ “哈哈哈——看你乱吃！”看见他皱起脸，小七不客气的大笑。 刚开始是很涩，但一会儿似乎习惯了那种味道，云天咬了好一会，才拿在手乱转，“这里很不错，么么说不仅风景好，人也很好。” 说到风景，小七不禁也暗暗点头，是很不错。 “呐，梁叔天天往山里跑，难道是那里有治你眼睛的药？听说后山里有野兽呢，阿爸总担心阿爹他们去那里。” 梁清影来的这些日子，基本是很少看到他的，小七也只知道他是去后山里了，回来的时候药箩里总会有些草药，小七也叫不出名字，等到他们家院子的筛子上铺满晒干，他又会赶着他那小驴车去镇里了。 至于药箩和筛子自然都是小七说由田阿爸动手编制提供的，现在他们家用的竹制品是越来越多样了，连带的其他人也跟着，不过大多都是拜托田阿爸帮忙，谁叫这里就数田阿爸的手艺最好呢。 “嗯，我也不清楚。梁叔也是有点本事的，如果太危险他也不会冒险，我会跟梁叔说的。”云天丢掉手里的野草，“小七，想去镇上吗？” “哦，想倒不至于，不过能偶尔去玩玩也是不错。” “呵呵，想去跟梁叔说一声搭他车子去就是了。你拜托他卖的那些箩筐篮子不是卖的挺好么，不放心可以跟着去看看。” “没什么放布放心的，你难道还不相信你家梁叔啊。”小七摆摆手，重新提起水桶走向下一棵瓜藤。 对于梁叔他还是很信任的，其实可以说他对云天是信任的。 “呵呵呵——”云天笑笑没再回话。 “不过听说现在镇上也有些卖竹筐了。”过了一会，他又说了一句，话里带了点担忧。 “嗯，没事，这很正常，竹筐这些东西又不是什么难做的，只要认真研究下就知道做法了。”浇水的动作顿了下，而后又如常的接着，小七回答的语气也是很平常。“你看，我也只是教你一下，你不是也会编了吗。” “呵呵，是我一时想多了。小七很有做生意的本事啊，以后是不是要做生意啊？” “这个嘛……目前没想这么多，不过，我觉得我并不是那块料。” “嗯？” “啊——没什么，或许做点小生意是可以，但要我做大的，那我可没那本事。”小七笑笑，“不过——我倒觉得你可以。还是你想考举做大官？”毕竟书读的这么好。 “你觉得我有可能吗？”云天摊摊手，顺便指了指自己的眼睛。 以前或许有，但现在……不过做生意，嗯，似乎也是个有趣的事儿。 想起小七为了那些竹筐篮子讨论价钱的时候，再当卖出去时收到铜板的好心情，云天觉得做生意似乎也是不错。 小七被他的动作弄得一急，放下手里的水瓢连连急声到：“对不起，我没那个意思！真的，你可别生气啊。” 小七懊恼的真想打自己脑袋一下，他怎么忘了眼不方便要怎么当得了大官，除非那些身有背景的人。就算云天当上了估计也是做个炮灰的料，既然如此，那还不如做个平常人呢。 “不过，不是可以治好的吗，怕什么，以你的聪明肯定能考中的。”也不知道这个大陆是不是和地球的古中国当官要考科举什么的一样没。 “这个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治好，或许就这样一辈子也说不定。” “呸——呸——呸——”小七赶紧打断他的话，顺便还瞪了眼，生气的丢下水瓢转身开始念：“哪有人这样咒自己的？你现在才多大？一辈子有多长你知道吗？再说你这样说岂不是白白浪费了梁叔为你东奔西走的苦心了吗，还有一直这么照顾的秦么么，你这样想对得他们俩吗？你说说你应该吗？”越说越激动，说完发现对方呆呆的‘看’着他没反应，心里的火苗有越烧越旺的趋势，颇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提高声音叫了声：“喂——听见没？” 被小七激动的语气说得一愣一愣的，等听到小七那提高声音的叫声这才回过神来，却没忍住噗呲的一声给先笑了出来—— “噗——”下一秒赶紧用手捂住嘴，憋了一会才继续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想笑的，一时忍不住——咳……”感觉到那边的气息不对，赶紧咳一声续道“你说的没错，我这样想的确不该，不仅辜负了梁叔和么么两人的用心，也辜负了你们大家的。小七，你生气了吗？”后面的那句话突然问的轻柔且明显的带着笑意。 “谁、谁生气了。”似乎被那话里明显的笑意惹的，小七突然红了脸，答的有些结巴。 唉，现在他在人家眼里那才几岁的小孩，居然这么大声的给人家念一辈子的道理，丢人！ 想想之前自己那激动的神情，小七脸上的热度高烧不下，也不知道是晒的还是羞恼闹的。 切！谁管他以后是不是要当大官还是做什么的，他还是管好自己就行。 “小七，想不想跟着梁叔学医啊？”偷偷闷笑了好一会，似乎想起了什么，云天再次对着暗自生气的小七问。 “啊？学医？”这他倒是想都没想过，看看浇的差不多了，小七提着水桶走到树底下也坐了下来休息。 “嗯，梁叔说你头脑挺灵活的，识药什么的应该不会有问题，所以我就问问。”听到小七坐到身边，云天很自然的掏出方巾递过去让他擦擦汗。 平时一些颜儿女孩身上都会备着一条方巾什么的，田阿爸也不知道说过多少次，但是小七总是记不住（这丫的根本就是不想带），后来云天就总是身上带着块。 “谢了。”接过来随便擦了擦，然后揉吧揉吧几下往腰带里这么一塞，动作很是流觞，“梁叔说的啊，我没想过，而且我又没学过字，根本就是一个字丁都不知道。” 学医是很不错，上辈子那可是他的梦想，可惜身体的缘故，他与什么都无缘。 “没事，梁叔都可以教你，只要你想学。其实梁叔的学问可是很高的呢，正好，等过些日子他不忙了，让梁叔教大家读书识字吧。” “嗯？这样可以吗？会不会耽误梁叔的事？”听到可以读书，小七心里也是激动的，不认识字是在也是很苦逼的事儿，虽然这在大陆上是很普遍的事。 “嗯……” “小七——小七——小七——” 正当云天还想说什么的时候，突然叫小七的声音由远而近，待声音到跟前的时候，两人才发现是大壮。 只见大壮跑的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的跑到菜地坡上面（菜地是在一个小斜坡下面），当看见李树下的两人，大壮赶紧朝着小七招手，连声说道：“小、小七，云天，阿爸叫你们快回去，有客人来了，找你们的。” 23. 要说程锦文从小也是个聪明的娃，自他爷爷那代来到葫芦村定居以后，给村做了不少的善事，也因此得到个大善人的称号，而他父亲也是个踏实的人，继他爷爷之后给村里的孩子教教书写写字，忙时也会和他阿爸一起下地去忙活，日子倒也过的安稳，到了程锦文这的时候，程锦文却和他的爷爷父亲不一样，一门心思的想出去闯闯，不愿就这么一辈子呆在小山村里，因此等到他长大点懂事的时候就跟着镇上的人学着做生意去了，把他父亲气的半死，不过他爷爷倒没说什么，只是说了句——想做就要做好，于是这句话成了程锦文一生的至理名言，辛苦了十年，终于算是做出了些成绩，早在几年前他就把一家人全都给接到了三河镇里居住了，并且他们家也成为镇上的有钱人之一。 程锦文可以说也是个眼光独特的人，脑子也很灵活，不然也不会以十八岁的年纪就开了两家米行，布行，最近正在忙着开家酒楼的事。 这不，乞颜节的那几天，他就马上发现了镇里才刚出现的箩筐篮子，待留心观察了些日子，觉得这些东西的需求量大，很有市场，如果能控制下来那也是有些利润可赚的。 看着自家阿爸和下人每天挎着篮子高高兴兴的到街上去买菜（也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买来的），程锦文暗暗点头，把此事放上了心，托人稍微打听了下，知道了原来是葫芦村出来的，但由于当时他还忙着那家新开的酒楼的事宜，暂时腾不出时间，没想到这一搁就已经过了两个月有余了，楼里的经营也已经正常，他这才有时间考虑这件事，今天一早他照旧到楼里逛了一圈，出来的时候正好看见梁清影赶着驴车往城门外走去，便赶忙追上前去。 因为对这件事多留了心，因此对于葫芦村里出来的人他自然也是会知道的，何况像梁清影这样是新来的面孔，而且据说医术又很不错的，就连他们镇上医术最好的大夫都对他称赞有加。　“梁大郎中，请留步。” 因为昨天出来给三河医馆送些草药，加上和那里的老郎中探讨了下一些医术上的看法和问题，不觉中就忘了时间，加上老郎中再三挽留，他就没有赶回村里在镇上留宿了一晚，不放心家里的他一大早辞别过老郎中后就赶着车往村赶，还没到城门口刚经过一家前些日子新开的酒楼，心里想着要是里面的菜好吃的话，下次来就给他们带回去些试试，却不想突然被人叫住了，疑惑的扯住缰绳让驴儿停下来，回头看去，却原来是镇上有名的某位商人，记得姓程来着。 嗯，那家酒楼好像就是那人开的。 “程老板，可是叫在下？”见人已经车子近前，梁清影赶紧出声问。 他刚这里，认识的人也就葫芦村里的几户人家，还有三河医馆里的几个而已，不知道这位大老板找他可有什么事。 “呵呵，真是不好意思，我只是想问问梁大郎中是否要回葫芦村？” “嗯，正是，不知程老板？” “哦，是这样的，鄙人正好也有点事要去葫芦村，就是不知道能不能顺便搭个便车？”程锦文笑得有点歉意。 “哦，这有什么，程老板不嫌弃尽管上车就是了。”梁清影爽朗一笑，拍拍车子，“上来吧，还是程老板还有什么要交待的事没？”看了看他身后的酒楼。 “行，这就走。”程锦文高兴的上了车，“谢谢梁大郎中了。” “大郎中什么的就不用了，你还是直接叫我梁清影，或者不嫌弃的话叫声大哥吧，郎中听着别扭。” “哈哈哈，梁大哥还真是爽快人，成，那程某就妄断叫一声大哥了。”程锦文也很爽快的直接换了称呼。 没想到两人的性格居然这么相近，没一会就聊得很投机了，一路上倒是笑声不断。 话聊得投机，时间自然也就觉得过得快，一会儿的功夫，两人就已经赶回到了葫芦村。 “啊，说来我现在住的不就是程老弟你们以前的老家么，哈哈，这倒是缘分。”快到家的时候，梁清影才忽然想起来这一茬，于是不由得又笑了起来。 “哦？梁大哥是住那里吗？我记得好像是一家姓云的人家，不知道……不过要真是这样，那还真的是缘分呐。”程锦文看了看四周，语气有点感慨。 “好些年没来了，想不到这里还是基本上一样啊。” “哈哈哈，难得来一次，那就好好看一下吧，到了，下车吧。”在门口停下，一边牵住绳子把车稳住，好让人下车，梁清影边道“你要找的人是隔壁家的，那些东西都是他们家的人托我帮卖的，不过这个时候估计他们家没什么人在，程老弟不妨先进来喝杯茶？不过如老弟急的话可以找人去帮忙喊一声。” 农家人一般都很少是闲在家的，他们总是闲不住，或多或少的到地里去忙活一会，这些日子以来他也是基本熟悉了村里人的习性，因此才会有如此一说。 他们家小少爷不就天天跟着隔壁家的孩子到处跑。 想到小七，梁清影不由起了收徒的心思，他家少爷聪明是聪明，在识草辨药上也很有天赋，就是对此不怎么上心，更别说是现在眼睛又不方便的情况下，唉！ 梁清影心里暗暗叹了口气，虽然表面上天天笑脸对人，人也很温和，但是他都有点看不透了，好在最近好了一些，少爷虽然也是笑，但是明显的比之前的要真上几分。 “那弟弟我就打扰了，正好还有一些问题想跟大哥讨论讨论，反正时间也还早，等他们回来再过去也不迟。” “哈哈，那就有请程老弟了。老弟你先进去，等我先给这畜生喂点吃的。”回过神来正好听到程锦文的话，梁清影大笑着先一步牵着驴进了门。 以前的程家也就是现在的云家，在前些日子也已经拜托村民们帮忙给重新的修整过了，并且云天他们也早就搬了回来，家里也时常备有茶水，虽然居住在这里，多少也融入了这边的生活，但以前的多少还是保留了些。秦么么每天清晨都会烧上一壶开水，泡上点粗茶。 这些年花费的也很大，他们身上也没什么余存，所以也只能喝点粗茶的了，好在云天并没什么表示，倒给他也照喝就是了，但这样反而更让秦么么心酸，总想方设法弄些好吃的给补上，因此他的厨艺更是好了。 之前受到小七的糯米花启发，他自己也不断创新些花样，还不时的拉上小七和田阿爸讨论。　今天起来把家里给整理过一遍之后，秦么么也跟着云天的后脚到了田家，他过来的时候，小七和云天已经去菜地了，田阿爸正在南瓜架子下编竹席，田当家在边上帮忙片竹片，而大壮围在鸡窝前也不知道在忙什么。 “哎呀，秋叶来了，快进来。大壮，大壮？给你秦么么倒水去。”刚拿了条竹片儿正想穿插进去，就看见门口的秦么么，田阿爸笑着招呼。 “呵呵，大壮不用忙活了，我自己来就是。”秦么么赶紧叫住听见自家阿爸喊话正往屋里跑的大壮，走到架子下，看了看铺在地上已经编有一小块的席子，感叹，“已经编有这么多了，小童你手就是巧。你们家小七头脑就是好，想出这个，热天睡着还真的凉快多了。听梁子说那些送去镇上的篮子框儿卖的都挺不错。” “呵呵，你可别夸了，让那孩子听见了又该翘起来了，没什么，小孩子乱折腾。”田阿爸这类话最近听过许多，但是每听到次心里还是忍不住高兴与自豪。 “这次是给李大牛家做的？”因为是席子，面积大，秦么么干脆也拖了鞋子走进去在另一边坐下帮忙。 “嗯，昨天晚饭前过来说的。”田阿爸往边上挪了挪让出点位置，“跟着我做就是了，要压紧些，密一点就行了。” 李大家阿郎因为有身子的问题，更是经不住热，这不听说了竹席的好处，李大牛就急急忙忙来拜托田阿爸也帮他们家编上一床。 虽然他是有想自己砍了竹子带过来的，但因为有前科，小七嫌弃他砍的那些竹子不是太老就是还太嫩，因此其他想用到的时候就直接拜托他们家，付钱或者拿东西换。 “这不还带了只野味来，都已经说给钱了居然还……”对于李大牛后面丢下那只野鸡就跑的行为，田阿爸也是哭笑不得，“今晚你们也过来一起吃晚饭吧，很大一只呢。” “呃，这怎么行。” “行了，跟我们客气什么，大家乡亲邻里的，何况由你来做可比我做的好吃多了，你做的菜我们家小七可爱吃了，行了，就这么说定了，晚饭可还要麻烦秋叶你了。” 根本就不给他反驳的机会，田阿爸就直接一锤定音了，边上的田阿爹也不插嘴，自顾乐呵的忙他手里的活儿，小七可说了，这是要做凳子来着。 ＊＊＊＊＊＊ “哎？你们都在啊。” 大伙儿往门口一看，却原来是梁清影，他身后还跟着一位年轻的男子，看衣着应该是镇上来的。 “梁老弟你回来了啊，什么时候到的？快进来，站在门口做什么？”田阿爹放下竹片和刀，双手随便往身上擦了擦迎了出去，“嗯？这是你朋友？赶紧带你朋友一起进来吧，还是一日不来就不记得你老哥家的大门了？” “哈哈哈，看田老哥说的，我这不是带人过来看看了吗。”梁清影哈哈一笑上前捶了下田阿爹的肩膀，然后让开身子介绍起来，“田老哥，这位是程老板，今个儿来可是找你们的；程老弟，这位就是这家的当家，你要找的人就是这里了。” 闻言，田阿爹奇怪的上下仔细看了看那微笑着站在那看着他们的年轻人，“找我们的？”眼生得紧。 “呵呵，田叔还是老样子健壮，我是锦文，以前就住在隔壁程家的，小时候还见过田叔呢。”程锦文赶紧上前笑着回答。 “啊——我想起来了，程家的小子啊，哈哈，想不到都长这么大了，你爷爷父亲可好，自你们一家搬到镇上，可有好几年没见了呢。”听他这么一说，田阿爹恍然的拍了拍手大声笑着说。 “嗯，托您的福，爷爷和父亲都还好。” “好了，还不快让人进来，有你这么堵着门不让客人进的吗？也不怕让见了笑去。”在院子里听到对话，田阿爸赶紧也走出来推了推田阿爹。 “啊，看我，一时高兴都给把这个忘了，快进来，屋里坐。”恍然大悟般的拍了拍自己的头，田阿爹赶紧把人给迎进了堂屋，给两人都倒上水，这才坐下来好好说话。 田阿爸帮着把水倒上之后又退出去继续忙着编席子去了，留下汉子们谈话。 等大家又寒暄了好一会后，程锦文才把来意对着田阿爹和梁清影说了出来。 “啊，你说的这个啊，那得要问问我们那位了，这个都是他做出来的。”听明白了程锦文的来意，田阿爹想了一会才回答，然后就走出院子里找田阿爸去了。 等听了当家的话后，田阿爸也是惶然，这个一直以来他们都只是老实的在家里种田侍弄庄稼儿，生意这个倒是没怎么接触过，直到最近小七弄这些，不过那也只是一些零散的小买卖罢了，看程锦文的意思，似乎和他们认为的有些差别啊，他们两人可是谁都不懂这方面，要怎么回答人家？ 思来想去，田阿爸只能叫大壮把削七寻来，这事是他惹出来的，他自己来决定好了。 于是才有了上面大壮气喘吁吁地跑去菜地叫小七和云天的一幕。 24. 小七和云天疑惑的跟着大壮回到家，刚进门就被田阿爸拉到架子下面，秦么么也还在，赶紧出声打招呼。 “么么，你来了。”　“哎，先别管这个了。”田阿爸待小七的招呼声刚落，马上拉着小七急说道，“小七你可要想好了，这可不是一般的小事，你……” “好了，小童你也先别急，孩子们还不知道什么事呢，看你都把孩子们搞糊涂了吧。”秦么么哭笑不得的拉住田阿爸，没看到两个孩子都跟着慌急了么，真是的。 听了秦么么的话，田阿爸这才注意到被他拉住的小七正一脸疑惑，眼带担忧的望着自己，就连跟着小七来的云天也是。不由懊恼的拍了下自己的额头，尴尬一笑，“呵呵，你看我这不是给急的么，真是。小七啊，是这样的——”接着把之前的事给说了一遍。 “就是这样，现在人还在堂屋里呢，小七你怎么想？”田阿爸和秦么么都紧盯着小七。 “呃——”小七的确有些惊讶，原本他也只是卖上一些赚点补贴，并没深想，毕竟竹子这东西在别的地方也是存在的，而且做法又不难，就是前期能赚上一点，等普遍了估计也就没什么人会去买了，因此今天这么突然听到有人想来跟他谈生意而被惊讶到了。 不过也是小七对大陆的分布也不清楚，这个竹子并不是像地球上那样遍布分广，更别说是善于编织一类的，就如地球上的单竹一般。 “这是好事呀，怎么不答应？”小七身后的云天先开口了，牵着小七的手轻轻地用点力握了握，解释：“既然人家一个大老板特地从镇上跑来找我们谈，就表示这个是有利在里面的，我们不妨跟他谈谈，如果条件合适的话我们再另外深讨论一下就是了。” “嗯，小天的话我看行，小七你呢？” 小七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也不是不行，不过这个真的留能行吗？现在不是也有别的人在卖吗？”他还是有点顾虑。 “呵呵，试试就知道了，我们只负责提供货物，至于怎么卖就交给那个大老板就好了。”云天笑着提点。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只要在合同上标明我们只负责制作这一块，至于买卖的事就教给对方，我们只管分红就好了。”小七一击掌，高兴的说，“嗯，还是云天哥你脑子转得快。那就这么定了？” “合同？” “啊，就是立个契约什么的，表示我们和对方合作的关系，这样到时有什么事也好说得清了。” “嗯，这倒是好方法，”云天等人都点点头。 云天想了一下又开口，却是对田阿爸说的，“不过，这样一来估计阿叔你就不能再随便教人编织了。” 田阿爸想想后点点头，这没什么。 “如果就这么定了，那我们进去看看人家怎么说，也不好让客人等太久了。”田阿爸看着两人道，小七和云天都点点头。 “哈哈，不好意思，让程老板等这么久，不知道您要来家里也没什么准备的，还请见谅。”小七跟着田阿爸走进堂屋，很是好奇的瞧了下坐在左边的程锦文。 看起来年纪也不是很大，很年轻据说经商几年，但是似乎没看见在他身上出现的一般商人的市侩，对着他们走进来的几人笑得很是有礼得道，也带着些真诚，让人第一眼就不会觉得反感。 “小七和云天都回来了，进来坐吧。”田阿爹看见走进来的人，忙叫唤，“来阿爹给你们介绍，这位是以前住在隔壁家的程锦文程大哥，云天你们现在住的地方就是他们家的，呵呵呵，还多亏了他们。” “嗯，谢谢程老爷子的割爱，不然云天如今或许还在外面漂泊呢。”云天很真诚的道谢，对着程锦文的方向做的一个长揖。 因为云天谢的是程老爷子，程锦文也就不好让开，只能坐着受下了，“呵呵，其实这样那也是缘分，那屋子放着也是放着，能有幸云小公子喜爱那也是它的福分，这份礼我就代我爷爷谢过了。” 微微顿了一下，视线扫过云天转到旁边比云天矮上一个头多的小七身上，“想必这位就是田小公子了吧？程某今天来的仓促，倒忘了备礼了，实在不该。” “……”早在一进来就见他们一个个礼来礼去的，小七就有点不耐烦了，这会话题转到自己身上，不答也不是，“呃、那个……不用，没关系。”让他招待这样的人他还真不习惯。 云天在暗处微微的拍了拍小七的手背，示意他别在意。 待大家都坐下来后，程锦文在大家的注视下暗暗咳了声开口：“是这样的，想必我来此地的目的大家应该也都了解了吧，我就是想问田叔答不答应侄儿的请求。” “嗯，锦文啊，这个事呢……原本我是不该多说的，只是家人基本上都不太懂，本来那也只是孩子阿爸捣鼓出来补贴下家里的，能让程侄儿看上，那也是我们家的运气福分，你的请求呢本来我就是应该的，但是那也是孩子阿爸做的，还是看看他的意思吧，你说是不是？” “嗯，应该的应该的。” “咳……当家看你说的什么话？哪有让我做决定的——咳！”田阿爸暗中睨了眼田阿爹，对方假装喝水什么都没看见，无奈他只好继续开口，“这个、让你们大家见笑了，其实我也不太懂，要不程老板你先说说看看？” “嗯，也行，我且提出些要求，如果大家觉得合适的就提出来。”程锦文想了想也就不推辞。 “您看这个田阿叔编的那些篮子竹筐，不止在葫芦村，就是在镇上也是很受欢迎，我就厚着脸皮来跟田叔开这个口，能不能以后您编的那些竹筐篮子都卖给我呢？当然，价钱也不会让阿叔您吃亏的。” “不过……当然了，我也知道阿叔平时也很忙，只要您定个时间我叫人来取如何？” 其实程锦文不是没想过直接买断，也不是没考虑过去别的地方看看，但是据观察，虽然近断时间里，镇上卖竹筐的人是在增加，但是成品质量他一番比较下来还是属于葫芦村出来的最好。 当然，他也有想过让他下面的人来学，但是竹子的出处就有点不好办，他总不能把葫芦村的那片山头给买下来吧，虽然他也不是没有那个能力，但是如果一开始就这么做，估计会让人落下些不好的话柄，惊扰到家里的长辈们就不好了（这娃还是很孝顺滴）。 程锦文说完拿起桌面上的碗喝了口开水，他也不急，静静的等田家人考虑好，不过他没想到的是先出生回答他的人居然是个外人的云天。 “程老板这个提议也不施为个好办法，我们也相信程老板来之前估计也已经考虑好了才有此建议的。”云天脸上挂着个淡淡的笑容，漆黑的眼眸微微的对上程锦文一下，而后自然的移开转向他处。 “想必程老板也知道，在我们云国，这能编织的竹子也并不止葫芦村，相信以程老板的能力来看，下面也一定不会缺能人，我只是有点好奇，程老板为什么偏偏选上了田叔呢？” 此言一出，田家上下都频频点头，虽然一开始是他们家先卖的，但是后面不是也有很多人跟着卖了吗。 大壮坐在云天的另一侧，放在膝盖上的双手不禁握成拳，有些张开的脸上一片严肃。 村里人都知道他们家阿爸的手艺在村里是最好的，编出来的竹筐篮子既结实又好看，有需要的人家也都开始上门来拜托，而且也多少知道那是小七想出来的主义多些，不然也不会在每次见到他们家阿爸阿爹的时候会夸上一句，不过应该也不会这么快就传到镇里面去了吧，再说每次梁叔带出去也不会多嘴的提这些。 小七就是再特别，想法再稀奇古怪，那也只是他们家的小七，他大壮乖巧聪明的弟弟。 “哈哈，程某也不说假话，我的确是挺欣赏阿叔手艺的，老实说我比较在意的是那些小盒子之类的，要知道镇上那些小公子小姐对于那些可是很喜爱得紧，无奈目前我也只见过一两个，不知道那些也是阿叔编的吗？” 程锦文话倒霉说假，在镇上竹筐篮子的确是受欢迎，但是在某些特殊点的圈子，目前最多的话题却是那几个拥有新装针线儿的盒子，他说见过的那也是因为他家也有这么一位小颜儿，手里就有一个那样的小盒子，据说让小颜儿那些颜儿朋友们很是羡慕，小颜儿也很是宝贝那盒子，就是他见到的时候也只是瞄上几眼而已。 但不管怎么样，那盒子目前很得那些人的喜欢，如果他能得到转手给那些人，那可是比竹筐篮子好多了。 “啊，那个啊，是……” “小七！” 小七话才刚说了开头立马被田阿爸喊住了，不解的转头看去，见到阿爸一脸严肃，小七心突然跳了跳，下意识的就闭上了嘴。 田阿爸丢了个警告的眼神给小七，转头笑着对程锦文道：“小孩子小不懂事，程老板你别见怪，孩子平时在家野惯了。你们谈，不用理他，你们继续谈。” 云天再次接话：“呵呵，你说的那些装针线儿的小盒子吧，那是小七觉得拿线麻烦，田阿叔就给他弄了这么一个，没想到小七很喜欢，邻居家的颜儿过来见了也说想要一个，就干脆做上几个，想着等下回哪位颜儿来见了直接给就是了，没想到当初我不清楚，初三去镇上那天也给收拾一起去了，就试着也摆上了，或许是那时哪位小公子看上买了去吧。”说完转头向田阿爸道歉，“对不起，都是我的原因，给阿叔添麻烦了。” 他说的话语气神情都很真诚，让人无法辩驳，田阿爸连摆手说无妨，程锦文笑笑也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这样啊，那不知道田阿叔能不能再编几个？我多加加钱，家里的阿爸也是挺喜欢这个的。” “当然没问题。” “那不知道田叔对于刚才的提议同不同意？” “这个……你看，今天也太突然了，能不能让我们考虑考虑，等明儿再给您信儿？”田叔微微沉吟了下，才抬头回答。 程锦文也觉得今天他来的太突然，人家会这样要求也很自然，于是便也点头应下了，只是说希望别让他等太久了。 大家有聊了一会，程锦文便起身提出要先回山河镇，毕竟那里还有事等着他去做，田家人也没多加挽留，客气了几句就再次拜托梁清影送人回去。 走之前，秦么么把人拉到一边悄悄地吩咐了几句，梁清影乐呵呵的赶着驴车走了。 25. 送走了程锦文，田家人暂时还没散，外面太阳升的老高，小七也不想出去，就搬了张小凳子也凑到架子下面看着田阿爸他们编席子。 当初他还是有先见之明的，让大壮和田阿爹搭的南瓜架子大出来好多，反正他们选的木桩柱子挺大，完全不怕这个范围的重量，而南瓜也只是种在架子的边角上，现在已经快爬满架子了，宽大的叶子挤挤攘攘的，里边露出粉黄色的花儿，若是仔细寻找的话还会在中间藏着的小小南瓜儿。 那些胡须也是到处缠绕，有些顺着缝隙垂了下来，风一吹，摇啊摆的，倒也给单调的架子增添了些许的趣味。 小七站在凳子上，垫着脚尖正小心的把一些垂下来过长的须蔓一点一点的给缠绕在竹竿上，不然让它自然生长的话就会往下长了，让它顺着竹竿攀爬。 其他人也不管他，只有田阿爸偶尔提上一句“小心别扯断了”，大家都聚在架子下面乘凉，顺便说说话。 时间还早，白天也开始变得长了，也不急着去弄晚饭。 “阿爸，我们家还有干的蘑菇没？”没有什么须蔓让他玩了，小七坐在凳子上看了一会儿问。 “还有一点，问这来做什么？”田阿爸头也不抬，手下的竹条片儿翻飞，脚底下一会儿功夫就又出现一小块儿了，另一边的秦么么是远远跟不上的。 “昨天小鱼儿他大伯不是留了一只野鸡么，想吃炖蘑菇汤了。”小七凑上前去稍微压低声音。 “放心吧，今晚还是你么么做的，满溢了吧，去！去！一边去，热死了。” 被嫌弃了的小七只能咕哝着退了回来，坐下发呆。 “小七闷的话要不要先跟我学点字？”云天笑眯眯的的提议，引来两只亮晶晶的眼神。 “好呀！” “不过我的书都搬回家了，么么，能麻烦过去帮我拿一下吗？蓝皮的那本。” “嗯，你们稍微等一会，我去给你们拿过来。”秦么么马上站了起来快速往隔壁去了。 “拿书做什么？”大壮很疑惑，他们是可以看到，但是里面的字并不认识，而识字的云天眼又看不见。 “呵呵，那本书前面部分我都有记得，我先教你们怎么读，至于是怎么样的只能让你们自己去记了，等梁叔回来再让他重新教。” “哦，那也行。”大壮点点头不再提问。 现在也没什么事，他就跟着弟弟一起学学吧，认识几个字也总是好的。 他们家的条件也无法送他去学堂，自从程家人搬到镇上以后村里又恢复没有夫子的现象，虽然当初他那时也是可以去的，但是又要帮忙阿爸照顾年幼的小七儿，家里的事又多，就这么耽搁了。 田家两位家长听见云天说要教儿子识字，心里也是很高兴，虽然目前还没得到梁清影的话，但是对于能有个盼头两人还是很感激的。 田阿爸挥刀的手臂更有力了，虽然还不知道这个竹椅要怎么做，但是以他们家小七的聪明劲，加上云天在旁边提点，不怕做不出来，就像之前那些能卖钱的竹筐篮子一样，而且看今天程侄儿的意思，小七捣鼓出来装针线的那小玩意儿似乎更好，那这个没做过的竹椅是不是也可以呢？ 夏天那些竹制品的确是很受欢迎，不单是席子，还有椅子甚至是躺椅，如果能做一张出来傍晚搬到院子里乘凉，就是白天躺在架子下面睡午觉也是挺不错的，不过也不是一下就能搬出来，还是先试着做上几张小椅子看看吧，等成功了的话再试着做上一张，反正现在他们家人都基本接受了他不时想出的那些点子，小七想着心里美美的。 或许还可以跟那个程锦文继续做上笔交易。 似乎已经可以看见满天飞的铜板银两朝他飞来的景象了，小七心里那个美啊。 “哎哟～做什么？”正做美梦脑袋突然被敲了下，头被敲疼的同时美梦也被敲散了，气愤得他捂住被敲的地方怒视那个还没来的及收回去手的主人质问。 “怎么，有什么问题吗？”云天淡定的收回手，微笑着淡淡的问，漆黑的眸子对着小七。 “呃——没、没问题。”见那人是云天，小七气焰立马缩了下来，赶紧扯开脸赔笑，“您继续，继续——” 这人还真的是很敏锐，他不就出神这么一会功夫么，有必要这么严肃啊。 不过不止云天教的严肃，就是以后梁清影更是严厉，经常会习惯走神的小七就老是被抓，然后惨兮兮的被罚，这是小七学堂生涯的苦难，也是他的黑点，不过现在他可不知道这些。 小七对着云天无声的做了个鬼脸，引得大壮在一边忍笑，拼命忍着的时候还要很老实的坐着，他可不敢有什么小动作，不然下一个挨打的就是他了。 “如果等会没记住我教的那几个字，今晚的炖蘑菇汤可就没了谁的份。”云天淡淡的话让小七做鬼脸的动作一下给僵住了。 “噗——”大壮一下没忍住喷笑了声，下一秒又赶紧憋住，却一时差了气，使得他剧烈得咳了起来。 “咳——咳——咳——”在云天眼眸转过来的当下赶紧出声：“没、没事……不小心让口水呛了下，哈哈——”对于小七投过来幽怨控诉的眼神，大壮干笑着移开视线。 呜呜，小七儿对不起，不是大哥不帮忙，实在是云天那小子的眼神太吓人了，他也顶不住啊。 而、而且，大哥也是自身难保啊，到现在大哥也是还没怎么记住那几个字呢。 大壮心虚的擦了擦额头上并存在的汗水，坐直身子微低着头做努力状。 抽了抽嘴角，小七很是鄙视的白了大哥一眼，不过也不再敢做小动作，学着大哥一样坐好，洗耳恭听。 不然怎么办，他还想着晚上的蘑菇汤呢，秦么么的手艺真的很合他胃口啊！　似乎看见两人的样子，云天这才微微点头开口：“我们继续。” 另外的三位大人一边工作一边注意着这头的动静，小七的鬼脸和后面如吃瘪的神情还有大壮的反应也让他们忍不住笑开了，但也有注意到不放大声免得打扰了孩子们。偶尔也低声的交谈几句，愉快的心情一直到梁清影返回来。 “哟，小七你们在做什么？怎么都板着小脸蛋儿？”梁清影刚进门一眼就看到了架子低下的他们，当看见小七三人都一脸严肃神情，不由笑着疑惑问。 “孩子们在学字呢，我让你买的东西呢？”秦么么先迎了上去。 梁清影提起手里的篮子晃了晃，“都在这呢，怎么？今个儿可是要兴祝吗？” “给我吧。”秦么么一边接过篮子一边回答，“算是吧，先过去休息一会吧，东西我来放。” “嗯，拿去吧，挺沉的，小心点可别把我宝贝给撞烂咯。”对着往厨房方向去的秦么么背影提供声音提醒。 “知道了，放心吧不会砸了你那宝贝的。” “买了什么？”田阿爸好奇的对着走到这边来的梁清影问，看那篮子的样子似乎挺沉的。 “嗯，也没什么东西，就是鱼和点猪肉，还有一小坛酒水。”一屁股往凳子上坐下来，梁清影擦了把汗水重重的呼出了口气，这才回答田阿爸的话。 “怎么又买，家里不是还有只野味吗。”田阿爸责怪的念叨。 “呵呵，给孩子们补补身子，是吧小七儿，多吃肉身子才能长得快。”梁清影不在意的边回答边伸手摸摸小七的头。 “你们老摸我的头我才会长不大。”小七小声的咕哝一句，缩起脖子躲开头上做乱的大手。 “哈哈哈——所以你更要多吃点补回来啊。”梁清影大笑。 “梁叔——” “好，好，好，不摸了，你们继续。”看见云天转向自己，梁清影赶紧举手投降。 “小七想学字的话，梁叔也可以教你哦。”停了一会，再次忍不住凑上去。 “梁叔——”云天无奈的抬起头，“我正有这个意思，本来想等过几天问问你可否教下他们的，不过现在既然你先提出来了，那就拜托梁叔了。” “……”看着云天的笑脸，梁清影摸摸鼻子应下了，不过他还是多问了句，“小七儿啊，要不要跟梁叔学医啊？” 闻言，田阿爸和田阿爹都震惊的看着梁清影。 “这怎么使得？” 这就相当于拜师了啊，他们怎么也想不到。 “没什么，我也挺喜欢小七的，再说小七又聪明，如果不嫌弃你梁叔的学艺不精的话也可以当我没说过，我也就是问问而已。” “我可以试试吗？”对于父亲们的震惊，小七因为之前就有听云天提过，就显得没那么惊讶了，不过这会儿他还是很激动的。 “嗯，只要我还呆着村子里你都可以跟着我学，不过先说好，我可是不会手下留情的。” “嗯！我会认真学的。”小七郑重的一点头保证。 “嗯，这样的话下去估计你就没这么轻松呆着了，今天程老板说的事你们考虑得怎么样？我不希望你三心二意的。”说这句话的时候梁清影平时爽朗笑着的脸上一片严肃。 当初跟着他师傅学医的时候，他师傅也是对他很严格，所以他也希望小七能专心些再这上面，虽然他们并没有进行拜师的仪式。 “嗯，这个主要的也是阿爸做的，我可编的不好。”我也只是提点建议而已，小七认真回答。 “好了，梁叔你再说下去，该吓到小七了。”云天出声打断两人的对话，他可是感觉到小七紧张了，手往那边一摸，果真，身子都绷紧了，赶紧轻轻拍两下示意放松。 “啊哈哈——我这不是一时高兴的，真是——”梁清影也注意到了，干笑几声，转移话题，“不过说真的，我觉得那程老板的建议还是可以的。” “嗯——我想再问问他，他是要统一收我们做的，还是要和我们合作。”小七想了想回答。 统一收的话他们倒是可以马上拿到钱，每次银货两讫有保障，不过这个价钱估计不会太多；如果合作的话他们占的成份也不会比对方多，盈亏大家一起担。 似乎都很不错。 “嗯——”梁清影微微沉思了下，转而问云天：“小天你怎么说？” “只卖的话，一开始是没问题，但是对方也不是简单的人，等做多了，后面估计我们的东西只能便宜卖或者是另外自己去卖，但这样一来又要花费时间、人力，当然，到时我们也可以不再做这个，但是小七的点子实在很不错，所以我觉得倒是可以考虑第二种。”似乎发现大家都在等着他继续说，云天停了下续道，“第二种的话，就如小七说的，我们可以和对方订下契约，如果田阿叔忙不过来的时候也可以给对方提建议让对方寻些人，把方法传下去……” “这么麻烦，其实我们也可以直接把方法卖给人家就行了啊。”小七听着忍不住皱眉插、嘴。 他们家可还要忙地里的活，不可能只靠那点生意过活。 云天顿住，转头盯着小七，其余的人也是如此，小七被大家看得发毛。 “怎、怎么了？”不要用这种吃人的目光看人好不好！ “喂——” 云天突然露出个笑容，很是无奈的拍拍小七的头叹道：“没事。” 嗯，小七真的是个很惊奇的人，总是能给他们带来意外的惊喜。 26. 再说程锦文在自家酒楼前与梁清影告别，目送梁清影驾着车子走远，本来欲往楼里走的身形又站住，微微沉吟了下又转身往家里走去，让之前已经在大堂里见到他正要迎上来的掌柜很是疑惑的望着他背影。 “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前来开门的居然是程阿爸，看到是大儿子赶紧侧开身子让儿子进来，然后在后面边关门边随口问。 “阿爸，怎么是你来开门？福伯呢？”程锦文站在后面顺手也帮着合上另一边门不答反问。 “爷爷和父亲呢？” “都在里屋呢，你有吃过没？今天你福叔熬了些糖水，我去给你端碗过来？”给儿子肩膀身上轻轻拍掉落在上面的尘土，“你这是去哪了？怎么洛了一身灰？” 程锦文笑着拦住，“不急阿爸，等会我自己去厨房吃就可以了，您身体不好就别劳累了。”然后见到阿爸的动作这才注意到身上的脏乱，便站住微微垂下头让阿爸好动作，随口回答了句，“没去哪，早上去了趟葫芦村。” 闻言，程阿爸拍尘的动作微微一顿，微微移到儿子面前疑惑的问：“怎么突然跑去那里了？这就难怪了……”回村的那条路不怎么好走程阿爸也还是记得的，然后便也不再问，只是催着儿子回屋换洗下。 “你这是刚回来吧，赶紧去洗洗，阿爸去给你端糖水，有想吃什么的吗，我叫福叔帮你弄。” “随便吧，我不怎么饿。”不抗拒的随着阿爸推挤的动作进了房间，“等会我去给爷爷请安。” “嗯，你先把这身换干净的。”程阿爸帮着合上门，摇摇头转身走了。 还是赶紧让喜郎帮着看家人吧。 在房间里换衣服的程锦文可不知道自家阿爸又对他的亲事挂上了心，心情很不错的他三两下就换了身干净的衣服，今天还没去看爷爷，他得动作快点。 换好后刚走出房间，就看见他们家宝贝小颜儿正从大门那往里探望，看着他探头探脑的，程锦文好笑的上前去佯装板着张脸拎着他的后领提溜了进来：“上哪去了？现在才回来。” “啊——”突然被人一下提高，小孩忍不住惊叫一声，然后似乎有什么顾忌似的禁了声，往上一看，“大哥，你想吓死我啊！放我下来——” “锦心？” 程锦文刚要放下，两人身后就响起了程阿爸惊讶的声音，程锦心一听是阿爸，赶紧跐溜一下躲到了程锦文身后，不过他人已经完全被程阿爸看到了。 “又偷跑去玩了？”程阿爸皱起眉头。 看着程锦心提着他那宝贝小提盒，程阿爸就知道肯定又是外面才回来的。 “我、我就去了方宝宝那里一下而已。”被阿爸现场抓到，程锦心实话说。 方宝宝家就在他们家这条街上，不是很远，拐个弯就到了。 “没吵架吧？”程阿爸招招手示意，程锦心先是双手抓着大哥衣服紧了紧，而后看着阿爸的脸色只好一步三挪的蹭过去。 “今天我们没吵架，阿爸你可别又打人。”一手提着提盒，一手还下意识的往后捂住屁股。 上次阿爸落在上面的巴掌他可是还记得清楚呢。 “哈哈哈，我们家心儿这么可爱，阿爸怎么可能舍得打心儿呢。”程锦文大笑着上前一下把弟弟抱了起来，“走，听说福叔可是熬了糖水，心儿陪大哥去喝点，等会再去看爷爷。” “咯咯——好的大哥。”不用面对阿爸，程锦心可以说是非常开心的，老实的窝在大哥怀里咯咯笑着。 看着兄弟俩的背影，程阿爸只能无奈的摇头叹气，不论大的小的一个个都这样让人操心。但还是跟了上去，对于厨房，兄弟俩那是完全一窍不通的，可别把厨房弄的乱七八糟的，不然又要给福叔添麻烦了。 “心儿，能给大哥看看你这篮子吗？”在偏厅等着福叔做吃的时候，程锦文笑着问。 程锦心看看大哥，偏偏脑袋，而后点点头把抱在怀里的提盒放到程锦文面前，“看吧。” 刚才大哥帮了他，给大哥看一下也是可以的。 程锦文轻手拿起来仔细观察，之前也只是粗粗的看过几眼，弟弟对它宝贝得紧，平时可不会这么轻易让人碰。 之前程阿爸之所以会问吵没吵架，那是因为自他弟弟偶然在街上和方宝宝买了这么个小提盒之后，让其他的小伙伴知道后很羡慕，回家跟家人央求也想要一个，无奈自那之后镇上就没再见到有卖的了，细问之后才知道两人也是在乞颜节那天偶然见到的，也为此暴露两人偷跑出去玩的情况，方宝宝挨不挨揍，程锦心不知道，只是可怜了他的小屁屁，当时可是被阿爸扇了好几巴掌的说。 而其他没买到的小朋友每次在两人出去玩的时候总会想着看上一眼什么，但是大家总想第一个看，第一个摸，于是便起了争执，不过大家平时的教养还不错，只是吵吵嘴并没打起来。 但就算如此，引起大家起争执的源头的两人回家还是免不了家长念叨或者巴掌的问候。 ＊＊＊＊＊＊ 只见是个两巴掌大，一手高的长方形盒子，还带了盖子和锁，感觉就和一个小箱子一样，但是轻轻巧巧没那么笨拙。 锁也很简单，就是一个简单的十字型扣子，只要不是装太重的东西就行。 这样一个小巧的盒子给孩子颜儿小姐装一些他们的小宝贝，也可以像程锦心那样出门的时候也是可以带出去玩，很方便。（怎么感觉在说现在的包包？-_-|||） 如果编的再稍微大点的话，大人也是可以带的，就算是做成大个的也一样当成箱子，竹子比起木头来说轻便多了，而且做工也比木头来的简便，就不知道田家人考虑得怎么样了。 虽然竹子做成的东西比起木头做的东西用的年头要短，易损坏，但是在某些方面来说，还是竹制的药来轻便多了。 前景还是很不错的。 程锦文托着盒子陷入了沉思，就连福伯端着糖水出来放在他面前都没回神，程锦心更是叫了几声小手还在眼前挥啊挥的。 “这孩子又这样了。”程阿爸走进来就看见这样的景象，感叹着走过来伸手拍了拍大儿子的肩膀把他叫醒，“锦文？想什么呢，糖水可要凉了。” “呵呵，凉了才好喝。”回过神看见三人都拿着担心的眼神看着他，程锦文赶紧边放下盒子边笑着回答阿爸的话，搅了搅碗里的糖水后舀起来喝了一口后，点点头对着福伯赞道：“很好喝，福伯熬的就是好喝。” 虽然是听了很多遍，但是对他的话福伯还是笑花了一张胖脸，“呵呵，大少爷喜欢喝就好。少爷以后要是还想喝的话，就告诉福伯一声，福伯给你们做。” 福伯从程老爷子那一代就开始到他们家了，现在头发也都发白了，平时在其他下人中也很有威信，也很得他们家人的信任。 此刻笑呵呵的看着他们。 “福伯，福伯，还有我，还有我，心儿也喜欢。”一旁不甘落后的程锦心也对着福伯叫了起来。 哼哼，好吃的不能只让大哥都占了去！ “哈哈哈，当然没有忘了小心儿了，你家福伯可都记着呢。”程锦文大笑着伸手刮了刮弟弟的小鼻子，引得程锦心生气的捂住鼻子瞪他。 嗯，今天在葫芦村见到的那个小颜儿就和他们家心儿一般大，不过看起来傻傻呆呆的也蛮可爱的，不像他们家这位活泼。 “今天大哥去看见了一个和你一样大的颜儿，心儿知道你的盒子是谁做的吗？心儿还记得当初卖你盒子的人吗？” “嗯？”程锦心不明白大哥为什么这样问，不过还是努力的回想了一下而后有点迟疑的开口，“好像是个颜儿，也好像不是。” 当初人实在是太多，当时他和方宝宝也是很辛苦的乱挤，意外的被人群带到城门外，然后才偶人发现了那一摊子，身上带的零钱基本上都被他们买的那些零食花光了，费了好多的话才买到了这么两个。 不过现在想想那的确有个小颜儿，眉心的那朵印记他还是有点印象的，而也正因为看对方年纪和他们差不多，他们才敢开口呢。 “嗯，有的，那小孩的花儿可鲜艳了。”肯定的点点头，“好像是和几个小孩一起的，嗯……” 听了弟弟的话，程锦文可以肯定没弄错，那的确是田家人做出来的，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后来只有那些竹筐篮子，并没有别的，不过今天在他们家见到的东西还是挺多的。 就如那铺在院子里还没完成的，还有在云家见到的药箩和晒草药用的筛子，这些东西也完全是可以拿出来卖的。 只要注意留心，似乎田家里很多东西都有关，那么其他人自然也是可以用到的，成本也只是一些竹子而已，真的很方便。 程锦文想想越是有些迫不及待了。 “大哥——大哥？”好吧，才说着这又发呆上了，程锦心喝完自己的那晚，叫了几声没见反应，大眼滴溜溜的转了转，对着阿爸和福伯做了禁声的动作，而后轻手轻脚的把大哥面前才只喝了两匙更的那晚移了过来，在福伯提醒大哥的当会，一仰头咕噜噜的灌了下肚子，“嘿嘿——谁叫大哥你叫都叫没反应的。” 完了对着回神瞪的大哥笑着提起盒子转身跑了。 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大少爷——福伯再去给你盛一碗。”福伯赶紧出声，发福的身子有意无意的遮挡住了程锦文看向门口的视线。 程锦文收回视线，状似随意的看了福伯一眼，笑着点点头：“那就有老福伯了。” 福伯笑呵呵的摆手，“应该的。”然后退了下去去厨房了。 程锦文笑容不变的看着福伯消失在门口，这才转头无奈的对程阿爸道：“阿爸，您这都看了十八年了，您儿子还有什么好看的？” 程阿爸对于儿子的话也没在意，继续仔细盯着儿子瞧，而后才笑眯眯的开口：“锦文啊，你都十八了……” 当程阿爸的笑容，加上他的话刚出声，程锦文的眉头就跳了跳，强忍住想要落荒而逃的身体，面带笑容的回答：“是啊。” 所以呢，儿子我可不可以走了？对于后面阿爸的话他可真的不想继续听下去。 “是啊，你看阿爸和你父亲都也老了，你爷爷的身体更是……咳，那什么，生意也做的不错，是不是该谈个人家了？”说到程老爷子的时候，程阿爸在儿子的眼神下停住，没好编下去。 谁叫他们家老爷子身子还是这么硬朗，让他想编点什么都不能，当然，他可不是想诅咒老爷子，只是这不是为了让儿子能顺了他们的心么。 “阿爸，这个不急，我还很年轻。”对于长辈们的心思他不是不明白，只是这些年他心思都放在了生意上，辜负了他们的心愿。 所以，程锦文才会在明知道自家阿爸后面要说的话题也还是坐在原地，并且没有露出一点不耐的听下去，只是无奈到目前还没一个人让他动心的。 “对不起，阿爸。”不忍让阿爸再次露出失望的神色，程锦文移过去抓着父亲的手诚挚的说，“我保证，等我忙完这短时间，我会尽快成家，好不好？” “你……”望着儿子的脸，程阿爸最后只能再次叹了口气妥协，自己儿子自己怎么会不了解？ 不过即使了解妥协，该说的话还是要说，“说定了啊，阿爸就再等一段时间，不然你就算是再不愿意，阿爸可也要绑着你拜堂。” “行——行——行行！阿爸怎么说就怎么做，我不反对可以了吧？”程锦文举手做发誓状，而后往门口瞧了瞧念，“福伯怎么去这么久？我可都快饿了。” “你啊——”程阿爸伸手点了点儿子的额头，嗔怪道：“行了坐着吧，阿爸去给你看看。” 27. 考虑了一天，小七和云天还是跟着梁清影去了三河镇，在之前他们想先看看情况再决定。 还有顺便给小七置办一些学习用的纸砚笔墨，当然还有梁清影的，既然答应了少爷要教那些村里的娃娃，他自然也是要做些准备的。 也不知道消息是怎么透漏出去的，本来云天话里的意思也只是给内村的几个孩子教教学，但是在第二天，胡老村长就在胡大的陪同下来到他们家请求梁清影能否也顺便给外村的其他孩子也教上，对着胡老村长那白花花的头发和真挚恳求的眼神，梁清影只能无奈的硬着头皮应下了。 在三河药馆门前停下车，梁清影和两人暂时分别，他还要进里面去办点事情，小七就和云天先在这街上逛逛，等会他再去找他们汇合。 “先别去太远的地方，我等一下就出来找你们。”梁清影再次嘱咐了一次，街上的人虽然不是很多，但是只有两个孩子他还是不放心。 “嗯，我们就在前面等你，不会走太远的，那梁叔我们先走了。”小七也再次保证，然后和云天手拉手往前面去了。 梁清影站在门口目送着他们，直到老郎中听到人说他到了迎出来的时候他才转回来。 因为不是街日（每5天为一小街，每月的初一十五为一大街），大街上也就只有三三两两的几个本地人在走动，平时那些摆小摊儿的也没有了，三河镇清静了许多。 也正如此，小七他们两下子就走完了这条街，街尾这有棵老杨树，现在下面支了个小馄饨摊，老板是个头发已经花白的老爷爷，围着杨树摆了三张桌椅，此刻靠在外面的那桌子上坐着唯一的一位看起来才二十来岁的年轻客人，老板正在煮馄饨边偶尔和那位客人搭话。 “后生是第一次来的三河镇吧，看你面生的紧。” “呵呵，老人家眼神厉害啊。”年轻人展颜一笑，点点头道，“我昨个儿刚到这，今天起来无事就出来走走看看。然后闻到香味就走到您这儿了。” “哈哈哈，我老头子别的不会，就会这个，后生不嫌弃就多吃点。”老人家哈哈大笑着把馄饨捞起来，送到桌上，“热，慢点吃小心烫嘴咯。” “谢谢大爷了。”夹了个起来吹吹然后小心的尝了一口，俊脸上露出惊喜的神情，抬头对着老板露齿一笑，“很好吃！” “呵呵——好吃您就多吃点。”老板显然也很满意对方的表情，笑着转身回到灶后面去了。 “小七想吃吗？”云天轻声问，两人的对话他们听的清楚，而且那味道的确挺香的。 小七摇摇头，重新牵起云天的手走了，“我现在还不觉得饿，早上吃得挺饱的。对面有家卖指笔的，我们去那看看顺便等梁叔吧。” “嗯，好。”云天也不再强求，既然小七说不饿那就算了吧，等下回再来尝尝（真的不是因为你自己想吃吗）。 转身往对面走去的两人没看见摊前吃馄饨的年轻人偶然看过来的眼神，两人边走边讨论，对于跟梁清影学习，小七又是紧张又是兴奋。 “小心抬脚，这有台阶。”上台阶的时候小七细心的提醒。 “嗯。”云天点点头听小七的话一言一步子。 这几个月的相处，两人也渐渐养成了些默契，有时只是小七的拍拍手或者拉一下，云天就明白小七的意思，尤其对小七周身的气息最为敏感。 而小七对他只要脸上的一些神情基本上也可以猜到。 像今天这样，小七也是顺口提醒了句。 走进店里，架子上摆着的大多是些书籍，和墙上的一些字画，字体虽然和地球古文字不一样，但是现在大家用的都是毛笔，因此小七也不会露出什么意外的神色，只是看看墙上的画，毛笔字什么的他也不熟悉，字法什么的自然也就无法体会欣赏了。 小二看见进来的是两个小孩，也只是点头招呼下就继续忙乎他的打扫工作，对于其中比较大的那个拿起柜台上的笔摸摸闻闻的情况也没说什么。 这倒让小七放下心且自在了一些。 店面不大，字画也没多少幅，小七两下就看完了，云天也基本快把柜台上的毛笔给摸个遍，梁清影就寻了来。 人刚进门口，嗓门就大了起来：“小七看好了吗？要买哪一种？” 小七尴尬的笑笑，回答“这个我不是很懂，还是梁叔你们帮我决定吧。” “嗯，那也行，那梁叔就自己决定给你们买了。”梁清影想想便点点头，走到柜台边上选笔去了。 等三人从店里出来，时间也都快中午了，看了看天色，梁清影决定带两人去那天见到那家心开的酒楼看看尝一下那里的菜，那天见到的时候他就有这想法了。 来到楼前，梁清影让两人先进去，他去买点东西马上就回来。 小七只好和云天再次先进去找位置，不过还没等他们自己找，程锦文就先迎了上来了。 今天程锦文照例老楼里看上一会，顺便查看一下账目什么的，正出来想叫掌柜的来问一下，就正好看见楼下走进来的小七两人，就赶忙迎了上去，“云公子你们怎么来了也不跟程某说一声，这不是让程某招待不周吗？” “程老板言重了。”云天微笑着作揖，小七见了赶紧也跟着做，在外面还是拘谨点。 “就只有你们两人吗？”程锦文看了看四周很楼外，没见眼熟的人，好奇的问，顺便侧开身示意两人上楼。 正好今天可以好好谈一下上次的话题。 小七和云天也有此意，便跟着他往楼上走。 “今天跟着梁叔出来的，中午了就想来你们这尝尝你们楼里的菜式，没想到这么巧就遇上程老板您了。” “呵呵，程老板也太见外了，我以前也是葫芦村出来的，叫我大哥就可以了，我也有个和你一般的弟弟呢。”程锦文带着他们走上二楼，顺便示意小二送些店里招牌上来。 “程大哥你这家酒楼开的不错啊。”小七看了看四周，开口赞叹。 “呵呵，这没什么，比这里还大还好的多去了，有机会你们可以去别的地方看看就不会这么认为了。”对于小七的话程锦文并没多大自豪，城里比他这里好的多了去，那不是他们这小地方可以比得了的。 “呵呵，程大哥你太谦虚了，在我们这里有这样一家就很了不起了，相信以程大哥的本领假以时日肯定会开到像城里那样的酒楼了。” “哈哈，那就承云公子的吉言了。” 三人说笑着到了二楼进了最靠里边的那间雅间，没注意到隔壁间的门正好打开，走出来几个人，两批人几乎是擦身而过。 “咦？”其中一个人望着走进去的三人背影，嘴里发出一声惊疑声，旁边的伙伴有人听见不由问：“柳大人，有什么问题吗？” 见雅间的门关上，看不见里面情况，并且也听到旁人问话的被叫为柳大人的这才收回视线淡淡的笑笑回答：“没什么，刚才进去的人是谁？” 想想应该是看错了吧，这个时间那位公子怎么可能再这个地方，而且他也只见过一次那位公子，怎么想都应该是他刚才看错了眼的柳真转而问那个大一些的年轻人。 见他问起，方才发问的人就热情的介绍了起来：“哦，你说的那位程老板啊，他可是我们三河镇最年轻的大老板，这做生意可是这个，”伸出拇指比了比，那人虽然羡慕嫉妒恨，但不得不说对于程锦文还是有点佩服的，“年纪轻轻就已经开了好几家铺子了，这家就是他前些日子刚开的，大人您刚来，本来今天就是想给您见见的，不过似乎程老板今天有了客人？” 之前程锦文领着两个小孩进去，他也是有看见的，刚见到时他还正叫住给柳大人引见引见的，没想到对方居然都没发现到他们这一些人。 “嗯，既然如此，总会有机会见到的，今天就先这样吧，改天我再过来看看。”柳真点点头，对这位年轻老板还是有了点点兴趣。 “就依大人的意见吧，大人刚到三河镇，应该还有很多事要忙，那我们也不好再叨扰大人了，大人您请慢走。”后面跟着的几个人也跟着那人把柳真送到楼外，恭敬的拜别。 如果小七仔这的话，估计会惊讶那个柳大人不就是今天稍早的时候在杨树下馄饨摊吃馄饨的那年轻客人吗，不过现在他们什么都不知道，就是因为这位大人让他们在几年后差点分离，此刻正在二楼雅间里高兴的吃着饭菜呢。 饭饱菜足之后，程锦文又叫人送了茶点上来，把碗筷撤走，四人开始坐下慢慢喝茶谈话。 “这样吧，”梁清影把茶杯放下，先出了声，见三人都看到他这边，微微咳了下，“本来这不应该由我这粗人来说的，但是——”顿了一下续道，“程老弟你也知道她们家忙的忙，就我这么个闲着的，地里那些我还真不会弄，就带着他们俩孩子来了，就让两个孩子出来，我们还不真不放心。” “应该的，应该的。”程锦文笑着摆摆手，人显得很真诚温和，一点都没有要讲生意的架势。 这样一来，梁清影和小七他们反倒不好太严肃，都纷纷放松了些。 “嗯，还是由我来说吧。”再次开口的人还是梁清影，“上次你提的事小七他们的意思是想再听听你的意思。” 小七在旁边搭腔：“我们还要忙地里的活，恐怕不能时刻按时完成程大哥你的要求，所以……” 闻言，程锦文微微蹙起眉，想了一下才道，“要不这样，在平时你们能做出来多少我就收多少如何？当然如果急需的话我也希望你们能尽快完成。” 没有规定时间，这样他们闲暇的时候编上点，倒也是可行。 “现在不是也有其他人在做吗，程老板你不如也去和那些人家谈谈，干脆统一下，弄间铺子也行，然后定个价，以后再有别的人来只要别超过你们铺子这样的程老板您看如何？”云天等他们都停下来之后才开口。 小七听后赶紧点头，虽然搞垄断什么的太可耻，但是只要能让他们家的东西既能卖掉赚钱，又不耽误家里的活就行。 程锦文端起杯子送到嘴边抿了一下，沉默的思考着。 云天的方法不是不可行，虽然再去找人谈话，麻烦是麻烦了些，但是如果真的弄成了这么一家，并且价钱能让他们家定下说了算，那……不过如此一来，一口吞下这个，估计麻烦也还是会有许多，但是成了以后的话，那他的事业或许会更升上一步也说不定。 “云公子的提议很不错，我也赞成。”程锦文放下杯子，抬头对着三人再次露出个真诚的笑容，“那是要按这个决定了？” 小七他们相互对视一眼，而后点点头。 “那下来我们就谈谈这个价钱问题。” “嗯，行。” …… 就价钱问题，双方人讨价还价，争论得热烈，不过总的来说这件事终于算是圆满谈成了。 最后小七他们走出酒楼的时候，双方的脸上都是带着笑容的。 “哈哈，解决了，我们去菜市场吧，今晚我们再次兴祝兴祝。”走出酒楼一些距离的时候，小七回身看看了之后转回兴奋的高声提议，“我们去看看还有没有好东西，回去让么么做上几个好吃的。” 对于吃的云天不挑剔，但是小七高兴的话他一般很少反对，梁清影见云天没反对他自然也二米意见，乐呵呵的一手牵着一个脚步一转往菜市场那边走去了。 好吃的谁都不会拒绝，虽然刚才他们才刚吃了一顿超饱的。 老母鸡一只，猪肉选的是正五花肉，两斤，那些被剔得干干净净的骨头也被小七以超便宜的价钱打包了，甚至是一些鸡爪鸭爪也在梁清影以及摊老板惊异的眼神全部给打包走。 那些下水什么的，小七只能看着地上垃圾桶叹气，今天已经买很多东西了，下次来再说吧。 这个时代的人真不会吃，那么多好吃的既然都浪费掉了。 大丰收的小七小手一挥，打道回府。 28. 随着时间的推移，田地里的农作物们一天一个样，村民们也是笑容满面的。 或许是雨水充足吧，今年的玉米各个大大的，隔着绿皮一摸——嘿！里面粒大得很呢！ 急着想尝鲜的人家忍不住就掰了几个回家整个煮上，顿时香味飘出老远，惹得其他的人闻着也坐不住了，纷纷到自家地里也掰了些回来，于是，村里就总会不时从某家厨房里飘出缕缕清甜的香味。 “啊——这个真好吃，好久没吃过了！” 闻到隔壁院子飘过来的香味，梁清影便大手一挥让那些也早已是坐不住的娃子们下了学堂，得到夫子的获赦，一群下至四五岁，上到十二三的孩子便呼啦一下跑没见了影子，梁清影看着那些蹿得飞快的小身影，好笑的摇摇头，把台子上书本往腋下这么一夹，也慢悠悠的往隔壁田家晃去，先行一步的小七三人大门也没关，反正后面不还有个人么。 梁清影晃进去的时候，正好看见秦么么端着一大盘已经煮好的，这会还在冒着热气的玉米端到院子里的南瓜架子下，那里也早就准备好了一张小桌子，此刻小七云天还有大壮都早就端坐在那里等着了，见到秦么么出来，都欢呼一声，让院子里的大人们都忍不住失笑。 见此，梁清影也赶紧加大步子，虽然总会有他那一份的，但是——那个味道实在是太勾人了！ 跟在三个孩子后面也抓着了一个，顾不上还烫手就嘴馋的咬了一大口，烫得直叫但又忍不住。“呲——呼——烫！——好吃！真甜！” “哈哈哈——” 看他那狼狈样，大家都忍不住大笑起来，不过也不再急着下口，先是吹了吹才咬上一小口——嗯，是很甜，很好吃！ “看这样，今年的玉米要比往年的要好啊。”田阿爹咬了一口，黝黑的脸上笑容大大的。 “嗯，肯定的。”暂时放下手里的活，田阿爸也拿了一个坐在席子上啃。 他们家席子都早编好了，现在这是程锦文要求的十床，之前那些竹筐篮子有陆续给送到镇上他开的那家铺子里，也不知道程锦文是如何办的，当初云天提的也不过过了这么五天左右，他还真的给弄出了一间铺子来。 据每次送货去的梁清影回来说结果还挺不错的。 准备到收庄稼了，闻讯而不时赶来问一问或者瞧一瞧的人多少都会卖上一两对，倒也没有见到铺子里堆积的情况，而相对的田阿爸的任务就相当轻松了，因此田家人都没有觉得有什么，日子还是如常的过去。 不过再过一两天这样，玉米就该收了，好在当初插秧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准备有了，所以只要拿出来检查下没坏的就继续用着。 这些竹席估计是还不用放店里的，上次程锦文又亲自来了次田家，再次见到田阿爸帮刘家编席子的时候，便不由也开口提了句希望也能帮他编上一张，当他带回家后果然也赢得了程家人的欢迎，程锦心更是第一个磨着他央求也给他弄上一床，现在晚上睡觉热得他都睡不好，若不是阿爸嫌他年纪也大了，不然他还想厚着脸皮跑去和阿爸睡呢（席子给程阿爸那屋去了）。 今天这床是第五张了，不过程锦文说了这个可以慢慢来，或许是也知道点村里又要到忙的时候吧。 早上田阿爹就先去玉米地掰了玉米回来让田阿爸煮上，等孩子们下学堂回来就可以吃了。 因为梁清影觉得每天要跑到外村去教学麻烦，于是便直接在云家侧院那间仓房改成学堂，全村来听学的就只有十七人，当初程家人建的仓房也相当大，正好够他们当作学堂。 而他的那些草药架子则改放到后院去了，平时小七除了要跟着其他娃子上学堂，下学后还要到后院去跟着梁清影学习草药，目前云家采来的基本上都是些平常的药材，小七就是去分辨并且记住它们的药性，再者帮着梁清影晾晒下药材，一天的时间也基本上是排得满满的，有些辛苦和累，但是小七很满足。 现在小七基本上都是呆在云家，云天也没去打扰他，自己在屋里摸索着练字，家里不忙的时候，大壮小虎还有小鱼儿就也都呆在云家，跟着云天练字，几个孩子都很认真。 因为觉得纸张实在是一大消耗，并且又有些贵，一般的农家孩子是经不起这些消耗的，因此便寻了方法，让田阿爹用木板钉了方框里边放上些沙子，直接用手或者用树枝在沙子上练，过后一抹，就又可以继续使用，很是省钱省事，村里其他人见了也纷纷给自家孩子也做上一个。 纸张和笔墨也只有在梁清影交代下来的作业才会用上。 小七一开始提议的是可以用水代替墨水，但是现在这种天气，孩子们练习写字，慢点的一个字写到后面那笔前部分就基本干掉了……这才选择用沙子。 ＊＊＊＊＊＊ 菜地里的那棵李果也熟了，一个个火红火红的，不过早在才果子皮变得轻微发黄的时候，已经有人忍不住嘴馋摘上一两个来吃了，往往酸得人龇牙咧嘴的。 小七见小鱼儿馋得厉害便在去摘菜的时候也摘了几个回来，寻了两块竹片清洗过了，本来想夹碎开的，无奈他人小力气也小，用尽力气也没夹碎一个，没办法把果子放在门槛与门板中间，木门一夹还真很轻松的就夹裂开了，如此炮制，一个一个给加开，调料太少，就放了些盐还有一点点的酱油拌好（云国辣椒很少，基本是用来作药用的，了解后小七为此很是遗憾了许久），放着腌制一下，吃的时候酸涩的味道就没那么严重了，小鱼儿吃的很开心，只是吃多的后果牙齿酸软的不行，可怜兮兮的捧着双颊泪汪汪的看着小虎大壮他们啃。 不过总是记不住，好了伤疤忘了疼，下次吃的时候又停不住嘴，让连香又是气又是心疼，可是谁叫自家颜儿就是管不住嘴馋劲儿。 “小七，小鱼儿——” 这天，天气还是一如既往的是个晴天，但风还是凉快的。 早上下了学堂之后，大壮和刘小虎就溜的不见人影，梁清影也交待学生们作业后再次晃悠着到隔壁唠嗑去了，今天小七的课余作业并没新的，他只要帮着看看那些晒得差不多的药材就可以了，顺便自己练习下笔字，小鱼儿也照样跟着留下来陪他。 两人刚练了一会，刘小虎的叫喊声就从老远传来了，跟着哒哒的跑步声一下就到了院门外。 “嘣——” “小七，小鱼儿，还有云天，看哥哥们带什么来给你们了！”随着院门被撞开的声音，刘小虎兴奋的嚷嚷着蹦了进来，后面跟着自然是之前一起消失的大壮了。 小七和小鱼儿好奇的随着小虎的话抬起头朝两人看去。 “当——当——当——”怪叫着把篮子举到两人面前，刘小虎脸上的笑容很是得意，“吃吧，可甜呢！哥哥们特地给你们摘的。” 落后两步的大壮也赶紧点头，擦了擦脸上的汗水，“还好我们去的早，差点被胡桃叶他们几个给抢完了。”说着伸手从篮子里拿了一个直接往自己身上衣服擦了擦递给小七，示意弟弟尝尝。 虽然他和刘小虎已经跑的够快的了，但是到那里的时候见树上已经被胡桃叶和他的几个小伙伴给摘的差不多了，还好他们两个的爬树功夫也不差，给抢摘到了这些。 在内村去外村的路上，就在那个转弯处有条小路延伸上去长了几棵野梨树，今天他们摘的那棵是平时早熟的，平时上山爬树掏鸟蛋摘野果，村里没一个小子不清楚哪块地方长什么野果的，也基本上记住了它们成熟的时节，早在果子刚挂上枝头的时候就有些忍不住跑去查看的了，或许树上结了几个果子他们都数过了呢。 因为也不去太远的，不深入后山，村民也不会拘着孩子们往山上跑。 也实在是没那么多精力去管，毕竟地里的活都让大人们忙的喘不过气来了。 小七接过野梨咬了一口。 “呲——”怎么这么酸？ 捂住脸颊，抬起脸，小七疑惑的看向大哥，却在见到两人无辜的神情，无语。 “咦？不是甜的？”刘小虎看见小七的表情也知道那肯定不是甜的了，疑惑的也拿了个擦擦咬上一口—— “唔……”脸顿时全皱在一起，“呸——怎么是酸的？” 拿着那个咬过一口的野梨，刘小虎满脸疑惑，以前摘的都是甜的啊，但是口里的那股酸感倒现在还充斥着满腔以及还没舒展开的眉脸，想骗自己都不行。 本来想先弄些果子给弟弟们先尝尝的，居然……两人的神情顿时萎顿下来了，让小七他们哭笑不得。 “先放着吧，我想想再处理。”还是先安慰一下吧，毕竟那也是他们特地跑去给他们摘的，心意是好的。 “或许是你们摘早了吧，等过些日子还有的话我们再一起去摘吧。”云天也停下手里的笔走出来道，这两人进来那么大的动静，他在屋里自然都听见了。 小七看见云天出来，赶紧起身扶住他，小鱼儿也忙拿了张椅子过来，让他坐上，云天伸手在篮子里摸了摸，果子要比街上平时卖的要小了很多，就是不知道外表是什么样的了，拿起一个往嘴里送，正想尝一口验证一下，手里的果子却被人抢走了。 “别吃——” “酸的——” 见他的动作，大壮手快的一把把果子抢了过来，刚才小七和小虎的表情他们可是都看到了，他可不想再害一个。 “呵呵，没事，我就是想尝试一些味道而已，既然你们都说很酸，那我就不尝了。”被抢走果子云天也没在意，只是笑笑解释。 其实主要是他也暂时练字乏了，想吃点东西了，似乎想到了什么，云天暗中舔舔嘴唇闻道：“小七，梁叔呢？” “应该是在我家吧。”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问到梁清影身上，小七想了想回答。“找他有事吗？要我去帮你看一下吗？” “哦，没什么。”想了想云天摇摇头，“我还以为他今天会去镇上呢。” “嗯，这些药材的确到了送去镇上的时候了，没见他提过，不知道什么时候去，你需要买什么东西吗？” “唔——”显然被问住了，云天头微微侧开，耳朵尖上微红，小小声的说了几句。 “什么？”小七他们根本就听不清楚他说什么，忍不住好奇的凑近了想听个明白。 见到大家都凑过来的脑袋，云天更显得不自在了，干脆梗着声音很坦白的再说了次——“你上次弄的那个什么爪的，我想吃了。” “……”齐齐一愣，各人表情不一的看着他。 最后还是刘小虎接了话，只见他眼一亮，点头回应：“小七，那个还能不能再弄些？” 闻言就是大壮和小鱼儿也是一脸期待的看着小七，说真的，那天他们三人从镇上带回来的那些东西虽然小七被田阿爸和秦么么念了好一通，但在第二天小七捣鼓完后给他们端出来尝试过后，就没人再多说什么了，梁清影当时还感叹后悔为什么昨天不多打包一些回来。 那些根本不够他们分的啊！！ 小七抽了抽嘴角，面对着这些亮得闪人的眼神他耸耸肩很无奈的道：“我也没办法，不可能现在跑去镇上买。”说完提起被大壮小虎他们嫌弃放在地上的装野梨的篮子起身往往外走。 他还是想想该怎么处理这些酸梨吧。 看着小七走出大门的背影，留在原地的四人哑然。 “不是说梁叔在隔壁吗？”突然云天出声说了句。 三人对视一眼，而后相视一笑，明了。 “嘿嘿，我们这就去找梁夫子去。”刘小虎永远是个行动派，明白之后拉起大壮起身就追着小七跑出去了。 云天唇角含笑对着还留下来的小鱼儿道：“我们也去小七家吧，他那边架子下凉快。” “好。”小鱼儿帮着云天在后面把房门都关好，这才一起到隔壁去。 等他们刚走到门口的时候，正好遇到急吼吼往门口冲来的梁清影。 “梁夫子——”小鱼儿赶紧唤了一声，自从当上他们村夫子之后，他们也跟着外村的那些孩子一样改口叫梁夫子了。 只见梁清影朝他们挥挥手远远的应了一声，似乎很急的往家里跑。 当看见他们进来的大壮和刘小虎，赶紧对着小鱼儿比了个搞定的手势。 已经打了一盆水正在清洗野梨的小七看见了，抽抽嘴角，但又忍不住笑了。 29. 天边才出现一丝光，山林里就已经开始有鸟鸣声响起来了，夏季来临了。 田阿爸再次早早就起来煮早餐，等锅里的粥已经差不多的时候，田阿爹和大壮也相继起床，轻手轻脚的在院子里走动。 今天开始要收玉米了，照旧想要赶在太阳大起来尽可能的多收些，怕天气太热，因此田阿爸特地多煮了些，另外一个小灶上则放着个小锅烧开水。 因为心里惦记着事，小七也在迷糊中听到院子里的响动之后爬了起来。 他的身体其实早就好了，只是全家人都心疼他，所以到现在这些地里的重活都把他排除在外，这让小七很不自在。 他也是田家的一份子，自然也是要帮忙的，怎么可能每次都只让大哥一个下地去帮忙，就他呆在家。 所以，今天说什么他也要去帮忙。 最后还是全家出动，因为之前就有跟梁清影打过招呼，这几天跟他们家借那头小驴儿，用来搬运，有了这小东西，今年田家会轻松许多，只需要在地头把玉米掰下来装好往板车上一放，让小驴拉回家就可以了。 也正是因为这样田家人才同意小七也跟着下地。 没想到的是，或许是难得的体验，云天居然也说要跟着去，自然他不会做什么，其他人也不会答应，他就在田边牵绳子就好了。 现在基本上云家人和田家人一起行动的了，这种时候他们怎么可能不来帮忙？当然，梁清影这些活他也是从没干过的，只负责每次把车子赶回家几行。 玉米叶边上长着锯齿形，而且上面和花卉都覆盖着些粉状，粘到人皮肤上会很痒，无法承受的人会很疼苦的。 好在之前为了收获的时候能好运作些，他们家提前来把根部的一些叶子给割掉了，那时的叶子还是绿色的，丢掉也可惜就打包回来喂给了小驴儿。 穿着长袖，脸上也用块布给包好，虽然这样置身在玉米里加上天气的火热，闷的让人很受罪，但是为此也多少避免了粘上粉末以及叶子的割伤的各种折磨，闷热就闷热吧，等回家冲洗就好了。 每个人都挎着个篮子钻进玉米地里，偶尔从玉米杆的晃动已经掰断玉米的声音可以知道人在哪处，小七只是负责边上的，可是身高真的是个问题，伸手是可以到达玉米的，但是因为角度问题，有时都会带着杆子一起掰断，如此小七糟的罪就惨了，顶端的花卉如此剧烈晃动粉末到处飞，就算包着脸，但还是有些给飞到了露在外面的些许皮肤，甚至是眼睛，又不能用手去擦拭，越擦粘上的越多。 所以，别以为掰个玉米很简单，如果不会用巧劲那就像小七遭罪去吧，当然有些人对这些并不觉得什么的自然就不没这个忌惮，直接蛮横的掰断。 尝到那滋味后小七乖了，不再逞强乖乖呆在地头，帮着梁清影把那些家人掰好倒在车旁的玉米给装好，然后搬上车去好运回家。 其他人都是当篮子满了后就提着回来到地头往之前先给空出一块空地上一倒，然后又匆匆忙忙的钻进玉米林里去了，趁着日头还不高多掰点吧。 装好车子，梁清影便赶着车子回去了。 太阳也基本快照过地里了，今天的这块地呈阶梯状，靠里因为地势的原因还有点阴影，小七干脆就在阴影里从田埂边上拔了些野草给铺上，让云天坐在那里，而他自己则继续给玉米装上，等梁清影回来后直接搬车上了。 “给，我听说这个可以吃的，刚才我试了下，的确有点甜，你也尝尝。” 小七寻了根玉米，用刀砍了来，尝了一口，味道有点淡淡的甜，不像甘蔗那样甜，不过在这个糖很少的时代，对于村里的那些孩子们来说，这玉米杆就已经是很好吃的东西了。 把还有些枯叶包在外面的用刀给清干净，砍了两节靠近根部且较长的递给坐在阴影下的云天。 “可别吞下去了。” 云天依言接过来默默的咬一口，嚼两下，而后点点头，之后不等小七说什么，继续啃。 味道一般，不过正好他觉得有点儿口渴了呢。 梁清影来回运了两趟后，再第二次返回地里时，秦么么跟着过来了。 原来时间过这么快的，这都已经是快午时了。 “小七，来帮下忙。” “好。”听到秦么么的叫声，小七放下玉米包，拍拍手站起来往他那边跑。 “帮我把这个搬到那边去。”见小七过来，秦么么赶紧示意放在地上的罐子。 两人把东西都搬到云天坐的那块阴影下。 秦么么放下篮子，并且接过小七提着的罐子也轻轻地放好，怕倒了还寻了几块石子或者土块在底部围上，做好这些才掀开篮子的盖子，里边是两碟腌萝卜，还有几个倒扣着的碗和筷子。 再打开另一个，那边只放了一个装着粥的盆子。 秦么么帮着两人各盛一碗分别递给他们，“天气热，我放在井里给镇好一会了，应该会舒服些。你们慢点吃，我去叫他们回来先喝上，等会热了就没用处了。”云家后院有一口井。 “么么，我去吧，你刚来休息下。”说着正想放下碗，却被阻止了。 云天一手拉住了要起身的小七“你别动，喝着。” 他这一拉，小七就慢上了一步，秦么么已经往地里走去了。 “么么是大人，去了更好寻人。”云天喝了一口凉粥开口解释。 小七无语：“……”敢情就是笑他太矮是吧。 不过事实证明云天的话还是有道理的，秦么么才去了一会，田家人就陆陆续续走了出来，没人肩上都挎着满满一篮子的玉米包儿。 “……”好吧，他承认。 看见家人回来，小七捧着自己的碗默默地往云天那挪了挪，尽量给地方空出来些让给家人。 放下篮子，田阿爸解开布巾，接过秦么么递来干净的湿布擦了擦脸，呼出了口气，“秋叶麻烦你了。” 在里面还真的一点都没透风的，而且又包成那样，真是闷热得厉害，正好出来休息透透气。 田阿爹和大壮依样用干净的湿布给擦了脸，几人的头发基本都是湿的，脸也给闷的发红，看的小七心疼不已，赶紧给父亲们和大哥盛好粥，并且都给倒了碗茶水，秦么么早上起来给烧的是梁清影采摘回来的葫芦茶，直接和一起烧开，只要了水放在罐子里吊在井里，现在都已经是凉凉的了。 看时辰差不多秦么么就给送来了。 一人接过碗喝了一大口，清凉的茶水顿时让人舒爽的很多，这才接过粥开始喝起来。 腌萝卜脆脆香香的，就着粥吃很好下口，几人三两口就基本给清干净了。 坐着再休息一会消消食，之后又挎着篮子钻进里面去了。 今天才是第一天呢，不赶着点收，等老天下起雨来这玉米就坏了。 等着一趟回去，小七和云天便跟着梁清影回家了，秦么么倒留下来帮忙。 而那些运回家的玉米包就堆放在屋檐下，小七他们回了家也没闲着，就坐在屋檐下开始给玉米去皮，去了皮的玉米就直接倒在院子里铺好的席子上给晒上些时候，等有些干的时候好脱粒。　这下程锦文拜托的席子他们家就先给用了两张，好在田阿爸和秦么么又赶制了两张（用中间部分编成的）。 等脱粒后应该够他们家晒了。 今年有些仓促了，等先忙过这段时间，要多准备几张才行，不然等后面晒稻谷就更赶不上了。 赶了两三天，大家终于把地里的玉米包都给运回了家，内村的其他几户人也陆陆续续收完，至于地里的那些玉米杆，先不忙，那等等再处理，可以砍回来当作柴火的也行，或者直接堆放在地里，等干了一把火烧了也可以。 又或者在中间种了黄豆绿豆或之类的，也可以先暂时就这么放着不管等到时收豆的时候再说。 晚饭什么的就随便弄些吃了，大家都忙累惨了，主要是天气变热了，又累又热的根本就没什么胃口，巴拉几口吃完再剥上一会玉米包，等天完全暗下来的时候大家就纷纷回屋躺下休息了。 夏季的白天漫长，而夜晚则越来越断，为了能得到足够的休息大家都是天一黑就睡下了。 中间程锦文倒是又来了一趟，不过看到村里都是一片繁忙景象，也只是在田家陪着小七和云天两人说了一会话就又回镇上去了，见到人家这么忙他也不好多打扰。 主要是小七忙着剥玉米包，剥玉米粒儿，他说十句，才偶尔应上这么一两句，还基本只是“嗯”和“哦”两个音，程大老板觉得伤心了，灰溜溜的返回了三河镇找弟弟安慰去了。 可惜，人程锦心也跑去他伙伴方宝宝家去玩了，让他一颗失落的心更伤心了。 ＊＊＊＊＊＊ “田家的在家吗？” 这天，田家一家人以及云天那边三人还是都聚在田家里，一起剥玉米粒一边聊聊天。 入夏以来，天气基本上就都是晴天，这样对于晒玉米很是有利的，所以不止是田家，村里基本上都是如此，一家或者是几家人一起。 每天傍晚晒谷场上就有些人搬上些自家的玉米带到场上，一边乘凉，一边和旁边的人说话聊天，所以说这个时候晒谷场就是好场所，既不耽误活儿，又能乘凉，还能别的人家交流交流村里或其他一些的信息。 真是一举三得啊。 “在呢，进来吧，门没关。” 还在交谈着呢，突然听到门外有人叫，田阿爸赶紧应了一声，人也没出去，他们家大门最近一直都是虚掩着而已。 外面的人自然也听到了里面人说话的声音，不过出于礼貌还是先在门外喊上一声而已，这会听见应声便推门进来。 “连香是你啊，怎么这时候来我这？”进来的居然是同村的小鱼儿他阿爸，田爸不由疑惑的问。 “呵呵，也没啥事儿，这不是我见家里不是还有点儿豆，最近大家都忙坏了，正好我家小鱼馋了，就寻思着让当家的弄了点豆腐出来，不多，就给田大哥你们送了点来尝尝。”说着，连香提起篮子往厨房里走去。“我给你们放厨房里，这个不能放久了，还是新鲜的吃好吃。” 大家这才注意到连香手里的篮子，这会见他往厨房走，田阿爸赶紧起身追了上去，人家好心送东西来，怎么还能让人家给送到厨房的道理。 “这怎么使得，你们家自己吃就可以了，还给我们送来……” “哈哈，其实也没几块，平时你家有啥不是都有给我们家小鱼的吗，你就当是我回小七的礼吧。”连香笑着放下篮子后又走了出来，看见云天他们三人都在，便又说道，“正好梁夫子你们都在，我就不多走一趟了，几块豆腐儿，也给小天尝尝，我们这地方小没什么上得了台面的东西。”示意和田家的一起放厨房了，其实内村的都知道，云田两家基本是一起吃的，因此他也就直接送到田家这来了。 梁清影和秦么么他们赶忙道谢，直说那都是他们借了小七的光。 连香笑着摆手并说要不是他们家借他们那驴车，估计现在他们家还没收完呢，转身回自家去了，家里的玉米也还有好多没剥粒呢。 自听到豆腐开始，小七就已经两眼放光了。 老实说他已经很久没吃过了，想想那曾经嫩滑可口的豆腐，小七就单只是想想口水就已经开始泛滥了，当连香出了他家院子，他就一溜烟的钻进了厨房，趁着厨房没其他人，赶紧打开盖子从里边碗里躺着的白嫩嫩方形豆腐块儿抠了一小块放进嘴里。  30. 清远县，县衙府邸。 “大人，附近的各大人都到了。” “请吧。” “是！” …… …… “……虽然各位大人的奏折我都已经看过，也听何大人说过，但是我还是想听听你们大家亲自说说。”主位上威严的男人顿了顿，眼神瞟到某一位身上，随意的问，“这么说，这边就你三河镇的灾情最小了？” 微微愣神的柳真在身边人戳他腰间的时候才反应过来是在问他，赶忙拱手垂首往前一步出列，“启禀大人，所言正是。微臣之前有去看了下，看地里的情况今年三河镇的收成是没多大问题。” “嗯。”男人应了声后不再出声，似乎在沉思。 没得到示意的柳真就保持着动作不敢动，在场的其他人亦是不敢出声。 “其他镇呢？”好半天男人才回神，视线一一扫过底下的人，见柳真还呆在原地，就微微挥了挥手。 柳真忙弯腰而后就着姿势退后回到队列里。 “回大人，和溪镇虽然受灾情况和三河镇的差不多，但是今年的雨水还是和去年的一样，所以……” “我们绥远镇……” …… …… 男人听完，剑眉微锁。 今年虽然有下雨了，但是看来南方这块地方的情况似乎也还有些不是很理想。 看来还是要去其他地方看看，不然今年云国的人民还是过不上好年。 想到此，男人眉头锁得更紧了，这本来就是他的职责，但是如今夫人身体不便，这样跟着他到处颠簸只能累坏了。 挥手示意人都退下，他要静一下。 而且来到这里也要找个地方决定安顿下来，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已经过去几年了，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找到。 成儿啊，如果你还在就早点回来吧，你娘亲还有我们大家都很想你啊！ “柳大人——柳大人请留步——” 柳真独自一人先行一步，刚走出县衙大门，就听见身后有人叫唤，于是便停了下来，回身，“原来是汪大人，不知汪大人叫住在下可是何事？” 来人正是方才和溪镇的县官汪中正，或许是和溪镇于三河镇相近吧，灾情是最好的两个镇了。 “哈哈哈，汪某正是有点事想请教下柳大人，不知道柳大人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柳真不置可否的看看四周，汪中正都想擦擦额头莫须有的汗水了，笑脸微微带些僵硬，这还没走的其他各镇的县官都可是很好奇看着他们俩呢。 “请——”最后柳真侧身比了请的手势，汪中正这才有点迫不及待的的忙跟了上去。 两人往大门边上走了几步，柳真停下回身看着对方，示意有什么话就说吧，这大热天的他可不想继续呆下去。 汪中正戳了戳手，一张方正的脸有些泛红，毕竟要说的话还真不好意思出口，但是想到家里的那位，便又结结巴巴的出了声：“是——是这样，听说柳大人你们那有些新的玩意儿？” “……？？”要不是教养太好，柳真还真想朝天翻白眼，你个大男人的能不能痛快点。 “哈——哈哈……”或许也知道自己的话问得太笼统，汪中正干笑两声，脸更红了，神情显得更无措，让他对面的柳真差点破功翻白眼的冲动。 “就是、就是……篮子！”一着急声音不由大了些，等话音落下，汪中正看着对方的神情，再余光瞄到那些还没走远的县官们望过来的眼神，不由囧了。 “……”柳真相当的无语，沉默了一会才开口，“本官还不知道，原来汪大人还关心这些来了。”跟着似笑非笑的扫了四周一眼。 “……”汪中正很想一头钻进石头缝里去，不过家里夫人的嘱咐，又不能不完成，再次硬着头皮张口欲言，却被止住了。 “看来还有很多话要聊，不然还是找个地方坐下来再好好谈，是吧，几位大人？”柳真伸手制止了汪中正欲说的话，微微笑着说道，眼神扫过慢慢围过来的人。 听到他的话，汪中正这才注意到他们身边不知何时已经围过来些人了。 “哈哈哈，柳大人说的是，蔡某正有此意。” “就是，就是，柳大人刚来这边，我们这些作为先来的当然要招待下的。” “柳大人请——” “……”汪中正想咆哮，你们这些凑什么热闹啊！ 但又无可奈何的跟了上去，没办法，柳真已经被那些人给请走了，任务还没完成他哪敢掉队！ ＊＊＊＊＊＊ “小七——小七——你看！”小鱼儿双手抓着一条和他巴掌大的小鱼叫着往小七这边奔过来。 “嘘——”躲在一棵树下的小七手指竖在嘴边猛嘘示意他别这么大声。 小鱼儿也只是一时钓上鱼来太激动就忘了小七之前的嘱咐，这会见到小七的动作干忙禁声，但还是轻脚的跑过来，把手里的鱼举到他面前压低声音道：“小七～你看，我钓到了！” 小七看了看鱼，再看看小鱼满是开心的神情，一手拍拍他头赞道：“嗯嗯，小鱼儿真厉害，这么快就钓到鱼了，你看哥哥们都没你快呢。” “嘿嘿——”小鱼儿得到称赞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线。 “等回去让么么给你做炸鱼吃。”云天也称赞着说到，往大壮小虎那边弩了弩，“快去看看，别让他们超过了，不然这第一名多一条鱼就可不是你了哦。” 顺着动作往不远处的大壮和小虎那边看了看，这会儿，大壮也钓上来了一条，看见他们看过来得意的把鱼提起来晃了晃。 小鱼儿当下不再停留赶紧跑回原地。 “呵呵，小鱼儿就是好哄。”小七看着他急急忙忙的小身形忍不住笑了，身边的云天听了小七的话不由也扬唇笑，提醒：“你还有心看他们，小七可是一条都还没钓上来哦。” “……”小七笑容一下僵在脸上，完了白了云天一眼，把鱼竿提起来检查了下，再重新甩下去，嘴里念念碎，“哼！我这是让他们的，等着吧。” 天气热了，村里的孩子们都忍不住河水的诱惑，在梁夫子的一声下课后，就一轰而散，纷纷跑向河边，小子们衣服裤子直接一甩光着身子往水里衣跳，那个爽快啊！ 颜儿们自然不会跟着那些皮小子的样子，几个颜儿一起凑在一处离那些小子远些，选个比较浅的河水泡泡脚。 本来大壮和小虎也是要跟着其他小子一样跑游泳的，但是偶然听到走在后面小鱼儿和小七的对话，就决定也跟着小七他们一起。 钓鱼嘛，他们以前又不是没钓过。 那就比赛吧！云天淡淡的说了句，四人自然答应，而他就当裁判好了。 五人回家拿了鱼竿提着个小桶往河边出发了。 家里人看见孩子们也只是叮嘱一声注意躲太阳就不管了。 就着河边泥土湿润挖挖，挖出来几条蚯蚓揪下一小段往鱼钩上一钩，各自找地方把鱼钩往水里衣甩，做在树荫下等着就可以了。 河边树荫下，不时还有点风吹来，凉凉的舒服极了，小七盯着盯着，眼皮忍不住就往耷拉，在打了几个哈欠之后，整个人就昏昏欲睡起来。 忽然，手里抓着的鱼竿轻微地“啪嗒——”一声一下掉在地方，头一歪，得！还真的睡着了…… 感觉肩膀上一沉，云天一愣，用手往上摸了摸，手上毛茸茸的触感，让云天再次无声了笑了，感觉到那扑面而来的清风，听着耳边徐徐均匀的呼吸声，还有不远处哗哗的流水声，云天突然也觉得有些发困，靠在后面树根找了个舒适的姿势也闭上了眼。 掉在地上鱼竿突然动了下，然后猛然一下剧烈动起来，无奈鱼竿的主人已经睡死了过去。 “哎？这不是鱼竿吗？”下游处的大壮正专心的盯着水面上的鱼漂看，突然视线里发现上边的水流动有些不一样，不由好奇的看了过去，才发现是条鱼竿。 往上游处一看，失笑了，赶紧放好自己的鱼竿，卷起裤腿踩进水里把小七的鱼竿捞起来，一看，好吧，线都断了，暂时不能用了。 睡得正香的小七，突然被戳醒，睁开有些惺忪的眼眸，模糊中发现视线里出现三个头颅，“哈——你们干嘛？”抬手把眼前的脑袋推开。 “小七——”刘小虎挤眉弄眼，拉长声音叫。 小鱼儿头被推开，见小七醒了又凑了过来，食指在小七眼前晃了晃，“小七，比赛完了哦。” 小七眨眼：“……？？”那又怎么样？ 大壮也挤到跟前扯开脸大笑：“小七，醒了？” “……”视线在三人脸上扫来扫去，小七还是有点迷糊。 “比赛……”这么多人在跟前，云天自然也被吵醒了，坐直身子出声提醒了句。 “……”小七一愣，再看到眼前三张笑得得意的脸，不由手一拍自己额头。 居然睡着了，他可是一条都没钓上来的呢，手下意识的往地上一摸，没有？！！ “在这呢——”大壮晃了晃手。 小七看过去，那不正是他的鱼竿吗？ “你们俩都睡死了，鱼竿被拖走都不知道！”大壮摇摇头，把鱼竿递到弟弟手里，“喏，还你。你看，线都断了，我估计啊当初一定是条大鱼，不然怎么会把线扯断鱼竿都掉水里去了。” “就是，我也看见了，要不是大壮帮你拿回来，你这会儿就找不着了。”同大壮处在下游的刘小虎也忙着点头道，大壮下水的时候他也是有看到的。 “小七，愿赌服输哦。”小鱼儿露出小虎牙，眼亮晶晶的对小七笑。 “嗯，对对！”大壮和小虎也点头。　三人心里可是超得意的——嘿嘿，这下又有新好吃东西吃了。 之前打赌说的谁赢谁就能多吃一条鱼，输的人则要答应大家一个要求。 “……”小七抽抽嘴角，无语。 叹气的挥挥手，无奈的问：“说吧，什么要求。”他还是爽快点，估计也就是…… “小七得请我们吃好吃的。”小鱼儿先提出要求。 “嗯，要好吃的。”大壮和刘小虎也赶紧应和。 果然！没什么，随便弄点…… 小七刚想点头答应，耳边就响起了云天的声音，“最好是之前没吃过的。” 你不是平时什么吃的都无所谓吗？怎么要求最多的反而是你？回头狠狠的瞪了云天一眼，不过小七还是痛快的点头答应下了。 哼！不就是吃的吗，好吃的东西可是多了，随便想点这些人没吃过的就行了，简单。 “要大家都点头说好吃的才算过关。”没想到这时云天又加一句。 小七回答的有些咬牙切齿，“好，没问题！”到底谁才是吃货啊？！！ 三人暗暗对云天竖起大拇指，虽然看不到，但是云天还是感觉了，很是淡定的对他们微微一笑。　在小七看不到的地方四只手掌对拍了一下。 “既然结束了，那我们也回去吧。” “耶！回家咯！” “嗯，回家，回家——” “哎，等我一下，我加点水，刚才水放少了。” “好了，小鱼儿别加了，反正回去也是要吃的了。” “哦——” ＊＊＊＊＊＊ “阿爸阿爹，我们回来了——” “田叔，梁夫子——” “回来了。”见孩子们进来，院子里的大人们都忙应了声。 秦么么站起身擦了擦手迎过去，一一接过孩子们手里的小桶，当到小七的时候，小七躲过去了。 “么么，不用了。”小七说的有点有气无力，“我帮么么一起弄吧。”顺便拜托么么帮忙，反正由么么做出来的东西大家都很喜欢吃。 “么么。我也来帮忙。”小鱼儿心思最单纯，纯粹是想快点能吃到炸鱼，因此也很积极的要求帮忙。 秦么么也没拒绝两人，反正以后他们也是都要忙厨房的事的。 田阿爸抽空问了句大儿子，“小七这孩子怎么了？”看起来似乎精神不太高啊。 “阿爸，没事，嘿嘿。”大壮坐桌边，倒了碗水灌了一大口，这才回答，“小七输了伤心呢。” “……欺负小七了？” “嘿嘿，阿爸，我怎么会欺负小七呢。”闻言，大壮赶忙摆手，丢下一句“我去看看阿爹他们”跑了。 田阿爸其实也就开玩笑逗逗大儿子呢，看到儿子的反应那是意料中的，也就由着他去，继续忙手里的活。 今天已经是最后一张了，等后天正好是镇上的大街，给程老板送去刚好。 31. 十五这天，是三河镇的一个大街，村民们又是起了一个大早。 田家人几乎再次全家出动，而内村的五个孩子也全都坐上了驴车，一路晃悠着进了城门。 他们第一站自然是程锦文开的那家竹制铺子，因为车还有田阿爸编完的席子和一些竹筐篮子。 车子小心且速度很慢的穿过大街的前面一小段，虽然那家铺子的位置离城门并不是很远，当初就是为了照顾那些来镇上的村民好快点看到铺子而选的，但是架不住今天是大街，前来三河镇的人比以往多了不止一倍，车子进来自然是要慢上加慢的。 铺子请来的小二那是已经对梁清影的人和驴车很熟悉的了，这会儿虽然还在忙着照顾店里的客人，但他还是眼尖的一下就注意到刚在门口停下车的梁清影，马上对另一个小伙子吩咐了句就迎了出来。 一手去接缰绳，一边招呼着：“梁爷来了，快里面请，这里交给小的就行了。” “不用了，把东西搬进去吧。”梁清影微笑着回绝，回身招呼着孩子们下车，“到了，都下来吧，小心脚下，别挤到了。” 小七他们赶忙下车，走到路边等待，大人们还要搬上面的东西呢。 “信来，你们程老板呢？”梁清影朝四周望了望，“这次我们的货都到了，还是你找人给点一下？” 信来也望了望，就连掌柜的都没见人影，想了想便点点头，反正之前他也有帮忙点过的，因为他上过学堂，识得些字，记个数什么的还是可以的，偶尔他也会帮着掌柜的记记账，而且梁爷也是熟人了，等掌柜或者程老板回来再跟他们说一下就可以了。 “好的，那还是从后面搬吧，这里人多。”说着示意梁清影他们跟他走。 梁清影忙牵着驴车跟上，也不远，就拐过墙角有个小侧门，这里清静了不少。 小七他们把自己的东西抱好，然后退开好让田阿爹他们搬席子下来。 大壮和小虎帮忙搬篮子去了，小七抱着怀里的东西在信来第n次投过来的目光后忍不住往边上挪了挪，挪到田阿爸身边偷偷扯了扯阿爸的衣袖，轻轻道：“阿爸，要不我们先走吧。” 让他抱着这么个东西站这里让人这么看，他……他不干了。 因为田阿爸想着趁着来镇上的机会，顺便去神庙里拜拜还下上次乞颜节的愿，带了些自家做的东西来。 小七现在手上抱着的是两个小花篮，一只装的是一捧半路上采的野花，五颜六色的，一只是梧桐花，村口路上边长了几棵梧桐树，花落了一路，也不知道当时他脑子怎么发热就提了句真好看，被走在车边上的田阿爹听到了，就去帮他折了两枝，父亲的好意小七也不好就这么丢掉，只好找了个小花篮再一小枝一小枝的折下来拼插在篮子里。 别说，这么一插、上，篮子很小巧，两指高，收口似一个阿拉伯的八字，中间插着的是不规则花朵，两耳边上则插了两张叶子，小七特意选的叶子就和那篮耳差不多大的，这样一看，倒也是挺好看的。 对于新玩意，小鱼儿总是比较喜爱的，当小七完工的时候，他就第一个抢了去，宝贝似的谁想拿去都不给。 就这么抱了一路，若不是之前街上人多，他怕被人挤坏了才让给其他人。 小七看看怀里的东西，再瞄瞄小鱼儿望过来的目光，很果断的跟小鱼儿换了。 他情愿抱着篮吃的也不想抱花儿！ 花篮到了怀里，小鱼儿反正小脸笑得红彤彤的，小七说什么他就做什么。 等两人跟着田阿爸和秦么么进了神庙，今天人虽然也是挺多，但总算没有上次来的那么恐怖。 田阿爸带着他们直接就去了大殿，那里人却挺多，进去才知道原来是在大殿的另一侧有位上了年纪的神侍在给人们讲课，小七注意一听，囧了，那些庙里的神侍难道就是和尚之类的？…… 焚香在三拜九叩，把带来装有点心的两个小篮子献上，田阿爸他们看看时间还早，就又带着他们去那边听听课。 这还真类似讲经，小七才坐了不到五分钟，就开始坐立难安，偷偷瞧了瞧四周，果然现场没有几个是小孩的，有也只是两三个十几岁的，不过另小七惊奇的是在其中居然真的有女人的，虽然看起来年纪已经上中年，但总还是女人不是！ 小七激动了，盯着那边眼眨都不眨。 似乎察觉到身边小儿子的不安分，田阿爸很是恼火的捅了捅小七的后腰，终于把小七的魂给唤回来。 “待不下去就先到外面玩一会，但不能出院门，知道吗！” “……”先是迷茫了下，在听阿爸的低语，小七双眼一亮，赶忙点头，他早就不想再待这了。 拉了拉李鱼的袖子示意出去，李鱼同样是眼发亮的忙偷偷压低身子跟在小七后面溜出的大殿。 “呼——累死我了，还是梁夫子的课好听点。”刚出大殿门，小鱼儿就忍不住深呼一口气道。 小七赶紧拉着他往外急走了几步，待离大殿有些微距离才放开他。 小鱼儿开始还有点疑惑为什么小七突然拉他走这么快，待看到小七往后看的动作这才似乎想到了什么，不由吐了吐舌头缩缩小脑袋，看他的表情动作小七失笑。 “走，我们逛逛这里，等阿爸他们。” “嗯。” 手拉手的一个院子一个廊子逛起来。 在第n次收到旁人看过来的视线后，小七看了看自己和小鱼儿，这才发现小鱼儿居然还抱着那只花篮，野花的那只被遗留在大殿供台上了。 “小鱼儿你怎么还抱着这个？” “嗯？有什么不对吗？”见小七指着怀里的花篮，小鱼儿又抱紧了点。 “……”小七很无语，既然放了一个怎么不一起放完？正想说什么，小鱼儿反倒先惊呼起来了。 “小七——小七，你看，花儿……” 小七还以为是怎么呢，原来是那些梧桐花已经有些焉了，甚至有些是被挤压坏了，小七真想翻眼儿，但是看到小鱼儿那快要哭出来的神情，深深的无奈了。 小七赶紧安慰：“好了，这是很正常的，花都折下来这么一段时间了，再被我们抱来抱去的，难免会这样，下次用水再插、上就不会坏这么快了。” 见小鱼儿还是没多大恢复的小脸，只能再次在心里叹了口气，朝四周看了看，拉起他的手。 “走，我们去找找看有没有水的，我帮你弄一下，别哭了。” “……嗯。” 嗯了那就擦擦你脸上的泪水吧，不认识的人还以为我欺负了你呢！ 小七帮他擦去脸上的泪水，这才带着小鱼儿找水去了。 庭院挺大，小七他们逛了一大圈都没找着，只能跟路过的神侍讨了个小碗和水，找了个人少的角落整理花篮。 把花和叶子都拿出来，再把小碗放进去，嗯，估计有些枝短的浸不到水了，不过今天也只能先这样了。 把那些压坏的花朵一一挑出来，再重新插、回去，花篮的花儿小了很多，小七看了看左右，墙根角落那里长了些野草，有一种杆细细长长的，顶端却长着类似花儿的小分叉，每个小分叉上长三到五支丫儿，凑一起圆圆的，不仔细看还真像朵花呢，小七拔了几根下来分别也插、进篮子里，紧促的粉白花儿里点缀着几朵星零的绿色，篮子边上垂下来几根扁长的细叶，很简单的花篮，但是总算让小鱼儿的小脸上重新爬满了笑容，小七也终于吐了一口气。 “喏，这样还可以吗？”小七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把篮子递给小鱼儿。 插花这玩意儿，小七也是第一次弄，胡乱整的也不知道合不合理，反正只要能哄到小鱼儿就行了。 “嗯，谢谢小七。”小鱼儿也不管小七加进去的是花还是野草，反正在他眼里小七怎么弄怎么好看就是了，开开心心的接过篮子，小鱼儿再次笑逐颜开。 “你这花哪里来的？” 突然从两人身后响起一个陌生的声音，小七和小鱼儿忙回头看，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身后站了四个小孩，让小七惊讶的是正中间站着的居然是个小女孩。 飘飘粉红色的丝绸裙在几个短衣长裤之间很是显眼，也和他们两个粗布衣来说那就是天壤地别。 “喂——问你们呢？发什么呆？”小女孩的声音软软糯糯的，就算是带上了怒气，那也还是清脆灵动的。 “啊？哦，这个啊，路边采的。”小七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这大陆还真的有女人的（　⊙　o　⊙　）啊！太惊奇了有木有！ “这样，你们这花我要了。”女孩不论是脸长得甜美，声音也是甜美的，就是态度不怎么样。 “……”小七刚刚还在感叹，这下听了小女孩的话，还有脸上的神情，顿时黑线了。 小鱼儿可不管对方是不是漂亮的软妹子，一听到对方的注意是打自己怀里的东西，小脸立马怒红了，但是面对陌生人他还是习惯性的怯懦，抱紧了篮子缩到小七身后，怒瞪着对方。 女孩明显被小鱼儿的动作惹怒了，抬起小下巴手往小七一伸，“我说我要了，你把花给我。” 小七看看面前的手，眉头微微蹙起，感觉身后小鱼儿抓自己衣服的手又紧紧，身子往小鱼儿那边移了移，淡淡的开口：“对不起，这花我们不给，想要外面多的是，自己摘去。” “你……”闻言女孩气红了眼，嘴一嘟，小脚一跺，大眼已经开始水泛滥，“我就是要他怀里那个的！” 见她这样，跟着女孩来的几个颜儿忙纷纷围着她安慰，有的说她想要花他们家园子里有比那好看的多了，回去给她摘，无奈女孩听了不但不依，反而闹得更厉害了，哭着说就是要小鱼儿怀里的花篮不可。 几个颜儿无奈只得乞求的看着小七，小七抽了抽嘴角，小鱼儿抓他更用力，后背都有感到疼了，对着那几个颜儿无奈的扯了扯嘴角，“对不起，这个真的不能给，我弟弟也很喜欢。” “哇——”女孩彻底放声大哭起来，三个颜儿顿时乱了手脚。 “小鱼儿……”看见人家哭成这样，小七也有点于心不忍，不由回头小声的叫了下小鱼儿，但是小鱼儿的神情也可以和女孩媲美了，欲出口的问话只能又咽了回去。 实在是女孩的哭声太大，这个无人角落终于引起了人们的注意，纷纷围了过来，看见女孩哭得可怜的样子，顿时七嘴八舌的议论了起来，有些甚至直接对小七和小鱼儿就责备了起来。 毕竟女孩在这个大陆还是要比颜儿要受宠爱的多。 “这谁家的颜儿，这么不懂事，居然欺负小女孩儿。” “听说是抢了人家的花，切——不就一点野花么，至于抢人家女孩子的。” “所以说乡下娃儿就这不好，一点点儿东西都没见过。” “嗯，就是，你看隔壁老王家的小子不就定了门村里的颜儿吗，我听说老王那位最近可闹的厉害。” “是吗？” …… …… 那些议论多多少少小七都听在耳里，顿时气得脸青红一阵的，之前还有点愧疚之心，这会儿全都跑没影了，也不再管那个还哭得断断续续的女孩了，拉了小鱼儿的手就走。 “哎！怎么就走了？你人欺负完就想这么走了？”一位胖阿叔见小七他们要走忙一把扯住小七。 “干什么？”冷不防被拉的一趔趄，急忙稳住身子，小七用力甩开对方的手。 尼玛，对一个小孩这么用力，我们哪点让你这样不待见了。 被小七这么一问，胖阿叔脸一热，但又觉得自己有理也尖声道：“我干嘛？不拉你们还不让你们跑了？” 他这一声让四周一下安静了下来，被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小鱼儿明显是真的被吓到了，缩在小七身后小声啜泣，手还是紧紧的抱着篮子。 “我们是做了什么事？我们就怎么不能走了？”小七先是扫了眼那边开在流眼泪的女孩，但此刻也是双眼紧盯着他们，眼里甚至还微微露出了丝得意。 果然，电视演的女人都很厉害，今天这个小女孩就差不多。 小七冷笑，抬头看着那个洋洋得意的胖阿叔，“那你说说看不给我们兄弟离开的理由，说我们欺负人？请问阿叔您哪只眼睛看见了？几时看见我们欺负了？理由呢？”视线扫了一周，小七站得笔直，声音清清楚楚，“村里的娃又怎么了？我们既没吃你们家的一粒米一粒盐，又没穿你们家的一线一针，我们哪碍着你们了？” “我给我弟弟摘的花儿凭什么要给你？你是我家的哪根葱哪棵蒜？女孩儿又怎么样？我还是那句话，想要外面路边多的是，自己摘去。”说完手往墙角指了指之前他拔过野草的地方，然后也不再管那些人的反应，小七拉着小鱼儿绕过胖阿叔的身子挤出了人群走了。 这动静估计田阿爸他们也都出来了，希望在路上就遇到他们。 小七和小鱼儿越走越快，最后几乎是小跑着往大殿方向跑去。 跑远的小七他们没注意到角落隔壁院子里的二楼上有人一直目送着他们远去。 那小颜儿抱着的东西看着倒的确挺让人喜爱的。 32. 夜晚，晕黄的油灯下，整个屋子可见度很小，缩在窗前凳子上的云天只是模糊的一团，秦么么正在给他收拾床铺，举着油灯小心的寻找蚊帐里的蚊子。 夏季不止天气热，还有烦人的蚊虫，虽然之前有熏过艾草，但细心的秦么么还是在给云天铺床时还要拿灯赶上一遍才放心。 窗外朦胧的月光笼罩着大地，远处的山峦、树木影影绰绰的，不过这一切什么都没达到云天的眼里。 外面少了人语声，但是野地里或者水沟里，无论是蛙声，蛐蛐鸣叫声，还是一些不知名的的虫鸣声，给这个夜晚寂静的山村增添了不一样的热闹。 双脚都收到椅子上，斜倚着靠背，一手托腮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虽然平时的时候话也不是很多，但像今天这样的自从来了这个村庄以后就明显变了些许的云天，秦么么一边赶蚊子，眼神不时移到窗边的人身上。 “小天，床铺好了。”确定再没有一只蚊子藏在蚊帐里后，秦么么便唤了一声。 “嗯，我这就睡，么么也快去休息吧。”云回答着，人却没动。 “……”张口想说什么，但最后秦么么还是什么都没说带着油灯往门外走。 “么么——” 刚打开门，窗前的人声音却又传了出来，不过却又似自语般的呢喃，若不是屋子里静而且秦么么的心思也还在他身上，不然他的这一声叫唤还真没听到。 秦么么没回答，不过还是安静的立在门边等后面的话。 静静地站了几分钟，窗边的人却仍没发出一点声响，就是姿势都没变一下，这让秦么么不禁怀疑方才那一声呼唤是不是他臆想幻听到的。 “么么？”云天回头再次唤了一声。 “嗯？嗯，我在。”这回不是幻听，秦么么赶紧回声，以他手上灯光的范围，让他看不清云天脸上的神情。 听到秦么么回答，云天又把头转向了窗外，侧耳似乎在听什么。 “么么，你觉得住在这里怎么样？”声音低低的，似乎是很随意的问。 秦么么似乎没想到他会如此一问，稍微愣一下，而后柔柔一笑，不答反问，“小天呢？住在这里你觉得开心吗？” “……”云天整个人都靠在椅背上，眼望着黑漆漆的的屋顶，即使其他东西在他眼里都是漆黑一片，他似乎也看的很专注…… “不知道，么么，”似乎在回想，停了一下，话音再次轻轻响起，“不过我觉得很舒服，这里的人都很不错，么么。” 虽然很轻，要很注意去听才听清楚说的是什么，但是秦么么还是听见了，笑了，“是吗？既然小天喜欢那就继续住下吧。” “这里或许真的对小天来说是很好的疗伤之所呢，所以就算有些事要先疏忽相信老爷和夫人也是会理解的，不早了，您还是早点歇息吧。”说完不等云天回应，轻轻地的走了出去并带上门，轻微的脚步声不一会就远去了。 真的可以吗？ 听着秦么么那轻柔的脚步声离开，云天保持着望屋顶的动作没动，就算窗外那朦胧的月光也一点都没照亮那里，就如此刻云天眸子里看到的时节一样，只有漆黑的一片。 ＊＊＊＊＊＊ “你怎么还没睡？”昏黄的灯光只照出阴影里人的下、身，但秦么么还是认出了对方。 “啧——”梁清影走出暗处，双眸一眨不眨的盯着秦么么，静静的盯了好半天，在秦么么快不耐烦的时候说了话：“小天的事不是你我能管的。”语气带着点点的警告。 闻言秦么么神色不变的只是淡淡的抬眸看了他一眼，回答：“我只是负责照顾小天人身，其他我人微言轻想管也管不了，你多虑了。” “但愿如此。”梁清影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留下这句话转身朝他房间走去。 忽然门外吹来一阵清风，摇曳的油灯似禁不住，左右摇摆了几下然后一下灭了，顿时四周一片黑暗，微微低着头的秦么么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最后似乎是被梁清影的关门声惊醒一般也不再点灯，就这么摸黑进了房，一阵轻响后屋里回归沉静。 村里也不知道是哪户人家的灯光也熄灭，就此整个山村都只有月光笼罩，不过那些虫鸣声却似乎更精神，鸣叫的越发响亮了。 ＊＊＊＊＊＊ 清晨，或许是半夜下起了点点的露水，葫芦村周围山上的树顶上萦绕着一似淡淡的薄雾，空气里也是清清凉凉的。 难得的一个凉爽的早晨，不过小七还是被院子里拿几只鸡鸣声给吵醒了。 打着大大的哈欠用手爬爬睡乱的头发，小七双眼眯成一条缝的跨出了房门，给鸡们喂吃的去。 哈——当初就不应该这么用心的喂它们，大半夜的好似才睡下，那两只小公鸡就又喔喔喔的叫开了。 “呐——吃吧，这一大早的能不能别叫这么大声啊？”打开门放它们出来，并且把手上的米槽放在地上让它们自己啄吃，小七并没走开，蹲在旁边一边看着它们抢食一边自言自语的商量着。 “如果你们能不叫这么大声的话，每天早上我多加半碗米糠，怎么样？” “咕咕——咕咕——”几只鸡都不睬他，净顾抢吃。 正当小七要再接再厉的时候，身后响起了田阿爸的叫声：“小七你这糙孩子还蹲在那边做什么？起来了就快去洗擦脸，就等你吃早饭呢。” 做好早饭听大壮说小七也起来了，却没见出现在桌上的田阿爸寻来，一眼看见蹲在鸡旁边的小七嘀嘀咕咕，太远听不清，见他还是一副刚起床的摸样，于是便喊了起来。 听到阿爸的叫喊，小七只好听话的起身去打水洗脸梳头，走时还不忘瞪了几只鸡一眼。 午间，当云天和秦么么过来的时候，田阿爸正在和小七选蛋，尽心尽力的养了几个月，三只小母鸡也很争气，居然在这个月初就开始产蛋了，就因此，小七才在每天大清早被吵起来的情况下还能好好的给它们喂食。 第一次下蛋，蛋有点小小的，就算拿去镇上卖也不值什么钱，这个时代这个大陆的人可不讲究什么初蛋的，人家买都是挑大个的。 把没受精的鸡蛋挑出来，受精的等下再放回鸡窝离去，自从小母鸡开始下蛋，小七就特意把鸡窝给隔开，之前有留意到一直黑毛的小母鸡有抱窝的现象，就在隔开的另一边放上了一些稻禾弄了一个似鸟窝的样子，那些鸡蛋就是要放那里去的。 “哎呀，想不到这半个月，小鸡们居然下了这么多了啊。”秦么么刚进屋，把篮子放到桌子上走了过来一看篮子。 喝！数量还真不少，居然都有小半篮这么多了。 看见他们过来，田阿爸也是笑呵呵的，“是呀，就是第一次下蛋，你看，才这么点大，就是吃，一个估计都不够一口的。”看见放在桌子上的篮子，随意的提了句，“又做了什么好东西了？” 秦么么笑笑，“也没什么好的东西，做了点小吃，拿过来给你们也尝尝。” 闻言，小七双眼一亮，惊喜的看过来，“什么小吃啊？”也顾不上再挑鸡蛋了，就想先去翻篮子。 云天把篮子拿过来，坐在小七身边笑道：“么么，一早起来就开始弄了，之前刚做好，我也都还没尝过呢，看看，是什么？” 听云天这么说，小七这下更好奇了，就连田阿爸也是忍不住往这边瞧，也不等人催，小七手快的把盖子拿开，里面是两个碟字，上面码着整齐的圆圆的饼子，表面看起来就和平常的面饼一样，但能让秦么么忙了一早上，应该不会这么简单。 拿起一个轻轻地的咬了一口，然后瞪大了眼眸，口齿不清的赞道：“熬之，熬之！” 话音方落，门外就传来了小鱼儿的声音——“什么东西熬之啊？” 往外一看，得，是小鱼儿还有大壮小虎三人。 小鱼儿走前面，大壮和小虎一人提着小桶一手扛着鱼竿走在后面。 看见三人，小七三两下吞下口里的东西，对他们招手，“你们来的正是时候，秦么么新做的饼子，可好吃了。” 一听到好吃的，小鱼他们立马飞奔了进来，东西也只是随手一放，挤到云天身边。 “好吃的？我看看——” “哎，难怪我就说半路就味道香味儿了。” “我也尝一个。” 七嘴八舌的，但是谁也没先伸手拿，因为篮子是云天拿着的，两手护在上边呢。 田阿爸眼一瞪，提高声音，“都去把手洗干净了，不然谁也别想吃一个。” 当下三人又跑没了影子。 “嗯，里面放东西了啊。”田阿爸也拿了个咬了一口，发现饼子里面放了馅儿的。 “嗯，有些放了砂糖，有几个放了枣子馅儿，上次小七不是做了那什么果酱么，我就试着做了点儿。”秦么么笑笑回答，上次他见到小七捣鼓那些小野梨，就想着也试试，不过到今天他才真正做出来。 小七那次想着熬成酱看看能不能成功，结果还真的没成功，后面他也就忘了，没想到今天秦么么居然以此做成了馅料。 “么么做的就是好吃。”小七真心赞道，其他几个孩子也纷纷呢点头赞同。 “比镇上卖的糕点好吃多了。” “就是，要是么么拿去卖肯定很多人抢。” “呵呵，谢谢你们。”听着孩子们的称赞声，秦么么笑得很开心。 “嗯，我们说的可是真的。”小七看着秦么么说的很认真，“么么，你要不要考虑下。” “嗯，再说吧。” 夜晚，今晚还是圆月当空，并且明亮了很多，照到地上都可以能看清路。 云天照旧坐在窗前的椅子上，这个半圆靠背竹椅还是前些日子田阿爹和梁清影在小七的讲解下倒弄出来的，造型小七选的是就像现代地球上的那些，夏天坐着挺舒服的，云天讨了来。 秦么么也照样点着油灯给他铺床赶蚊子。 “么么，”今晚云天又出声了。 “嗯？” “你要不要真的考虑下？” “……”秦么么顿了一下，继续转到另一个角落查看，“么么不是还要照顾小天的吗，不过也的确可以考虑，若是真的能卖也好给小天换些补身子的。” “……么么，”云天无奈的回头，“你知道我并不在乎这些，平时你和梁叔这么关心照顾我，是我拖累你们了。”笑着摸摸双眼，抬起头，云天说的很认真：“么么，谢谢你们！” 谢谢你们这几年这么尽心尽力的照顾我，并且这么包容我的任性。 “梁叔，我想和你谈谈。”望着窗外，云天随意的开口，似乎人就一直在那里一样。 外面静了一下，才见梁清影推门进来。 “坐吧，就和白天一样吧。”云天说着转向床边微笑道：“可能要谈一会，麻烦么么帮我们泡壶茶吧？” “好的，我这就去。”秦么么把油灯放到房中间的桌子上走了出去，反正外面月光那么亮都可以看清路。 走过梁清影身边的时候，微微抽了抽他的衣袖，走了，梁清影等他出去后这才迈步走向桌子。 “少爷……” 云天转过身，手支在椅背上，下巴撑在手背上对着梁清影笑，“梁叔不喜欢叫小天吗？” “……没” “我还是比较喜欢听你们叫我小天，好像已经习惯了，呵呵。” “对不起，梁叔，让你担心了。不过我想再任性一次，梁叔你就再答应我一次吧，等再过些时候可以吗？起码……我想等我眼睛好了再回去。” 33. 最后或许是秦么么真的想好了吧，跟田阿爸闲聊的时候提了句想做点小吃食卖，被小七听了去，忙嚷嚷着秦么么出手肯定是没问题，于是似乎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他也不是每天都要去镇上摆卖，只要缝街天做一些出来然后去摆卖一下，相当于是零散买卖，试了两个街天，效果还是挺不错，基本都有在当天卖完，当然也有秦么么担心卖不出去而只是才做了一点的缘故。 几次以后，梁清影也没再说什么，只是每次都会早早的起来架好车子送他们去镇上，忙的时候田阿爸就没跟去，倒是偶尔小七他们会去帮忙。 而那晚也不知道云天和梁清影谈了些什么，自那时之后，虽然小七在家的时候他基本上也都还是会跟在小七身边，不过有时小七看出来他会无意中就走神，不然就是发呆，要叫上几声他才听见回神，问他也只是笑没说什么，几次之后小七也就没再问了。 不过有几次小七会发现大壮跟刘小虎经常交头接耳的凑到云天身边，也不知道嘀咕些什么，整得神神秘秘的，当小七或者小鱼儿去问的时候，就被堵上一句‘小子们的话你们颜儿别凑合’让他们气的牙痒痒。 不过小七也没多少精力去管他们，因为也不知道梁清影是受了什么刺激，最近又开始天天往后山跑，每回都要弄回来一箩筐的药材让他整理，而对他的功课也更是严厉，而其他的孩子自然也是受了难，每天下课回家还要写上几边当天学的大字不说，还要背个熟透，不然第二天夫子检查谁不合格的就要加倍。 虽然少了很多玩耍的时间，但是这一通下来，大家认识的字记住的字也就多了很多，一弊一利吧。 慢慢地，秦么么做的小吃食不禁在村里出了名，就是三河镇和周边的村庄都知道了每次街天在城门边上有个卖很好吃的小饼摊了。 有些和糕点铺子里做的也差不多，有些虽然价钱比别人的要贵上一些，但胜在人家那个味道好了很多，更多的是，这个小摊时不时的还会有新吃食卖，而且味道都是很好吃，有时价钱也高了些，但是还是经不住大家喜欢，所以在街天的时候早早就有人等再摊子边上了。 没办法，谁叫人家摊主每次就只卖这么多，来晚了就没有了。 糟人忌恨的、使小绊子的也不是没有，不过来的很不是时候，正好碰上了当时也来买饼子的方宝宝。 才刚围早摊子前喊了句“收摊费的”就被方宝宝带来的家丁给送去了县衙。 其实那些小无赖也很倒霉没查清楚，正好也在那个时候来闹事，方宝宝其实也没什么，他就只是一大爱好好吃而已，基本上整个三河镇哪有好吃的或者是新出的吃食他都可以说清楚，就是人平时有点憨，反应比一般人要慢上一拍，不过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和程家的那个鬼灵精怪程锦心成了好朋友，两人经常偷溜出来玩儿。 方宝宝的阿爹是上一任的县官，因为得到上面人的赏识给提拔去被的县当官去了，本来他们家也是要一起搬去的，只是方家老爷子两位老人都舍不得离开三河镇，离开他们的根，因此方大人只好带着他夫人赴任去了，嗯，方宝宝也不想去，而且听说路途远，现在也不是很安全，所以他就跟着爷爷阿么留下来了。 虽然三河镇换了新的县官，但是以前的那些衙役们可还都是旧的，很多没少受到方爹的照顾，因此对于方宝宝他们一家多少还是挺照顾的。 虽然这些秦么么他们都是早就有想到的，但是碰上的时候多少还是有些扫兴。 为了减少在镇上的摆摊时间，秦么么干脆更是减少了东西的数量，并且听小七的意见，如果有人想多买的可以先预订，等做好了街天的时候可以直接来取，这样就大大减少了一些人的排队时间。 不过秦么么每次也没接多少，毕竟他也不想时时刻刻都在做这些，虽然小七他们甚至是云天都是很喜欢吃的，但是他还是觉得要空出时间来照顾云天，为此，小七他们也说什么，毕竟这是么么的事，而云天也不会说什么，只要么么喜欢就行，对吃的他真的不挑。 么么喜欢上了研究吃食，或许受到小七偶尔的一些稀奇古怪想法的启发，只要没事他就喜欢钻在厨房里和田阿爸捣鼓吃的。 虽然无心，但是明显的小七大壮还有云天三人的身体长肉了不少，也壮实了。 见此，田阿爸也喜欢上了，两人趣味相投，那些日子把家人养得胖了一圈。 “唔——再这样下去，估计这身刚买的衣衫该穿不下去了。”这天大家吃饱喝足后，梁清影往躺椅上一躺，摸着鼓鼓的肚子感叹。 三个小的都纷纷点头。 阿爸和么么的手艺越见精湛了啊，每次都让他们吃得不想动。 “起来，刚吃饱就躺下，小七你不是说这样对身体不好吗？还不都起来走走？”进来收拾碗筷的田阿爸笑骂着把他们赶起来。 “阿爸，你就让我们休息下吧，我现在真的一点都不动啊。”小七黏在凳子上不动，其他人也是如此。 “再说外面现在这么冷，怎么去散步啊……” 时间已经走到了冬季，虽然云国处在大陆的东部，而葫芦村更是在靠南边，所以这里并不会下雪，但是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大陆的气候问题，这里的冬天也是很冷啊。 一走出门外，冷风那个吹呀—— 小七想想就已经要打冷颤了。 还是屋子里暖和，堂屋中央可是烧了一盆的火，能不暖吗！而且平时在盆子边上煨些红薯小芋头或者花生什么的，白天大家都窝在火盆边上边聊边吃，惬意得很，外面那么冷的天，谁喜欢出去吹冷风啊！ “小七，你喂鸡了没有？”见他们一个个懒洋洋的的不想动，田阿爸也就不再管，收拾桌子的当会问了句。 小七翻个身换个姿势靠，懒洋洋的回答，“喂过了，阿爸，我估计今年过年我们家不用买鸡了。” 那些鸡们吃的可多了，还好一个个都长的挺快。 在夏末时，那只黑母鸡真的孵出了一窝小鸡，不多，就只有五只，但是这已经让小七他们很高兴了。 很宝贝的供养着，大壮后面每天下了学堂就跑河里捞虾水草什么的回来，甚至是挖蚯蚓，小坡那边是黑红土地，在近河边，一锄头下去就能挖到一条或者两条，每天喂的饱饱的，想长不快都难。 “到时候看看吧。”把桌子擦干净，田阿爸站起来看了看小七，而后皱皱眉头，说：“过两天去镇上给你买点棉布做件新的棉衣，你看这身都短了。” 闻言，小七地头看看自己，用手扯了扯衣底，确实是有点短了，冬天穿这样并不很保暖。 扯了一下，小七突然抬头眼亮晶晶的，小脸兴奋着，“我是不是长高了？！”一下蹦起来，左转转右瞧瞧。 “嗯，我看看。”大壮也站起来，往小七身边一站，再用手比了比，“没有啊，还是差点点到我下巴，没长。嗯……去年你都是到我下巴了的。” 小七瞪眼，“……”吃的都一样，为什么人家就长的比他快。 “衣服短了，那肯定是小七长高了！”云天把小七拉过来，也比了比安慰，“嗯，小七都到我下巴，有长高了。” “我看买些布回来都给大家做几件新衣服吧，反正也快过年了。”田阿爹看着孩子们，话却是对田阿爸说的。 田阿爸想了想，点点头答应，“嗯，行大壮你是要自己去选布还是和你阿爹一样由阿爸帮选？” “阿爸你决定吧。”对于有新衣服穿大壮就高兴了，虽然这个年纪已经懂事，但是过年穿新衣服他还是期待的。 “行，小七呢？”田阿爸在思考要买什么料子颜色的，也随口问了下小七。 “呃，这个……阿爸你一个人决定吧。”过年还是不要和阿爸去跟那些阿叔阿么们挤了，偷懒的小七也把决定丢给他阿爸，不过后来他很后悔为什么不自己去挑。 粉色小碎花，接到手上的时候小七嘴角猛抽，比起他这件，他宁愿要大壮身上那件灰色的，可惜现在说什么的都晚了。 那件衣服就只有那时田阿爸拿来让小七试穿的时候穿了这么一下，后来就让小七放到最下面压箱底了，就是过年的时候大家都换上新衣服无论田阿爸怎么念他就是不穿，还是穿着现在身上有些短的篮棉袄，田阿爸见他实在不听最后也就由他去了。 因为天气越来越冷，秦么么的小吃摊也在小年前给停了，不过在之前还是接到几家人订的饼子点心。 就如方家和程家，在知道秦么么暂时不摆摊卖的时候，方宝宝和程锦心就急吼吼的来预订了一些，就怕过年前的这十来天没了那些好吃的东西吃了，这段日子他们可是吃习惯了。 而程锦文就想多了些，继弟弟后脚也来预订，当然他是自己来到葫芦村订的。 因为生意上的事，这半年来他可没少往葫芦村里跑，对于田家出现的一些新鲜玩意他也是能拿的都捞了去，自己用的还是放到铺子里卖的。 跑的多了，也就和田家云家两家人熟了起来，因此后面来有些话就没那么客气了。 他订的那些主要是想过年的时候走亲戚送朋友生意伙伴什么的，当然自己家人也有的。 现在秦么么的小吃在三河镇可是挺有名的，而且大家都知道量不多，就算是预订的也一样。 不过现在在这三河镇周边都没什么人敢来找麻烦了，毕竟不止是上任县官家人的庇护，就连新来的县官也是对那摊子称赞有加的。 当然，私底下大家也都很喜欢吃的，所以周边的人都很照顾，一见有一点不对头的很快就有人去报官了，久而久之也就没什么人来闹了。 34. 岁月悠悠，时间在你不注意的时候已经悄悄溜走，眨眼飞逝。 阳光暖暖的照在身上，使得深秋的早上带来了暖意。 “……” “……” 似乎被隔壁传来的吵闹声吵醒了睡在躺椅上补眠的人。 微微蹙着眉睁开了黑眸，头微微转动，青年俊朗的脸上浮起似疑惑。 难道是他们回来了？坐起身，感觉到身上毯子的掉落，忙一手接住，这时脚步声传来，虽然在隔壁吵杂声里很是轻微，但青年似乎还是听见了，黑眸看向大门。 “么么。” “哎，小天你醒了。”提着菜篮刚进大门的秦么么就听见叫他的声音，赶紧几步过来接过对方手上的毯子，折叠好，见他视线看向隔壁，不由了解的一笑，“呵呵，是他们家来人了，你田阿叔正在招待人呢。”说着又从旁边的矮桌上倒了杯水递到他手里劝道：“你刚回来，怎么不多躺会？要不要回屋继续躺一下，么么去给你铺床……” 一只白皙的手拉住正要转身往屋里走的秦么么，回头。 青年微笑，在这暖暖的深秋阳光里，笑的人心也有暖暖的感觉。 这人的笑容这些年来越发的真诚暖人了。 看着青年的笑，秦么么却心里酸酸的差点落泪。 “么么，不忙，这两天我已经休息好了，就是今天的天气太好了，不小心就又打了个盹儿，我现在已经精神了。”云天放开手，站起来做了个懒腰，微微低下头对秦么么微笑，“看，我是不是很好？” 当初刚来这的时候，眼前的人只到胸口，不知不觉如今就已经高出了他一个头之多了…… “嗯，看起来精神头很不错，想吃什么，么么去给你做。”秦么么抬头看面前的云天，双眼湿润。 “嗯，随意吧，么么做什么我都喜欢吃。”说着就想移步“我先去隔壁看看，难道程大哥的鼻子这么灵通？我们才刚回来他就跑来了？” “呃……”见他要去隔壁，秦么么下意识的就想叫住他，可是青年还是听到了他发出的一点儿声看过来。 “……”知道云天耳朵比一般人灵敏，秦么么这会儿也不知道说什么了，迟疑了一会才道：“隔壁……来的人是隔壁村的喜郎……”方才在菜地的时候偶然瞧见的。 云天：“……”喜郎？ 喜郎也就是通俗的媒人，云天自然知道喜郎是什么，但来隔壁家代表的意思不就是…… “哦，这样啊，那确实有点不方便呢。”前进的方向转了弯，云天对秦么么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么么，不是说要给我做东西吃吗？快去吧，有些饿的等不及了呢。” 秦么么：“……”小天真的没问题？ 这时门外又走进来一人，见院子里站着的两人不由一愣，大嗓子却在下一秒响起来，“有什么吃的没？从昨夜忙到今早，快饿死我了。” “梁叔回来了。”云天笑笑招呼“怎么，那个患者很严重？” 来人梁清影摆摆手，把药箱往矮桌上一放，从倒扣着的竹杯拿了一个给倒了满满的一杯咕咚咕咚一口灌下，然后长长的哈了一口气这才回答，“别提了，就是一点小伤寒而已，这么劳师动众的，害得小七也跟着紧张。” “小七？”云天和秦么么几乎是异口同声的叫出声。 “嗯，对呀。”梁清影被他们的这反应给吓一跳，愣愣的点头回答，“昨天小七是和我一起去的，你们不知道吗？”疑惑，他们可是驾着车子走的。 两人齐齐摇头。 “哦，这会儿刚回来呢，看他的样子累惨了。”梁清影摇头，脸上的笑容却大大的，拍拍云天的肩膀感叹，“小天你不学医道真是可惜了，还好小七很不错，有我年轻时的风范，哈哈哈——” 云天和秦么么双双黑线。 笑了一会，梁清影似乎才想起来，赶紧问：“方才见你们一个个都站这里，做什么？我好像听见有好吃的？”凑到秦么么面前谄媚的笑笑。 “有，没少了你的。”秦么么气笑了，一把推开对方，转身往厨房走去。 这人年纪越大，越没个正经。 “嘿嘿……”梁清影留在后边摸着鼻子笑，对着云天挤挤眼，然后拍拍他留下一句话走了。 “我先去梳洗下，换身衣服，啊——忙了一夜，身子可累了！” 看着边走，边捶手捶腰有些夸张动作的梁清影，云天无奈一笑，黑眸投向隔壁有些深谙悠远，抬手抚了下双眼，垂下眼皮遮住了里面的思绪。 小七！ 无声的在唇间辗转了一遍。 云天转身走回躺椅边躺了回去，手遮在面上，一会儿后气息匀称似乎又睡过去了。 ＊＊＊＊＊＊ 隔壁村的村长因为年纪大了，最近身体开始变得毛病多了，但是又闲不住，这不，在昨晚又倒下了，他们家的人急吼吼的赶到他们这找了去给看病。 本来是想抬着患者过来的，但是夜晚黑，他们来这村的路又不好走，怕老人身体受不住，就过来把他们请过去了。 本来这个只要梁清影一个人跟去就可以了，但是因为最近两年小七开始跟着学探脉看病了，为了能更好的熟悉堆积经验，作为小助手的小七昨晚也跟去帮忙了。 其实也没什么，小伤寒而已，只是老人年纪大了，身子不是太好，他们家人不放心拉着他们让他们帮忙好好救治，根本不放他们走人，一直到天亮的时候见老人气色好了点他们才放人，小七和梁清影就赶紧赶回来了，一夜不合眼，还要听那些人念叨，小七可是累死了。 就在车上颠簸着都差点睡着了，要不是还担心梁叔一个人赶车才吊着一丝丝的清醒，这回到了家，就有点忍不住了。 眯着眼飘进家门，对着屋里的人丢下一句“我回来了”就想回屋睡觉，却不想胳膊一下被扯住，一个有点捏着嗓子尖细的声音跟着钻进耳朵里。 “哎哟，这就是小七了吧，啧啧，长的真水灵，之前听人说的时候我就觉得肯定合适，今个儿见到了本人，就更确定了。” 冷不丁被这么一刺激，小七迷糊的思绪终于拉了回来一点点，稍微努力睁大双眼，看那个拉住自己胳膊的人。 “你谁啊？”视线里模糊的映出一个圆圆脸，迟钝的脑子里没现出是认识的，口气不是很好的问。 任谁在睡意浓浓的时候被打扰都会恼火，即使脾气好好的小七也不由得口气微冲。 “呃……”对方明显没想到小七的反应是这样，一时噎住了声但圆脸上就有些微佯。 “小七！”见到他这样，田阿爸叫声带了点严厉，后忙对着来人歉意一笑，“真不好意思唐喜郎，小七平时不会这样的，昨天跟着他夫子去隔壁村给人看病去了刚回来，这会儿有点迷糊……” 闻言，唐喜郎一扫方才的恼火样，圆脸又伸展开了，看着小七时又是笑眯眯的，拉着小七的手拍着，“哎呀，原来小七还有这身本事啊，我都不知道……要不是阿叔我家没年纪合适的小子，还真……不过，这下和原村的张家长小子更般配了。” 拉着小七的手，唐喜郎上下打量，越看越满意，嘴里还忍不住继续念叨着：“要我说，田家的，你们真的交了福运了，张家在他们村可是大户人家，单那水地就有好几亩，屋子也是好几间，你们家小七过去肯定不会受欺负的……”巴拉巴拉说的一大通。 田阿爸在一边陪着笑，偶尔嗯一下出个声回应，话全让他一个人说去了，就是想搭话也插不上嘴去呀。 本来听见自家阿爸的叫声，小七还稍微忍耐一下，谁想过了这么一会，耳朵全是那个吵杂的声音，那捏着嗓子说话声音一直钻进耳朵里，昨夜就听了一夜的念叨，刚回来又碰上一个，让宿夜不眠的脑子疼得嗡嗡响，这下那一丝忍耐也全给吵没了。 “有完没完啊？什么话等我睡醒了再说吧，累死我了。”一把甩开对方的手，小七忍无可忍的丢下这句话绕过对方进屋碰的一下关上门，一下扑到床上睡着了。 话再次被无礼的打断，再见到小七的无礼之话和行动，唐喜郎圆脸上气得是青一阵，红一阵的，好半天才从鼻孔里哼出一句，“哼——田家的，就你们这样，若是到了人家家里，那……估计也是没一个主母喜欢的。若不是张家拜托，我还不想跑这一趟呢。而且……”眼神不屑的瞟了一眼小七的屋门，唐喜郎撇嘴，“你还是说说你们家小颜儿吧，再这样我估计没哪家……我都不知道要怎么回人家话了。” 之前还因小七的失礼而有些抱歉之意的田阿爸，在后面听了唐喜郎的话就有些不喜，现在听见这句，笑脸顿时就冷了下来，板着脸冷冷的喝了一句：“唐喜郎，我家小七怎么样并不用你多管，至于那个什么江家还是张家的，请你回去就说我们家小七配不上，就不多让您和他们费心了。” “你——你——”被田阿爸这么一抢话，唐喜郎的脸这回添上了绿色，你了半天没半句下来，最后气哼哼的拂袖走了。 “哼——就你们家这样，还妄想攀上张家，我看是……” “你走不走？！”田阿爸用力把水杯往桌子上一放，啪的一声，吓得已经走到门边的唐喜郎圆滚的身躯一哆嗦，一下飞快的跑出了田家大门。 正遇上去地里查看庄稼回来的田阿爹和大壮。 “这不是唐喜郎么，怎么这么快就走了？” “哼，不敢当，我还有事先回去了，田当家的还是多说说你们家的吧。”唐喜郎冷哼一声，阴阳观气的瞟了两人一眼留下一句话走远了。 父子俩面面相觑，都摸不着头脑。 在地里听到他们家来了喜郎的时候，他们还在猜是哪家上门来看他们家小七呢，这是怎么回事？ 父子俩进门，就看见坐在堂屋里的田阿爸。 “怎么了？大老远就听见你声音了，唐喜郎不是刚来么，怎么这么快又走了？”田阿爹把肩膀的锄头放到门后的墙角根，边问着。 没听见身后人的回答，不由回头一看，疑惑，“怎么都气呼呼的？是小七说了什么？小七呢？”看看屋子没见人。 上门的喜郎也有好几个了，每回不都被小七的无理理由给拒绝了，所以今天见到气呼呼走人的唐喜郎，田阿爹也没多想。 “屋里睡着呢。”田阿爸指指小七的房间，手微微揉眉间，叹了口气，“昨晚跟他夫子去隔壁村刚回来，看样子估计昨夜没得休息，刚才回来就呛了人家客人几句。” “哦，这样。”田阿爹笑笑上前，伸手替他揉，却被拍开了，“我们家小七什么样的你又不是不知道，你也别急，我们小七还小呢。” 田阿爸拍下他的手，“去洗洗手，你看儿子都比自觉。” 洗完手刚跨进门槛的大壮闻言对着父亲憨憨一笑，然后到桌边自己倒水喝。 “阿爸，阿爹说的对，小七啊，你越逼他就越跟着你对着干，缓缓他说不定哪天就给你们带个夫婿回来了。” “就知道说你弟弟。”田阿爸飞了一眼大儿子，眼一眯问，“那你也哪天带个媳妇回来给我看看啊？！” 大壮身子一哆嗦，忙放下杯子，丢下话转身跑了。 “那个……我突然想起来还有点事要跟云天他们商量，我出去一下，午饭等会好了叫我哈。” 看着跑得飞快的背影，田阿爸对着田阿爹气恼的念叨：“你看看，你看看，一说这个兄弟俩一个个的都我溜得远远的，我的话都没人肯听了。” “好了——好了——不是还有我听吗？别生气了，气坏了身子不好，那些事啊，也是要看缘分的不是，孩子们大了我们再管这么紧他们自然要跑了，等等我跟他们说说，你看都快中午了，你快去看看有什么做吃的，小七估计昨晚也累惨了，待会起来肯定饿坏了。” 田阿爸一听想想也是，当下也暂时不管什么喜郎的事了，急忙去厨房捣鼓吃的去了。 飞奔到隔壁云家的大壮，后怕的拍拍胸脯，望望身后长吐了一口气，脸上哪还有之前的憨厚样。 “怎么了？这么急慌慌的，出了什么事吗？” 35. 回头一看，却原来是儿时玩伴刘小虎，此刻正笑嘻嘻的往他这边走来。 “怎么你也来了？”大壮挑挑眉，往他身后望了望，没人。 “在家呢，没来。”似乎知道他看什么，刘小虎仍是嬉皮笑脸的凑过来，小声的问：“方才在村口碰到了喜郎，那是上次来的唐喜郎吧？今天是到你们家来了？” 上次那位来李鱼家说亲的圆脸阿叔，他可是还有印象呢。方才在村口看见他和小鱼儿回来居然眼皮都没抬一下呢。 闻言，大壮先是瞪了刘小虎一眼，然后貌似作贼似的也轻声回答，“你还真说对了，我没遇上，不过好像又被小七儿给赶了。”之前在家门口他可是清楚的看见哪人是气呼呼的走的。 “哎？还真的是来说小七儿的啊……真是——”刘小虎惊讶，眼神儿往门口立瞟了瞟，朝着大壮挤了挤眼。 “他们知道吗？” “不清楚。” 两个人站在人家大门口，头贴着头似乎在说什么悄悄话，偶尔还贼头贼脑的往里望。 梁清影换好衣衫出来看见的就是这副景象，不由得走到他们身后并出声问：“我说两小子堵在大门口做什么呢？找小天的吧？他在院里呢。” “啊——梁叔好！”被梁清影突然冒出来的声音给吓了一跳，两人忙回身齐声叫好。 “嗯，进去吧。”来回打量了两人两眼，梁清影这才一人拍一下然后让他们进门。 “这次路上还顺利吧？你们回来的这两天，叔都在忙镇上药铺的事，都还没能跟你们好好谈话，正好今天都给我说说。” “行啊，今天我们都有空。”刘小虎忙第一个回答。 大壮想了想道：“午后我要上山看看那些果树儿，不过现在我也是有空的。”在梁清影眼瞪过来前又加了后面一句。 梁清影这才满意的收回视线，哈哈一笑又各拍了一下两人的肩膀，“好，等会就陪叔好好喝一杯，嗯，大壮去叫你阿爹去，让他也一起，我们几爷俩一起高兴高兴。” 正说着，秦么么从厨房里出来正想叫他们去吃东西，正好听见了他们的话，马上就脸一板骂道：“说什么呢，刚才不是说很累要休息吗，怎么这会又在撺掇孩子们喝起酒来了，你是累糊涂了吧？” “不累，不累，等吃了饭我再去睡，帮我们多炒俩菜吧。”见秦么么板起了脸，梁清影忙放开大壮和刘小虎，狗腿的迎了上去讨好的笑，“我这不是看见他们回来了高兴的么，嘿嘿。” 还有后辈在场，秦么么也不好再说他什么，只是在两人看不见的角度狠狠的拧了一下梁清影的腰肉，疼得他倒吸口气，但面上却不敢露出来，只能暗中以眼神求饶。 不过却被对方无视当没看见，悲催的梁清影最后还是云天的出声解救了他。 “你们都来了，正好我也还有点话要跟你们说，就一起吃个饭吧。”早在两人在门口交谈的时候他就知道了，只是当时他不想出声而已。 “嗯，正好，么么我也炒多了菜，你们两个来的正好一起吃吧，快去洗洗手马上就可以吃了。”见云天这么说，秦么么也不再惩罚梁清影了，立马放开手招呼着他们去吃饭。 “那就不好意思了，哈哈。”大壮挠挠后脑对秦么么憨憨一笑。 刘小虎已经麻溜的跑去洗手了，这会正笑呵呵的走回来，“两个多月没有吃么么做的饭菜了，想的我直流口水呢。” 大壮也赶忙跑去洗手，边回话，“就是啊，么么你不知道，我们走的这几个月，外面的东西实在是吃不惯，回来的时候还想找个机会过来吃吃么么做的菜呢。” 被两人哄得秦么么笑的怎么也停不下来，乐颠颠的给他们摆饭菜去了，嘴里还高兴的直说：“想吃等下就多吃些，别跟么么客气。” 行啊，你们俩小子。梁清影斜了两人一眼，撇嘴。 大壮笑呵呵的没回应，刘小虎得意的扬扬眉。 嘿嘿—— 对于他们的暗潮汹涌，云天一概无视，就算感觉到，他也没什么直接的反应，只见他如常的问坐在旁边位子的大壮：“田叔呢？如果要喝酒还是去叫一下田叔他们吧，还有你阿爸。” “对对，看我都忘了，还是我自己过去叫吧，大壮你就坐着先吃，还有小虎也先吃，我去取就来。”听了云天的话秦么么忙又站起来边说边往外走。 “不用等了，你们先吃吧，叔给你们搬酒去。小七新酿的我这还没喝过呢——”梁清影见他们都没动，笑着招呼。 小虎和大壮眼一亮，纷纷点头应道：“是吗？那梁叔你快去取来吧。” 小七的手艺不错，他酿的酒他们几家人都很喜欢。 自云天他们来这里的第二年，家里收成也很不错，米也有些余存，看见自家阿爹和梁叔隔几天便又小饮上几杯，每回都没过瘾儿，但无奈酒实在不是好弄来的东西，他就寻思上了。后来倒弄出来了一点儿自酿的米酒，因为是第一次试验，口感很差，但是让阿爹和梁清影还是高兴坏了，自那以后小七的任务又多了一项，那就是研究酿酒。 经过几次摸索和失败，最后还是酿出来了，所以田阿爹和梁清影就没再缺酒喝过，甚至是村里人都稍微粘了点儿光，不过田阿爸可是郑重警告过不让小七酿这么多酒出来，主要是当时田阿爹和梁清影喝的有点儿过了，才会让田阿爸和秦么么发出严厉的警告。 后来秦么么和梁清影走一起后，对他喝酒管的更是严格了，好在梁清影也自觉，每次才喝上一两杯，这才没有让秦么么把家里的酒给收走。 三人等了一会，秦么么就领着田阿爹阿爸进门了，田阿爸手上还提着个菜篮，却原来是秦么么过去的时候他也正好炒好了呢，就一起给端了过来。 “阿爹阿爸（叔）——”等他们进来，大壮和刘小虎忙站起来唤了声。 云天往那边看了看，耳朵里并没听见那人的脚步声，不过还是跟着微笑站起身招呼：“田叔，阿叔，快坐。” “吖，别忙活了，你们都坐。”田阿爸赶上前两步，和秦么么一起把篮子里的菜端出来摆在桌子上。 “这里我们也不是第一次来，小天你也别对我们客气，还有小虎也是，都坐下吧。”田阿爹先一步坐下来，对着三个年轻人招手。 好在云家的饭桌做的够大，这么多人坐下还不嫌挤。 梁清影这会儿也取酒回来了，分别给三人倒上酒，“尝尝，这个是小七新弄的，据说加了些药材在里面，平时喝点对身体好。”也给秦么么和田阿爸也给倒上，“小七说这个酒不辣，你们或许会喜欢。对了，怎么没见小七？”问完似乎又想到小七可是和一样早上才回来，便又自答一句，“肯定是睡着了，那孩子就是太勤快了。” “哦？那我可要尝尝。”秦么么听他这么一说，来了兴致，抿了一小口，咂咂嘴喜道：“嗯，还真的没有那么浓的酒味啊。” “真的？我喝看看” “呵呵，是吧。”梁清影喜滋滋的，脸上神情可得意了，就好似酒是他酿的一样。“你们也喝喝看，然后给我们说说这次外面的事。” “嗯，对，也给阿爸说说看。”田阿爸也赶紧对大壮道。 “嗯。” 在云天他们十五岁的时候，三人合伙到附近村里去收集一些干货或者农家品，然后带上这里的一些特产去周边的乡县贩卖，慢慢的他们收的东西越多卖的也越多，走的范围也越广，初时也只是离家三两天，多则五六天，等后面去的地方远了，离家的时间也就越久，到如今出去一次一两个月的，家里人虽然没说什么，但是心里总还是担心念想的。 “这次我们去到了宁城，据说那里离京城可是很近，不过为了赶回来我们就没去。”大壮的话里带了点点遗憾。 “就是，那里可热闹了，就是东西比我们这贵多了。”想给小鱼儿买点小东西就是那一把小小的梳子都花了他比这里多一倍的银钱。 刘小虎眼里也带了的失望，不过想到之前把梳子送给小鱼儿的时候对方的反应，刘小虎表示那点失望什么的是你们看错了。 对于两人的心情，云天只是笑笑安慰，“下次说不定我们就可以去那里了，如果今年的果收成不错的话。” 一听这话，两人一扫之前的失落，不无兴奋的接话：“对对，我正想等会去山上看看呢，不过每次都是在冷天出去，若是能早一点出去，我们也能早点赶回来过年了。” “就是，如果你们能早点回来就好了。”一听这话，田阿爸就有些埋怨，其他大人也都点头。 大壮他们可有两年没赶得及回来过年。 “对不起，阿爸。”大壮愧疚的道歉。 初时对他们的反对，到后面的默默支持，做儿子的他们怎么可能不知道家人的担心？ “傻小子，阿爸只要你们能平安回来就好。”田阿爸摸着儿子的头发，眼圈有点儿红，田阿爹在旁边拍拍他手安慰示意可还有很多人在呢，田阿爸把思绪收回来抬头对其他人不好意思的一笑，“不说这些，大家怎么都不吃了？快吃，不然等会菜可都凉了。” “哈哈，就是，都别愣着了，今天可是高兴的日子，来来，小子们，跟叔对一杯。”梁清影也拿起酒杯开口缓和气氛。 “嗯，大家都放心，我保证我们每次都能平平安安的回来，这样吧，今年我们就先不走了，今年在家好好过个大年，我也挺想念大家一起过年的气氛了呢。”云天呵呵笑着宣布，之后也调皮了一下眨眨眼跟着秦么么道：“就不知道今年我可还能不能拿利钱呢？” “哈哈哈——”大家似乎都没被他那难得的表情逗笑了，秦么么边笑边给他夹了一筷子菜，“有，肯定有的。” 刘小虎也厚着脸皮凑过去问：“那我呢？那我呢？” 大壮一把推开他义正言辞的说：“那是云天的么么，又不是你的，你凑什么热闹。”完了自己却也朝着秦么么憨憨一笑续道，“那个……么么，你可也别忘了我那一份啊！” 秦么么笑着点点头。 可被推开的刘小虎不干了，一把圈住大壮的脖子，一边威胁大壮一边对秦么么喊：“好啊，你小子说的好听，还不是……么么，你也可别忘了我啊——” 大壮对于脖子上的胳膊没当回事，梗着脖子嚷嚷：“就说了你当怎样？” 刘小虎被他嚷嚷的劲儿就上来了，稍微收紧了力道，边道“你说我能怎样？敢不敢跟爷比比？” “比就比，放马过来！”大壮似乎酒劲也上来了，立马接了话。 见两人似真的要动手一样，田阿爸和秦么么都急了，不过却被田阿爹和梁清影拦住了。 “孩子们闹着玩呢，没事。” 云天放下筷子，站起身对两人道：“你们要比去外面找地方，我吃饱了，可要去休息会，等下去山上的时候记得来叫我一声。” “行，等会我来叫你。”大壮头也不回的对云天摆摆手回道，刘小虎也是挥手赶他去休息。 云天也不再理他们，慢悠悠的晃出了家门，虽说去休息，但是刚吃完饭，怎么可能一下就睡着，他就先出去走走消消食。 附近的路走了好些年了，平时大家也有注意不会在他经过的路上放有东西，偶尔见到有石块的都会踢或者给丢到路边去，因此对他出门，秦么么他们也没在意，反正他也不会走去多远，最常去的就是隔壁家找小七而已。 此刻，小七还趴在他家床上呼呼大睡呢。 36. 那天虽然计划说在下午去山上的果林看看，结果几人却喝着聊着最后居然都有些喝过了，因为前晚彻夜未眠加上见到几个年轻人都平安归来，心情有些放松与开心，就是田阿爹也是如此一不注意就都喝多了，最后还是在田阿爸和秦么么的再三催赶下才散了，扶他们回去休息。 散的时候大壮和刘小虎两人走路也是打摆的了，却嘴里还念着要去找云天上山，相互搭着对方肩膀往院子外走，却在大门口处撞着门板而跌坐一团，让把自家当家扶去躺好回来的田阿爸和秦么么既是好气又是好笑的前去扶其他们给送回了家。 被人扶着的时候还不约而同的直念叨着“我可以自己走”、“我没醉”之类的一些醉话，听得云天忍不住摇头失笑。 其实他也没走多远，一出大门，他就站在门外不远处的路边吹吹风想事情，没想到这一发呆回神的时候居然就见到两个朋友喝高的样子，纯粹就是两人撞到门板跌倒的那一声动静实在是够响亮，把在出神的他给惊醒了。 “怎么都喝成这样？”走了过来，听见两人嘴里的话，云天失笑问，他是也想上去帮忙的，但是自己的情况还是别去添乱了。 平时还好，现在加上个醉鬼，他前去纯粹是给么么他们添乱的。 田阿爸一边忙着和秦么么把两个即使摔倒也还紧抓对方不放的人给分开并拉起来，一边给云天解答：“还不是你叔他们拉着，也真是的，平时自己贪杯就算了，怎么也拉着孩子门喝个没底的？” “小天你别过来，不然等会哪碰着磕着了，哎哟，这两小子劲儿还真大，小童赶紧把他们分开。”见云天走过来，秦么么也忙叫住他，手下还没停下的想拉开两人。 “放手，放手，这混小子，看他清醒后我怎么收拾他！”田阿爸见掰不开，气得干脆一人扇了一下，念叨着。 最后终于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总算把人给分开送到屋里躺下，酒劲上来，再在门口吹了风，一被扶到床上，大壮和刘小虎便头一歪，睡死过去了。 这倒也好了，不闹就好，见此田阿爸和秦么么松了口气，给两人搭条被子就不再管了。 醉鬼什么的，等人清醒了再收拾！ 因为见实在太难分开他们，最后干脆两个都一起给扶回了田家，都丢进了大壮的房间里。 而他们这么大的动静，就在隔壁屋的小七居然都没醒，只是咕哝了句翻个身继续睡了，看来最近真的忙累了，进来看一下的田阿爸无奈的也帮他把被子盖上，已经是深秋了，睡觉还是会冷的。 晚饭的时候，小七倒是醒了，晃悠进厨房的时候见只有阿爸一人，问了后才知道大哥和阿爹都喝多睡下了，去叫人时却发现一个个都还睡得死死的，耸耸肩小七再次晃荡着回了厨房，看来今晚晚饭就只有他和阿爸两人了。 因为放不下屋里还睡着的田阿爹，田阿爸吃过晚饭以后就回屋照看去了，留下小七一个人收拾碗筷，看看天色，已经暗沉了，揉揉肩也回屋继续睡觉。 美美的睡了大觉的小七，清早在熟悉的鸡鸣声中起来，这些年来鸡越养越多，小母鸡也都变成了老母鸡，家里院子根本养不下了，于是在山里种果树的第二年，小七他们就把鸡舍搬到了山脚下，现在家里就留着当初一起买的那只公鸡和那只黑母鸡。 转眼七八年就过去了，小公鸡也已经变成现在威风凛凛的大公鸡（老才对），黑母鸡也已经没再抱窝，可是也不知道为什么，小七还是放养它们在家里，偶尔也从鸡舍那边抱几只小鸡过来让黑母鸡带带。 当年养下来的习惯，小七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看看鸡喂喂它们，就算是搬鸡舍了，这个习惯还是没改过来。 跟厨房里的阿爸打声招呼，小七踩着晨露往山下走去。 虽然还没到冬天，但是山村里的早晨，而且现在也已经是深秋，早上就已经开始变冷。 哈了口气搓搓双手，这才出来一下，手都开始冷的有些发红了，小七拢了拢衣襟加快了脚步，嘴里嘀咕：“没想到这天都这么冷了，也不知道那边的陶阿叔有没有准备？生病了就不好了。” 三步并作两步。 小七嘴里的陶阿叔是他们请来帮忙看鸡舍的，其实也不能算是请，是对方自愿帮忙去那边照顾的，那陶阿叔也不是别的人，就是当年小七在三河镇跟他买的小鸡，后来小七有去过他们家一两次，主要是想再买几只小鸡，见他们家的鸡养的好也想问问他们是怎么养的，小七也送他们一些鸡笼让他们上街卖鸡的时候好装一些，几次下来就算熟悉了，后来过了两年小七再次在镇上遇上他们父子俩，经一些附近乡民的说辞，却原来是他们家最后的那一点点地都被陶阿叔夫家的小叔们给弄走了，当时小七他们家的鸡也养得变多起来，当时也刚换鸡舍，便试着问问能不能去帮忙看下，当时也只是问问，后来陶阿叔真的来了，而他的儿子陶朗就留在了镇上梁清影开的那家药铺里帮忙。 父子俩彻底和原来的村子断了关系。 远远的就看见陶阿叔站在鸡窝前，正弯腰给它们添食料。 “陶阿叔——”小七笑着往前跑了几步。 听到叫声，陶阿叔忙回身看是小七，也不由露出了个笑容，放下手里的盆子应道：“小七来了啊，这么冷的天怎么不等太阳起来了再过来？”看见小七的鞋面甚至裤腿都有些粘了露水，忙拉起小七的手就往屋子里走。 “赶紧的，我屋里还在烧水呢，进去烤烤，下次来也别这么早，要是冻坏了身子就麻烦了。” 小七由着他拉着，笑着甜声道：“没事的阿叔，你忘了我可是会治病的哦。”看见陶阿叔看过来的眼神，忙调皮的挤挤眼。 陶阿叔被逗笑了，他感叹的摸摸小七的头笑了，不过一下又板起了脸，训：“就算是这样，也不能不顾身体，一个一个的都这样，下次阿叔可不给你们开门了。” “你们？”小七眨眨眼，疑惑四下望了一圈，“阿叔，还有谁来过吗？”平时会来这里的人虽然也不少，不过一般来得最早的就是他，不然就是他家阿爸了，但那是在他忙得来不了的时候阿爸才会先来看看。 就说这个陶阿叔就叹气，平时是没什么人，但今天不巧就来了两个，把小七拉进屋，指着坐在火灶边的人道：“喏——那不就是！” 看着那个乖乖坐在灶前的人，见他们进来，此刻正对着他们微笑招呼：“阿叔——小七，你来了。” “云天？！”小七惊讶，也不等陶阿叔再说什么，先一步跨进门一下来到云天面前，惊喜的问：“你怎么会来这？”而且还这么早。 “呵呵，昨天睡太早了，今天醒得快就走过来看看，不过……”云天侧侧头笑笑。 小七看看他脚下也就明了，云天的情况就和他差不多。 “你们坐一下，我去给它们添完料子，等会就来给你做点吃的。”陶阿叔嘱咐了句就又回去继续方才的事情了。 小七忙回应，“哎，阿叔你先忙你的，不用管我们。”完了转回来上下打量了下云天，啧啧两声道，“别说，这段时间不见，显然变了不少啊。如何？什么时候到的？这几天跟着梁叔跑上跑下的，若不是昨天见到我大哥在屋里睡觉，我还真不相信你们回来了。” “嗯，前天刚回来的，之前被么么关屋里休息呢，本来想去找你聊聊的，这不听说你跟梁叔出去刚回来休息，就没去了。”云天把草墩往边上挪了挪，给小七让出些地方，待感觉身边坐下的人，这才又笑着问：“你呢？没忙坏吧？” 小七摆摆手，摇头，“还行，我这有什么，就是在这周边跑跑，很快就能回家休息了，倒是你们在外面跑这么久，还好看起来都没有变瘦的。” 小七笑得舒心，举起双手看看感叹，但语气里却是自豪的，“虽然有些辛苦，但是我觉得很开心，用这双手救治那些生病受折磨的人，我真的觉得梁叔好了不起，不知道我什么时候也能像梁叔那样。” “会有这么一天的。”云天握住小七的手，那是一双指头掌心皆是长久做农活和握药杵磨药长出来的硬茧，根本没有一般颜儿的柔软嫩滑，但是却温暖的让他不舍得放开，嘴里再次喃喃了句：“会的，一定会的。” “……”双手被握住，耳里再听见对方那因放低而有些沉哑的低语，不知道为什么在这有些冰冷的秋日里小七的耳根却有些发热，几乎是略微有些慌乱的从对方手里抽回双手，拿竹片做成夹子夹根已经烧到外面的干柴给丢进火灶里，眼盯着灶里正燃烧着的柴火不敢再看对方。 想出声感觉嗓子却有点儿紧，“当，那是当然的！” 那双手从手里抽走的瞬间，云天心下有些微的失落，不过他也只是很自然的也收回手，自然小七的神情他是看不见，若是他能视的话估计这会儿他唇角就不会只是翘起的那一点点角度了。 两人都不说话，屋子里顿时只剩下偶尔柴火间燃烧爆发出的一点点火星爆炸声，再则就是外边鸡们抢食的声音，陶阿叔喂完鸡估计又去边上的菜地摘菜去了吧，因为并没有听到他训斥那些鸡的声音。 “那个……”一下子安静下来，小七感觉更奇怪，忍不住又出了声，但却不知道怎么接下去。 “嗯？”云天只是嗯了一声，这让小七更不知道要怎么接下话了，场面又要变回来。 好在云天又再次开口了，让小七松了口气。 “最近铺子里还好吗？之前赶着回来，就没再镇停留，也还去看看呢。” “嗯，嗯，一切都还好，都没事。”小七真想扇自己一巴掌，这样回答不是等会又没话题了么…… 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感觉怪怪的，以往又不是没有单独和云天呆一起的情况，小时候他们几乎是经常如此的啊，听到云天的说话声音小七感觉别扭，对方不说话了吧他又觉得气氛很什么，反正感觉都很奇怪。 难道是昨天没睡好的关系？所以今天才会胡思乱想？？ 小七烦躁的想抓头，却又怕身边的云天发现，这人虽然眼睛看不见，听力感觉什么的却都一等一的灵，稍有一点动静就会被他发现。 似乎感觉了，云天望过来，俊脸带着丝担心，“怎么了？遇到什么问题了吗？” 看吧——小七沮丧，闷闷的回答：“没什么。”完了就想在家一样往后一靠，却忘了了陶阿叔这里可不是椅子，而是现在他坐的草墩而已。 “哇——” “小心——” “哎哟！” 一连翻响动后，小七脸红红耳根发热的窝在云天的怀里惊魂未定。 却原来是之前身子不受控制的往后倒，慌乱惊叫之下手随便一抓想稳住身子，而听到他叫声的云天赶忙也伸手想抓住他，这一拉一扯之下由于惯性小七被扯进他怀里鼻子却撞到了，疼得他哀叫出声。 “小七啊——” 这边两人还没反应回来，那边陶阿叔正好摘菜回来了，刚跨进门就看见两人当下的姿势，陶阿叔惊了下，但是进门时喊出的话已经收不回来了，但也仅仅喊出了三个字就顿在了喉咙里。 听到陶阿叔的叫声，小七反射性的回望，在见到陶阿叔脸上那震惊看着他们的神情，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他们两人现在的情况，由于惯性，而且云天也是担心，这会儿手还是之前抱住他的姿势，紧紧的环着他，而他自己则是依在他怀里，脸紧贴在对方胸口上。 在外人看来不就是紧紧相拥的姿势吗？！！ 啊！ 小七脸顿时通红，又慌又急的忙退出云天的怀抱，正想向陶阿叔解释，云天也适时的松开手，淡定的对着陶阿叔微笑着说：“陶阿叔，你回来了。”低下头关心的问了下小七，“怎么样？可是扭到脚了？”手顺着往下摸去。 之前有听到似乎是什么东西扭到的声音。 “啊？啊——”一时没明白他为什么这么问，愣了一下之后才意识到人家说的是什么，再被对方手一摸，这才也感觉到右脚一阵刺痛，脸色一变，手跟着也往脚上一摸，还真的是扭到，这才一会儿功夫就已经有点儿肿了。 “呲——” 这下也顾不上误不误会了，听到小七的声音，云天立马紧张的问，“很疼？还能动吗？要不要回去叫梁叔来给你看看？陶阿叔麻烦你去我家叫下梁叔来这边一下。” “哎？啊，好，好的，我这就去，你看着小七，让他别乱动。”陶阿叔也从震惊里回神，见小七苍白的脸色像不是开玩笑，忙应着就转身往外面走，菜篮子都忘了放下。 小七都来不及说什么，他就跑没影了，只能无奈的回头看云天，叹气，“只是扭了一下而已，并没伤到筋骨，揉一下就可以了，我自己就可以，根本不用惊动到梁叔的。” 而且刚才的姿势肯定是让陶阿叔误会了啊，若是让他阿爸知道了去，这要他怎么说啊！！ 37. 最后梁清影来的时候，田阿爸也跟着过来了，当看到小七肿了的脚腕时心疼的直问怎么好端端的会扭到，而梁清影的诊断也和小七说的没错，只是扭了下，并没伤到筋骨，拿药酒揉揉休息休息就没事了。 小七一直都很听话的让梁清影和田阿爸忙上忙下，却始终没敢再看云天一眼。 虽然知道陶阿叔不是个多嘴的人，但不知道为什么还是有点心虚的感觉，因此阿爸说什么他都点头应是，乖得不得了。 一大早起来就扭伤了脚，又被田阿爸勒令呆在家不许乱走动，正好暂时不怎么想和云天碰上，小七乐得遵守阿爸的话。 当小鱼儿寻过来的时候，小七正躺在垫了毯子的躺椅上剥桔子吃，见他来了，小七也只是拿着半个桔子的手朝他挥挥，嘴里这会儿正鼓囊囊的，顾不上说话了。 “听说你脚伤了，我今天才有空过来看看，怎么样？”小鱼儿也不在意小七如此摸样，反正一起长大都熟得很，上前去撩开他的裤腿看脚伤。 “已经好了，没什么可看的，就是阿爸大惊小怪，让你们担心了。”小七大大方方的伸长腿让他，当看到小鱼儿眼里的疑惑时才解释。 他的脚早在第二天就完全好了，但是阿爸不放心，他也乐得窝在家，就一直没出去，想不到让朋友担心跑来看望。 小七塞了个桔子到小鱼儿的手里，自己又掰开一个开吃，口齿不清的问，“今天不用去镇上吗？” 小鱼儿摇摇头，学着小七的样子从中间掰开桔子吃了一瓣，很甜！“没什么事的，还有阿爸帮忙看着。” 秦么么的小吃食摊子后来还是在镇上租了间小铺子，前两年小鱼儿快得么么的真传，现在几乎是他在照顾着铺子的事，么么也乐得清闲，偶尔才会去看看，而且梁叔的药铺也开在了边上，就连云天他们三人开的杂货铺也在隔壁两屋，所以几乎几间铺子的员工都可以相互帮忙照看一下的。 “哦！”一下子清闲下来了，突然感觉有点儿不习惯，小七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整个人懒洋洋的躺靠在椅子里面，眯着眼晒太阳。 小鱼儿失笑，拍了拍他的小腿，示意他收敛点，“我可听说了，你又把隔壁村的唐喜郎给赶走了。” “嗯？”懒洋洋的从鼻子里发出个音，阳光太暖和，让人昏昏欲睡的。 对他的回应一点都不满意，小鱼儿扯了扯小七，“嗯什么嗯，起来！给我说说怎么回事？” 虽然小七已经不是第一次赶喜郎的了，但据说那位可是方圆几百里能力最好的一位喜郎了，听说由他说的亲几乎都是成功的，所以在小七这不但是碰壁，听说还是气呼呼的走的，当然最好这个他自己也是亲眼见到了的。 他很好奇啊！ 想到这，扯小七的劲不由加大，而被他这么一扰乱，瞌睡虫都被赶跑了，小七只能无奈的睁开眼坐起来，看来今天若是不给他个满意的答案，恐怕他想眯下眼睡觉的愿望是要落空了。 “唐喜郎？”疑惑。 点头，点头。 “……没印象。”拧眉想了一会儿，摇摇头，“你说的是哪天？” “就是我回来的那天，在村口那正好见到唐喜郎回去呢，啊，听说那天你也去外面治病刚回来。”小鱼儿也回想了下。 “哦，那天啊，不清楚，我当时回来都迷迷糊糊的，之后是直接睡了一天，那个你说的什么喜郎那天是来我家的吗？”努力的回想，结果还是没在脑中寻到相似的答案，小七最后反问了句。 小鱼儿直接给了个白眼，我要是清楚还来问你吗？ 小七摸摸鼻子尴尬的笑，抬头望望天，嗯，天空真篮。 无聊没事干。干脆想想今晚吃什么吧。 “小鱼儿，你家豆腐现在还有吗？” “嗯，我刚才出门的时候，大伯他们正在那边磨豆呢，小七想吃豆腐吗？”小鱼一片片剥下来慢慢吃，桔子树他们内村才种了几棵，所以基本都是自己留着吃的，现在树上还挂着果呢。 闻言，小七再次没劲的躺了回去，“不要了，你家的豆腐是要拿去镇上卖的。” 如果小七去李鱼他们家说想买豆腐，那基本就是白拿的，一两次还好，老是这样小七也不好意思。 李家两兄弟手艺都很不错，做的豆腐比别家的好，程锦文往村里跑的时候，是小七搭的线，让李家兄弟跟程锦文做生意，反正程锦文开的酒楼也是要用到豆腐的，小七再卖给他几个做豆腐的菜式，程锦文看李家豆腐也的确很不错就同意了，现在一直还在包买他们家的豆腐，估计这会儿磨豆是为了给明天的豆腐准备的。 小鱼儿也没多说，见他这样不由随口提了句，“你要是真想吃，外村谷场那里不是也有磨么，去那边磨一下就好了啊。” 闻言小七眼一亮，他也是一时没想到，但下一秒刚亮起来的眼又暗了下去，闷闷的说了句：“不过要等到明天了，我这还没泡豆呢。” “所以说你就是说风是雨啊，想的一出是一出的。”小鱼儿学着田阿爸的口气动作点点小七的头，那惟妙惟肖的样子逗得小七发笑。 “哈哈，我这不是呆着闷吗。” “闷你可以出去走走啊，你脚不是好了吗，田阿叔哪里还会关着你的。” “……我懒。” 小鱼儿叹气，点着他头念了句“活该”。 “算了，今天我还是老实呆着吧，等明天再说，我先去把豆泡上。对了，你明天要去镇上吗？”说着跳起来伸伸懒腰，小七回头问。 小鱼儿抬头看他摇头回道：“这几天暂时不去了，你想要我陪你做什么？” “也没什么，那明天陪我去磨豆吧，唔，突然想吃豆浆了呢。”　“行，明天忙完家里我过来找你。” “嗯，我这也不急，你可以过午时再过来，反正我都一直呆在家的。” ＊＊＊＊＊＊ 第二天午时。 “我说午时，你还真是午时过来啊。”看见小鱼儿准点跨进他家大门，小七揶揄了句。 小鱼儿可是一点儿也没在意，让开身子把身后的人露出来，对小七望过来的眼神摊手：“他们说一定要跟来的，我可阻止不了。” “……”看着小鱼儿身后多出来的三颗脑袋，小七无语。 “锦心是你们啊，怎么突然跑来了？” 来的正是程锦心和方宝宝，还有李鱼的堂弟李宝。 “嘿嘿，你们俩这些天都不去镇上，我们就来这找你们了，我们早就想来看看了。”程锦心笑嘻嘻的蹦进田家大门，大眼好奇的四处打量着。 方宝宝也跟着走了进来，但没像他那样东张西望，很是乖巧的站在一旁没动。 李宝长的虎头虎脑的，进门就先乖乖的出声叫人：“小七哥哥好。” “嘿，李宝啊，小七哥哥可是有段时间没看见你了，今天怎么才来你小七哥哥家啊？”当初对于李大牛家阿大生娃的事小七很惊恐，但是自李宝出生以后，小七却对于这个胖娃子喜爱的不得了，让各阿叔们见常开他玩笑说这么喜欢小孩干脆早点找人嫁了自己也生一个，对此小七只能傻笑以对。 喜欢小孩是一回事，自己嫁人生孩子又是另一回事，想想就觉得恐怖，所以就算已经到了说亲的年纪小七也是千方百计的拖。 好在田阿爸也心疼他，嘴里虽然每次小七把喜郎赶走念着他，心里却还是有点儿庆幸的。　这样一来，小七也就拖到了现在，还没说成哪家的亲。 这在村里成了另类，闲话自然是免不了的。 不过说到这个，似乎另类的人不止他一个啊。 小七看了看在他院子里乱晃和安静呆坐在桌边猛吃桔子的人，心里偷笑着。 “想什么呢？豆豆泡好了吗？”见他盯着程锦心和方宝宝眼神怪异，小鱼儿撞撞他手臂把削七的思绪拉回来。 “啊，是哦，看我差点都忘了，你们等我一会，我去拿豆。”猛一回神，小七赶紧奔进厨房去拿之前泡好的豆。 “那边的磨可是大磨，我们拉得动吗？”见小七提着个桶子回来，小鱼儿忧虑的问。 看看在场的人，再想到谷场那边的大石磨，他不得不担心。 小七还是笑呵呵的，一边招呼他们一边回答小鱼儿的问题：“走了，我们去谷场那边。没事儿，这个我早就跟梁叔说过了，今天借他们家的驴用一会。” 闻言，小鱼儿也不再发问，点点头帮小七提一边。 一听到小七的招呼，程锦心就已经第一个先跑了出去，方宝宝慢吞吞的跟上，走前还不忘提溜的几个桔子揣进怀里用一边手兜着，一边手还吃的不亦说乎，李宝见了也学着他的动作，当下胖胖的小脸更是鼓鼓的。 到了隔壁跟里面的秦么么打了个招呼，小七他们干脆连着板车都一起拉走，这样等会回来就不用提了，省劲。 看到云家院门外停着的马车，可之前却似乎没听见屋里有别的人声音，小七不由疑惑的问程锦心：“马车是你们的？” “对啊。”被问到的程锦心点点头，见到小七眼里的疑问，就继续回答，“我们是跟着我大个来的，嗯，还有柳大人。” “柳大人？”小七和小鱼儿同声问。 那个柳大人他们是知道的，偶尔会去程家酒楼的时候都会在那里遇上他，似乎那位县官大人很喜欢那家酒楼的饭菜啊。 但是平时他们可没什么交集，不知道今天怎么会突然也跑来他们这小乡村。 问程锦心他们的时候，两人都摇头表示不知，他们可是央求了好久才得到大哥的允许跟来的，至于那个柳大人也是在出城门时遇上，为什么他也跟上来那他们还真的就不知道了。 “或许是来找大哥他们的吧。” 早上起来听大哥有说要去山上看看果树，现在云家除了秦么么和过去窜门的他家阿爸外，并没见其他人，估计是都一起上山了吧。 望望延伸上去的果林，小七也只能这么想了。 “终归不会少了生意上的事，我们就别管了。”程锦心摆手，凑到在赶车的小七身边，兴奋的问：“小七等会多做点豆花吃吧？” 一听吃的，方宝宝立马停下嘴眼发亮的跟着点头，李宝也点点他圆圆的脑袋。 看着三双闪闪发亮的眼眸，小鱼儿不禁黑线，小七倒是满口答应，他泡的豆有点多，这么多人应该够吃的。 至于豆腐？到时候大不了去李家买点吧。 路不长，他们又赶着车，一会就赶到晒谷场了。 晒谷场在几年前也移栽了两棵梨树过来，就在边上，甚至在树根下扎了两张长条凳，那是方便村民乘凉聊天用的，而村里的大石磨就在斜边上的一个棚子里。 今天石磨没人用，这倒省了小七他们排队时间，谷场里晒着些谷子豆子，那是有人家把家里的一些陈谷豆子翻出来晒晒什么的，反正现在谷场也没什么人用。 一些闲下来的阿叔阿么们就坐在长凳上聊话家常，村里绿豆点大的事有时都能让他们聊得津津有味，这在村很平常，所以当小七他们赶着驴车进入晒谷场的时候，听见的那些话也就不足为奇了。 只是当自己成为别人口里的主人公时，并且是在自己面前说时，那感觉还真的是五味陈杂啊。 “哎，那不是内村的那位颜儿吗？”眼角瞥见赶着驴车进来的小七，某位阿叔捅了捅身边同伴小小声的说，在同伴看过来时弩弩嘴示意看那边。 有人也注意到那边来的车和任，也小小声的说了句：“可不是。” 坐在中间身体有点儿发福，脸颊有点尖的一位阿叔眼神瞟过小七几人，嘴一撇很是不屑的从嘴里阴阳怪气的吐出声：“可不就是田家有名的颜儿么，整天跟着群小子跑来跑去的，当初可是跑山里一呆就是一夜的，说是整那些果树儿呢。” “胡白他阿爸，你这话可有点儿过了啊。”一位阿么忍不住说了句。 “喂——你小点声儿。”另外一位也吓了一跳。 胡白阿爸呸的一声吐出嘴里之前含着的瓜子皮，声音反而加大了，“有人敢做，为什么我们就不敢说？”在小七那边的人看过来的眼神时还有点得意的瞪了回去，尖声道：“你们不知道前几天唐喜郎来过了么？” 看见其他人看过来的好奇眼神，他更得意了，“那可是那位唐喜郎啊，可是你们知道那天唐喜郎来的是谁家的吗？没错，就是他们家的，但是才过去了一会就又走了，为什么？” “你们也知道，去他们家的喜郎没有十个也有五个了吧，可是据说都没一个成功的。” “或许是人家看不上的，这也没什么。” “嗯，就是，这也有可能，田家现在过得好了，田家的想多选选人也是应当的。” “不说都忘了，他们家这几年的确好上了，没见他们家大小子，我听说这几年没少往外面跑，可惜我家没有半个颜儿姑娘的。” “啊，说得也是。” 见话题要歪向大壮，胡白阿爸不甘心了，冷哼一声又把他们吸引过来，“长外面跑，谁知道会不会在外面养了坏习惯，你们没听说过镇上那些有钱人家的老爷大的小的经常闹吗？”顿了顿，又呲了声，“哪家颜儿都十五六了，还整天在外面晃啊跑的，不过嘛……人家不用愁，这不是有个现成的吗？可惜啊，人长的倒是俊，就是那眼啊……” “哗啦——”一桶水突然洒过来，溅起点点星土，溅了他们一裤腿的尘土。 “哎！哎——” “啊——你这死孩子怎么……” “眼睛长哪里了？怎么往这里倒水啊！” 阿叔阿么们纷纷跳起来开骂。 “哼！”程锦心把桶往地上一放，叉腰昂脸，从鼻孔里重重的哼了声，神气万千的站在那，精神十足的回答：“就是我洒的，怎样？” 之前那位好言说话的阿么见他长得灵动可爱，而且身上穿着绝对不是他们这些一般人能穿得起的，虽然并知道他和田小七他们是什么关系，但是一起过来的，就应该是一伙的，而之前他们说的就是他们中的人，当下心里有点点的虚，不由扯了扯个笑脸，试图缓和：“呵呵，小孩子嘛，调皮，调皮，没事儿。” 其他人自然也多少想到了一点，自己也心虚，当下虽然生气，但是多少还是看在对方还是小孩的份上不去追究。 可惜他们不追究，程锦心却不想这么轻易放过他们。 别以为距离远，他们就没听到，那些话儿，包括小七在内他们可是听的清清楚楚。 他们人怎么这么无聊？居然能把话给说成那样，今天也只是这么几个，那其他的呢？生气的他便不顾小七的阻止提了桶水就洒了过去。 “可惜了，力气没使到位，这水洒的有点偏了。”程锦心回头对小七他们可惜的摊摊手道。 方宝宝把吃了一半的桔子塞进挂在腰间的小包子里，慢吞吞的的走过来提起地上空的水桶又晃了回去，石磨边上就有一口井儿，吭哧吭哧的打了一桶过来，“哗啦”一下再次洒了过去，完了丢下水桶拍拍手很是随意的对程锦心道：“这样的？” “嗯嗯，还是宝宝厉害，哈哈哈——。”几乎也是看傻眼的程锦心在方宝宝问的时候才反应过来，当下不客气的点头竖起大拇指赞道。 得到称赞的方宝宝便不再理笑得有点癫狂的好友，走到小七面前，睁着双黑漆漆的眸子看着他问：“小七，我想吃豆花。” 38. 不单是小七他们看傻了眼，就是那些阿叔阿么们也傻了。 “哈哈哈……”就算是回到小七家里的时候，程锦心还总是时不时就爆发出大笑，让小七很是无奈。 “你就不能停一停吗？你这都笑了快一个时辰了，脸不累？”正在灶台前煮豆浆的小七黑线的转身看坐在矮凳上笑得东倒西歪的程锦心，晃晃手里的木勺眯眼威胁，“你再笑一次豆浆就没你的份了啊！” “……呃，咳——咳——咳——”笑声戛然而止，却收得太快而煞气咳了起来，趴在方宝宝身上程锦心咳得剧烈，可怜兮兮的望着小七。 我拿还不都是为了你么？“呵呵，不过宝宝的那一下还真的解气。”小鱼儿也笑眯眯的，拍拍程锦心的肩膀，安慰安慰。 “不过小七你最后说的那句话实在是太赞了！”从警报中解除，程锦心又开始活泼起来。　想到当时那些被方宝宝的那一桶水浇个通透的阿叔阿么们的错愕表情，其实就是小七后面回想起来都也忍不住要爆笑。 平时呆呆憨憨的方宝宝谁会想到他会有如此劲暴的举动？就是平日比较胡乱非为的程锦心也只是把水泼在那些人脚边而已，嘴里也抱怨下，谁想方宝宝居然真的把好友的抱怨给实行了。 那几个阿叔也一直呆愣的直到小七他们收拾好东西准备回家的时候才反应过来，正想怒骂的时候，小七走到他们跟前轻飘飘的的丢下了几句话：“我朋友的失礼我不会向你们道歉，但我期望各位叔叔么么们在谈论别人时也请先把自己的尾巴擦干净了，再来谈论别人的是非吧。” “嗯，小七才不是那么好欺负的。”小鱼儿点点头，抽了抽秀气的鼻子，起身站都锅前伸头探了探，“小七，这是准备好了？” 用木勺再次轻轻地搅拌了一下，小七淡淡的回答：“嗯，差不多了，去准备碗吧。” “就来了。”一听到准备能喝了，程锦心、李宝跑得飞快，呼啦一下就争先第一炮去拿碗了，就是方宝宝这回反应也是迅速的，居然不比程锦心的慢。 小七黑线，小鱼儿拍拍他表示习惯了就好，反正又不是刚知道这两人的性格，小七暗暗叹气。 这豆腐花豆浆什么的，他也不是第一次做，那些人也不是第一次吃，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的反应都表现得像第一次吃的一样？？ 一边在心里自问一边给他们盛上一碗，还有一些留给其他人。 “哈哈，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喝小七煮的就是觉得味道不一样。” “有喝就好了，再这么多话做什么？” “锦心哥哥你不喝了吗？” “不喝给我吧。”几只手伸过来。 “嘿！谁说的？想都别想！”赶紧护住碗，大眼一个个瞪过去。 “锅里还有，都别抢了……”小七敲敲锅，无语。 能不能别每次吃东西的时候都犹如战场？你们的形象呢？ 形象？程锦心撇嘴，表示形象多少钱一斤？ 方宝宝……好吧，这娃一到吃的那就别问他其他问题，他最多会睁着双黑眸疑惑的反问你形象是什么？能吃吗？ 小鱼儿倒是稍微收敛了一点点，如果有外人在场的话…… 所以小七完败。 干脆也不再管他们，自己也舀了一碗端到院子里慢慢喝，爱怎么抢就怎么抢去吧！ 才喝了一口，隔壁院子突然嘈杂了起来，小七疑惑的抬头望望，迟疑着要不要过去看看，厨房里还在争抢的几人似乎也听到了，都跑出来想去隔壁看看，人还没到门口呢，大壮的声音就先传了进来。 “小七——小七你在家吧？？” “哎，我在呢！”听声音似乎有点儿急，小七赶忙应声，人也往院门走。 大壮门都没进，看见小七的身影立马大步过来拉过小七的手就往隔壁跑，“快去看看，云天受伤了。” 小七脑子似乎嗡了一下，感觉幻听了，忙疑惑的再次问出声确定：“大哥你说什么？你说谁受伤了？怎么回事？” “就是……哎，反正你去看了就知道了。”大壮也有点儿急，话也说不清楚，干脆拉着他直往云家赶。 一听有人受伤，小鱼儿几人也急忙跟了上去。 刚进院子，就发现院子里放着一些东西，那头黑皮小野猪特别的显眼，一下吸引住了他们的眼球，不过小七现在也无法去注意这些，跟着大哥的脚步直往云天的房间。 梁叔因为前几天和田阿爹不小心喝多了，被秦么么和田阿爸惩罚去地里看庄稼，看看那些大白菜是不是可以收了，所以就来找小七了。 自然也是要去地里叫人去的，不过还是先找小七过来看看。 小七一进云天的房间，视线就被那个斜靠在床上的人给吸住了，三步并作两步过去，先是小心的捧着云天的脑袋仔细查看，忍不住问：“大哥你们不是上山去看果树的吗？怎么弄成这样？” 许是他过来之前秦么么已经先用湿布把血迹擦过了，所以小七见到的只是还有一点淡淡的痕迹，但是额头上的那条伤口还在不停的冒出血来。 小七又要看伤口又要不时让开身子让秦么么帮擦血，最后嫌麻烦的他干脆直接坐在床边上，顺便也接过湿布自己动手，待检查后发现伤口看起来只是吓人，但并不是很严重，敷点止血的药就可以了，小七这才放了心，听到小七的话一边紧张担忧的秦么么也松了口气，这才转身出去另外打盆水来拿了换洗的衣服打算给云天换上。 用白布小心的给他缠上，小七板起脸仍坐在床边盯着云天没动。 气氛顿时有点儿紧张，大壮他们看见当下干笑着招呼其他人：“小虎，走，我们去外面把那牲畜收拾了。” “啊，对对！今晚好好吃一顿。”刘小虎赶忙跟上。 柳真扫了一眼床那边的两人，也赶紧起身道，“我对那东西还挺感兴趣的，锦文我们也出去看看。”见程锦文没动，忙手一拉他，没防备的程锦文就被拉走了。 剩下小鱼儿他们也赶紧呼啦跑出了房间，这下子之前还很吵闹的房间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呃，我没事，就是给摔了一下。”房间一下安静下来，就只听见小七的呼吸声，云天发现自己居然有点儿紧张和心虚。 “……”小七没回话，只是起身去洗布巾，拧干水又坐了回来，沉默的给他擦手。 “说吧，好端端的怎么会摔倒了？身上还有哪伤的没？”默默地擦了一会，小七才闷闷的问。 见他终于肯出声，云天在心里松了口气，抬手想摸一下受伤的额头，却被制止了。 “别动！”小七一把抓住那只乱动的手，训斥：“手这么脏，乱摸什么？”说着给他擦拭起来。 口气虽然很凶，但是动作却很轻柔。 “呵呵。”云天不禁笑出声，没再乱动，任他帮忙，不过还是开始讲述起来之前在山上的遭遇。 本来他们真的只是去山里看看，出门的时候却正好碰到程锦文他们，听到他们的目的，那个柳真居然也提出想一起跟去，其他人想想就在自家果树林里应该没什么问题也就都同意了。 开始的时候的确是没遇到什么，只是他们一群人的说话声偶尔会惊起一些飞鸟和小动物，许是快过冬了，那些动物都跑出来寻食物的吧。 见过几次之后，话题不知怎么的就转到了这些动物身上。 早些年大壮他们没少跟着阿爹们上山打猎，因此也不记得是谁提议的，几个人便兴致勃勃的寻起猎物来，这本来也没什么，云天他是不会跟着几个人凑热闹的，大壮他们也没一个人让他动手，还找了个比较平坦视野也比较空旷的地方让他在那等，而其他就四下散开去寻找猎物了。 这样过了半个多时辰吧，云天等再树下突然听到前面传来了响动，还有大壮他们的声音，好奇之下站起来想细听，不想他才站起来，前边草丛里就蹿出来一只动物直直的往他这边冲。 虽然看不见但是听声音应该是个不小的东西，云天也直觉的就往旁边躲，但是那东西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他躲闪的身形还是被那东西的速度给带着甩了出去，云天不受控制的在地上滚了两圈，额头上的伤口就是被地面吐出来的石头给划伤的，而右腿被那东西擦过的地方也有些火辣辣的疼。 而本来他是往左边躲的，但是冲劲却让他右脚先着地，倒下之前他似乎还听到了“咔嚓”一下的声音…… “……所以说，你身上的伤并不是只有额头上的那一块了？”小七问得阴测测的。 “呃……好像……是的……”听到小七的声音，云天更心虚了。 “刚才是谁说的没事？嗯？”这一声嗯小七拖得很长，手摸上云天的右脚用力一握。 “唔——”云天闷哼了下，冷汗顿时就流下来了。 见他这样，小七只觉得更气了，若不是看在他还是伤患的份上，哼！但还是放开了手，卷起他的裤腿查看，瞳孔却猛的收缩了下，咬牙切齿的问：“你这叫没事？” 只见本是宽松的裤腿，小七卷起来却有些吃力，好不容易卷到膝盖处，却见那里整整肿大了好大一圈不说，还青紫一片，小七手指才稍微碰一下，云天就忍不住轻哼出声，可见伤的不是一点点儿的…… “别出声，我只是不想让么么看到让他担心。”在小七出声前，云天倒先说话了，只是因为忍着疼痛，声音带了点嘶哑和颤抖。 “你……”小七气红了眼眶，瞪着他却不知道该骂他什么。 肿成这样，而且才稍微碰一下就疼得忍不住，应该不止是扭伤这么简单，可惜这里不像地球现代那样可以去拍下片子就能很轻易的知道里边骨头有没有伤到了…… 似乎知道小七在想些什么，云天扯开一个僵硬的微笑，揉揉他的头问：“所以等会么么来了，小七能帮我忙一下吗？”听外面的声音，估计是么么打水回来了。 “哼，你自己去跟么么说去。”偷偷的抽了下鼻子，把冒出来的酸意压下去，小七粗声粗气的回答，不过还是拉过床里边的被子盖住他的下半身，拿着之前给他擦手的布巾去洗。 秦么么也正在这时端着热水走了进来：“小天啊，么么就着他们烧的水给你打了盆过来，你擦擦身把那身衣服换了。” “麻烦你了么么，放着吧。”云天恢复了以往的微笑，只是脸稍微有点苍白。 “什么麻烦不麻烦，这本来就是么么的应该的，小七啊，放着就行，我等会来收拾，你先出去一下吧。”见小七洗着布巾水盆，秦么么忙说了句。 小七轻轻的嗯了下没动。 “小七？”放好热水正去帮云天解衣衫的秦么么见小七还站在没动，不由又疑惑的唤了声。 回答他的却是云天。“么么，让小七来帮我吧。” “……” “……” “你……小七？”秦么么不确定的念了声，看看云天再看看站在那边动也没动的小七，秦么么傻眼了，好半天才凑近云天的面前小小声结巴的问：“小、小天，虽然你和小七平时要好走得近，但是这擦身换衣服……” 想到听到的那些闲言闲语，秦么么蹙紧了眉头。 难道？秦么么忍不住多想…… “么么——”云天叫的这一声带了严肃，之后却带了些无奈，“么么，我只是说让小七帮忙更方便他帮我检查伤口，而且能更快的帮我救治而已。” 秦么么盯着云天看了好一会，才无奈的拍拍他的腿叹口气道：“既然你这么说，么么就出去给他们照顾灶火去，一群年轻人吵吵嚷嚷的不知轻重，我可不放心我家的厨房让他们折腾。” “嗯，那么么你快去看看吧，可别真的让他们给烧了，晚上我还想吃么么烧的红烧肉呢。”云天忙笑着劝。 “行，我这就去，小七那就麻烦你了，就直接给小天换件衣服好了，门我就不带上了。”门不关若是有人进来看见也少误会些。 等秦么么走远了，小七这才有了动作，几步过来掀开被子查看他的腿，之前虽然他在一边装傻，但是他也有注意到么么拍云天腿的动作。 “如何？疼的受得住吗？” 秦么么一走，云天也不再强装，小七只是掀开被子的动作，他就又疼得冷汗直冒，显然方才秦么么的动作正好拍在了他的伤处。 “我看应该是有伤到骨头了。”小七说的忧心，见他满脸的汗，忙又去拧了布巾回来给他擦，嘴里忍不住抱怨：“怎么这个时候还有野猪？而且这么巧的让你们给撞上？大哥他们也真是的，又不是不知道那些个东西危险，怎么还赶你这边来？要是留下什么后遗症怎么办？……” 感觉到小七的动作，听着小七满含担忧的念叨，腿虽然疼得让他想呻、吟大叫出声，但胸口处却是胀得满满的、暖暖的，虽然苍白着长脸，眉头也是皱得紧紧的，但是云天就是忍不住想笑。 “疼傻了？笑得这么难看，别笑了！”明明动一下就疼得打颤，脸上却露出傻笑，小七想不明白这人不会是疼傻了吧。 动作轻缓的给他脱去外衫，尽量不去牵动他下半身，尽管如此，等给他换上干净的衣衫的时候，那人还是又流了身冷汗，小七想帮他擦下、身子，却被云天制止了。 虽然跟么么说让小七来，但是他也不会真的就让小七那么做，就算小七不在意，他也不能不顾小七的名声，即使现在这样只是简单的帮他换件衣衫，让人知道了去，估计还不知道说成什么样的了。 所以当小七想继续给他脱里衣的时候，云天抬手阻止了小七的动作，“可以了，只要帮我换上外衫就可以了。” “可是……”被阻止的小七开始还愣了愣，当见到云天脸上的神情和阻止他动作的手，才喃喃的收回手，“随便你，不要更好，省得我麻烦。” 嘀嘀咕咕的给他套上衣衫，小七也不再强求。 “你的腿等梁叔回来再给你仔细看一下，即使你不想么么担心，但是梁叔你还是要让他知道的，而且也要给么么说一下，你这腿没好前，给我好好的呆在床上，哪也不许去！知道没？”最后那句小七可是说得恶声恶气的。 云天当然是只有点头的份。 39. 最后云天的腿还是等梁清影从地里赶回来给看的，也的确如小七想的一样，不仅扭伤到了筋韧，骨头还有些错位，还好梁清影对这些跌打骨伤有点经验，帮他给接了回来，但是这一时半会云天是真的得在床上好好呆着了。 虽然接骨时疼的他冷汗又把刚换的衣衫给湿了个透，但之后他还露出个虚弱的微笑对小七和梁清影打趣：“听他们说那牲畜挺大个的，可惜我没办法去凑热闹了。” 小七当时就不客气的给了他一锅盖，当然是收了大半的力道，“老实点，没听梁叔说的吗？这些日子你就给我们老实的呆着！”说完收拾脏布药渣走出了房间。 云天被他这一下子有点儿懵，手捂着被打的地方愣愣的，让在洗手的梁清影忍不住失笑，擦干手走过来再给他检查了一下后轻拍他肩膀道：“就听小七的吧，他这是担心你才这样，看你，衣服都湿透了，我去叫你么么来帮你再换一身吧，放心，你么么那我来说，没事的。” “嗯，谢谢你了，梁叔。”云天再次道谢。 梁清影很是无奈，“你呀——照顾你这本来就是我们俩的责任……好，好，好，梁叔什么都不说，我这就去找你么么来给你换衣衫去。” 晃悠去厨房了，其实听说小子们猎到了个大家伙，他和田当家的都是挺感兴趣的，不过他还是第一时间过来看云天，这下他可以去凑热闹了，嘿！ 到厨房找秦么么说了几句，么么便走开了，这会儿厨房里还有田阿爸掌管着呢，秦么么就算是没别的人在一听是云天的事，他肯定是第一个先去照顾云天的了。 小七出来的时候，野猪已经被大壮和刘小虎放了血，正在准备开膛破肚呢。虽然在山里就已经被他们合力打死了，但是还是按照一般的杀猪程序来一下，当然那一下小鱼儿他们三个小颜儿和李宝是被赶走的。 野猪也不算太大，去了血和下水等一些杂七杂八的，估计就只有三四十斤左右的了，但就算如此，撇开云天受伤不说，大壮他们一群人还是很高兴的。虽说近几年在他们努力下，家里的生活好了很多，不像小时候一年到头吃的肉五个手指头都能数得过来的光景，山里的那些野物也是没少吃过，但是亲自猎到的这么大的东西心里还是激动兴奋的。 所以一个个干劲十足，就连程锦文都卷起宽袖、衣摆挽起扎在腰间帮忙提水倒水，柳真虽然没有亲自动手，大壮他们也不敢让他这个父母官上阵，但是也是搬了张椅子坐在他们旁边看着，偶尔喝口茶，看得小七超佩服。 那个味……他还能喝得下！ 站在外围看了两眼，小七就不再理他们，进厨房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没去了。 “小七回来了，怎么样？云天没事吧？”一眼看见小七进来，正在灶台上忙活的田阿爸就出声问。 小七左右看了看——左边小鱼儿在给山鸡去毛，右边围着三颗脑袋，缝隙里瞧见的似乎也是在给什么去毛，嗯，看那边估计奋斗得很激烈……小七抬脚过去，边挽袖子边回答阿爸的话：“嗯，伤的不是很严重，梁叔已经给看过了也上好了药，就是腿有点儿问题要躺上一段时间。干得如何？需要我帮忙不？” “啊——小七哥哥你来了啊。”李宝抬头笑得憨憨傻傻的，胖脸上还粘了两根羽毛。 “哎，小七你来的正好，看看，这可是我做的。”程锦心胳膊抹了把汗，手上粘着毛呢，见小七过来忙把手里的鸡提起给他看。 嗯，姑且说它是鸡吧…… 黑线外加嘴角抽搐，小七真的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对着他们处理的东西。 这只山鸡之前应该是红色的吧，从它身上东一西一块还长着的羽毛来看……不过好好的一只鸡现在却惨不忍睹，鸡毛拔得东一块西一块不说，就是鸡皮也都是如此的，身上基本已经是没有一块皮是完整的了……小七该庆幸鸡头还好好的吊在脖子上吗？ 扶额，小七不忍再看，转过头去各自丢了个眼神给自家阿爸和小鱼儿，收到小七眼神的田阿爸和小鱼儿都尴尬一笑。 他们也都是很无奈啊，如果不让他们弄，估计这会儿遭殃的可就不止是那一只鸡这么简单了…… 叹气回头，发现面前还有三双亮晶晶的眼眸等着他的回答，小七感觉头隐隐的痛得一抽一抽的，唇角一扬夸道：“嗯，你们都很努力……继续忙吧，你看它身上的毛还有呢，我去找找还有没有香菇木耳……”说着赶紧落荒而逃。 他还是去外面看看大哥他们有需要帮忙的没吧。 无力的退出厨房，却正好碰上来找他的小虎。 “小七你来的正好，你看看那些还要不要？”指着那些收拾出来放在一边的猪下水，小虎眼发光的问。 猪大肠什么的实在是很不错！ “……”小七真想仰天长啸一声别什么都来问我，不过还是败在了对方期翼闪光的眼光里，有气无力的回答：“那些就算了，都拿去处理了吧。” 他也只知道野猪肉好吃，至于那些内脏什么的他也是不清楚能不能吃，反正这么多肉也够他们大吃一顿的了，想吃那些，还是去镇上买吧。 自从小时候小七把那些以往没人要鸡爪鸭爪还有内脏什么的给收回来都做成吃的时候，内村里的人就都慢慢接受并且喜欢上了那些食物，自那之后凡是杀鸡杀猪他们就一点都没浪费，他们心里都下意识的就觉得只要是小七都会给他们整出新奇又好吃的东西出来，所以在之前都习惯性的问上一句。 “算了，那心你留下，我看给云天熬汤喝。”见刘小虎耷拉着脑袋要拿那些东西去处理掉，小七又出声跟他说了句。 “哦——”垂头丧气的应了声晃出院门去了，看得小七有些哭笑不得。 不就一点点的东西嘛，至于这样吗！ 突然想起之前云天有说过想吃秦么么烧的红烧肉，小七赶忙往大哥那边走。 野猪肉还真的没什么肥肉的，许是常年在山里跑吧，不像家养的那般，一身的精肉。想着家里应该还有镇上买的，小七脚尖一转往大门那走，正好也回去找找香菇木耳出来一点，炒肉炖汤都是需要的。 这个时节不知道山里还有没有？看来也再去看看了。 一餐饭也不可能都吃完整头野猪，就算只是小野猪，还要野鸡野兔什么的，所以满打满算的做了一大桌的菜，还是剩下一些，刚好，剩下来的就让程锦文和柳真带回去给家里人也尝尝。 把菜分成两桌，小子汉子们就在云家堂屋里喝酒聊天，田阿爸和秦么么就带着小七他们把菜搬到了田家，这样他们吃的也自在些。 等吃饱喝足，天已经黑下来了，而云家那边的人也是基本上都喝多了，无法只能再次叹气的照顾那些醉酒的人。 大哥和柳真也都喝得挺多，程锦心眼滴溜溜的转了两转，蹭到田阿爸身边磨腻：“田阿叔，你看我大哥都喝这样了，天也黑了，今晚我和宝宝可不可以留下来？我好久都没见小七了，还有好多话想和他说呢。” 田阿爸有些为难：“可是……你家阿爸该担心了。” “没事，我阿爸知道我是跟着大哥出来的，不会有问题的。”程锦心忙拍胸脯保证。 “可是……”田阿爸还是有些迟疑，视线转向一边的方宝宝。 见此程锦心忙又加了句：“宝宝经常和我一起，偶尔也会到我家和我一起睡，所以……”说着拉过方宝宝示意他也给田阿爸说说。 之前吃得太饱，方宝宝这会儿感觉有点犯困，不过刚吃完就睡也不舒服，正揉揉肚子呢，被程锦心拉过来也不知道要做什么，迷迷糊糊的看着两人，不过见好友看过来的目光，出于平时的信任和习惯，不管是什么先点头了再说。 于是田阿爸就见到被拉过来的方宝宝先是看了看他和程锦心两下后点头，看看外面的天色，暗沉暗沉的，而且程锦文也的确是喝多了，田阿爸也就不再坚持让小七带他们去他屋里，小七屋的床当初打的也够大，完全够他们挤的。 “嘿嘿——小七我要睡里面！”洗漱后跟着小七进了屋，程锦心当先扑进床里嘴里顺便宣布。 “随便你。”小七把油灯放到窗前的台上，顺便把窗户关上，夜晚风大。 “哎？小鱼儿你怎么也跟来了！”在床上滚了两圈，程锦心视线里出现多出来的人，惊讶的问。 “哼！就你能来我就不能过来吗？”小鱼儿也脱了鞋子怕上床，推推他，“进去一点，你这样我们就该睡不下了。” “小鱼儿他们家今晚要通宵做豆腐，他嫌吵睡不着就来我这睡了。”小七去柜子里抱出厚棉被，今晚人多，反正夜里也开始冷了盖这个也可以。 拍拍床中央正在推攘的两人示意让让，小七把被子给已经在里面睡着了的方宝宝盖上，边回答程锦心的话。 “这么快就睡着了啊！”小鱼儿这才注意到里边的方宝宝，惊叹。 “啊，他就这样。”程锦心答得很随意，跟着钻进被子里，躺好，拍拍身边示意他们也躺下。 小鱼儿和小七相继躺下，动了动，嗯，床真的很宽，躺了他们四人居然刚好不是很挤。 躺了一会儿后，程锦心忍不住再次出声了。 “哎，我问你们啊，今天那个阿叔是不是跟你们有仇啊？怎么话说得那么难听。”就算是道人是非，难听的一般也只是在人背后，这么当面说的…… “谁知道。”一说这个小七就烦，“谁知道那些人是怎么想的，不就晚点成婚么？我就不想和那些人成亲碍着他们什么事了，至于把我家人都说成那样么！” “噗——我或许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说。”小七还在念叨的时候睡在身边的小鱼儿却喷笑出声了，“小七你还记不记得几年前上你们家的那位喜郎却被你赶跑的没？” “啊？”他赶的喜郎多了，还真一时想不起来说的是哪位。 小鱼儿也不在意，继续说到：“我记得当时是小虎他们第一次出去一个月才回来，第二天你们家就来了位喜郎，不过当时被你给赶了，我后来听说那是来给你大哥说亲的，不过却都你给赶了……哈哈哈”说着自己倒先笑起来了。 “然后呢？”程锦心不耐烦的推他催促。 “哈哈……后来……” “你说的该不会是那个来给我大哥说亲的对象就是……”小七张大嘴巴。 “对，没错，就是他们家胡白。”小鱼儿擦擦眼角笑出来的泪水回答。 “……”小七无语了。 “胡白是谁？”程锦心可不知道那一号人物，很是好奇的问。 “哦，胡白啊，小时候我们还打过架呢，他不是挺讨厌我们的吗？” 小鱼儿翻翻眼皮，“谁知道呢，估计真的就和那些人说的那样，见你们大壮做生意起了心思了吧。” “哼，大壮哥才看上那样的人！”程锦心从被子里生气的哼了句。 “那他看上什么样的人你知道？” “哇！你不是睡着了吗？”被耳边响起的声音吓得叫了起来，待发现是方宝宝忙大声的问。 藏在被子底下的小脸却偷偷的红了。 方宝宝被吼的头往里靠了靠，打了个哈欠慢条斯理的回答：“嗯，本来是睡着了，可是你们老是说个不停，我就又醒了。你还没回答我呢？” “反……反正我就知道！”没想他还记得，在小七和小鱼儿也投过来疑惑的目光下，程锦心底气很不足的回答。 “哦。”方宝宝哦了一声，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在意这个问题，头微微抬起看了眼小七，问：“小七，明早我还能喝那个豆浆吗？” …… “你就知道吃吃吃，当心以后没人敢要你！”程锦心趴在床上好一会，无力的呻吟着说。 “没事，我就找个能给我做好吃的。”方宝宝拍拍好友的肩膀安慰。 “唔——但愿你能如愿吧。”小鱼儿也无力了。 只有小七笑着竖起拇指，“不错，宝宝，好好找，肯定会有的。” “嗯！”点头握拳。 “小七……”小鱼儿和程锦心哀嚎。 “哈哈，睡觉睡觉——”小七忙打哈哈。 可是才安静了一会，小七突然想起什么又弹坐起来，把三人吓了一跳，纷纷坐起来，却只见到小七跑出去的背影。 “出什么事了？” “估计是尿急了吧。” “……” 这边秦么么刚把云天侍候睡下，端着脏水正要出房门，就见小七奔了进来。 “小七？” “呼——么么，我来看看云天的伤……他睡了？” “……哦，还没呢，刚躺下，你进去吧，我去倒水。”秦么么把小七让进屋，自己端着盆走了。 “怎么过来了？”云天拉开被子想起来，小七忙压住他。 “躺着别动。”轻轻地掀开他腿上的被子，看看似乎是已经换过药了，便随口问：“我就是过来看看你的伤，等会就回去，如何？还很痛吗？药吃过了没？” “吃过了，我这有么么在呢，呵呵。”云天躺着让他查看腿和额头。 重新给他把被子拉上，小七就着灯光看了看他的脸色，伸手探探他额头温度，“还好，没有发热，今晚估计么么又该累着了，有什么不舒服的记得要叫梁叔……要不，我留下来好了，这样……” “小七——”云天抬手准确的捂住了小七的嘴，止住了小七的话。 捂住嘴的手掌改为轻抚上脸颊—— “小七，我们定亲吧。” 40. “小七，我们定亲吧。” “哇啊——” “噗通——” “怎、怎么了？” “嗯～出了什么事了？怎么这么吵？” 睡梦中的三人纷纷被这一声惊叫给惊醒，钻出被子探头看。 只见睡在最外面的小七正从地上爬起来。　程锦心揉了揉眼疑惑的问：“小七，这么冷的天你怎么躺地上去了？” “……没事，没留心就翻下来了……”哎哟，甩的PP真疼！不好意思就这么在三双眼睛下揉甩疼的屁股，小七回答着重新爬上床继续睡，天还早着呢，况且大早上的气温真低。 看看他似乎确实没什么事，其他人也都重新钻进被窝里，若不是被小七的叫声吵醒，这会儿还在做美梦呢。 “小七，我们定亲吧！” 吓！霍的睁开眼眸，小七暗暗咬牙。 NND，就不能让他睡个好觉吗？怎么老做这个梦？！而且这么清晰的看见当时那人的眼眸表情，见鬼了！ “哈～～～” “小七，昨晚你真的睡不好啊？”早上起来程锦心见小七这已经是第十次打呵欠的了，不由担忧的问。 难道是昨晚他们的睡像太差了？ 似乎也是想到这个的小鱼儿也凑过脑袋，真的发现小七眼下淡淡的青黑，而且清晨时他不是也有掉到地上的吗？ 脸上微微漾起红晕。 平时在家一个人睡，床也是够大，因此也不清楚自己的睡相如何。 “哈～～没事。”小七一手遮嘴一手朝他们摆了摆，“是我自己老做恶梦犯的，你们都睡得很好。”虽然时不时被一条腿或者胳膊压到，但比起梦里的内容来说实在并不引起小七的注意。 来这里活了八年了，这还是第一做这样的梦，对象居然还是一起长大的好友哥们，太惊悚了有木有？！ “昨晚……我有去过隔壁吗？”想了想还是迟疑的小声问问小鱼儿他们，因为那梦感觉太真实了，小七有点儿不确定。 “昨晚你有去那边吗？”小鱼儿疑惑的反问，“去那干嘛？” “哦，我就是问问。”小七摇头，怕他们再问什么，忙溜出了房间，“我去鸡舍那边看看，你们起来自己去厨房打水熟悉，阿爸应该也要做好早饭了。” 冲出家门，一路疾行，还好一直到了陶阿叔那边也没再遇到什么人，小七稍微松了口气，扬起笑脸跟陶阿叔打招呼：“陶阿叔早，我过来看看了。” “小七啊，怎么今天又是这么早的？吃过饭了吗？”陶阿叔把盆里的最后一点鸡食倒进槽子里，带着小七往屋里走，边走边问“脚好了吗？” 小七忙摇头，“睡起来就过来了，嗯，早就好了，你看——”伸出脚拉起裤腿让他看。 肿胀已经消退，脚腕那里又恢复了以往的白皙，陶阿叔忙笑着点头，“好了就好，下次啊小心点，我检查了下，那天你坐的那个草墩散了，阿叔给丢掉了，是阿叔没留意。” “呵呵，阿叔别放心上，是我自己不小心以为是家里的椅子呢……对了，昨天大哥他们打到了一头小野猪，还有些肉阿阿爸给你留着呢，等会阿叔记得过去拿啊。” “嗯，知道了，要在这里和阿叔一起吃早饭吗？我这已经做好了。”青菜稀粥，陶阿叔一贯的早饭。 小七欢呼着奔到桌边坐下，不客气的先盛了一碗，喝了一口笑：“阿叔，好喝！陶阿叔你也快来喝，等会就冷了。” “呵呵。”陶阿叔笑呵呵过去坐下。 “我听说云公子受伤了？严不严重？”吃得差不多的时候，陶阿叔冷不丁的出声问，还好当时小七嘴里已经没东西了，不然肯定喷的，现在他是极力避免提到和听到有关云天的事和名字，才跑来这边的，谁料还是没避开。 “啊，还好，休息一段时间就好了……那个，阿叔我吃好了我去洗碗。”匆匆拿着自己的碗就出了屋，让陶阿叔的话都还没来得及说。 屋里就有洗碗的水，还是烧过了的…… 小七这孩子还是这么急性子。陶阿叔摇头失笑，也没多想什么。 跑出屋子一直到水缸边，鸡舍这边的水是从山里接过来的，用一些比较大根的竹子从竹节挖通一根根接来，下面就用一个大大的水缸接着，陶阿叔用水也方便。 水缸周围用一些石块铺着，中间留了条小水渠一路通到菜地的水坑。 把碗放在石板上，小七拍了拍自己的脸，默念淡定，好一会儿才觉得脸上的热度退下去，这才打水洗碗。 “真是糟糕的梦，后遗症居然这么大……我脑子估计是烧坏了吧，一定是昨晚他们讨论什么成不成亲的问题，一定是！”一边冲洗着碗筷，小七嘴里边碎碎念念。 觉得他之所以会梦见那个内容的梦是睡之前他们谈论的话题影响的，而他跑去隔壁看云天的伤应该也是做的梦，昨晚他并没有去过哪里…… “居然对哥们有非分之想实在是太龌龊了！”想到平时云天对他的好，小七心下就忍不住汗颜心虚。 若是云天知道的话，估计会不顾脚伤跳起来把小七抓过去打一顿，可惜他并不是小七肚子里的蛔虫，也不知道此刻小七的想法，他正躺在床上懊悔呢。 昨晚一时没忍住居然就这么对小七说出来了，后来小七不发一语的逃掉和今天都没过来看他，云天多少也已经料到了，但是心底还是忍不住失落和懊悔。 小七的性格他又不是不了解，一碰到他不想面对的问题往往就躲避做驼鸟状态，估计这会儿又是躲哪里去了吧。 想想又忍不住失笑，云天的心情也是时起时落的。 唉，是他活该，冲动果然是魔鬼啊！就希望小七能别这么躲下去就好。 “么么在吗，我来了。” 正想着，耳里却猛的听见那个熟悉昨晚到现在念想了很久的人的声音，云天唇角忍不住微微扬起。 真不愧是他认识的小七啊！！ 一颗黑脑瓜子先是在门口往里边探了探，见屋子里就只有床上靠躺着的人，小七迟疑了。 踌躇着到底要不要进去，虽然来之前在心里一直给自己建设那是做梦，但到了房门口还是怯了底，心里又开始不确定了。 “小七？怎么不进来？”心里拼命忍住笑，云天还是先出声叫人，再让他挠下去，门不坏他可是会担心他的手受伤了。 听到云天如常的叫声还有笑容，小七稍稍松了口气，果然是梦来着，想到此心底却更是惭愧了，忙站直身子跨进门去，嘘寒问暖的上下问了个遍。 云天也配合的一一回答，场面看起来似乎真的就和平常没什么两样。 “今天要去镇上吗？”云天合上眼，让小七给他换额头上的药。 小心的把布条拆下来，一点点的把之前的药渣粘在伤口边的那些拿掉，再看了看伤口，嗯，情况还好，没有发炎的情况。 小七满意的暗暗点头，拿新的药给他包上，手里忙的同时嘴里也边回答他的问题：“嗯，回来的这几天都没去看过，今天我想出去看看，昨晚没有发热吧？”手背探探温度，很正常。 “嗯，有点，昨晚你……咳、睡了一会后是有点热，不过半夜就已经好了。”差点说漏嘴，云天忙咳了一下。 还好小七这会儿注意正在给他缠布条上，他的这一停顿小七还以为是他没注意力道弄疼他了呢。 把最后的布条尾部压进里边，之后左右看看算是满意了才拍拍手道：“还好没烧得厉害。” 或许是云天的态度如常吧，小七之前的那点别扭也在不觉中消散，能很正常的和他说话聊天了。 “呵呵，不是还有梁叔在么，没事的。” “嗯，你吃过药了吧？”方才进来叫秦么么没人应，估计是和梁叔他们一起去地里收菜去了吧。 “吃了，么么喂完了才下地的。”转转头，没觉得什么不妥的，云天笑笑，“什么时候出去？” “正午吧，看这天色估计这几天就该下雨了，不知道那些草药送来了没有，我得去看看。”小七收拾着那些换下来的药和白布条，等会要拿去洗过煮过晒好。 “嗯，若是晚上赶不及就别赶回来了，在铺子里住一晚，路上不安全。” “小鱼儿也一起去呢，放心吧，这些我都会小心的。我去洗布带，你先休息下吧，别乱跑下床。”出门前小七不放心的再次嘱咐了下，得到云天颔首保证后才安心的出去了。 正午的时候，天空亮了不少，暗沉的云层也消散了许多。 小七和小鱼儿要出门的时候，也才发现程锦文他们的马车刚好是要启程。 “我哥他们昨晚喝的太多，今天起来晚了。”程锦心看见小七他们走过来，忙开口解答之后也问道：“小七你们这是要去哪？” “哦，去镇上看看铺子。” “正好，就和我们一起吧。”程锦文揉着太阳穴掀开布帘探头对小七道。 小七望了望里面，车里似乎有人影斜倚着，估计是那个柳大人了，摇摇头笑答：“不用了，我们赶梁叔的驴车就行了，你们四个人，而且柳大人应该还有些难受吧，我们两个上去车子就挤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小七感觉车里投出来的视线有点儿刺人……不管是不是自己多想，小七都不想搭车，再说晚上他还想赶回来呢。 “可是……”程锦文还想再说些，车里的柳真开口了：“如果晚上要回来，我们还是早点上路吧，要是半路下雨小七他们车子可能要不好走了。” 闻言，其他人都抬头看看天，觉得也是，便不再争论各自上了车走了。 经过外村的时候，偶尔遇见那些阿叔阿么，当看见赶着车子的是小七和小七他们后面的马车时，眼神都有些闪烁，等小七他们车子过去，都开始交头接耳起来，看来又要有新的话题传开了。 程家马车里，程锦心贼笑着凑到大哥跟前贼兮兮的问：“大哥，你还没死心啊？” 程锦文当下马上赶到从后脑勺那射来两道刺人的视线，不知道为什么冷汗就滴下来了，羞恼的一把推开弟弟的脑袋斥道：“胡说什么呢。” 被推开的程锦心仍是笑嘻嘻的，拖着长长的尾音哦了一下，坐回方宝宝身边。 马车跟着小七他们，反正是一道的，正好让会架车的程锦文休息下，宿醉过后可是很不好受的。 之后一路无语的到三河镇，这些年镇上也变化了不少，新增了几条街道不说，城镇的范围也扩大了，来往的商人也多了起来，就算不是街天，街上的人也比以往多了很多。 因为小七他们的店铺就在进城的城门边上，因此刚进镇里，陶郎就已经先迎出来了。 “小七你们可来了，如果你们再不来我也打算明天回村里去一趟了。”陶郎一边接过小七手的缰绳，一边笑着说。 小七跳下车子，扭动下坐一路曲着的双腿，闻言好奇的看过来问：“怎么？是不是店里有什么急事找我们？”因为梁叔的医术在这镇上周边还挺有名称，因此偶尔会有些人上门指定找梁叔去救医，因此小七的第一反应就是是不是又有人上门求医了。 “嗯，的确是找你们的，不过好像不是找梁叔治病的，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只是对方交给我个东西说是梁叔交代找来的。” “东西？”小七微微皱眉，视线扫到后面的马车这才想起来，忙问：“信来呢？让他帮忙送程老板和柳大人回去。” 陶郎也早就留意到程家的马车了，这下听到小七的话忙应着回店里找人。 信来人挺机灵不过人也不错，当初就被云天给挖过来帮忙他们的杂货铺了，现在基本已经可以独挡一面了。 让信来送程锦文他们回去，小七他们便忙回铺子后面，陶郎从柜子里把当初人家拿来的盒子拿出来给小七和小鱼儿看。 当初是一个院子给盘下来的，只是外面分了两个店面，所以小鱼儿也就不急着去隔壁，跟着小七他们进来了，他也挺好奇的。 把盒子放到桌子上，陶郎帮着把外面的布给解开：“据说是什么花的，他们说是梁叔你们一直寻找的东西，你看看，是不是那个东西。” 布包里面的居然是个玉盒子，盖子才打开一点点，立马有一股香气传来。 “好香啊！”小鱼儿已经忍不住叹着并深深的吸了口气。 刚闻到那股香味，小七先是证了证，待看到里边的东西时脸上忍不住的狂喜。 “居然是它！”小七激动的扑到桌边仔细看。 看到他这样，陶郎和小鱼儿都愣了愣。 “小七，那是什么啊？不过这话真好看的，而且还这么香。”小鱼儿也探头看了下玉盒里边的东西，赞喜道。 一株只有巴掌长的植物，顶上开着朵小小的粉色花朵，却正棵都是晶莹剔透的，好神奇的一棵东西。 嘴角的笑容怎么也忍不住，小七笑得开心极了，重新把玉盒合上宝贝的捧在手里回答：“这是灵香草（杜撰），我在医书上看过图，是可以解百毒的灵药，据说这大陆上都很少见到的，居然真的有……云天的眼睛有得治了！” 想到那双漆黑的眸子终于要可以重新看见光明，恢复里边的神采，小七就忍不住心里的喜悦与激动。 云天的眼睛他和梁叔研究了很久，终于发现只要有三种药物就可以完全让他重见光明，但是那最重要的三味药却几乎都是大陆上绝迹的，而这灵香草就是其中的一味，今天在这看见这怎能不让小七激动呢。 一听说这能治云天的眼睛，小鱼儿和陶郎也不由纷纷呢露出惊喜的神情。 “那些人呢？他们都走了吗？”好半天小七才稍稍平息下心里的激动想起那些送药来的人，忙问对面的陶郎，他得快点把这好消息给云天他们说去，不过还是要感谢对方一下才行。 “嗯，应该还在，我记得就在程家酒楼边上的客栈里，小七你要去找他们吗？”陶郎回想了下回答。 “嗯，这是当然的，这么贵重的东西我们怎么也要去当面跟人道谢一下的。”小七把盒子用布重新包好，就想去见人然后回村里去。 “我们也跟你一起去。”小鱼儿和陶郎不放心小七一个去见陌生人的。 小七也没说什么点头答应了，他这会儿正一心只想赶回村里。 三人匆匆出门，不过才刚走到前店，门口就走进来三男一女的年轻人，见到陶郎的时候打头的俊朗青年就笑着出声叫唤了：“陶掌柜我们又来叨扰了，您这是可有事赶出去？” 41. “他们就是送东西来的人。”小声的对小七两人提了句，陶郎就迎了上去面露笑容：“原来是陆公子几位，陶某正想上客栈去拜访几位，想不到倒在这里遇到了，稀客稀客啊！请，快请进——” “哈哈，不忙，我们前来只是想问问陶掌柜的你们东家今天可有在店里没而已。”陆青哈哈笑着抱拳回礼，视线好奇的扫了陶郎身边的小七和小鱼儿，就是他身后的其他人也是如此。 闻言，陶郎忙面带歉意的回答：“很抱歉，今天家里有事，梁叔没来，不过，”把小七往前推了一小步，介绍，“这位算是他的弟子小七，你们可以和他谈谈。” 被推向前的小七忙扯开个微笑打招呼：“啊，你们好。”弟子什么的，陶郎你说的太严重了。 暗中递了个眼神给陶郎。 “哦，梁名医的弟子？”陆青惊奇。 “哈哈，弟子什么的是他们叫着玩的，平时我就是帮梁叔整理下药材而已，弟子谈不上。”小七摆手打哈哈。 虽然很感激这些人的药，但是他真的对这些人交流不适应啊。 一看他们的衣着谈吐，非富即贵啊，这种人小七最应付不来了。 “弟子？哼——”四人中的唯一一位雌性看着小七，很是不屑的小小声的说了句，就被她身边的蓝衣青年制止了。 “莺莺！” 前边的陆青也微微蹙眉，而后又舒展开队小七也是抱拳一笑：“在下陆青，很荣幸见到小七小公子，不知方不方便小七小公子给我们引见一下梁名医？我们有要事需要拜见梁名医一下。” “当然可以，不过梁叔现在不在镇上，几位想见的话得要等我回去跟梁叔说一声，或者几位不嫌弃的话可以亲自跟我回去，只是山路不是很好走，恐怕几位少爷小姐会受不住。”小七笑得很客气，虽然听不到对方的话，但是眼神他也是有见到的，即使只是不留心的一瞥。 听了小七的话，陆青后边的人都露出一个惊喜的笑容，陆青与他们对视一眼，忙对小七 道：“若是能跟小公子亲自前去才更好显得我们几位的诚意，至于山路什么的，我们这一路寻来也经历过很多，没关系，只要小公子能带我们去见梁名医我们就很感激小公子的大恩了。”说着朝小七一拜，小七吓的忙往旁一让。 “你们先别急着谢我，还是等你们见到梁叔本人了再说吧，如果几位急的话，我正好就要赶回村里，不知几位可方便？” “方便，我们随时都可以出发。”顿了一下，陆青又有点不好意思的问：“小公子可否稍微等一下？我们回去准备一下，马上就回来这里等小公子。” “呃，不急……正好我也要出去买点东西回家。” “不如大家在半个时辰之后在这店门口等吧。”陶郎提议，路青等人都颔首同意。 等陆青四人回客栈收拾准备，小七也着手出去买东西。本来出来想看看铺子的情况还有询问一下近况，但是陶郎也说要和他们一起回去，小七便不急着了，陪着小鱼儿去点心铺看了下就一起去市场买东西去了。 有客人跟着回去，肯定要准备点肉食类，再去看看还有没有骨头剩的，带些回去给云天炖汤喝，还有去看看拜托熟识的鸡肉摊的老板有没有剩余下来的鸡爪鸭爪什么的也都给他们带回去。 快过冬了，干脆也看看猪肠买回去做腊肠，念叨着突然发现要买的东西还挺多，还好他们有赶车来，不然就他和小鱼儿两人还真不好拿。 “下次叫小虎他们来拿就是了。”小鱼儿也想到要搬这么多东西脑子也有些儿疼，嘀咕。 “嗯，不过今天我们赶上了就带点回去吧，这几天他们没少唠叨，家里的那点存货也基本没有了。”一边快步往市场里走，小七一边回答。 想到怀里的玉盒子，小七的心情就很高昂兴奋，对于这些也就没太大在意了，只想快点把这好消息带回家去。 “小七，你看，那有卖兔子。” 循着小鱼儿的手指看去，在菜市场入口处有个老爷爷正在摆卖，笼子里面的确是一小团毛茸茸的东西，走近了看，还真的是兔子，不过都不是很大，估计大只的都被人买走了，剩下几只幼崽。 “小公子，要买小兔子吗？”见小七两人站到笼子前，老爷爷抬起头颤巍巍的笑着问。　已经是深秋了，即使现在是刚过午时，但是风吹却有点儿冷了，再说此刻老人只穿了件单薄的且破了几处的衣衫，难怪说话都是打着颤的。 小鱼儿当下就变了脸色，即使长大性子也稍微变得开朗了些，但是从小心肠儿软还是没变，眼圈儿顿时就红了。 小七很无奈，虽然他也不是硬心肠的人，但是他也不是见到一个这样的就会好心泛滥到谁都想接济，虽然他们现在的生活的确好了不少……不过有好友在这，今天估计这茬是避不过的了。 “我们先看看。” “哎，小公子您随便看，”老人帮着把笼子打开，好让他们看清楚，“这是一窝的，我今天就是在自家地里捉到的，还都活着呢，不过大的被人先买走了，小的他们嫌小了，有几个来看了的，就是……小公子你们也看看吧，不买也没关系，我也正想收拾回去了呢。” “都还是活着的吗？”的确还很小，才成人拳头大，三只小小的挤成一团儿，远看就只是一团灰毛。 小七探手摸了摸，小东西受惊的一下跳开，到另一边又挤成一团儿。 “真的都还动着呢。”小鱼儿头凑到顶边上，看的惊喜非常。 “嗯，的确。”小七也笑着点点头，这么可爱的东西他也是喜爱的，抬头问老人：“老爷爷，这个你要怎么卖？” 似乎没想到小七他们真的要买，老人也很惊喜的一愣之后忙笑着回答：“小公子要的话给我10文好了，正好给我家孙子买斤猪肉回去，哈哈——小公子您真的要买？”似乎不确定的再说问了一遍。 小七赶紧点头，这边的小鱼儿早就在老人说是要给孙子买肉的时候就已经把钱给掏出来了，闻言忙把钱递过去。 “等等——”小七突然叫住了小鱼儿，见老人和小鱼儿都疑惑的看着他，小七把小鱼儿的手拉回来，只是笑着对老人说到：“老爷爷，是这样的，我们还要进去买些东西，这带着笼子不是很方便，我们确实要买你这兔子的，但是老爷爷能不能等我们一会？我们买了就出来。” 起先老人还以为小七反悔了，在听了他的话，再看看他和小鱼儿，两个人眉心的印记很鲜明，而且两个人都长得清清秀秀的，就是有点儿瘦弱的感觉，顿时也就明了了，忙又笑开了对小七他们挥挥手：“不碍事，小公子尽管去买东西吧，笼子爷爷给你们看会。” “那就谢谢爷爷了，小鱼儿我们也快点别耽误了老爷爷的事。”小七边谢老人边拉着小鱼儿走了，老人也开始收拾东西，把笼子细心的又检查了个遍，甚至拿绳子把笼口又仔细的扎了一遍。 “老爷爷，我们回来了。”等小七他们出来的时候，老人还呆在原地，小鱼儿忙几步跑过去叫了声。 “小公子出来了啊，呐，笼子我给你们收拾好了……”看看两人大包小包的两手提满满的，老人不由问：“小公子若是拿不了，这小东西我拿回去给孙子玩就是了，小公子怎还跑这一趟？天不早了，还是赶快回去吧。” “呵呵，没事的，老爷爷，我们有车子，所以你这兔子我们是要买的。”小七笑笑，示意小鱼儿拿东西，小鱼儿忙把一块用竹条穿着的猪肉递了过去道：“老爷爷，让您等我们这么久，真不好意思，这是给您孙子的猪肉，也不知道您之前想买的是什么样的，我们自主买了这个，兔子我们就带走了哦。”说着也不等老人回应，提起笼子抬脚走了。 “哎，小公子，这、这……”老人脸色焦急，提着肉奔出两步，但老人的速度显然是比不上年轻人的，才一转眼，就只看见前方两人似乎碰上熟人，一个年轻小子帮他们拿过几个包三人两下就混在人群里不见人影。 老人只得叹气的回身到摊前，心里感激着。 手里提着的肉块挺沉，估计不止一斤，而且这种好肉色的正中五花肉可是十几二十文才能买到的啊…… “怎么了？这样赶。”前来接人的陶郎看见两人急急忙忙的样子，好奇的往后看了看，似乎有个人追在后面，嘴里不知道喊的什么，便随口的问了下。 小七忙把手提着的东西分一些过去给他，这些东西一点一点的，可加起来也够沉的，陶郎也很自觉的又去接小鱼儿手里的包，他是小子，力气本来就比一般的颜儿要大，手里的负担一轻，小鱼儿甩甩有点儿麻酸的手道：“没事，就是我们跟一个老爷爷买了几只小兔子……快走吧，别让人家等太久了。”说着合小七一人一边推着他快走。 陶郎无法就着两人的力道走了。 ＊＊＊＊＊＊ “不是说到晚上吗？怎么才这一会就回来了？”坐在躺椅里，右脚因为绑着木块而搭在另一张凳子上的云天很是疑惑的问在给盖毯子的小七。 此刻他们在的是小七家的院子里，云家现在梁叔在接待客人，云天也不想老躺床上，就让大壮和刘小虎给搬到小七他们家这了。 “嗯，本来是打算如此的，但是陶郎也想回来看看陶阿叔，反正店铺里的事问他就行了，所以就早些回来了。”小七帮云天盖好毯子，又给他倒了杯水放在他顺手的位置，才又道：“你先自己在这呆一会，我去厨房看看，我看等会你就在这边吃好了，省的搬来搬去的麻烦。” “嗯，好。”云天笑笑轻轻地握了下小七的手，柔声道：“自己小心些。” “用得着你说，厨房的事我熟着呢！”把手抽走，边粗声回答边往厨房走，耳后根却忍不住悄悄发红了。 42. 兔子小鱼儿带回去养了，三只小兔子很得李宝的喜爱，所以兔子们便在李家安了家，小七去看过了下，见李宝他们养得挺好的他也就不再放在心上，只是后来这几只兔子居然给他们带来了一点儿的惊喜，不过那已经是后话了。 这边安顿好云天，小七便去厨房帮忙了，秦么么在那边帮忙招待客人，厨房就田阿爸一个人有点儿忙不过来，因此小七对于那几只兔子的处理安排就交给了小鱼儿。 云家那边来的客人，本来小七也是想过去的，但是见那几个人见到梁叔后似乎有什么事要谈，不希望有太多人在的样子，他就很自觉的回了自己家，不过他没想到的是云天居然也过来了。 最后他们和梁叔到底谈了些什么，小七也曾好奇的悄悄问过云天，不过看云天也是摇头表示不知情，小七也只得作罢。 晚上等把客人都安排休息下之后，小七忍不住拉来梁清影，跑到大壮屋里找云天，似乎是云家空房间不够，所以云天的屋子暂时让给了客人住，他就在大壮这边凑合一下，为了确定那玉盒子里的东西到底是不是灵香草，小七便在梁清影准备休息时拉了来。 面对小七亮晶晶的眼神，梁清影也是笑容满面的点头给了小七一个肯定答案。 “那的确是灵香草没错，有了它，小天的眼疾可以说就好了一大半。”梁清影今天也是激动不已的，更别说秦么么了，他更是从一得到消息就开始直流眼泪，小七找梁清影的时候他也是跟了过来，这会之前吃饭客人在时才稍稍停下的泪水又冒了出来，让旁边的梁清影心疼不已，搂着他的双肩轻拍着安慰。 “么么，我这不是快好了么，您就别再哭了，别等我眼刚好，您的又坏了，如果这样，小天情愿没有这草儿……”云天想提高点气氛开了下玩笑。 果然秦么么一听又是好气又是欣慰心酸，忙拍了下云天的手笑骂：“呸——呸——呸——你这孩子说什么胡话，么么这是高兴，是高兴的……”眼里的泪反而掉得更凶了，让梁清影很是无奈，帮他擦去泪水边劝，“既然高兴就别再如此了，这样不是让孩子更担心么？好了，我不是跟你保证过一定会让小天重见光明的吗，等了这么久，今天不是就找到灵香草了吗，等过些日子我就动身去找光虫和雪莲，尽快让小天眼睛好起来，你就别担心了。” “梁叔，光虫和雪莲也有消息了吗？”小七这边本来也在担心秦么么，一听到这话猛的又激动了。 梁清影笑着点头：“嗯，本来我也还以为还会等上一些时候的，不过今天听他们的消息说似乎那两样东西也在大路上出现了，其实雪莲这个只要去雪隐国找好找些，就是这个光虫……不过有消息总好过没的不是，我打算过段时间就去看看。”不管是不是真的，他都要亲自去看看。 “那我……”小七激动的开口正想说自己也要去，才刚开口就被云天给打断了。 云天状似很随意的把手一搭，就搭在小七放在一边床上的手，手掌一拢就握住了，脸上神色不变的笑道：“梁叔，这个也不必这么急，只是个传言而已，等再打听清楚些再去也不迟。” “可是……”这种机缘是可遇不可求的啊，不快点的话…… 梁清影想反驳，却再次被云天抢先了：“我知道，可是这一去路途遥远不说，就是这个到底是不是真的，时间上那就肯定是不确定的了，你也不想让么么担心是不？所以这件事缓缓再说，再说现在不是已经拿到灵香草了吗？”悄悄地捏了捏小七的手，再次阻止了小七想开口的话，续道：“我不是想说小七的医术不好，但是用灵香草我记得是要连续等上七七四十九天吧？梁叔你放心得下我就这样出去吗？” 经他这一提，小七这才想起来，书上有说明灵香草的用法，当下也忙对着梁清影道：“梁叔，云天说的没错，这个……我还真不敢保证由我来医治云天的话，这么珍贵的药还是由梁叔您亲自动手才好，反正也急于这几十天，等用过之后却定没什么事之后再去您看如何？” “这……”梁清影还有点儿犹豫，但是看到秦么么看过来担忧的眼神，加上田家人也出来相劝，最后他还是点头应允了。 其实他也是不放心不亲自看着云天用过药后就离开的，之前也只是一时听到消息心情一激动之下就有些急性了，这会儿也缓过劲来，便也就不再急着要离开。 他一点头，不止秦么么松了口气，就是小七他们也松了口气，大家又开始担心起云天的眼睛来，因为药已经到手了，就是要不要确定用，及时开始，两家人又开始了新的一轮讨论。 因为灵香草的药性太过于激烈，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但是为了能更快更好的发挥药性和医治，云天是直接用原材料的。 灵香草的花瓣有七瓣，而一般要用到的就是它的汁水，平常需要只要用上一滴混在其他药里就可以了，但是云天的情况是要直接给滴到眼睛里，也就是说一次一花瓣儿，隔上七天再滴一次，如此反复直到用完这一朵花儿。 眼睛平时就是人最脆弱的地方，要如此直接的把刺激性大的东西滴上去，那感受……大家都是明白的。 于是大家都用担心的眼神看他，也就是如此，心情缓过来之后的梁清影这回说什么也不放心就这么离开了，小七更是直接口快的提出来了：“这……就不能稀释过了再用吗？” 秦么么更是泪水又开始泛滥的看着梁清影，梁清影也是一脸为难，无奈的摇摇头。 他也不想让小天受这样的折磨，但是方法就只能这样。 一屋子的人都面露担忧，云天却一个人还是微笑着，手在被子底下来回的抚摸了下小七的手心给他安慰，小七这才发现自己的手居然被人不知几何时给拉进被子底下去了，忙小心的往回扯了扯，没拉出来，但又不敢动作太大，只能暗暗动动手示意那人放手，没想到反被握得更紧了，试了几次之后小七就随他去了，暗想等他握够了自然就会放的了。 待手里的手不动了，云天这才满意的开口：“到底如此也得试过了才知道。放心，如果实在受不了我会说的，么么你就安心等我重新看见你的那天吧，嗯？” 明知道那双望过来的眼眸并看不见自己，也根本没什么反应在里面，但是此刻秦么么就是觉得在那双眼眸里见到了温柔和抚慰，满满的都是对自己的担忧与安慰，这让秦么么激动的捂住嘴不想让哭声发出来让云天知道，只是边流泪边点头。 这个一直当自己儿子养的孩子已经长大，大到已经不需要他们再为他支起的保护伞，估计不久那些人也该会寻来了吧……想到此么么眼泪掉得更凶了。 “好了，孩子们也该休息了。”多少有些了解他心情的田阿爸走过来拍拍秦么么的肩膀道，扶起秦么么对田阿爸道：“今晚就让秋叶在我这睡一晚，我和他谈谈。”看向梁清影带上询问。 既然自家阿郎如此说了，田阿爸当然是点头的了，梁清影想想也答应了，让田阿爸开导下或许会让秋叶想开些也是好的。 得到两位当家的应允，田阿爸便转头对小七道：“小七，你也别贪玩了，快回屋去，让你大哥和小天早点歇息。”暗中瞪了眼小七，别以为你们那些小动作没人发现。 收到阿爸眼神的小七心里直嚎：阿爸，我是冤枉的！ 面上却很是乖巧的点头回答的哦了一声就想抽回手想跟上自家阿爸。 好在云天这回也很识趣的很快放开了手，在田阿爹和梁清影不解的目光下小七很快的朝云天晃了晃拳头然后跑了。 “怎么，你又惹到小七儿了？”帮云天把被子拉到胸口，大壮在也回自己床的时候忍不住问了句，毕竟之前小七走前的动作他可是看见一清二楚的，毕竟小七只有在他们做了什么惹到他的时候才有的动作表情。 “没什么，估计是我今天说了什么话让他不高兴了吧。” “说真的，你真的要用那个药？”想了想大壮还是问出口了，“不过我也挺希望你能早点看见的，这样都方便一点。” “嗯。”云天动了动身子，手在暗中抚上双眼近乎是呢喃道：“我也想早点见到你们。”我也想早点儿见到你，小七！ 这时大壮又说话了，“不过今天来你们家的那位小姐真的很好看，那几位公子也是。” “你都见到了？”云天的声音在听到大壮提那位小姐的时候沉了下来。 “嗯，之后我又去了你们家一次。” “哦。” “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什么” “小七啊！” “……睡觉了。”静了一会，云天才悠悠的说了句，“我看你还是先担心你吧，田阿叔估计也该急了。你就真的不打算行动？可别真的等人被别的定走了。” 大壮暗捶了下被子，叹气，闷闷道：“再等等吧……倒是你，再这样下去，就算我阿爸再疼小七，为了小七他也是会快点找人家的，你也不是不知道村里那些人……” “我知道，我会找时间跟他说的。” 但是想到小七，两人在黑暗中都忍不住想叹气。 村里的流言蜚语，就算鲜少来往走动的田阿爸他们也都给传进耳里了。 本来田阿爸还忍得住的，但是那天偶然听见随小七回来的四人那位叫莺莺的女孩在过来见到坐在院子里晒太阳的云天，出于好奇的谈论了两句，其实也就是谈话中偶然的提到了句——“那个田家的颜儿真的是那样的人吗？” 当时田阿爸正好从厨房里出来倒水，就听到了这么一句。 那女孩也是一时好奇，因为进村的时候偶然听见了几句，而且当时她也还并不知道那位话题中心的人便是带他们来的小七。 但不管出于什么理由，她也都不应该在外人面前提出这样的问题。 但是当时和他来的不是陆青，也不是那位蓝衣青年，而是一位也是颜儿，平时女孩莺莺可不会听他的话的，所以在朋友拉她示意的时候她还一脸懵懂的神情，也不知道还是看不明白当时云天脸色变的很难看，怕她再说出什么话来，那位颜儿就赶忙把她拉走了。 还好她还没无知到当面问云天一句那个另一个话题的人是不是就是你，不然估计云天也会不管对方是不是梁叔的贵客，是不是给他们带来珍贵的草药，他都会把人赶走的了。 他不是不想跟小七说明白，但是那晚一冲动说了，结果小七就直接当成一场梦了……但是正如大壮说的，这件事情还是早点解决了的好，不然就算小七再怎么无心不在意，田阿爸都不会再让他拖下去了。 这边厢云天在苦恼，那边屋的小七也是辗转反侧，了无睡意。 田阿爸走前的那个眼神老在小七面前晃，晃得他直发慌。 对村里的那些人的流言，他自己也不是聋了，自然也是知道的，并且上次还当面这么的听了那么清楚，他怎么会不明白阿爸的意思？ 小七烦闷了。 懊恼的翻了身，把被子弄了一团抱在怀里，睁眼看着窗外一点点微光喃喃道：“难道这个世界就真的不能再大点再成亲的？十五六岁哪里大了啊？” 不解气的捶了捶床，手却自己捶疼了，抱着手直哼哼。 “小七，我们定亲吧。” 霍的，云天那句话又出现在脑里，甚至似乎还响在耳边似的，小七一手抚上额头，一手捶捶胸口，头扎进被子里哀嚎：“拜托～～就不能让我冷静想一会的吗？你出来凑什么热闹啊？” 43. 不管昨晚怎么纠结烦恼，第二天的黎明还是到来了。 小七再次顶着熊猫眼出屋，其实昨夜又有谁能真正睡安稳觉的？ 今天小七要帮田阿爸把之前收回来的白菜给收拾好搬进仓房里储存好，还要把那些罐子给搬出来给清洗一遍，这些都是备着要用来积酸菜用的，自家吃的还有拿去镇上卖的，因此任务也不是很轻松。 大壮和田阿爹一大早就起来下地去收白菜了，要赶在下冬霜前收回来，不然一淋了冷霜菜就坏了。 因为云家还有客人在，梁清影也不便去帮忙，只是跟他借了驴车，秦么么倒是又回来帮忙清洗罐子绑白菜，云天也没回隔壁，秦么么给他在院子里的躺椅上铺上了毯子，又拿薄被给他盖上，就去水池那边帮忙去了。 虽然昨晚跟大壮说要跟小七说明白，但很明显现在不是时候，估计这几天都是如此，听着那边繁忙的声音，云天在心底暗暗叹口气，从起来到现在他都还没跟小七说上一句话呢，估计那人又钻牛角尖去了…… “梁叔，想不到你们这里还有这样的地方。”陆青看着眼前的药地赞叹，因为梁清影嫌他们名医什么的听不习惯，就让他们跟着云天他们叫梁叔。 起来无事，陆青等人便提议说出去转转，看看一下这里乡土风情，梁清影作为主人自然不好落下客人，于是便一起同行。 五人循着小路一路转到了距离鸡舍不远的药地，那是最初小七和梁清影尝试把从山里采来的草药移栽过来的，慢慢的这里就专门开辟出来当成药地种植了，几年积累下来居然也有小小的规模了，云天他们每次出去带的货物里就有草药的，这几块药地就贡献很多。 虽然也只是一些寻常的草药，但是一棵棵有规律的种在地上，让人看着很舒服。 “呵呵，这都是小七试着种的，没想到种得成。”梁清影笑着回答，“那孩子一直都很努力，这些也大多是他在照顾。” “看来小七小公子真的很得梁叔你喜爱啊。”陆青蹲下、身手轻抚了下那些草药的绿叶，也微笑着说，抬头望望这大约有一亩地这么大的各类草药，陆青心下也是佩服的，印象里那是个很清秀的一位颜儿，虽然只是穿着粗布衣衫，但若注意看还是很耐看的一个人。 不过……“小七公子似乎是姓田？” “嗯？是啊，小七就是隔壁田家的小颜儿，你们别看他是个颜儿，人可是很聪明的。”梁清影说到小七的时候脸上眼里都是满意喜爱神情。 “啊——”严莺莺小小的惊呼了下，大眼睁得溜圆。 这才记起似乎有在隔壁家不小心说了些不该说的话了。 “怎么了？”蓝廷注意到表妹神色不对，不由问了下，出来前母亲可再三叮嘱要他照顾好这个严家宝贝小姐的。 严莺莺摇摇头不敢回答，对她这个表哥她一直都是挺惧怕的，即使她在严家或者蓝家都很受宝贝疼爱。 蓝烟扫了下两人，目光又转向面前的药地，他只是蓝家的一个远房表亲，若不是看在他孤身一人又是个颜儿才得以收养在蓝家主宅，这次出来基本上就相当于是跟着蓝家大少爷和表家小姐随行的人，这里并没有他说话的份。 “出门在外自己注意点。”多少了解自己这位娇惯惯了的表妹的性子，蓝廷小声的警告一句，严莺莺忙点头。 “欸？梁叔怎么是你们？”那边陶郎出来去菜地帮阿爸浇水，一抬头发现这边的梁清影几人，便出声打招呼。 “啊，是陶家小子啊，你也回来了啊，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去梁叔那边看看？小天他们几个可是挺想你的呢。”梁清影回头，见到是陶郎忙念道。 陶郎拿水瓢的右手往额头上一抹汗水，笑呵呵的回答：“昨个和小七他们一起回来的，这不是没赶得及去你们那边么，我听说云天的腿摔着了，伤的可严重不？” 梁清影摆摆手，“不是很严重，有点伤到筋骨要养些日子，不碍事！” 陆青等人看到陶郎现在的样子都有些惊讶，陆青张大眼睛看着眼前短褂长裤一副农家人打扮，一手拿水瓢一手提木桶的陶郎，半天说不出话来。 “陶、陶掌柜？！” 陶郎看向他，哈哈一笑，根本没有当初那个内向害羞的小男孩样子，“哈哈，让陆公子你们见笑了，我家就在旁边，几位不嫌弃的话可以进来坐坐。” 陆青四人望过去，菜地过去有一个大棚，听声响估计是养鸡的地方，边上是间屋子，院子里隐约见到个人影不知道在忙什么。 “要不要去看看？”梁清影见四人脸上有点儿犹豫，笑着解释：“呵呵，现在天气转冷了，那些鸡都关起来了，而且陶郎他阿爸是个勤快的，每天早起都会打扫上一遍，很干净。” “呵呵，那是我们应该的，再说我听阿爸说小七不忙的时候可是也有亲自来帮忙的。”菜地里听见梁清影的话的陶郎笑着说。 “小七？”严莺莺疑惑的念了一遍，怎么感觉这里什么东西都和那个小七有关？ “啊——这些鸡都是小七他们家的，我阿爸只是帮忙照看而已。”陶郎笑笑说得很随意，完了想起来什么对梁清影问：“对了，梁叔，昨天我见小七和小鱼儿可是买了不少东西，你们没吃完了吧？” 小七做的那些小东西他来的这几年可没少得吃，昨天他还有帮忙提了呢，回来他可是惦记着呢，要不是早上起来要帮阿爸做些事他早就跑去那边看看了。 闻言，梁清影两眼一亮，咂咂嘴道：“没，估计还没做呢。”等回去要去看看，争取第一时间吃到，不然可又被人分完了。 “是吗。”陶郎也是一脸遗憾，让陆青四人更加对小七好奇了。 不过还没等他们开口问，梁清影又兴致勃勃的带他们转悠去了。 “你们是说这些果树也都是小七他们家的？”指着山上长得郁郁葱葱、有些还挂着果子的树林，陆青四人都张大嘴巴惊疑的问。 梁清影笑着摇头，回答：“那倒没有，这些果树基本上都是村里人的，不过当初种植的似乎的确是他提议的。”不过山头是云天买的，程锦文可帮了不少忙，因此这些年来他们和程家来往比较密切。 “嗯，这样也很不错，山上种植果树也省得那些山放着也是浪费。”蓝廷赞许的点点头。 难怪来这个山村的时候，见村子虽然小，但是路面却铺得挺好，看村民的衣着也比一般的村民好很多，应该是受了这些果林的惠利吧。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那些村民为何还如此传言？ “对了，不知方才陶掌柜嘴里所说的那位云天……也是云姓吗？”不知想到些什么，陆青把视线转回来好奇的问。 梁清影随意的笑着回答，人跟着继续往前走，“你说小天啊，那是我一侄儿，他就叫云天，不在乎什么姓不姓的，你们若是见着他就叫云天一声就是了。” “哦，那看来是我多想了，呵呵。” “哈哈，没事，一般人听到他的名字都会如此，习惯就好，习惯就好。” “如此啊，梁叔这是要带我们去哪啊？”陆青笑笑也就把话题转开了。 “嗯，不远，就前边不远的，那里的景色还不错，就是现在这个时节有点儿不对。”梁清影嘴里说着脚下却没停。 这次去的地方就是当初小七他们第一次捞小鱼虾的地方，不过现在确实来的有些不对，溪流还是有的，就是水下降了许多，很多石头都露出来了，草地也是一片干黄，水边的那些圆叶也都焉了吧唧，溪流也没了清澈见底，因为水面上基本漂浮满了落叶枯草，只能听到流水的声音，就算那些没被落叶遮住的，里边也没了那些鱼儿的游动，除了水流动，这里可以说是寂静无声的。 几人站在边上一时无语，梁清影面上有点儿尴尬，干笑了下解释：“今天我们来的真不是时候，等开春的时候这里真的很不错，乞颜节那会儿，他们都喜欢来这儿玩儿，我还跟几位当家的进山里打过猎呢，哈哈——” 陆青望望四周点头，面露可惜道：“或许您说的没错，可惜我们没那福分等到明年开春来看了。” 蓝廷也是有点可惜叹着说：“就是，过几天我们就得赶回去了，这出来了些日子，过年前可得回去了。” 梁清影拍拍他们，“有机会再来看，大陆好景色的地方很多。” “呵呵，梁叔说的是。” “走吧，今天就先到这，都中午了，回去吧，别让女娃儿饿肚子了。” ＊＊＊＊＊＊ 忙了一早上，之前收回来的白菜也已经收妥了一半，要做成酸菜的田阿爸和秦么么也已经给挑出来堆在一边，罐子也已经洗好晾晒在院子里，三人可说是忙了一早上没停手的，直到云天出声叫他们这才意识到已经中午了。 田阿爸拍拍额头道：“看我忙的，我这就去准备午饭，小七你先把这些捆好的搬去房里，那些等吃过午饭再收拾。” “哎，知道了阿爸。”小七正把手上的那棵根部有烂掉的掰掉，再用稻草绑好，头也不抬的回答。 秦么么也把手里的那棵绑好放在一边，就跟上了田阿爸，两个一起做快点。 等秦么么和田阿爸的脚步声消失在厨房里，云天等了一会儿，隐约听到两人从厨房里传出来的对话声，他这才头转向小七那边。 “小七——” “嗯？”听到人叫，小七随口应了声，但是等了一下也没听见下文，疑惑的抬头。 “做什么？” “没什么。”云天回答，唇角的笑意暖暖的，看来不用等太久了。 小七瞪眼：“……”没事乱叫什么人。 把菜绑好，再一棵一棵给搬进东侧的仓房里垒好，这是整个冬季和来年春天的青菜了。另外还有一个小小的隔间，那里摆着一个长架子，架子上摆了一些坛子，那是小七酿的酒儿，隔间给搭了个门，平时田阿爸可是给锁上了的，以防田阿爹或者大壮嘴馋偷喝。 摸摸那些坛子，小七想起大哥或者梁叔馋嘴时的神情就忍不住想笑，最靠门边上的这几坛是他今年刚做的，试着酿下果酒，如果真的成功了的话，那就要托人帮忙找下有没有葡萄树的，阿爸和秦么么比较喜欢清淡和甜味的，小七最先想到的就是葡萄酒。 可是一直呆在这山村里，外面很多东西他都不清楚，看来还是找机会出去看看，或许会有些收获也说不定。 小七关上门的时候心里暗自想着，只是他没想到那个机会会来的这么快，来得这么让他措手不及。 44. 经过两天的抢收，家里地里的农作物全都在冬季来临时给收了回来，并且安妥的收置在了仓房里，要做成干菜还是酸菜的也都在田阿爸和秦么么的忙碌下全部完工，只有一些收尾的工作等后面慢慢完成就可以了，等忙完这些时，村里刮起了第一阵北风，冷空气的来袭也代表着大陆真正的冬季到来了。 冬季的到来让大多数的人们也终于得以闲了下来，纷纷开始围坐在家里的火盆边聊闲话家常以及给家人赶制冬衣，孩子们也都在屋子里玩闹，不时挤进大人们间挑出煨熟了的红薯花生之类的东西吃，因为早前已经准备好柴火，所以各家的冬天过得都是挺暖和。 近年来村里人的生活多少都有所提高，除了侍候好以往地里的庄稼外，山上的果树每年也给每家带来了额外的收入。 除了留出自家人吃的外，大多都会让内村的云家、田家以及刘家的三个年轻小子给收了去，据说是给运去了外边，这几年收入都很不错，从那几家人越发过的好的光景就可以看出一二，羡慕嫉妒的不是没有，不然也就不会在村流传出那么多的流言蜚语了，大多数的话题中心可不就是内村的那几户人家么？ 但是羡慕的也好，嫉妒的也罢，这些年里边的那些人该怎么过就还是怎么过，外村那些朴实的人家因为果树林的原因只是默默埋头苦干，只希望把自家负责的果树侍弄好了来年能有更多的收入而得以改善自家的生活，对于那些闲言碎语他们就很少去掺和，也叮嘱自家人管好自家的嘴巴别去乱嚼人舌根。 云家公子也好，还是田家小颜儿也罢，其实村里都明白，若是没了他们，估计这些年他们的日子还过得和以往一样紧巴巴的，没个盼头。 胡老村长年纪太老了，很多东西他想管也管不了了，就只能嘱咐自家大儿子多多说下那些嘴巴不老实的人家，免得真的得罪了人家，到时如今的这些全都变成泡影了，他年纪虽然老了，眼也昏花了，但是他心里可明白响亮得很，没见这几年镇上的那些个老板有钱人家都不时跑村里来吗，就不说曾经住过这里的程家了，就是最近不也连三河镇的知县都也跑来了么？ 若内村那几个小子没本事，怎么会让那些个他们这些人平时很少见到的人往他们村里跑？ 胡大自然也是明白的，虽然说过那些人，但是嘴巴长在人身上，多少也总是会有些难听的话传出来的。 就像前面说的嘴巴长在人家身上，管得了一两次，但不可能永远堵住别人的嘴巴是不，虽然听了心里难受，但是日子还是要过，因此田阿爸心里虽然无欢，可是面上对于小七，对于云天，该疼的疼，该喜欢的仍是喜欢，毕竟都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 但是对于自家那迟钝的小儿子，田阿爸每每不经意发现两人的一些小动作，他都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想敲开儿子脑子看看里边是怎么构造的，人家小天都已经这么明显的了，可惜小七这娃子就是迟钝的不开窍，总当成儿时的一些小玩闹，你说说，能不让人气得想吐血吗？ 若不是之前和秦么么谈过，也想让两个孩子顺其自然，可是……看看啊，再让他们顺其自然下去，等顺到头的那天都不知道村里该传成什么样的了。 “你说说这孩子怎么就在这方面这么钝呢？” 不经意间又再次瞥见帮小七把掉下来的一缕头发撩到耳后的云天的动作，田么么搓着木盆里的肠子念。 天气变冷了，今天田家和云家两家人又聚到一起准备做腊肠，田阿爸和秦么么正在清洗那些买回来的肠子呢。 正舀起一瓢水的秦么么听到田阿爸的嘀咕，视线往小七那边扫了下，转回来笑道：“呵呵，小七在其他方面都是一等的聪明，就是在某些方面迟钝了些，这也很正常，小童你也别急，我看啊，快了。”再次扫了那边一眼，秦么么笑眯眯的。 呵呵，没瞧见小七的耳朵红了吗…… 田阿爸跟着也扫了一眼，无奈。 这俩孩子一个个都慢吞吞的，不知道长辈们看得都替他们急么。 “现在的人啊，日子过得好了，反倒开始有闲心说起别人家的是非来了。”哪像当初一门心思只想着怎么让家里没断了口狼，谁有那闲暇时间说这些？田阿爸摇摇头对秦么么努努嘴：“撒些盐。” 放下水瓢，转身从矮凳上拿过盐罐，依言撒了些粗盐下去，然后也坐下来一起搓洗，秦么么才接过话：“这有什么，谁家没有是非？只是我们这几年过的比别人比较好，自然会遭人闲话。” 田阿爸听了再次叹气，“这我当然知道，只是……也不能什么话都乱说啊，唉——” “你若不放心，大可以再去找个喜郎来给他们说说？”秦么么下巴朝在帮小七揉面的大壮点点，笑，“不是还有大壮么？大壮这么好的孩子不是村里那些有颜儿的人家都有意思？” “算了，我可不想再得罪人家。”提起这个田阿爸就生气，多少个喜郎过来还不都是被俩孩子赶的赶，躲的躲，一个个只会让他生气发火的份。 秦么么也只是随口说说，见田阿爸的样子失笑，安慰道：“我看啊，或许是孩子们有自己的想法呢？你何不找个时间问问下。” 田阿爸想了想点点头，“嗯，这倒是，你看小虎和小鱼儿明年初夏不就要成亲了么，我看是要问问下大壮，如果没看上的也找人给他说说去。” 正在满头大汗和面的大壮突然觉得后背怎么一阵寒冷，疑惑的往后看了看，不解的问正在擀皮的小七和帮忙包馅的云天：“你们有没有觉得刚才风吹冷冷的？” 小七和云天同时抬起头，又齐齐摇摇头，小七眼一眯呲呲牙道：“什么时候刮风了？大哥……你不是不想帮忙了，嗯？” 大壮还没回答呢，在水池边上和田阿爹负责剁肉的梁清影就已经先喊了过来：“大壮偷懒等会少吃十个啊！梁叔不介意帮你解决那十个饺子的，嘿嘿～” “梁叔你才是，馅要剁碎点哈，你看云天包的都给撑破皮了。”大壮不甘示弱，举起一个云天包好的饺子给大伙看。 小七黑线，云天也黑线。 你也不用挑那个最差的吧？！ 那是云天第一个包的，因为两家人几乎个个都动手了，云天也不想一个闲着。 小七想着家里还剩下一些面粉，而且买的肉也多，反正也要剁了做腊肠，干脆就给大家包饺子吃吧，于是之前本是一起和田阿爹剁肉的大壮就被小七分派去揉面了，手劲儿比他大放着浪费，就在一边教他，等揉好的他就负责擀皮儿，旁边的云天也想帮忙，于是磨不过他的小七就手把手的教他怎么包。 包饺子只需要放馅料包上，自家人吃的也就没那么多要求了，不让馅露出来就行了，就当时让他打发时间过过瘾吧。 无论谁第一次做的都不是一下子就能包得好好的，云天包的那一个估计正好勺到里边带猪皮或者别的，小七擀的皮又薄，云天没个轻重给撑破了，小七给放在一边想着等后面再补救，不料这一个就被大壮当成了‘证据’…… “那是包的人的问题，这怎么能怪我？”梁清影自然不会担下来，拍拍田阿爹，坏笑：“这又不是只有我一个人做的。” 田阿爹：“……”我可什么话都没说…… 大壮：“……” “好了，赶紧揉你的面。”小七木棍敲敲大壮面前的桌面，转头又对云天叮嘱：“你也是，按我刚才教你的包，馅别再放太多，还有手劲也别太大，放轻松点，再破一个你也减少十个。” “是，是！”被说了的云天也不恼，仍是微笑着边点头，手上也没停，不过手劲倒是放轻了不少。 “对了，你们家的那几位客人回去了？”又擀了几张皮，小七随口问。 云天舀了点馅料倒在左手上的面皮上，试了下手感，嗯，不多不少可以包了，嘴里也不忘回答小七的话：“好像是，我没问梁叔。” 闻言小七点点头，他也就随口问问而已，对于那些人的行踪他本就没多大在意，忙之余望了云天那边，见他照着他的说去做满意了，“梁叔打算什么时候给你治眼睛？” “或许就在这几天吧。” “嗯，到那天说一声……这个放多了，拿掉一点。” “哦——”用勺子挖去一点儿，抬头朝小七柔和的笑笑：“放心吧，会跟你说的。” “……”小七忙地头继续擀皮，嘴唇抿得紧紧的，脸也是绷着的，像谁得罪了他似的。 大壮暗中撇撇嘴，对自己这个弟弟还真的是无语得很。 平时多聪明机灵的人，怎么一碰上云天的事就迟钝得让人气得牙痒痒。 “明年你们什么时候再出去？”小七这回问的是自家大哥，看他揉个面咬牙切齿的，跟个有仇似的，小七看的很无语，只得找话题转移大哥的注意力。 用胳膊擦擦额头上的汗水，大壮想了一下，摇头，“这也说不准，到时去看看收到的东西了才知道。” “这回你们打算到京城去？” “有这个打算，如果东西多的话。”回答他的是云天，放下手里的饺子，往桌上一摸，没摸着，这时手上被放上来一张面皮，不由得再次笑了，收回来继续放馅包上，嘴里同时道，“大壮和小虎都挺期待的，如果顺利的话我们会去那里看看。” “哦——”收回视线小七淡淡的哦了一声。 似乎听出了他音里的异样，大壮头凑过来笑嘻嘻的问：“怎么？小七儿也想去么？”不等小七回答，他又神秘的眨眨眼加了句，“其实你想跟去也不是不行，主要是……”眼神往田阿爸那边扫了扫。 云天也抬头笑着听他们说话，暂时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小七看看大哥云天，再看看阿爸那边，叹了口气垂下脑袋，闷闷的说：“你不说我也知道，可是阿爸不会同意的。” 想到最近阿爸瞪他的次数渐多，小七就知道不用说阿爸肯定是不会答应的。 想着小七忍不住又叹了口气。 “其实……”大壮眼转了转，开口，却拖长了音吊足了人胃口后才神秘的一笑续道，“让阿爸答应也不是没办法，只要小七你遂了阿爸的意愿不就好办了么。” “啊？”小七一头雾水，阿爸的意愿？什么意愿？ 伸出沾有面粉的长指点了点小七的额头，大壮颇是恨铁不成钢的提示：“只要你不再把那些喜郎什么的赶跑，阿爸肯定会点头的。” “……” “……” 小七狐疑的上下打量了会大壮，那诡异眼神看的大壮也左右看了看自己，还以为自己是哪不妥的，没什么呀，不就粘到点儿面粉么，完后拍拍就可以了。 “大哥。”盯了老半天小七终于出声了，可是下面的话却让大壮差点跌到桌子底下去。 “你不会在埋怨我把给你谁亲的喜郎赶跑了吧？” “……”大壮身形一趔趄，忙手撑住桌子这才稳住身子。 就是那边的云天也都忍不住扶额暗叹，可惜小七没注意到两人快黑成锅底的脸，手一撑在大哥肩上贼笑的凑过去放低声音揶揄自家大哥：“放心吧大哥，等下次再有喜郎来，我会先一步走开的，嘿嘿～” 嘿你的大头鬼啊！ 大壮快要抓狂了，咬牙切齿的对小七皮笑肉不笑的回道：“那还真是多谢你了啊，小七儿——” “谢什么，谁叫我们是兄弟呢，哈哈。”小七哈哈笑着拍了两下大哥的肩膀。 没注意到身边的云天看着他这边的笑脸也快扭曲了，心下也满是无奈苦涩的。 而更多的却是沉沉的无力感。 看来对小七这样的，不当面说个清楚他是不会明白的。 云天当下暗暗下了决定，这个事还是早点解决了，或许下次出去真的就能让小七一起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了呢？ 于是，当天晚上，对于田云两家来说还是个如往常般的宁静之夜，可是对于小七来说不吝于是晴天霹雳。 吃过晚饭之后，基本可以说是在田阿爸的默认下，云天和小七被独留了下来，换药扎布，收拾后余工作后当小七正要把水端去倒时却被云天拉住了。 “还有什么事吗？”不明就以的小七顺着他的力道又退回床边问。 云天就着抓着小七衣袖的姿势下滑至他的手腕，然后五指一收紧紧的和他的缠握住，小七惊了一下，手下意识的往回扯，却没挣开，反而被握得更牢了。 “你……”见挣不开，小七又惊又慌的反射性先四周张望了下。 “小七——”云天叹气，力道稍微放松了些，手却仍牢牢的握住不放，放低了声音：“先被动，我有话想跟你说。” 小七又气又急：“……”有话说能不能先把手放了？ 对于云天想说的内容，不知道为什么小七本能的就不想站在这听下去。 “如果不先抓着你，等下你又会逃掉的。”像是预知一样，云天看向小七的眼眸深邃的。 小七一下身子定定的动弹不得，心里虽然明知道对方根本看不见自己，但是此刻小七却觉得在对方的注视下自己无所遁形，嘴张了半天才挤出几个底气超不足的字：“谁……谁……要逃了……” 根本没那勇气对上对方眼眸，嘴硬的辩驳了几个字头却转向了一侧，红晕不受控制的爬上双颊，心蹦蹦的乱跳个不停，小七真怕会被对方听到，脚忍不住往后移了移，可他这一动，以为他想逃的云天情急之下用了些力往回扯，小七当下身子不受控制的往前扑，好在他反应及时用自由的手往床上一撑，险险的稳住了。 人虽然没有往对方身上扑倒的危险情况，但是目前的状况还是有点儿危险的。 “你干什么？！”险险稳住身子的小七恼怒的抬头质问，可是当额头被一个温热的触感擦过之后，再看清楚现在的姿势之后，小七先是瞪大了双眼，而后意识到那触感是什么东西后，脸轰的一下从头到脚控制不住的滚烫起来，手一下没支住身子倒下去。 “唔——” 两声闷哼同时响起。 云天那是被压疼的，而小七则是鼻子被撞的。 没顾得上被压到伤处，云天忙扶起小七，连声问：“怎么了？撞哪了？是不是很疼？” “唔……我没事。”蹲在床边一手揉揉鼻子，小七看了看仍被控制在人家手里的右手无语。 云天也很无奈，本来就只是想好好说个话，居然还整出其他的事来，心里叹着气，右手把小七拉起来让他坐在床沿上，两人都冷静了一下，他才又重新开口。 “小七，我们定亲吧。”再次开门见山的开口。 小七眨眨眼，再眨眨眼，手一伸，狠狠的拧了一下那只抓着自己手的手背。 就见云天的脸扭曲了下，应该是疼的。 “原来不是梦啊！”小七感叹。 云天：“……” 深深的无力感再次袭上心头，云天维持着有点儿扭曲的微笑问：“小七，你的回答呢？” “……”小七左看看，右瞧瞧，嘴巴支吾了半天没吐出个字来。 45. “然后呢？” “你答应了没？” 程锦心和小鱼儿都八卦的靠过来问，方宝宝含着新做的陈皮也眨巴着眼眸看，小七被三双眼眸盯着，眉角一阵一阵的抽，后脑大滴的汗。 小七丢了个白眼给他们，转身不想理这几个明知故问的家伙。 许是也想到自己问的太白，程锦心谄谄一笑，“嘿，看我问的，要是小七没应我们今天怎么会来这里啊，哈哈——” “就是，就是——” “……”小七继续收拾手里的东西，不想再回答这两个人。 当时会答应一定是他脑子太混乱的缘故，不然他怎么会糊里糊涂的就答应了那人的请求？而且还要办个定亲仪式，不用这么麻烦的吧？ 其他人不是喜郎上门，彼此都有意就定个日子不是就成了么？ 一个定亲不用这么劳师动众的吧？居然把镇上的一些生意的朋友据说都惊动了……这不，程锦心和方宝宝不就又跑来了吗…… 正日子都还有两日呢，两家四位大人一起查了，后天正好是个好日子，就定那天请喜郎上门，也不知道消息是怎么传出去的，他答应的第二天到阿爸么么他们定下日子，短短的一天之间，消息就传到了外面，今天程锦心和方宝宝就到他家来了。 想到小七忍不住在心里叹气。 好在也只是定亲，若是一下子就是成亲的话，不然他还真一时适应不过来。 想到那晚云天用比平时温柔了几倍的嗓音对他说他们先定亲，成亲可以等他想清楚了以后再结，这让他当时混乱的脑子和心都稍微放松了不少，但是看着对方满是温柔笑容的神情，还有紧抓着他手，手心却有些湿润的触感，不知道怎么的拒绝的话就是说不出口，头比意识快一步的点上了，拒绝的话也压成一个字音——“嗯”，等看到对方露出一个似乎惊喜的大大笑容时，他这才意识到自己之前的行为，顿时脸更加红了，但是再想反悔的话又不好再说，最后只能装鸵鸟的转开脸就当没看见对方开心的笑脸，这样似乎自己之前也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答应一样。 可惜这种你鸵鸟方式也只是一个晚上，等小七第二天迷糊的爬起来的时候，什么都已经成定局，甚至阿爸告诉他日子都定好了，他只要在这两天把需要的东西准备好就可以了。 然后等他磨磨蹭蹭着吃过早餐，蹭回屋里翻出他的衣服想挑挑时，时间似乎才过了一点点，他屋子里就冲进来三人了，叽叽喳喳的跟他问这问那，搞得正想极力不去想拿件事的小七不面对都不行，因为那两个话多的人嘴里问的东西全都是与他定亲的事有关，他想不听都不行。 最后烦得小七丢下那几件被他翻来覆去叠了一个早上的衣服，回头没好气的对程锦心瞪了一眼：“这么好奇，你也赶紧找一个自己试试阿！” 谁知人家根本对他的瞪视给无视了，程锦心软软的往后倒在被子上，嘴里漫不经心的回道：“你又知道我找没找了？哼！还不是那根木头，怎么提示都不明白——唉！像你和小鱼儿，全都定下了。”不知道那个木头脑袋什么时候才能明白他的心思？ 小鱼儿伸指弹了弹程锦心的鼻头，凉凉的问：“既然是根木头，你有跟人家说明白吗？” 谁想平时大大咧咧的程锦心闻言居然也红透了一张小脸，很没底气的瞪了下小鱼儿，半天才鼓着脸回答：“那、那种事……谁、谁要说阿。” 小七、小鱼儿：“……”你不说人家怎么会知道？ “他怕羞。”方宝宝吞下嘴里的东西慢吞吞的说了句。 你不说他们也知道了。 “哎呀，现在我们不是在说小七的吗，怎么说到我身上去了。” “我这有什么好说的。”见话题又扯回自己身上，小七又拿过一边的衣服重新叠起来。 “怎么没有，我听说即使是定亲，需要准备的东西也是很多的。”程锦心有点夸大的坐起来大声反驳，手指指小七手里的衣衫，“就比如衣服，也是要正式的。”说着眼眸在屋里转了一圈，完了眼神诡异的看着小七不确定的问，“小七，你不会还没有做喜服吧？” 听他这么一说，小鱼儿和方宝宝也才发现，自他们来的时候似乎就看见小七翻来覆去的折叠这些衣服，就是没有看见一件像是喜亲用的…… 面对六道诧异的视线，小七摸了摸鼻子喃喃的问：“还要做新衣服啊……哈哈，我还以为是成亲的时候才……”用的。 对那越发诡异的眼神，小七越说越小声，最后干脆低下头同时也放下手里的衣衫，表示他知道错了。 不知道现在赶制还来不来得及？ “不过……这个可以拜托别人帮忙做的不？”傻傻一笑，小七问得很不好意思。 似乎也想到了什么，小鱼儿无言以对：“……” “啊，哈哈哈，当然可以。”程锦心拍拍小七，大有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意味。 咳，谁叫他也不擅长针线这方面的活儿。 小鱼儿也拍拍小七安慰，“放心吧，这个你不用担心，田阿叔和秦么么自然会帮你的，不过你也要自己努力才行，不然等成亲那天，你的喜服要怎么办？成亲用的喜服还是自己亲手做的好。” 这个在大陆上基本都是每个姑娘家以及颜儿要做的事情，虽然也有一些例外的情况。 小七一听，再次无奈的叹了口气，他现在该庆幸他们成亲的日子还遥遥无期吗？ “那个……药，云天还没用吗？” “嗯，梁叔说想等过了定亲再给他医治。”面对三人不解的目光，小七只能再次解释，“因为那个灵香草过于刺激性烈，怕云天承受不了，所以想等过了定亲的日子再用。” “哦——”程锦心等人都理解的点头。 看他们那一致的神情动作，小七处于一直尴尬的心理突然消散了不少，好笑的看着他们，“看你们的样子，怕什么，又不是给你们用的。” “虽然不是我们用的，但是想想就觉得很痛。”程锦心皱皱眉头回答，小鱼儿也是频频点头。 对于云天之后的遭遇两人表示很大的同情。 闻言小七也皱紧了眉头：“这我当然知道，但是云天说他要用，我们也没办法……不过我也可以理解他的心情，失明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要可以重新看见是谁心里都很着急去尝试的。” 程锦心和小鱼儿对视一下，一左一右的靠过来，贼兮兮的问：“怎么？心疼了？” 擦的一下，小七耳根再次红了，各推了一下两人，把他们推离最近远一点后才有些结巴的回答：“谁、谁心疼了……说话别靠这么近，热死了！” 很热吗？程锦心和小鱼儿再次相视一笑，那脸上的笑容别提多猥琐了，看得小七直想翻白眼。 方宝宝一直不停的吃着小七自制的陈皮，见两个好友笑得诡异，很是不解的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半天也看不明白便不再纠结，继续吃他的零嘴。 这边屋里几个颜儿在谈天说地，那边云家也是挺热闹。 “梁叔，那个猪我们是不是去订一头？”大壮和刘小虎都在堂屋里问着忙着书写什么的梁叔。 梁清影来回看了下纸上的内容，似乎在寻找什么，“嗯，这个我已经有记下了，你们去问问外村的有没有想提前卖的，不行就去镇上看看。” 因为已经进入冬季，再过不久就要过年了，村里一些有养猪的人家一般都是养到年前才杀，而现在还有些早，以往是很少会有人提前杀猪的，因为杀早了，等到过年的时候猪肉就已经没多少了，还要另外买，这样就又多了一项开支，所以平常都是要到过年才会杀。 不过近几年生活好上了不少，但是还要去问问看，如果有的话那就免了再跑到镇上去这么远的地方买了。 “这个交给我们吧，鸡的话家里就有，这个就不要准备了，鸭的话——”大壮拍拍胸脯回答，转头问旁边的刘小虎，“我记得陶郎说过他们以前的村里有人养的？” 刘小虎抚着下巴也沉思了一下，有点不确定的说：“这个……要不我们再去问问？好像有说过吧？” 一边任秦么么摆布测量身子要做新衣的云天听了他们的话，侧过头来道：“这个你们不妨去问问陶阿叔，陶郎不是回镇里去了么。” “啊，是哦，前天陶郎就先回镇上了，差点忘了还有陶阿叔在这呢，行，等会我过去那边问一下，顺便跟阿爸去看看要哪几只鸡。” “那我去小鱼儿他们家订几板豆腐吧。”刘小虎接道。 梁清影来回看了下纸单上的内容，都确定了之后才递给大壮和小虎，“不用急，时间还来得及，那些近的先不忙，你们先去把那些需要买的东西准备下。唉，要不是小天眼睛还没好，其实这些东西应该都是小天自己去准备的，不过现在就要麻烦你们俩了。” 秦么么也回了一个感激的眼神，让大壮和小虎有些不好意思。 “梁叔看你说的，见外了吧，不说小七是我弟弟，就是云天，他不也是我们的兄弟么。”大壮对着云天开怀一笑，回头对梁清影继续道：“这么些年，我们几个一起长大，彼此就像兄弟一样，就算今天云天结亲的人不是小七，他的事我和小虎一样帮他办的。” 小虎也搭着大壮的胳膊嘻嘻一笑，边点头边回应：“就是，就是，兄弟的事就是我们的事，没有麻不麻烦的，如果是我办的亲事，大壮和云天肯定也不会袖手旁观的。” “那是自然！”大壮和云天几乎是同时回答，完了三人齐齐大笑出声。 这么多年的感情大家心里彼此都清楚。 梁清影也只一时感叹，他自然也明白的，摇头失笑了一下也跟着他们笑了。 内村的人都在为云天和小七的事奔跑着，外村的人当然也都知道了，一些好事的人家总免不了又是一些嘀咕，但是这下谁也没空去理会他们。 一些熟悉的有生意来往的人得到消息后都纷纷提礼物来道喜，不能亲自来的也使下人活着让家人送了礼过来。 在大家都在繁忙的时候，云家却先等来了位意外的客人。 46. 明天就是定亲的日子，云、田两家都紧赶慢赶的把一些必备东西都在这短短的两天里准备妥当，就是礼服也估计在今日赶制出来了。 或许是在几个好友这几天老是在耳边念叨的原因吧，小七之前还有些别扭的心理也慢慢的念没了，到现在居然有了点点的紧张感。这几天不论是家里人还是内村的人，见到他都会笑呵呵的说上几句，当然最多的就是道喜的话了，所以再别扭再怎么鸵鸟心理在这样的氛围下多多少少也被感染了。 镇上一些有生意来往的人也都纷纷差人提前来送礼的，不过还好不是同时来，不然小七他们还真的要忙很多。 再次送走了一位来送礼的客人，小七待客人走远了，这才挎下双肩长出了一口气，旁边的小鱼儿他们见他这样不禁笑着拍他肩膀打笑他。 “怎么？明天人来估计更多，你放心的早了点哦……” “就是呀！嘻嘻——” “……”小七斜睨了他们一眼，下巴一抬转身往回走，不去跟他们几个计较，反正他们迟早也会有这么一天的，现在就先让他们得瑟一下吧。 小鱼儿他们见此也笑嘻嘻的跟了上去，喜庆的日子他们也是有分寸的，也知道小七不会跟他们计较，所以对于小七之前的眼神谁都没在意。 人都还没进门，身后却又传来了叫声，回身一看，却原来是外村的胡大。 “小七啊，叔叔先跟你道喜了，”一眼就看见三人后面的小七，胡大忙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小天也是一个很好的孩子，你们两个能在一起真的可喜可贺啊。” 小七忙跟着微笑回礼道：“谢谢胡叔夸奖了，明天是正日子，到时希望胡叔能来喝点水酒。” “哈哈，自然自然，哈哈……看我，就顾着说话了，都忘了……”胡大拍拍自个儿的额头侧开身子露出后面的人来，对小七几人道：“小七，这位公子说是要找你们的，第一次来我们这不懂路，正好碰上我就给他带来了。” ！！！ 小七和小鱼儿他们朝那人一看，顿时惊住了。 “云天哦。”方宝宝不解的歪歪头，而后又似恍然大悟般的点点自语道：“你一个人自己出去啊，难怪会不知道路回来。” “……” “……” “呵呵，在下是云天赐，这位小公子说的那位云天如果估计没错的话应该是鄙人的弟弟，呵呵。”男子温文有礼的笑道，却让小七他们更惊讶了。 “弟弟？！” 看着眼前的人，再想想对方的话，几人心里多少都认同了。 毕竟这人就和他们认识的云天长得几乎一样，之前咋一看还真的以为是云天本人，若不是对方自我介绍和那双灵动有神的眼眸，微笑时的样子还真的分不出来。 “呃——云天……赐是吧，或许你说的有道理，但是这我得问过云天本人才能确定，就是不知道你是怎么找来这里的？”在旁人提醒下，小七也终于从震惊中回神，暗暗收拾了下心情有礼的回答，“我是田小七，就住在这家，若是不嫌弃的话可以先进来喝喝茶歇歇一下，云天他们这会估计还在忙，等我去叫他们一下。” “那就有劳小七公子了。”云天赐笑着看小七进了隔壁的院门，这才收回视线跟着小鱼儿他们往田家院里走。 程锦心永远是第一个嘴快的，也是第一个忍不住气的，边往里走就已经一边快嘴的问了：“你真的是云天的哥哥？你们长的可真像，看起来还真像兄弟的……” ＊＊＊＊＊＊ “你说我大哥？” 云天屋子里，秦么么正在给云天试新衣，好在最后的时间里改好，听了小七的话，都不由惊愣住了。 小七点点头，“对啊，那人是这么说的，不过说真的，你们看起来还真的很像。”单由相貌来看，谁都会认为两人是兄弟。 “……”云天微微怔住，微低下头不语，张开双手静静地由小七和秦么么帮他把新衣脱下来。 “小天，估计应该是的了。”秦么么把衣服折叠好放到柜子里，等明天用，回身对云天说，“衣服这样可以了吧？” 在小七扶着下坐到桌边，云天对着么么点点头，半天才回话：“挺合身的，没感觉不舒服，就这样吧……小七你的呢？”话一落下就自己又先笑了，反手握住小七的手，放在两手心，轻轻地抚了两下，“那的确是我大哥没错了，我只是没想到他会在这个时候赶来，想来也都是时间了，大哥能忍这么久也真难为他了。” “……还真的是啊，你们不用去看一下的吗？”毕竟世界上长得相像却没有血缘关系的人大有人在，所以小七不由还是有点担心。 “呵呵，既然他这么跟你们说，而且你也说长得和我很像，那应该是没错的了。”云天拍拍小七的手背安抚。“不然你问么么。” “小天和大少爷是双生子。”见小七看过来，秦么么不由笑着说了句。 闻言，小七这才恍然大悟。 这就难怪他们都这么笃定对方是谁了。 不过…… 看着云天仍是一脸微笑，小七微微眯起了眼眸，手指在对方手心暗暗的挠了挠，“我怎么好像从没听你说过你还有个大哥啊？” 微微用点力制止了对方的动作，云天笑容不变的回答：“当初初来咋到，有些话当然不能真的说，不过……你现在不是知道了么。”顿了一下，在小七反应之前继续道，“大哥既然已经到了，估计不久我父亲和母亲也会过来……你先别生气，这个我会跟你解释的，现在我们是不是先去见见大哥一下？明天可就是我们定亲的日子了，先去跟大哥打个招呼吧？” 那最后一句不说还好，他这一说，小七突然间感觉有些不对劲起来，他真的很想说那是你大哥又不是我的，但是想到他们已经准备定亲，这个……这个不就是所谓的见家长？！ 虽然只是大哥，但是大哥也是长辈啊—— 啊，突然心情特别起来了有木有？ “呃——你大哥现在应该在我家。”小七心里泪流满面，知道刚才就不让人去自己家了，现在就是想逃都没的路逃了…… “嗯，么么，衣服就拜托您了，我和小七先过去见一下大哥。”说着云天站了起来，改为一手牵着小七，示意他们先过隔壁去。 小七很无奈，又不能说不回去，只能慢吞吞的跟在云天后面。 或许是察觉到小七纠结的心情，在准备出院门的时候，云天突然停了下来转身回来，小七猝不及防的撞了上来，被他趁势搂住了，惊的正想要挣脱之际，耳边却想起了对方轻柔的嗓音，让小七一下忍不住停下了动作。 “等等，先别动，听我说一下。” 虽然身子不动了，但却维持个一个些微僵硬的姿势呆在对方怀里，听着对方吐在耳边的气息和声音，小七的心却控制不住的蹦蹦跳乱了。 感觉到他的僵硬，云天不由稍微用力把对方拥紧了一下下，而后一手安抚的轻抚对方的后背，待怀里的身子终于放松下来显得不再那么僵硬时，他才又轻轻开口：“我知道你还没准备好，也还不习惯这些，但是能不能学着去习惯一下呢？” 闻言小七再次一僵，启唇欲言，却又被对方抢了先。 “我知道大哥的突然到来，让你很惊讶和不安，对我的不安，是不是？” 虽然是疑问句但是却是肯定语气，这让小七想反驳都无从反驳，再次张唇后又选择了沉默，但是人还是靠在对方怀里没动。 云天唇角忍不住扬起的弧度有在增大的趋势，轻抚的动作也慢慢停止，手改放在对方腰际，不着痕迹的一点一点收拢，下巴支在小七的头顶，轻轻地摩擦了两下后微微低下头，眼眸紧紧的注视着怀里的人，似乎在一片漆黑的世界里描绘出对方的模样，云天神情很认真的道：“我保证不管我大哥、我家人来不来，我还是我，你所熟悉的云天，云天也就只是云天而已，所以，小七能不能相信我？” 虽然这样请求对方的信任很没真诚，但是云天没办法，现在他真的不敢有一丝一毫的疏忽，对于小七，不知不觉间就深深的给放在了心底，他不敢有任何失去的可能。 “这么说你的来头还挺大的？是宦官子弟？还是富人商贾？” 虽然小七的回应是隔一段不短的时间，但是自那闷闷的声音从怀里响起来的时候，云天脸上的笑容忍不住扩大，再说话的时候语气显得轻快了不少，“或许吧，呵呵……”对于他双亲可以这么说，“不过我说了我就只是我而已，自小双目失明，流落他乡的落魄小子一个……唔——” 给了对方一个手拐子，小七顺势退出他的怀抱，“不是说去见你大哥吗？这都出来一会了，还是快过去吧。”说完率先伸手牵起对方的手打开门走了出去。 云天一手揉揉被撞痛的胸口，也不知道是那句话惹到他了，下手还真重，嘶—— 胸口虽然是挺疼的，但是心情却出乎的好，任由小七拉着自己的手，云天笑容不减的跟着小七来到了隔壁田家。 47. 定亲的这天正好是十五，是三河镇的一个大街，因为之前有提前打过招呼，所以，今天葫芦村的人并没有多少人去镇上，大多数人都呆在家里等云、田两家办的定亲宴席。 虽然很多人对于两家人今日办的席子存了不少的小心思，不管是诚心的还是异心的，不屑的还是想看笑话的，等真正入席的时候大家都成了统一的一副神情，起码在大家吃吃喝喝的时候，所以当看见今天的两位新人的时候大家都是笑呵呵的嘴里说着好听的恭喜的话语。 今天云、田两家还真费了心思，酒席的饭菜就摆和真正的成亲差不多，并专门去镇上请了大厨来帮忙做的菜，因此不管怎么样，冲着这个，很少在外面酒馆吃过的村民们还是很捧场的，所以整个酒席从始至终都很热闹。 虽然已经进入冬季，气温在持续下降，一些肉类可以存放多谢时间，但是想着难得的喜事，因此云、田两家人决定鸡鸭什么的还是当天杀比较好，若不是杀猪加上处理要麻烦些，他们都还想当天再杀呢。 为此，虽然冬天天亮得慢，而且清早气温更低，但是今天一大早上，云、田两家人就已经开始热闹起来了。 两家就住在隔壁，而且是要请到全村的人，虽然只是定亲，但是为了某些原因，而且不止云天说的，梁清影和秦么么都说要办就办个热闹的，至于以后成亲再另外算，田阿爸和田阿爹想想也都同意了，他们家就只有小七这么一个颜儿，即使不是正式的成亲，该办的还是办得体面一些，堵住某些人的嘴。 自家养的鸡除了一些常客订走外，每年田家都会固定留下几只自家过节吃，但是今年因为这一事，就不打算再卖给外人了；而鸭子也在前一天去陶村买来了，正席定在正午，为此他们才会一大早天都还没亮就起来烧水杀鸡杀鸭了。 这些年内村的几户人家一直相处得都很不错，很少有红脸的时候，所以今天，刘、李三家的三位阿郎也早早就过来帮忙了。 天刚擦亮，小七就已经起来了，不单是因为程锦心他们早起和外面院子里的响动吵醒，主要是他自己也有些紧张，一些茫然，睡得不是很沉，所以在程锦心他们起来之后不久，他一个人在被窝里翻来覆去的发现再也睡不着了便也爬了起来。 本来小七也是想去厨房帮忙的，但是都被阿叔们赶了回来，说是今天是他的好日子，就该在屋里好好呆着等。 等什么……小七很郁闷，因为很不凑巧的，今天他们家人请来的喜郎不是别人，正是前些日子来过他家的那位唐喜郎…… 上次来，大家都闹得很不愉快，这次要不是因为方圆十几里地就属他比较有名的喜郎，加上云天给的封包挺大，这位喜郎才换了脸色同意来。 所以小七再次被迫听大半天的唠叨，那捏着嗓子的说话声音如雷贯耳啊，即使上次他因困意精神恍惚，但是那把直钻进人耳朵里让他直起鸡皮疙瘩的嗓音让他记忆犹新，但今天他只能忍着了。 等好不容易外面酒席开始，田阿爸和秦么么都出去招呼客人，只留下小七和云天的时候，小七可是在其他人身影都消失在门后时直坐的身子立马瘫了下来。 还好不像真正的喜宴要去给客人们敬酒什么的，不然会累得更惨，不过即使如此，小七还是在散席之后感觉超累的。 “呼——终于结束了！”再听下去他身上的鸡皮疙瘩估计都掉几层了。 云天听着小七如释负重那夸张的语气，好气的笑着把杯子往这边推了推，轻轻揉揉他头发安慰：“今天辛苦你了，小七。” 小七没去管头上做乱的大手，顺着对方的动作拿过杯子喝了一大口，完了又趴在桌上有气无力的说道：“也没什么辛苦不辛苦的，现在这样还好了，我担心的是等真正办喜宴那天该怎么办……” “……”云天手上动作一顿，之后继续摸了下小七的头发，唇角展开一个柔柔的笑容，“放心，还有我陪你呢。” 温柔的动作和嗓音换来小七的一个瞪眼，“废话，你不陪着还有谁陪着。” 到时候更累的人可是你…… 小七很想这么说，不过想到他们不像那些男女成亲那般，新娘子只需要拜堂过后待在新房里等着就可以了，一般颜儿的也是要跟着新郎出来给客人们敬酒之类的，所以要比较辛苦。 不过今天虽然没有需要出去给客人们敬酒，但是等稍后和家人朋友吃饭时他们还是要敬的，朋友自然也只是那些要好的，不过小七和云天两人的好友算起来基本也都是彼此的好友了，所以也还是不需要多少担心，因为也没几个。 小七真正担心的是昨天听说的，似乎再过不久云天的父母也要到来的日子。 不用细听，就知道外面现在是多热闹，云天低头柔声问道：“肚子饿不饿？要不要出去吃点东西？” 听着外面吵杂的吃喝声，小七摇摇头回道：“不要了，我还不是很饿。”现在他才不要出去…… “你想吃饭了吗？”小七反问，想想似乎他也是一大早就起来了，都这时候也该饿的时候了。 云天笑着摇摇头，“再过这边来之前我有吃了点，现在还不很饿，等你一起吃吧。” “嗯，那也好，我们等客人吃完了吧——啊，坐了这么久腰都坐酸了。”直起身捶捶后腰，小七埋怨了两句，“那个阿叔我够佩服的，一个人就一直说啊说的……” 说着上下瞄了两下云天，小七拍拍他的胳膊揶揄道：“诶，原来真的有人能把一个人说的天花乱坠，让人无法反驳啊，想不到你这么出名啊，就连外面的人都知道你得如此仔细啊，超受欢迎的哦～很多颜儿都想跟你结亲呐——”后面不自觉的带着他自己都没发现的点点酸意。 “……” 闻言，云天微微一愣，而后微笑了一下，如果此刻他的眼睛没有失明的话，肯定可以在里面看见满满的柔情与笑意，可惜…… “你也说了，那都是唐喜郎胡吹的，你见哪个喜郎不是这样的？”再给杯子里续上水，轻轻抿了一口润润唇舌，“就我现在这样，有谁……呵——” 感觉到小七的气息有变，忙停住了后面的话语，轻呵一声，怎么也掩盖不住笑声道：“除了你我平时可没去注意哪些人。” 小七闹了一个大红脸，别开脸伸手随便端起个杯子掩饰性的胡乱的喝了一口，明明对方就看不见，但是他就觉得对方的视线就落在自己身上、脸上，让他觉得脸越发的滚烫，半天才干咳了一声打破这有些尴尬微妙的气氛。 “咳——”掩饰性的站起来来到窗边，胡乱的瞄了几眼外面，“人来的还挺多的，难怪这么热闹。” “嗯，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应该是全村的人都来了，我那边应该也是满的。”云天仍坐在桌边，悠悠的端着杯子喝水，不过对于小七的话他还是很快的接上。“有大哥和梁叔在那边招呼着，没问题的。” “你大哥……是很早以前就知道你在这的吗？” “没有。”放下杯子，云天换了姿势回答，“我想应该是这一两年才知道的吧。”如果那个人没受刺激的话…… “为什么？”小七不解，回过头来问。 “我大哥多少有在官场走动，而且在前两年，镇上的柳大人不是有回京了一次么，估计那时遇见了我大哥也说不定。” “你没有问过你大哥啊？”昨天云家大哥可是在云家歇息的。 “那以后也是你大哥了……”云天忍不住说了句。 小七一愣，尴尬的摸摸鼻子笑了，“那个……我下次注意……” 云天无奈一笑，“我没有责备你的意思，我知道你也是一时改不过来，慢慢就可以了，是我太心急了。” 云天的话让小七更尴尬了，从窗边回到桌边坐下，小七暗暗在心底骂了句“都是男的这么扭捏个什么劲”，主动把手放在云天的上面，忍着脸发烫的趋势开口，“我知道，我以后会注意，我只是对你突然冒出来的大哥有些惊讶而已。” 用另一只手覆上小七的手，云天笑着轻轻地嗯了一声。 突然想到今天办的酒席，小七默想了一下那些菜，再粗算了下用到家里的东西，脸上带了点担忧，“今天办的这些酒菜，估计家里存的一些东西都用去不少了，你们不是等明年还要出去吗？这样……” “没关系，如果货物不多，我们也可以沿途再收一些，平时我们带的货物也不是全都是从家里带出去的。”还以为是什么，听了小七语带担忧的话，云天失笑，解释，“虽然我们自己家收集的，还有那些你们自己制作的那些吃食在外面都很受欢迎，少了这些多少是会损失一些，但是比起那些，今天能和你定亲，那么用去这些让客人高兴，我觉得很值得。” 小七：“……”怎么又说到这些了？ 平时小七觉得自己也是个面皮算厚的，你看听见村里那些人说的那些话他还是面不改色的不是，怎么最近听了这人的话就会忍不住脸发热、发红呢…… 48. 天色很快的就暗了下来，风呼呼的刮着，气温降了下来。 “快进来把门关上！” 小七和云天刚进家门，听话的反手把门合上。 堂屋里火盆边上坐了一溜圈的人，见他们两人进来赶忙让出位置，小七牵着云天忙坐了下去，才在外面呆了这么一会，手脚就有些冻得僵硬。 “呼，看来今年要冷上很多啊。”把手往火盆边上暖了下，感觉暖和过来的小七说道。 “嗯，估计是的。”田阿爸给两人各倒了杯热水，让他们暖暖手，这样一来就直接烤火手容易爆裂，“过来怎么不多穿件衣服，人都回去完了？” “谢谢阿叔，”云天握紧被递到手里的被子，吹了两下轻轻地抿了一口，不是很烫口，忍不住微微一笑，“嗯，都走了，么么在收拾。” “这天都要黑了，又冷了，可以放明天再收拾也不迟啊，秋叶真是……”一听着话田阿爸忍不住念，完了又说小七道，“你怎么不帮忙就先过来了……” 小七辩解，“阿爸，我也有说要帮忙的，是么么说让我先过来帮忙准备晚饭，说是今晚就在我们家吃了。” “你这孩子怎么不早说……我这就去热菜去，今天还有好多菜没动呢，当家的你说怎么样？”田阿爸责怪的轻点了下小七的额头，完了问旁边撑着额头打盹休息的田阿爹。 “嗯，多热一些，今天大家都忙着招待客人没怎么吃，小天，你大哥还能起来没？”迷糊中的田阿爹听到阿郎的话，抬头看了好一会才回答。 今天他们两家人的汉子除了云天外基本都喝得差不多了，这不作为两位老大的大壮和云天赐都是在还没散场时就被扶着回屋躺下了，大壮现在还在屋里睡得死沉，就不知道云家大哥如何了，是以田阿爹才有一问。 “没问题，反正菜还有很多，等大哥醒了么么会帮他准备的。”云天笑着回答，梁叔也都还没动静呢，“阿叔，不用弄太多，就我们几个，那些人都还没醒呢，等他们起来了再说吧。小七，帮我热碗粥吧，今天的菜太油了，我想吃点清淡点的。” “嗯，我知道了，你在这等着。”小七点点头回道，转头对阿爹道，“阿爹，不舒服你也回屋躺躺吧，还是阿爹也要喝点粥再睡？” 因为田阿爸先去厨房了，是以小七才会如此问，要知道田阿爹今天也是被灌了不少酒的，如今还能坐在这撑着完全是陪着田阿爸，不想让他担心而已。 “嗯？”田阿爹再次抬起头眯眼仔细看了半天，才明白小七说的什么，先是摇摇头，然后又点点头，“好啊，好啊！”也不知道了同意回屋睡觉还是小七说的吃点粥再睡的话。 小七有些哭笑不得，还好现在阿爸不在，不然阿爹估计又要倒霉了，无奈的摇摇头也跟着去厨房帮忙了，看这情形，今晚的晚饭估计没几个清醒的来吃了，还是听云天说的去告诉阿爸一声，免得热出来一桌子菜结果没什么人来吃，浪费忙活了。 果然，等小七和阿爸把饭菜热出来端到堂屋里时，秦么么也刚好过来了，他们也没怎么等，就如云天说的，云家那边前面躺下的人全都没起来一个的，自然大壮屋里睡的人也是没动静，因此桌上就只坐了他们四人，田阿爹最终也没能撑到晚饭上桌，就先回屋睡下了，还好小七他们也没弄几个菜出来。 鸡鸭肉杂乱的炒了一盘，青菜倒是炒了两个，还有点豆腐没做，见还剩下两个鱼头，就煮了豆腐鱼头汤，不过饭虽然煮了，但是基本没人吃，倒是热出来的那锅粥倒差点见底了，想着那些屋里睡着的人，田阿爸和秦么么便决定等会吃完饭再去重新煮一锅出来放着，或许等那些人要是醒来想吃东西的时候能有吃的。 虽然说是也没几个菜，结果四个人也都没怎么吃，又给端了回厨房。 雨在半夜的时候下了起来，风也呼呼的一阵一阵刮着，门窗虽然关得很紧，但是在寂静的半夜还是感觉就像在下一秒就要把窗给吹开一样，气温再次降低。 好在睡前有了准备，把厚棉被给拿了出来，不然还真的会受寒生病。 不放心那些在午后陆续睡下的人，田阿爸和秦么么在半夜雨下下来的时候就爬起来到各个屋里查看，给他们添被子，关紧门窗。 看完大壮屋，出来的时候又顺便去看了小七那屋，见小七和程锦心他们三人挤在被子里睡得很熟，田阿爸失笑着摇头，上前去给他们压了压被角。 床明明就很大，被子也是一人一床的，结果却硬是挤成一团，被子也都掺杂着盖的，还好都有盖着的。 坐在床沿，手轻轻地抚摸了下睡在最外面的小七的头发，田阿爸眼里忍不住发热。 他的小七儿啊，想不到这么快就这么大的，今天也都许了人家了。 明明不久前还只是小小的一团…… 日子还是一天天的过去，似乎就和以前的没两样。 小七每天一早照例会先去鸡舍那边溜一圈，就当是早晨运动了，不过最近都多个人陪他一起。 今年的冬天的确要比往年的冷上许多，并且偶尔还会伴着些阴雨，使得空气很是潮湿，天也总是阴沉沉的，没见放晴的时候，这让人的心情似乎也变得沉沉的，村里的人也几乎很少有人走动，除了偶尔会传来一两声狗叫外，就是白天的时候，整个葫芦村显得寂静得非常。 今天是云天第一次用药的日子，云、田两家人都有点儿焦虑，小七更是心烦意乱的总感觉怎么也安静不下来，一会用钳子夹夹火盆里的木炭，一会儿翻翻看边上的红薯熟了没，再不然就是凑到田阿爸和秦么么边上看他们缝衣服，次数多下来的时候，田阿爸受不住了，在小七再一次头凑过去的时候一把把他推开，嫌弃道：“别在这儿捣乱，闷的话去隔壁找小天吧，你大哥也在那边呢。” 面对秦么么看过来的眼神，小七委屈了。 但是也知道这会儿两位长辈正嫌他呢，只好抓抓额前乱发无奈的起身，走之前嘴里仍嘟囔着：“真是的，人家的红薯就要熟了才赶人，阿爸真小气……” “……” “……噗——” “……这孩子真是……”田阿爸无语了。“都多大了，还这样孩子气的……” 秦么么捡起被小七丢在地上的钳子，夹了块柴火放到炭火上面，顺便翻了下红薯，这才笑呵呵的接话：“呵呵，小七可是很难得表现这样的啊，平时老是一副很懂事大人的样子，我倒是挺喜欢这样的小七呢。” “也就你喜欢了。”田阿爸小声嘀咕。 似乎知道他心里的想法一样，秦么么笑着又说了句：“小童你放心吧，就是老爷夫人来了，也会喜欢小七的。” 田阿爸看看他，微微叹了口气，低下头继续手里的活，“希望如此吧。” 见好友担忧的样子，秦么么只是笑着没再多话，再怎么说保证的话，在人没来之前都只是一切空话，还是等到老爷夫人来了，小童他们才能真正放心的。 不过……就算结果如何，最终小天还是会跟小七那孩子的，这么多年他可是和了解小天那孩子也是有多固执，认定的事就一定不会变，就像他说的在眼睛没好之前他不会回去就真的没回去过，就连消息都没递出去，要不是那位柳大人，估计现在大少爷还在满大陆的找吧。 ＊＊＊＊＊＊ “是小七啊，看什么？怎么不进来？”正在跟云天两兄弟说着什么的大壮不小心视线里瞄到门口探头探脑的小七，不由叫出了声。 本来在门口迟疑着要不要进去的小七，这下不能不进去了。见云大哥都看过来了，小七忙堆起笑脸跨进门，“大哥，云大哥你们都在啊。” “呵呵，难道小七是不希望在这里看见我们两个吗？”云天还没出声前，云天赐先开口了，朝着小七挤挤眼，说的意有所指，听了他的话就连大壮都忍不住咧嘴偷笑。 小七脸一热，不敢对云大哥怎么样，但是小眼神狠狠的刮了下自家大哥，讪笑道：“哪里，云大哥你说笑了，我只不过是……”想说个借口，却发现一时想不出来。 “嘿嘿，只不过是什么？”对于弟弟的小眼神，大壮明显也是不在意的。 小七：“……”大哥你等着！ 大壮、云天赐同时眨眨眼，笑。 “快过来，外面可是很冷的，别冻着了。”云天笑着柔声招呼，手拍了拍旁边的凳子示意小七过来，然后又很随意的对大壮他们道，“看这天气，明年估计又会推迟些日子了，估计收到的东西也会少很多。” 一提到正事，大壮也不再顾上调笑自家弟弟，忙收拾起笑脸换上严肃的神情，“这也是我担心的，这种天气，进山的人会很少，不过……”就怕有些人冒险啊。 云天显然也想到了，他接过大壮未完的话，“嗯，我看，你找个日子去周边的村走上一下，叮嘱那些人，这种天气还是少进山为好，不管他们手里有多少，好的坏的，明年我们都会跟他们要的，今年就先这样在家过个好年吧。” 因为没来多长时间，对于弟弟的那些生意，云天赐也不是很了解，就算了解他也不会多嘴说什么，因此在他们谈事情的时候，他都是安静的听，偶尔才会提出些意见而已。这会儿也是坐在那听着，偶尔小声的跟小七说上几句。 由于，已经过了好些日子，多少也都有些熟悉了，加上对方是云天的亲大哥，小七也没了先前的拘谨，知道云家大哥是个爱说笑的人，所以对于方才的调笑话题最近小七没少被调侃，他也基本都习惯了那人的性格，只是仍忍不住会脸热害羞，但是谈话什么的还是能很自然的。 虽然偶尔会和云大哥说几句话，但两人的注意力还是放在另外两人身上，这会听了他们的话，小七好奇的接话，“难道那些人都是特地进山里寻来的？” 云天侧头，手往小七那边探了探，小七也很自然的把自己的手放进他手里，抚摸了一下小七的双手，感受是温暖的，云天这才满意的笑了，不过也没记着放开，就这么握在手中回答他的话：“以前或许不是，不过自从我们有跟周边村里的人收取一些货物之后，有些人就是了。” “并不是每个村都和我们这里一样，这几年生活好了很多，有几个村地比我们这还少，所以那里的人基本都靠山上的货物生活，现在有我们固定去跟他们收，总比他们自己零散的去镇上卖的好，所以我和云天都担心今年为了明年的货品，他们还进山。” 云天赐也点点头，“如此，还是去一趟的好，虽然……”视线在小七身上晃了一下，顿住，“……还好这边不会下雪。” “嗯，不过我们这里的山还真多，我长这么大都还没去过呢，不过听说山里有猛兽呢。”小七点点头，想了一下，转头对大壮道，“虽然那些人的生活不关我们什么事，但是我们跟他们收东西总是有点联系，提醒一下也是应该的，而且今年后半年你们也没出去，我想他们家里也多少有点存货的，去跟他们说下也好。” “大哥今年要在这里过年吗？” 云天赐视线在云天和小七身上转了两转，一手支着下颚，无奈道：“我看应该是了，我来之前有收到消息说父亲他们也要过来看你的，而且你又定亲了，我看估计也快到了吧，我就再等等吧。”虽然挺想那个人的，但是这会跑去，估计那人也是忙着过冬过年不理会他吧。 想到那个在远方别扭的人，云天赐就感到无奈和头痛。 “啊——伯父伯母要来？！”小七小小的惊呼了下下。 听到小七的话，从思绪里回神的云天赐坏笑着微微倾过身子，眼盯着小七的眼眸问道，“怎么？怕了？” “大哥——”云天出声叫唤一声，话音里隐隐含了警告。 心下微微啐了口气，不过脸上却收起了不正经调侃的神情，知道弟弟宝贝小七，云天赐暂时停下了想继续戏弄的心思。 云天拍拍小七的手安抚，“别担心，我娘亲很好相处的，而且我可以肯定她一定会喜欢小七你的。” 小七迟疑了，上下看了下云天后叹气着趴到桌上，“你也是和他们分开了好多年了吧，你的话让人很没信心啊。” 云天：“……” 哈哈哈——那边大壮和云天赐在心里大笑，脸上也是忍得痛苦，照顾到云天的面子，两人不好当面笑场。 或许是和几人说话转移了注意力，等到晚上吃过晚饭后，两家人都聚在了云家的堂屋里，梁清影在准备着要给云天上药，小七自然在一边打下手，由于梁青云说了人多怕会扰乱上药，因此其他人都是呆着堂屋里等着，不过当正式用药的时候大家还是不放心的都聚到了云天的屋门前。 最后梁青云觉得这样还不如都进屋里关好门，不然敞开着门冷风一阵一阵灌的，多少个火盆都不够，而且也好帮他压制云天的动作，因为等会药滴进眼里那可是很难受的，保险起见还是先压制住他的手脚吧。 虽然云天本人一再强调他可以忍得了，不过没人听他的就是了，所以最后他还是被强制压在床上，手脚皆被大壮和云天赐给压住，屋里也让秦么么和田阿爸给点了好几盏油灯，保证屋里光线足够明亮。 等一切准备就绪，梁清影这才小心的从玉盒子里拿出了灵香草，小心翼翼的摘下最下面的一片叶子。 49. 等一切准备就绪，梁清影这才小心的从玉盒子里拿出了灵香草，小心翼翼的摘下最下面的一片叶子。 “小天，若是受不住你就说一声。” 被大壮和云天赐压制住手脚的云天只能微微动了下头轻嗯了一下，小七则是紧张的要坐不坐的呆在在床尾处看着他们。 梁清影暗暗深呼了口气拿着叶子来到云天的眼睛上方道：“那我们开始了，小天你放松一点。” 大壮和云天赐都朝他点点头，手下加重了力气。 云天也尽量放松自己有些僵硬的身体，心底做了几个深呼吸后眨了眨双眼示意可以了。 轻轻地的挤了下手里的叶片，梁清影这个时刻手很稳，集中全部的注意力在手上，叶片就这么点，里边的液体在他小心翼翼的挤压下才挤出来了一小滴…… “呃——” “压住他，别让他乱动……小天，坚持一下，再一下就好了……” 灵香草还有一个特点，那就是如果叶片被摘下来不马上用的话，叶片里的汁液就会马上挥发掉，之所以说它珍贵也在此。 才这么一小小的一滴下来，云天的脸立马就痛得扭曲，身体不受控制的自发扭动起来，虽然他自己也有在努力控制，但是灵香草的药性实在太强烈，即使也做足了心理准备，但是此刻他还是有些失控了。 可是时间也不能让他等稍微缓过这一刻，因此为了不耽误时间，小七只能上前两手固定住他的头颅，好让梁清影能继续滴药。 “云天忍一下，很快就好了。” 生理泪水混合着汗水消失在发髻里，不知是小七他自己的手心出汗还是云天的，小七只觉得手下一片湿漉漉的，不禁眼眶跟着发热。 “小七你按着他，小天忍忍别眨眼——” 响在小七耳边梁清影的声音是镇定沉稳的，让小七也稍微安定了下心神，依言抱紧云天的头部，轻声在他耳边安抚，希望能减轻他的负担。 再顾不上其他，梁清影狠狠心再次朝另一只眼挤药液，这次云天紧咬下唇，也或许是已经疼的叫不出来了吧，叫声是没发出来了，但是从他那愈加扭曲的脸和紧绷的肌肉，还有不住颤动的身躯，确实没错，灵香草的药性真的很强烈。 最脆弱的地方被如此刺激，云天两眼通红，泪水和汗水不住的往外流，青筋更是一根根凸起，偶尔会从喉咙里发出一两声黯哑的呻、吟，如果不是手臂被云天赐压着，他肯定会不受控制的抓自己的双眼了。 其实云天赐和大壮压着也是挺吃力的，别看平时云天一副温文尔雅的，也从来没干过一点重活，看起来没有大壮和小虎那般强壮，但是此刻在他不受控制抵抗之下两人差点儿就压不住他。 终于把手里叶片里的汁液挤压出来完，梁清影就如脱力一般身子一下软了下来，好在后边还有不放心跟着进来看的秦么么和田家两夫夫，见他欲倒下，田阿爹忙一把拉了一下让他顺势坐到一边的椅子上，秦么么跟着上去给他擦汗，别看方才他说话和动作沉稳安定，其实他也是很担心的，从他那一脸的汗水就看出之前他没那么轻松。 “梁叔……”云天还在不自觉的挣扎，看着他满头的汗水，眼泪也还是在不停的留着，小七却有点不知所措，想帮擦一下，又怕有什么不妥，于是只能求助的看向梁清影。 “……没事，这是正常现象，等会再用点药然后给包上就可以了。”梁清影稍微定了定心神，对小七道，“给小天擦擦吧，小心暂时别碰到他双眼就好。” 闻言，小七顾不上回答，想起身去拿湿布来给云天擦脸，却发现自己动不了。 “小……七……别……走……”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云天突然抓住了小七刚放开他双颊的手，嘴里也跟着挤出几个字。 左手腕被云天一下抓住，刚抬起的身子又被拉了回去，而且手腕也被他的手劲抓疼了，但是小七也顾不上手疼，听到他的话就忙俯身过去回答：“我不走，我就在这——阿爸，帮我拿那块湿布一下。”也顾不上好不好意思了，腾不出手的他只能向自家阿爸求助了。 好在目前没人在意这么多。 田阿爸早在第一时间就备着的了，如今小七刚开口他就把湿布递了过来，嘴里还边念着：“你就好好照顾着小天，其他还有我们呢，轻力些，我这就去烧锅水，等下也给小天擦擦身，这都一身汗的，苦了这孩子了。”转身对秦么么说道，“秋叶，这里你照看着，我去厨房。” “哎，小童放心吧，等会忙完这我就去帮你。”秦么么过来接过他的活，感激的对田阿爸道。“麻烦你了。” “我们两家谁跟谁啊，说这些——”田阿爸板着脸轻捶了下秦么么的肩膀，而后改为拍便走了出去。 天赐见弟弟挣脱了自己的束缚，而且看样子抓着小七是不会轻易放手那般，便干脆就不再去管那只手了，这么一下子而已，身子居然觉得有点儿都僵了……只是注意力多少还是放在两人身上，以防云天忍不住用手去抓自己的眼睛。 那边的大壮也是稍微放松了些力道，双肩也跟着挎了下来，腾出一只抹了下额头，一手的汗水——呼！还真是蛮累人的活儿。 小七任由云天抓着自己左手腕，就只右手轻轻地给他擦拭脸上和额头上的汗水，显然药性还没过，才擦过，立马又是一层水了，抓着自己手腕的那只大手也是湿润一片的，因此有些抓不紧儿，而疼痛中的云天恐怕小七会离去，为了抓紧手里的人用尽了力气，加上眼睛的疼痛刺激，让他不自觉的想握紧手，这下小七的手就遭罪了。 手腕处传来一阵一阵的麻疼，但是小七并没有想要去甩开那只握痛他的手，仍是不停的给他擦着汗，嘴里也一遍一遍的小声说着他不走开一直会呆在他身边的话。 渐渐的，云天的扭动挣扎慢慢停止了，不过身子的肌肉仍偶尔会不自觉的抽动一下。 或许是药性过了吧，也或许是疼累了吧，渐渐地没动静的云天一脸苍白的躺在那，虽然抓着小七手的力道也放松了，但是仍紧紧的抓着不放。 “云天，放松些，松开嘴，你嘴唇都咬流血了。”没去管左手，小七轻轻地拍拍云天的脸想让他松开下唇，无奈之前还有些僵硬的肌肉让此刻虚弱的云天有些力不从心，无法小七只好用手去掰。 早知道之前就应该提前准备块布或其他的东西让他咬着了，也就不用像现在下唇被咬的几牙血洞了。 梁清影歇息了一下，见小七根本挪不开身子，便自己去拿提前准备好的药给包在白布里，然后拿来给云天包扎上。 等着一切弄好后，全部的人都松了口气，放松下来之后发现都有些累惨了的感觉，询问下没什么要做了之后都纷纷回去歇息了，只留下要帮云天擦身子的秦么么和小七两个人。 本来他们也有叫小七回去休息的，只是他的左手仍被云天抓着，说什么都不放手，之后觉得两人现在也都是定了亲的人，便由着去了，田阿爸在走之前又是叮嘱了几遍小七，要照顾好云天云云的。 等到秦么么也离开房间的时候，时间都已经快到子夜了。 云天在秦么么给他换上干衣服后就已经撑不住沉睡了过去，这时小七才小心的把左手抽了出来，就着昏黄的油灯一看，手腕处红红的，估计再过一会儿就泛青了吧。 轻轻地移下床来，随便的用热水敷了一下，见床上云天眉头又皱起，忙又返回去，自己先把手放到对方手里，似乎是感觉到手里的东西，云天一下子就五指一拢再次握住小七的手，然后再次安静的睡了过去。 看着云天那孩子气的动作神情，小七忍不住扬唇微笑，想到不久的将来，此刻被蒙着的那双眸子就要重新看见，心底就止不住的泛起喜悦，之前的疲惫似乎也在此刻都消失不见了一般。 “吱——” 在这寂静的时刻，房门推开的声音显得很刺耳，小七回头一看，却原来是秦么么。 “么么？”小七疑惑，他还以为他已经睡下了呢。 “怎么样？”秦么么看向床上，见云天没动静轻声地问小七。 小七动了下坐麻的身子，笑着也低声回答：“睡着了，么么你怎么又回来了？” “之前你阿爸在厨房又弄点吃的，想着你还没吃呢，就给你端过来了。快来，趁热的吃，这天冷得很呢。” 走到桌边放下碗筷，小七这才看清楚原来他手里还端着东西的，忙想起身过去但又顿住，便仍坐在原地回道，“么么过来怎么不带油灯？这乌漆吗黑的摔倒了怎么办。大家都吃过了吗？” “嗯，都吃过了才去睡下的，就剩下你和小天，不过我看小天这一时半会儿不会醒过来的，你先吃吧。”到了跟前，秦么么自然也发现了两人相握的手，便了然的回身过去把碗筷给端到床前，放在了床头柜上。 “小七你要不还是回去歇息吧，这里我来看好了。”瞥了床边露在被子外面交握的手，秦么么仍是问上一次。 毕竟让小七照顾着，也不知道能不能睡的，他也是很心疼小七这孩子的。 闻言，小七抬头笑笑，摇摇头轻声回答：“我没事的么么，明天我也没什么事做。况且……”把露在外头的手用右手拉过被子盖上，“之前跟着梁叔去看诊不也是有熬夜的，我熬得住，么么你别担心，我会照顾好云天的。” “傻孩子，么么哪会不知道你会照顾好小天啊，么么是心疼你自己。”秦么么叹气着拍拍小七的头，妥协了，“既然你决定了，那么么也不赶你，要是熬不住就睡一下，别逞强知道吗？还有这粥快趁热了吃，这大半夜的可是比白天的冷多了，我给你们多添点碳，别冻着了。” “知道了么么，出去也记得带油灯，外面可黑着呢。” “屋外我放着呢，放心吧，那么么先回去了，若是有什么事就叫么么，记得啊。”走到门边的秦么么不放心的又回头叮嘱了一遍，得到小七的再三保证才不舍的回屋了。 顿时房间里又安静了下来，只有云天不是很均匀的呼吸声，以及油灯偶尔燃爆的响声，小七探手试探了下云天的额头，发现温度不是很高，还算在正常范围内，心放松了下来。 见他额头有些汗湿，便又拿过布巾再次给他擦拭了一下，然后仔细的给他压好被子，这才端过碗放在膝盖一勺一勺的慢慢吃起粥来。 好在秦么么细心的给他准备了勺子，不然单手的他还真不好吃完这碗热粥。因为秦么么估计是怕粥冷了，而且担心小七没能及时吃，所以端来的粥还是热烫着的。 吃完后小七也没去管洗不洗的又放回矮柜上。 夜静得可怕，夏夜还好，起码还有那些虫鸣什么的，冬天的夜晚就只有一片安静可言。 小七坐在床边也是安静的看着云天安睡，见他睡梦中眉头仍是紧皱着，手不由自主的便伸了过去，一点点的给他揉开，皱起，又揉开，这样反复了几次之后，或许是睡梦中的人意识到了他的心意，还是疼痛真的已经离去，云天睡得安稳了许多，呼吸也渐渐匀称了起来，眉头也不再皱的这么紧了。 小七唇角再次微微翘起，轻轻地打了一个小小的呵欠，抖了抖双肩，沉吟了一下下干脆脱掉鞋子也爬进了床里边，小心的把脚放进去，身子就靠在后面墙上，这个姿势显然要比坐在床边的好很多了。 虽然屋里仍在烧着炭火，但是已经到半夜了，温度那个低啊，坐着仍是感觉一阵一阵的发冷呢，反正就靠一下不会怎么样的。 50. 也不知道是什么睡着的，等意识清醒的时候，小七才发现自己正整个人都蜷缩到了云天的怀里，而对方的长臂就搭在他后腰处，微微僵着身子等了一会，发现头顶上的人此刻还正睡着，那浅浅的呼吸声和手背下那规律起伏的胸膛无一不表示着对方还没有醒来。 不自觉的在心底松了口气，小七轻手试着把身上的手拿开，然后又尽量放轻动作退出对方的怀抱，上半身才刚撑起来，谁知云天的手臂又伸了过来，并且还是稍微用了力的一把抱住小七的腰部，小七一下子不敢动了，再次僵直了动作，小心的低头看对方。 触及到云天脸上的白布时这才意识到即使他醒了也是看不到的……脸微微一热，小七就保持着欲起身的姿势等着，待发觉云天也只有手过来抱住他一下之外就没再任何动作之后，心里暗数着觉得可以了才又用手去拿开对方的手臂，这一次很顺利的起来了。 小七松了口气，擦了擦额头上不存在的汗水，心底暗暗庆幸还好他醒得快，不然要是秦么么或者别的人进来看见他们的样子肯定又要被取笑了。 探手试了试云天的额头，见温度并没有升高，又仔细的瞧了瞧他的脸色，见只有一点儿苍白之外，看起来情况还是挺好的，起码半夜在他还清醒的时候也没有出现发烧的现象。 小七暗暗点头，心底带了点点喜悦，起码照这样看来云天的眼睛还是很好的。 “吱——” 房门被轻轻地打开，小七探出头一看，却原来是秦么么也起来了。 “么么，早～”笑着朝着秦么么打招呼，小七边轻手轻脚的从床尾处下床来，脸微微红，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释，“那个……半夜碳没了，所以……” 秦么么端着水盆到架子边把水盆放好，拧干布巾回身递给小七，才微笑着道：“辛苦你了，小七，眼困不困？厨房里我已经煮好了粥还蒸了馒头，等会我给你端来还是你自己去吃？吃点东西再去休息吧。” 接过布巾擦了擦脸，听了么么的话小七忙点点头回答，“我自己去吃吧，这里会吵到他睡的。么么我不累，等会我吃完东西就回去睡，别担心。” 说到云天，秦么么这才上前走了两步看了看还在睡着的云天，见他脸还是有些苍白，不由有些担心和心疼，“怎么样？” “昨晚没有发烧，我一直看呢，放心吧，么么，我先去吃点东西，等下帮他换药我再回去。” “嗯，桌上的是我给你凉着，馒头你自己拿啊。” “知道了，么么。” 边回答小七边走出房间，刚跨出房门忍不住打了个大大的呵欠，即使中途有不小心睡了过去，但是他还是有熬了大半夜的，现在天才刚蒙蒙亮呢。 也不知道是云天的适应、承受能力强还是别的什么原因了，第一次用药过了两天之后，他已经感觉和平时没什么差别了，唯一的不同就是现在他双眼被一圈白布蒙着之外。 眼痛也没有了刚开始的那般难受，不过被咬伤的下唇即使已经过了两天，虽然梁清影给他用了上好的伤药，但是如今还是能看见那牙印儿，昭示着当初疼痛的激烈。 秦么么心疼他，就想着给他补补，不过嘴唇的伤开始的时候他根本嚼不动东西，只能吃些流食，因此秦么么和田阿爸就想着法子给他熬各种粥补。 还好此刻云天不挑食的好性子得到完美的体现，无论是什么粥，只要端给他，他都是一概笑着吃完。 这让田阿爸越加满意。 要知道他的手艺是远比不上秦么么的。 到第六天的时候云天眼上的白布给拆了，但是等到明天他又要再次滴一次药，或许是之前第一次有了经验和更充分的心里准备，等到第二次的时候，虽然还仍是被生理的疼痛惹得泪流满面，忍不住哑叫出声的呻、吟，但起码这次没有了上回的紧张，也不会再因忍耐而咬破嘴唇。 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次…… 一直到第七次的时候，时间已经不自觉的就溜到了年末。 由于整颗心都放在了云天的眼睛上面，小七都没意识到时间的流逝，等到梁清影滴完药，坐到椅子上面露疲惫却笑着说的时候，他才发现原来已经是最后一次了，而且时间都已经过去了一个月多了。 “嘿，好了，再等过七天，小天你的双眼就好了一半了。” 此言一出，屋子里的人都齐齐松了口气，这样的日子终于算了暂时结束了。 “嗯，小天你好好休息，剩下的大哥会帮忙的。”云天赐也笑着放开了弟弟的手说道。 或许是适应了那种刺激疼痛，这次滴完药的云天居然还能保持着清醒，听到大哥和梁叔的话，虽然之前用来抵抗疼痛消耗的力气已经没了点头的能力，但是他还是疲惫的微微扬起唇角示意他收到了。 “等再收集齐另外两味药，你就能完全好了。”小七心里也很高兴，不是说那两种药都有消息了吗，握住云天的手，小七给他打气，“等拿到那两味药前，你就先好好调理吧，你一定会重新看见东西的。” 回答他的是云天微微收拢五指回握他的手，还有唇边更明显的笑意。 “呵呵，好了，先帮小天包上药吧，等再过七天就不用再绑着了。你们么么可是已经做好吃的了，都去洗洗手吃点东西然后睡吧。”梁清影上前笑着拍了拍几个年轻人，示意他们该让云天好好休息下。 大壮和云天赐这才跨下床伸胳膊跺脚相互搭着肩膀往外走去，田阿爹摇着头跟了上去。 等小七帮着梁清影给云天包上药，收拾好东西的时候，正想如往常一般给他擦汗的时候，云天却在这时开口了。 “小七，你也去吃点东西吧。” “别说话，好好休息。”小七一边熟练的用布巾给他擦拭脸上的汗水，一边制止还想说话的云天，“你放心吧，我等会会去吃的，先帮你擦下汗，收拾完了我自然会去吃的。” 每次滴过药之后云天都是流一身汗，把衣服都弄湿透了，所以每次也是都要给他换衣服换被单什么的，小七每次也都有帮忙的。 顺着小七的道云天抬起身子，好让小七能顺利把床单抽走，“今晚你就不用留下来了，回去好好休息吧，我不会有事的，还有么么在呢。” 闻言，小七扯被单的动作微微一顿，之后又快速的收起来，嘴里应着：“嗯，我知道了。” 照例给他擦过身子换过干衣服，小七把换下来的被单和衣服都给放到角落里的竹筐里，这个明日起来再洗，回身又帮他盖好被子叮嘱了几句关心的话这才去厨房吃东西。 ＊＊＊＊＊＊ 天刚擦亮，院子里就隐约传来人的走动声，云天眼皮动了动，那里传来的阵阵刺痛感让他的意识更加清醒，忍着手去擦拭的举动，也没去睁开就这么静静地等着那刺痛过去，又或者说是去适应它，等感觉不再那么激烈的时候，他却在心底暗叹了口气，手微微收紧那几次下来已经熟悉了的身子。 昨晚虽然嘴里有答应他，可最后却还是待下来了，真拿他没办法。 心疼他老是熬夜照顾他，心里也是意料到此刻的情况的，但是还是跟那人说回去休息。 微微挪动了下身子，让怀里的人能躺得更舒适的姿势，手微微拍着因为他动作而有些挣动身子的后背，云天心底叹气的同时也盈满了感动和喜悦幸福。 下巴轻轻抵在小七的头顶，轻拥着他暖暖的身子，云天忍不住面露微笑，听着院子里秦么么放轻的忙碌的脚步声，此刻云天觉得什么都值得了。 一不留神力气大了点，怀里的人微微动了下，云天忙边放松力道边轻拍对方安抚，听院子里的脚步声估计现在外面还很早呢，还是再睡一下吧。 许是昨夜真的累了，也许是已经熟悉了这个怀抱味道，小七也只是动了一下，而后又沉沉的睡了过去。 等怀里的人又睡了过去，云天这才停下轻拍的动作，就这么环着他静静的躺着酝酿睡意，昨晚承受的这些可是耗费了他很大的心神与精力，所以也没多久他也在这暖暖的被窝里又睡了过去。 等小七醒来，外面天已经大亮。 而因为这些日子天也总是阴沉沉的，即使说的天大亮那也是在午时只见才会有的情况，因此当小七揉着双眼踏出房门的时候，就看见院子里围了些人。 “你们在干嘛？” 院子靠中间烧了个火堆，上面还驾着个大锅子，小鱼儿正往里面丢柴禾，听到小七的声音忙抬起头，笑着放低声音回答：“小七，你起来了啊，嗯，我在给他们烧水呢。” 看他也知道是在烧水…… “嘿嘿，小七起来了啊，厨房里么么给你们留着吃的，先去吃东西吧，这都大中午的了，别饿坏了。”那边在盆里搓洗什么的云天赐也抬头笑着对小七道。 听到已经是中午了，小七这才意识到什么，突然就觉得云家大哥的笑怎么看怎么觉得带了那么点什么，小七努力不让热气爬上脸，对着小鱼儿还有云家大哥点点头就往厨房走去。 每次留下来照顾云天的时候，他一般都是在这边吃了早饭才回家睡觉休息的，不过今天感觉都睡饱了，所以在吃过早饭兼午饭后，好奇的小七又回到院子里看哥究竟。 当看到小鱼儿一边烧火一边指点云天赐如何洗和那些晾晒在旁边的那些粽叶的时候，小七这才意识到原来已经是年末了啊。 小鱼儿在烧火，而云天赐则洗粽叶，力气大的大壮则洗肉，切肉还有剁，当然剁肉是要过田家那边才剁的，之前因为这边还有小七和云天还没起来，以免吵着了他们。 田家那边则是两夫夫在揉面擀皮包饺子，这是准备晚饭的。 而云天赐这边的则是等晚饭后要包的粽子做准备的。 小七两边看了看，还是呆在这边吧，家里就留给四位长辈忙活他就不掺和了，虽然在这边偶尔会被两位大哥的调侃，但是年轻人呆在一起还是自在些。 中途去房里看了下云天，并且照顾他吃过饭后，他也不想一个人在屋里躺着，小七便给他多穿了件厚棉衣带着他到院子里坐在火堆旁，叮嘱他不许乱动之后才去帮忙。 因为是两家人准备的，所以要洗的叶子就多了些，看起来平时就是养尊处优的云家大哥做这个时居然也没见他厌烦的，虽然一开始有些手忙脚乱，甚至还有不小心洗破的时候，好在小鱼儿在边上指点，这让一边的小虎忍不住猛吃飞醋。 几个人边聊边忙着手里的活，因为有烧火，所以在这个比往年要冷很多的冬日里倒也显得没那么冷的感觉，而且不时有些小零嘴吃，倒也不显得无聊。 这些年，周边的山上基本上都给村里人开发出来种上了果树，当然他们也没有像地球现代人那样大肆破坏植被，官府也不可能给他们买下那么多山头，要不是云天和梁清影，还有程锦文的帮忙，葫芦村上周围的山头也不可能都给包下来，并且让村里人包了去。 而山脚下一些被他们开采了来，种上一些红薯芋头花生什么的，量不多，但也可以保证在每年的冬天里可以边烤火边烤这些东西吃，如花生类的也可以给大人们当下酒菜。 好酒的人家偶尔也会上田家来打点酒回去，冷天里喝上一口，身子暖暖的，所以一些阿郎们也就没反对自家当家的喝上一两杯什么的。 “……就跟你们说啊，当时要不是云天放应快，我们差点着了那些贼的道……”小虎放下手里的酒杯，探手在碗里拿了几粒花生丢进嘴里嚼嚼，嘴里还说着话。 话题说着说着就说到了他们以前去外面的见闻上面，这个小七和小鱼儿都是挺感兴趣的，就是这个也见过世面的云家大哥也听得入味。 还好叶子也快洗完了，他也就放慢了动作听着弟弟朋友的演讲。 小鱼儿剥花生壳的动作忍不住停了下来，双眸睁大一眨不眨的盯着小虎，为下面的话紧张着。 小七的左手被云天拿了过去握在手里，所以剥壳什么的他就无法做了，因此他就负责照看炭火里边的那些吃食，熟的就夹出来，让小鱼儿去壳，没熟的就给翻翻面，以免烧糊了。听到紧张处，他也握紧了手里的东西，察觉到他的紧绷，云天就笑着揉揉他手安抚。 当时也在的大壮则是仍不紧不慢的继续切他的五花肉，阿爸可是交代了的，这些都要切好等会还要腌上晚上可是要用上的。 小虎得意的看了一圈，见大家都被他的话吸引了，正想继续开口说的时候，外面却响起了马蹄和车轮滚动的声音，让几人都齐齐一愣。 这个时候怎么会有马车来的？ 51. 听到马蹄声和车轮声在门口停下时，小七他们都很奇怪，已经快是年末了，而且今年的温度又是比较冷的，平时村里人也都少有走动的，程锦文他们也都很少会来了，那现在外面来的会是谁？ 作为主人家的云天行动不方便，作大哥的就只能代替出去看了。 云天赐放下手里的粽叶，甩甩手上的水起身出去查看，大壮也停下切肉，和小虎一样伸长了脖子往门口望，既然是停在云家门口外的，那应该是云家的客人吧？ 云天赐走到门外，似乎和客人说了些什么，但由于声音比较低，他们在院子里细听也只能隐约的听见点声音，但具体说的是什么就听不清楚了。 难怪大壮和小虎要伸长了脖子往外瞧了。 几人正好奇着，云天赐终于领着人进来了。 “……他们就在里面。”往旁退开一步，让门外的人得以瞧见院子里的人，云天赐笑着伸手往这边一指道，而后又回头对院子里的几人提高声音，“小天，小七你们看谁来了——” 小七等人闻言都好奇的看过去，随着云天赐的让开，终于看清了来人。 领头的是位男子，粗看还真和云家两兄弟很像，只是一张稍显上了年纪的脸板着；依偎在男子旁边的是位美丽的妇人，此刻却泪眼蒙蒙的，一手紧紧抓着夫君的衣袖，一手掩嘴，但从她那吃惊的神情和睁大的眼眸，还有微微颤抖的身躯体现此刻她的心情是多么激动。 “真的……真的……是……成儿……”妇人身后突然冒出来一个人，神情同样惊喜交加的，说的话声音都是抖动着说完的。“柳儿，你看和赐儿就一个模样……” “……嗯嗯……”美艳妇人即柳儿频频点头，泪水掉得更凶了，但是在泪水迷蒙的视线里她还是看出来那边静静站着的青年就是自己失散了多年的小儿子。 “成儿……”呢喃着往前踏出了一小小步，激动的转头哽咽的对身旁的夫君道：“夫君……你看，那……那真的是我们的成儿啊——” 云烨也点点头，眼眶也不禁微微泛红，看着站在那边挺拔修长的男子，虽然眼被白布圈着看不到里边的眼眸，但那脸型，那鼻子，那嘴巴无一不和大儿子天赐一模一样的。 那就是他们的小儿子啊，这些年他们可是没有停止的在寻找，曾一度就以为已经回天神怀抱了的小儿子啊，今天此刻确实真真实实的正站在他们面前—— 双方一时都没人说话，都望着对方打量着，最后还是云天赐先出声打破了宁静。 “都别站着了，父亲和母亲你们快进屋吧，这外边可冷呢，舅舅舅母也是，有什么话回屋再说。” “啊，对对，”杨君浩走上前来微微拍了拍妹妹和夫人的香肩，示意目前不是发呆的时候。 这边的小七也偷偷的扯了扯云天的袖子，示意他也回屋去，结果手反被对方给抓住了。 “你先进去和叔叔阿姨说说话，我去给你们泡壶茶去。”边小小声的说边回握对方的手，小七就微微挣开手。 云天也不勉强他，小七一挣他就顺势放开手，朝着门口的方向尽力压下激动微笑着道：“跟我来吧。”说着率先往堂屋里走去。 杨柳儿的视线一直跟着云天移动，见他往屋里走，脚下也就无意识的就跟了上去，见此云烨还有杨君浩也都跟了上去，等他们都进了屋里，小七这才也朝厨房走去，顺便让小鱼儿去隔壁说一声这边来人了。 有点失策了啊，不知道阿爸他们包了多少饺子了？没想到今天云天的父母会突然来到，晚饭要重新准备了才行，等下过去看看吧，希望他们还没包多少。 边从碗柜里翻出茶叶，小七脑里边暗想着。抓了些茶叶出来一边放着，转身拿了把细枯草来到火灶前欲升火，然后又猛的才想到之前他们在院子里不就一直烧着水的么……懊恼的拍了拍自个儿的脑门，做了两个深呼吸，在心底暗暗给自己打气：田小七，你慌什么，这又没什么，不就是对方的父母来了啊……淡定点，田小七！ …… …… 蹲在灶前动也动的一会儿后，小七再次懊恼的把手里的枯草丢下，双手抱着额头。 淡定？！这要他如何淡定啊？那可是云天这么多年没见过面的父母亲啊，而……而且……前段时间他们才刚定过亲啊，这意味着什么？！ 他现在的身份是个颜儿，又和云天定了亲的，并且之前他和云天说了什么？ 貌似是给他们泡茶送过去？！也就是说——也就是说—— 嗯，那句怎么说来着？丑媳妇见公公婆婆？！ 啊啊啊—— “小七？” 正当小七在万分纠结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呼唤，吓得小七惊跳起来，回身一看，却原来是秦么么出现在厨房门口，此刻正疑惑的看着他。 小七干笑了下，眼神不敢和秦么么对上，“么……么么，你……你怎么来了？” 看着小七极力想掩饰着什么的样子，秦么么了然的一笑，不过也并没有去点破他，只是笑着回答，“听说老爷夫人来了，我就过来看看，正想着过来烧壶茶。”视线在桌子上的茶叶扫了一下，“看来我来的正是时候啊，需要么么帮忙吗？” 跟着秦么么的视线也扫了下饭桌上，脸上一热，忙拍了拍手，走过去把茶壶和茶叶端起来，“那个……开水在外面，我、我去泡茶。” 秦么么注视了下小七，然后默默让开身子。 等把茶泡好小七又给端了回来，放到桌上对上秦么么疑惑的眼神时，小七有点急促的解释：“这个……麻烦么么送一下吧，我、我回家去看看晚饭该准备什么……”在秦么么的注视下话却越说越小声。 看着小七那无措的样子，秦么么忍着喷笑出声的欲望，忍得脸微微扭曲，好在小七此刻不敢和他对视，才没发现他忍笑的模样。 等吊足了小七心情之后，秦么么这才上前把茶端了起来，带着点点异样的声音道：“那就麻烦小七和你阿爸了，等么么忙完这边就过去帮忙。” “诶？啊——好的。”小七愣了一下后忙回答。 摇头失笑的看着小七消失在院门外，秦么么这才端着小七泡好的茶给送到堂屋。 这边的云天正一左一右的被自家母亲和舅母给紧紧抱住，忙着安抚两位激动的妇人长辈，耳里听到走到门口的脚步不是小七而是秦么么之后，心下多少就了解了些，在心底摇头叹气了下，此刻他也不好做什么，还是先稳住两位长辈的情绪为先。 “娘亲，舅娘，我不是好好的站在这了吗，你们也看到了，请别担心了好吗？”这些话他从进屋到现在不知道说了多少遍，无奈太过激动的两位长辈怎么都停不下来，云天只好任由她们抱着自己了。 最后还是云烨心疼小儿子，上前去把自家夫人拉开，劝道：“好了，柳儿，有什么话等会再说，先让成儿坐下吧，你这样抓着他，成儿现在身体还虚着呢，别累到了。” 杨柳儿一听，这才想到什么，连忙放开紧抓着小儿子不放的胳膊，胡乱的擦拭了下泪水，视线开始上下扫视云天的身体，最后停留在蒙着白布的眼睛处，刚擦掉的泪水再次溢满眼眶。 抖着手想去碰触，可又怕弄疼了儿子，杨柳儿哽咽着问：“成儿，疼不疼？” 抬手轻握住母亲的手放到白布处，云天这才笑着回答，“娘亲，已经不疼了。没事儿——” “……”抖着手指轻轻地碰了碰又立马弹开，过了好一会儿才又轻抚上去，泪水不住的往下淌，“那就好，那就好……成儿，对不起，都是娘亲的错，要不是……要不是娘亲不陪着你，才……” 云天出声打断了母亲的话，他微微弓下、身，把头轻轻靠在母亲仍然纤弱的肩膀里，“这不怪娘亲，都是当初成儿调皮，硬要去别苑才会和娘亲分开的……”微微停顿了一下，续道，“我过得很好，有梁叔和么么陪着呢，看我现在不是长得很壮么，而且梁叔也说了，我眼睛也很快就可以看见的了……让娘亲你们担心了。” “既然这样，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们你在这边？”虽然听了小儿子的话，杨柳儿稍微稳住了情绪，但是她还是有些责怪儿子这么多年都不给他们一点消息，让他们担心了这么多年。 “娘亲，我想小天也是担心当时世道这么乱，而且我们也不知道当时那些还会不会不死心继续伤害小天他们，不过，”云天赐微微眯起眼眸，瞪了弟弟一眼，凶狠的说，“小天的确该罚，哥哥原谅你初时的隐瞒，但是之后的几年居然还是不跟我们联系，害得这么多人为你担心……等你好了，哥哥再来跟你好好算账。” 闻言，云天直起身对着大哥那边点头笑，“对不起大哥，父亲，娘亲，还有舅舅舅娘，这么多年让你们辛苦了。” 杨君浩过来拍拍他肩膀，平时严肃的脸上也微微露出了点笑容，“你安好就好。”跟着对两位妇人道，“你们也别再这么霸着成儿了，等会让清影来给我们说说成儿的眼睛，都先坐下来吧。” 杨柳儿和程慧这才放开云天，不过仍是一左一右的坐在云天旁边。 这时，秦么么也推门进来，给他们都倒上杯热茶。 “秋叶！” “老爷夫人——舅老爷，舅家母——”秦么么先是对着他们行了个礼，抬头看杨柳儿和程慧的时候，双眼也已经蓄满了泪水。 曲身往下一跪，泣道：“秋叶无能，没有完好的保护好小少爷，我……” “秋叶，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杨柳儿柳眉一紧，弯下腰把秦么么拉起来，凝视了他一会才叹道，“秋叶你要再这么说，让我如何对得住？要不是有你和清影在，成儿现在还不知道是什么样呢？我们感激还来不及，又怎么会去怪罪你们？”看着秦么么那和乡下阿郎差不多黑红的肤色，还有那由于常年劳作而粗糙的双手，杨柳儿眼再次发热。 这么多年都呆在这个小地方，可以想像他们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 “秋叶，辛苦你了，都这么多年了，等过后我和慧儿给你……”话还没说完，就被凑过来的小儿子给打断了。 云天凑过来，笑着说，“娘亲，你就别乱拉线了，么么已经和梁叔结亲了。” “诶？是吗？”杨柳儿和程慧都异口同声的惊声问，得到云天肯定的颔首回答。 “哈哈，那就好，那就好，恭喜秋叶你了。” “谢谢夫人，舅家母。” 作为杨家世代的下人，秦么么几乎可以说是和杨柳儿以及程慧一起长大的，因为他长得也比较秀气，又是个颜儿，当时杨家的家主母就把他分到杨家小姐身边服侍，年纪相当的他们倒是相处得很好。 这也都归功于杨柳儿没有养成别家女儿那般娇气蛮横，对待他们这些下人还是挺好的。 所以说秦么么的童年过得还是相当轻松的，等到杨柳儿长大到了出嫁的年纪，他最后也是跟着陪嫁到了云家，到后面云天赐他们两兄弟的出生，他又亲自负责照顾两兄弟俩，而对于这位亦仆亦友的人，杨柳儿也一直都在为他操心他的婚事，无奈一直到他们分开时都没能让秦么么松口去嫁人。 今天居然就听到了他已经结亲的消息，杨柳儿和程慧都为他感到高兴。 秦么么脸微微一红，看了云天一眼，笑着说道：“老爷夫人，可要吃些东西，可是一直赶到这里的？” 闻言，云天赐眼一亮，忙道，“么么，之前你们不是在包饺子么？多不多？就先弄些来吃吃吧？” 他来到这里这段日子可还是第一次要吃到这东西，据说可是很好吃的东西呢。 虽然之前也吃了一些花生红薯之类的，但是这不是午饭都还没吃么，正好就当午饭吃了吧？ “饺子？” “嗯，是用面粉做成的东西，大壮他们说很不错的。” 杨柳儿他们都挺疑惑的，这个东西在云国倒是没怎么见过，所以都蛮好奇的。 似乎知道他们的疑惑，秦么么笑着解释，“就和镇上卖的那馄饨差不多，料放多了些。小七他们这会儿应该还在包着呢，那就吃这个？我去给你们下一些。” 杨柳儿他们都点点头，尝一下有何不可？ 云天赐对着往外走的秦么么叫道：“让小七多包一些，我要大碗的。” “赐儿！”杨柳儿斥了一句，“怎么可以这样！” 谁料云天赐只是笑嘻嘻的回答，“没事的，娘亲，小七不会介意的，不信你问问弟弟。” 云天无奈的在心底叹了口气，这些日子他又不是不知道大哥的这点坏习性，就喜欢调侃小七，而小七又是经不住他调侃的，但好在大哥那人也是有分寸的，所以小七也没有多介意。 “小七——该不会就是成儿定亲的那个孩子吧？” 云家和杨家四位家长都注视着云天，云天点点头。 “嗯，小七就是我想结亲的人。” “……” “哈哈，不是说这个饺子是个神奇之物吗？我倒是挺期待的，赐儿你给我们说说看。”杨君浩哈哈一笑打断了几人的沉默，点到名字的云天赐也机灵的忙接上了话。 “嗯，舅舅你有兴趣我自然会跟您说，其实我也是有帮忙的。”拍拍胸脯，作得意状，眨眨眼对着舅母引起的好奇目光，云天赐笑笑，“院子里的那些粽叶可都是我一个人洗的，么么和田阿叔说了晚上要包粽子，刚才我们就是在做准备来着。” 听到大儿子的话，云烨和杨柳儿烨注意力也都吸引了过来，带着惊奇的目光看着他，对他的话还真是半信半疑的，主要是大儿子长这么大，这些事儿他可是从没沾手过的。 “不信你们大可以问问弟弟啊，他当时也在场的。”见几位长辈那明显不信任的目光，难得的云天赐也显得孩子气起来，一把揽过弟弟的肩膀对几位长辈道。 心下无奈的同时，云天业没有拂了大哥的愿，笑着点点头证明他的话的确不假。 “阿叔现在估计还在包着饺子吧，要是娘亲你们想看可以现在过去看看，么么他们煮的也应该没那么快好的。”想了想，云天还是开口提议。 四位长辈互相对视一眼，都明白彼此眼里的意思，于是杨柳儿便笑着点头应道：“嗯，我们就过去看看吧，也免得让秋叶搬来搬去的麻烦。” 既然决定了，大伙儿便移了地，都朝田家去了。 趁着说回家帮自家阿爸忙的小七没想到这才一会儿，居然还是这么快的就面对云家家长了，让他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因此，在见到突然出现在家中的两对夫妇的时候他完全就蒙住了，田阿爸叫了他几声都还没回过神来，最后还是在大壮看不过去悄悄在后边捅了捅一下他的后腰，小七这才回过神来，忙有些慌乱的示意他们入座。 心下不免懊恼了一阵。 既然两人已经是定过亲的，那该面对的总是要面对的，好在小七也只是一时别扭的一下，等又是端茶又是倒水忙乱了一阵之后，多少就定下了心神，虽然在几位田方家长的或明着或暗地里打量的视线下还是有那么点点的不自然，但也没了初时的慌乱。 婆婆挑媳妇总会有些挑剔什么的，不过在和好姐妹一番观察之后，杨柳儿对于这个小儿子私自定下的人还是稍微满意的。 不过或许是出于对小儿子多年的离别之情，想要多疼爱补偿的心理，对于小七和云天的婚期云家家长也多少是站在了比较远的，这样或多或少的让小七松了口气，这和他的初衷一样，只是当看见云天脸上露出的那点失望神情时，心底有了点点的心虚与心疼，为了补偿，小七决定之后会更加对云天好的。 结亲什么的，等哪天或许他完全不纠结接受的时候他就不会推迟了吧。 所以当两人乘着早晨去鸡舍路上的那点独处的时候，小七期期艾艾的结巴小小声说出来的时候，云天只是又觉得好笑又欣慰，最后化作以往的温和笑着拍拍小七的头，然后趁势轻轻地把他拥入怀里，叹息道：“傻瓜，不用跟我道歉，你只要答应我多试着接受我，好不好？” 感受着对方轻拥着自己的手臂和温暖的身躯，以及头顶传进耳朵里一如既往的温柔的声音，小七突然觉得其实有这么个这么对自己百般好的人，也是挺不错的，起码此刻他就觉得心满满的。 有疼爱自己的家人，现在（其实是一直）还有个这么把自己装在心里的人，那他还有什么好矫情、好挑剔抗拒的呢？ 思及此唇角忍不住翘了起来，放松身体让自己依靠在对方怀里，轻轻地点头应了声。 “好，我答应你！”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