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原名《花开两世不恋君》 死过一次的人可以重生,死过一次的心呢? 前世为你扶笔研磨辩分忠良,为你出谋划策点兵沙场,衣带渐解醉卧君怀,可结果呢……家破族亡,血溅三尺,死不瞑目。 前世的恩与怨便算了,两清了,今世就让一切重新来过吧! 君要臣死,臣不死不忠,既然如此,斗不过我躲还不行吗! 君臣间的追追逃逃,最后会怎样呢??? 架空重生,君臣恋,双重生,霸道强攻,受前世深藏不露,今世完全外漏。 霸道腹黑帝王攻VS聪慧重生臣子受 有爱的快戳进来啊啊啊~~~~ 内容标签:宫廷侯爵 重生 虐恋情深 江湖恩怨 搜索关键字:主角:宁卿 ┃ 配角:风炎翊,血铩 ┃ 其它:重生,君臣,年下 第一章:宁家顷灭 深宫高院,亭台楼阁,皆披红丽,唯独一处,素裹白幅,乃宁心阁。 “宁公子,您请吧!别让老奴为难不是?”尖利的声音透出着不耐,身后的小太监赶紧低头向前小心翼翼地奉上手中所端之物。 “是皇上?”声音温和清灵绝不是一个阉人所发出的,“呵呵,是皇后吧!” “宁公子,这无论是陛下的恩典,还是皇后殿下的赏赐,都不是我等能够拒绝的。”高公公将头一抬,向那小太监使了个眼色,“怕不是宁公子是想老奴送您一成。” “不用!”宁卿凌厉地横了那要上前来的小太监,小太监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宁卿,不禁被吓退了几步,“我宁家人,自有我宁家人的做法。” 宁卿此时一身孝服,将他原本倾城之姿更是显得多了几分清冷高远,双眸中有神更似无神,是傲然与洒脱。 小厮宁华走了出来,擦掉眼角含的泪水,哭咽道:“少爷,小人都准备好了。” 宁卿听到宁华的话,微微颔首,起身就要向内室走去,刚一抬脚却被高公公拦了下来,高公公满脸笑得都出了褶子,探究之意不予言表,“宁公子,您这是?” “我家少爷,不过是想换套衣服,你们着什么急,这皇帝成亲挑时辰,就不准我家少爷投胎也挑个时辰吗!”宁华用袖子一抹鼻子,知道少爷的心意是不可挽回的,他也就豁出去地指着那正在皇后身边正得宠的高公公喊道。 “公公如果有什么不安的话,宁卿也不怕你们跟进来。”宁卿拦下激愤的宁华,甩下这句话,就直接进屋了。 小太监上到高公公的身旁小声问道:“公公,这跟还是不跟?” 高公公瞪了那小太监一眼,道:“想去看宁公子换衣服,你小子是不是活腻歪了。” “是是是,小的知错,公公饶命啊!”小太监赶紧低头求饶道。 这时宁卿从内室走了出来,头顶金边白玉冠,白衣飘飘,袖口和衣领都是金边绣线,上绣龙之九子何其华贵,而这正是圣风之前历任国师的……丧服! “宁,宁公子,您这衣服可是杀头的啊!”高公公看到宁卿穿着这一身衣服走出来,吓得腿直发抖,也不顾规矩用手指抖抖嗖嗖地指着宁卿失声喊道。 “杀头?”宁卿讽刺地大笑道,“我宁家全族三百七十一口,现出何处,不知高公公可敢回答?” 高公公吓得直接双腿跪地,身后的一群小太监也急忙跟着跪了下来,“宁公子啊,老奴也是替人做事,您不能这样折煞老奴啊,您就绕了老奴吧!” 宁卿自嘲般地笑笑,自己这又是何苦呢。“你们退下吧!我要焚祭!” 说完,宁卿就走到公案面前,跪了下来。高公公听到宁卿这话,更是不敢起身,跪着将身子完全伏在地上,额头紧紧贴着地面,不敢有半点懈怠,身后的小太监们更是不敢起身,一个个都向公公学习,身子也不敢抖一下。 宁卿没有理会那群人,接过宁华递过的贡香,抬头看着满脸泪痕还在抽噎的宁华,退下原本冷漠颇有些心酸地道:“宁华啊!今日可是你家少爷我的大喜之日,能不能笑一下,别哭丧着个脸。” “少爷!”宁华刚一说话,就听见一阵轰鸣声。 “呵呵,怎么能忘记呢,今日也是皇上的大喜之日,新后入住,想必陛下以后也能在新后的辅佐下治理好这个国家,也不再需要我们宁家了。”千年的束缚也该解脱了,无论是对宁家还是对他们。 “少爷!”宁华听到少爷的这就话,立刻跪了下来,眼泪更是止不住地流。 “时辰已到。”宁卿端正地跪在地上,面对着宁家列祖列宗的排位,正色道,“宁家第三十六代嫡次孙宁卿,在此想宁家列祖列宗请愿。今我圣风,国泰民安……父兄已殁,次子宁卿不才,愿继承宁家家主一职,接圣风国师之任,尽国师之命,列祖列宗在上,宁卿叩接宁家家宝高祖传物。” 宁卿行完三跪九叩之礼,“宁卿不孝,不能以大礼继任,还望列祖列宗在九泉之下等宁卿完成宁家最后的使命,再来谢罪。” “宁华,我宁家三百七十一口,就剩你我二人,这传物还是由你传给我吧!”宁卿将香交到宁华的手中道。 “是,少爷。”宁华上完香案,双手从公案上请下一直供奉在宁家列祖列宗的檀香木盒,小心地交放在宁卿的手中。 宁卿双手接过檀香木盒,然后像抱着琴一样,用手指轻轻拂过每一个花纹,将长方的木盒抱在怀中,起身向门外走去。 “宁,宁公子,啊啊,国师大人!”高公公战战兢兢地爬到宁卿的脚边,本能地喊出了那个称呼,那个已经不再存在的称呼,“您不能……” “高公公,不要这样称呼宁卿,现在的圣风,已经没有国师了,有的只是英明神武的陛下。”说完宁卿不再去看趴在脚边的人,走到宁心阁的大门前,跪坐下来,将檀香木盒恭敬地放在前面,闭目正坐。 “皇上驾到!” “恭迎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所以人都在跪迎着皇帝陛下,只有宁卿依旧闭目,仿佛完全没有看到疾步走进来的九五之尊。 “卿儿!”风煜翊身着九五龙袍,大步地走向宁卿,看到宁卿身着国师丧服,先是一愣,不禁大怒扫着这满院子的人,浑身散发着怒火与寒气,所有人都被震得直接跪地。 “这衣服是谁送过来的!”怒火在眼中,寒气爆发于外,风煜翊的视线最终锁定在那个,跪在屋内瑟瑟发抖恨不得把自己搓成团的人。 “陛下息怒啊!!饶命啊!”高公公连忙从内屋滚了出来,他是知道这宁卿公子在皇上心中的地位的,哪怕宁卿公子是这如今最大的罪臣,“老奴,不,不是老奴……” “来人!” “陛下。”宁卿终于开口了,这也是自宁家被满门抄斩后第一次和风炎翊说话,但接下来说是的话却不是风炎翊想要听的话,“今日是陛下的大婚,应大赦天下,不宜杀生。” “卿儿!”风煜翊这一声叫得很无奈,闭上眼睛,他们为什么会到了如此地步,“我可以忍你对我不理不睬,我可以忍你为你父兄族人披麻戴孝,甚至允许你将祖宗牌位贡香侍奉,但你今天这一身丧服,是在做什么!你就这么想死吗!” “陛下。”宁卿抬起头来,看着气到连气息都已经不平稳的风煜翊,宁卿的脸上却不带一丝表情,“臣宁卿,不敢。” “你!”风煜翊慌了,那怕是当年争夺皇位时也没有这样慌过,宁卿看着自己的双眸里没有一丝色彩,不曾当年的温儒,也不是初闻满门被灭的悲怆,现在的他是无感的,没有任何感情。 “陛下。”宁卿像是没有看到风煜翊的惊恐般,双手放在身前的檀香木盒上,“陛下您知道吗,高祖曾经赐给过宁家一样东西,不,准确来说是赐予宁家最后一任家主,这件东西是什么东西没有任何人知道,但宁卿却有一个猜测!” “什么,高祖皇帝?”听到宁卿这句话,风煜翊才看到宁卿的面前摆着一个檀香木盒,仔细地看了看这檀香木盒的纹饰,确实是高祖的物件,“高祖又如何,卿儿,不要再做无谓的事情了。” “陛下,难道就不想知道,高祖皇帝赐给我宁家最后的遗物是什么?”宁卿笑了,从来没有笑得这样艳丽,宁卿一直是温儒的,作为宁家的二公子所应该具有的温儒。 风煜翊心里从来都没有这样慌过,高祖陛下留下的到底是什么谁也不知道,或许是高祖陛下已经预想到今日宁家之倾覆,念在宁家建国的功勋保住这宁家的最后血脉,但为什么看着宁卿的笑容心里不详的预感越来越多。 卿儿,你到底想做什么,为什么就不能像以前一样,让我一眼就看透你。 风煜翊从未想过手无缚鸡之力的宁卿能有如此之快的速度,只是眨眼的功夫,宁卿的胸前就绽放了一片绚丽的红染,“卿儿!” 来不及阻止宁卿的动作,慢一步接住的却是宁卿倒下的身体,而就在这时风煜翊也看清楚了,高祖陛下赐给宁家最后的是什么,那是一把没有刀鞘的匕首,正深深地埋在宁卿的胸口。 “陛下……宁家历代……忠君事主……绝无……不臣之心。”宁卿扶着风炎翊的胸口,也许是快要死了,心里的话不知怎么就不自觉地说出了口。 “朕……知道。” “呵呵……君王策……帝王心……何人知晓!” “卿儿……” “今世……我宁卿……这条命……是宁家的……是帝王的……若有来世……” “卿儿……!” 风煜翊从来没有想过,一直跟在自己身边的宁卿会有如此决绝的眼神,也从来没有想过,一直对自己笑着的宁卿,会在自己的怀里渐渐变冷。 风煜翊一直以为自己不会流泪,作为一个君王他不允许自己有眼泪这样懦弱的东西,但现在他的眼中却凝结了一颗水珠,慢慢地落在宁卿那泛白的脸颊上,就只一滴,谁也不知道,这样一个无情的君王,一生里却为一个人流下了一滴泪。 “陛下!”宁华跪着爬到风煜翊的脚边,“请将家主的遗体还予宁华,让宁华完成家主的遗愿,将家主葬回宁家祖坟。” 风煜翊完全没有听到宁华说的是什么,伸手将落在宁卿脸上的那颗泪珠抹掉,小心翼翼将宁卿抱在了怀中,力气之大仿佛是想要将宁卿的灵魂留住,“宁卿,以国师之礼葬入皇陵,国丧三日,举国同哀!” “陛下,不可啊!陛下”御史大人不知何时赶了过来,扑在风煜翊面前,“陛下,今日是您的大婚之日,不可发丧啊,更何况您刚刚才罢免国师,将宁家满门抄斩,现如今又将此乱臣贼子以国师之礼厚葬,这样不能平民心啊,不可啊,陛下。” 风煜翊没有给扑倒在自己面前的御史任何一丝的注意,深深看着埋在宁卿胸口的匕首,“高祖赐的匕首,呵呵,这可是高祖陛下的旨意,宁卿是圣风最后一任国师,如有抗旨,诛九族!” “陛下……”御史瑟瑟发抖地跪在那里,后知后觉地发现了自己刚刚说了多么惊人的言论,自己居然阻止了皇上! 风煜翊轻轻地吻上宁卿脸上的泪痕,眼中是连他都没有想到的温情。卿儿,你放心,逼死你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谁也跑不掉! 圣风元德三年秋,帝婚,大赦天下,新后入主,举国庆之。 翌日,国师宁氏卿者丧。帝以丧不受朝贺,举国哀之,国丧三日。记,天雷滚滚,阴风怒号,连雨三日,老者曰:天亦之哀。 四年春,南方大旱,流民失所,帝大怒,动荡朝野,贪者污者人人自危,午门日日凄惨之声未曾断绝,乱坟之中无完骨。 圣风帝国大旱五年,民不聊生,有民者冒死上呈万民书,上曰:“此乃天怒,望陛下三思,复宁家当日之圣誉。” 二十四年夏,帝薨。传位太子,留诏,复宁家当年之声誉。 第二章:重生 宁卿从未后悔过就此了断自己的性命,那怕自己是宁家最后的一丝血脉,因为这便是宁家的命数,注定的无法更改。 当那把匕首插到自己的胸口时,宁卿没有感到害怕,没有任何的不舍,有的只是解脱,从来没有感受过的解脱,宁家的使命,帝王的情愫,这一切的一切终于可以完全放下来了。 可是,还是有遗憾,这一世作为宁家人,宁卿放弃了太多,作为风炎翊的谋臣,宁卿被剥夺了太多,太多的太多的这一切,宁卿都没有体会过,如果……从新来过的话……如果……自己可以掌握自己的人生的话 “卿卿,卿卿。” 是谁在叫自己,宁卿的耳边响起了熟悉的声音,可是无论怎么找都找不到的声音的源头,怎么会……自己……不是已经死了吗? “卿卿,卿卿。” 声音还在耳边,那么的熟悉……这是……哥哥?宁卿努力寻找声音的来源,拼命地在这黑暗中奔跑着,哥哥……哪里? “卿卿,卿卿,醒醒,吃药了!” “哥哥……” 宁卿终于找到了那个光点,拼命地跑了过去,终于在一片光亮中看到了自己的哥哥,那个连死都没有见上一面的哥哥,可是…… “哥?”宁卿呆愣地看着眼前的哥哥,惊讶地不知道该些说什么,“你……” “怎么了,卿卿?”宁岚看着眼前弟弟,不知道怎么就感觉和平时不一样,难道是把脑子摔坏了,宁岚赶紧揉了揉宁卿的额头。 “呀!”宁卿感觉到被宁岚碰到的地方火辣辣的疼,上手一摸才发现头上被被厚厚地包扎住了,“哥,疼啊。” “知道疼就好,看你以后还敢不敢翻墙。”宁岚将药一口一口地喂到了宁卿的口中,看到宁卿乖乖地喝下后将药碗放到一旁宁华手中的托盘上。 又检查了一遍宁卿包扎的上口,确认没有任何问题后,边轻轻地帮宁卿掖了掖被角边关心地说道:“再好好睡一觉,记得额头的伤现在还不能沾水,还有最近也不能吃……” “知道了,哥。你也早点去睡吧,时辰不早了。”宁卿看着只有十七岁的哥哥,心里忍住惊涛,忍住激动的心情,装作没事的样子目送着哥哥离开。 “卿卿也要早点休息,记住要……”宁岚走到了门口还不忘记叮嘱宁卿。 “知道了,哥,快点去休息,明天哥你还有上朝呢!”还能看到这样关心自己的哥哥,真好! 宁岚宁华走后,宁卿终于可以静下来,自己一个人好好想想这一切,借着微弱的灯光,看着自己变小了的双手,起身照着铜镜中稚嫩的脸庞,抚摸上额头上的伤痕。 自己……这是……重生了吗?没错,重生了,现在是十二岁的自己,一切都还没有开始的年龄,没有遇到他,什么都还没有发生过。 宁卿走到窗前,推开窗子,望着天上皎洁的明月,上天给了自己又一次的生命,这一次自己或许可以改变这既定的命数,让一切重新来过,不,是让这一切都不再发生。 风轻吹,无言之泪,只有上天明月可见。 “少爷,今天怎么起得这么早。”宁华端着洗脸水,看着似乎早已经起身的宁卿,不很是惊讶,要知道如果不是自己天天来叫,少爷绝对会日上三竿的。 “额……头疼。”已经完全忘记了,现在的宁卿已经不是那个需要日夜操劳的宁卿,而是现在这个还是无忧无虑的宁卿,“宁华,你以后卯时来叫我就好。” “是。”宁华放下脸盆,不禁多看了宁卿几眼。 “怎么了?”宁卿看着宁华的神情很是不对,难道自己出了什么错误了吗? “没什么。”宁华笑着去为宁卿整理着床铺,“只是觉得,少爷从霓裳公主仙逝后,就变了很多。” “有吗?”宁卿听到宁华的话愣了一下,自己怎么会忘记呢,自己的娘亲霓裳公主在两年前去世了,前世直到自己死了也没有查出杀害娘亲的凶手,今世自己绝对会查清楚的。 “少爷!”宁卿还没有从杀母之仇的伤怀走出来的时候,就听到宁华的一声惨叫。 “怎么了?”宁卿脸上的水都没有擦掉,立刻转头看向了宁华。 只见宁华悔恨万分地捂着头,将宁卿拉到床边,急忙地处理起宁卿的额头,“这伤口都沾上水了,少爷啊,天啊,这要是被大少爷看到就完了” “没有沾到。”宁卿无奈地看着宁华在自己的头上换药包扎,小声嘀咕着,其实根本就没多大的伤,都是哥哥太大惊小怪了。 “对了,少爷,刚刚大少爷来过,说让你用过早饭后,去叔公老爷那里一趟。”宁华换好药后,将宁卿从头到脚都打理好道。 “叔公?”宁卿心里一惊,自己可不记得叔公有在这个时候找过自己,难道自己的命数已经改变了吗?“就我一个人?哥哥有说叔公找我有什么事吗?” “不清楚,大少爷并没有多说什么。”宁华将丫鬟送来的早饭一一摆在桌子上,宁家的早饭一向简单,一碗粥配着四碟小菜,虽然简单却也不是一般的精致,“少爷,先吃饭吧!” “嗯。”宁卿并没有吃多少,因为心里有太多的事,对这早饭是没有半点胃口。 宁卿独自一人来到叔公的宅院,与宁家其他人不同,叔公作为宁家的最长辈,是要供奉宁家的祠堂的,说到是叔公这里,不如说是到宁家的祠堂。 宁家的祠堂只有宁家的人可以进来,宁卿看着祠堂里香火供奉的牌位,心中的酸楚不是他人可以理解的,想到最后宁家的列祖列宗只能呆在自己那个小小的宁心阁里,现在的宁卿就恨不得马上想宁家的列祖列宗谢罪。 “卿卿,来先上香。”因为宁卿太注意这面前的祖宗牌位,完全没有注意到早已跪在牌位前的父亲。 父亲不愧是当世第一美男子,美貌自是当世无双,一袭白衣更衬出孤傲清冷之色,外人都说自己是像极了父亲的。 “是,父亲。”宁卿焚了香,叩拜后同父亲一同跪在了牌位的面前,等着叔公的到来。 “宁逸,宁卿,你们来了。”嘶哑颤抖的声音在大殿中响起,静静地回荡。 “叔公。”宁卿看到叔公慢慢地从祠堂后面走了出来,手里还拿着一个繁纹的木盒,宁卿一眼就看出来这上面的繁纹是宁家的纹章。 宁逸,宁卿的父亲起身将叔公扶到上位上坐好,随后跪回到祖宗牌位的面前,“三叔,如此急招宁逸和小儿,是有何要事?” 宁卿现在很是好奇叔公手里的那个木盒,木盒里面到底是什么,总感觉这木盒里的东西和自己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宁逸,你可认得此盒?”叔公将手中的木盒放到桌案上,让宁逸和宁卿看了个清楚。 “回三叔的话,宁逸记得,此盒内乃小儿的命盘。”听完宁逸的话,叔公满意地点点头,缕着胡须道:“不错,此盒内正是宁卿的命盘。” 听完两人的话,宁卿瞬间呆住了,这木盒里,居然装的是自己的命盘。 宁家历代为圣风的国师,自是懂得这岐黄占星之术,宁家每有妇人身怀有孕,便为这胎儿制作这命盘,带到胎儿降生之时,命盘便会占出这个婴儿的命格,之后便将命盘装于木盒之中,放入祠堂,望能受到历代的祖宗保佑。 可是当年,自己降生之时命盘并未显示出命格,记得叔公当年只说了一句:“天机不可泄露。”,便将自己的命盘封上了。 何谓这天机,难道上天早就预示到自己的重生了吗? “呵呵,宁逸啊!我当年说过,宁卿这是天命,但却没有想到天命也有变数,你且打开这木盒吧!”叔公大笑着示意宁逸上前打开这木盒,“你现在是家主,而且宁卿还是你的儿子有什么怕的。” “是。”宁逸慢慢地起身,端起木盒,宁卿可以感觉到这父亲的双手是在发抖的。 “父亲。”宁卿也是不安的,从前世开始,宁卿就觉得自己是家族里的不祥之人,宁家从来都没有算不出命格的人,待到宁家倾覆之后宁卿就忍不住去想,说不定宁家就是因为自己的降生而就此灭亡的。 此时的宁卿是不安的,这命格为何会在此刻出现,在自己刚刚重生就出现了! “卿卿,不用担心。”宁逸看到宁卿的样子,就知道这孩子又在多想了,便不再犹豫直接打开了木盒。 “父亲?”宁卿看到父亲打开木盒后,又是震惊,又是皱眉的样子,心里顿时没了底,就想看看自己的命格到底是如何的! “卿卿。”宁逸看了眼宁卿,眼里的东西实在太多,那怕是活了两世的宁卿也没有看出这里面的话语。 “三叔,这命格宁逸不甚理解。”宁逸直接跪在了叔公的面前,将木盒高举到叔公的面前,“还请叔公定夺。” “呵呵,有什么不理解的。”叔公将木盒接到自己的手里,看了眼后大笑着有看向了宁卿,“你不懂是因为还没有修炼到位,不过,自己的命格自己应该会清楚吧!” 叔公是宁家最睿智的人,也是得到天道最多的人,没有什么可以逃得过叔公的眼睛,而宁卿在这双睿智的眼睛中也看到了不一样的真相。 原世花开花已落, 今世花开花重生。 落根皇朝栖梧凤, 飘入凡尘自在仙。 “呵呵,这可是上好的命格啊!”叔公读完就将木盒重新盖了起来,放回到桌案之上。 “是,这后两句宁逸明白,可这前两句……”宁逸眉头并没有因为叔公的开导而舒展,反而皱得更加厉害。卿卿这孩子,不要想太多才好啊! “真是的,你不用明白了,你儿子明白就成了,是不是啊,宁卿。”叔公不耐烦地打断了宁逸的话,看向了宁卿,眼中闪烁的光芒不言而喻。 “这……宁卿也不甚理解,不过看起来却也是上好的命格。”宁卿的手早已抖得不成样子,这样的命格宁卿怎会不明白呢? “三叔!” “好了!”叔公不耐烦地站了起来,“我这个老头子啊,身子骨也不是很好,要休息了,你们去吧!” 看到叔公这样明显地下了逐客令,宁逸也不好再多加打扰,“是,请三叔好好休息。” 再次拜别了祖宗牌位后,宁逸带着宁卿一起离开了祠堂,不过在宁卿刚刚走出祠堂的时候,便听到祠堂里传出一句话来,“天数即为人数罢了!” 第三章:绝恋今生 “卿卿。”从祠堂回来宁逸就一直想要和宁卿说些话,但又不知道说些什么。自从霓裳去世之后,自己就很少去管他们两兄弟,转眼间宁岚已经进了朝堂,宁卿也已经这么大了呢! “父亲?”宁卿看着自己的父亲,心里有很多话想要和他说,可是……现在却又不能说,“桃花都开了呢?” 微风袭来,点点的花瓣从花朵上飘落,散落成漫天的花雨,一片灿烂。 “是啊,你娘最喜欢的就是桃花。”宁逸伸手将落在宁卿头上的花瓣拈在指尖,轻捻着带着淡淡的忧伤。 “我怎么觉得娘亲最喜欢的牡丹。”宁卿笑道。 “你娘喜欢一切华美的事物。”宁逸的手指微微一松,花瓣自从指尖滑落 “所以娘亲才会答应嫁给爹爹。”宁卿静静地看着宁逸手中的花瓣随着风飘到了远处,“爹爹,为什么不去追查娘亲的死因,娘亲是被人害死的,不是吗?” 宁逸刚刚为宁卿改口叫回自己父亲而欣喜,就被这下句话打断得措手不及,“卿卿,你……” “嗯,我什么都知道。”宁卿的双眼已经模糊,不知道是不是被这花雨晕了眼睛。 “知道了多少,小岚,你哥哥他也知道了吗?”宁逸没有再多解释什么,宁家的孩子从来都不是什么好欺骗的主。 “在娘亲去世后不久,我无意间听到了娘亲平时的膳食,至于哥哥……相信哥哥也已经从其它的渠道得知道了什么。”宁卿没有宁逸想象的那样激愤,只是非常平淡地说出了这番话。 宁卿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年轻气盛的少年,自然不会像个小孩子一样,被这仇恨冲昏头脑。 “霓裳会欣慰的,有了你们两个好儿子,尤其是你卿卿。”不知道什么时候,孩子已经成长到了这样的地步了,自己这个父亲还真是不称职,“但……我还是不希望你们兄弟继续追查下去。” “爹爹……”您已经察觉到什么了吗?宁卿没有问出这句话,默默地将这句话埋在心底,现在还不是时候,“杀母之仇,不共戴天,我是一定会报的!” “卿卿!” “爹爹,我不是有勇无谋的人,也不会随意地冒险,我只是想要查清杀害娘亲的凶手!”稚嫩的小脸上完全是坚毅,宁卿已经不是当年的宁卿了,再也不会放弃自己的任何事情。 “卿卿,唉!祁王爷应该已经到了,你和我一起去前厅吧!”宁逸不禁一叹,宁卿果然还是像自己,那样的倔啊! 宁卿知道爹爹这样就算是默认了自己的行动,“是,爹爹。” 宁卿随着宁逸来到了会客的前厅,祁王爷早已经在那里等候着,而正在招待祁王爷的就是宁卿的小叔叔,宁逸最小的弟弟,宁远。 “小叔叔!”宁卿第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的小叔叔,这个看起来与宁家完全格格不入小叔叔,也是这个家里自己最崇敬的人。 宁远看起来完全不像是宁家的人,宁家世代都是书香世家,家族里的人也都是从文的,而这宁远不同,在宁远十六岁的时候就弃文从武,从一位翩翩少年变成了现在的战场上勇猛无敌的大将军,其中的曲折宁卿现在也算是略微有点想法。 宁远看到自己最疼爱的小侄子向自己跑过来,就直接将宁卿抱了起来,“小心点,慢点跑,这脑袋是怎么回事?” “额……不小心摔的。”宁卿被宁远这一问,有点不好意思,事实上自己现在也忘记当年是怎么摔的了。 “怎么这么不小心,把我们漂亮的卿卿摔花脸了怎么办?”宁远心疼地看着宁卿额头上的伤。 “……”如果花脸就好了,不用招来他人的注意,宁卿心里的想法是无法对这些人诉说的,但有些事情还是可以说清楚的。 “唉!卿卿怎么只看见你小叔叔,都不理我了,唉!”风蕴咏自哀自怜扶着额头,怨念的眼神看着面前这对亲密的叔侄,好一副哀怜的样子。 “卿卿,不得无礼,快见过祁王爷。”宁逸看见风蕴咏这个样子,也不得不去干涉一下那对叔侄。 “是,爹爹。”宁卿从宁远的身上下来,走到风蕴咏的面前作揖道,“宁卿见过祁王爷。” “呜呜,明明一起卿卿都会叫人家小舅舅的,现在居然叫祁王爷,伤死人家的心里,呜呜。”风蕴咏哀怨的样子并没有因为宁卿的关注而改变,反而更加变本加厉地掩面哭泣起来。 “小舅舅。”多少年没有叫出这个词,以前哪怕是多叫一次,都会默默地流泪。风蕴咏,自己的小舅舅,也是自己的恩师。 “呜呜……还是卿卿好。” “行了,风蕴咏,少哭了,快点说到底什么事,说完赶紧回你祁王府。”宁远不客气地坐在了风蕴咏的对面,端起茶杯喝起茶来。 “哼!本王是来提亲的,宁逸把你家大将军凤冠霞帔地嫁到我祁王府,聘礼我明天就送来。”风蕴咏把宁卿抱在腿上,挑着下巴对这宁远挑衅道,“怎么样,宁大将军,做我的祁王妃吧!” 听完风蕴咏这番话,刚喝道嘴里喷了出来,拍着桌子大喝道:“风蕴咏你到底是来做什么的,你想调戏别调戏到老子头上!” “明明是真心的。”风蕴咏这小声的话没有被宁远听到,但坐在风蕴咏腿上的宁卿却听得一清二楚,自己的小舅舅是真心喜欢自己的小叔叔的,这一切都不是随意的话。 “我是替皇上来传旨的。”听完风蕴咏的话,宁逸宁远立刻离开的椅子,宁卿也立刻就想从风蕴咏的怀里起来,却被风蕴咏阻止了,“都是一家人,这些繁文缛节就算了吧!而且也只是皇上的口谕,一切从简,一切从简。” 一家人,一家人也会自相残杀,尤其是在皇室,一家人,血缘又算得上什么呢! 宁卿的手紧紧地握着,然后又无奈地松开,自己一定会改变宁家的命运,如果宁家一定要从这皇朝消失,也不是用那样悲怆的方式。 “我就直说了,前两天丽妃娘娘去了霓裳阁,看到霓裳公主出阁前的闺房有些破旧,就像皇上请旨要重修一下。姐姐有些出阁前东西一直放在闺中,逝后也一直都没来得及整理,皇上……其实也是丽妃娘娘的意思,希望姐夫你能去整理一下姐姐的遗物。” “是,臣领旨。”宁逸虽然没有跪下,但也不敢坐着,站在那里想风蕴咏行礼道。 “皇上还说,好久没有和国师你叙旧了,明天会再宫内设家宴,望国师能携家眷赴宴。” “臣领旨谢恩。”这回宁逸宁远一起回道。 “行了,行了,你们都是大忙人,我就不多加打扰了。”风蕴咏将宁卿放到地上,起身理了理衣服,“皇上的旨意我也带到了,我就去卿卿那里坐坐,你们忙你们的就好。” “是,卿卿,要懂事,不要怠慢了祁王爷。”宁逸忍不住叮嘱着宁卿,宁卿想宁逸缓缓一揖道,“是,爹爹。” 宁卿带着风蕴咏走过自家的花园,如果说宁家真的有对不起的皇家的人的话,那么就只有自己的小舅舅,祁王爷风蕴咏了。 “这桃花又开了。”风蕴咏拿起手中的扇子,挑起一只桃枝靠近自己的鼻子,轻嗅了几下,“当年姐姐就是因为听说这宁家的花园比皇宫的御花园还美,才会答应嫁给你那个花瓶一样的爹的。” “我可以理解为这是小舅舅的嫉妒吗?”宁卿看着风蕴咏瞬间呆愣的样子,不禁暗笑。 “嫉妒谁?你那个花瓶爹,怎么可能?想我风蕴咏风流倜傥玉树临风,怎么会嫉妒……笑死人了!”明明只是阳春三月,春风拂面时还略带着寒冽,但风蕴咏却一直扇着折扇,仿佛很热的样子。 “我没说小舅舅是嫉妒我爹,我是说……小舅舅是在嫉妒我娘,可以名正言顺地嫁到我们宁家。” “什么?!”听到宁卿这话,风蕴咏吓得直接将手中扇动的折扇扔了出去,“我……我我嫉妒你娘?呵呵,怎么可能。” 圣风是允许男男成婚的,而且在家里男妻的地位还要比同等级别的女妻高上一等,因此在圣风现在可以说是男风盛行,各大王公贵族都以可以娶上男妻为荣。 虽然男妻的地位尊贵,但毕竟还是屈于人下,圣风有规定,凡是圣风皇族男子都不允许下嫁他人为妻,皇室尊严不可污蔑。 “小舅舅,你应该知道,想让小叔叔嫁给你这辈子是别指望了,你又不可能嫁给小叔叔,你们两个……”不可能的! 宁卿忍将接下来的话说出来,他怕忍不住会说出真相,自己不想再失去一回自己最珍贵的家人。 宁卿永远不会忘记五年后,边境告急,本来不该出战的小叔叔为了保全当时宁家已经被动摇了的地位,硬是请战前去边境,替君排忧,被任命为征西大将军。 同时一起去的还有不放心小叔叔的小舅舅,这场战争是一场前所未有的苦战,前无援军,后无粮草,小叔叔只得带着仅剩下七千残兵与敌军的十万大军背水一战。 大战三天三夜后,援军终于到了,可是小叔叔却……自己永远不会忘记小舅舅抱回小叔叔的样子,那样的冰冷,没有一滴眼泪,没有任何表情。 “卿卿,我会帮远报仇的。”那样冰冷的杀意从来都没有出现在小舅舅是身上过。 第二天,皇城里七位大臣在睡梦中被砍下了头颅,而那些头颅在同晚出现在征西大军的战旗上,像是在慰问战争中死去的士兵们。 杀了这些贪官的自然是小舅舅,宁卿在得到这个消息时就不顾风炎翊的阻拦,跑到了小叔叔的坟前。 墓碑上的白绸早已被换成了红带,小舅舅正穿着凤冠霞帔静静地靠在小叔叔的墓碑旁,手里紧紧攥住的是两段头发。 此生原与君结发,从此共白头。 宁卿再也不愿意在那样的秋风里,在那样的泪水中,为小舅舅挖着坟墓。 泪水混着雨水浸湿了脸,手指上泥土混着鲜血接受着雨水的洗刷,也是在这样的伤心处,自己完全沦陷在了那个人的温柔之中,无法逃离。 第四章:毒仙 “卿卿,我刚刚只是在和你小叔叔开个玩笑,你怎么能够当真呢?”风蕴咏拾起掉在地上的折扇,说话的语气里不禁带着点失落。 “是啊。”看着风蕴咏这个样子宁卿也没有再多说,只是为自己的小舅舅感到难过罢了,如此痴情却被心爱之人当做玩笑,心里何其伤悲啊! “卿卿。”风蕴咏突然仔细地看了看宁卿张小脸,“突然感觉卿卿长大了呢,越大长得就越像你爹。” “小叔叔长得才像爹爹。”宁卿看着不远处慢慢走来的小叔叔,并没有出声叫住。 “他……如果不是在战场上练得那一身肌肉,确实和你爹很像。”风蕴咏也看到了远处的宁远,也同样没有叫住他的意思,反而向相反的方向静静地离去了。 宁卿看着风蕴咏的背影,就这样的逃离真不是小舅舅的风格啊! “卿卿……” “什么?”宁卿看着前面突然停下来的风蕴咏,不解地问道。 “宁远他……为什么要去从军呢?”风蕴咏靠在凉亭的柱子上,望着满塘萧瑟无莲可赏的碧波湖水。 “记得小叔叔说过,只有这样才能保护住自己最重要的人。”宁卿现在还记得,小叔叔当时的样子,虽然自己那时候只有五岁可是那样的小叔叔还是第一次见呢! “最……重要的人吗……谁呢?”风蕴咏的听到这话后,表情瞬间黯淡了下来,“真是的,这小子一定是看上了哪家的小姐了吧,真是,对我这个青梅竹马都不说。真是……” “小舅舅。”宁卿看着风蕴咏这样强颜欢笑的样子,心里真的很不是滋味,但也没有办法多说些什么,只能就这样看着他。 “好了,卿卿,我们不说那个混蛋了。”风蕴咏深吸一口气,然后又活动活动了筋骨,转身看向了宁卿,“我来看看你最近有没有偷懒,别以为你受伤了就可以不做功课。” “啊!” “怎么了?” “小舅舅,现在是白天啊!” “我知道,不过放心没有人在的。” “额……”宁卿现在非常为难,他怎么可能记得起风蕴咏前两天留的功课具体是什么,不过大致还是知道是那一部分的!“那个……小舅舅,如果我说我不小心撞到了头,然后忘记了你留的是什么功课了,你相信吗?” “你觉得呢?”宁卿看着小舅舅笑得那副样子,就知道小舅舅一定是不会相信的,虽然这是个事实,自己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宁卿不才,请师父指教。”既然没有其他的办法,宁卿只好相信自己的记忆,小舅舅的教导方法还真是乱来,想想以前的经历……唉! “好!” 宁卿听到风蕴咏说完这个字,就立刻感觉到一阵烈风向自己袭来,侧过身子躲过风蕴咏劈过来的掌风,宁卿一个闪躲绕到了风蕴咏的身后。 “不错!”风蕴咏看到宁卿躲过了自己的一掌,毫不保留地夸赞了宁卿一番,“试试看能不能跟上我。” 说完风蕴咏的身子就向湖中一跃,脚踩着刚刚露出荷花小叶,飘到了湖心亭内。 宁卿看到风蕴咏已经到了湖心亭中,自然也没有过多停留,学着风蕴咏的样子,也踏着小荷,来到了风蕴咏的面前。 “有进步,我都准备好去湖里捞你了呢?”风蕴咏笑着到亭子的石凳上坐了下来。 “那就不用了。”如果真的是以前的宁卿的话,没准真的会掉到这湖里。 如果前世的风炎翊看到这幅场景的话一定非常惊讶,自己认为完全弱风扶柳的卿儿,居然有如此之高的武艺,而教会宁卿这一切的还是那个看上去完全是个风流王爷的风蕴咏。 不过让风炎翊惊讶的或许还不止这些,风炎翊不知道宁卿会的东西可远不止这些,还有很多是他想都想不到的。 “过来歇息一下吧”风蕴咏招来宁卿,然后从亭子里的茶桌上倒了杯水递到了宁卿的面前。 宁卿笑着接过风蕴咏递过来的水杯,小小地抿了一口,然后道:“这天蛛草可是珍贵的很,小舅舅还真舍得往侄儿身上用。” 风蕴咏看到宁卿依旧谈笑风生,完全没有事的样子,心里甚是满意,“呀!卿卿可是小舅舅的宝贝侄子,小舅舅有好东西不用再卿卿的身上,还能用在哪里啊!” “千寒散,这好东西,小舅舅还是自己留着用吧!”宁卿一口将杯子里剩下的茶水喝了进去,完全没有注意到风蕴咏惊讶的表情。 “哇!卿卿!”风蕴咏大跳了起来。 “解药!”宁卿平静地将小手伸到风蕴咏面前。 “没有!”风蕴咏看着宁卿似乎没有什么事情的样子,也慢慢地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我下毒从来都不带解药的。” “我就知道。”宁卿无奈地看着自己的小舅舅,但伸出的手却没有收回,“烈焰。” 风蕴咏听到宁卿这句话后仔细地看了看宁卿的表情,知道完全不是在开玩笑便说道:“卿卿,你确定?” “拿来。”宁卿知道自己的小舅舅是出来都不带解药的,但是毒药这种东西却从来都不离身。 千寒散,是世上至寒的毒药,无色无味无状,杀人于无形。但这种毒药自然也是相当难以炼制的,其中上百味配料倒是稀松平常,但这药引就是十分罕见,那是长在西域的天蛛草。 “至寒之毒的解法自然是用至热之毒来以毒攻毒,所以小舅舅把烈焰拿出来吧!” 风蕴咏看着宁卿如此坚定的样子,就知道这个孩子是下定决心了,“卿卿,这烈焰,我现在还不能给你。” “为什么?”宁卿听到风蕴咏的话感到十分惊讶,要知道自己现在做出的绝对就已经和前世不同了。 前世的自己虽然想到了用烈焰以毒攻毒解这千寒散的毒,但自己却没有这样的选择,反而是选择等待小舅舅做出解药。 “卿卿,你知道这样意味着什么吗?”风蕴咏没有之前那样的玩笑态度,难道的严肃起来,看着宁卿。 “知道,可是这不就是师父最想听到的答案吗?”果然宁卿从风蕴咏的脸上看出了和前世不一样的表情,不是失落而是非常的复杂。 风蕴咏闭上眼睛,过来好久才慢慢睁开,但目光却放向了远处,“卿卿,我……一直把你当成是自己的孩子。” “我知道,小舅舅最疼卿卿了。”宁卿知道,自己身上流的是爹爹和娘亲的血,同样也是小叔叔和小舅舅的血,虽然自己只差小舅舅十岁,但小舅舅一直都拿自己当成自己的孩子。 “卿卿,我要你继承我的衣钵。”风蕴咏将目光从远处转到宁卿的身上,眼神不再复杂而是中充满了坚定与欣慰。 “我已经是师父的徒弟了。”宁卿从以前就知道自己小舅舅不仅仅是当朝的祁王爷,皇上的亲弟弟那么简单,小舅舅还有另外一重身份,那就是传说中江湖上的“毒仙”。 “毒仙”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门派,但这个门派却只有一个人,那就是“毒仙”,代代血脉相传,从不收非亲弟子,而前世这“毒仙”自从小舅舅死后变成了这江湖上的传说。 前世自己拒绝了成为“毒仙”的机会,而今世自己不会再放弃任何变强的机会,自己不可以再像以前那样无力了。 “那么卿卿,你……这是愿意成为下一任的‘毒仙’吗?”风蕴咏抓住宁卿的手将宁卿拉到自己的面前,就这样面对面直接看着宁卿的眼睛。 “我愿意,师父,我已经做好准备了。”宁卿知道要想成为“毒仙”,就必须有“毒仙”之体,而这所谓的“毒仙”之体就是百毒不侵的身体。 可要练出这百毒不侵之躯却不是那么容易的,不止是需要坚强的毅力,对于宁卿还有一个前世不可能克服的问题,那就是,宁卿非常怕疼,完全受不了一点疼痛。 这成为百毒不侵之躯却必须要经过百毒的洗礼,而为了保护修炼者的性命,在最终的洗礼之前,还要用大大小小的毒药喂养那副身体,其中的痛楚完全不是宁卿这个害怕疼痛的人可以受得了的。 “卿卿,我再给你十天的时间考虑和准备,这十天是我来试探你的时间,如果你能够挺得过这千寒散的毒性,那么我就正式为你改体。如果你挺不过的话,那么我就不会再教给你任何有关毒仙的知识。在这十天里,我一直都会在你的身边,如果忍不住你随时都可以反悔,我立刻就会给你解药。” 风蕴咏虽然知道宁卿是认真的,但自己还是担心这个从小就怕疼的侄子,像那样百毒洗礼宁卿绝对是挺不过去的,但……没有办法,能够接任下一任“毒仙”的就只有宁卿了。 风蕴咏的“毒仙”称号是从他的姐姐也就是霓裳公主手中接过的,而姐姐的两个儿子,长子宁岚必须接掌宁家的家业成为宁家的家主,圣风的国师,剩下的就只有宁卿了。 并不是没有想过要传给自己的孩子,风蕴咏现在也已经到了成婚的年龄,自己也考虑过要听从皇上的话娶妻生子,可只要一想到那个人自己就觉得,自己这辈子都不可能会去和其他成亲,和其他人生儿育女。 自己真的是,栽倒那个混蛋的手中了,混蛋,给我等着,我成不了亲,你也别想成亲,和我一起断子绝孙好了。 宁卿莫名地看着风蕴咏在那边咬牙切齿着,自己的心里却早已下好了决定,在前世多么疼的事情都已经经历过了。 小舅舅一定是不知道的,这千寒散自己已经不是第一次尝试了,十天,那次自己可是生生硬挺了一个月,这十天有算得了什么呢! “小舅舅,我一定会成为‘毒仙’的。”宁卿坚定的眼神告诉风蕴咏自己已经不是之前的那个宁卿了。 “好!”风蕴咏看着眼前的宁卿,在自己不察觉的时候真的已经长大了呢! 第五章:毒与不医 风蕴咏说是会一直陪在宁卿的身边,但他现在还是要先行离开这里,毕竟一个王爷不能就这样一直留在国师府,会被一些有心人说闲话的。 风蕴咏和宁卿的娘亲霓裳公主是当今皇帝一奶同胞的皇弟皇妹,按理来说风蕴咏这个祁王爷应该在朝中有着很大的地位,但事实…… 皇权的交替永远都是伴随着血腥的,先皇共有皇子二十名,公主八名,而现如今除了早夭的三位皇子外,其他的十二位皇子都先后死在争夺皇权的道路上。 活下来的只有六皇子也就是当今皇上,八皇子和十四皇子,当初在争夺皇位时就站在当今皇上的这一边,中心现如今也被放逐到各自的领地,完全被隔离出朝政。 还有就是当年年纪尚幼的十七皇子,现如今也是在自己的领地,因为真的无心政权,一直云游在外。 最后的就是十九皇子,皇上的胞弟现在的祁王爷风蕴咏,因为是一奶同胞的皇弟,而且当年风蕴咏也只有五岁,在霓裳公主的诉求下一直住在国师府中,在十二岁时便封王建府,搬出了宁府。 虽然风蕴咏是当今皇上的胞弟,也是唯一建府在皇都的王爷,但如果风蕴咏不是表现的像现在这样,一个风流不羁,任性随意只懂得玩乐的王爷,他真的可以活得下去吗? 风蕴咏不知道,但他知道他不敢赌,看过皇上当年做过的事情的他,不敢赌也赌不起,只要想现在这样做个碌碌无为的草包王爷就好,偶尔调戏一下自己喜欢的人。 是夜,风蕴咏像往常一样来到宁卿的房里。从宁卿四岁开始,风蕴咏就在姐姐霓裳的暗许下教授宁卿门派里的东西,双日教授,次日休息,从无间断。 宁卿一听就知道是风蕴咏进来了,风蕴咏并不是从什么门也不是窗子进来的,而是从国师府的暗道进来的。 风蕴咏进来后并没有像以前那样将宁卿叫醒,而是静静地坐在宁卿的不远处,执起茶杯,愣得出神。 听到悉悉索索的翻床声,风蕴咏像是回过神似的看向了宁卿那边,“醒了吗?” “怎么可能睡得着。”宁卿的声音在发抖,而且虚弱得很。 “是啊!”风蕴咏并没有因为宁卿声音的异常而上前观望,反而继续看着手中的茶杯,像是在研究什么古董一样仔细。 躺在床上的宁卿将被子又向上拉了拉,因为不是第一次中这千寒散宁卿非常清楚自己现在的状态。 千寒散是世上至寒之毒,却也是阴狠之毒,中毒者不会立刻死掉,在每夜至寒之时这毒便会发作,发作时全身的血液会变得冰冷,冰冷的血液将会流经全身,让人感到彻骨的寒冷,等到这至寒之时一过,血液便会立刻回暖,人除了虚弱以外便不会有任何感觉。 在这毒的毒性会随着中毒时间的增长而日益加剧,等到时间一到,寒气进到五脏六腑,便是无药可救了,冰人一个。若侥幸得到这解药,这中毒者也会被这毒发时的寒气所伤,落下病疾。 宁卿感觉到自己的血液已经慢慢变冷,随着血脉流经全身寒透彻骨,由内而外散发的寒意不是靠这外物可以温暖的。 “小舅舅。”宁卿叫着一旁呆看着自家茶杯的小舅舅,决定还是转移一下自己的注意力,这样还可以弄清楚一些事情。 “嗯?”风蕴咏听到宁卿叫着自己,以为自家这个怕疼的小侄儿已经忍受不了这千寒散冰寒彻骨的疼痛,便走了过去从袖中拿出回到府里调配出的可以缓解毒性的药。 可当风蕴咏走近宁卿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这个怕疼的小侄儿眼中全是坚毅,完全没有想要向这千寒散低头的意思。 “卿卿。”风蕴咏又是心疼又是欣慰地摸着宁卿满是虚汗的额头,冰冷的汗珠刺灼这风蕴咏的手指,但却温暖着他的心。 “小舅舅,”宁卿稍微将身子向里面挪了挪,空出床边的位置示意风蕴咏坐下,“我冷得难受,小舅舅给我讲故事吧!” 风蕴咏看着宁卿微垂着眼眉,睫毛上还有凝结在上面的水珠,小脸已经是一片惨色,下唇也被咬的变成了惨白,实在是不忍心,只好坐下来,依宁卿的意思来给他分些注意力,这样或许可以缓解一下痛楚。 “卿卿想要听些什么呢?”风蕴咏因为是先皇的幼子,在先皇生前很是受到疼爱,和其他皇兄不同,风蕴咏幼时还是算是有过童年的快乐,而且姐姐从小也和自己讲过很多的故事。 “小舅舅讲讲娘亲好不好,娘亲也是毒仙吧,那么……”那么娘亲为什么会死呢…… 风蕴咏并没有注意到宁卿的表情有什么不对,只当是宁卿对他娘亲的思念与好奇,毕竟现在的宁卿已经看不出什么脸色,惨白的面孔在诉说着主人此时的凄惨。 “姐姐是上一任的毒仙,我这毒仙的称号是姐姐传下来的。”风蕴咏从怀里拿出手帕继续擦拭着宁卿额头上的汗水,或者该称为雾水吧! “娘亲和小舅舅都是皇子,为什么会当这毒仙,而且皇上难道就一点也不知道吗?”宁卿现在说一句话都已经是非常艰难的,说话的时候口中还不断地吐出白雾,可以看得出来宁卿现在的状态是怎么个样子。 “这啊,卿卿小舅舅还是来讲故事吧!”风蕴咏将已经湿透了的手帕重新揣回到怀中,将宁卿伸出外面拽着被角的小手放回到被子里,将被子又向上拉了拉。 “大概在很久很久之前,这个故事就开始了。 “那时候江湖上还没有毒仙这个称呼,有的只是一个千手毒王。 “这千手毒王没有人知道他是从什么地方来的,也没有人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在江湖上闯出了这个名堂,就连他真实的相貌,甚至连他是男是女都不知道,知道的“只有他那千奇百怪的毒,还有那无法提防的下毒手法,可谓是毒王要你三更死,你绝对活不到那五更天啊。 “一时间江湖上风起云涌,人人自危,因为这毒王不止是毒和手法奇怪,而且下毒从不分人,都是随性所谓,随性下毒。 “有个人曾在中毒时问过毒王,为什么要对他下毒,那人完全不记得自己曾经得罪过这毒王半分。 “那人在以为这毒王不可能回答他要放弃时,就听见一阵银铃般的笑声,然后分明是清脆的少女之声回答了他。 “啊,我只是想知道,我这毒是怎样的效果,要知道我自己是百毒之身,百毒不侵,没有办法试着毒药的效果,所以只好找别人来试了,呵呵。 “分明是少女那清纯无杂的笑声,但在那人的耳里却是如恶魔在耳一般,浑身都止不住的颤抖。 “毒王走了,那人也被救了,救他的人又陆续就了很多被毒王下毒的人,后来这人被人称作为妙手圣医。 “如果说这千手毒王是江湖上令人闻风丧胆的魔女的话,那么着妙手圣医绝对是江湖里的活菩萨,两人是绝对对立的存在。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圣医发现,这毒王似乎和自己对上了,自己所到之处都会被她选作下毒的目标,而自己也开始见到了自己的这个‘敌人’。 “没过多久,江湖上的名门正派开始躁动起来,因为这毒王已经将毒手伸到了他们的门下了,这些名门正派开始准备围剿这毒王,却每每都损兵折将,甚至全军覆没。 “在最后的时候,突然有人提了个主意,不如我们就让圣医出手吧! “就这样,圣医被那群名门正派冠上了为江湖除害,剿灭魔女的大帽子,上了黔灵山,而毒王就被这群名门正派围困在这山中。 “三天三夜,谁也不知道这黔灵山上发生了什么,被留在山下的众人也不敢上到山上去。 “到了第四天终于出现了忍不住的人,已经四天了,这魔女早就该死了,只是这圣医恐怕也……我们不如上去看看吧! “忍耐不住的何止他一人啊,只是他们都在等着有一个人能够开口罢了,所以其他人自然是纷纷响应。 “大家心里都清楚,已经四天了,就算是这毒王还没有死,也早就没有了还手之力,如果这时候谁能够找到这毒王,然后再将她杀死的话…… “每个人都怀着不同的心思,一步一步地像上山上走去,只是每走一步,都让人忍不住心惊。 “寸草无生,所以的植物都已经枯黄,林间静到无声,山路上满是动物的尸体,无论是小的还是小的,都横尸在了路上,甚至是天上的鸟儿,都没有逃过这一劫。 “大家互相鼓舞着士气,众人终于来到了这山顶,山顶上全是打斗过的痕迹,石头上有剑痕也有鞭痕,但唯一没有的就是血迹。 “大家分头找啊,一定要找到这魔女的尸体!不知道是谁喊了一身,呆愣的众人纷纷散了开来,去四处寻找着,喊叫着。 “突然有人大喊了一声,快来看啊! “众人纷纷向那处望去,之间那人扑在崖边,手在指着崖下,看那里! “顺着那人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柄长剑插在崖上,剑上还缠着一条红色的丝布,随着凌冽的崖风飘荡着。 “看到这里众人心里也有了各自的计较,这柄长剑正是圣医上山时佩戴的,而那红丝则是女子之物,非常明显的推断圣医和毒王在打斗中双双落崖了。 “看着崖下湍急的河水,是人都掉下去都不会有生还的可能。 “至此,这场剿灭行动就此结束,千手赌王和妙手圣医也成了江湖间的传说,当然江湖间的传说很快就会被新的传说所取代,多年后又有谁还记得那当年轰轰烈烈的事情啊! “这世上果真再也没有了千手赌王和妙手圣医,但在这二十年后,江湖却又起风云,一个自称是毒仙的人也像当年的千手赌王一样,不知道从怎么就出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出现了,不知道的太多了。 “又在这一年后,一个自称是不医的人也出现了,只是与当年的妙手圣医不同,不医不医,没钱不医,没心情不医,看不惯者也不医,让所以人都恨得牙痒痒的不医。 “就这样,毒仙和不医一同出现在了江湖上,因为毒仙没有当年千手赌王肆意妄为,不医也没有当年妙手圣医的侠义心肠,也因为江湖上人的忌惮,毒仙和不医到现在还是江湖上的传说。” 一次性说了这么多话风蕴咏现在是口干舌燥,用舌尖舔了舔红唇,就下地将桌子上的茶壶拎了过来,又坐回到了宁卿的床边。 宁卿看着大口对着茶壶喝水的风蕴咏,自己这个小舅舅真是直率啊! “小舅舅?”宁卿也舔了舔自己惨白的小唇,经过润湿后的唇片隐约露出些淡粉色,显得宁卿有了些些生气。 “嗯?”风蕴咏将茶壶放到一边,回头看向了正在受苦受难的宁卿。 “毒王和圣医在黔灵山上到底做了些什么?而且毒仙听过,可是不医完全没有耳闻啊。”宁卿可不是那群想要息事宁人的名门正派,听完风蕴咏的这个故事就感觉都那两人一定有什么问题,绝对有问题! “哈哈,其实这毒王和圣医在黔灵山上确实有一段对话,也只是那一段对话。”风蕴咏那神情充满了嘲讽,宁卿知道那是对那群自诩的名门正派的嘲讽。 “什么?” “对话啊,是这样的,哈哈!” 毒王:“你也是是来抓我的吗?” 圣医:“是,也不是。” 毒王:“……” 圣医:“呵呵!” 毒王:“你笑什么!” 圣医:“你为什么要杀那么多的人,或许该这么问为什么要对他们下毒?” 毒王:“你不觉得我那么费劲学的一身毒法,研制出那么多的毒药,却没有人来试验是件很凄惨的事情吗?” 圣医:“嗯。” 毒王:“嗯什么,那你为什么要解毒!” 圣医:“你不觉得我辛辛苦苦学习那么久医术,研制出那么多的药,却没有个疑难杂症让我来解决是非常痛苦的事情吗?” 毒王:“……” 圣医:“……” 毒王:“知己啊!我们来结拜吧!” 圣医:“不要!” 毒王:“为什么?” 圣医:“我是男的,你是女的,不适合结拜。” 毒王:“那怎么办?” 圣医:“不能结拜我们就成亲好了。” 毒王:“好!……啊,有蛇啊!” 圣医:“哈?” 毒王:“我最怕蛇了。” 圣医:“我去把它消灭。” 毒王:“不行,万一你死了怎么办,我会下毒可不会救人啊!你要是死了我不就成寡妇了。” 圣医:“那怎么办?” 毒王:“我来!” 圣医:“你不是怕吗?” 毒王:“怕才要克服,在我手下克服的蛇少说也有上百条,不差这一条。” 圣医:“……” 毒王:“相公,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圣医:“额……我也不知道你的名字……” “所以那些剑痕鞭痕其实是两人消灭蛇才弄出来的,还有那让满山生灵涂炭的毒药也是用来对付蛇的,而两人坠崖的原因其实是在打蛇的时候一不小心脚滑了掉了下去。”宁卿无奈地擦了擦额头的水珠,现在已经寅时了,就快过这最寒之时,自己的体温也开始慢慢恢复着。 “嗯,真相总是那样出人意料的。”风蕴咏不知道从哪里又拿了一张手帕,擦拭着宁卿的额头。 “毒仙是那两人的孩子?”宁卿非常肯定又无奈地问道。 “嗯。” “不医也是吧。” “是。” “两个人是一个人?”宁卿想要将被子掀起了,却被风蕴咏阻止了。 “卿卿,真聪明。”风蕴咏为宁卿盖好被角,“现在掀开会着凉的。” “呼,真是任意妄为的血缘啊!”宁卿没有再去掀开被子,一夜未睡,这还是少年的身体确实有点受不了。 “嗯,姐姐和我似乎比较像母妃,皇上像父皇。”风蕴咏说的没有错误,自己和姐姐确实像母妃,流着那任意妄为的血,而当今的皇上却……不能说是完全没有吧,皇帝本来就是任意妄为的! “外祖母为什么会进宫呢?……” 风蕴咏看到宁卿已经完全闭上的双眼,就知道宁卿已经睡着了,轻轻地将宁卿额头上的水珠完全擦掉,又在宁卿的耳边轻语道:“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天已经泛亮,晨光微微洒了进来,只映在宁卿那微微扇动如蝉翼般的睫毛上,睫毛上的淡淡水雾却反射着那璀璨的光芒。 第六章:再入皇宫 “少爷,少爷,少爷起床了,少爷啊!”宁华一边叫着赖在床上的宁卿,一边心里腹诽着,昨天还说让自己早点来伺候,结果今天又开始赖床了,真是不该相信少爷的话! “嗯……”宁卿还没有完全清醒,只知道有人在旁边不停地叫着他,但自己真的是很累很累,完全不想起来。 “少爷,少爷!”宁华不厌其烦地继续叫着自家的少爷,一边将洗漱的用具和要换的衣物都准备在一旁,“少爷啊,快醒醒,今天你还有随老爷一起进宫呢,赶紧起来吧!” “嗯……”进宫?对啊,今天还要进宫去赴宴,而且……还是一场对于自己来说的鸿门宴啊! “少爷……啊!”宁华一转头就看到自家少爷瞪着眼睛愣愣地看着前方,清明的眸子哪里还有一丝睡意朦胧,“我的少爷啊,您醒了就不能说句话,吓死宁华了。” “嗯,宁华,你去准备一下,我要沐浴。”宁卿现在已经醒来了,但折腾一夜身上现在是又湿又粘,实在是想要赶紧沐浴更衣。 “啊,是。”宁华知道自家少爷好洁,所以听到少爷的这个要求也没有多想就下去准备了。 听出来宁华已经离开了,宁卿还是没有从床上起来,继续发着呆。 马上就要进宫了,从此也就开始了一切的纠缠,想改变,想要改变这一切! 宁卿不自觉地将手臂盖在了头上,结果就感觉从额头传来的微微刺痛,这一下子宁卿才想起来,自己的额头上还有伤,怪不得昨晚小舅舅一直在擦拭自己额头上的水珠。 要不要……要不要借口有伤在身就不去赴宴了呢,这个想法只在宁卿的脑海里划过一下,就被宁卿立刻否定了。 今晚的家宴是一切的开始,自己必须要去面对,而不是去逃避,让所谓的命运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再次为自己做出选择,要面对,要亲手改变这一切! “少爷,水已经好了。”宁华走到宁卿这边,看到宁卿用手摸着额头,表情却异常的严峻,还以为是伤势恶化了,连忙上前查看,“少爷,是不是伤口恶化了。” 看到宁华一副着急的样子,宁卿立刻就回过神来,“啊,没有,已经结疤了,不要包扎了,就这样吧!” 坐在浴桶里,宁卿看着自己仍旧纤细的手臂,水珠缓缓从那白皙的肌肤慢慢滑落,最后滴入水中,手掌用力一握,臂膀上完全看不到任何的肌肉,如此纤细无力。 宁卿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前世除了教导自己的小舅舅以外没有人知道自己是会武功的,就连那个和自己日夜缠绵的人也完全不知情,而自己完全可以隐瞒这一点的原因不是其他,而是自己真的只是懂得只有一点点招式和轻功,却不曾有过一丝的内力。 不是自己不想去学,而是自己放弃了这个机会,没有答应小舅舅,成为这下一任的毒仙。 感觉到水温已经变凉了,宁卿也披上了里衣从浴桶里走了出来,“宁华,帮我准备那件蓝色的衣衫。” “哦,好。”宁华无奈地看着自己早就准备好的白色衣衫,只好又将它收了起来,说来也奇怪,少爷从来都是偏好白衣,今日怎么会挑选上蓝色的衣物了? 宁卿接过宁华准备好的衣物,蓝色的长袍上带着银色的绣线,确是比自己平时喜好的简朴白衣相差甚多,也难怪宁华会有所疑惑。 “娘亲比较喜欢华丽的服饰。”宁华这个孩子从来都是将话写在脸上的,心思实在是太好猜了。 “是啊,公主喜欢华美的服饰,看到少爷这个样子一定会很高兴的。”就算霓裳公主已经仙逝许久,但任谁也不会忘记她对华美的狂热。 宁卿看到自己说完这话后,宁华就开始忙前忙后地为自己整理起衣物,真的是不能告知他真相啊! 【卿儿,你知不知道,在第一眼看到你穿着那白衣出现在我面前时,我就发誓,我要得到你,你是只属于我的!】 宁卿永远不会忘记,那人第一次得到自己时在自己耳边说过的话,从此一切都偏离了原来的路线,等到了最后,也一切都无法挽回了。 “少爷!”宁华看着自家的少爷,自从撞了头后宁华发现少爷越来越喜欢发呆,总是在出神地想着什么,这样的少爷感觉离自己很远啊! “没事的,只是昨晚没睡好,现在精神不是很好。”宁卿看得出来,这个从小和自己一起长大,前世直到自己死后都一直陪在自己身边的宁华,现在一定看出来自己的不同了。 宁卿伸出手摸着宁华的头,事实上宁华比自己还要小上一岁,自己也一直都当宁华是自己的弟弟,在没有遇到那个人之前,宁华是自己唯一的弟弟,而那个人曾经是自己最看重的“弟弟”。 但似乎这样的认识在不久之后,就被那人无情地打破,那个从来都没有把自己当成“哥哥”的人。 “少爷赶紧用饭吧!都已经快到巳时了,用完饭后,少爷也好再休息一下。”宁华将食盒中的餐食慢慢摆在桌子上,满桌的菜品显然不是平时的早饭,宁卿很清楚这是哥哥那边的小厨做出来的。 “哥哥来过了?”宁卿夹起自己最喜欢的小煎包,一口咬了下去,果然是哥哥的小厨才做出来的东西,还是和以前一样的好吃。 “是,大少爷上朝前来过一趟,吩咐我到那边去取少爷的早饭,还说让少爷多吃一点,虽然是去皇宫赴晚宴,但皇宫的车马会在未时来接人。”宁华为宁卿盛了碗金丝银耳粥,因为是放在小盅里,晶莹的粥面上还冒着热气。 “未时……”宁卿舀了勺粥放到自己的嘴里,然后慢慢地咽下,“宁华,我一会儿要再睡一下,你提前半个时辰叫我就好。” “是!” 自己要好好想想,而且必须保持精神面对接下来要面对的事情。 亭台楼阁,金碧辉煌,再次踏进这深宫之门,再次看到这一切的宁卿,内心的复杂不是一两句话可以说得清楚的。 悄悄撩起马车的帘子,看着眼前向自己缓缓打开的大门,一切又要开始了,就算重生一世,宁卿也知道这扇门不是现在的自己可以逃脱的,注定要纠缠的。 这扇门后面究竟埋藏了多少血腥,隐藏了多少阴谋,而上一世自己就也被拖拽到这无情又无尽的阴谋中,为了自己那疼爱的“弟弟”,这双手已经不知道沾染了多少鲜血。 “卿卿。”宁逸将宁卿从马车上抱了下来放在地上,弯下身子边整理着宁卿在马车中微微滚乱的衣角一边说道,“今天进宫要有礼数,皇上问话回答时要在脑中想想再回答,不可像平时那样傲气。” “爹爹。”自己已经永远无法和皇上回到最初的那个样子,无论是现在的皇上还是未来的皇上现在的太子,都已经无法回到当初的状态,“我……知道了,请爹爹放心。” “嗯,这就好。”宁逸知道,自己这个孩子非常的聪慧,三岁识千字,五岁论诗赋,七岁谈大论,不到九岁就连教导的先生都主动请辞,说已经没有可以教导的东西了,神童也不过如此。 但宁卿现在还小,虽然在平时都表现得十分谦虚,但也难免会不自觉地表现出那么一点的傲气。 宁逸有查看了一下宁卿额头上的伤,确定没有任何问题后就站了起来,也听到了身后有人急忙跑过来的声音。 “陈公公。”看出来是经常伺候在皇上身边的陈公公,宁逸只是微微向那人拱了拱手,“陈公公这是去要哪里,如此匆忙?” “国师大人。”陈公公在宁逸大约三步远的位置停了下来,弯腰行了个大礼,“奴才这不是被圣上派来迎接大人您吗,哟,这位就是小公子吧!果然和大人一样天人之貌啊!” “陈公公过奖了,宁卿怎比得上家父,不过是黄口小儿一个罢了。”没等宁逸开口,宁卿就主动地接上了陈公公的话,然后也像宁逸那样微微向陈公公拱了拱手,只不过幅度要比宁逸大上许多。 宁卿对这陈公公还是有印象的,陈公公是原本在娘亲的母妃,先帝的宜妃娘娘身边当差,宜妃娘娘仙逝后就一直伺候在当今的皇上身边,一直到如今也有十几年了,算得上是当今皇上身边的红人。 最重要的是有着娘亲这样的关系,自己以前在宫里的那段时间里,陈公公也给予了自己不少的帮助,哪怕最后宁家完全倾覆陈公公也还在尽最大的努力帮助自己,就连那自己死时穿的丧服也是陈公公忍不住自己的诉求帮自己带到宫中的。 “小公子真是谦虚了。”陈公公只是微微向宁卿拜了拜,便起身又向宁逸道,“国师大人,皇上和丽妃娘娘已经在御花园等着大人您了,奴才这就带您和小公子一起前去,不要让皇上等着急了。” “公公说的是,不过这……”宁逸有点犹豫地向四周看了看,沉思了一下。 “国师大人是在担心宁岚大人吗?呵呵,大人不必担心,宁岚大人从早朝后就一直与皇上在一起,估计现在已经到了御花园了。” “这就好,那就请陈公公前方带路吧!”宁逸甩了甩袖子,便在陈公公的带领下,朝着御花园方向走去。 宁卿也紧紧地跟在宁逸的身后,进入到这御花园后也不曾过多张望,也没有紧张,小小年纪就这样一副宠辱不惊的样子。 就连这识人无数的陈公公看出,也不禁觉得赞叹,这宁家的小公子这般年级就如此沉稳,将来定不是池中之物啊! 陈公公将两人带到御花园里的桃花亭,现在正是阳春三月,桃花正开得灿烂的季节,宁逸带着宁卿穿越这桃花林,灿烂的桃花瓣就一直飘零在两人的身边,从外人的角度看去,就仿佛仙人与仙童一般,无法让人直视。 “臣宁逸携小儿宁卿参见吾皇。”宁逸站住在桃花亭前,向里面安坐着的皇上和丽妃娘娘拱手作揖道。 “小民宁卿,参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与宁逸站着作揖不同,宁卿行的是朝皇的叩跪大礼。 因为宁逸是国师,国师上只可跪天,下只可跪地,除此之外哪怕是这天之子也不可受这国师一拜。 “无须多礼,来人赐坐。”皇上大袖一挥,免了二人的礼数,命二人上前。 “谢皇上。”宁卿站起身来,随着宁逸走上亭中,又向皇上一拜就着宁逸的身边坐了下来。 “哈哈,这就是卿卿吧!已经长这么大了,小孩子长得真是快啊!”皇上大笑道。 “来,卿卿,啊,臣妾这样称呼宁小公子,宁小公子不介意吧!”丽妃娘娘叫道,但询问的却不是宁卿本人,反而看向的是皇上。 “哈哈,卿卿是朕的侄子,爱妃便是卿卿的舅母,如此称呼甚好!”皇上这样一句话让可丽妃娘娘笑开颜了。 “那臣妾就如此称呼了。”丽妃娘娘坐在位子上象征性地向皇上福了福,又殷勤地看向了宁卿,“皇上,臣妾听说卿卿最喜甜食,便让这小厨房特制的桃花糕,不知道卿卿喜不喜欢。” “哦?爱妃特意让小厨房为卿卿做了桃花糕,朕可是要嫉妒了。” “皇上,瞧您说的。”丽妃娇嗔道。 听着皇上与丽妃的话语,一切都与之前一模一样。 皇上会赐自己这桃花糕,然后会借机考试自己的才学,会让自己作诗一首前来应景,之后便是这晚宴了,晚宴过后皇上会借天色已晚将自己和爹爹留宿在霓裳阁,等到了第二天…… “朕听闻卿卿虽小小年纪,但却是这天下第一才子,就连朕今年的新科状元都自叹不如,可有此事啊!”果然如前世一样啊! “不过是世人谬赞了,小儿却不敢称这天下第一才子啊!”宁逸笑声替宁卿回道。 “这样吗?朕可是听闻卿卿五岁就可论诗赋,不如朕就来考考卿卿,若答得好朕便赐这桃花糕,若是不好……卿卿可要继续好好读书啊!” “是,宁卿遵旨。”宁卿站了起来,向皇上行礼道,“不知陛下要考些什么。” “嗯……桃花糕,桃花林,卿卿就以这挑花为题,做诗一首如何啊!” “皇上此题甚好。”丽妃在一边附和道,并让手下的人布上了文房四宝。 虽然宁卿早已知晓题目,心里也早已有了答案,但还是要装作考虑的样子,等到差不多的时候才在宣纸上书写。 陈公公将宁卿写完的纸张呈到皇上的面前,皇上看后大笑道: “满树和娇烂漫红, “万枝春彩灼春融。 “何当结作千年实, “将示人间造化功。 “好诗啊,好诗,不愧是我朝第一才子。” “多谢皇上夸奖,但这第一才子宁卿实不敢当。”宁卿如此并不是谦虚,若是之前或许还会年少轻狂接受这个称呼,但现在宁卿已经不是小孩子,不会再注重这样的虚名。 “这天下第一才子的诗,可否与儿臣看看啊!”孩童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就算是过了这么多年宁卿也不会认错这个声音,“儿臣,参见父皇,丽妃娘娘。” 为什么,为什么,明明……不该如此啊! 宁卿现在浑身的温度不亚于昨晚是的温度,努力保持着没事状态却仍旧忍不住颤抖。 为什么,怎么会……不一样了…… ****** 注:“满树和娇烂漫红,万枝春彩灼春融。何当结作千年实,将示人间造化功。”摘自吴融《桃花》。 第七章:风起煜翊 风煜翊当今的太子殿下,同时也是圣风未来的皇帝,虽然宁卿并不想再帮这人登上皇位,但宁卿却知道圣风未来的皇帝非此人莫属,因为没有其他的皇子有这人那样同时拥有君临天下的霸气与登上那宝座的觉悟。 “儿臣见过父皇,丽妃娘娘。”稚嫩的声音却隐藏不住其中的沉稳,风蕴咏虽年仅十岁,却无法让人小看了他,能够超越前面的五个哥哥,成为太子绝对不是普通的孩子。 “起来吧!”皇上随手让跪在地上的风煜翊起身,“皇儿怎么到这里来了?” “儿臣听闻今日国师携带着小公子来了,就想着要过来看看。”风煜翊虽然是在回答皇上的话,但也不知道是不是宁卿太过敏感,他总感觉这风煜翊的目光一直都在盯着自己,让自己浑身发寒。 “哦?皇儿是来看卿卿的?”皇上看着分别坐在两侧的两人,不知道想到些什么,一直在点着头,但宁卿的心里却有种非常不好的预感。 从此刻起一切都与之前不一样了,为什么,难道是因为自己改变了,所以其他的事情也改变了吗?那么这改变是好是坏呢? “哈哈,宫中难得有与翊儿年纪相仿的皇子,难怪翊儿是想早点看到卿卿了。”皇上别有所想地看向了宁卿,然后问道,“翊儿对卿卿有什么看法啊?” “美,绝代容华!” 风煜翊这句话一出,震得宁卿过不得君臣之礼,直接抬头看向了风煜翊,如果不是那少年的眼眸中满是欣赏,宁卿只怕会误以为这人也同自己一样,也重生了一世。 “太子殿下这是何意,宁卿不过一介儒生罢了。”压住心底的不安,宁卿没有办法表现出完全无恙的状态,只好用其他的理由来反驳,“宁卿又不是女子,怎可称之为这绝代容华。” “卿儿自不是女子,但凡女子怎能不得上卿儿,况且这美丑不论男女,卿儿自是美人,这点无人可以反驳。”风煜翊一本正经地说完这话,说完还不忘再一次欣赏宁卿一番。 “你!太子殿下,小小年纪就对美人有如斯研究,实乃……” “宁卿!”还没等宁卿说完,就被宁逸一句话喊住了,“陛下,太子殿下,小儿口无遮拦,还请陛下和太子殿下恕罪。” “哈哈,不过是小孩子拌嘴,国师何必如此紧张,要知道你我二人小时候可没少拌嘴啊!”皇上说到这里突然停了下来,望着那桃花出神,“唉!老了啊,现在觉得当时是多么的……不说了。” 宁逸看到皇上这样就知道皇上是在回想以前的事情,心下也变得有些沉重,“陛下正值壮年,现在圣风国泰民安,四海升平,百姓丰衣足食,实乃陛下的功劳啊!” “是国师辅佐的好,没有国师的辅佐,圣风怎会民心归一,向我圣风啊!”皇上将目光从桃花转到宁逸的身上,大笑道。 “臣,不敢当。”宁逸还是那样的云淡风轻,仿佛一切都与之无关一样。 “哈哈,你我也好久没有对饮了,朕命人寻了这桃花酒,虽不及当年国师酿得好,也可稍作小酌吧!”皇上摆了摆手,陈公公立刻奉上了桃花酒,还未起封便闻到了淡淡的酒香,如此香醇。 皇上看了看宁卿和风煜翊,便对二人说道:“翊儿啊,卿卿可是你的表哥,卿卿虽然不是第一次到这御花园,但也有七年没有来过了,你就代朕好好招待卿卿欣赏这御花园的美景吧!” “是,儿臣遵旨。”看得出来风煜翊是非常乐意这份差事的,很是愉快地接了下来。 “是,宁卿遵旨。”比起风煜翊,宁卿现在一点也没有心思来欣赏这御花园。 现在的宁卿脑子是一团乱,被刚刚的打击完全没有头绪,现在还要和这罪魁祸首一同游花园,心里怎会乐意平静啊! 看到皇上支开了两个小辈,丽妃娘娘也十分知趣地借故离开,“皇上,臣妾身体有些不适,不能侍候皇上身边,就先行告退了。” “嗯。”丽妃走后,皇上又遣开了侍奉身边的太监宫女,整个桃花亭只留自己和宁逸两人,对饮叙旧。 没有办法,皇命不可违,宁卿也只好和风煜翊一同告退下去。 圣风以黄和白为尊,皇室的服饰以黄色为主,白色为辅,皇帝的服饰为金黄色,上绣九龙;太子则是衣着明黄色,上绣五龙,白玉腰带,环佩琉璃;其余的皇子则是再次一等的淡黄色,上绣四龙,公主的服饰多以白红为主,皆绣彩凤。 风煜翊在前面走着,时不时地瞟着身后那个呆愣失神的人,偶尔走快了还要停住脚步,等上他几分,可就是这样那人还是完全没有自觉,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思想当中,不禁让风煜翊有些气愤,就直接转过身站停了下来,果然那人直愣愣地撞到了自己的怀里。 “啊,呃,太子殿下。”宁卿从桃花林出来就一直不紧不慢地跟在风煜翊的身后,虽然知道自己必须要面对他,但却没想到会出这样的岔子,完全和自己预想的不一样。 宁卿现在完全不知道该怎样面对这个人,前世他处心积虑剪掉宁家在朝中的枝叶,让宁家从万民敬仰的神之使者变成了妖言惑众的妖孽,宁家上下全部灭门,自己该恨,该怨。 可就是这样一个人,将自己完全囚禁在他的牢笼里,就算灭了自己满门之后,也还会在一边抱着他一边诉说着爱语,可怕的人,可怕的帝王! “为什么不看本太子?”风煜翊看着像是受了什么惊吓一般从自己怀里跳出去的宁卿,然后就一直将目光放在地上的小花上,没有对自己说半句话也没有任何表示,就感觉心里有一股气直接冲了出来。 “宁卿一介小民,不敢直视太子容颜。”宁卿在心里不断地告诉自己,他不是那个人,他是太子,还是那个只有十岁的太子,不是那个人。但就算这样告诫自己,但这么冲动的话,还是不自觉地从自己的嘴里说了出来。 “你刚刚不是看得很好吗,在父皇的面前就敢和本太子叫板。”风煜翊的语气并没有半点生气的意思,但却十足地让宁卿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 “小民,不敢。”感觉到风煜翊向自己靠近的宁卿,急忙向身后退了一步,却不小心踩到石阶身子向后翻了过去。 风煜翊看宁卿向后摔去,也顾不得他之前对自己的无礼,赶紧大步上前,接住宁卿倒下的身体,可惜他忘记了自己只是个十岁的孩子,而宁卿也有十二岁,两人就这样直接倒在了花丛中。 “呵呵,小表哥啊,你就算是要赔礼道歉也用不着行如此大礼啊。”风煜翊压在宁卿的身上,完全没有一点想要起来的意思,还占据着高处的位置将宁卿现在的样子完全印在脑海中。 “你!”宁卿看着风煜翊这样的样子不禁有些气急,再看到两人现在的位置,明知道现在的风煜翊还只是个孩子,但也难免感到脸红。 风煜翊也看出了宁卿的窘迫,没有再多说什么,站起身来,没有先去整理自己乱了的衣着,反而先将倒在地上的宁卿拉了起来。 拽着宁卿的手腕将宁卿拉起,但当宁卿完全起身来风煜翊却没有松开紧拽着的手,反而像发现什么有趣的东西一般反复揉捏着,“怎么这么瘦,难道国师府清朴的连饭都省了吗?” “太子殿下!”站住脚步的宁卿将自己的手腕从风煜翊的手中抢了出来,现在的自己越来越不明白,为什么风煜翊会对自己如此轻浮,以前的风煜翊明明不是这样的人。 “翊!” “什么?” “叫我翊,我只允许你这样叫我,也只有你一个人可以这样叫我。”风煜翊将宁卿一下子拉到自己的面前,和自己面对面鼻尖都要靠在一起。 霸道的语气,严肃的面孔,专注的眼神,无一不让宁卿浑身血液凝结,风煜翊就是风煜翊,无论他表现得怎样轻浮,都改变不了他内心的霸道,宁卿想说不,但却害怕承担不起这个后果。 “太子殿下,君臣有别,宁卿不敢逾礼。”明明内心已经做好了防备,但宁卿的声音还是忍不住有些颤抖。 “什么君臣,卿儿是本太子的表哥,如此称呼有何不可。”出乎宁卿的意料,风煜翊并没有继续紧逼着他,反而松开了自己,如此柔声地说道。 但也就因为如此,如果宁卿再不领情的话,宁卿相信等待自己的将会是自己不想见到的事情,风煜翊这个永远都不会给自己的猎物留下后路的男人。 “不过阳春,这御花园里着实没有什么好花可赏,我知道卿儿喜欢花卉,正巧我宫中有盆寒兰正值盛开,不知卿儿可愿随我一同前去欣赏。” “殿下,宁卿似乎还虚长殿下两岁,殿下如此称呼宁卿是不是有些不妥啊!”宁卿没有反对风煜翊的提议,宁卿知道现在自己还不能和风煜翊撕破脸皮。 “我需要的可不是什么哥哥啊!”风煜翊看着宁卿略显不情愿的脸,并没有将这句话说出来,只是笑着牵起宁卿的手,将那柔软纤细的手捏在手中感觉非常的好,但那手中的冰冷却令风煜翊不满地皱眉,“怎么如此冰冷?” “宁卿自幼体弱虚寒,手脚冰冷也没有什么。”宁卿想要把手从风煜翊的手中抽出,却拗不过风煜翊的大力,不满地抬头却对上了风煜翊充满警告的双眼。 “体弱也不知道多穿点,不知道今日风大吗?”说着风煜翊就将自己身上披着的披风解下了,披在了宁卿的身上。 虽说宁卿比风煜翊虚长了两岁,但身高上却和风煜翊相差不都,而且宁卿的身材实在纤细,风煜翊的披风披在宁卿的身上竟然还显得大上许多。 为宁卿系好披风后,风煜翊就拉起宁卿的手,大步地朝着东宫的方向走去,“随我回宫,身子虚还在外面呆这么久。” 宁卿并这次没有挣扎,身上披着的披风还留有温度,感觉暖暖的,黑色的色调就像那人一样霸道的温柔。 宁卿知道这个人再一次盯上了自己,只不过与前世的步步为营,让自己慢慢沦陷不同,这一次他用霸道的柔情,想要强势地将自己纳入他的羽翼。 宁卿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风煜翊如此的突变,不可能撕破脸皮,宁家还不可以与皇室对抗,但这一次宁卿也不想再对这人动心了,现在的自己只想与他周旋,然后将宁家以另一种形式淡出世人的眼中,将整个圣风重新还到他们风家的手里,而自己最后也会…… 可是春光无限,春风拂面,若即若晴,年少不识愁,秋心与谁知否。感慨世悲秋,何人悲春。两小便无猜,青梅何须叹竹马,两心应归何处…… 第八章:君子贵玉 风煜翊的东宫不像其他皇子的宫中那样奢华,每一件的物品都摆的恰到好处,不多不少,就像他这个人一样,一切都能物尽其用,手中不允许任何一个废物的存在。 刚刚进入到殿中,风煜翊就命人将已经不再用的火炉点了起来,然后又命人上了茶水点心,看着面前的糕点,宁卿就知道这是风煜翊特地让人为自己准备的,因为宁卿知道,风煜翊从来都不食甜食,糕点也只是吃一些咸味的罢了。 “虽然害你没来得及吃上丽妃娘娘的桃花糕,不过我的小厨做的点心想必也不会比丽妃娘娘的小厨差。”风煜翊自信地将一盘淡粉色桃花状的糕点移到了宁卿的面前,从糕点中飘来的淡淡桃花香不禁让人陶醉。 宁卿本想拒绝,但看着风煜翊一副你不吃就不肯罢休的样子,还是没有将拒绝的话说出口,反正也不差这一块点心。 轻轻地用两只手指捻起一朵桃花,青葱的手指陪着淡粉的桃花,怎样看都是宜人的,慢慢地放入口中,原本就不红润的唇色在淡粉色的桃花的映衬下更显得苍白。 宁卿自幼身体就虚这并不是在说谎,因为宁卿是早产儿,没有夭折在娘胎里已经算是万幸了,但在宁逸和霓裳公主的调养下身体早已经好上许多了,现在如此状态完全是拜那千寒散所赐。 风煜翊看着宁卿只吃了一块就不动手了,便将另一盘糕点推向了宁卿的面前,“再来尝尝这个。” 宁卿看着风煜翊向自己又推来的糕点依旧没有拒绝,拾起一块慢慢地吃起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太心虚了,宁卿总觉得摆在自己面前的糕点全部都是自己最喜欢的糕点,是他刻意的还是…… 不可能的,自己喜食甜食是国师府上下皆知的事情,只有风煜翊有心稍微打听一下,就能够知道,至于为什么全部是自己喜欢的吃食,恐怕也是凑巧吧,宁卿一边继续吃着,一边想到。 看着宁卿乖乖地将自己推到他面前的糕点依次都尝了一边,风煜翊现在的心情可是非常之好,“对了,叫卿儿过来是要去看我那盆寒兰的,不如我们现在就去看看如何?” 宁卿端起茶杯,用茶水将嘴里的糕点渣子全部咽了下去,不急不慢地说:“多谢殿下美意,不过宁卿还是不去了吧!” “这是为何?”风煜翊一下子抓住宁卿的手腕,力气之大差点让宁卿手中茶杯里面的水荡了出来,风煜翊也知道自己的反应有点大了,便松开了宁卿的手腕,重新变回那个运筹帷幄的样子,仿佛刚才的急躁完全都是个错觉,“卿儿是觉得我养的寒兰不值得一看吗?” “养花主要是养心,太子殿下雄才伟略,霸气天成,宁卿实在想象不出来,像寒兰这样清雅之物,在太子殿下的手中会是怎样一副模样。”宁卿这样的回答,并没有惹怒这个被自己贬低的太子殿下,反而让风煜翊大笑了起来。 “你不想看便不看了吧!”风煜翊不再纠结宁卿不去看花的事情,反正他也只是想要找个理由将人留下来而已,“我这前几日倒是从一些地方得到了一些小玩意,君子贵玉,想来煜翊还没有送过表哥一份这见面礼,不如卿儿好好看看可好。” “殿下是说反了吧,本应是宁卿这个做兄长的来送见面礼的才是,怎会让殿下来反送宁卿呢。”宁卿知道只要是风煜翊想要做的事情就没有,风煜翊如此简单地放弃了,一定是有其他想要做的事情。 “卿儿说得也对,那么不知道卿儿想用什么来做给表弟我的见面礼啊?”风煜翊这话倒把宁卿问住了,要说在前世宁卿这个时候根本就没有见到风煜翊,而在见到风煜翊时也从来都没有想过给他什么见面礼,没想到原本只是用来客套的话结果却把自己给难住了,唉! “我……宁卿实在是没有想到会遇到太子殿下,所以……”宁卿相信风煜翊这是在故意为难自己,自己这样说他还是继续为难的话,他就不知道风煜翊真的想要什么了,想风煜翊堂堂太子怎么会在乎一份小小的见面礼呢! “那就是没有准备了,这第一次见面没有见面礼怎么能成,卿儿表哥,表弟我好是伤心啊。”风煜翊说着便执起茶杯静静地压了口茶,不急不慢的样子甚是悠闲,完全没有感觉任何伤心的样子。 不过也就是他这个样子,反而让宁卿更加没底,风煜翊以前什么时候像这样为了一个见面礼就和自己如此纠缠,就像个小孩子一样。 看着面前这样的风煜翊,宁卿也在心里叹了口气,自己怎么就忘了呢,风煜翊现在就是一个十岁的孩子,就算风煜翊表现得多么成熟稳重,都还只是个孩子,自己有什么怕的呢。 宁卿看着风煜翊的样子,想了想,从腰间摘下今天为了配合着身蓝衣而佩戴的翡翠平安扣,这是一块老坑玻璃种的翡翠,翠得鲜艳,透得莹人,看起来就想让人把玩一番。 风煜翊接过宁卿递过来的翡翠平安扣,看到是从宁卿腰间解下来的,没有表示不满,反而更加兴奋了,放在手中不停地把玩,喜欢的不得了的样子。 “这可是今年石桓国进贡的翡翠,我这东宫都没分得上一块啊!”风煜翊将宁卿送的翡翠平安扣一直把玩在手中,没有丝毫要放手的意思,这倒是让宁卿很是不解。 虽说君子贵玉,但前世无论是宁卿还是风煜翊都对这翡翠玉石没有什么太大的兴趣,只是当成一种贵重的东西罢了,没想到今世风煜翊竟如此喜爱。 石桓国师圣风西边附属的小国,人口少,土地也不是非常肥沃,不适合农桑种植,但石桓却是唯一盛产翡翠玉石之类的贵重物品地方的,而且品质也是最好的。 “不过最主要的还是它是卿儿从我的第一份礼物,我一定会好好珍惜的。”风煜翊一边卸下身上原本环佩,然后将宁卿送的平安扣带了上去。 “殿下不嫌弃是宁卿带过的就好。”宁卿抱拳的手被风煜翊抓住,然后被拉了起来,“虽说东宫今年没有的到石桓国进贡的翡翠,但却也得到了其他的好东西想来正适合卿儿。” 宁卿被风煜翊拉着进入到了内室,风煜翊拿出出一个小盒子,将盒子慢慢打开,温润坚密、莹透纯净、洁白无暇、如同凝脂,这正是玉中极品的羊脂玉。 “殿下这是……”宁卿不说惊讶是不可能的,羊脂美玉,就算他不通玉石,但以前在宫中这么多年也知道这是最贵重的玉石,在如今也只有帝王将相可以,或者说有能力佩戴,“殿下,小民不敢受此重礼。” “有什么不敢的。”风煜翊看到宁卿这样与自己生疏,便心有不满,“本殿想要送的礼物还没有送不出去的时候。” “殿下。”宁卿有些无奈,不过他也知道风煜翊想要做的事情是没有人可以阻止得了的,“是。” 风煜翊又从怀中拿出一个小荷包,金边绣线不知道的还以为里面有着什么贵重的东西,不过在风煜翊打开后宁卿便看到了里面的东西,一根红线。 如果只是一根普通的红线,值得风煜翊如此保管吗,而且自己看到那红线时为什么会有……感觉好奇怪。 风煜翊没有注意到宁卿看着自己手中红线皱眉的样子,因为他正在认真地在那块羊脂玉上系着红线,每一穿,每一系,都透露出了他无比认真的态度,仿佛在完成什么大业一般,等系完风煜翊已经是出了一头的虚汗。 “这羊脂玉是暖玉,卿儿体寒,贴身配在胸前刚刚好。”说着风煜翊便直走到宁卿的面前,将宁卿圈在两臂之间,“我来帮你系上,这种系法有点复杂,但却不容易松开,所以卿儿要耐心等待一下了。” 宁卿被风煜翊圈在两臂间,完全无法挣扎,也就放弃了挣扎,但就在这时宁卿才发现了一个严肃的问题,自己的下巴刚刚好可以搭在风煜翊的肩上,前世的风煜翊在十岁的时候有这么高吗…… 宁卿发现自己完全不记得前世的风煜翊有多高,因为自己一直都拿风煜翊当成自己疼爱的小表弟,尽自己的努力满足他的愿望想像自己的哥哥一样做一个尽职的好哥哥,可当自己发现风煜翊从来都没有把自己当成哥哥的时候,风煜翊早已经长成了比自己要高大许多的男人,自己眼中那可爱的弟弟仿佛一直是自己的错觉。 “好了” “嗯……”就在风煜翊说好的瞬间,宁卿就感觉到自己的心脏似乎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似的,钻心的疼痛席卷的全身,没有防备地宁卿便倒了下去。 “怎么了?”风煜翊接住在自己怀里脱力的宁卿接住,用袖子心疼地擦拭着宁卿额头的汗水,“卿儿?” “没……没事。”心脏的疼痛只是一瞬,但天生怕痛的宁卿,硬是疼白了脸,现在还可以感觉到疼痛过后的麻痹。 “还说没事,脸色比纸还白,来人,传御医!来……”风煜翊下一句还没等喊出去,就被宁卿捂住了嘴,“唔……卿儿?” “呃……”宁卿马上将手从风煜翊的嘴上拿了下去,他这也是慌不择路,现在在御医院当差的御医可是有真才实学的,尤其是负责东宫的院首陈御医,最善毒物,如果来了一定会看出自己现在身体里的千寒散。 堂堂国师府小公子中毒,还是被御医发现的,绝对会搅得满朝朝野内外天翻地覆的,不说爹爹,就是这风煜翊也一定不会就此罢休,自己还不能说是自己自愿的,绝对不能让毒仙的事情败露出去。 “我没事,刚刚不知道怎么回事心脏突然疼了一下,现在没事了,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宁卿赶紧从风煜翊的怀中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衣饰,笑着看着风煜翊表示自己没有任何问题,心脏的麻痹也退去了,就像是错觉一般,而且那块软玉戴在自己的胸口渐渐泛着暖意,早已经温暖了自己的胸口。 “那就好。”风煜翊出乎宁卿的意料并没有深究,只是笑着将那个装有红线的荷包又揣回到怀中,这是他的笑容里似乎有着宁卿看不透的事情,只是这时的宁卿没有有多做他想罢了。 第九章:皇家晚宴 皇家的宴席一向是在晚上的,因为已经说了是家宴,所以出席的也只有宁卿父子三人,皇上和丽妃娘娘,祁王爷和意外出席的太子殿下。 乐音袅袅,丝竹乱耳,舞姿饶曼,霓裳飘逸,桌上觥筹交错,君臣有礼,相言甚欢。 一舞终了,仍旧让人回味无穷,“好,来人,赏,哈哈!”皇上龙心大悦,大袖一挥赏了表演的乐官舞娘们,乐官舞娘们自然是千恩万谢,更加努力地表演着。 “国师啊,你觉得我这舞娘们的舞如何啊?”皇上捋了捋胡须,笑着向宁逸问道。 “舞姿曼妙,步履轻盈,不错,却是难得一见的舞姿。”宁逸执起酒杯,看向那正在舞蹈的舞娘们,眼中没有惊艳更没有贪婪,有的只有淡淡的笑意,清辰脱俗,不为世俗索绕。 “哈哈,看来这国师是看不上我这舞蹈了。”皇上看到宁逸那个样子自然是知道宁逸是说的客套话,只是这人说客套话也是这样不遮不拦的,一看就是假话。 “皇上,国师大人是仙人,这等凡姿俗舞自然是入不了国师大人的眉眼的。”丽妃娘娘赶紧赔笑到,虽然已经是快到了三十岁,但丽妃娘娘还是能够一直在莺燕不绝的后宫之中占有那一席之地,足以证明她是十分会得皇上的心的。 “爱妃不提,朕倒是忘了,哈哈!”皇上恍然大悟般地看着丽妃,这让丽妃甚是欣喜,“朕的太平盛世可是有国师一半的功劳啊,来,朕代表朕的子民敬国师一杯。” “臣不敢当,圣风的盛世,自然是吾皇日夜不眠,励精图治的结果,臣实不敢居功。”宁逸双手捧起酒杯向皇上道,“如今圣风四海升平,百姓安居乐业,实乃国君勤政爱民,是当世明君,这杯该臣敬皇上才是。” “哈哈,国师说的好啊,这杯朕领了。”皇上大笑着一口将酒杯里的酒喝了下去,宁逸也慢慢地将酒杯里斟满的酒喝了下去,其他人自然也附和着喝了一杯。 宁卿和风煜翊年纪还小,没有喝与大人们一样的酒,而是喝着一种酒味淡淡却又十分香甜的葡萄酒,只是这香甜的葡萄酒在宁卿的口中却也是如同烈酒般辛辣苦涩啊! 如果是当年的宁卿或许听到皇上的话还会十分高兴,圣风的盛世里有宁家一半的功绩,这是何等的丰功,能够为君分忧,为民请命那就是臣子最大的福分,但现在,这帝王口中的丰功却如同一把利剑悬挂在宁家的头上,功高震主,说到底这是他风家的天下,怎会允许有宁家如此的存在啊! 口中香甜的美酒如同毒药,不过若是这毒药之毒自己一人还算好的,没想到竟想将宁家千百年的基业连根拔起,皇室啊,我宁家为皇室留在这尘世千年,尔等竟是如此相待,如何不让人心寒啊! “卿卿,卿卿……”宁岚在一旁叫着自己的弟弟,真是的卿卿怎么在这个时候发呆,莫不是真的撞坏了脑袋。 “卿儿表哥!” 宁卿还在为宁家的未来担忧的时候,却不知道众人已经将注意力集中到自己的身上,看到站在自己面前一脸诚意地捧杯的风煜翊,宁卿心里不是一点地后悔啊,自己最近怎么这么爱愣神呢! “太子殿下,皇上,宁卿失礼了。”宁卿起身分别向面前的风煜翊和不远处的皇上鞠礼道。 宁卿也知道皇上不会治自己什么罪,现在的宁卿和那个“大舅舅”的感情还是很好的,虽然宁卿已经记得不是很清楚,但他还是知道大舅舅在自己小的时候很是疼爱自己的,所以自己现在这点小小的无礼,完全可以像以前那样撒娇带过,只是现在的自己……不想! “哈哈,都是一家人,卿卿不必如此客气。”皇上挥挥手,示意宁卿坐下。 只是宁卿并没有完全坐下,而是弯着腰抬头看着自己面前的风煜翊,这人是怎么到自己面前的?“太子殿下不知是有何事啊?” “我是来敬卿儿表哥一杯的,希望我们以后可以生活得愉快。”风煜翊将手中捧的酒杯又向宁卿敬了敬,眼中的笑意不禁让宁卿觉得浑身发毛。 “哪里哪里,还是让宁卿敬太子殿下一杯吧,以后在宫中的日子还要太子殿下关照呢!”宁卿拿起桌上早已被侍官斟满的酒杯,一口气喝掉了整杯的葡萄酒酒,虽然没有醉,但脸上也有了点红意了。 风煜翊看着宁卿先行干了那杯,自己也将手中的酒一口干掉,小小年纪便已有了豪迈之气,喝完便向宁卿又拱了拱手,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风煜翊说的这句话也让宁卿想起了接下来应该发生的事情,圣风的皇子在四岁时便应识字启蒙,六岁开始习武,到了十岁就该进尚学学习治国之策等,而在十岁时每个皇子都应该有个伴读陪伴左右,共同学习。 这个所谓的伴读并不是什么书童那样仆人,而是伴着皇子身边亦师亦友的存在,通常在尚学的几年过后,这个伴读也会是那个皇子未来的得力助手。 前世的宁卿将这个身份扮演得非常好,无论是争权还是继位,宁卿都尽着自己的全力去辅佐自己的皇子,全心全意,一丝不苟,但结局却…… 宁卿不是不想在今世就辞去这个职位,但现在却不能,这个职位是皇上和宁卿的娘亲在三年前就定下的,现在拒绝一是没有合适的理由,二是宁卿还在三年的服孝期,如果拒绝了这个职位实属是不孝啊! 当然还有最重要的一个原因,前世的宁卿或许还不懂,但现在的宁卿知道,如果皇上要对付宁家,不是皇上真的就想对付宁家,那么自己就是像质子般的存在吧,皇上怎么可能让自己轻易离开呢? 想到这里宁卿也只有先接下这职位,等到日后再想办法离开吧! “国师啊,你看这卿卿和太子可是般配啊!”皇上看着两个小子的互动不知怎么突发奇想地问道,而被问到的宁逸却只是笑着不予回答。 虽然宁逸表面轻松淡定,但谁又能知道他内心的无错,这皇上怎会有此一问啊,宁逸再联系到昨日宁卿才显现出的命格,心里现在就是七上八下,不是不回答,而是真的不想回答什么啊! 宁卿此刻也因为皇上突如其来的这么一问彻底愣住了,内心只得祈祷皇上这是个玩笑,就算不是个玩笑,自己也要把它变成个玩笑。 “呃……爱妃如何看啊?”皇上看宁逸并没有回答转而去问身边的丽妃。 丽妃也是知道皇上想说什么,淡淡地一笑道:“这太子是真龙天子之子,而这宁卿是仙家子弟,自然是上天注定的良配。” 丽妃这话说得是皇上眉开眼笑,看着皇上已经高兴了,丽妃才将自己剩下的话说了出来,“可皇上,这太子年纪尚幼,更是国家的储君,实不应过早情系这儿女私情不是?” 丽妃虽然是皇上的身边呆了十几年的老人,深深知道皇上内心的想法,但她也是一个妃子,一个皇子的母妃,怎么可以帮助其他的皇子找一个如此大的靠山,尤其那人还是自己皇子挣位的最大敌人! 看到自己的父亲没有说话,爱弟心切的宁岚却有点忍不住了,自己是宁家未来的家主,已经做好了牺牲爱情的准备,但自己最疼爱的弟弟宁岚却希望他能够享受到自己享受不到的幸福。 忍不住想说话的宁岚刚要说话,就看到自己的小舅舅祁王爷向自己使了个眼色,便知道不用自己说了,也是自己现在还不能独当一面,怎么能够和皇上对礼呢,虽然担心卿卿但这件事还是交给小舅舅比较好。 “皇上,丽妃娘娘所言甚是,太子殿下现在还应以学业为重,以江山社稷为重,这等儿女私情还是应晚些再谈。”风蕴咏接过丽妃的话说道,皇家的那点事情自己早就看得一清二楚,真的是不想让自己最疼爱的侄子,唯一的徒弟在涉险其中。 “父皇,儿臣也是如此意思,儿臣现在只想以学业为重,暂时不想谈及儿女私情,更何况卿儿表哥还是儿臣伴读,以后自然是和儿臣在一起,也不急现在这一时啊!”风煜翊也向皇上进言到,这是他这话怎么听怎么都歧义,这在一起到底是怎么个在一起法啊! 看了这几人的态度,宁卿知道皇上这次的突发奇想已经可以收尾了,自己位卑言轻也不用冒死进谏什么了,就继续低着自己的头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好了好了,朕只是随意说说,看你们一个个急的,唉!”皇上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是遗憾还有有其他的成分在,总之其余的人并没有因为皇上这句话而放松什么,反而又紧张了不少。 “呵呵,是臣弟多言了,臣弟自罚一杯,”风蕴咏也知道现在的气氛略有些尴尬,便自罚了一杯好调剂调剂这气氛,却没想到下一刻引火烧了自己的身啊! “是啊,是该罚酒,不过皇弟啊,这太子年纪还小,你年纪可不小了,你这王府可是有得一房妻妾啊!”皇上一提到这个问题,便是一阵怒气啊,想自己现如今就剩下怎么一个弟弟,虽然继位时也想过要……但现在自己也知道这个弟弟无心朝政,便也放下心里,偶尔将自己的位子摆在这哥哥的身份上时,就会想自己这个弟弟怎么这么不争气啊! “皇上啊,臣第是一无权,二无钱,外加整天拈花惹草,游手好闲,哪有好人家会想要嫁到我那里啊!”风蕴咏这是看出来皇上又在担心自己的终身大事了,不知是不是因为姐姐去世了缘故,这皇上现在对自己的态度可以说得上是与此前大不相同啊!天啊,自己可不想成什么婚,自己还要等自己家的那个木头呢! “哼!堂堂祁王爷怎会没有人要,朕可是听说某人是把皇都里所以的媒婆都痛打了一顿,才没有人敢向这祁王府提亲的,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这样做让朕怎么向死去的母后和皇妹交代!” “皇上……臣弟……臣弟就实话说了吧!”风蕴咏豁出去了,自己是知道皇上,想要做的事情就没有不能做的,自己要是再不说清楚,怕是明天这赐婚的圣旨就要送到自己的王府中了,不过说也是要把握尺度的,自己和宁远的事情可不能说漏了啊! “皇上,其实臣弟早就心有所属,皇上也不必再为臣弟的终身大事担忧了!”风蕴咏直接跪在了地上,大有豁出去了的样子。 “哦?是哪家的千金或是公子啊?”皇上看到自己的弟弟如此架势,也就有些好奇又欣喜地问道。 “他……皇上,臣弟不能和他在一起,他……现在已经是不可能和臣弟在一起……”、风蕴咏此时是悲戚万分,伏地的身姿让人感到了他的情绪是如此的低落,“臣弟曾经发誓,此时非君不娶,但如今……一切都不可能了,但还请皇上成全臣弟的这番心意吧!” 风蕴咏这番话很容易将人带偏,“不可能在一起了”这一句配上他悲戚的表情语气很容易让人想到他的心上人已经遭到什么不测而香消玉殒,这皇上和其他人就已经被风煜翊这精湛的演技和语言带偏了。 如果宁卿没有知道真相的话也许会被风蕴咏这番话带偏,以为我们多情的祁王爷的那个心上人已经死去了,但事实上风煜翊真的没有说谎,只是两个人真的不可能在一起,真的是不可能……真的不可能吗?如果…… “你!”皇上一掌拍在了桌子上,酒杯中的酒也跟着颤了起来,虽然生气但还是也知道,自己的弟弟和妹妹到底有多么厥,他们比起自己更像自己的母后啊!“罢了,随你吧!” “呵呵,让国师看笑话了,来不谈这些,我们继续喝酒吧,国师请!”皇上拿起酒杯微微向宁逸的方向一摆,自己便喝了起来,宁逸自然是陪着的。 侍官们也是机灵人,立刻原本轻缓的音乐变得欢快起来,舞娘们也更加努力地跳着舞,一时间又回到晚宴开始的状态,一切的插曲也仿佛只是插曲一般,完全配合在了这片舞乐之中。 晚宴过后,如同前世一样,宁卿父子兄弟三人被留宿在了宫内,留在了宁卿的母亲出阁前的殿阁霓裳阁中,只是改变了就是改变了,这一切已经不可能和前世一样了啊! 第十章:皇宫密道 是夜,月明星稀,高高的明月挂在天上,在夜色之下,冰冷而孤傲,淡然地藐望着世人。 而此刻宁卿坐在窗子上,将双腿抱在怀里,下巴垫在双膝上,双目无神,不知望着何方,浑身沐浴着那冰冷的月华,整个人无神的不似个活人。 “我以为你今夜不会来了。”宁卿只是张嘴身子却一动未动,在这个黑暗地只有月光的屋子里,那本来就清零飘渺的声音显得格外凄凉,而在月光之下的宁卿就像是全身淋湿在寒雨中,那样悲凉。 “我以为你已经睡了,睡不着吗?”人声越来越近,渐渐地淡黄的袍子慢慢暴露在了那月光之下,“现在不睡一会儿就没有力气了。” “原来你也会走门啊?”宁卿半开玩笑地说道,然后就从窗子上跳了下来,蓝色的长袍因为少年长时间的抱坐已经变得褶皱了,宁卿理了理便放弃了。 “呵呵,你把这窗子占了,我不从门进,难道还有密道让我走!”风蕴咏觉得自己那可爱的侄儿今晚有点不对,不过怎么个不对法他却不知道,或许他是在想姐姐吧,毕竟姐姐死的……唉! 风蕴咏现在也只想到这样一个可能性,毕竟他没有像宁卿那样重生一回,不过就算是他重生了一回也不会知道自己侄子,或者该说是两个侄子间发生的事情,毕竟那个时候他已经…… 对于风蕴咏的话,宁卿也只是淡淡地一笑,因为宁卿知道,这个皇宫是有密道的,这是他在风煜翊那里不经意间看到的,而且那密道就在这霓裳阁中,也就是以后的宁心阁。 只是这密道造的奇特,通向的终点不是它处,正是圣风的国师府,而且这密道并不是皇宫建成时一同建造的,而是后建的,建造的时候还很近,绝对不超过五十年,会是谁建的,有什么用处,还都是个谜啊! “今日祁王爷也留宿在宫内吗?”宁卿进到屋内给自己倒了杯茶,不过时间已经很晚了,原本的热茶也变得冰凉,就算是上好的茶喝起来也是苦涩无比,不过却不比宁卿内心苦涩。 “嗯,和皇上谈得有点晚了,便留了下来。”风蕴咏上前取下宁卿手中的杯子,又将茶壶拿起放在掌中,不着痕迹地发力,原本已经冷掉了的茶变得热起来,“这么冷的茶还喝,等会儿有你受的。” 宁卿接过风蕴咏重新倒的热茶,暖暖的茶杯拿在掌心里,不禁连心也暖了起来,也是啊,现在自己还有小舅舅,还有爹爹,还有很多很多的人在自己的身边。 宁卿闭上眼睛感受着此时掌心那点点却暖到心里的温暖,心里再次发誓道,前世失去的,今世我宁卿绝对会好好保护,我宁家欠他们的早已经在前世还清,现在宁家便已不再受世俗所缚,一切都该结束了。 “小舅舅,想不想……和宁卿一起,飞离这束缚。” “什么!” 宁卿此刻低着头,风煜翊看不清宁卿的眼神,而宁卿的声音在今晚过于飘逸,风煜翊不是很清楚宁卿到底有没有说话,而且,今晚的宁卿不正常! “呵呵,卿卿刚刚有没有听到什么啊,小舅舅似乎出现幻听了,呵呵,呵呵。”风蕴咏干笑着,眼神也向四处飘散着,就是不看宁卿,就当自己没有听见吧,今晚的卿卿很不正常啊,自己这个舅舅当得很不称职吧,姐姐! “没什么。”宁卿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抬头看向风蕴咏,那如春风般的笑容告诉着风蕴咏,他刚刚所见的一切都如同梦一般,那样失意的宁卿,仿佛如同刚刚的话一样都是幻影,只是这一刻似乎有什么不同了,有什么在冥冥之中改变了。 “小舅舅今天来得有点早啊。”宁卿没有上床的打算,现在离毒发只有不到一个时辰的,而且风蕴咏现在来绝对是有什么事情的,否则他不会这样随意在皇宫中走动,毕竟皇宫不是国师府,做一些事情非常不方便,其实国师府也不是很方便的。 “嗯,有些事情。”风蕴咏在一旁坐了下来,自己也拿起了茶杯,在宁卿的注视下将茶水一点点喝掉后,开口道,“卿卿,你已经知道了我和你娘亲都是毒仙,你娘亲是上任的毒仙。” “是。”宁卿静静地等待风蕴咏的下文,知道风煜翊这是要继续讲述着毒仙的恩怨。 “那你知道你娘亲的上一任毒仙是谁吗?”风蕴咏看向了宁卿,眼中没有玩笑全是严肃,这也就是传说中风流纨绔的祁王爷的真正面目。 “是娘亲和小舅舅的母妃,宜妃娘娘,当今皇上的母后,敬仁皇后。”宁卿听到昨天风蕴咏说过毒仙一门一直是血脉相传,便不难推测出这件事,要知道当年皇上和宜妃娘娘的故事可谓是家喻户晓,传为皇室的风流美谈。 虽然对外的官方说法是宜妃娘娘是外邦一个小国的公主,但实际上宜妃娘娘的身份没有任何人知道,外界的传说也是外邦离家出走的小公主救了微服私访的皇上,然后两人互生情愫,小公主最后被皇上风光迎娶,越级封妃,受尽一生荣宠,可是事实呢,宁卿不知道,但凭着毒仙一脉的那任意妄为性格也可以推测出来一二啊! “没错,但卿卿,母妃真的是公主。”风蕴咏看着宁卿的表情就知道宁卿对于那个传说并不相信,但谁又知道事实还真是如此,不过出入还是有一点的,“只不过这一切都是母妃一人所为。” “什么?” “母妃当年真的是一个小国的公主,来到圣风也是为了找到最强的人来当自己的夫君,然后为自己生下孩子。”说到这里风蕴咏就不禁有点头疼,本来今天是找卿卿有正事的,但却又谈到历任毒仙的纠结事件了,真是的,每一任毒仙都不是省油灯啊! “为自己?”宁卿立刻抓住了风蕴咏话中的敏感字,“难道她是想要孩子,才会找男人的?” “没错!”风蕴咏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因为母妃认为自己那么强,当然要找一个最强的男人,这样才能够有个最好的孩子来继承自己的衣钵。” “所以就盯上了圣风的帝王,然后设计上演了出美救英雄的戏码,顺利地赢得了帝王的青睐,最后进入了皇宫。”有这样的母妃,宁卿现在还很同情当今皇上啊! 为什么是当今皇上,而不是他的娘亲和小舅舅呢,因为宁卿认为娘亲和小舅舅和外祖母是一路货色,所以没有什么好同情的。 “唉,不说他们的事情了,我们今天还有正事。”风蕴咏并没有在自己的母妃那里停留过长的时间,因为他提到母妃也只是为了接下来的话。 “哦。”宁卿继续听风蕴咏说。 “母妃生下的第一个孩子就是当今皇上,但因为当今皇上十分聪慧,但却不像母妃更像父皇,甚至对权势皇位有着极大的兴趣,所以母妃在一开始就没有将当今皇上当成是毒仙的传人,就把目标放在了下一胎,也就是姐姐,你的娘亲身上。”说着风蕴咏便伸出手摸了摸宁卿的头,“这霓裳阁便是在母妃刚刚怀上姐姐的时候改建的。当时父皇还问过母妃,这孩子都没出生怎会知道是个女儿,母妃只回答了一句话,生个儿子像你,那么生个女儿总会像自己了。” “先皇很宠爱外祖母啊!”要知道这样的话可真的可以算得上是大不敬的话,被皇上听去可是不得了的,可是先皇却没有降罪与外祖母,看来先皇真的是对外祖母很好,不过也就是很好罢了。 “宠爱?是啊!”风蕴咏毫不在意地笑道,毒仙一门每一任各个都是变着法的奇葩,但唯独一点是不变的,那就是从不轻易动情,一旦动情,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所以母妃说到底还是没有爱上父皇啊,否则以毒仙的性格怎会让爱人坐拥佳丽三千! “小舅舅要说什么事?”宁卿看了看天色,现在离毒发只剩下不到半个时辰了,小舅舅要再不说可就没机会说了。 “嗯,霓裳阁在改建之时母妃便秘密建下密室,而密室便是姐姐的修炼之地,在姐姐出阁时姐姐并未将所有的东西带走,而是留在密室之中。” “密室?”不应该是密道才对啊,这是怎么回事,前世的密道怎会变成今世的密室呢,难道……宁卿心里有着无数种想法,就是不知道那种是真的! “对,不过现在说是密道应该更为贴切。”风蕴咏再次无奈地笑道,果然每一任毒仙都不是省油的灯啊! “怎么回事?”宁卿现在有一个大胆的想法,这皇宫里的密室是外祖母偷偷建的,而且这密道还是偏偏通向了国师府…… “呵呵,密室是母妃建的,密道啊,是姐姐从国师府建到这里的。”这一任一任的毒仙果然都是狠角色啊,连皇宫都干捅个洞,“而你小舅舅的修炼也是在这里完成的,所以毒仙的一切秘籍和功法都在这密室之中,而且还包括你从来没有涉及到了圣医的医典和医经也都在这里。” “小舅舅的意思是……卿卿也要在这里修炼吗?”风蕴咏的话和宁卿对着密室和密道的猜想不谋而合,只是这密道在前世的确已经被发现了,那么现在还安全吗? “不,这密道的事情虽然隐蔽,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这霓裳阁马上又要翻修,难免这密道只是不会被他人知晓,所以我的意思是,卿卿将这密室中的秘籍,连同这霓裳阁中的书籍,明日一同当成姐姐的遗物带回家去。” 经过风蕴咏这样一提醒宁卿便知道那密道的事情是怎样被风煜翊知道的了,只是宁卿不知道的是,这密道的事情是先被当今皇上知道的,而且这密道一事也再次将宁家和皇室的关系推到了不可挽回的边缘! 第十一章:魑魅幽影 这一夜宁卿依旧在严寒中度过,不过在朦朦胧胧之中,却感觉到一股暖流从胸口慢慢流动在心脏,这一夜也不是那么难过了。 一夜的寒时过去之后,风蕴咏依旧细心地为宁卿擦掉额头和身上的雾水,沿着惨白的脸颊一路顺着水滴擦到了那纤细的锁骨,很突兀的一根红线隐隐约约地躺在那白皙的锁骨上,淡淡地放着微红的光芒。 风蕴咏微微皱眉,卿卿不是很喜欢在脖间带着饰物,哪怕是从佛寺中求来的护身符也只是让缝在在衣服上,很显然这不是宁卿自愿带上的东西,“卿卿,这是什么?” “什么?”宁卿刚刚经历过一场寒战,现在意识还没有完全清醒,听到风蕴咏这句没头没尾的话自然没有反应过来他是什么意思。 “就是这个……”风蕴咏说着就想用手挑起那个隐约在白皙脖间反正淡淡红光的红线,只不过还没有碰到它,就立刻缩了回来,从指间传来的苏苏麻麻的感觉告诉他,这绝对不是个普通的物件,“卿卿!” 风蕴咏这一动作,宁卿自然是知道他是什么个意思,当时接受这个礼物也只是情理所致,自己本身就不喜欢被这些世俗玩物所累,回到房间后也曾想将它拿掉,但却不曾想自己怎样也那不掉这东西,无奈也只好带着,所幸的是这玉也不愧是极品暖玉,带着就能感觉到它慢慢散发出的淡淡暖意,那么带着也就带着罢了。 宁卿并没有看到风蕴咏反常的表现,现在他的年纪还是太小,经过这一夜的折腾,精力明显不够用了,一只手揉了揉发紧的额头,另一只手将胸前戴的玉牌挑了出来,白犀如脂的羊脂白玉就这样暴露在风蕴咏的面前,只是风煜翊现在的表情却不是宁卿能够想得到的。 “这个是……” “这是从哪里来的!” 宁卿还没有说话,就被风煜翊这这一生大呵打断了,也因为风蕴咏这样激动的样子,宁卿也从刚刚的睡意朦胧中醒了过来。 “怎么了,小舅舅?”宁卿从床上起来,疑惑地看着眼前又是惊恐又是疑虑的风蕴咏,不明所以,难道是这玉有什么问题吗,毕竟在自己前世仅二十五年里并没有这块玉的出现,“小舅舅?” “咳!”风蕴咏看到宁卿看向自己那迷茫的眼神,知道自己的反应有点大了,可这的确是件大事,不容马虎,严肃的表情这并不是风蕴咏第一次在宁卿的面前显露出来,紧盯着宁卿的目光告诉宁卿这比自己想象得更加严肃,“卿卿,你知道你现在戴的是什么吗?” “这……羊脂玉。”宁卿还真不是特别了解玉石这些玩物的事情,毕竟自己并不是十分在意,就算在前世风煜翊曾送过自己很多赏赐,前期的时候虽然自己不是很在意,但也还会欣喜地去看一看,但到后来两人的关系……那时候大多数东西都是直接交到宁华的手中,自己也没有再去看一眼。 安洛辰不明白这玉的含义,但并不代表风蕴咏就不知道,虽然风蕴咏在小时候就不再只是个皇子,更不用学习什么帝皇之术,但一些各国间辛秘的事情还是有所了解的,就像宁卿现在配带的玉佩,羊脂白玉并不是重点,重点的是上面浮现的纹路和里面的那隐隐流动的红光。 “卿卿,这东西是哪里来的?”风蕴咏想也没想就问道,不过转念一想也就突然想明白了,羊脂白玉的来路只有石恒国进贡这一条路,虽然不排除是其他人通过其他手段从其他的地方得到,但却不见得那人会送给宁卿这个没权没势的宁家二公子,所以,“是太子殿下送个你的?” “呃……是的。”宁卿看风蕴咏这个样子,明显是有下文的,很有自知地等着风蕴咏接下来要说的话,双眼下意识地看了眼稳稳地呆在自己胸前的玉佩,风煜翊你倒是做了什么,“啊!这是?” 宁卿此时惊讶地发现此时的玉佩与自己之前所见的完全不同,如果不是它没有离开过的身,自己都怀疑它是不是被掉包了,原本光洁如洗的玉中,现在竟透出淡淡的红光,如果仔细看的话宁卿可以看得出来里面竟是淡淡流动的血丝。 玉中含血!就算宁卿不懂玉,但也知道含血之玉的由来多半是来自陪葬之物,在人死时放入咽喉,久置千年,死血透渍,血丝直达玉心,便会形成华丽的血玉,血玉多半通灵,若是原主人死前没有怨气还好,若是含怨而死,那么必定对现任主人有所影响,而且百害无利。 但宁卿还是奇怪,这玉在自己第一次见时还只是普通的白玉,而现在竟在短短不过六个时辰之内就变成了血玉,就算自己是死过一次的人,但也不至于用短短六个时辰就完成血玉这个浩荡工程,而且一般的陪葬物都会带着寒气,但这块玉自从自己身上开始就散发着淡淡的暖意,而且在寒毒发作之时表现得更加明显,怎会是…… “小舅舅?”宁卿并不能将这玉佩摘下,风蕴咏似乎也知道这件事,而且也没有再接近那玉佩,只是愁着脸看着宁卿现在拿在手中的玉佩。 “卿卿,知道什么是护心佩吗?” “护心佩?” “看这里。”风蕴咏没有用手指贴上玉佩,停留在玉佩前一段距离,宁卿也顺着风蕴咏手指的地方看去,在繁复的纹路中竟看出来写不一样的东西,“安?” 这不是一个普通的“安”,而是用神纹绘画出的字,所谓的神纹,就是一种祭祀用的纹饰,但却不是宁家所用的纹饰。宁家是圣风的守护家族,用的是圣纹,而与使用神纹的是与圣风并立的另一个王朝神火,被神火子民当做神使的安家所用的纹饰。 现在就算风蕴咏不说,宁卿也知道这块玉佩不是凡物,从安家流出来的东西,有一件是凡物吗? 安家同样是一国的守护家族,与宁家同样的地位,两家却是不同的处境,安家张扬,宁家含蓄,安家与皇权处处抗衡,宁家万事以皇室为主,但就是这样在若干年后被皇权第一个取代的竟是宁家,果然,是宁家太过含蓄了吗? “这是安家的物件。”宁卿好歹在前世辅佐了风煜翊度过了圣风最危险的时期,对于神火和安家自然是比风蕴咏了解,更何况宁家和安家的渊源可没有外人想得那样简单。 “不只是安家的物件!”风蕴咏真想直接敲敲宁卿这颗脑袋,虽然宁卿不是宁家的继承人,但好歹也看看宁家的传承,其实风蕴咏并不是只是指着那个“安”,而是指着整个纹案,却没想到宁卿只认识那一个“安”字而已,“这是护心佩,玉佩上面的是阵!” “呃……”,不得不说宁卿对于宁家的传承确实没有太大的兴趣,一方面宁家已经有哥哥继承,宁家对于次子和三子这些其他的子嗣一向是放养的,从来不做过多要求,而且现在想来娘亲似乎也有意愿地让自己远离宁家的是非,更想让自己继承毒仙一门,在自己小的时候就有意无意地带偏了自己,导致宁卿对于圣纹神纹这一类东西完全无感。 不过宁家并不是怕什么家族继承纷争而不想让宁家的其他子嗣来学习宁家的传承,而且对于宁家来说还是更喜欢自己的子嗣来传承宁家的这些东西,不过也许是天性,宁家的人似乎都不是很愿意被绑缚在那个小小的国师府和圣殿里,就像自己的二叔就比较喜欢笑傲江湖。 风蕴咏看到宁卿的样子就知道宁卿也和他那木头一样硬得要死的小叔一样,完全不把宁家的传承记在心上,至于自己为什么知道这件事情,那也是因为小的时候不经意间看到自己的大侄子宁岚的功课,才知晓的,没想到宁卿知道的还不比自己这个无意间知道的人多,真是不知道是不是该为自己的姐夫惋惜一下,他的宝贝儿子就这样被自己拐跑了。 看着渐渐已经放亮的天,风蕴咏也知道自己不能在这里久呆了,这里是皇宫里,两人的行动还是不能让外人知道,而且自己已经给了宁卿提示了,相信他马上就会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的。 宁卿自然也知道风蕴咏该走了,虽然心中疑问重重,但已经得到提示的自己相信很快就会知道这块玉的真相,就算现在自己问风蕴咏他也不一定知道全部的事实,这种事情还是问一下哥哥吧! 正在宁卿想的时候,风蕴咏就已经消失在了这间房内,不得不说风蕴咏的功法真是神鬼莫测,毒仙一门亦正亦邪,搅染江湖却无人能阻也是有真正实力的,想到自己以后也会成为其中的一份子,然后就这样云鹤江湖,也不失为一种好的结局,当然,这个前提还是要先把宁家从皇室中救出来啊。 宁卿这边已经慢慢睡下,但在不为人知的另一个地方,却依旧灯火辉煌,暧昧的烛光下两个身影交织着,撞击肉体的声音和嘶哑的呻吟,床铺之上是一片弥乱的红白。 “少君。”黑影不知何时跪在床下,对于床上的风景要已经见怪不怪了。 还在做着运动的男子并没有赏赐跪在床下的黑影一个眼神,反而更加凶猛地进攻着身下已经被蹂躏得完全没有人样的美貌少年。 “啊……求……嗯……啊……不……” 少年已经被男子折磨了整整一夜,嘶哑的喉咙完全不能表达自己的意思,只能不断地任男子予取予求,而且就算是说。自己也没有这个权利,少君从来都不要没用的人,如果自己不能满足少君的话……少年不敢想象自己的下场会是什么样子,但他的神游物外自然引起了身上人的不满,更加猛烈的进攻让他直接昏了过去,在昏之前少年的心里这是一片悲凉。 “什么事?”像是完全没有事一样,男子随手将身下已经昏掉的少年扔下床去,随手拿起床上的一件衣衫披在自己的身上,不得不说这个男子的身材甚是精妙,面孔更是美妙地令人发指,但任谁都不能忽略掉他双眸中的残忍无情才是真正的他。 至于被扔下床去的少年,早在被扔下床的瞬间就已经被暗处侍候的人拖了下去,至于去处,被少君丢弃掉的人,自然是直接处理掉的,虽然少年长得和那人很像,终究还不是本人,就算是本人,那又如何。 黑影不愧是追随男子时间最长的人,男子只想要只有他自己的属下,所以黑影在男子提问的下一刻就从怀中拿出一封信函,立刻回答道:“这是从主上那里传来的命令。” 男子的嘴角挑起一个微微的弧度,使整张令人发指的脸显的更加人神共愤,轻起双唇道:“拿上来。” 黑影完全没有犹豫,在男子说完的就立刻上前,黑影知道男子想要做什么,但自己能做的也只有服从命令而已。 男子看着眼前一步一步走到自己面前的黑影,伸出手臂一把将黑影拉入自己的怀中,然后从黑影的手中抽出信函,完全不在乎黑影就在自己的身边,当着黑影的面就将信函打开来。 “哼!老家伙终于忍不住了吗!”完全的冷哼让男子怀中的黑影不由得浑身发冷,男子徘徊在自己身上的手更是让自己有种被毒蛇缠身的感觉,“魈。” 黑影,不,该说是魈,纤细的身姿在男子的怀里更显得瘦弱,可是知道他的名字的人一定不会想到让人闻风丧胆的杀手竟然会有这样的一面,魈自然知道男子是什么意思,所以人都是那人的替身,只不过自己则是其中最像的那个,也是男子一手TJ,到现在还没有被丢弃的一个。 天已经亮了,但夜还在继续…… 第十二章:离宫 风蕴咏离开前的一番话,让宁卿彻底失去了睡觉的意思,便连夜整理出密室中的秘籍,轻轻地逃过皇宫中的眼线溜到书房里拿出几个书盒,然后又回到房间里,将秘籍全部放到那书盒中,太子换狸猫真是金蝉脱壳啊! 将掉包了的书送还回书房,看着渐渐的天明,无法再次入睡的宁卿只得拿起被自己换掉的书籍默默地看了起来,“噗!真不愧是娘亲啊!” 原来霓裳公主在每一本书中都题上过话,虽然有些话有失风雅,但却不得不让人承认它的真实,字迹率性而洒脱,就像她本人一般,就这样宁卿慢慢地看着娘亲留下来的书,直到天明。 次日,天气晴朗,宫中在卯时之前就必须起床,在阁中用过早膳后,宁岚便随宁逸一同上朝去了,只身被留下来的宁卿也开始办起进宫的正事,整理起娘亲霓裳公主留在闺阁中的物品。 首先要整理的自然就是霓裳公主的小金库,将霓裳公主多年来从各个王公贵族手里搜刮来的古玩字画都从那几乎已经落了一尺灰的地方整理出来的确也是一件很艰难的事情,宁卿知道娘亲一向是喜新厌旧的,到手里的玩物也只是几个时辰的新鲜度便就放手了,再者自己对这些东西实在是打不起兴趣,便完全交个他人出来,自己倒是逃到外面落得个清闲。 看到这一箱箱被整理抬出来东西,宁卿突然有了一个想法,算算风煜翊在位时国库里的银子,这娘亲的小金库没准比国师府的金库里的钱还要多吧! 比起这个,宁卿心里想得更多的却是,娘亲的这些遗物真的能顺利完整地到达宁家吗?皇上真的会让宁家一下子拥有这么多财物吗? 最主要的是,宁卿从来都不知道,宁家有这么多的财物,当年宁家被抄家时,抄出的财物都比现在娘亲的遗物少很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看来宁家当年是事情或许还有自己不知道的内幕啊! “小公子。”这次侍候在宁卿这里的依旧是昨天前来迎接宁家父子的陈公公,察言观色是每个宫人必须懂得生存之术,不过在陈公公的眼里,宁卿如此表现却也符合一个丧母之子的哀痛之情。 “陈公公。”刚刚听到陈公公的呼唤,宁卿就已经将思维收回到自己的脑袋里,表情也不再外露,只能说或许宁卿注定不适合皇宫,无法伪装自己是他最大的硬伤。 “小公子看看这还有什么需要整理的没有,如果没有的话老奴也好差遣宫人先行将这些物品送到国师府。”陈公公不愧是宫中的老人,说话做事都十分会迎合主人的心意,霓裳公主的遗物实在是多,而且还不能正大光明地运出皇宫去,只能分批运出皇宫,便由此建议道。 “呃……娘亲的这些物品不过都是身外之物,宁卿昨日偶然间翻阅娘亲的藏书,发现娘亲甚是喜欢书籍,每本被读过的书都会被娘亲顺手题上几句,看来实在亲切,不知宁卿是否可以将这书籍也一同带回府中。” 宁卿这话倒也不是谎话,霓裳公主确实喜欢书籍,在书房之中不乏各种孤本,也曾一时兴起在书页上题过几句,但那题上的话语,每每读到宁卿的嘴角都会不自觉地抽动,毒仙的想法,果然不是一般人能够理解的啊! “是,老奴这就去办。”陈公公自然不知道宁卿的真正目的,但也清楚宁卿不过是在找个借口,被人或许不晓得,但从小看着公主长大的陈公公当然知道这个公主是不是真的喜欢这些书籍,想起公主小时候和先生之间那些斗智斗勇的事,就仿佛昨天发生一般历历在目,但今日又怎会想到…… 主人家的心思,不是这些做奴才的可以揣摩的,虽然心知宁卿是别有目的,但陈公公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自己完全不知道这件事。 在娘娘身边久了,自然是知道娘娘和公主都是不一般的人,虽然自己现在是伺候在皇上身边的,娘娘是自己唯一的主子,对自己更是有救命之恩,无论是皇上还是公主都是娘娘的子嗣,而且娘娘更青睐于霓裳公主,公主已经去了,自己就把恩情报答在小公子的身上吧。 但就算自己真的知道,陈公公也不打算说出去,在宫里呆了这么些年自然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自己会把这个秘密烂到肚子里,烂到自己的棺材里,不,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宁卿知道今日前来送行的必定不是皇上,因为算算日子这些日子应该是正值江南盐案爆发的日子,现在各个大臣还有自己的爹爹也应该正在御书房同皇上一同议事才对,只是没想到这一回连哥哥也一同前去了,现在这里也只留下自己一人。 但就算这样自己马上就要离开了,这皇宫总该派个人来送一下,就是不知道会派谁来,会是…… 不出意料,前来为宁卿送行的并不是皇上,但却不是宁卿心里想的那个人,来的人昨日一同陪宴的丽妃娘娘,与宁卿客套一番后便装样子地检查了一下宁卿要带出宫去的东西,然后又抹着眼泪和宁卿说了半天的话,话的内容自然是宁卿的娘亲霓裳公主。 “卿卿啊!”丽妃用拿出袖中的绢帕,轻轻地擦拭掉眼角的泪水,一副悲痛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她遭受到了多大的痛苦,“霓裳公主是陛下唯一最疼爱的妹妹,谁却成想,天妒红颜多薄命,老天他怎就忍心让卿卿这样好的孩子这么小就失去娘亲呢!” “娘娘,只是家母命薄福浅,这怨不得天的。”怨不得天却怨得人,虽然娘亲命中注定有此一劫,但这并不代表自己就可以接受,一句天命就夺走自己的娘亲,一句命数就斩断宁家的血脉,这样的事情自己绝对不会接受第二次。 宁家要救,娘亲的仇自己也要报的,而且对于娘亲的死,宁卿也已经有了点眉目,虽然知道帝王家都是无情的,但却不曾想过会如此阴狠,杀母之仇哪怕是天都无法阻止,就算爹爹……宁卿不打算借用宁家的势力,可他却也知道爹爹虽然会阻止自己,但却不会反对自己的作法,自己只是做了他们不敢去触碰的事情罢了。 “卿卿啊……”丽妃仿佛注意到,眼前的少年完全没有理会自己,心里虽然忍不住怨恨了几句,但脸上已经是那副悲伤的样子,“本妃身体有些不适就不多送了。” “是,宁卿恭送丽妃娘娘。”前辈子宁卿不懂宫中的女人,这也是也没打算去懂,今日也只是应付般地谈上几句,看着抹着眼角残留的泪水在侍女的搀扶下离开了丽妃,虽然知道她心中必定怨恨自己,但又如何,自己和她注定是没有交集的。 “小公子,都准备好了,要现在离开吗?”陈公公上前问道。 “嗯……父亲什么时候会回来?”宁卿犹豫了一下问道 “国师大人现在正在御书房和皇上议事,恐怕这一时半会儿是不会回来的,小公子你看这……” “回吧,”宁卿不知为何内心有些失落,回首对陈公公拱了拱手,“今天真是有劳陈公公了。” “哪里哪里,小公子真是折煞老奴了。”陈公公赶紧回礼道。 “陈公公,宁卿今后恐怕在宫中的时日还会有很多,到时候恐怕也有很多地方要劳烦陈公公帮忙,这是一点小小心意还望陈公公可以收下。”说着宁卿便从袖中掏出一个锦盒,悄悄地放在陈公公的手中。 “小公子,你这是……”陈公公仿佛受到惊吓一般,毫不犹豫地要抽回手。 “宁卿看到这玉簪摆在娘亲梳妆盒的第一层,想必是娘亲以前常佩戴饰物吧!陈公公也是侍候娘亲长大的人,留下这玉簪,也算是个念想。”宁卿伸出手将锦盒慎重地放倒陈公公的手里,像是完成什么心愿一般,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留下的陈公公,双手发抖地握住手中的锦盒,老眼中满室热泪,小公子您真是,公主啊,您放心,老奴一定会尽自己的全力保全小公子,不会让小公子在宫中受到委屈。 宁卿这样做只是想还陈公公前世对自己的恩情,却不想得到了陈公公对自己的忠诚,在未来的日子中宁卿得到的庇佑绝对比前世多的多,至于陈公公……对于他的恩情,前世加今生,宁卿恐怕只能是下一世在再去偿还了。 等来等去,宁卿也不知道自己这样是在等谁,或许知道但却不想去触碰那个答案,虽然有点失望,但时间已是不早了,自己也没有再拖下去的理由,随着最后的一个箱子,宁卿也该离开这个地方。 又是路过桃花园时,宁卿不由得再次向那繁花深处望去,皇宫的桃花似乎比家里的要红得多,却不知道这到底是为何染成的? 隐藏在桃花深处的人也静静地望着那里,为何染成,用何染成啊…… 第十三章:纹阵 宁卿回到了国师府之时,父亲和哥哥还都在宫中尚未归来,而娘亲的物品就只得交由到小叔叔宁远处理,经过简单的查核后,宁卿便成功地从小叔叔的手中抱回了自己心心念念的那些书籍。 大隐隐于市,宁卿并没有将这些书藏到其他地方,只是和宁华一起将这些书,放到了自己房间的书架上,既不会引人怀疑,又不失为一个隐藏的好地方。 将这些东西收拾好后,宁卿虽然对这些秘籍非常好奇,但却没有立即去翻看它们,而是先离开了自己的房间转身去了宁岚的书房。 宁卿没有忘记风蕴咏最后说的话,而且在他看来,昨天风煜翊的表现也十分反常,总是有种让自己说不出来的感觉,很微妙却又有点危险的气息,所以宁卿现在唯有尽快找出风煜翊送给自己的玉佩的真正寓意,或许这一切都会有个很好的解释了。 宁岚的书房与宁卿的书房完全不同,宁卿喜欢诗词歌赋,大家文作,可宁岚的书却涉猎广泛,上至天文,下至地理,江湖术数,轶事轶闻都是宁岚的狩猎范围,而且宁卿从来都知道哥哥是向往自由的,想像二叔那样侠游江湖,可是…… 宁卿淡定地走到宁岚书房的最后一个书架,这个书架上的书都是和宁家的圣纹有关的书籍,以前的宁卿是一眼都不会去看的,但现在却非得去看不可了,这件事也只能有自己知道啊! 宁岚书房里的书摆放的非常有次序,所以宁卿没有用多久的时间就找到自己想要找的书《神纹简记》,是一本讲述安家神纹的书籍。 翻开书页的第一页,偌大的安家家徽就出现在了宁卿的面前,繁复的纹饰,蜿蜒的字体,无一不显露出它的神秘与庄严,抚摸着那纹饰,淡淡的暖意从指间传来,宁卿知道这是上神的恩赐,只对安、宁两家,不,应该说是神眷一系的庇佑,安宁本一家。 无视掉手中的触感,宁卿继续向下翻页,这本书的书页已经泛黄了,而且从宁卿能够感觉到上神之力来看,这应该是安宁两家的祖先从那里传流下来的古书,静静地翻看着书上的图画,虽然没有语言的描绘,宁卿却也能从其中看出真正的寓意。 书的前半部分都在讲述安宁两家是如何现世的,当然因为这是安家的书,所以主要的还是在讲安家的事情,宁家也只是在一旁做着陪衬,但就是这样,这些东西也让宁卿看得胆战心惊,原来……自己完全忽略了安宁两家的由来! 心中无数个念头闪过,宁卿却完全抓不住任何一个,感觉着淡淡的暖意从按住书页的指间渐渐汇聚到胸口,慢慢地暖到了心里。 护心佩! 一下子抓住了胸口,宁卿听到了风蕴咏对这个东西的叫法,虽然宁卿并不知道这是个什么东西,但从这个叫法来看也知道不是什么坏东西,没准还会像它的名字那样保护自己的心脏。 可这又能怎样,忽略掉心中的暖意,宁卿飞快地翻动着手下的书页,就算它是好东西,甚至有可能价值连城,但越是这样就越让宁卿内心不安,尤其这个东西还是那个人送的,还是以那样强硬的手段送给自己的,怎会让人安心! 飞快地翻着手中的书,一目十行地浏览着,宁家人从来都有这个能力一目十行,过目不忘,只是宁卿继承的更加完美,对于过眼的事物宁卿从来都不会忘记。 目光停留在了纹阵篇,看着其中的几个基础纹阵,宁卿非常肯定,那几个纹阵都在那个玉牌中出现过,而且这几个纹阵都是主守的纹阵,想到风蕴咏对这玉佩的称呼,也许还真是护心佩。 将这本书翻完,宁卿都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具体答案,这本书实在是太基础,玉佩的纹饰一看就是非常高级的纹阵,像这样的纹阵安家怎么会让外人知晓,尤其还是与之一直对立的宁家,解铃还须系铃人,看来想要知道玉佩的真相就必须去找送玉佩的人或者是制作玉佩的人了。 宁卿将看完的那本《神纹简记》放回到自己拿书的地方,可不敢将哥哥的书架弄混,想到当年哥哥唯一一次对自己发火竟是为了书架,而且平时温柔的哥哥发起火来还真是相当严重的啊! 将《神纹简记》原封不动地放回到书架后,宁卿便在哥哥搜集的轶闻轶事间继续寻找,有些情况下一些看起来无风起浪的传言或许才是真正能为自己解惑的东西。 翻看着一本本的轶闻录,宁卿眼睛已经被江湖上的趣事完全吸引住了,前世的宁卿一心都在风煜翊的江山社稷上,对于江湖也只是从朝廷眼光去看待,看到的自然不是这些江湖趣事,不过现在一看江湖或许比这写的更加精彩,而且自己的身份也可以让江湖更加精彩。 这次宁卿完全没有像之前那样一目十行地去浏览,反而坐到躺椅上,兴致勃勃地一字一句地看了起来,拿起茶杯喝口茶,偶尔拿起一块糕点,看到实在有趣的地方还会笑笑。 宁做林中鸟,不做笼中凤,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宁卿这次已经完全下定决心,一定要走一条自由的路,而且不止是自己还有父亲和哥哥,也要同自己一起走出圣风这个无尽的牢笼,现在的圣风已经不再需要宁家了,宁家又何必在这里等着被人赶尽杀绝! “卿卿。”宁岚一回来就听到宁华说宁卿在自己的书房里看书,看得还是自己收集的江湖轶闻,而且还看得十分欢快,可是为什么自己刚刚走到书房的时候,看到的卿卿却是一张一场悲壮的脸呢,这是错觉吧! “哥哥!”收起刚刚的表情,现在一切才刚刚开始,自己不过才回来这个世界不到三天的时间,想做什么都还来得及,抬起头来,看着自己的哥哥,有你还在真好! “哥哥怎么不知道,卿卿什么时候对这些轶闻趣事干兴趣了?看来我这个哥哥当得还真是不称职,连卿卿什么时候改变喜好了都不知道。”不知道是不是宁卿的错觉,在听到宁岚这话的时候语气里不止是欢喜还有一点点的失落。 “只是闲来无聊,过来看看。”宁卿笑着抬头看向站在自己身边的宁岚,然后将手中的书向宁岚孩子气地晃了晃。 对于宁卿来说宁岚是自己唯一一个可以撒娇的对象,就算自己现在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在面对宁岚的时候还是忍不住会表现出小孩子的一面。 宁逸这个父亲虽然不是个严父,但宁父子两人当年因为宁卿的娘亲的事情还有着一点隔阂和误解,即使后来宁卿理解了父亲,但那也是在宁卿长大之后的事情了。 风煜翊倒算得上是和宁卿最亲近的人,但也只能说是亲近而不是爱人,两个人之间的关系比起爱情更多的还是各自的责任和使命,这一切都是两人无法跨越的鸿沟。 说实话宁卿现在想来也不是很懂两人的感情,爱,这个词实在是严重了,对于宁卿来说爱就是唯一,单单这一点风煜翊就达不到,宁卿怎会把自己的心完全交出去,不能完全交付的心又何谈说爱呢? “《安宁轶事录》?卿卿对安家有看法?”宁岚不愧是看着宁卿长大的,就算他不知道现在的宁卿不是小小的宁卿,但他还是能从宁卿的眼中看出宁卿心中想的事情,卿卿太清澈了,果然不适合这纷乱的朝堂,或许那广阔的江湖才是卿卿的容身之处吧! “嗯,突然想查一些事情,有关安家的。”对于宁岚的疑问宁卿直接作出了回答,这里是宁岚的书房,只要宁岚留意一下自己看过的书,就一定会知道自己大概想要查些什么,自己也没有隐瞒的必要。 “怎么突然对安家感兴趣了,卿卿不是从来都不喜欢参与圣殿的事情吗?”听到宁卿这样一说宁岚不禁挑了挑眉,别以为宁岚不知道宁卿一天天晚上和小舅舅的那些事情,只是自己和父亲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纵了他们而已,宁岚从一开始就希望自己的弟弟可以脱离这个牢笼,就像二叔那样拥有完全的自由。 宁家老二宁适,一个宁家除老三宁远之外的另一个奇葩,在十年前留书一封,带着尽一千两的银子离开宁家,从此就了无音信,再也没有出现在世人的眼中,但宁家的人心里都知道宁适才是他们之中最幸福的。 “没有,我只是想查一下有关纹阵的事情。”宁卿的眼睛不自觉地向别处撇了撇,说实话这么多年,要说宁卿没有骗过人,没有说过谎那是不可能的,尤其当年在帮助风煜翊夺得皇位的时候,自己又何尝没有变得心狠手辣呢!但在自己的哥哥的面前无论如何宁卿都不愿去欺骗他,所以只得说出一部分的事实,“我昨天看到了一个带有安家的纹阵的饰物,所以有些好奇罢了。” “纹阵?”宁岚只是略有些疑问,但还是很耐心地为宁卿做出了提示,“嗯,在纹阵这方面宁家却是比不上安家,尤其是安家还有几位专门以制作纹阵为专长的大家,确实是将纹阵发展到了一个巅峰。” “纹阵大家?” “嗯,卿卿是在宫中看到的纹阵吧!能够在宫中出现的纹阵应该大多是出自大家之手,每个大家完成一件作品后都会在自己的作品上留下自己的纹章作为标记,而且每个大家都有自己的成阵习惯,所以只要知道那个饰物是出自哪个大家之手,在从这点研究纹阵的作用就会事半功倍的。” “这样啊……”现在想来纹阵上却是有一个小点没有什么意义,原本因为是起着什么特殊作用的,现在想来应该是制作者的纹章吧!“哥哥知道有什么纹阵的启动是需要……血的吗?” “血?”听到这里宁岚微微皱起眉,突然间觉得有些不安,“纹阵不是奇迹,要启动一个纹阵,自然是需要代价的,而且随着纹阵等级的升高代价也会越来越大,至于以血动阵倒也不是没有,但多数这样的纹阵都与生灵有关,总感觉不是让人很舒服。” “这样……我知道了。”宁卿没有表现出太大的反应,就像真的只是随便一问完全和自己没有关系一般,但内心却是怎样都无法平静的。 生灵!不是普通的人命,那可是包括了人的命数和运数,一旦动用生灵,消耗的灵数哪怕是牵连几世都可能是无法偿还的! 宁家从来都是神圣的,哪怕没有安家那样完全将自己和凡人隔离开来,也丝毫都没有影响宁家的圣灵与清高,就因为这样,宁家从来都恪守的家规,从来都不会轻贱任何生灵。 “大少爷,小少爷。”管家宁谭从门口走了进来,已经进到宁家二十年,同时也是默默地跟了父亲身边二十年的青梅竹马,虽然明面上只是管家,但宁卿知道在宁家的暗组织中宁谭却比父亲还有得组织人的敬重,而父亲也完全地将暗交到了宁谭的手中,对于宁卿和宁岚来说宁谭是与父亲同样值得尊重的人,“晚饭已经准备好了。” 宁卿知道,想这样的小事是用不着宁谭亲自走着一趟的,想必是因为自己刚刚从宫中回来,而且还亲自带回了娘亲的遗物,宁谭这是在关系自己啊! “谭叔……我知道了。”被人关心的感觉真的是很好,虽然谭叔总是一副严肃的样子,但宁卿仍能感到他对自己的关系,真好! 第十四章:医者 时间不紧不慢地过去了,在严寒中不断经历痛苦的宁卿,也渐渐学会了如何控制体内的寒毒,到了现在宁卿在毒发的时候已经可以和风蕴咏一同谈笑风生,如果不是宁卿的脸色过于苍白,显得略微虚弱恐怕连风蕴咏都要忘记了自己的侄儿还在中毒呢! “今天已经是第十天了。”两指执起白子,光润的云子落在棋盘上掷地有声,看着这已经下到满盘的棋子,风蕴咏眉头一挑,没想到一段时间里卿卿的棋艺居然有如此长进。 棋亦如人,懂棋的人完全可以从一个人的棋中看清这个下棋的人,现在与宁卿对弈的风蕴咏的感觉就是,卿卿不止棋艺进步了,而且心性也得到了锻炼,风蕴咏只当是宁卿已经有了接受毒仙一门的觉悟了而已,看来姐姐的事情对卿卿的伤害还真的不是一般的大啊! “嗯,从明天开始,毒仙一门的门主可就要换人了。”听到风蕴咏的话宁卿并没有一丝解脱的心情,黑墨色的云子在纤细的之间转动着,眉头紧皱,思考着自己这一子该落到哪里。 宁卿是当世才子,琴棋书画,这书和画可谓是精妙绝伦当世无双,曾经宁卿的一章桃花图可就让皇都一时洛阳纸贵,但总归人无完人对于前两样的琴棋,宁卿也只是停留在比一般人好上一点的程度,就算是活过两世,宁卿在棋艺上也没占着什么便宜,顶多是阅历多了心境好上一点,但对手却是风蕴咏这个高手还差得远呢。 “嘿嘿,我可不会让位的,这毒仙我才当多久,还没玩够怎么就能放手呢!”风蕴咏笑得那个得意,他这一子下去,可是将宁卿手下的半壁江山直接拿下了,“你说说我们这几任,哪个不是打的毒仙的旗号,在江湖横行霸道多年,可谓是令人闻风丧胆,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毒王祖奶奶也该瞑目了。可是圣医的名声可已经好久都没有威震江湖了,要是圣医他老人家泉下有知的话,可不是要在被气活了,所以卿卿啊,我们这些做子孙的可不要光顾着毒,也要把这医术发扬光大啊!” “小舅舅怎么说,侄儿就怎么办好了,只是这毒术侄儿是必定要学的。”看着眼前的棋局胜负已定,宁卿便没有再下下去的意愿,将棋子扔回到棋盒里,清脆的声音预示着结局,“小舅舅棋艺高湛,宁卿甘拜下风。” 说实话宁卿还真没有听说过圣医或者该说是不医,看来这一门的人对于医来说更喜欢毒啊,其实宁卿自己也是更青睐于毒术的,但既然风蕴咏这样说了,不过是个称呼而已宁卿也没有去过多纠结,而且比起毒仙这个称呼,不医的江湖地位才更适合自己吧! 医者,本该仁济天下,却奈何不愿与天争人,凡夫皆俗子,何人无过,为何要救! 宁卿自认为不是什么烂好人,为了帮风煜翊夺取皇位,明里暗里不知废掉了多少官员,其中不乏被世人认为的忠良贤臣,宁卿曾经彷徨过,迷茫过,但何人无过,就算是忠良贤臣最终也还是被自己抓到了把柄,最终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了代价,而现在难道就是自己要付的代价吗! “卿卿的棋艺进步得很快,人生如棋,如果非要机关算尽步步为营,为免有些太专注,难免遗漏了其他的一些东西,只要稍微放开一点,从另一个角度去看待,没准在什么时候就又是柳暗花明。”风蕴咏将手臂伸向宁卿,食指和中指轻轻夹起墨色的流珠,在棋盘上轻轻一点,局势立刻发生了改变。 “如果……”宁卿看着风蕴咏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心里不知为何有些酸楚,但却也知道自己接下来的话是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的,如果当初是你当上皇帝的话,娘亲还会死吗?宁家还会变成这样吗?而我和他也不可能会相遇了。 “卿卿,不要想太多。”风蕴咏看着宁卿这个样子,心里总有一点不好的预感,难道那件事……不,不可能,这件事除了当年的那几个当事人外,只有姐姐和自己才知道,就连那个人自己都不知道这件事,而且这也不算是什么大……事……至少对自己和姐姐都是这样的…… “没有,只是想到了一些事情。”宁卿默默地收起棋子,这局棋是自己输了,机关算尽步步为营的事情并不适合自己,这个早已在前世就已经有了结果,但就算这样自己也不想输得太狼狈,输掉了一切,最后…… “小舅舅有没有想过,要离开这里。” 哗啦!是棋子散落到地的声音,不用抬头,宁卿就知道自己该对上怎样一双惊恐的眼睛。 “卿卿怎么会这样想?”风蕴咏觉得宁卿哪里不对了,归隐山林这不是意气风发的宁卿应该说出的话。 “小舅舅也马上就要嫁到宁家了,自然也不是外人,而且宁卿相信比起皇室小舅舅一定会站在宁家这边,毕竟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嘛!”宁卿跳下地,蹲下去拾起被风蕴咏撒了一地的棋子,这大半夜的可没人进来收拾。 “你!谁要嫁了,我可是王爷,怎么能嫁人!莫名其妙!真是莫名其妙……”风蕴咏被宁卿这话刺激地直接大喊了出来,可是越到后来声音也就越小了,直到最后宁卿也没有听出来,风蕴咏最后在嘀咕什么。 “噗嗤——”宁卿一不小心笑了出来。 “唉,你就笑吧!你舅舅我这是落花有意随流水,可那流水无情烂木头!”风蕴咏越想是越生气,想想自己对那块烂木头的心意就连卿卿这样的小孩都知道了,那块木头还天天跟自己装傻,真不知道他是真傻还是假傻! “明知道不可能的事情,为什么不放弃呢,还是说某人也在等着柳暗花明。”宁卿已经将棋盒放回到自己的书架上。 “卿卿,我……”风蕴咏看着正在沏茶的宁卿,宁卿为什么会说这样的话,说着这样话的宁卿就好比一只要展翅高飞的雏鹰,而自己则是那一直被困在笼中的金丝鸟,不,不只是自己,只要和这皇都有关的一切都是笼中鸟,永远都无法逃出那个笼子,“呵——没有那么简单的。” “不试试,怎么会知道,与其灭亡,不如涅盘。”放弃一切,等待重生,宁卿安坐在风蕴咏的面前,沏好的热茶正安稳地端在手中。 “你这是找死!”风蕴咏一把截下马上就要进入到宁卿嘴里的热茶,一口气喝到了自己肚子里,不知道是因为宁卿的话还是因为宁卿的动作,“不知道自己的身体现在跟个冰块似的,还喝这么热的茶,想死也不是这样死的。” 风蕴咏又倒了杯茶,虽然依旧是热的,可经过风蕴咏的手递到宁卿的手中时茶水已经冰凉,但就算这样茶水本身的甘味却丝毫没有减弱半分。 “不错!”宁卿结果风蕴咏递过的茶,感叹道,“我还以为小舅舅您老都把侄儿忘了呢!” 那茶本来就是为风蕴咏泡的,宁卿可不会真的想要去喝那茶,现在自己的身体和冰块没什么两样,可以想象一下将热水浇在冰块上会是什么后果,冰块不炸开才怪呢! “怎么会呢,不过看卿卿现在这个样子,似乎已经不需要舅舅的解药了吧!”不用探查,哪个中了千寒散的人在毒发时还能这样与人谈笑风生,除了……毒仙! 毒仙之所以称为毒仙,不止是因为他能研制出神鬼莫测的毒物,更主要的是他还有不输于任何高手的实力,毒仙独创的内功心法“毒仙绝”便是毒仙一门存于世间千秋万代的基石,也是毒仙百毒之体的秘密。 “师父果然好眼力!”宁卿走近床铺,从枕下拿出两本书,崭新崭新的,完全不像是传承了千年的秘籍,其实他真的也只有一个月的历史。 毒仙一门有个规矩,“医”与“毒”这两本秘籍都不得流传世间,所以宁卿当初从密室中拿出来的书籍也只是一些由后世扩展整理的其他秘籍,而宁卿手中这两本还是风蕴咏为了让自己能够参悟而亲手写下来的,宁卿必须看完一页就毁掉一页,完全学完之时这两本书也就不再出现在这个世上了。 风蕴咏接过宁卿手中的书,翻看了几下,果然《毒仙绝》的前几页已经被撕下不见了,风蕴咏没有表现出什么,但就因为这样,才让宁卿觉得有些不安,因为现在的风蕴咏不是疼爱他的小舅舅,而是那严格教导自己的师父。 “师父!”宁卿只感觉一道残影划过,手腕被风蕴咏的三指扣在了桌上,随后一本《医一行》就这样被风蕴咏扔到了宁卿的面前。 “卿卿果然不愧是我看中的继承人,这么快就已经将奇经八脉打通,不过欲速则不达,我们毒仙一门只修内功,不修外招,在内功初练时,必须将基础打牢,门规第一条无论多么多么有天赋的人《毒仙绝》第一层必须修满两年,两年之内不得修炼第二层!这是本门从千手毒王的师承就立下的规矩,任何人都不得违背,如有违者,废掉十指,逐出师门!” 废掉十指,逐出师门可谓是对于毒仙最大的惩罚,毒仙和不医从来都不会任何武功招式,唯一能够过招的也只有,那一副依骨而生的本命金针,金针夹于指骨靠在内力与技巧,救人于天地,杀人于无形。 《毒仙绝》专攻内功,且为至阴之法,好在毒仙一门一向只传血脉,一脉相承下来体质上也是相承的,就像风蕴咏也是体寒之人,但体质却比宁卿这个先天不足的七月子好上不知多少倍。 七活八不活,如果不是当初姐姐坚持要生下这个孩子的话,宁卿本来不该出现在这个世上的,如果没有这个孩子,那么姐姐可能就不会…… “嗯,小舅舅!”宁卿突然感觉到手腕处被风蕴咏紧紧地压住,一股比千寒散还要寒澈的寒流从腕处直逼心间,心血直往口中冒,口中已经有了咸腥的味道。 “卿卿!”完全忘记了宁卿的命脉正在自己的手下,只是随着感觉下意识地发力,等回过神时就看到了自己面前这张已经白得透明的小脸,风蕴咏心里的悔恨怎是一句话就能说出来的!这是姐姐哪怕丢掉性命都要保全的孩子,是自己最疼爱的侄子和徒弟,怎么可以让他伤在自己的手中! 顾不得许多,风蕴咏直接将宁卿的上衣撕开,双指如风,光影拂乱,一个个金针准确地扎到了穴位之中,点指生花,用手指用力一催,一口黑血从宁卿的口中喷出。 “把这个吃下去,明天我们开始修炼,记得把《医一行》看完。”撤针,确认宁卿已经没有大碍之后,风蕴咏便没有再看宁卿,像是逃离一般,交代几句便头也不回急火火地离开。 留下宁卿一个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是那烛光里淡淡哀伤的光影,似乎无语地在诉说着什么…… 转眼间一个月过去了,风蕴咏和宁卿之间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似的,还是那样融洽的亦师亦友的关系,而且在一个月的时间里宁卿也完全熟悉了毒仙和不医这两个身份,而且也知道了医与毒是相辅相成的,是医是毒只看用药者的心意。 宁卿既然已经选择了医者的这条路,便一往无前地投入到这个事业之中,原本常常流连的书房,现在也是备受冷落,而正在受宠的自然就是刚刚建好的药圃,只不过这药圃不在国师府,而是在外面,宁卿这样都没有想到,开遍整个圣风的药材铺竟然是毒仙,不,应该说是不医的产业! 当然这又是一个,不医或者是毒仙一时兴起的产物,但不得不说那位老祖宗留下的东西有多么惊人,一个遍布全国的药材铺,掌握了圣风整个药材命脉,要知道这也就相当于握住了全圣风百姓的性命! 与其他几任一样,宁卿对于这件事也只是震惊,但却都没想过利用这个做些什么,每一任毒仙都不会被这些凡事所累,所以千壹堂的一切事物都交到了堂主的手中,而毒仙就只要按月取钱就好,所以宁卿也不介意有一个这样强悍的后盾! 时间飞逝,随之而来的,便是是五月,也就是宁卿将要正式进宫的日子…… 第十五章:岁宴 莺草花香,荷叶满塘,转眼间已是五月的光景。 明日便是宁卿入“尚学”的日子,可巧的是今日却是宁卿十二岁的生辰。在圣风,过一个年便算是长一岁,虽说之前一直都说宁卿是十二岁,但其实到今日才是宁卿十二岁的生辰。 对于圣风的男子来说,十二岁和十八岁都有着不寻常的意义,十二岁虽然不是成年,但这却标志着男子已经可以出外游学,可以结交朋友,可以有自己的交际圈子,也因如此在这一天许多人家都会自己的孩子摆出结交友人的宴席,给自己的孩子一个结交朋友的机会,当然这个朋友有可能是男的,也有可能是女的,如果是女孩的话,那便不是朋友而是亲家了。 “少爷。”宁华捧着宁卿今日要穿的礼服,站在碧池的旁边,目光紧紧盯着自己的脚下,不敢往池中人儿那看一眼,脸上泛起了不自然的粉红。 “嗯,宁华,什么时辰了?”乌黑的长发散落一池,白皙的肩头在黑发中若隐若现,碧波荡漾,一只纤细的手在碧波中渐渐浮现揉上那朦胧的黑瞳,在碧池中净身了一夜的宁卿渐渐睁开眼睛,手脚已经泡的没有了力气只得扶着池壁慢慢地站起身来,。 “已经是卯时了,少爷快请更衣吧,叔公老爷和老爷已经在祠堂了。”宁华说着,便展开了里衣将刚刚从碧池中出来的宁卿裹住,白色单薄的里衣将那纤细的身子裹住,渐渐地被浸湿朦胧地裸出了那单薄的胸膛。 一件又一件繁复的衣服套在宁卿的身上,每穿一次宁卿都不禁皱眉觉得宁家的礼服真是繁琐,看着宁华将自己的从头到脚都整理好后,宁卿这才松开紧皱的眉,“走吧!” 衣带飘飘,环佩叮当,一路上宁卿都在想着接下来要祭祖的事情,虽然前世已经经历过一次,但宁家那家传繁琐到惊人的祭祖还是让宁卿有些招架不住。 走到祠堂的大门前宁卿便停下了脚步,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跪了下去,从这里开始宁卿便要三步一扣,九步一拜,直到步入祠堂之中。 到了祠堂中后,宁卿对着祖宗牌位又是一个三跪九叩,接下来便是洗礼,洗礼用的水是用宁家祖传秘方特制的,长辈也就是宁卿的父亲用手指点水到宁卿的额前,意在洗涤污秽,消灾免难。 洗礼后是香浴,将香案中的香灰混合各种药草做成香囊,在头上绕过一周后将香囊挂在身上即可,这也是为了祛除秽物,祈求祖先保佑。 接下来便是听礼祭香,由家中最长的叔公颂读祭文,向祖宗祷告一番,而后由宁卿向先祖祭香,这一步就是时间有点长,一个时辰都过去了才听完整篇祭文。 等到宁卿已经快到跪不住的时候,终于也到了最后一步,赐福祈卦,前世宁卿并未经历过这一步,因为祈卦是要用到命盘的,前世的宁卿并命盘并未显示命格,所以走到前一步便是整个礼成, 这一礼成后叔公便从命盘上取下一缕红线,将红线系在宁卿的右手腕上,接下来直到过年宁卿都不得将这红线拿下,因为这红线也称为命线,可保这一年的安宁。 礼成过后就是交友的宴席,开席前宁卿要先回到房间里换下自己这身礼服,顺便也可以稍作休息,说实话宁卿现在很庆幸自己是在五月出生的,若是在冬月里出生,在那碧池中泡上一晚,然后又穿着浸湿的衣服经这么一折腾,不害风寒那是不可能的。 “卿卿,我进来了。”宁岚敲敲门后便进到了宁卿的房间,自己也是被这宁家繁复的礼节折磨过的人,自然知道宁卿现在是何等状态。 “哥哥。”自己的哥哥对于自己一向宠爱,所以宁卿并没有规矩地起身向迎,而是躺坐在床上,用手敲着自己已经跪麻的双腿。 “卿卿。”宁岚宠溺地看着宁卿,然后坐在宁卿的床上,将宁卿的双腿放在自己的腿上,双手不轻不重地揉着,不停地刺激着周围的穴位为宁卿缓解酸麻,“还酸吗?快点换衣服,一会儿客人就要到了。” “没兴趣。”宁卿将已经不是很酸麻的双腿从宁岚的手中抽回,理了理衣服又躺回了床上,“我与他们又不相识,他们也不是真心想要结交我,只不过是想要透给我结识宁家而已,不是真心的朋友,何必要去结识。” 宁卿知道这场宴席上自己将会结识到一个自己非常不想见到的人,那个人害得自己很惨,但这却怪不得别人,只得怪自己当年识人不明,人家拿自己当仇敌恨不得自己去死,自己却天真地拿人家当朋友推心置腹,到头来还是自己输得最惨。 “嗯,卿卿说的也对。”宁岚并不否认宁卿的说法,自己这个弟弟早慧,如此这样去想宁岚也不觉得奇怪,“不过卿卿还是要去一趟,毕竟这是你十二岁的生辰,以后卿卿也要行走宫中,虽说你是宁家的孩子,身份本来就比一般的人尊贵,但却也不能骄傲自大,总归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不怕君子就怕小人,多结识一些人总归没有坏处。” “嗯,哥哥说的有理,是卿卿顾虑不周。”宁卿其实也只是一时的气话,今日如此重大的日子,如果自己这个主角缺席的话,不免让宁家落人话柄,也让自己无形中落了口实。 “好了,卿卿还只是小孩子,这些事情还是让哥哥处理,今日卿卿只要跟着哥哥就好。”说完宁岚便捏了捏宁卿的小脸,还一边叫上了宁华,“宁华,将卿卿的衣服拿来,赶快给卿卿更衣。” 与祭祖的那件白衣飘飘的礼服不同,现在宁卿穿着的这间衣服艳阳如火,华丽的风格与宁家的婉约格格不入,但却让宁卿穿出别样的风情。 “果然是正好,娘亲的眼光还真是不错。”看着宁卿一身红装,娇嫩的小脸更是趁得艳丽,真是不知道以后哪家的姑娘能够配得上自己这个弟弟。 “哥哥,你真是……”宁卿抚摸着衣服上的绣案,按理论上应该是凤凰才对,可现在一看却像个野鸭子,不过就算是野鸭子也是世上最华丽的野鸭子,谁让这是出自霓裳公主的手笔呢! “走吧,客人们应该都在等着了。”牵着宁卿的手,宁岚领着宁卿来到了席间,一袭红衣包裹着出彩的人儿,尤其还是身为宴席的主角,宁卿的吸引力不是一般的高。 “卿卿,你有没有能看上的人?”宁岚打趣地指着那片看着宁卿偷笑的小丫头们,心想着自己这弟弟的吸引力还真是高,就是不知道那个小丫头能入得了自己这个弟弟的眼。 “哥哥……”宁卿无力地扶额,自己这个哥哥什么都好,就是对自己太操心,而且还操心的不是地方,自己前世是有未婚妻的,而且还是在这个宴席上遇到的,只是……虽然一切都已经重新开始,但自己不想再害她一回。 “你是宁卿?”正当宁卿为自家哥哥的调戏苦恼的时候,一个柔弱略带娇嗔的声音在自己的身后响起,怎么是他? “是,在下便是宁卿。”虽然不是很待见这个骄慢的人,但礼节不可废,所以宁卿遵循着礼节向那人拱了拱手。 “我是丞相之子舒瑞,以后我们便是朋友了。”笃定的语气,傲慢的态度无一不令宁卿感到不爽,宁卿对这个人的印象一向不是很好,但想想他以后的境遇也只能是为他感到悲凉。 “宁卿才疏学浅,恐怕不值得舒公子如此结交。”宁卿深吸了一口气,不想和这人有过多的纠缠,将心中的不满压下,语气平和地听不出一丝波澜。 “你……”完全没有想到宁卿会拒绝自己,舒瑞气愤地指着宁卿,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宁卿看了看宁逸的那边,又撇了眼气愤地脸都皱成一团的舒瑞回道:“家父在叫宁卿,失礼了。”说完宁卿便头也不回地要走。 “你,你站住!”看到宁卿如此无视自己舒瑞心里一火大,一向霸道的他也就忘记了这是在国师府,不顾得什么就大声地喊了出来。 “宁小公子,不愿意和你交友,便是不愿意,何必强求。”半带着笑意的语气,任谁都不自觉地沉浸其中,言谈举止都散发着令人舒服的气息,就是这样一个和宁卿同龄的人,却让宁卿都觉得自愧不如。 “你……你是什么人,有本事管我!”舒瑞也是气大了完全忘记,自己这是在哪里,依旧一副傲慢的样子。 “我不是什么人,只不过舒公子,这可是在国师府,作为客人要是叨扰到主人家可是很没有礼貌的。”言笑如风,这一句下来就让舒瑞的气焰一下子低沉了下去。 “哼!”舒瑞不甘地瞪了宁卿一眼,转身便奔向自己的父亲那里去了,想也知道一定是去哭诉了,只是这又能有什么用,国师府可不是一般人能够撒野的地方。 “宁小公子,在下帮您解了围,是否能有点表示什么的?”眼尖地看到宁卿要走,这话便脱口而出了,“在下云聪,不知可否交个朋友。” “云公子巧舌如簧,恕宁卿不敢高攀。”完全没有给云聪半点面子,宁卿直接回绝了他,头也没回地离开了。 “这话听着一点都不想在夸人,真是的,明明长的那么可爱,性子却一点都不可爱,不过,有趣,真是有趣啊!”云聪的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把折扇,在指间绕来转去小小年纪便是一副风流之状。 经过舒瑞和云聪的事情后,宁卿便再也没有离开宁逸的身边,只是跟着宁逸认识了一些必要的人,对于其他的人宁卿一概避而不视,这样宁卿在这场宴席后也就给人了一种清凛的印象,也让一些怀着这某些心思的人知难而退了。 就是这样到最后,宁卿还真的没有见到那个人,想来着一回与那人便没有什么了吧,日后也不必那样心痛悲伤了。 第十六章:五年 十二岁生辰后的第一天宁卿便要动身进宫了,坐在皇宫特地派出接迎的软轿里,宁卿静静地抚摸着胸前的护心佩,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不想太纠结于前世,告诉自己一切都还可以挽回,这一切都才刚刚开始,前世他们只是都选择了一条最残酷的路,其实他们还可以有第二第三条路选,只是当时他们都太固执罢了。 恨!不是不恨,只是自己还是那个自己,但风煜翊却已经不是那个风煜翊了,对一个一无所知的人宁卿的感觉很纠结,却也知道自己报复不起来。 不恨?宁卿并是善心的人,却也不认为自己会善心到连家仇都可以轻易原谅,只是如果报仇,那么自己守了一世,宁家守了千年的安宁便也不在了,天下大乱不是宁卿想要看到的事情,盛世反帝也不是一个理智的人该做的事情。 想了这么多,宁卿发现现在自己能做的事情还真是少的可怜,但就这样算了自己还这是不甘心,现在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想清楚前世的因缘,这个因果到底是怎样开始的? 宁卿的眉头一皱,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除去宁家这件事绝对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办成的,前世只怪自己对他们太信任,太忠诚了,以至于完全没有发现他们的异样,现在细细想来,他们的破绽又何止一处,只是自己没有放在心上,或者不想往那个方向去想,当年的自己果然还是太天真! 不过……自己没有看出来,那爹爹他们也真的没有看出来吗…… 经过这两个月的思考,宁卿也想越觉得,爹爹是不可能完全不知情的,只是爹爹又为什么放任这种事情的发生,想不通,但宁卿却知道不论当年爹爹是怎样想的,今世自己都要改变他的想法,不能让惨剧再在自己的面前发生了! 至于接下来要面对的那个人,宁卿没有其他的想法,今世的自己并不想和他有太多的交集,只愿安宁地在他的身边,只做好一个伴读该做的事情,宁卿也算看透了,那些前世自己固执的认为应该非己莫属的事情,就算没有自己,也会有人争先恐后地为他去做,自己又何必去分什么忧呢? 八抬的软轿抬得很稳,宁卿坐在里面几乎感觉不到震晃,很快那通红的宫闱就渐渐出现在了宁卿的眼前,而砖红前的那片明黄更是刺痛着宁卿的眼睛。 每个皇子都会在十岁进入“尚学”,一般的皇子都会有一名伴读陪同,太子则是可以选出两人,这也是宁卿一直不明的一点,无论前世今生风煜翊都只选了自己一人来当这陪同他度过这“尚学”中六年的伴读,哪怕自己再累也从来都没有表现出想要另一个伴读的意愿,明明陪同的武侍都有两人,为何伴读却执着于自己呢? 圣风的帝王均是爱才之人,每个皇子对待自己的伴读更是礼贤下士,在入“尚学”之初每个皇子都要亲自迎接自己的伴读,而身为太子的风煜翊更是要在这宫门之前亲自等待迎接。 “宁卿参见太子殿下。”宁卿从软轿中出来,缓步到风煜翊的面前,并未行叩拜的大礼,只是向他拱起手来深深地一掬,这也代表着自己和他今后将亦师亦友的关系。 “不必多礼,今后你我便是同窗,何须这些虚礼。”风煜翊说着便上前,伸出双手轻轻地托起宁卿的双臂,然后俯身到宁卿的耳边轻言,“真想亲眼看到卿儿穿着红衣的样子。” 难道他……宁卿一下子抬起头来,直直地看着风煜翊,转念一想却也不知道自己该从他的脸上看出什么来,风煜翊知道这件事也是很正常的事情,这也不是什么隐蔽的事情或者可以说得上是一件大事,只是风煜翊关心的重点是不是偏了些。 不管宁卿怎样看着自己,风煜翊都依然笑着任由他去看,宁卿穿着白衣显得飘然,蓝衣更显清凛,一身红衣不知会是怎样的一种风情,不得亲眼看见虽说是遗憾,可来日方长,总会有一天再看到的,而且…… 宁卿总是感觉风煜翊看着自己的眼神不是很对,但又说不上是什么感觉,不敢表现出不满,但也不想就这样被牵制住,“红衣过于妖艳,确不适合宁卿,若不是家母的意愿宁卿便不会再去穿着。” “哦,本殿倒是觉得红色更适合卿儿,感觉离人似乎更近了,也许不似那样飘尘出仙了,而且……”风煜翊故意拉长了音调,再次俯身到宁卿的耳边,热气都要呼到自己的耳朵上,“难道卿儿成亲的时候也不会穿吗?” 总感觉自己被调戏了,但这话是从一个十岁的孩子的口中说出,宁卿却又不得觉得自己是多想了,他还只是个孩子不是吗? 说完这句话,风煜翊便离着宁卿后退了一步,将身后的宫门让了出来,微微弯身做出一个请的姿势。 由踏进这道宫门,今后的路如何,就要看自己接下来该如何去走了…… 转眼,又是一个五月芳菲,太子东宫的书阁中,一张贵妃椅上,一个纤细的人儿正静静地躺坐着,一根碧玉的簪子束起了乌黑的长发,碧水的长衫衬出了那出尘的身姿,白皙的修长的手中在书上指点着,这会儿又翻过了一页,对着书那微微上扬的嘴角也衬出了这人的好心情。 “卿公子啊,卿公子,大事不好了,卿公子……”还没有看到人,就听到了那急火火的声音直冲到那正在认真看书的人的耳里,微微上翘的嘴角也不禁跟着抽动了一下。 “天啊,我的卿公子啊,你要不要这样镇定,书房都快闹翻了。”白安鼎冲进书房,一下子拉掉挡在宁卿面前的那本书,“我的公子啊,太子殿下都要把书房烧了,您就不能去看看?” 宁卿挑着眉看着眼前这个急火火的人,没有任何惊讶,只是用另一只手拍掉白安鼎拉着书的手,将自己看得正起劲的书从白安鼎的魔掌中拯救出来,“殿下不会烧掉书房的,你是不是想说那个侍妾的事情,殿下会有分寸,不需要你我来操心。” 宁卿已经进宫五年了,在这五年里宁卿只是尽到了自己一个伴读的责任,白天陪着风煜翊读书,晚上则是多住在风煜翊的书阁,一心都扑在书本上,半点心思都不曾分给其他的事情。 起初还有人谏言,说宁卿只是个会读书书生,完全不能起到辅佐太子殿下,作为太子殿下左膀右臂的能力,对于这样的谏言,宁卿倒是没有什么感觉,如果因此可以脱离这个责任的话,宁卿更是乐意。 可宁卿不急并不代表别人不急,偏偏就有人要留下宁卿,不用多想,这个人自然是太子殿下,为了留下宁卿,风煜翊直接和当朝的丞相立下军令状,以当时名起一时的江南盐案为注,风煜翊夸口宁卿定在一月之内彻底解决此事。 起初宁卿并不想去理这件事,但后来也不得不去理会,因为风煜翊的赌注竟是直接的太子之位,如果自己真的输掉的话,虽然不会真的让风煜翊丢掉太子之位,但其中的利害关系却不是一直想脱离权力中心的宁卿想要看到的。 一个月的时间解决这个纠结了三年之久的案子并不完全因为宁卿所谓聪明才智,更多的是因为宁卿早就知道这件事真正的始末,有着绝对的权力在手处理起来更是得心应手,虽然最后并没有将那真正的幕后黑手交代出来,但这个大案也算到此就宣告结案了。 至此宁卿也被扣上了神机妙算的盛名,再也没有人来质疑宁卿的能力,但身为被世人传颂的宁卿却依旧每日沉浸在书阁之中,更出乎宁卿意料的是风煜翊从来都没有要求过自己什么,两人就这样相安无事地过了四年,终于在一年前两人发生了一个不大不小甚至不能称得上是冲突的冲突。 在一年前,风煜翊十四岁的时候,按照宫中的旧例应该给各位皇子安排侍寝的侍人,而太子殿下更是可以进行选妃。记得当时风煜翊问过宁卿的意思,宁卿也只是客套地说了一句“按例应是如此”罢了,没想到两人之间的第一次冷战也就这样开始了。 之后风煜翊便选了两名侍妾,两名侍君,都安排后园,而宁卿的居所却依旧在离风煜翊寝宫最近的地方,虽然宁卿最多的时间都是住在书阁之中。 “我的卿公子啊,您就发发慈悲,跟小的我去一趟好吧!”白安鼎几乎都要给这位大神跪下了,虽然在外人看来宁卿和太子的关系并不密切,甚至不如普通的君臣关系,但只要和这两人相处一段时间后都会知道,这世上唯一能够改变太子想法的人就是这个宁卿。 宁卿被白安鼎烦的实在不行,直接从贵妃椅上起来,默默地注视着白安鼎,看得白安鼎心里都有些发毛,“白公子,这种事情不该来找我,你应该去找惠侍君才对,太子的家务事我们这些外臣还是不要多管的好。你还是和双寒好好学学,多去练武场好好锻炼一下身手,殿下现在的身手都比你好,你这个武随就不觉得惭愧吗!” 白安鼎看着自己实在是动不了这尊大神反而让自己噎了一口气,深深地将这口气咽了下去,虽然这次又是劝不动宁卿,白安鼎却也没有听从宁卿的意愿,去后园找什么惠侍君。 他能告诉宁卿太子殿下是因为他才惩罚那个侍妾的吗?虽然惠侍君为人温润和善,但皇宫里的君妾们那个不是心机深沉、如狼石虎,他真的能去找吗?宁卿啊,宁公子,宁大神,您到什么时候才能开窍,什么时候才能不和我们的太子殿下这么折腾啊,给小的们留条后路好不好啊! 第十七章:春雨 正当白安鼎在宁卿面前焦急的时候,穆双寒也踏着不急不缓的步子,走了进来,先是面无表情地瞄了眼急躁不安的白安鼎,然后就将目光转移到了宁卿的身上,“卿公子。” 看到来人是穆双寒,宁卿并没有像对待白安鼎那样随意,站起身来,将书随手放回到离自己最近的书架上,那个书架是自己单独僻出来安放自己常读或者正在阅读的书的地方, “双寒,有什么事吗?” “无事,在下只是来寻白武随的,已经到了该训练的时间了。”穆双寒对宁卿的态度明显比白安鼎对宁卿的态度要严谨的多。 宁卿并没有任何职位,但在整个东宫却没有任何一个人敢对宁卿无礼,很多人甚至将宁卿的地位和太子殿下相作比,因为在许多时候太子的心思明显要偏向着宁卿,有些事情问太子还不如直接问卿公子方便,所以在这个东宫无论何人见到宁卿都要尊称一句“卿公子”。 听到穆双寒的话,宁卿随意地摆摆手,示意他们可以退下了,也许是前世宫中人对自己的态度便是如此,这也就使得对于他们对自己的尊敬宁卿并没有太大的感觉,甚至连想都没想过自己为什么会在这个东宫过得如此自在。 穆双寒带着不情愿的白安鼎离开后,宁卿便继续看着自己那本挂羊头卖狗肉的书,这书表面上是一本地理杂志,但实际上却是千壹堂今年的账目。 自从宁卿接手了不医的身份后,风蕴咏便撒手直接将千壹堂的生意扔到了宁卿这个少东家的手中,好在千壹堂一直都是由各大掌柜掌手的,宁卿也没有要收回大权的意愿,便让千壹堂继续之前的营生,但身为少东家宁卿还是要每年掌眼一边账目。 虽然宁卿对于这个白白掉在自己手中的千壹堂没有太大的感觉,可放任管理任由蛀虫蚕食药堂的事情,却不是宁卿想要看到的,所以即便千般不愿宁卿还是会每年仔细地核对账目,绝对不漏任何一笔账。 揉揉自己已经发酸的眼睛,斜眼看向窗外,不知何时明朗的天空已经是乌云密布,绵绵的细雨从天空飘落,将手臂伸出感觉着外边的细雨轻轻地砸在自己手上,嘴角也不禁泛起微笑,如果时间能够一直这样美好下,那该有多好。 “卿公子。”紫苑轻轻地唤着眼前看似不真实的人儿,虽然这一切美好的让人不想破坏,但真实却不敢让她不去说话,“卿公子,该用膳了。” 听到被打扰的声音,还沉浸在春雨中的宁卿不禁有些烦躁,但却还不会让他对一个侍女表现出什么来,“知道了,你下去吧。” 紫苑听到宁卿这话便悻悻地作揖退下,她知道卿公子用膳的时候不喜欢有人在一旁侍候,出了门的紫苑猛地松了口气,她知道卿公子刚刚是对自己不满了,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要知道如果卿公子没有按时用膳的话,太子殿下那边自己可是交代不起的。 她听过东宫的老人说过,太子殿下的事情可以耽搁,但卿公子的事情是万万不可松懈的,一旦有丝毫的松懈……紫苑猛地又倒吸了一口凉气,卿公子在自己之前是有过几个侍女的,可那几位侍女的下场任谁都没有和自己说过,在这个宫中最可怕的事情不是有传言,而是一些传言没有传出来就已经夭折了,未知的恐惧在是最恐惧的。 看着桌子上的四道菜,宁卿不禁再次皱眉,三荤一素,素菜还是自己最不喜欢的芹菜,这是在逼自己吃肉吗? 宁卿提起筷子,拿起又犹豫地要放下,可最终还是没有放下,宁卿知道这一定是风煜翊又在干预自己的膳食,他堂堂的一个太子殿下不去关心关心边关的事情,没事老管自己的吃食做什么! 边关! 宁卿的脑海里突然出现了这样一个词,细细想来自己已经好久没有参与朝政了,虽然这一次自己选择了远离朝堂,尽力做出一副远离世俗的高清之态,但完全不关注那是不可能的,只是这几月一直处理药堂的事情,对于朝堂还真是分了不少心。 想到这里宁卿便放下了筷子,随手拿起立在门口的纸伞走了出去,如烟的细雨中,一抹轻绿的身姿如仙如幻,更显得飘渺。 这厢宁卿已经出门,那厢风煜翊还在用手指敲点这自己的桌案,冷眼看着跪在自己桌下哭得梨花带雨的女人,女人还真是愚蠢! “殿下,呜呜,殿下,呜呜,臣妾……”跪在下面已经三个时辰的顾娇云依旧在低啜着,女人的眼泪就是多。 “殿下。”常右从门外急忙忙地走进来,附在风煜翊的耳边悄悄地说了一句。 跪在下面的顾娇云无时无刻不在注意着风煜翊的态度,看到风煜翊听着常右的话时先是略有些喜色,然后又微微皱眉,顾娇云低垂着脸,脸上早已经没有了梨花带雨的娇弱,取而代之的是那阴狠和嫉妒。 能让太子如此轻易改变脸色的,除了那个宁卿公子以外,没有第二个人选,宁卿算个什么,不过是个男人,在顾娇云的眼里男人被人压在身下就是自甘堕落,男人就算在宠爱也不能为皇家诞下龙嗣,怎么比得上身为女子的自己。 没有任何人的传唤宁卿就这样径直地走进了风煜翊的书房,斜眼瞟了一下跪在一旁的顾娇云,然后对着风煜翊微微低头拱了一下,却被一双暖暖的手接住。 “冒着雨,不多披件衣服,也不吃饭,手冷成这样,宁卿你是嫌你身体太好了吗!”听着眼前的人对着自己的大喊,宁卿眉头已经皱成了一堆,这人的关心永远都不在点上,“来人,传膳!” 风煜翊接过常右递过自己的披风,披在宁卿的身上,又不顾宁卿的意愿直接拉起宁卿就要向外走,而被遗忘的某人显然不想就这样善罢甘休,“殿下,娇云娇云……” 风煜翊厌恶地看着试图拦住自己的那个女人,眼神像刀子一样在那个女人身上扫过,不像看着一个人反而像是看着一个不自量力的蝼蚁一般。 “殿……”顾娇云顶着风煜翊的目光,就如同一盆冷水从头上一直泼到了脚,一直冷到了骨子里,顾娇云你在怕什么,顾娇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只是眼前的太子是在是太陌生了,这样冰冷的眼神自己从来没在那人的眼中见到。 “顾侍妾,我看你现在还是不懂的宫中的规矩,这几个月就好好跟着惠侍君学学,学好之前就不要出门了。”风煜翊这句话就相当于把顾娇云直接打入了冷宫。 “殿下,殿下……”顾娇云已经被这番话惊得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顾娇云一向认为自己是太子最宠爱的侍妾,太子殿下是舍不得惩罚自己的,但为什么却要这样对待自己,为什么为什么…… 顾娇云呆滞的目光一直盯着风煜翊,突然像是想到什么,眼神一转狠狠地瞪向了被风煜翊来着身后的宁卿,一定是他,一定是因为他,太子才会如此对待自己的,他是个什么东西,不过是太子的一个伴读,他凭什么享受着太子的宠爱,凭什么让太子惩罚自己,凭什么! 顾娇云眼神中的敌意实在是过于强烈,让宁卿想忽视都忽视不成,但宁卿却没有任何不满,想顾娇云这样什么都表现在外面有善于嫉妒的女人在这个皇宫之中是不可能存活下来的,这样的人太过光芒外露,成为众矢之的。 宁卿没有任何表示并不代表风煜翊没有任何想法,本想就这样放过这个女的一条生路,却没想到这女人如此不识抬举,“来人,顾娇云不识宫规,杖责一百,闭门三月。” 杖责一百,足以让人丢掉半条性命,更何况受发的还是身娇体贵的侍妾,这一句话就让顾娇云的脸变得比白纸还要凄白,差点没有昏过去,可就算昏过去,太子下的命令还是会执行的,只是脸上惨白的顾娇云没有忘记这是因为什么而受罚,对宁卿的嫉恨更是深了一层。 对于风煜翊的做法宁卿并没有多加干涉,并不是宁卿想要报复那个女人,而是他认为这是风煜翊的家事,自己一个外人实在是不适合插手。 “把人弄得远点。”想到自己和宁卿还没有用膳,风煜翊便下令让人将顾娇云弄走,如果在这里执行杖刑的话,一定会有一股子血腥味,自己倒是没有什么,只是宁卿想必是会吃不下饭的吧! “是!”两个侍卫进来,直接将已经吓得瘫在那里的顾娇云架了出去,哪里管得上这是太子的宠妾,看着太子殿下的那个样子,这个宠妾的恩宠恐怕到今晚也就结束了吧! 那边常右已经来通知风煜翊,午膳已经准备好了,因为多了个卿公子,午膳比起平时又是丰富了许多。 宁卿看着风煜翊的样子就知道,如果自己不用膳的话,风煜翊是什么都不会让自己说的,反正自己确实是没有用过午膳就急忙出了书阁,现在也有些饿了。 吃饭时风煜翊总是不时地向宁卿的碗中架上几块肉,宁卿有时候视而不见,有时候也耐不住风煜翊那时不时向自己飘来的眼神,只好默默地吃着。 两人用完膳后,宁卿便要向风煜翊说明了自己的来意,风煜翊也知道宁卿现在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这次主动找自己来必定是有事情的,也不故意推辞,直接拉着宁卿边喝茶边说。 “殿下,”宁卿将茶奉到风煜翊的面前,风煜翊很喜欢喝茶,却又嫌茶道过于繁琐,宁卿也就接下了这份差事,“宁卿想要出去一段时间。” “又要出去,”听到宁卿的这句话,本来因为宁卿主动为自己泡茶的欣喜也被不满淡淡地冲了下去,“不是前两个月刚刚出去过了吗,怎么又要出去?” 听出了风煜翊的不满,宁卿并没有去解释什么,出去是自己的事情,如果不是因为这是在宫里,自己若是突然消失走掉了一定会惹到一些人的注意,要不然宁卿在就已经自己走了,何必要到风煜翊这里碰壁。 “嗯。”前两个月自己出去是去和各大掌柜们通气顺便取账本的,这次出去这是为了宁家的事情。 早在皇家第一次正式对宁家的旁系动手之后,宁卿便向宁逸阐述了皇家与宁家之间的利害关系,这也是第一次让宁卿的父兄看到了宁卿对于皇室的看法。 通过和宁逸的对话,宁卿更加肯定了一件事,那就是当年的事情爹爹真的是知情的,那为什么爹爹会就这样让宁家灭门在皇室的手中,难道就没有一丝的不甘吗! 无论当年的真相如何,宁家的衰败都是必然的,皇权怎会容得其他的权力对其有半点的分割,总算这次又自己在,宁卿已经和宁逸达成了共识,宁家一定要从圣风的历史上消失,只不过这次不是抄家灭门,而是功成身退,宁家会找到一个合适的机会悄悄地退离出圣风这个历史舞台,不给外人留下一丝把柄。 风煜翊看着宁卿依旧是一副与自己不咸不淡的样子,到没有显得很着急,自己和宁卿这样不咸不淡地生活了五年,早就看出来宁卿这是在故意躲着自己,现在这人不是还没有从自己的手中溜走吗,有什么好急的呢,想到这里风煜翊便对于宁卿又放纵了一回,“算了,几日能回?” 宁卿挑了下眉,心里稍稍有点讶异,没想到风煜翊竟会如此轻易放手,“五日。”说完宁卿不知为何又多加了一句,“只是回趟宁家。” 听到宁卿自爆去处,风煜翊的心情明显明朗了不少,品茶的嘴角也不自觉地翘起,就算茶水已经冷掉了,风煜翊还是愉悦地喝了下去,顺便还不忘夸赞宁卿一番,真不知道风煜翊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容易满足了呢! 第十八章:归家 皇都已经进入到了雨季,连日来都是绵绵的细雨,虽是为平日里的繁华多添了几分诗意,但也却是甚为恼人的,出行都多有不便。 宁卿坐在轿子里,听着淅淅沥沥的雨声,不知不觉便进入到了浅眠,隐约地梦见了一些东西,但却在睁眼间忘记,那是前世的事情吧,不然自己怎会如此伤怀。 “少爷,我们到了。”宁华轻轻地掀起轿帘,伸手微微地将自家的小少爷摇醒,心想着一会儿一定要为自家少爷煎碗姜汤,睡这一路别害了风寒。 “嗯。”宁卿一手揉着额头,一手接过宁华递过的纸伞,这一路睡的着实不踏实,头都昏昏沉沉的。 撑起纸伞,宁卿抬脚便向大门走去,红漆大门慢慢敞开,管家宁谭一如既往地站在门口,那严肃的神情里还是可以看出一片欣喜的。 “谭叔,天气如此不佳,就莫要在此等候了,别伤了身子。”宁卿知道身为国师府的大管家的宁谭其实是不需要每次都这样等候的,但谭叔还是每次都在门口等着自己,一直等着,直到自己平安进门。 “小少爷,快些进屋吧,外面天气凉。”宁谭并没有成亲,膝下无子,一直都将宁家的两个少爷当成自己的孩子疼爱,尤其是小少爷宁卿,先天不足从小身子就不好,不知道操碎了多少人的心,“老爷说在书房等着小少爷。” 宁卿随着宁谭来到了宁逸的书房,看着宁谭敲响了书房的门,“老爷,小少爷回来了。” “进来吧。”宁逸静静地站在窗边,出神地望着窗外的雨景,神情与在书阁中的宁卿别无两样,一眼就能看出两人绝对是父子。 “爹爹。”宁卿站在宁逸的身后,和他一起望着窗外的景色。 “我去泡茶。”宁谭知道这两父子一定是有话要说的,自觉地回避退下了,给这二人独处的空间。 “宋家……被抄家了。”宁逸望着雨口中的话多带着无奈,宋家是宁家的姻亲,虽然是旁系的,但与宁家的关系却是密切的很,“贪污,受贿,草菅人命,这三项就足以灭门,卿卿你说是不是。” “宁家却是也是该整顿一下了,树大了总要剪剪枝,别让那旁枝斜叉毁大好的基业。”宁卿知道爹爹想要说什么,只是现在的宁家已经到了不得不做出决定的时候了。 “旁枝斜叉!如果是当年的吴家,那确实是旁枝斜叉,可宋家呢,宋家那可是三代的忠烈,就算顾忌到他祖上的恩德,陛下也不该如此赶尽杀绝啊!”吴家也是宁家的姻亲,只不过却是被宁家认为祸国殃民的姻亲,当年吴家被抄家之时宁逸还为之庆幸,为国家除了一害,可如今的宋家…… “唇亡齿寒,鲸吞蚕食,父亲到如今还不能做出决断吗?”宁卿也只有在这个时候才会叫宁逸为父亲而不是爹爹,宁卿现在已经才得出来当年的父亲也一定做出过决断,只是那决断让宁家一百多口全部都用血为皇室的基业铺上一层血路,这一世这些绝对不能再次发生了。 “卿卿!”宁逸低吼着,怎么会这样,自己的幼子本应该在自己的疼爱下无忧无虑地成长,可如今呢,难道自己送他进皇宫是一场错误吗! “父亲!”宁卿轻轻地摇摇头,他怎会不知道宁逸是怎样想的呢,宁家嫡系在朝堂中的势力并不多,多的只是旁系或者是姻亲,宁家的人一向对权利没有过多的最求,除了嫡长子必须继承宁家在朝堂,在国家,在祭祀的地位一以外,其余的子嗣都是放任自流的,很少会有继续留在朝堂的,就像自己的二叔,早在弱冠之前就独自一人闯荡江湖去了。 “不要再说了,这一切都是宁家欠他们风家的。”宁逸忍不住揉着自己的额头,不过刚到不惑之年宁逸头间都已经可见丝丝白发。宁家的人一向为天所顾,不过天命之年是不会老去的,所以现在宁逸只不过不到而立之年的样子。 “父亲!”宁卿知道现在父亲需要的是自己一个人静一静,自己逼的已经到了一定的位置,只不过父亲还有着家主的责任,这个责任不得不让他做出那个决定,“宁卿先下去了,父亲要注意身体啊!” “下去吧,你哥哥好久都没见到你了,去见见他吧!”宁逸有气无力地道,今日的事情真是是给了他很大的打击,而更大的打击却是自己小儿子的观点,和三年前一样犀利的观点,至今宁逸还记得,那个在吴家被抄家时,自己的小儿子用那样的表情和自己说,如今的圣风已经不需要宁家了,不是不需要国师,而是不需要宁家,真是犀利啊!可这一切…… “父亲,”宁卿推门正要走出去时突然停下脚步,“宁家无论当年欠了风家什么,这千年的尘世恩怨都应该已经报完了,若要再说些什么,恐怕……只剩下他风家欠我们宁家的了!” “卿卿!”宁逸听到宁卿这话,瞬时间回了头,只是那紧闭的门告诉自己说这话的人已经不在这里了,止不住的头疼啊! “小少爷说的没有错,宁家欠风家的已经还清了,一干二净了,不是吗?”门再次被打开,一杯热参茶出自在宁逸的面前,有力的双手揉上额头,头痛渐渐缓解。 “怎么……连你也这样说,师兄。”宁逸无力地靠在身后的人身上,感受着那有力的双手温柔地揉着自己的额头,对不起,师兄…… 宁卿也知道自己最后这话说的有些重了,不过这也是事情,宁家与风家,安家与火家,这四家的恩与怨只有四家的家主,不,神火当今的帝王应该是不知情的,毕竟现在神火的帝王早已经不是千年前的嫡系,早在谋权夺位之时这个秘密就早已安息在神火的帝王家,或许就是因为这个原因火家与安家并不像风家与宁家这样和谐,和谐啊,风家与宁家如今算得上是和谐,真是讽刺! “卿卿。”宁岚敲敲门框就进到宁卿的屋子,手中还拖着一盘糕点,“一路上饿了吧,我让小厨房做了你最爱吃的云茶糕,趁热吃点。” 宁卿接过宁岚递过的云茶糕,闻着淡淡的茶香,不是很好的心情也得到放松了,“果然还是哥哥最好。” “行了,有的吃谁都好!”宁岚伸出手轻轻地敲着面前这个小人的头,不忍心重敲看上去和爱抚没什么两样,“不要吃太多,等下还要吃饭呢!” 宁卿刚刚吃下两块,正要将手伸向第三块时,就听到自家的哥哥这样说,不过手和嘴还是没有闲着,“好不容易才吃到一会,怎么可以不多吃点,更何况……这晚饭吃不吃得下还是两说,我还是多吃点吧,哥你也吃点。” “调皮。”宁岚看着眼前的弟弟,果然不管长得多大,还是那个会跟自己撒娇的弟弟啊!“这次回来是为了什么?” 宁岚虽然希望宁卿可以离那个皇宫远一点,但以宁卿的身份来说是不可能的,而且皇宫里对伴读的权利界限并不是很明确,但明确的确实有一点,伴读不得轻易离开皇宫,这也是皇子们对自己的人的约束,卿卿这样一直出宫总是不好的。 “我是来找小叔叔的,哥哥也知道,现在的局势有点紧张……”看着宁岚眼中对自己的疼惜,宁卿有点不想将接下来的话说出口去,“只是有点想小叔叔了。” “哥哥怎么就这样不信啊,好了,想这样做就这样做吧,哥哥会支持你的。”看着自己疼爱的弟弟一点点长大,一点点的比自己还要想保护好这个家,果然是自己这个做哥哥的太无能了吗? “哥哥,永远是最好的哥哥。”像是能感受到宁岚的心情,宁卿伸出手臂将宁岚抱住,不宽厚的肩膀却能够给自己力量,“哥有兴趣找个嫂子吗?” 宁卿前世就知道哥哥心里有个心爱的人,只不过到最后都没有还是没有在一起,宁家身处高位虽然不必刻意去联姻,但嫡长子,宁家未来家主的婚姻总是有许多限制的。 “卿卿想什么呢,莫不是自己有了喜欢的人,反来调戏哥哥不成。”宁岚笑骂道,只是眼中的愁思无论怎样掩藏都不能逃出宁卿的眼睛,而宁卿也只是轻轻一瞟并未过多停留,因为自己的眼中也尽是无奈。 “哪有什么喜欢的人,我这一天天都在宫中,宫里的人可不是随意就能肖想。”宁卿抬起头,掩饰好眼中的神色,“哥,赶明儿把嫂子带回来吧!” “卿卿怎么就这样认定哥哥是会给你带嫂子回来的。”宁岚摇着头,替宁卿整理了一下有些乱的衣服,“我们……” “哥,你到底是有什么犹豫的,是担心门户问题吗?”宁卿笑着道,“若是大家闺秀,哥直接去提亲就好,宁家虽然处境有点动荡,但也不是其他家族可以随意高攀的,能够嫁进宁家不知道是多少千金小姐的梦想;若不是大家女子,宁家也不是有门户之见之家,只要是家世清白想必爹爹也不会反对的。” “卿卿。”宁岚无奈地摇摇头,“是我……配不是她。” “啊?”听到宁岚这话,宁卿有些不淡定了,配不是哥哥的女子,哥哥喜欢上的难道是哪位公主不成? “好了,也到吃饭的时间了,在饭桌上可不要再说什么话,引起爹爹的不满了。”宁岚没有再和宁卿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直接将宁卿拉起往外走。 不过饭桌上倒是没有遇到宁岚担心的问题,因为宁逸根本就没有到饭桌上吃饭,这倒是让宁岚无奈地瞪了宁卿好一会儿,用晚饭后宁卿便回到自己的房间小院里,今晚宁远没有在军营里值夜,明日才会回来,这也好让宁卿有些准备。 宁卿回到房间里,转身将门关上的时候,一只手就捂住了宁卿的嘴,耳边的热气凑了过来打在耳垂上不禁让宁卿微微颤抖,同时另一只手揽住他的腰将自己硬靠在那人的怀里,宁卿眉头微微皱起就听到那人在耳边说道:“美人,有想我吗?” 第十九章:江湖 宁卿回到房间里,转身伸手将门关上,这时突然一只手就捂上了他的嘴,下意识伸手想要将捂在嘴上的那只手拿下的时候,又出来另一只手揽住他的腰,嘴上的手又一用力自己的头就靠在那人的怀里,耳边的热气凑了过来打在耳垂上不禁让宁卿微微颤抖,宁卿眉头微微皱起就听到那人在耳边说道:“呵呵,美人,有想我吗?” 还没等宁卿回话,那人便在宁卿的身前轻轻地点了两下,这下可好宁卿也不必有什么行动了,只好无奈地那人在身上为所欲为。 那人没有将宁卿转过身来,而是就着这个姿势搂着宁卿退到了内室的床去,抱着宁卿坐了下来,“美人,你要求的事我可是尽心尽力地在做,你怎么可以转脸不认人,快一年了都没跟我联系啊!” 听着耳边哀怨的语气,宁卿突然有些后悔刚刚那样没防备地让他点了穴,让这厮在自己耳边罗嗦。 “美人,”一只手轻抚上宁卿那软软的耳垂,另一只手瞬时拉下了宁卿的衣带,“我们来算算利息好不好。” 宁卿忍受着那人在自己耳边的调戏之语,心中也在默默地数着,一,二,三……十!随着宁卿数到十个数,紧闭的大门突然被人从外踢开,一声怒吼随之而来,“赫易冰,你给老子停手!!” “牧南乐,你怎么也来了?”赫易冰停下在宁卿身上作恶的贼手,轻轻一弹指挡下了木南乐刺向自己一剑,顺势将宁卿放躺在床上,赫易冰和木南乐两人直接从屋内过招到了屋外。 宁卿无奈地叹了口气,扶着床坐起身来,没有去理会那在屋外打得火热的两人,起身关上门,从衣柜里取出一件衣服后便走到屏风后,将赫易冰脱到一半的衣服完全褪下,踏入浴桶之中,清洗这身上一日的污浊,耳朵还是顺便聆听着屋外的动机。 一片,两片……一个,两个…… 宁卿忍无可忍猛地从水中站了起来,长发上的水珠顺着纤细的脖子流到了拿精致的锁骨,经过那单薄的胸膛滴入到了水中。 “你们两个!”宁卿披上里衣,右手转了个指花,两道金光闪过,势气逼开了窗子,直冲向窗外那二人,随之窗子又紧关了起来。 “哇!赫易冰,你看看你把宁卿这里弄得!”看到那诡异的金光从自己眼前闪过,木南乐大跳离赫易冰,指着周围那些不小心被破坏的砖瓦花盆,木南乐不是怕宁卿而是怕宁卿手上的那九九八十一根金针,据百晓先生传言“不医”的那九九八十一根金针上可是有着九九八十一种剧毒的啊! 赫易冰挑眉看向木南乐,他倒不担心宁卿会对自己怎么样,这也只是宁卿对他们二人的警告罢了,世人都传“不医”为人只能用一个“邪”字形容,不医不医,见死不医,不医不医,不死不医,可偏偏这“不医”却又是天下第一神医,神医的形象已经在江湖上有了定位,任谁没有个伤残病痛,所以无论是正邪两派都不会想要得罪这样一个神医! “本座怎么会让美人伤心呢,以不月宫的实力,不出一刻便会让这恢复原状,木三少的胆子还真是小啊。”赫易冰嘴角一直都在上翘,配上那妖孽的脸庞看在木南乐的眼里怎么看怎么欠揍,当然木南乐也这样做了。 还在屋内穿衣的宁卿,斜耳听到外面又有响动,没再有什么动作只是放任他们继续去做,他也只是他的担心都是白费,赫易冰能够这样大模大样地来找自己自然是已经安排好一切了的,不月宫的实力宁卿还是很相信的。 飘飘一袭白衣,一段白绸随意地将长发挽起,手中抱着一张素琴,出尘若仙,此时的宁卿已不止是宁卿,还是江湖上让人闻风连胆都不安丧的天下第一神医。 手指轻拨,琴弦拂乱,月光照耀下的人儿如此的不显真实,缓缓的琴音从指间流出,渐渐地还在打斗中的两人慢慢放停了手中动作。赫易冰停下手看向面前那炸毛的人慢慢停了下来,而木南乐紧皱着眉,手中的剑举起又放下,犹豫不决,最后终于像是忍无可忍了,将剑收回到剑鞘中,转身向宁卿而来。 “我的卿公子啊,宁卿先生啊,这可是凤弦啊,凤弦啊,你怎么可以……”木南乐一把将宁卿从席位上拉开,直接扑到琴上,像是抚摸着自己的爱人般抚摸着那琴,“呵呵,没想法我木南乐在有生之年还能见到如此绝世的好琴啊,呵呵!” 宁卿扶额看着那已经被凤弦迷得三魂失了七魄的木南乐,心想着果然这招比较见效,只不过自己弹得有那么差吗,为什么木南乐看向自己的眼神就像自己糟蹋了他家小娘子一样。 “喂,不要把你的口水流到上面,美琴还是该配美人的,美人,你说对不对?”赫易冰向宁卿抛了个媚眼,只是要就已经清楚某人品行的宁卿并没有什么反应。 “胡说什么,美琴配知音!”木南乐一下子抱住面前的凤弦,看着赫易冰就像看着强抢民女的恶霸一样,忍不住让宁卿一下子笑出声来,“宁!卿!先!生!” “好了好了,这凤弦暂时还不能送你,等以后有机会了再说吧!”宁卿并不是吝惜这一张琴,只是这琴的来历甚是纠结,是风煜翊不知在哪里弄到的,风煜翊对送与自己的东西都十分在意,上一次自己只不过是将他送给自己的绢布转送给了哥哥,他就对自己发了好大的一顿脾气,还硬是又送了自己原先三倍的丝绸,真是让人头疼。 “好吧。”木南乐知道宁卿也有自己的难处,宁卿并不擅长抚琴,这凤弦明显不可能是宁卿自己弄到手的,没准是什么的赏赐,随意送人总是不好的,“不过,借我弹一下,解解馋总是可以的吧!” “那我二人今日可是有耳福了,你说是不是啊赫宫主?”这赫易冰和木南乐是自己在江湖上难得的好友,一个是威震江湖第一宫的宫主,一个是寒剑山庄的三少爷,一个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邪教,一个是侠义为先的名门正派,但邪教有邪教的原则,名门正派也没有正派之人的虚伪,再加上宁卿这个亦正亦邪的存在,三人的相处倒是异常和谐。 “宁卿啊,你可要把这琴看好了,莫不要哪日我们木三少再梦个游,顺势接给借跑了啊!”果然是正邪不两立吗,赫易冰每次见到木南乐就忍不住调侃,每次木南乐也都会成功地被调侃到。 “赫!易!冰!如果那日七大门派围攻不月宫,我木南乐第一个就去取了你这条烂命!”木南乐跳起身来瞪着赫易冰,右手抽出剑,左手还不忘抱着自己拿宝贝琴。 “好了,你们两个都少说两句,再说下去天都快亮了。”宁卿看了看永远是吵闹不停的二人,再看看这还不到三更天的天色,没觉得自己说的有什么不对,转身回屋去沏茶了。 木南乐看到宁卿转身离去,也不想放弃这大好的机会,要知道木南乐天生就是爱琴之人,做梦都想能够拥有这样一把绝世好琴,只不过这是要靠缘分的,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木南乐虽然倾心于这琴,但也不可强求,这琴是不属于自己的,至少现在还不属于自己,能够弹上一曲自己就已经知足了。 “听着每曲,喝着美茶,看着美人,人生最乐的事不过如此罢!”赫易冰接过宁卿递过来的茶,笑道,只不过这眼神总是不自觉地向那弹琴的人身上瞟,真是不知道他口中的美人到底是谁了。 “赫大宫主如此主动地来找宁卿,莫不是只是来听曲儿喝茶的?”宁卿斜眼瞟了下赫易冰,自己当年怎么就结交上了这么一个人呢,难不成自己看人的眼光就这么差吗? “咳!”赫易冰其实很想回答,顺便也看看美人,但看眼前这小美人确实没有想要和自己叙旧的打算,也只好先说正事了,“你托我查的事情已经有了眉目了。” “哪件事?”宁卿给了赫易冰一个还算你识相的眼神,转而变成疑惑,自己有摆脱他什么事吗? “唉!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吗,小美人真是伤我的心啊!”赫易冰叹着起,伸手就想将宁卿再次揽到他的怀里,这时又是一剑直接挡在了他的要伸出的手上。 “赫!易!冰!你这爪子要再敢伸一次,我就直接剁下来作成酱爪子!”这赫易冰自己宫里的美人不知道有多少个,居然还想对宁卿动手动脚,不废了他的。 “乐儿是吃醋了吗,那我抱乐儿好了,反正乐儿也是美人。”赫易冰收回伸出手,用手指摩擦着自己的下巴,眼睛要把木南乐看透一般。 “你!”木南乐心里这个气啊,但是没有办法,这厮是越说越起劲,哪次自己的嘴上都斗不过他,功夫上……不月宫宫主武功深不可测,木南乐虽然每次说不过都会和他动手,但每次心里也都都知道这不过赫易冰在暗地里让着他罢了。 木南乐深吸一口气,拿起桌上的茶杯一口气喝了下去,然后一屁股坐在了赫易冰和宁卿的中间,宁卿还小,可不能让这畜生得手了!只是木南乐没有注意到他刚刚喝的那个杯茶是赫易冰用过的,宁卿懒得说,这也不是一回两回的事了,赫易冰嘛……呵呵! “说正事!”木南乐瞪了一眼赫易冰,让他快点说他的事,今天木南乐和赫易冰约好一同来找宁卿,是因为他们两个找都有事情来找宁卿,只不过赫易冰是来帮宁卿的忙的,而自己是找宁卿帮忙的。 赫易冰对事情的分寸把握的非常好,知道现在是该说正事的时候了也不再拖拉,直接从袖中拿出一本书扔在了宁卿的面前。 宁卿和木南乐瞪着双眼看着那书皮上仅有一个大字,同时诡异地望向了拿出这本书的人,“蛊?” 第二十章:巫蛊 宁卿拾起赫易冰扔在自己面前的那本书,好奇地翻阅着,“这是做什么?” 赫易冰将手中的茶杯放下,没有再嬉笑,妖孽的脸庞因为严肃的表情也变得有气势起来,不愧是不月宫的宫主!“宁卿,你是天下第一神医,你觉得这世上是否有连你都看不出来的毒?” 宁卿若有所思地看向赫易冰,有点不理解他的意思,但却也摇摇头道:“这世上没有解不了的毒,也没有我解不了的毒。”宁卿不是自负,万物相生相克,是毒总会有解药,也许自己一时间没有办法,但这却不代表一辈子都没有办法,总有解出来的一天。 “的确,我也不信这世上会有你这天下第一神医看不出来又解不了的毒,而且还是七年甚至是更多年都毫无头绪的毒!”赫易冰用手指轻敲着桌子,一下又一下地都敲在了宁卿的心上。 “也许七年还太短……”宁卿默默地闭上眼睛将书放下,发抖的双手示意着他此时内心是多么的不平静,七年,不,是十二年,自己在五岁的时候早就发现了娘亲的问题。 “所以,连天下第一神医都看不出来的毒那就不是毒!”赫易冰的话真是一针见血,别看这宁卿整个人表现得一副温文儒雅,可相处下来就可以知道这个人是多么的倔,多么的认死理,如果不是当头棒喝,恐怕他是撞到南墙都不会回头的。 “如此笃定地说法,赫兄还真是看得起宁卿啊,就算是天下第一神医也不是天下第一神仙,或许还真有可能有那么传奇的毒是我宁卿看不破的呢?”没有去理会手边的书,宁卿拿起已经冰冷的茶杯,喝了一口,眉头微微皱了一下。 “哼,这天下若要有宁卿也解不出来的毒,那可就真的是神仙下的毒了。”木南乐现在还没有想通这二人是在说些什么,但这却不妨碍他打破这诡异的气氛。 “是蛊?”宁卿放下手中冷掉的茶,拾起了那本书,“这巫蛊之术可是禁忌!” 无论是圣风还是神火都曾严令禁止过这巫蛊之术,巫蛊之术通邪,非正道,乃邪道,诅咒之禁术,是帝王的禁忌,在百年之前饲蛊之人更是要被凌迟诛连的! 而宁家更是禁忌这巫蛊之术,就连宁岚的书房里也不曾出现过有关巫蛊之术的书,正因为这样宁卿从一开始就没有考虑过巫蛊之术,一直都认为娘亲是中毒而死,现在想来赫易冰的话虽然有些狂傲,可自己也不相信这世上真有自己看不出来的毒,不是解不了而是看不出来,一点都没有看出来。 “赫大宫主还真是见多识广啊,连着禁忌之术都略有涉及!”宁卿没有想原先那样随意地翻看这本书,这是放在双手之间仔细的看着,书皮很旧,书页也有些微黄,看样子一个是一部古书才对。 “哪里哪里,不过是年纪大了,见识也多了些,更何况我这不月宫也是那江湖传说中的邪教,知道这些邪乱的东西也不稀奇啊。”赫易冰这是知道宁卿已经转过这个弯了,这还知道调侃自己了,赫易冰用眼睛示意了一下宁卿手中的那本书继续道,“不过这本书讲的可是蛊不是巫,巫蛊巫蛊,不过是世人的偏见罢了。” “怎么个偏见法?”木南乐口快地问道。 “这蛊其实就是一种毒虫,所说的巫蛊之术就是用这些毒虫的毒素去害人。将蜘蛛、蝎子、蟾蜍、毒蛇、蜈蚣等剧毒之虫放在一个容器中,密封十天,开封后存活下来的那只就是最毒的,它也就是蛊的首选,然后经过饲养最终就是蛊,把它种到人的体内蛊虫就会在那人的体内生存的,最常见的结果慢慢身体养虫虚弱而死。当然不同的蛊虫也会有不同的效果,甚至可以控制人的思维,就像巫术一般。” 听着赫易冰的话,宁卿的思绪一直在转着,如果娘亲当年真的是被下了蛊,那娘亲每日用的毒药呢,难不成是是为了抑制那蛊虫而食的? 关心则乱,宁卿现在才发现一件最重要的事,那就是他的娘亲会中毒而死的可能性还真是渺小的很,娘亲可是毒仙啊,普通的毒怎会轻易破了她的百毒之体,所谓的毒药对于百毒之体来说未尝不是一种补药,可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又是从什么时候被下的蛊呢! 正当宁卿还在思考的时候,手腕突然被人抓住,下意识地想要反抗可抬头看到抓住自己手腕的人是赫易冰,也就没有了动作,任这赫易冰扣住自己的手腕查看着什么。 “你一天不调戏美人会死啊!”宁卿没有反应不代表其他人没有反应,而现在唯一能反应的就是木南乐了,不过这次赫易冰并没有去接木南乐的话,反而顺着宁卿的手腕摸起骨来。 “宁卿的骨骼还真是纤细,确实不适合习武,显然是先天不足,怀胎十月,一朝分娩,我没记错的话,宁卿是七月子吧,这少了三个月可是少了不少先天之气啊!”赫易冰将指搭在宁卿的脉上,以前赫易冰一直都认为宁卿是深藏不露的高手,但相处下来才发现宁卿的体质根本就不适合练武,能够活下来就已经是奇迹了。 对于赫易冰的话宁卿并没有感到奇怪,虽然自己没有跟他说过这件事,但赫易冰想知道这件事还是很容易的,尤其他还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查起来更是方便。 “我在这书上曾见过一种蛊,这是一种非常残忍的蛊,只在女子的体内存活,在不知不觉中慢慢蚕食女子的内脏,致人死亡。而且在女子怀孕期间慢慢转移到她腹中的胎儿的身上,这个时间则却需要八个月,一是因为这蛊虫移动的速度非常缓慢,二是如果前期女子小产,这蛊虫也不会从女子的身体里排出来。所以摆脱这蛊的唯一方法,就是诞下一个足月的婴儿,将自己体内的蛊虫转移到婴儿的体内,这蛊转移到孩子的体内之后便会迅速繁殖,不出一个月这个婴儿便会被这蛊虫食掉,一干二净,只剩下一张皮。” “好残忍,怎么会有如此残忍的蛊毒,果然巫蛊之术就该被禁止,而且这世上哪个母亲可以如此狠心,为了自己活命而杀死自己十月怀胎的孩子!”木南乐听得是一身冷汗,这蛊实在是太狠毒了! “哼!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为了自己能够活命亲生骨肉又算的了什么!”赫易冰笑这木南乐果然还是太天真,混了这么久的江湖居然还如此天真,真是想让自己毁了这天真! 木南乐被赫易冰这冷笑看得心里十分不痛快,这邪教之人果然可恶!转眼再看宁卿,“宁卿,你……” 宁卿完全被赫易冰所说的话震住了,赫易冰这话是什么意思,是自己想的意思吗……会是这样吗……娘亲她……不,不可能的,绝对不会是这样的! “虽然蛊虫会在八月才转移入婴儿的体内,但与蛊虫一同孕育的胎儿也不可能完全不受蛊虫的影响,蛊虫的寒属性的,胎儿的体质自然是偏寒,而且骨骼纤细,瞳色清淡!”赫易冰静静地盯着宁卿震惊的双眼,那仿佛琥珀般清淡的瞳色里满是惊恐。 “怎么会这样……”娘亲就是因为这个才去世的吗,明明将自己生下来就可以活下去的。 宁卿不相信娘亲是为了活命才怀上自己的,在宁卿的记忆里,娘亲一直是洒脱的,看着自己的双眸中没有一丝愧疚和不安,有的永远都是疼惜与爱怜。七月生子,明明不是该产子的日子却要硬是生下孩子,这是要多大的痛苦,也极有可能是一尸两命的结果,可娘亲却依旧将自己生了下来。在孩子与她自己的生命之间,她毅然地选择了孩子,甚至不惜冒着生命危险产下孩子,自己欠娘亲的实在是太多了,怪不得当年小舅舅会那样说,如果没有宁卿的话…… 卿是祥瑞,卿卿要一生平安喜乐,吉祥安瑞…… 看着这两人的样子,就算木南乐猜也可以想得到赫易冰说的是宁卿的事情,不知道该怎样安慰现在的宁卿,木南乐借着自己的身高优势轻轻抚摸着宁卿的头,“只要孩子可以平安喜乐便是做娘亲最大的心愿不是吗?” 赫易冰看着木南乐放在宁卿头上的手就觉得很碍眼,看着那样慈爱的木南乐赫易冰不禁想着,木南乐或许会是个很好的爹爹,哼,自己怎么会有这样可笑的想法。 终于知道了娘亲真正的死因,虽然真想总是骇人的,但宁卿也是活了两世的人,这点打击还不能将他完全打到,逝去的人无法回来,如今自己能做的便是抓到真凶为娘亲报仇! 拍掉木南乐在自己头上乱摸的手,抬起头来,嘴角淡淡地勾起一个弧度,琥珀的眼中充满着坚定,是该血债血偿的时候了! 第二十一章:毒杀惨案 杀母之仇,不共戴天,一定会让那人血债血偿的! 蛊这个线索实在是太重要了,用如此阴狠的手段,必定是仇杀,而且还是有着深仇大恨恨之入骨的,在明面上娘亲只是一名美丽娇宠的公主,为人洒脱,根本没有听过有什么大的仇家,所以极有可能会是江湖仇杀! 看来想要知道真相,这江湖之行是必然的了,可又想到宫里的那位,他会轻易放过自己吗?唉,虽然每次出宫他都不会说什么,可是就是不说才最让人头疼也心烦,总有一种每次自己都在欺负他的感觉…… 宁卿摇摇头,想要将脑中那诡异的感觉赶走,自己怎么会有那样的想法,扮猪吃老虎这不是那人最擅长的事情吗,表现是一个样子,而实际里又有谁真的知道他是什么样子呢! 宁卿抚着额头,娘亲的事情不急于一时,就算急也没有办法,还是先将家里的事情解决了,自己也好静心全力在这案子上。宁卿转过头来,就看到一脸担忧和无措的木南乐,关切的目光让自己内心为之一热,想前世都在勾心斗角,怎得享受这朋友带来的快乐。 “没事,都这么多年了,我也看透了许多,但仇是必须要报的,血债血偿,我会让那人后悔到下辈子都不敢再想起这件事。”宁卿的语调十分平缓,没有任何激愤感慨,给木南乐的感觉就像是平常聊天一般,可越是这样就越是让人感到毛骨悚然,这宁卿若真的到了江湖,那这江湖恐怕日后也不得安生了吧! 不过木南乐也知道这宁卿是振作了,只是宁卿双眼间那淡然却是真正让木南乐感到奇怪的,那双眼睛中对世事的探查可不像是一个涉世未深的少年该有的啊! “三哥,”宁卿叫了一声有点呆愣的木南乐,他知道木南乐这次到自己这边一定也是有事的,而且明显和赫易冰是不同的事情,“三哥千里迢迢到这皇城来找宁卿是为何事啊?” 宁卿这声三哥可是木南乐死乞白赖求来的,想木南乐是寒剑山庄的三少爷,也是寒剑山庄庄主的老来子,出生时山庄的大少爷都已经快要成亲了,二少爷已经出外游历了两年,家里爹娘哥哥嫂嫂独宠他一个小子,虽然享受这疼爱却也是孤独。 所以遇见了宁卿这个年龄相仿的人,自然是兴奋得很,知道宁卿比自己还要小上两岁就千方百计地让宁卿叫自己哥哥,自己也过了一把当哥哥的瘾,可这声三哥可不是好受的啊! “咳!”木南乐被宁卿这声三哥直接吓呛到了,宁卿一看木南乐的样子,怎么觉得这人找自己不会是什么好事。 “说吧,到底是什么事?”茶水早就已经冷得不行了,赫易冰的手下不知什么时候送来了一壶上好的梨花白,淡淡的梨花香果然是当世的美酒,这可让宁卿的心情真正地好上了许多,喝着美酒身体也跟着暖了许多。 宁卿原本是不会喝酒的,贪杯这种事情可是宁家家教所不允许的,可这风蕴咏的想法可不同,这卿卿日后可是要行走江湖的啊,江湖人怎么能不会喝酒呢?而且这风蕴咏还是个会品酒的酒鬼,带的徒弟自然也是个小酒鬼,嘴刁着还馋的很,每每到祁王府都会将风蕴咏深藏的好酒扫荡一番,让风蕴咏后悔当年怎么就把这家伙带上了这条不归路了呢! 不过这也怪不得宁卿,因为酒鬼这东西没准也是这毒仙代代相传,无论哪一任的毒仙都是一个饮尽天下的酒鬼,毒仙的功法是至寒的功法,越练下去这身体的温度就会越低,尤其宁卿的体质原因,第一次被风蕴咏带着喝起酒来的时候就感觉到身体暖暖的,以后也就嗜上了这种感觉了。 “这个,宁卿啊,你最近有没有听过江湖上的一些传言啊!”木南乐正琢磨着怎么跟宁卿说那件事情,如果宁卿已经知道了一些的话,或许会好办一些。 “江湖传言?”宁卿抿了口梨花白,舌头在嘴里转了转,这不月宫果然是有好东西的,不知道这酒还有没有了,自己要不要去赫易冰那顺点儿,想着又将杯中剩下的就一口饮尽,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嗯,比如?” “比如啊,比如这赤云堡的堡主离奇死亡了,海龙盟的盟主失踪了又被人找到了可最后又死了,火舫岛的岛主倒是没死不过他的夫人却死了,还有……”木南乐越说眉头皱的越紧,也越显得紧张起来。 “最近怎么死了这么多人?”宁卿一直都呆在皇城之内,对江湖上的消息掌握的还真的不是很灵通,不过一下子死了这么多人,虽说不是什么大门派,但也在是江湖上小有名气的,怎么就这么莫名其妙地死了,而且看木南乐的意思这凶手貌似还没有被抓到? “呃……算起来前前后后最近已经有十几个小有名气的门派的掌门堂主相继被害了。” “最近?相继?”宁卿抓住了木南乐话中的重点,这就对了,虽然自己在皇城之中消息闭塞,但也不至于怎么大的事情自己一点耳闻都没有,就算自己没有渠道得知但风煜翊在江湖上的探子也一定会知道,自己不可能一点都没有察觉! “没错,也就最近一个月的事情。”话已经说上了,也把宁卿的兴趣勾了起来,木南乐也就稍稍小松了一口气,拿起自己面前从开始就没动过的酒杯喝起酒来。啧啧啧,这不月宫竟是好东西,不喝白不喝啊! 宁卿听完木南乐的话转头看向赫易冰,示意他说些什么,毕竟不月宫可是做情报买卖的,这些江湖消息总比一般人了解得深入的多。 “呵,美人可不能和那些所谓的名门正派一样啊,找不到凶手就将这黑名往我不月宫上扣,我不月宫独霸武林的计划可还没实施呢!”明知道宁卿不是这个意思,赫易冰还是忍不住调侃道,宁卿听着也不生气没有反应任赫易冰继续说下去,“而且,若是我不月宫下手的话,也不会用那么多种毒药不是吗?” 不月宫下的一个堂是做杀手买卖的,不过毒杀手却不是很多,多数还是靠着独家功夫杀人的! “毒?”宁卿又抓到了一个关键字,“难道这十几人都是被毒死的?” “是啊!死的那是一个惨烈啊,有的七孔流血,有的自己把自己的舌头咬了下来,有的身上被自己挠的没一处好皮的……啧啧啧,这毒可是要多怪就有多怪啊!”说完木南乐还抱着双臂抖了抖,紧接着有倒了杯酒给自己压了压惊。 宁卿听完木南乐的话,心里还觉得挺奇怪,这没出江湖几年,江湖上的事还真多,只是这事情听着木南乐讲怎么有点儿不对味啊?“这毒……倒是挺奇的,不过三哥,你该不会是在怀疑我吧!” “哈?怀疑你做什么?”木南乐听到宁卿这话又是一个呆滞,虽说这江湖上是有人怀疑过宁卿的,可架不住有人比这“不医”更有作案动机啊,可若是真的是那人的话,那宁卿也是跑不了责任的! “哦,那你们是在怀疑谁?毒仙?” “呃……是啊。”宁卿猜得可是太准了,不,应该是不傻的都会这样想才对,像这样肆无忌惮地用毒杀人,而且还用着不同的毒,仿佛像是用那些人当成药人来是要一般的,可不就是当年毒仙的做法嘛! 而当年毒仙之所以这样做,一来是无聊,二来可就是为了挑衅这不医啊,两人一个想毒就毒,一个不想救就不救,可是苦了这一帮江湖人士的,知道逃不过,各个都巴不得那毒仙给自己下个什么稀奇的毒,引起不医的兴趣救上自己一命啊! “不可能!”宁卿说的非常笃定,毒仙是谁?自己的小舅舅师父啊,这两年被皇帝困在皇城几乎都没怎么出去过,而且近些日子来朝中的形势也不容乐观,小叔叔也烦躁得很,两人最近还有了一点进展,哪有时间去江湖上兴风作浪,也没那个必要嘛! “美人倒是很笃定嘛,怎么难道和那毒仙是老相好不成?”要不然说这赫易冰是不月宫的宫主,永远不放弃任何得到情报的机会。 “喝!”自己可不敢和那个妖孽一对,不止差辈,还乱仑啊!而且那妖孽是喜欢木头那样的,和自己可配不来。 木南乐也白了一眼赫易冰,这赫大宫主平时看起来跟个狐狸似的死精死精的,怎么这个时候犯起傻了,这不医和毒仙明显是冤家,认识到有可能可相好……宁卿才多大啊,那毒仙十年前就出了江湖,少说也有二十多岁了,那么大的姑娘怎么能和宁卿是一对,这赫易冰真不靠谱! 第二十二章:算命 对于赫易冰的话,宁卿没有正面回答,只是笑了笑,将这个问题带过了,“宁卿已经好久没有出入江湖了,三哥千里迢迢来找宁卿该不会就是为了和宁卿谈着江湖奇闻吧!” “咳,自然不是只为了这件事。”木南乐低头喝着酒,贼亮亮的眼睛却抬起头偷偷瞟了眼宁卿,眼珠子转了转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呵呵,木三少说的江湖奇闻倒已不是新鲜的,我倒是听说了江湖最近最大的事情,小美人想不想知道啊?”赫易冰灿烂地笑着,手中的酒杯随着指间的力度慢慢摇晃,杯中的酒也跟着旋转倒映的月影也随之迷离。 “赫大宫主见多识广,见识超群,您老的高见宁卿自然是要听的!”宁卿也不忘之前赫易冰的调侃,他“倚老卖老”,宁卿也该跟着敬“老”一番,礼尚往来不是吗! “呵呵,小美人这就见外了。”赫易冰将摇晃的酒杯中的酒一口饮尽,顺便还对宁卿抛个媚眼,宁卿倒也是接受得很是欣然。 说起来这赫易冰本身就是个美人,宁卿的美是傲然倾城,而赫易冰的没则是妖颜惑世,这两人乍一眼看去宁卿绝对是比这赫易冰稍逊几分的。可这赫美人虽美,但却是朵食人花,而且敢称赞他美的人早就已经不再人世了,所以说这美人虽美,但也要有名调戏不是吗? 赫易冰和宁卿两人的互相调侃倒是让木南乐有点心里不痛快,想当初宁卿可是先遇到的自己,接着才结识的赫易冰,本着正邪不两立的信念自己对这件事可是极力反对的,可这宁卿却偏偏没有听自己的话,还要他自己也和这魔头结交,真是……唉,突然有点理解哥哥们的想法了,这任性的弟弟可真是不好带啊! “那个,宁卿啊,这件事还是三哥来跟你说吧,这赫大宫主的人情可是不好欠的。”说着木南乐又狠狠地瞪了赫易冰一眼,心里却在计划着怎么能让这武林正道们联合起来,把这邪教灭了去! “也好,赫大宫主可是做买卖的人,每次都随随便便将情报透露给宁卿也是不好的,而且上行下效,如果这宫主都随意透露情报了,下面的人也就不好管理了不是?”宁卿可没想过要和赫易冰做什么交换,两人可是朋友啊,朋友之间的帮助是应该的,但有些事情还是能免则免吧,免得落人口实,这不月宫的内部一直都不是很稳定,要不然这称霸武林的计划怎么到现在都没有实施成呢! “美人这是在小看我吗?”语气还是和原先一样轻浮,可里面藏着那点点的威胁倒是让宁卿听得清楚,“这不月宫可是我赫易冰的天下,本座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何必让他人来说!” “这……倒也是。”宁卿笑着摇摇头,看样子这赫易冰是忍不住了,就他的性子能忍上这三年都已经很奇迹了不是,不过这不月宫也该是真正换主的时候了,老宫主的残部也是时候该清理一番,“这杯酒宁卿就当是赫大宫主的谢恩酒先喝下了,明日再往这国师府送上几坛就当是谢礼了,哦,要悄悄地送,可不能让他人知晓了啊。” “美人说的话,我怎么听不明白了,什么时候有了谢恩酒啊!”宁卿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赫易冰也是很迷糊,自己什么时候受了宁卿的恩惠了,呵,这不医的恩惠可不是好受的啊! 每一任的不医都会有自己独特的规矩,除了一样的随心所欲以外,还会再自己立一个规矩。 还记得前一任的不医,那是在百年前的事情,他人风流无双,立下的规矩也是风流无双“医女不医男”,放下话就算是他老子他也是不医,这可是让江湖上的人头疼不已,甚至有求生之人男扮女装地求医,结果这命是保住了,可人却也真的变成了不男不女的了,此后就再也不曾有男人扮上女装求医了。 宁卿是这一任的不医,虽然没有这“医女不医男”的古怪规矩,但却也立下了一条规矩,想要治病,先交这诊金,从来不医着无金之人。当然宁卿所要的诊金可不是真正意义上的诊金,宁卿从来都不收这真金白银,要不然是他看上的东西,要不然就是你家传的宝贝,两样中的一样,想活命的就好好考虑考虑,是宝贝重要还是你的命重要。 当然也不是你拿出了这两样,这不医就会医你,这医与不医还要看着不医的心情,更为重要的一点就是,这不医啊行踪诡异不定,重出江湖这三年里加起来也就露了不到二十次的脸,前后医的也不过十人,可谓这缘分也是很重要的。 “赫大宫主此行必定凶恶,可是宁卿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大夫,没有帮助宫主清除残党的能力,可要是在宫主受到伤害生命垂危之时却也是大有用处的,但宁卿的规矩不可破,所以趁着现在赫大宫主还有酬劳能付得了的时候先付了,到时候也不至于失了宝贝不是吗?”宁卿笑得很狡诈,至少在赫易冰的眼里这孩子是越来越狡诈了,可自己却不能说什么,能够得到不医的承诺已经是天大的惊喜了。 不理解宁卿的人可能还不知道,但与宁卿结交了几年的赫易冰和木南乐可是知道的,宁卿这是看上这赫易冰手上的梨花白了,若是让他人知道了,恐怕这梨花白可就要洛阳纸贵千金难求了。 “我说美人啊,就算你为了这梨花白也不至于咒我吧!”赫易冰现在觉得自己当年是不是有点交友不慎识人不清,怎么就结交上这样一个小子了呢,果然人是不能只看外表的,越美的人越是毒啊! “我这可不是咒你,赫大宫主难道不知道宁卿是宁家的次子,可是半个神仙,能掐会算的。”宁卿抬头看看夜空,薄云遮天只看得出那一轮朦胧的明月,在看看身边的赫易冰笑得很是神秘,“乌云蔽月,星辰不辉,啧啧,赫大宫主还是不要吝惜这几坛子破酒,明日将东西送到这国师府吧!” “呵,宁卿你还真是会算啊,我以前怎么没见你算过,这算命不是要看手相摸骨,你怎么看看这天就算出来了,真厉害!”木南乐一听这大魔头要是有灾祸了,心里可是高兴得不得了,又对宁卿的算法感到十分新奇,兴奋地询问着宁卿。 宁卿着看了眼木南乐,满眼全是笑意,“看相摸骨不过是一些术士招摇撞骗的一种手段,我们宁家可不屑用这些,万物皆有灵,一滴水,一瓣花,一片叶皆能成相,有何必拘泥于人呢!” 木南乐被宁卿说了一愣一愣的,更是认为这自己认的弟弟虽然不会武功,但也很是能耐,不仅让这江湖人士又爱又恨还有怨不敢言,还能掐会算的,真是厉害。 可他不知道的是,宁卿从头到尾都是在瞎掰,他从来都未习过宁家的术典,刚刚抬头看天也只是想只是明天是否会有雨,从头到尾都是在骗那赫易冰手中的美酒。不过,他也只是因为这一个原因,这赫易冰今年也不过及冠,还年轻得很,做事过于狂傲自负,他要对付的人各个都是老奸巨猾的,若是一个不小心,自己刚刚预测的事情也就不是预言那么简单了。 “是啊,小美人这么能掐会算,那么就来算算这木三少到底是为了何事而来啊!”从赫易冰的语气里听不出到底是信还是不信,不过宁卿却知道哪怕是不信,赫易冰到时候也会多一个心眼的,这样也就可以了。 “对啊,宁卿快来算算!”算倒了,就不用自己说了,这事可不是一般的难办啊!木南乐倒是被激动得傻了,他都忘记了如果宁卿真的能算得出来刚刚也不至于那样询问他了不是? “嗯……”看到木南乐兴奋样子宁卿也想要逗逗他,有时候能掐会算并不是真的需要去算,只不过是知道的事情多了点,懂得的道理多了点,人情世故通透了些,便顺势也就知道了以后的事情。 “江湖上死了这么些人,虽然是一些小门派,但也架不住人多,一人成不了事但一群人却不是好惹的,江湖啊怕就怕没事,看来是有人带头要挑事了。”宁卿看了看木南乐的表情,自己应该是说对了,“而且会用毒的人不在少数,但能用成这样的却不多,他们已经认定是毒仙了吧,而毒仙千百年的对头自然就是不医,这……三哥该不会是被那群人劝来让宁卿参加什么英雄会的吧!” “宁卿!你真是算着了,哥哥我就是来给你送英雄帖的!”木南乐一拍桌子,将袖中的英雄帖拍到了宁卿的面前,白色的请柬黑色的字,一看宁卿便知道,这可不止是请柬那么简单啊! 第二十三章:百草仙岭 宁卿看着一时兴奋将请柬拍在自己面前的木南乐,“这是什么烫手山芋,能让三哥如此在意,这是白色的请柬?” 虽然在圣风的皇室和贵族中白色是尊贵的颜色,但在江湖上白色可是不吉利的,一般也只有摆豆腐宴时才会用到,“三哥莫不是要我去参加葬礼丧宴,我与这死者又不认识,怎么邀请上我了。” 宁卿拿起面前的请柬,突然觉得这请柬却不是那么简单,细一看这柬的用纸,纯白细密,柔软均匀,棉韧而坚,光而不滑,透而弥光,这样的讲究绝对不是一般的江湖人士所讲究的,再翻看柬中的内容,用词精简却不失文采,没有江湖人士书信的练达却多出几番风骨,要不是这是木南乐带来的东西,宁卿还以为这是哪个才子写的拜帖呢! 宁卿看完后将请柬合上,放在鼻边轻轻嗅着,一种甘味慢慢地钻到自己的鼻中进入到体内,沁人心脾,“呵呵,是甘草,这纸还真不是一般的讲究啊!” “那是,那群人就是没事闲的,用过纸还自己做,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似的,哪有我们宁卿潇洒!”木南乐像是之前受过什么气似的,现在是一顿地抱怨! 宁卿只是随意地一说,没想到木南乐的态度会如此强烈,倒是一愣,“这请柬到底是谁发的?” “美人,就算是真的不关心江湖事,也该知道知道自己的对手是谁,免得日后被人捅刀子了,都查不到是谁干的。”赫易冰拿起酒杯啜了一口。 “对手?”宁卿的第一反应便是风蕴咏,但很明显这请柬不可能是风蕴咏发的,而且整件事情风蕴咏也是被嫁祸的才对。 “赫大宫主说的是百草仙岭,这请柬就算百草仙岭发的。”听到宁卿的反问木南乐才知道,原来宁卿并不知道有这么个门派,不,或者一个说是医馆。 “百草仙岭……同行?”仙岭,还真是霸气啊! “百草仙岭是百年里成长起来的门派,一开始只是个小小的医馆,叫百草堂。有一天医馆的大夫上山采药,无意间从山上从得到一本旷世医书,之后这大夫的医术越来越精湛,后来就在那座山上开了一家大医馆广收弟子,最后就变成了现在的百草仙岭了,前后的时间不过百年。” 不过百年……听着赫易冰的话宁卿才知道,原来还有这样一个门派,说是门派又有一点不对,“只是一个医馆?” “怎么可能,如果只是一群大夫的话,谁会任他们整天耀武扬威的,都快踩在各大门派的头上了!宁卿还记得我娘吧,当年就是那群庸医治的,当年还真是脑残了居然信了他们!”木南乐差点没跳起来,想当年自己的娘亲病重的时候,千里迢迢去那破岭求医,在那破岭住了大半年也没见得好,自己指责他们医术太差,结果却被撵了出来! 明明就是医术差,还不承认,白白骗了自家多少宝贝,最后还是遇到了宁卿才将娘亲治好!不过真不愧是不医,一只手能同时扎下十五根金针,那个破岭的馆主两只手也不能同时扎下怎么多的针啊! “哦,就是你当年一直骂的那个破岭!”虽说是同行,但一个只有百年的医门却不足以引起宁卿的注意,或者说是毒一门的关注,只不过……他们出现的时间似乎……值得注意啊! “百草仙岭之所以那个在江湖中占有如此高的地位,是受到他们恩惠的人和门派实在是太多,这江湖每日都有人或者门派间的打斗,小伤自己治治也就好了,但如果真的是重伤了,那百草仙岭可就是这百年里不二的选择了,所以说美人这难道不是你的责任吗?”赫易冰还真的是从大门派里经过一层一层混到宫主的,对于一些问题倒是有着独到的看法,和看过这朝堂内宫争斗的宁卿一样,对这百草仙岭还是抱有疑惑的。 “咳,赫兄这是在怪宁卿,还是怪宁卿的师父啊,家师只是个老老实实的大夫,不,应该是师祖上都是本本分分的大夫,没有任何功夫,对于这江湖之事有时也是有心无力不是吗!”有心无力个头,都是一群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 百年没出来是因为那个“医女不医男”的不医娶了塞外的公主,生下来小公主直接嫁到了皇宫,又生下来公主嫁给了自己的爹爹,接下来的风蕴咏还直接变成了毒仙,直到自己,因为想见识一下江湖才稍微在江湖上露了一脸,没想到却惹出来这么大的祸端,这是……祖上没积好德啊! 事实是这样,但宁卿能这么说吗?当然是不能了! “宁卿你还有师父!”木南乐是第一次听宁卿说起他的师父,所以有些惊讶。 “呃,我当然是有师父的,不然我怎么会是不医,直接说是天下第一神医不就成了。”自己是有师父,可是这师父在你们的眼中似乎有些惊悚。 “也是啊。”木南乐觉得自己问的真的是有点傻,摇摇头,又想起来正事,“宁卿,这破,不,百草仙岭广发英雄帖要为这十几名被毒杀的死者讨回公道,还指名要你前去一同参加,你是去还是不去啊!” 如果是毒杀的话,而且还被明显地判断成是那个毒仙下的手,想要快点查明真相找自己去,倒是可以理解的,只是这百草仙岭找自己去查真相,而且凶手自己肯定不是他们认为的那样,这就真的有点耐人寻味了。 “他们这样找我去,就不怕砸了自己的招牌吗?”宁卿拿着手中的请柬无声地敲着桌子,发出当当的声音。 “也不一定是砸了谁家的招牌,不是吗?”不过是在挑衅,自己好不容易才在这江湖上占了如此高的地位,正是如日中天的时候,这时一个人凭空出现,不过第一次露脸就被所以江湖人士乃至名门大派,都一口认定为天下第一神医,怎能让人不气愤! “那倒是。”看样子这百草仙岭不是在下请柬,而是在下战书啊,“只是他怎么就知道木南乐会把这请柬送到我的手中?” “不知道啊!百草仙岭好手笔,只要是和你有过接触,见过你的人都会多发一张请柬,说是若是有缘总会到你的手中的。”木南乐对这百草仙岭的态度还不是一般的差啊,若不是爹爹和哥哥非要自己将这请柬送到宁卿的手中,自己才不想当这破岭的信差! “哦?”宁卿想了想,又看向了赫易冰,“赫大宫主有没有收到?” “嗯?似乎是有那么一个东西,不过我的房里从来都不留废物,应该被下人收拾了吧!”赫易冰倒是一点都不客气,对于那个百草仙岭,他也没有什么那么敬重,“我身边都已经有了天下第一神医,还要那群庸医做什么!” “赫大宫主还真是潇洒啊!不过这天下第一神医可不是你家的,明日就把东西送来,这天下第一神医可不想为你收尸啊!”宁卿这话绝对是在激赫易冰,希望他真的能受到自己的激将,在日后多留留神,免得真的让自己去……唉! 这厢,宁卿是幽夜会友,心事繁多,不得眠,而那厢的那个人也是思绪万千,脑中全是那个已经离自己而去的人,这一夜还真是多事的一夜啊! 第二十四章:暗卫 夜凉如水,虽说春雨不秋雨冷清,但雨后的也都显得格外的凄凉。 “殿下,夜深了,要不要回去休息。”石头小心翼翼地望了眼还在对着书架发呆的太子,这都已经过了三更天了太子要是再不歇息,明日惠君殿下问起了又该不高兴了。 “你退下吧,本殿今日就留这了。”风煜翊挥退了伺候在一旁的伺候的石头,自己却没有任何想要动的意思。 “是。”主子的意愿不能违背,况且太子殿下又不是第一次住在这书阁,因为卿公子一直住在这里,而且太子殿下也常常在这里过夜,所以书阁中的用品都是按照太子殿下的分例布置的,石头便退下了。 风煜翊随意在书架中抽出一本书来,饶有兴趣地翻看着,看着那清秀却又隐约显着张狂的小字,嘴角就止不住笑意,再想想那个明显在一直躲着自己的人儿,头也是止不住地疼啊! 卿儿啊,我该拿你怎么办啊! “主上!”一个黑影悄无声息地闪到风煜翊的身后,门和窗子没有任何动静,可想而知这个人并没有惊动任何宫中的明卫和暗卫,何等的高手! 风煜翊并没有因为突然出现一个人,而放弃他阅读宁卿批注的乐趣,只是淡淡地说了一个“说”字,证明了他知道那人的存在。 黑影当然知道自己主上最关心的是什么问题,听到主上的那个字后就立刻说道:“卿公子今日未时出门,出宫后直接回到了国师府,先在书房见了国师大人,而后有回到房间见到了宁岚大人,用过晚饭后便一直在房中,不曾出门。” “嗯。”听到黑影的报告风煜翊并没有入平时一半直接让黑影退下,只是慢慢合上了书,将书放回到原处,“是银肆让你这么说的吗?” 风煜翊的话中有着带着寒意,也带着内力,震得那黑影险些坚持不住双膝跪地,“主上,是银大人让属下这样说的。” “哼,到底是银肆是你们的主子,还是我是你们的主子。”风煜翊一掌挥过去,那黑影一动都不敢动,只得挨下这一掌,还要将涌上口中的鲜血咽下去。 别看风煜翊如今只有十五岁,但他的武功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如果宁卿在这里的话,一定会看得出来这风煜翊的武功不是前世的那个风煜翊所能比的了,甚至远高于现在这个已经修炼了毒仙绝的他更高上一筹,当然这也是宁卿一直都未能发现风煜翊身怀绝技的原因,高手永远都是深不可测的。 “主子息怒,未甘愿受罚。”咽下口中的鲜血,未知道,银肆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拿主上心头之人开玩笑! 可未也知道银肆的想法,这么多年来,主子一直命十二卫保护和监视在那卿公子的身边,不监视不知道,那卿公子真的是可以用行踪诡异来形容,而且身后的势力也太过于复杂,这样的人对主子百害而无一利,所以银肆这样做未还是可以理解的,但理解却不代表…… “本殿喜欢聪明的人,但却不喜欢自作聪明的人!”冰冷的话语像刀子一样打断了未的想法,他知道主上这是动了杀心了,可他却不能哀求,因为主上想要死的人从来都没有活下去过,自作聪明逃脱的人只会得到必死更凄惨的下场! 看着身体不住发抖单膝跪在地上的未,知道他不敢背叛自己,但做错事情的人就要受到惩罚!“未,你们十二卫都是银肆训练出来的吧!” “是的,主上。”跪在地上的未,不敢抬头看此时的风煜翊,生怕自己脖子一扬就会被他掐死。 “都说教会徒弟,饿死师傅,你说这师父和徒弟到底是谁更厉害一些?”风煜翊坐在宁卿常坐的贵妃椅上,嘴角扬起的笑意残忍而嗜血。 “是,主上。”未知道风煜翊的想法,组织不需要没用的人,自己和银肆只能留一个。银肆啊银肆,虽然你我有师徒之恩,可怪就怪在你不该试图左右主上居功自傲,为了活下来要无心无情,这可是你教会我们的,所以现在只能是你死了。 听到未的回答风煜翊满意,这世上没有可以信任的人,一切的人在自己的眼中不过是自己手中的棋子,能用则用,不能则扔,只有真正强大起来才能保护住自己想要的东西! “现在,说真话。”风煜翊躺在贵妃椅上,没有宁卿那样的风华,却显得更加的霸气,举手投足之间都有种指点江山的感觉。 “是,主上。”未不知道主上是怎么听出自己刚才没有说真话的,但现在自己必须说出真相了,“之前的事情并没有说错,只是……只是卿公子进到房间的事情,属下就不得而知了。” “嗯?” “属下真的不知晓,因为有人将属下等人都引开了,等再次回到卿公子那里的时候,不月宫的人就已经护卫在卿公子那里,属下等人见他们没有歹意,只是护卫,不敢声张,便一直在旁守备,主上,请降罪。”风煜翊一个字就吓得未直接跪倒在地上,头贴在地面上完全不敢抬起。 “不月宫的人?”卿儿怎会跟江湖人士结交,而且还是一个名声不好的邪教,“连区区不月宫的人都对付不了,看来我的十二卫还有的TJ啊!银肆解决了之后,你们去流伍那里报到,一个月,我想在听到无能为力这样的话!” “是,主上。”流伍啊,未想起那个修罗就忍不住发抖,他是这个组织里唯一不怕主上的人,或许也是主子唯一信任的人。 “说说其他的事情。”一句话将这些人扔给流伍,风煜翊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一想到那个面似修罗的流伍管教起手下来会是怎样个样子,风煜翊觉得还是很感兴趣的。 “是,主上。”说其他的事情可比说卿公子的事情好说多了,哪怕这事情是关系到这当今皇上,主上的父亲的,“这几日御医院的御医经常悄悄地出没皇上的寝宫,属下查过皇上的药方,看样子皇上是病了,而且病得很严重。” “哦?是真病还是假病啊?”对于自己的父皇生病这么一说风煜翊到没有太大的关心,只是觉得这病似乎来得突然了一些。 “属下看过皇上的面色,应该是真病,而且看药方貌似还是中毒了。”未小心翼翼地答道,虽然主上除了卿公子的事情以为都不会有太大的关心,但今天主上的心情明显不是很好,自己还是多加小心为妙。 “中毒?”风煜翊倒是第一回听到这种说法,没想到自己那个精明得连自己的孩子都能算计在内的父皇会如此轻易地中毒,这要不然就是报应,要不然就是他又一个阴谋,显然后者的几率更大一些,“你们按地不动,继续监视,不要让老狐狸察觉到你们的存在,这老狐狸是要肃清一下朝野,我们可别给他挡了道。” “是,主上。” “朝中可有事?” “宋家被抄家了,可是宋家的长女宋佳晴却跑掉了,但当时的官员并未追查。”未说出了宋家惨案的内幕,不禁也为这一代好官痛惜,但这种情绪明显不能表露出来。 “查!”斩草不除根,后患无穷!宋家真的是一代好官,只可惜只要是官都免不了沾血,哪怕是好官谁又可以真的做到问心无愧,只能说是宋家的命不好,站在这个是非口上了,“找到之后,带回到组织里。” “是,主上。还有三皇子最近和定远将军走得很近,而且和朝中很多官员都来往密切,似乎……” “哼,这个不用管。”老狐狸又不是真的病危了,敢这样明目张胆觊觎皇位的人,就算自己不动手,也会有人处理他,何必再来多此一举,“好了,你下去吧!记住,我交给你的事情,还有不要让他发现你,不然……” “是,属下知道。”未知道,如果不是自己的身份特殊,恐怕今日就不是自己和银肆二选一,而是两个一起死了。 没有一点声息,未又再次混入到夜色之中,风煜翊起身进入到书阁的内室里,比起那个自己精心准备的东阁,这里是宁卿常住的地方。 从梳妆台上拿起一根玉簪,没有任何华丽的纹饰,笔直光滑的白璧玉簪上只有头部有个小小的打磨的圆球,再翻看着梳妆盒,里面的玉簪无数,精致的,华丽的,高贵的,哪个不比这个普通的玉簪强,但宁卿却没有带过一次,难道就因为这些都是自己送的吗? “卿儿啊,我该拿你怎么办,为什么就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呢?”风煜翊望着这白璧玉簪,用手轻轻拂过,就像能抚到那个人的长发一般温柔。 风煜翊将手中的玉簪放倒原处,像是怕被宁卿发现一般,位置和原先丝毫不差,但又觉得自己这样的做法很好笑,明明所有人都知道自己今晚,或者是说,只要宁卿不在宫里就会到这里来住,自己还要多此一举,真是自欺欺人啊! 转眼风煜翊便看到了宁卿挂在一旁的衣服,不知道怎么居然不自觉地伸手将它拿了下来,看了一下,应该是自己前几日命人用新进贡的丝绸为宁卿作的衣服,宁卿只穿过一次,说紫衣太过浮尘。 鬼使神差地风煜翊将衣服抱在的怀里,然后一夜安眠…… 或许自己给他的自由太多了,或许…… 第二十五章:莫走 “少爷,您起来。”宁华推门进来,手里端着水盆,里面的水还冒着热气。 “宁华,什么时辰了?”宁卿躺在床上眯着眼睛看着窗外阴沉沉的天色,“外面是下雨了吗,什么时辰下的。” “少爷,已经快是寅时了,这雨也下来两个时辰了。”宁华想要替宁卿穿上衣服,却被宁卿拒绝了,“宁华,我自己来就好。” 宁华将衣服递给宁卿,然后倒一边准备宁卿的早饭,这早饭是大少爷准备的,知道少爷一定会错过早饭就命自己一直温着,果然还是大少爷最疼少爷啊! “宁华。”宁卿穿好衣衫也洗漱完,用一条绸带将长发微微挽起,其余地随意的披散在后背,双眼还布满刚刚睡醒的雾气,整个人随意间又显得一些慵懒,看得宁华为之一愣,自己少爷怎么越大越诱人了,摇摇头,这一定是错觉。 “少爷,用饭了。”宁华将筷子递到宁卿的手边,然后自己站到了一旁。 宁卿接过筷子,给自己夹了个灌汤包,一看就知道是春婶做的,皮薄汁多,连宫里的御厨都比不上,宁卿吃了几个灌汤包后,便不吃了,看着收拾桌子的宁华问道:“小叔叔回来了吗?” “三爷啊,三爷今天早上就回来了,现在在房间里休息呢!”宁华边收拾便道,“哦,对了,王爷和三爷一起回来的。” “小舅舅?”宁卿一口水差点没呛到,看来小舅舅现在对小叔叔是用着紧逼盯人的政策,难道是因为自己的那番话刺激的?“他们一直在一起的?” “呃,是的,两人一起回来的,而且……”宁华向门口望望,看着没有人的样子就俯身到宁卿的耳边道,“而且三爷这回让王爷进院子了呢嘻嘻!” 风蕴咏和宁远的事情在宁府和祁王府中都不是秘密,或者说是心照不宣的秘密。成全的人有,就像宁卿,连带着宁华这些一直跟着宁卿的下人也随着宁卿;反对的人倒是没有,不过倒是一群人都抱着静观其变的心态,就连一家之主宁逸也是如此,家里也没有女主人,这件事也就任之发展,毕竟当事人不是什么毛头小子,相信他们一定会处理好自己的事情。 难道他们修成正果了?宁卿在心里摇摇头,这绝对是不可能的,就冲自己小叔叔的那个性子,怎么可能轻易承认这段算得上是离经叛道的恋情,更何况现在的形势摆在这里小叔叔绝对不会将小舅舅拉下水的。 “我知道了,宁华,如果那两个人醒来就来通知我一声。”先不管这两人的那点破事,自己还是先把自己想要办的事情办完,别让那两个愁人的家伙这回再丢了性命才是正事啊!要是这命都没了,还这么让这两个家伙继续这样愁人啊! 将宁华打发下去之后,宁卿便一直呆在房间里,从枕下拿出昨夜放在枕下的那张请柬,这又是一件令人发愁的事情。 本来这样的江湖争斗宁卿是不会去理会的,但现在宁卿已经认定了当年娘亲的事情一定和这武林脱不了干系,这样这次的英雄帖也不失为一个机会,让自己更加深入到江湖,只是该这样让风煜翊放自己走呢…… 窗外的雨声正映衬着宁卿此时的心情,乌云密布的天空也更加符合宁远现在的脸色,这狐狸怎么还没醒,爪子一直拦在自己的腰上,这让自己怎么动吧! 宁远感觉到拦在自己腰上居然有慢慢向下滑的趋势,可这在往下……宁远想着头皮都有点发麻,缓缓地伸出手想要将那只乱动的爪子悄悄地拿下去。 “不要动!”风煜翊突然喊出的这一声让宁远伸出的手迅速被吓了回来,“不要动我的酒,不要动,你个小兔崽子!”说着风蕴咏又将宁远的腰抱紧了许多,这让宁远更是一头虚汗。 天啊,这狐狸是真睡了还是假睡了,怎么说的怎么及时! 不管风蕴咏是真睡还是假睡,宁远都无奈地将刚刚被折腾下去的被又往上提了提,盖在了风蕴咏的身上,当然也是自己的身上,听着窗外的有节奏的雨声又再次进入到睡眠,只是他没有注意到,当他细心地给风蕴咏掖好被角的时候,风蕴咏的嘴角是微微上扬的,此刻相信两人都是幸福的吧! “小叔叔,小舅舅,你们醒了没?”宁卿知道打扰情人亲密是不好的,但自己现在真的是有要事要找他们两个,这事要是解决了,他们两个想别扭到什么时候就别扭到什么时候,要事解决不了……怎么可能解决不了,自己都重活了一次,怎么可能让惨剧再次发生!“风蕴咏你快给我起来!!!” “起来了!起来了!你这小东西真是越大越不可爱了!”风蕴咏直接打开门,没等宁卿反应过来就仗着自己的身高一掌劈向宁卿头顶,可宁卿这几年的功法也不是白学的,虽然没学什么武器,但内功和步法还是学了的,再加上这个师父一天到晚都惦记着自己的脑袋,当然对风蕴咏这当头一劈反应极快,一下子就闪到了风蕴咏身后房间里。 “卿卿来了。”宁远一见到宁卿心里就感到高兴,这孩子自从进到宫里之后就和家人见面的机会就少了,除了节假以外出宫的次数用一个手就能数得清楚,而且自己前两年还一直在边关,连年节都没有回来过,这样算来自己可是有整整两年多没有见到自己这个小侄子了! “小叔叔!”宁卿见到自己的小叔叔,就一下子扑了上去,抱着宁远明显比以前要结实得多的身体,还不忘背着宁远向风蕴咏挑衅,“小叔叔这次回来就不回去了,还是有什么事情在这呆几天就走。” “这个……”宁远看着怀里这个小侄子用他那淡琥珀般清澈的眼睛看着自己,怎么都觉得宁卿的话别有深意,“我是回来请缨的。” 宁远知道如果是现在这个宁卿的话一定会听得懂自己的意思的,只是他没有想到宁卿会突然放开他,用他从来没有见过的一种严肃或者改说是悲痛的神情望着他。 “小叔叔,你这是想要去送死吗!”宁卿不想说得这样决绝,只是没有办法,对于宁远这样的人,只要自己没有说到份上,他就一定不会听自己是,就像风蕴咏说的那样,这宁远有时候就是一根木头,还是一根油盐不进的烂木头! “卿卿!”宁卿这话说的连风蕴咏都感觉实在是太重了,虽然心里清楚宁卿这样说一定是有这样说的原因,但自己还是忍不住想要喊他一声。 “小舅舅,你还记得我之前和你说的话吗?”宁卿将注意力转移到身后的风蕴咏身上,“风家已经不是千年前的风家,而宁家却依旧保持着千年的规矩,如今的皇上想要独揽大权,宁家必定是这条路上的绊脚石。宁家若想要继续忠君,继续保持国泰民安的方法只有一个,那就是将这权利完全地送给皇室,可一旦这样你觉得皇上会放过宁家吗?如果你是皇上,你会放过宁家吗!” “这……”风蕴咏不敢回答,自古以来权利斗争都是无止境的,皇室的斗争更是如此,有多少人为这权势所着迷,最后无论是自己还是自己的对手,亦或是身边的人都会被牵连下去,哪怕是想要置身事外也是于事无补的,人心隔肚皮,没有谁会真正相信谁! 风蕴咏是哑口无言的,了宁逸却被宁卿的一番话深深震撼住了,宁卿以前说出这样的话语宁远还认为这是宁卿这孩子一时的玩笑之话,可如今,还真的是玩笑吗? 宁远并不是没有听到关于宁家的传闻,从吴家到宋家,宁家的外戚到如今已经慢慢被清除了,虽然一个个的理由都是光明正大的,但只要是在这个朝中的事情,哪个不是一件事情都有好几个意思在里面。 虽然老臣们都不想去相信他皇上要对付宁家,新臣们更不敢妄加猜测,皇上会动这在百姓心中宛如神祗的宁家,但在自己看来这一切都没有什么不可能的,自己也不是不知道他皇室是有多么的心狠手辣! “卿卿,这些叔叔都知道,可正因为如此,叔叔才要主动请缨,用自己的战功让宁家在朝堂之中站稳脚步。”宁远想得很简单但却也很远,只要自己掌握的兵权,他皇上就不敢轻易动宁家了。 “呵呵,小叔叔啊,你真的以为他皇上会给你兵权吗?皇上他不信任司徒公,更不信任我们宁家,只怕是你前脚拿了这兵符,后脚连前线的边都走不到!” 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皇上给宁远的兵符是刚刚从大将军司徒公手里夺来的,可虽然夺得了这兵符,可兵却一直在司徒公的手里,而且这些兵和将领都是司徒公一手训练的,只听司徒公一个人的话,宁远此次一去定是如前世有凶无吉,归期无望! “我……”宁远张了张嘴,发现自己现在和那风蕴咏一样都说不出话来了,只能皱着眉头深深地望向站在自己面前的那个小人,仿佛昨天他还在自己的身后要自己抱抱,可如今却已经一眼看透了这朝野,见识恐怕连自己的大哥都会为之惊叹吧! “总之,不要去前线,最近事情太多了,我记得小叔叔已经两年没有休假了吧,真好这个时间就请个长假,在家里修养吧!”宁卿知道自己刚刚是有些激动了,现在平复了一下心情和宁远说道。 “呼,我就不打扰你们了,咳,你们继续吧!”宁卿说完眼睛飘啊飘,脸红地有意无意地看着自家小叔叔的脖子,上面有个暧昧的小红点,宁卿虽然现在年纪下可前世还是经历过那种事情的,所以这种痕迹是瞒不过他的。 听到宁卿若有所指的话,风蕴咏和宁远两人更是呆住了,“风!蕴!咏!” “远远是不高兴了吗?”风蕴咏搅着手指装作无辜的样子,这个样子就连宁远都看不下去,更何况宁卿。 “咳,我还是先走了,非礼勿视,非礼勿视!”宁卿念念叨叨地跑出门口,听到身后宁远的一声巨吼,就知道这两人还有的磨了,可想了想宁卿还是在门口说道,“如果这世上有谁真的可以得到幸福,我希望是你们两个。” 只是宁卿说这话时的声音并不是很大,也不知道那两个人有没有听到,没关系,只要有一个人能幸福就好…… 第二十六章:游学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宁卿相信宁远就算心里还依旧想要去,可风蕴咏却是忌讳的,一定会拼命阻止宁远的,所以剩下的事情就只是他们两人的事情,无论日后怎样发展都是他们两人的选择。 宁卿举着油纸伞,慢慢地走在家中的院子里,眼前的景色已经完全被雨水模糊了,就如同自己此刻的心情。 “少爷,快进屋,怎么淋得身上都是雨啊!”宁华在宁卿的门前焦急地等着,却看到自家少爷浑身是雨地归来,明明就有拿雨伞怎么还会淋得一身雨,今这风也不大啊! 宁卿擦了擦自己的头发,接过宁华递过来的干衣服道:“宁华,去备轿,我要回宫。” “啊?少爷,您昨天刚回来就要回去啊!”宁华知道自家少爷从来都是说一不二的,也就是口头上抱怨抱怨罢了,“这大少爷马上就从朝中回来了,不跟大少爷说一声吗?” “不了,去备轿吧!”爹爹他们已经知道该怎么做,自己这次出宫的目的也就达到了,虽然自己一直想改变前世的结局,但这一切却一直都不是掌握在自己手中的事情,自己能做的也只是慢慢改变家里人的想法,最后改变大局。 宁卿换好衣服出来后,宁华就已经备好了车,手中端着一碗姜茶送到宁卿的面前,“少爷,喝碗姜茶吧,别受凉了。轿子已经备好了,可这雨下得太大,要不要晚点再走。” 宁卿接过姜茶,金黄的茶面上还冒着这热气,轻轻地吹出了几道波纹,压了一小口,“这雨估计到傍晚都不会停,还是现在走吧,我去跟爹爹到个别。” 宁卿将只喝了一口的姜茶放下,起身向外走去,和爹爹道过别后宁卿便坐上了进宫的轿子,只是比起出宫回家的时候,手里多了一个红褐色的包袱。 宁卿这边是回宫了,只是这次早早的回宫并没有风煜翊惊喜,反而让风煜翊更加惆怅,原本以为自己养的是一只金丝雀,以为无论怎样放手最终都离不开它的金丝笼,但怎得想到是鸟都会有想着翱翔的一天,哪怕折断它的翅膀也阻挡不了它对天空的向往。 风煜翊就这样无奈却略带悲伤地看着眼前突然回来给了自己惊喜,却用另一种方式打击了自己,还仍旧没有任何反应的宁卿,自己该怎么办,好怕伤害到他。 “卿儿,再说一遍你想要做什么?”恐怕连风煜翊都想不到,他此时的话语中带着微微的颤抖,这颤抖连和他对话的宁卿也没有听见,只有他自己的心听到了,自己这是怕了吗,好怕会忍不住……也好怕会失去…… “殿下,宁卿想要出去游学。”宁卿像是什么都没有意识到一般说着自己的事情。 无论前世的恩怨如何,今世的宁卿和这个人都只是普通的太子殿下和伴读的关系,自己也一直都有意地回避他,有意地远离朝堂是非,无论是皇室还是朝堂中的大臣都已经认为这宁家二公子是无意庙堂的,所以此刻自己提出要出宫游学并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事情。 可自己想是一回事,实际上又是另一回事,如果一个人真的能够管得住自己的心,那就不是人了,那是神!所以对于风煜翊的反应,宁卿总是下意识地去揣摩,这是前世一辈子养成的习惯,到了如今宁卿想要去改却又改不了,只得安慰自己,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这也不失为掌握敌方的一个好手段。 只是风煜翊如今的表情,却完全地告诉宁卿,自己这几年的放任并没有让风煜翊失去对自己的兴趣,那和前世一样第一次见面时就产生的兴趣。 “殿下,答应了,如何?”宁卿不知道自己这是在做什么,在逼那个人吗,明知道他对自己也是有着前世的想法,却想着要逼着对方放弃自己,是不是有点残忍了。 宁卿心里自嘲地笑笑,他太子殿下怎么可能会为了别人的想法而改变自己,如果真是想得到的东西,自然有千百种方法,不择手段地得到,怎么可能会轻易放弃! 宁卿不知道怎么,如今的心很是乱套,很想让风煜翊放过自己,却又不想让他这样轻易地放过自己,自己这是想要他风煜翊的心再上一次,再痛一次,果然自己也不是一个好人啊! 风煜翊慢慢地闭上眼睛,自己这是怎么了,早就知道这人从最开始时那样撇清关系就是为了有一天离开自己,自己却依旧放任。 他想住书阁,便让人去整理,他不想去上课,自己便由这他,带着他的份一起完成,他不想看到其他的侍妾,自己便将所有的侍妾都安排在后院,不允许他们出后院一步,他想如何便如何,不想见自己便不见,只是想让两人都冷静一下,不想让自己心中的野兽伤害到他,不想让他……恨自己,但他怎么忍心如此残忍! 在宁卿没有看到的角度,风煜翊的手紧紧地握着,哪怕指甲已经扎到了掌心里,血慢慢地流出,都没有改变这个人的表情,只是从这血的流淌,一种感情也随着流淌了出来。 “好,你想去便去吧!”风煜翊一挥宽大的衣袖,虽然话语中的语气多是无奈,却让宁卿听出了一丝危险的气息,错觉? “是,殿下,宁卿告退了。”宁卿心里突然有种此地不宜久留的感觉,怎么会有这样的感觉…… “等等,既然要走,不如我今日就为你践行吧!”风煜翊用另一只完好的手捂上自己的脸,生怕自己此时的表情被宁卿看去。 “我……”宁卿本来想要拒绝,但不知为何,看到风煜翊此时有点脆弱的表情,突然就有些不忍心了,何必呢,他不是他啊,“好吧!” 宁卿说完,就转身离开了,明日便要启程了,宁卿此行的目的自然不是真的去游学,他只是找了一个可以光明正大地离开皇宫很久的理由,虽然宁卿这个理由是有多么的牵强,但他还是就这样跟风煜翊说了,只是他不知道,他这一刺激,自己是要付出多么大的代价! “石头,吩咐下去,今晚我要为宁卿公子践行。”等宁卿走后,风煜翊将捂在脸上的手拿下,此时脸上的表情不再是无奈和悲痛,取而代之的是熊熊的怒火,和无意间散发的那冰冷的寒气。 这冰火两重天的感情连近在身边侍候风煜翊多年的石头都忍不住害怕得跪下,这卿公子是怎么得罪这太子殿下了,让太子殿下变得如此可怕啊! “常右,吩咐下去,今晚任何人多不准靠近本殿的寝宫。”风煜翊没有任常右包扎自己的伤口,常右也顺从地领命下去,这卿公子真是不知好歹怎么就惹了太子殿下,今晚就自求多福吧! 这一天的大雨,果然如宁卿所料到了傍晚都没有停下,可这天一完全黑透了,雨也就停了下来。黑夜里繁星点点,月儿也高高地挂在天上,亮亮的,带着雨后独有的孤高感。 宁卿不知道这风煜翊为何非得要为自己践行,有时默默地不见才是最好的选择,总有些人是注定要分别的,注定不能在一起的。 风煜翊今晚并没有穿着太子服,反而一身白衣将整个人凌厉的风骨全都显露出来,平时看太子服都习惯了,突然间看到换了件衣服宁卿才发现,这风煜翊真的是长大了。 虽然只有十五岁的年纪,可本应该稚嫩的脸庞配上他此时凌厉的表情已经显出了成熟,本来身高就与宁卿差不多,但身材体型上却比宁卿要宽厚上许多,这几点就让宁卿不禁郁闷,若是自己和现在的风煜翊一起站在外人的面前,没准会以为这风煜翊比自己的年纪都要长上一岁! “你来晚了。”风煜翊笑着说,脸上完全看不出来这两人白天发生过怎样的不愉快。 “是吗?”看到风煜翊已经变得正常了,宁卿不知不觉也松了一口气,风煜翊前世的疯狂自己是见过的,如果他真的不放过自己的话,想必就算是让自己离去,日后在江湖上行走时也会多有不变的。 “是吗?卿儿,你可是晚了,可是错了,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不该自罚一杯吗?”风煜翊两根手指转动着酒杯,双眼迷离地看着宁卿。 宁卿见状也是一愣,突然脸颊有点泛红,明明是很正常的话,为什么自己听着就这么不自在呢!“殿下是醉了吗?” 见宁卿向自己走来,风煜翊就一把拉住了宁卿,向自己这边一拽,可当马上就要到自己的怀中的时候突然松力,宁卿便落座在风煜翊最近的那张椅子上,可身子却顺势仍旧向前倾着,碰到了风煜翊另一只手中的杯子,一杯酒也就就势进入到了宁卿的口中。 风煜翊见宁卿愣愣地将酒喝下,眼睛一眯笑意不退,有在杯子中倒了一杯酒喝下,“醉尘香,卿儿是何时学会的喝酒,我怎么从来都不知道。” “呃……咳咳!”本来风煜翊倒入宁卿口中的酒还未被宁卿咽下,这一声似有似无的质问却让宁卿彻底呛到了,“咳咳……” “真是不小心啊,还是不会喝酒的好。”风煜翊笑着摇着头,眼睛越眯越小,一把有将宁卿拉向了自己。 宁卿知道自己不咳了,可眼前这个人是怎么回事,嘴唇上那柔软的触感,嘴中那翻卷的东西,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第二十七章:酒醉 “唔……放开……我……快要……” 火热的舌头在嘴中翻搅这,舌尖抵触到喉咙,那醇香的液体顺着那舌头流了进去,宁卿的努力地呼吸着,生怕自己就这样被风煜翊这突如其来的一吻给憋死。 一吻天荒,到了宁卿再也支持不住的时候,风煜翊突然放开了宁卿那已经被宠爱的红肿诱人的双唇,此时的宁卿媚眼如丝,睫毛微微低垂,眼中像是能凝出水一般,粗喘着气胸口也跟着剧烈地起伏,仅有的理智让他手掌坚持地支撑着桌子,没有将身体倒靠在那个人的怀里。 “呵呵,我就知道卿儿是不会喝酒的,才喝了两杯脸就红成这样,真是可爱。”风煜翊别有深意地舔了一下刚刚因用力过度已经鲜红了的双唇,红亮亮的双唇诉说着刚刚的疯狂,这一切在宁卿的眼中是那样的惊悚,以至于满脸激情的红潮退去,留下那一时间惨白下来的脸色。 刚刚……那是……怎么一回事,风煜翊居然,吻!了!他! 看到宁卿一瞬间百了的脸色,风煜翊的心情立刻又暗了几分,但脸上的笑意却越来越浓,一把将还在发愣的宁卿拉入到自己的怀中。 “卿儿啊,你说,本殿下是不是对你太好了些。”用手指轻轻挑起宁卿的下巴,将他想要躲避的视线直接对上自己的眼睛。 “卿儿,母妃在临死前曾经告诉过我,失去的东西就再也得不到了,死去的人,再也不能回来。”风煜翊用挑着宁卿下巴的手指慢慢地向上滑去,顺着那白皙的脸颊一直滑到那清澈的双眸,“所以,不再失去,便不会在得不到,我……已经不想再失去一次自己最珍贵的东西了。” 宁卿并不是不想动,只有他微微用力,就可以挣脱风煜翊的怀抱,而且自己还可以用毒,这样也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如此危险的风煜翊,可当宁卿看到风煜翊那略显无助的眼神的时候,宁卿慌了,哪怕是当年听到宁家被满门抄斩的时候都没有如此慌张。 他风煜翊,居然也会有这样的表情,记得前世的风煜翊总是一副大权在握的样子,从来都没有表现出任何软弱的姿态,哪怕是自己听到父兄离去是想要赴死,他也只是一副气愤地样子将自己关在宁心阁中,绝食,不肯吃药,他都是用强硬地态度给自己灌下那些东西,然后…… 现在看到风煜翊如此软弱的表情,宁卿的感觉不是惊奇而是惊悚,风煜翊从来不做没有没有目的事情,说实话宁卿根本不相信风煜翊此时说的话! “卿儿,鸟儿为什么只想着那不可能飞得出去的天空,哪怕这天上有着那么多的危险,却也要义无反顾地向往。”风煜翊低下身子将宁卿完全地抱在自己的怀中,双唇贴在宁卿的耳旁,敏感的耳朵还因为热气微微动了动,这惹得风煜翊狠狠地咬了上去。 “啊!你做什么!嗯……你……”宁卿被风煜翊突如其来的这一下咬得是心惊肉跳,今天的风煜翊果真是不正常,宁卿立刻在指缝里备好一根金针,金针的上面是早就淬好的软筋散,只要风煜翊再有其他的动作他就一针扎过去。 风煜翊继续舔弄这宁卿那敏感的耳朵,只是没有再听到那自己想要听到的声音,这让风煜翊感到十分不满,又再次转舔为咬狠狠地咬了一口,“你说这一心想要往外飞的鸟儿是不是很可恶,如果……” “呃……”怪只怪风煜翊的口气太过于让宁卿心惊肉跳,一不小心将手中的金针就这样刺了出去,只感叹这软筋散见效真是太快了! 将倒在自己身上的风煜翊推开,然后起身就要出门,可刚走到门口,宁卿又觉得有些不妥,这万一要是有人进来怎么办,想了想宁卿又回去了,在风煜翊的身上点了几下,然后从身上拿出一个白玉小瓶子放在风煜翊的鼻下,看到风煜翊的呼吸已经正常了之后宁卿也就安下心来。 双手将风煜翊抱起,不得不说这风煜翊虽然比自己小上两岁,可不止身高和自己差不多,这体重也很有分量。 将风煜翊放在他的床上,看着这大红的床铺宁卿很是庆幸自己没有留下来,这大红的东西可不是自己能够用得起的! “卿儿!”宁卿转身就要走,结果被风煜翊突然抓住了手,吓得宁卿伸手就想要再给他来一针,可又想到自己虽然给他解了软筋散,却也点了他的睡穴,他怎么可能会醒过来,真是自己吓自己啊! 又转身将风蕴咏搭在自己手上的那只手轻轻地拿下去,然后将那只手放回到被子里,为他掖好被角,等宁卿再次抬头时正好碰上了风煜翊那迷糊却又清亮的眼睛直直地盯着自己。 “三生姻缘心头定,椒房独宠不负卿。” 宁卿还在那被子上的手指动也不敢动一下,定定地看着风煜翊那已经闭上的双眼,确定着刚刚是不是自己的幻听,仔细看那人分明已经熟睡的样子,难道刚刚真的是,不,一定是自己的幻听,一定是,真是的,怎么会听到这样的东西! 这样想着,宁卿风地一样离开了这里,出门是慌忙间还撞到了守在院子中的石头,只是宁卿像是有什么人在后面追着自己一样,完全没有回头,一路跑回了自己常住的书阁中,关上了门。 “常右,你刚刚有没有看到!”被宁卿撞到在地的石头兴奋地起来,拉着躲在树后的常右兴奋地说道。 常右不想和这个兴奋过头的小太监多说什么,只想自己是不是该换个地方守夜,这小太监兴奋的有些不正常。 石头能不兴奋吗,这卿公子何时如此匆忙过,整体就想过仙儿一样,如今这姿态分明是落荒而逃了,而且就石头那多年在宫中摸爬滚打的眼力明明就看到那卿公子的耳根红了一块,啧啧,看样子这东阁真的是要迎来真正的主人了。 先不说这宁卿这一落荒而逃给石头和这东宫留下多少的话柄,在这本来还很寂静的东宫激起了几层的浪,再说这被宁卿扔下的风煜翊此时却是没有想宁卿想得那样睡得安稳,反而是睁着眼睛望着帷帐,手里仿佛还在留恋刚刚的触感。 这宁卿真的是有太多自己不知道的秘密了,软筋散,点穴,内力,这卿儿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如此厉害的呢,所以说这鸟儿还是自己看着的比较好,可别养了这么多年,临要入口的时候被别的什么偷腥的猫捉了去了。 宁卿回到书阁之中,先是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早知道风煜翊会是这种反应,自己就不该跟他直接说,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 可若真是事先就知道是这个样子,宁卿真的会直接逃走吗?当然不会,至少在宁家还没有完全脱离庙堂之时,宁卿是不会就这样一走了之让整个宁家暴露在风煜翊的视线之中。 宁卿知道,风煜翊这个太子从来都不简单,当年的琼妃如此的厉害,就连皇后都忌让三分,最后却依旧被琼妃斗下了后位,落得个家破人亡,三尺白绫尽红颜,可想而知这琼妃是有多么的厉害,多么的有心计,多么的狠,而他一手教出的儿子,怎么会有差。 五岁被她扶持上了太子之位,七岁在琼妃死后也没能让其他的皇子夺去这太子之位,直到现如今仍然稳坐这皇位,如果按照前世的反正,日后这圣风大帝也会是他,这样的人怎么不会让人心悸,被他盯上只有死路一条! 宁卿不敢拿宁家的今后开任何的玩笑,因为他开不起,说到底这风家是皇室,是国之根本,如果真的宁家要跟这风家作对的话,也不见得会有什么优势。 更何况宁家的顾忌太多,不愿这天下苍生生灵涂炭,不忍这大好河山遍地尸骨,太多的顾虑让宁家不敢公开地和皇室作对,到最后,被逼的只得舍身取义,被逼就范,这也是宁卿最不愿意看到的下场。 但如今宁卿知道了,风煜翊对自己依旧是很执着的,而自己却也想卑鄙地利用这份执着,只要风煜翊对自己仍有好感,宁卿就相信他一定会对宁家有着一丝的恻隐之心,至少到时候不会落井下石的。 江山不过是他手中的玩物,宁家也是他眼中的肉刺,只是这根刺在还有用的时候他还会留着它,而宁家现在最需要的就是时间,用时间让这根长在皇室历代皇上眼中的肉刺慢慢地自己推下去。 如此想着,宁卿也就慢慢地放下心来,虽然知道自己这是在玩火自焚,可是只要把握得当,也未必不失为一个好计,想当年自己可以凭借一己之力,不费一兵一卒地为他风煜翊守下半壁江山,今世也可以保住这宁家满门安宁。 整理着包袱,趁着夜色,在谁都没有发现的时候,这在今日之后的后宫引起轩然大波的人,就这样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只是他要去的地方怎么不能说的是是另一个是非之地呢? 第二十八章:劫匪 一骑尘土飞扬,一匹枣红的高头大马在飞尘中奔过,马上是一名蓝衣少年,在飞奔的骏马上,衣带和长发都随之飘舞了起来,在一片萦花草绿更为明显。 “吁,”少年拉住缰绳,枣红的骏马一声嘶叫,若是识马的人一听就是一比上好的枣红大马,再看着马上的少年,长得这个俊美啊,一身傲气活脱脱一个风华正茂的少侠。 少年将马小步踱到不远处的茶寮前,朝里面的正在忙碌的店家喊道:“店家,这里到最近的镇子要走多远。” “客官,这里最近的镇子是两百里外的溪霞镇,按您这马的脚程一个半时辰准到,您要不要歇息一下,小店虽然没什么好茶,但也能喝口这山里的山泉水歇歇脚。”茶寮的店家是个是个半百的老汉,为人也十分热情,看到这小伙子风尘仆仆的就忍不住劝他坐下来歇息一下。 “哦?山泉水,这山泉水莫不是甜的?”少年听到这老汉的话,像是很感兴趣似的挑了一下眉,灵气得很,然后直接跳下马来动作也很是潇洒。 马上的少年就是连夜从宫中逃出来的宁卿,他这一路奔波,本是为了躲避风煜翊的追查,却不想这风煜翊居然完全追查自己,自己这一路可谓是畅通无阻,虽然不知道这风煜翊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宁卿还是走一步算一步,好好将自己的事情办个明白。 “呵呵,这山泉水自然是甜的,不过这甜是要靠细细品,想粗人一样饮水自然是喝不出这甜的。”老汉大声笑道。 这茶寮天天来来往往的人那么多,老汉见识的人自然也就多了,或许刚刚从远处一看以为这少年是江湖少侠,可老汉这近一瞧,这位少年虽然骑着大马却并不是什么江湖少侠,这气质更像是一名游学书生。可要是游学的书生,怎就不见得带着什么行李包袱,真是奇怪! 老汉虽然心中有所不解,但也知道这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秘密,看这少年的衣着不凡,想必是贵家公子,年轻人好奇就一人先一步骑马跑了出来,包袱行李没准还在随行的小厮那里,老汉越想越觉得自己的想法正确,特意为少年擦干净了桌子,倒了碗山泉水给少年后便去招呼其他客人了。 宁卿把老汉的表情看在眼里,心里却在想着,自己何尝不觉得自己不像是一个江湖人士啊!可一身儒雅与傲然是前世与生俱来的,改也改不掉,自身虽然有着超然的内力,但由于功法的特殊轻易不会被人察觉,身上没有任何可以傍身的武器,比起少侠看起来更像是个落单的贵公子,至少在旁桌的那几人的眼中,宁卿就是这样的存在。 “店家,结账。”宁卿随手扔下几个铜板在桌子上,转身就向自己的马走去,翻身上马轻轻地一勒缰绳,马儿没有像来时那样飞奔,而是小步慢慢走,像是在欣赏着沿途风景一般。 反正离镇子就只有两百里的路程,以藏踪的脚程用不了一个时辰就会到,所以不如先解决了身后盯着自己的那群无聊的人好。 本来宁卿以为这风煜翊一定会派人来追,而且最可能的还是暗地里追,所以宁卿早就为那群人备好了足够的好东西来招待他们,但谁想到这风煜翊这么能沉得住气,根本没有派人来,这让宁卿费尽心力准备的东西全都白费了! 这么千辛万苦准备的好东西怎么能白费呢,怎么也得让它们见见光才行啊,这江湖啊,就不怕事多,怕的就是没事,可宁卿这一路上就一件事都没遇到,不得不说和风蕴咏呆久了,性子都会变得和他一样,唯恐天下不乱。 所以啊,这宁卿小先生接下来就要谨遵师父风蕴咏的教诲,这有病的人要吃药,这没病的人要吃毒药,然后就能吃药了不是,所以啊,这世上根本就没有不能用药的人。 默默听着身后的马蹄声,不一会儿四个高头大汉就把宁卿给围住了,为首的一个大汉留着络腮胡子,一看宁卿就知道,果然这群人从茶寮里就盯上了自己,看来是专门在小路围堵大户的劫匪啊! “嘿嘿,小公子,我们又见面了不是,哥几个和你还真是有缘啊!哈哈哈!”为首的络腮胡子大汉看着宁卿,银秽眼中的猥琐一清二楚,真是不知死活。 宁卿没有说话,只是定定地看着眼前这四人,眼中没有恐惧,也没有任何想要逃的意思,很是淡然,只是这份淡定在盗贼的眼中更像是被吓傻了,无辜的眼神惹的这四人纷纷对视之后更是一阵银笑。 “大哥,这小子长得真水灵,看那腰细得跟娘们似的,抱起来……嘿嘿!”络腮胡子旁的人,露着一口大黄牙,完全没有顾忌宁卿大声地说出这猥亵的话,惹得是所有人都看着这宁卿咽了一口口水。 好嘛,宁卿眼角一抽,本来还想和这四人周旋一阵,可这话实在下流,让人忍无可忍听得宁卿是一阵面红耳臊,忍不住一抬手,指中藏着的银针闪闪发亮,一下子就射了出去。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们竟敢拦路抢劫,还想强抢良家少……呃……男。”众人一回头,只见一不到二十岁的小子,用手指着他们眼中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还有一些尴尬。 袁峰今天刚刚求得了老爹的宽恕,好不容易从近半个月的门禁中走了出来,可没想到这半个月第一回下山,就让自己碰上这抢劫这样的事情。 靠,老子还没死,就少来了这半个月,这虎头山就不知道是谁当家了是不是,敢有在老子山前抢劫的,这群混蛋不想活了是不是! 袁峰只是远远地看着,看着这四名明显不是好人的家伙把一个人围在一起,虽然听不清他们的话,但看着他们猥琐的笑容,袁峰就想这群人一定是在调戏人家漂亮小姐,心想着若是个漂亮小姐,自己要不要顺路来个英雄救美,然后小姐就会……嘻嘻! 袁峰想得很好,可当他杀出来的时候,很明显就发现,这明显是个男的,你们这群混蛋对人家银笑个头啊,虽然长得好看了那么一点,水灵了那么一点,但那明明是个男的啊! 宁卿笑着不动声色地将手收了回来,银针有收回到手中,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反正话都已经说出去了,就算不是女的袁峰也不好意思将话收回去,从来丢了这么大的人袁峰将过错全部都撒在了这群劫匪的身上,让这群混蛋都明白明白,此山是爷开,此树是爷开,想要来打劫,留下小命来。 本来宁卿看这小子把自己当成女的十分不高兴,但再一看这小子脸上的表情,先是瞪大了眼睛,然后是惊讶,接着是羞愧,最后是愤怒,实在是太好玩了,心里就决定放过这小子一把好了。 袁峰还不知道自己已经逃过一劫了,一记飞脚将这四名劫匪的首领踢倒在地,然后再一记反身横拳将离着最近的那个一口黄牙的家伙也打下了马,顺势双腿跨坐在那匹马上,向后一仰逃过了另外两人挥过的双刀,然后一伸手拽住那两人拿刀的手一个用力痛的那两人手中的刀纷纷掉在地上,再一松手这二人也跟着落下马。 宁卿这一看,这小子不仅表情丰富,武功貌似也是不错的样子,虽然最开始救自己的时候有点别有居心的嫌疑,但这人却也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不如…… 在宁卿发呆想着的时候,袁峰又跳下马来,单单是把这群家伙打得落马可不解他的气,他还要把这些家伙打得满地找牙! 可当他刚要对这络腮胡子下手的时候,就发现这络腮胡子有点不对,明明是六月的天气,这络腮胡子怎么双臂抱着身子,仿佛一副在冰窖里的样子,真是奇怪! “喂,你怎么了?别给老子装死听见没有!跟你说话呢,别装死!”袁峰说着,一脚将这络腮胡子踢翻了个,这才发现,这络腮胡子不是假装的,这脸冻得发青,嘴唇抖得都成紫色了,“喂!你……你怎么了,别……别吓我啊!” 袁峰慌忙地又去翻了翻其他三人,果然所有人都和那络腮胡子一样都冻得发抖,尤其是那黄牙,冻得都已经翻白眼了,可看着那瑟瑟发抖的样子,这人还是有意识的,天啊,难道这大白天的,撞鬼了不成! 别看这袁峰一副天不怕地不怕小霸王的样子,他可有一个只有他大哥知道,连他娘都不知道的秘密,那就是他袁峰小霸王怕鬼啊,小的时候连夜路都不敢走,十岁之前都是和自己大哥住的,从来都不敢自己一个人住。 此时,袁峰发抖的样子也不比这地上这几人好到哪里去,脸色白的跟他怕的鬼差不了多少,或许更甚,但谁知道呢,反正谁都没见过这鬼长得什么个样子。 “呵呵。”这笑音很是清灵,如果放在平时袁峰一定会认为这笑声跟银铃般好听,但放在现在,大哥啊,这不会是鬼吧,真的不是鬼吧! “呵呵。”又来了,这大白天也能闹鬼,呜呜,这鬼的道行看来还真深,听说这千年老鬼,专找这阳气旺了年轻男子吸收阳气,呜呜,大哥,这鬼看上你弟弟了,呜呜,大哥,快回来救我啊! 第二十九章:护卫 “呵呵。”宁卿笑着跳下马来,走到这小子的身后,手往他肩膀上一拍。 “哇哇,鬼大爷,鬼大神,不要吃我啊,我不好吃啊……”六月的天气大家的衣服都很薄,袁峰感觉到一只手拍在自己的肩膀上,冰冷的气息透过衣服直逼头顶,吓得袁峰不顾形象抱头蹲在地上一阵求饶,不敢回头,要知道这一回头就被鬼勾魂了。 宁卿原本还想跳下这小子一番,但看见自己把人吓成了这样,突然有点于心不忍,但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似乎还有一点点的幸灾乐祸,这人还真是有意思。 “这位公子,你这是怎么了,有哪里不舒服的吗?”宁卿没有再去拍这人,走到这人的面前,蹲下拽出他的手,将自己的手搭在他的脉上,嗯,看样子是没中毒的。 “呃……”袁峰突然感觉一直冰凉的手将他自己的手抓住了,可刚要一挣扎却突然发现,这人的手指虽然冰冷,但柔软的触感分明是活人的,再一抬头看,呵,这不是刚刚自己就的“美女”吗! 想起自己刚刚的想法,袁峰又一次害羞地低下头,第一回没看清人,把人家当成美女,第二回压根没看人,直接把人当鬼了,这要是让别人知道了,那还不笑话死自己。 袁峰是尴尬可他却并不傻,这人貌似从头到尾都没有表现出一丝害怕的意思,如果当时自己不出手的话,想必他也是有办法脱身的,而且结合这四人现在的处境来看,这人该不会是……妖怪吧,难道妖怪都长得这么漂亮吗? 宁卿觉得这人又开始胡思乱想了,确定他没事后就去查看其它人的情况,站起身来手腕轻轻一翻,一道金光划过,定定的一根金丝线拴着一枚像是铜钱的东西系在了那络腮胡子的手腕上。 金丝线的另一端自然是在宁卿的手中,两个手指稳稳地搭在金丝线上,没有意外的,宁卿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看来这药效不错。 可是这满意的笑容在另一个人的眼中却不是那个意思,袁峰觉得这妖怪是要吃人了,大哥,你要是再不回来,就给你老弟我收尸吧,不,或许连尸都收不上了。 宁卿满意地转头,就看到袁峰哭丧着脸,然后闭上眼睛像是人命了的样子,这人是怎么回事,奇怪也要有个限度吧,莫名其妙。 从袁峰的身边走过去,宁卿顺手扔到袁峰面前一个小瓶子,然后留下一句话:“等我走后,把这个给他们四个服下。” “诶?”袁峰见宁卿从自己身边走过,却没有对自己做什么,还扔给自己一个小瓶子,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这是什么,他们四个是怎么回事?” “看不出来吗?他们中毒了,现在只是毒发了而已。”宁卿跳上马,低头看着袁峰。 “什么!中毒!你,你不是……”袁峰惊讶地一叫,自己又把人给人错了,啊啊,真是丢死人了。 “不是什么?”宁卿一看这人就知道他心里想的是什么,不过有些事情还是说清楚些比较好,免得日后麻烦,虽然自己并不怕麻烦,“我是只是一名大夫,不懂武功,总要带一些要防身不是?” 袁峰想想也是,这少年长得纤细,又独自一人出门在外,带些防身的药也不无道理,只是这些人中的药或者更贴切的应该说是毒才对,怎么看都不像是那么简单的,而且听大哥临走前说过,最近江湖上有人专门用奇特毒药害人,为此是死了不少江湖人士,这人…… 想到这里袁峰摇摇头,不能再猜测了,自己每次才得都是错的,可……这人的行迹的确可疑,但要是这人真的是……袁峰越想越可疑,想到大哥就是因为这件事,已经出门一个月去参加那百草仙岭的英雄会了,真是的。 “我……你到底是什么人!”袁峰这话问的明显底气不足,但要问的还是要问,袁峰虽然是这一带的小霸王,但同样也是青龙寨的二少爷,对着江湖上的事也是碰着了就要管的。 “灵卿。”宁卿没有继续和这小子周旋,本来想要解决完这些劫匪后就去溪霞镇投宿的,原想着解决这群劫匪用不了多少时间,却没想到节外生枝遇到了这个奇怪的人,勒起缰绳藏踪嘶吼一声,带着宁卿奔向了远方。 袁峰见那人奔走了,刚想去追,可自己这两条腿怎么跑得过人家的四条腿,有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瓶子,唉,还是先救人吧,虽然他们不是什么好人。 打开瓶子,里面正好躺着四个圆玉滚滚火红的小药丸,袁峰将四个药丸倒在自己的手上,一个两个一弹一弹地弹到了那四人口中,可等他将最后一颗药丸弹出了时候才反应过来。 灵卿灵卿……灵卿!天下第一神医灵卿啊! 天啊,自己刚刚怀疑的竟然是天下第一神医不医灵卿先生啊,袁峰现在真想一巴掌拍死自己,自己刚刚竟然怀疑灵卿是凶手,这怎么可能,灵卿先生当年武林大会上将江湖群雄从魔教手中救出,这可是整个武林的大恩人,是自己的最崇敬的人啊! 这样想着袁峰也顾不得什么了一脚跨上劫匪的一匹马就想宁卿离开的方向飞奔而去,灵卿先生一定是对自己失望了,自己一定要为自己刚刚的失礼想灵卿先生道歉。 宁卿一人快马飞奔,终于在日落之前到了这溪霞镇,这溪霞镇虽然是个小镇,却也比得上一些大城的繁华,找了本地人问了最好的客栈在哪里和最近的店名带着个“千”药铺在哪里,宁卿便先来到了这千草堂。 走到这药铺里,宁卿一不买药,二不问诊,直接将一枚白璧玉佩扔到了掌柜的面前,等宁卿再此从药铺中出来时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的事情,和来的时候一样,只是腰间明显多了个荷包。 宁卿又在这小镇上逛了逛,知道这风煜翊不会追捕自己之后,宁卿便将一些该有的行头为自己置办出来,等到了客栈之后,多了个包袱的宁卿和普通的赶路之人也就没有差别。 但当宁卿来到这客栈里,就看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一路追着宁卿而来的袁峰,袁峰见到宁卿没有了之前毛毛躁躁的感觉,反而像是十分忐忑般向宁卿行了个礼,“先生,晚饭已经备好了,您是要先休息一下还是先用饭?” 宁卿不知道这袁峰是唱的哪一出,不过他一直都知道这人并不是什么坏人,但他这样明显地对自己献殷勤是为哪般啊,“等等,我和你又不认识,为什么要和你一起吃饭。” “江湖上,五湖四海皆是兄弟,喝了酒自然就认识了,自然就是朋友了,你说是不是啊,先生?”袁峰知道这天下第一神医还有一个更为响亮的称号叫做不医,不医者,不医天下之人,但在袁峰的眼中神医就是神医,不管他如何规矩,他多少这武林乃至天下最神的医。 宁卿想了想,看来这人是盯上自己了,不过也是,自己都报了名字,他想要跟着自己也不无道理,“你为什么要来找我,难道你家人有谁需要我吗?” “没!”怕宁卿以为自己跟着他是别有所图,袁峰立刻摆明了自己的态度,“我只是怕先生途中又遇上歹人,虽然先生的毒,哦不,是药用得很好,但万一真的出了什么事那可就不好了。我袁峰虽然武功不高,但也不是一般的人能对付得了的,我愿保护先生,直到先生到达先生想要去的地方为止。” 袁峰想着,灵卿先生想要去的地方不就是百草仙岭吗,正好自己要是和灵卿先生一起,没准还能碰上自家大哥,真是一举两得啊! 宁卿想着也是这么回事,自己虽然可以用毒来对方他人,但终归自己还顶着个医的头衔,总是会有人说闲话的,“好吧,那就劳烦袁峰少侠一路上保护我了,可是少侠知道我这是要去哪里吗?” 听到宁卿同意了,袁峰心里这个兴奋,就差蹦起来了,但又听到宁卿这么一问,袁峰也没有自作聪明意外地委婉地回答道:“先生要去哪里,我就护先生去哪里,刀山火海任凭吩咐!” “好啊!”宁卿一笑便算是彻底答应了袁峰,也为自己这一路挣到了一个不要钱的护卫。 溪霞镇虽然繁华,但在夜里却有着独特的小镇气息,远远挂在高空中的明月还是那般皎洁,而望着明月的人心里却不知道在想着些什么。 同样在很远的另一个地方,也有一个人抬着头望着这同一轮明月,明月只有一个,无论相隔多远,风煜翊都知道他和卿儿是望着这同一轮明月。 已经是十天了,卿儿已经离开自己十天了,风煜翊这一回是故意放宁卿走的,现在的朝中势力太过复杂,想宁卿这样呆在自己的身边却一直想要独善其身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 风煜翊有的时候非常想要将宁卿也一起拉下水来,同自己一起面对这纷乱的朝野,但他知道这不是宁卿想要的生活,如果自己逼着宁卿接受,或许宁卿会用着比逃避更加激烈的手段,最终的结果一定不是自己想要看到的。 但就这样放手,不可能,只是给他最后一点自由的时间,等自己处理好这一切,自己会亲自接回那个人,前世今生,永不相负! 第三十章:荷花美酒 “殿下,三皇子连夜秘密从苏城赶了回来,现在已经到了元妃娘娘那里。五皇子和六皇子也在秘密前往皇都的路上,预计还有不到一天的路程就能到达皇都。其他几位皇子目前都还没有什么大的动作,只是……”常右犹豫了一下道,“祁王爷今日到了御书房,主动和皇上请缨出战,态度坚决,已经被皇上任命为三军元帅代君出征。” “祁皇叔?”风煜翊的眼神闪了闪,没想到最后出战的竟然会是皇叔,不过这倒也是在情理之中,毕竟谁也不想让自己心爱的人莫名其妙地死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还有其他的情况吗?” “主上。”常右原本就是风煜翊暗卫中的一员,被风煜翊挑选出跟在身边做随身护卫,顺便也可以帮助风煜翊监听朝野,可这一句“主上”叫出来,就表明接下来的事情已经触及到了暗中的势力,“六皇子在两天前找到了‘渊’。” “渊”是风煜翊手下势力的一部分,虽然“渊”中只有七人,但每个人都是绝顶的高手,而且还是杀人夺命的高手!渊,宛若无底深渊,只要是被渊盯上的人就只有掉了无底深渊地狱的一个结局。 “他是怎么找上渊的?”风煜翊问道,渊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够找到的,渊没有固定的据点,七人行事风格各异,从来都是单独行动,甚至除了渊头领渊一例行公事地去定期联系几人之外,其他的人基本上不会互相联系,所以能够找到渊的人运气还真是好啊! “是渊七接了单子。”常右这一句话就回答了风煜翊的疑问。渊七在渊中排行老七,但却是渊中实力仅次于渊一的人,也是渊中唯一一个在江湖上仍然以杀手的身份示人的人。 “他找的是渊七?”风煜翊眉毛一皱,嘴角微微带着讽小,渊七虽然是江湖上实力颇高的高手,但自己这个六皇兄,为什么会如此明目张胆地找一个众人皆知的杀手呢。 “不,他找的是渊。”常右心里打着鼓,他现在也算得上是风煜翊的心腹,有些事情他比其他人看得还要通透。 世人皆知渊是七人的杀手组织,却不知道渊原本是有一百人,那时只有九岁的主上为了选出最好的杀手,让这一百人分成十队,让他们互相残杀,最后只剩下只有八人的两队人。 当时常右已经是风煜翊的护卫,他随着风煜翊去看了那八个宛如从修罗深渊中爬出的人一般,可风煜翊最后的一句话却让这八人彻底变成了鬼煞。 渊,我只要七人,不多不少…… 八个人,是一起战斗战友,是必须消灭的仇敌,但现在必须只死一人,要不然就全死。世上没有真正可以信任的人,这一刻的在一起,下一刻便挥刀相向。 最后真的留下了七个人,这七个人走出深渊之后,原本的好友依旧是好友,原本的漠不相干依旧是漠不相干,只是他们心里恐怕…… 从那一刻起,常右就再也不敢把自己的主子当成一个普通的孩子,而是自己不得回头必须效忠的人,唯一的人! “这样也好,本殿这个六皇兄居然会想到找渊来对付本殿了,真是……”风煜翊默默地盯着自己手中的酒杯,转动着话语间听不出任何语气。 “主上……六皇子要杀的人……是,是卿公子。”说完这句话的常右的背后已经是冷汗如雨,渊七啊,渊七,你真是……这次谁都救不了你了啊! 咔一声,常右不敢抬头,但听声音他知道主上这是把手中的杯子捏碎了,眼睛忍不住忘风煜翊的脚边瞟去,只见一滴滴鲜血滴落到地上。 “常右,你说,本殿的这个六皇兄是不是逍遥得太久了啊!”将指间留下的血滴到桌案前的朱砂中,“都说这用血调出的朱砂最是红艳,尤其是画这桃花最是适合。” 常右现在是如芒在背,谁都知道这东宫之中最喜欢画这花草的就是卿公子,而且这卿公子最喜欢画的就是桃花和寒梅,主上居然将自己的血都用给卿公子去画桃花,这份已经不能说得上是用宠爱就能形容得了的感情,这是让人心惊,这回这六皇子真的是戳到主上的逆鳞了! “通知夙,保护好卿儿,不然,没有不然!”风煜翊将朱砂盖子忘朱砂盒子上一扣,一声脆响,让跪在下面的常右心中一惊。 风煜翊闭上眼睛,深深呼了一口气,将朱砂盒子放到常右的面前,淡淡的道:“这江南的荷花快开了吧!” 宁卿与袁峰已经到了这江南里,江南六月风光无限,一路上到处都洋溢这江南富饶淳朴的风光,慢慢地漂在画舫上,宁卿一只手端着酒壶,另一只手拿着酒杯,自斟自酌着,欣赏着两湖岸上的风光。 袁峰一直都认为不医会是什么高深莫测的人,但这几天和宁卿相处下来,他却知道了这天下第一神医也不过是个喜欢到处游玩的小孩子,哦,还是个小酒鬼! 袁峰看着桌子上摆满的酒壶,拿起一个摇了摇,皱眉,又拿起一个摇了摇,又皱眉,“我说卿先生,这可是荷花坊出的酒啊,十年就出一坛,你怎么可以当水喝啊,也不给我留点!” 荷花坊是江南最有名的酒坊,其中以荷花酒最为出名,而这荷花酒十年只出一坛,而且是有再多的钱也买不到的酒,因为这荷花酒只赠有缘人! 前几日,宁卿拉着袁峰气势冲冲地冲到了荷花坊,然后让袁峰一脚踹开了荷花坊紧闭的大门,将荷花街所以的人家都惊了出来,所有人包括袁峰自己都以为这宁卿是想要去砸场子的。 可宁卿先自己一步跳到那荷花坊主的面前,转手二话不说十几根金针就插在了那荷花坊主的身上,然后一掌将那坊主打得吐出了一口黑血,吓得那荷花坊中的工人直接大叫了一声就要去报官,袁峰一个没反应过来直接将人打昏了过去,下手没轻没重的让这人昏了整整一天才醒。 事后袁峰才知道,原来这荷花坊坊主和宁卿在老早之前就认识了,而且宁卿在两年前就盯上了人家的荷花酒,可人家坊主就是不给,这让宁卿一直都不甘心。 可就在几个月前宁卿收到了坊主儿子的信,说这坊主被下了毒,虽然荷花坊表面上是一个酒坊,可实际上人家正经是江湖上的一个不大不小却以酒着称的门派醉酒仙。 这不宁卿可算是抓到机会了,到这荷花坊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把这坊主的毒解了,从少坊主那里得到了这一坛荷花酒,第二天就带着这袁峰租了个画舫来游湖,喝得是好不痛快! 袁峰也是一直听说这荷花酒的人,世上酒中仙,唯有荷花酿,这美酒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喝到的,心想着自己给这宁卿任劳任怨地当了这么多天的护卫,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给自己喝一口总是应该的吧,谁想到啊,这小酒鬼居然把酒当水喝,这么一眨眼的功夫全都进肚了! 宁卿自然是看得见袁峰气的鼓鼓的样子,只是他这样子实在是有趣,让宁卿忍不住一路上都在逗这小孩,宁卿伸出拿着酒壶的手,无辜地用酒壶的壶嘴戳了戳袁峰气鼓鼓的脸颊道:“乖,小孩,你的表情太有趣了。” “灵卿!你说谁小孩!”袁峰被宁卿戳得这个不爽,挥手打掉了宁卿对上自己的壶嘴,原本对不医先生的敬意也因为这几天的相处消失到了海角天涯,“明明自己的年纪那么小,还好意思说别人是小孩!” 袁峰想不明白,这灵卿只有十七岁,整整比自己小上了三岁,但在有些时候,灵卿总是不自觉地把自己当成是小的那一个,还和自己的大哥一样总是喜欢戳自己的脸,真是的又不是包子戳什么戳! “哎哎!”宁卿稳住拿着酒壶的手,看到袁峰炸毛的样子,撇撇嘴,“本来还想着给你留一小壶的,既然你不想要,那我就自己喝了。” 袁峰看着宁卿手中的酒壶在自己的眼前一晃,心想着这灵卿还是够意思的,至少知道给自己留一壶不是,伸出手就要想强回来。 宁卿看见袁峰抢,手腕一翻这酒壶就躲过了袁峰的魔爪,看着袁峰惊讶的眼神看着自己,宁卿挑眉道:“你不是不喝吗?” “谁说不喝的!”袁峰心里这是一个惊讶啊,这灵卿应该是不懂武功的才对,可居然将自己的手躲过去了,这是怎么回事! 没等袁峰惊讶完,这宁卿像是和他耗上了一样,一直都躲着袁峰伸出的手,身体完全没有动位置,手腕一翻一转,就躲过了袁峰一次次的出手,最后宁卿越玩越上瘾,可这袁峰却是越玩越心急,想着这小孩该不会是不想让自己喝酒吧! 可就在这袁峰愣神,宁卿玩得正高兴的时候,突然一只手伸出到两人的中间,一把夺走了这最后一壶荷花酒。 宁卿只感觉眼前一道影子飘过,自己手中的酒就不见了踪影,微微和袁峰对视一愣,然后同时默默地将目光转移到了影子飘走的方向。 在画舫的船头,一身着玄色华衣的男子傲然直立,玄黑的衣服仿佛这男子的气质一般将这六月的炙热冷却,一只手拎着酒壶高高抬起将酒倒入口中,然后皱眉,看向宁卿道:“这是什么?” 宁卿呆呆地看着这个人,张了张嘴道:“西湖六月荷花水。” 第三十一章:血铩 华衣男子听到这话并没有生气,只是看着宁卿的眼神中带着微微的无奈,随手将酒壶扔回到宁卿身边站着的袁峰,袁峰下意识地想要一接,却被宁卿拦住了,只见那酒壶稳稳地砸在画舫上将整个船底砸了个穿底洞,水立刻涌了上来。 “嗷!”袁峰大叫一声,还好自己没有去接,这内力要是往自己身上这么一来,不死也是重伤啊,自己到底哪里得罪这个人了,下手这么狠,要人命啊! 画舫的底部被砸出一个洞,水慢慢涌了上来画舫渐渐下沉,袁峰一把就想要抓住宁卿,带他飞到岸边,可没想到有人的速度比他更快。 血铩看那宁卿还是想三年前见面时那样,明明不会武功,却仍然可以在江湖武林中这样不慌不忙从容淡定,真想看看他慌乱的时候是怎么个样子。 只是当血铩看到袁峰想要出手抱住宁卿的时候,心中一股不明的怒火腾的一下子就冒了上来,二话不说直接一掌拍向那人的胸膛,然后伸出另一只手揽住宁卿。 只是当他的掌风马上就要碰到袁峰的时候,袁峰突然一声大叫,直接失足掉落到湖底,但血铩知道他并没有被自己的掌风打中,再一看自己另一只手,原本应该好好呆在这里的人却稳稳当当地到了对岸,难道刚刚是他? 被逼下水的袁峰在水里扑腾了几下,灌了好几口这“西湖六月荷花水”,当他用力猛然向上冲的时候才发现,天杀的,这湖只到了自己的肩膀,如果自己没有乱扑腾根本就呛不到水。 “灵卿,你太不厚道了,发暗器也不提前说一声。”袁峰气大了,自己从来都没这么丢人过,伸手指着岸边的宁卿就大叫道,可惜太激动,脚底没站稳,又是一滑摔到了水中,平静的水面上又是一层波澜。 宁卿很是无辜啊,自己明明是就了那小子的,结果却反被怪罪,怪不得这世人都说这好人不好做,好心没好报,自己以后还是少做好事为妙啊! 宁卿心里这样想着,嘴上还不忘嘀咕道:“哪有什么暗器,不过是一颗玉露雪参丸。” “什么?玉露雪参丸?”宁卿这话刚刚落下音就听见身后一声鬼哭狼叫,“啊啊!那可是神药啊神药,那个败家的竟然把神药当暗器了,哎呀,要人命啊!” 这喊声实在彪悍,让宁卿都忍不住堵上了耳朵,回头就见一唇红齿白长美貌婀娜的少妇一路狂奔而来,一头扎进了湖里,就仿佛一阵风一般从宁卿面前经过,宁卿稍微向后一退,就落入到了另一个冰冷的怀抱中。 “你会武功?”血铩站在宁卿的身后,一只手伸向前揽住宁卿,另一只手把住宁卿的手腕,探着虚实。 “不会!”宁卿仰头看着血铩,这人比三年前更加凌厉了,而且也更加冷了,一翻手腕,宁卿反客为主地抓住了血铩的手腕。 “还说不会?”血铩看着宁卿轻易地就将自己的手腕翻起,并没有反抗,任这宁卿探查。 “我只会医!”宁卿眨着眼看着血铩,像是很疑惑的样子,“手法指法是师门独传的,不是每一个病人都会配合医生的治疗。” “那暗器呢?”血铩可是看到了,宁卿出手快准狠,一看就是行家! “那只是一颗药,和用针差不多。”宁卿皱着眉继续把脉,只是现在两人的姿势已经有所变化,从水中袁峰的角度看两人现在的姿势就像是互相紧紧抱在一起一样。 血铩想了想宁卿的话,认为也很有道理,传说宁卿一只手能够同时扎下十六根金针,想必这指法和速度根本不是一般人能比的,这暗器或许就是意外收获。 只是这暗器能够将一个会武功的人直接打落下水,只靠手法和速度那根本就是天方夜谭,没有深厚的内力加持怎么可能成功,血铩突然觉得这不医或许没有人们想的那样弱不禁风。 “每个门派都有每个门派的生存之道,若是不医真的只是一名游医的话,就算医术再高明,也逃不过被收揽或者扼杀的命运。”宁卿轻轻在血铩的手腕上一按,感觉到了血铩一时的松懈之后便立刻从血铩的怀中闪了出来。 “踏雪无痕,若柳扶风!”血铩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手,再体会着宁卿诡异的指法和步伐,震惊地讲出了雪痕宫和扶风阁的两大绝学。 宁卿只是笑了笑,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从树上抽下一根新柳道:“血铩知道这武功是怎样的修炼的吗?” “毅力,天赋,功法!”血铩不清楚宁卿要说什么,不过他还是回答了。要想成为这武林至尊,就要有超出凡人的毅力,哪怕是丢掉性命也要坚持疯狂的毅力,当然还有超凡的天赋和至尊的功法。 宁卿并没有反驳血铩的话,只是用柳枝抽动这湖面,静静地望着浮动的波纹,“内外兼修,江湖人士应该都是这样做的吧,内力和功夫一起修炼。可是不医就却是不同,所以不医才成为了江湖的神话,哪怕是经历百年依旧是个神话。” 血铩像是明白写什么了,宁卿并不像世人想的那样,或许不医就不是世人想得那样,果然能再江湖横行的人,总不会是那样简单的,只是宁卿在这个时候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本无意争锋。”宁卿摇着头迷茫的目光放眼到远处,些许无奈不得言表,这时血铩突然发现这人群中突然多了一股气息。 “不用了。”宁卿抓住血铩的手,“让他回去好了,有些麻烦的事情解决现在解决也许会更麻烦。” “嗯。”血铩反手将宁卿拉着自己的手抓住,宁卿想要摆脱却发现那人紧紧地锁住了自己的腕骨,心里不禁感叹,自己只用了一回就知道该怎样破解,果然是有天赋啊! 袁峰刚刚到岸就看到那个想要一掌拍死自己的男子正抓着宁卿的手腕,宁卿似乎还一脸赞赏地望着他,这是什么情况,难道他们两人之前认识? “嗯,我们回去吧,坊主夫人今晚要请我们吃饭呢!”宁卿看着从湖里爬上来的袁峰,甩掉血铩的手,转身走掉。 “灵卿!”袁峰看了看宁卿身边的那个男子,又看了看湖里,最后再看看自己身上的湿衣服,一阵风吹过,虽然是六月明媚的天气,但身体还是不禁冻得一抖,记得刚刚貌似有个女的跳了下去,不过湖水这么浅,应该不会有问题吧! 袁峰马上跟上宁卿,边走的同时还不忘看了看没有跟上来,却目光一直注视着宁卿的那个男子,“灵卿,你认识那个人吗?” “嗯?有过一面之缘。”宁卿没有说谎,他和血铩的确是在三年前有过一面之缘,只是这一面之缘却也是救命之恩,“袁峰没看出那人是谁吗?” “谁?”说道这里袁峰就恨得牙痒痒,哪有人二话不说上来一出手就要见血的,“这个魔头,我下回再让我见到,我一定灭了他!” 说着袁峰还空手做了一个砍刀的动作,袁峰最厉害的就是刀法,只是今天为了游湖就没有随身带着,袁峰决定以后一定要刀不离身,见到那个人就直接砍过去,绝对不能再失了先机。 宁卿看着袁峰咬着牙做出这动作忍不住笑出声来,“呵呵,他是血铩。” “我管他什么血不血,杀不杀的,老子以后……”袁峰挥舞着双手像耍着大刀一样,突然愣住了,“你你你,你说他是谁?” “血铩!”怕袁峰没听清楚,宁卿又在袁峰的耳边大喊了一声。 “啊!”袁峰瞪大了眼睛看着宁卿,一手还捂着宁卿的嘴,“他他他,他是那个大魔头血铩!!!” “唔唔……”宁卿被袁峰这么突然地一捂很不舒服,手指轻轻一点顿时麻得袁峰松开了手,“对,他就是血铩!” 宁卿虽然这三年来没再见过血铩,但就这样一个比赫易冰还要大的魔头的一些事迹还算是有所耳闻的,杀人不眨眼,冷血魔魇,血洗江湖门派等等,宁卿都听他人说过,所以袁峰会是这样一个反应,宁卿也不奇怪。 “天啊,我居然在大魔头手下死里逃生了,灵卿,不,灵卿先生,灵卿大神,您真是活菩萨啊!”袁峰激动地想要抓宁卿的手却被宁卿躲了过去,那个样子简直是想要把宁卿当神仙拜起来。 “我不过是把你打下水了,哪里有救你。”宁卿拒不承认自己救过袁峰的事实,头疼的不想看到这样激动的袁峰。 “不,就是你救的我,我看到了,你用一个黑色小球把我打下水的。”在江湖上飘最重的就是恩义,最不能忘的就是恩仇,明明看到宁卿救了他一命,那袁峰就一定要报恩。 宁卿有种预感,他是拗不过这个人的,但他也实在不想让什么人来报恩,“不医救人可是有代价的,你想用什么来给我这份代价,你家的家传宝贝吗?” “这……”袁峰傻了,虽说他知道不医救人是要付出代价的,家传宝贝或者是宁卿看上的东西,宁卿会看上什么谁也不知道,尤其是像宁卿这样把千寒雪莲当成白菜的人,给他天材地宝都不一定会动心。 袁峰想来想去最后说出一句话:“灵卿先生,我们家最宝贝的就是我了,你要是不嫌弃就把我收了吧!” 第三十二章:客栈夜会 荷花坊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就是不留宿,无论是谁,哪怕是想宁卿这样对他们坊主有恩的救命恩人也是不可以在坊中留宿的,所以宁卿在吃过荷花夫人的谢恩宴后,谢绝了荷花坊人的相送,和袁峰住进了这莲池城最好客栈。 “哟,您是灵卿先生吧!”已经是入夜了,客栈的一层只剩下掌柜的一个人在柜台上算着帐,还有一个小二在柜台旁拄着脑袋,头一低一低的,看着马上就要睡着了的样子。意识到有人进来,掌柜的一抬头,就见一白衣公子翩翩而入,心想着这一定是荷花坊主要自己招待的人了,笑着扬起头对着宁卿抱拳道:“先生,荷花坊主已经把房间给您定好了,天字一号和三号房,这是钥匙您拿好。” 说完,掌柜的就用手推了一下还在迷迷糊糊中的小二,“虎子,快带二位客官上楼。” “啊!”虎子被掌柜的推得一个激灵,抬头就看到一位仿佛像谪仙般的公子,呆愣了一下又被掌柜的暗中推了一下。虎子也是做了多年的店小二,眼力还是有点低头瞟到宁卿手中的钥匙就知道这二位一定是贵客,收敛起自己失态的样子摆出招待客人的笑容道:“啊,二位客官楼上请。” 宁卿跟着小二到了楼上,这客栈分三楼,宁卿住的是天字号房,是在最高层的,因为是回字楼,每个房间的对面都没有其他的房间,所以这天字一号房和天字三号房的中间是隔着个天字二号房的。 “诶?小二,为什么我和灵卿的房间不是相连的?”这天字一号房和三号房中间不止隔了个二号房,还隔着一道走廊,对于袁峰这个护卫来说这样的布置对于保护宁卿来说太不方便了。 “客官,这二号房早就在之前就被人住下了,我们这也是没办法啊!”小二也是没办法,莲池马上就要到荷花灯节了,这每家客栈都是人满为患,自家更是早早的就被熟客们定满了,剩下的天字号房中也就这一号和三号是离的近的。 “那你就……算了算了。”袁峰也不是不知道这其中的难处,他只要用着耳朵一听就知道这客栈的房间中哪个没人,哪个有人,仔细听来剩下的房间果然是这两间离得最近,只是这二号房里…… “小二你确定这间房中有人?要不然你让我去和他谈谈,我们两个换一下房间。”最近不知道是怎么了,一路上护着宁卿,但总是感觉到有人暗中跟着宁卿,而且还不止一拨人,自己能够确认的只有两拨,庆幸的是这两拨人还不是一伙的,而且目前也只是观望的态度,但今天那个男人的出现让袁峰隐隐地感到不安。 “客官,这小的就不知道了,这间客房已经被租下一个月,房钱也是一次付清的,这房里的主人一天也没见个人影,真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在还是不在。”对于袁峰的要求小二也是无能为力,而且这二号房的房客实在是太瘆人了,只是第一次那么远远地看去望那一眼就像要被杀死的感觉,这人真不是他们这样的小人物能够招惹得起的。 “算了,袁峰,就这样吧!”宁卿知道以袁峰现在的功力,能够分辨出其他普通人的气息,却不能感觉出比他功力高深的人的气息。 宁卿笑着留住了袁峰和小二的步,自己一个人走进了房间里。听到宁卿这样说袁峰也叹了口气回到自己的房间了,宁卿这人什么都好就是太神秘,总觉得他什么都知道似的,可他却什么都不说,袁峰也算是领教过宁卿的厉害了。 袁峰的担心宁卿并不是不知道,只是他的担心在现在还有点多余,而且今晚就算是不用袁峰的护卫,宁卿相信也不会有人能够伤到自己。 宁卿推门一进到屋里就感觉到一道银光从自己的眼前闪过,头迅速地向旁边一歪,一个银镖擦耳而过,整个镖身的一半定定地扎入到门框中,宁卿眼睛看着这冲着自己脑袋而来的银镖上还有一个纸条,很显然这银镖的主人并不是想要自己的命,而是想向自己传递什么消息,顺便也试试自己的身手。 还没等宁卿身手拔下这银镖,已经有一只手快了宁卿一步,一下子就拔出了这入木三分的银镖,毫不费力。 “刚刚的是什么人?”血铩将上面,仔细看着手中的银镖镖身上的花纹,明显的这花纹是什么组织的纹章,只是为什么居然连他都不认识这纹章,看来这世上还有天煞教的组织。 宁卿打开这纸条看了一眼,没有任何表情变化,随手一捻一扔,那纸条顿时在空中起来火,烧得变成了一缕烟,血铩的眼中一点点的惊讶被深深的隐藏。 “嗯,算是认识的人吧!”宁卿走到桌子旁坐下,为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了起来。 “算是?卿认识的人还真多啊!”血铩随着宁卿也来到桌旁坐了下来,知道宁卿不会给自己倒茶,血铩也不说什么,拿起茶壶也为自己倒了一杯,顺便也把宁卿的杯子填满了。 “不多,不过是互相知道,却不互相认识。”宁卿这话说的并没错,那人是风煜翊最近才派到自己身边的,原本宁卿就不相信风煜翊会对自己如此的放心,毫无顾忌地让自己一个人在外游荡,直到这人的出现宁卿才知道风煜翊对自己并不是不放心,而且非常不放心,连他身边的第一暗卫都派到自己身边来了。 这第一暗卫的称呼不是白叫的,至于他自己不暴露自己,江湖上就没有人能察觉到他的存在,所以就算是宁卿也没有察觉到这人到底是跟了自己多久,当然宁卿也不担心血铩将那人抓住,若是这样容易就被抓住,那这第一暗卫死了也是他的命了。 “卿,为什么我总是感觉你很神秘,总觉得很了解你了,但一见面却又不了解,明明现在很近,却觉得很远。”血铩不是没有查过宁卿的身份,相反他在第一次见宁卿的时候就知道了宁卿的身份,而且在接下来的三年中,只要是有关宁卿的事情,他都会知道得一清二楚,只是当再次见到宁卿的时候,他却知道他还是不了解宁卿。 “这世上没有不神秘的人,总有一些秘密是不能为他人知道的,当一个越来越想了解那个人却不得而知的时候,才会觉得那人神秘且遥不可及。”宁卿不知道这人为何一直纠缠着自己不放,三年这人居然没有忘记自己,甚至那眼神中的意味不言而喻。 “呵呵,或许吧!”血铩将手中摆弄的银镖放到宁卿的面前,无奈地笑了一下,“但卿,没有我找不到的东西,也没有我得不到的人。” 三年,血铩虽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时常想到宁卿那双眼睛,那日在高台之上,那淡淡的一眸,微微地一笑,仿佛这天下群雄在他的眼中与浮云无异,不过是淡淡地飘散,淡淡地逝去。 宁卿啊宁卿,你倒是怎样的一个人,若是将天下送你,你会怎样处置呢?为何我在你的眼中看到了与宁家人对这天下不一样的看法,你到底是什么人? “不要太自信,世上有很多东西并不只是得到那么简单,世上也有很多人并不是想就一定会的。”宁卿知道血铩对自己是怎样的感情,和前世的风煜翊很像,是欣赏,是救赎,是占有,但宁卿却知道那不是爱。 宁家人生性凉薄,从不轻易动情,一生只为一人倾心,就像爹爹与娘亲,他们也不过是两小无猜,奉旨成婚,两人婚后倒是喜乐,但宁卿却知道爹爹对娘亲不过是宠溺,不是爱。 而毒仙的人,对于爱更是倾其所有,从来都没有不轰轰烈烈的时候,毒仙的爱和他的名字一样太毒太霸道,所以宁卿也不知道自己对于前世的风煜翊的感觉到底是爱,还是贪恋了他一时的温柔。 重生一次,宁卿也不想知道他到底是爱还是不爱,总之他已经不想再让宁家被这天下束缚,天下不是宁家一家的罪,无论怎样都不需要宁家再为这天下舍弃生命了。 “说得也是。”血铩伸出手默默地抓住了宁卿鬓夹的一缕头发,感觉到那人身体一怔,血铩更是笑着将那缕头发缠绕在自己的指间,“卿,你到底要的是什么,若是……” “血铩,你又到底是什么人?”手中的杯子放在桌面上发出一声微响,但在这早已无声的房间之内却显得格外的清晰。 宁卿知道血铩的身份并不止是什么天煞教少主那么简单,或者说这天煞教也并不是世人想得只是一个江湖邪教那么简单,虽然前世宁卿并没有听过这样一个门派,但宁卿的直觉告诉他这个人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被宁卿打断话的血铩眼中上过一丝了然的痕迹,但就宁卿那凌厉的眼神仿佛要将他看穿一般,这倒是让他嘴角勾起了一个弧度,和之前淡淡的浅笑不同,这样别有深意的笑表明宁卿他是要定了。 “江山美人如画,问世间何人主天下?”缠在指间的青丝慢慢滑落,仿佛没有看到宁卿震惊般的眼神一般,血铩一步一步地向窗子走去,“卿,这一切皆是命,若不抵抗,便是承受,一切都是早已注定。” 若是天命,便逆天改命,为这天下舍我一命,我愿,可舍过一次的命又有谁愿再次舍弃,血铩你终究还是把我当成了这宁家人啊! 第三十三章:错乱 看着血铩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夜空之中,宁卿的思绪早已飞到了前世,本以为这江湖会有趣许多,却不想也是如此的纷乱,一个普通的江湖门派之间也会有如此的纠结,只怕是这江湖也是尔虞我诈的吧。 不过既然已经选了这江湖,无论如何只有功成身退,没有半路而逃的道理,如今这一切也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 夜凉如水,六月的天气闷热,但也挡不住晚风习习带来的凉意,宁卿就这样披着单衣坐在窗框之上,一手举着酒杯,一眼望着天,不是看那孤单的月影,是望着那漫天繁星。 这一夜,无眠…… “灵卿,灵卿,你起来没?”一大早上,袁峰就过来敲响宁卿的房门,昨晚不知怎么他居然直接睡死过去了,晚上发生了什么事他完全不清楚,袁峰虽然平时大大咧咧咋咋呼呼的,但是自己是真的睡着了还是被人下套了还是分得出来的,这不他一醒就知道大事不妙的,赶紧跑到宁卿的房门前来确认一下。 “嗯。”宁卿揉了揉自己睡得朦胧的双眼,酒喝得太晚,他直到天明才睡,被袁峰这么一吵,头昏昏的真是不舒服。 袁峰一直没听到房内的声响,心想坏了,这宁卿该不会是被人抓了吧,这样想着也就不敲门了,抬起腿,一脚直接将门踹开。 “灵……”卿字还没喊出,袁峰就呆愣在那里了,脸不自觉地烧了起来变得红红的,连耳尖都变得红的像能滴出血一样。 要问这是为什么啊,因为他进来得很不是时候,宁卿刚刚洗完了个澡,连里衣都没有穿戴上呢,那白皙单薄的胸膛,隐隐约约被里衣挡住的……只是这一眼就看得单纯的袁峰一阵羞涩,“我……你……我去准备早饭。” 宁卿傻着眼看着袁峰风一样地跑了出去,轻功在这个时候用得比平时都好,虽然只是袁峰为什么会这样做,但宁卿认为这实在是没有必要,大家都是男子坦诚相见不应该是这样的情况啊! 宁卿自认为前世如果不是风煜翊强行将自己留下的话,他应该是会找一个自己心爱的贤良女子成婚,哪怕是找不到心爱的人,他也不应该会去找一个男人,甚至雌伏与他的身下。 宁卿皱着眉想着,就听见门又碰的一声被打开了,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被一个黑影直接扛起扔在了床上,“袁峰,你……血铩!” 宁卿瞪大着眼睛看着双臂撑在自己身上的血铩,他的眼中有着点点诡异的血丝,充满怒火的眼神仿佛要将自己烧出一个洞,不明的看得宁卿脸颊有些微烫想要回避他的目光。 “我……”宁卿刚一张嘴,嘴就被一根手指按住,血铩的脸慢慢靠近,宁卿突然发现血铩的眼眸并不是像中原人那样的黑色,迎着光看竟然是暗红色的,只是这红色太暗以至于不仔细盯着看就完全察觉不到。 “卿。”血铩的双眸红得那样让人失魂,就连宁卿这样定力深厚的人也禁不住恍惚了。 “嗯……血……唔……”血铩,你到底想做什么…… 双手被血铩的一只手紧紧扼住手腕扣在头部,血铩离开了宁卿的双唇,目标盯住了白皙的颈部,一口咬了下去。 宁卿感觉看着血铩那已经是如血的双眸神识都涣散,脖间传来的疼痛感让他的意识慢慢回笼,集中注意力想要挣脱血铩的束缚,却发现血铩的力气出奇得大。 顾不得爆出自己的秘密,宁卿调动着自己的内力,这时才猛然发现自己的毒仙绝竟然一点都没有办法调用,这下子真的是完全奈何不了他了。 “疼……血铩你……”宁卿是最怕疼的,血铩居然一点情也不留,就这样一口咬了下来。 宁卿也知道这血铩现在的表现根本就不正常,虽然紧扑在自己的身上,也流连着自己的身体,但却丝毫没有进行下一步的意思,仿佛这一切都是本能一般,看来自己的血比自己的身体更令他着迷。 知道这一点后,宁卿也不再挣扎,慢慢放松了自己的身体,一副任凭血铩处置的样子。果然当宁卿一放松之后,血铩似乎有过一丝满意的笑容,只是这笑容一闪而过,只顾着接下来如何逃生的宁卿并没有看到。 血铩的动作变得温柔起来,吸食的速度也渐渐慢了下来,一时失血的感觉让宁卿的意识又有一些恍惚,可微微的疼痛却也让他清醒。 “唔……”宁卿不敢动,只希望血铩能够放松警惕,然后将自己的双手松开,“血铩,你快住手,血铩,你清醒清醒。” 好不容易让血铩放松了对自己的束缚,宁卿相信如果自己这个时候反抗的话,血铩不知道会这样对自己,所以宁卿忍着想要直接一掌拍死这人的冲动,尽量让自己不去想那人到底在做着什么事情。 虽然宁卿没有反抗,可身上不自觉的僵硬却让血铩明显地感觉到了不满,嘴下一用力,美妙的甘甜滋味让他微微满意,而身下之人的乖顺也让他感到无比的满足。 宁卿没有想到自己的顺从却让那人更加的得寸进尺,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难不成这血铩是走火入魔了,压制住心中的疑惑,宁卿发现血铩对自己双手的束缚已经慢慢松开,就差一点自己就可以摆脱这一切了。 可宁卿想得实在是太简单了,血铩最开始或许真的只是想要宁卿的血,可这样的作为已经不能让血铩感到满意了,对宁卿的双手的束缚也慢慢松开了一些,但这样却不足以让宁卿逃离。 血铩满意于宁卿的乖顺可心中对血的渴望又让他不得不把嘴埋在宁卿的脖颈间,用力的吸食让宁卿不自觉地大叫了一声,“啊!” 看到宁卿的泪水已经从眼眶而出,血铩莫名地感觉到了一丝心疼,离开了自己贪恋的脖颈,伸出舌头将宁卿的泪水卷入舌尖,另一只手也不自觉地扶上宁卿的后背,想要让怀中这人感到一丝丝的安慰。 “唔……”宁卿被血铩的头磕得生疼,伸出手将倒在自己身上的血铩推翻下去,然后慢慢地舒了一口气。 还好最后血铩真的放开了自己的手,否则……想想血铩将要去做什么宁卿就不禁一阵后怕,看着指间的金针,再看看被自己推到一旁的血铩,宁卿想着要不要再给他来一针,不过想想还是算了,万一这天煞教的少主死在自己的手里,那自己以后就不要想在这江湖上行走了。 这样想着,宁卿却并没有收回金针,将金针谨慎地夹在这间,宁卿慢慢地靠近了血铩,把了把脉,皱眉,脉象浮动,很是不平稳,再俯下身翻了翻血铩的眼皮,仔细地看着他的眼珠,这才发现血铩此时的双眼和普通人没有什么区别,另一只手也放到了血铩的胸口上,感受着血铩的心跳,好乱。 这血铩刚刚到底是怎么了,突然变得如此地嗜血,难不成真的是练了什么魔功走火入魔了,可从来都没听说过这天煞教的武功会让人变成嗜血的怪物啊,而且自己的血是带着剧毒的,一般的人碰一下估计都会丧命,这血铩倒是喝的欢实。 想要探究血铩到底是这样一回事,宁卿拿出金针,小心翼翼地扎破了血铩的指尖,又拿出了一个小瓶,让血铩指尖流出的血接到这瓷瓶中。 血铩的血不是鲜红的而是微微紫红的,宁卿用手指沾了沾放到嘴里,难怪血铩能够吸食自己的血,还喝得那样意犹未尽,原来这血铩和自己一样都是一个毒人药人,这血毒的程度真是和自己不相上下。 正当宁卿纠结这血铩到底是怎么了的时候,碰的一声门又被打开了,宁卿被吓得一回头,就发现这回来的才是真的袁峰,只是他的表情怎么比第一次来还要震惊羞愧,眼睛简直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了。 宁卿可不知道袁峰这是怎么了,想着知道这血铩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宁卿便指着袁峰道:“袁峰,你帮我准备一些热水。” “呃……”袁峰听到宁卿叫了自己,下意识地一回头,结果一股热气从鼻子里涌了出来,袁峰赶紧捂住了自己的鼻子,“我……我马上就去。” 宁卿傻愣愣地看着,这袁峰是怎么回事怎么今天看到自己都说这样风风火火的,难道又把自己当妖怪了? 袁峰捂着鼻子,没跑到楼下血就从指缝中流下来了,赶紧跑到后院的水井旁一桶冷水从头浇到脚。 宁卿不知道他那时衣不蔽体,完全地俯身趴在了另外一个男人的身上,嘴里含着那那人的手指,还一副无辜的样子,这让袁峰深深地震撼了一把。 天啊,怎么男人也可以清纯中带着魅惑,耸了耸仍然有些发痒的鼻子,袁峰现在脑海中全是宁卿无辜地望着他的眼神,心中的一点点火气慢慢上扬,好不容易心中降下的火气又上扬了起来。 “客官,您这是……”虎子瞪大眼睛看着这人居然浇了自己一身的冷水,这是出什么事了。 “没事!”袁峰摆了摆手,“你去准备点热水给天字一号房送去吧!” “呃……好!”虎子看着袁峰自己一个人向外走去,心想着要不要提醒他一下换一件衣服,不过想想着人都走远了,还是算了,这客官的事情可不是他们这群下人能够管的。 管不了这些的虎子便哼着小曲,到这厨房中烧热水去了。 第三十四章:恼羞 宁卿又给血铩检查了一边身体,发现这人除了气息不稳之外没有其他太大的毛病,又看了看自己手中装着血铩血的小瓶,宁卿又有些奇怪这血铩是怎么找上自己的,虽然他的血和自己一样是剧毒之血,但自己修炼了毒仙绝后剧毒之血也变成了巨寒之血,他当然不会被毒死但也该被寒死,这血铩倒是食髓知味越吸越上瘾。 想到刚刚发生的事情,宁卿也不禁恼羞,下意识地抓了把自己的衣服,这才发现自己只是单单地披了一件里衣,而且这里衣由于刚刚血铩的疯狂,早已经是遮不住身体了,再一想到袁峰看着自己的表情,天啊! 宁卿狠狠地瞪了血铩一眼,心想着自己要不要再去洗个澡,可当他走到铜镜面前时,这才发现自己的嘴唇被撕咬后已经红肿不堪,脖子上更是一口牙印,眼睛已经肿了起来,自己这幅样子,看来今天不用出门了。 不过心里也是庆幸,还好自己当时忍住了,才能找到机会给血铩如此一击,若是血铩真的把自己……宁卿摇了摇头,苦笑了一下,这一定不可能的,风煜翊的暗卫应该就在自己的身边,这里发生的一切都逃不过他的眼睛,若是血铩来真的的话,相信他也不会如此的坐视不理。 宁卿知道这是风煜翊对自己的试探,果然那日自己在风煜翊的面前暴露了,不过今日之事就不知道这暗卫要怎样向风煜翊报告,这风煜翊得知后又是会怎样的表情呢! 会是怎样的表情,自己怎么会去想这样的事情,希望那人不会和风煜翊如实报告吧,否则宁卿有预感,自己的逍遥日子不会持续太久了。 店小二虎子把热水送到宁卿的房间里,宁卿一直都躲在屏风的后面,没有让虎子看到自己的样子,只是心里却有些奇怪,自己明明是让袁峰准备一些热水来煮针的,怎么会是这店小二来送洗澡水了? 想是这么想,但店小二送的这洗澡水倒也是及时,正巧也解决了宁卿想要清理一下身子的想法。 出门时让小二再送一小壶热水上来,小二连声应道,但心里却是奇怪的,今天怎么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啊,而且小二不是故意往这屋里乱看的,只是在找人的时候无意间看到这床上躺了一个比这公子要高大很多的男子,他总觉得这一号房中躺着的人怎么这么像二号房中的客人呢? 邪门,真是奇了怪了,不过这些都不是他一个店小二可以关的,他只要做好客人们交代的工作就好了,剩下的事情,该说的不该说的,该看的不该看的,做了这么多年的小二虎子这些事情还是知道的。 送走了小二后,宁卿便从这屏风后面出来了,将屏风摆回到原来的位置,脱掉衣衫慢慢地将身子沉浸在这热水中,顿时消了乏,脑中中纷乱的思绪也烟消云散了。 “呼。”宁卿揉着自己的脑袋,另一只手想要去够自己的衣服,结果屏风的位置被宁卿换了,这样怎么也够不到,不得已只好从水中起来倾着身子去够。 只是宁卿还没有够到衣服,这衣服就飞了起来,跑到了其他的地方,抬眼一看,这血铩正怔怔地盯着自己的身体,手里拿的就是自己要换的衣服,因为刚刚差点被血铩得了手,宁卿现在见到血铩的第一反应就是将自己的身子再次埋在水里。 只是血铩明显不想就这样放过宁卿,一把将宁卿从从水里抓了出来,强制性地抱在了自己的怀中。刚刚发生的事情他全部都记在自己的脑里,那样的甘甜,那样的触感,那样心悸,远远不是其他人能够给得了他的,果然宁卿和其他的人是不一样。 宁卿知道现在的血铩是有理智的,至少自己现在是有力气反抗的,反手出击,三根金针一排被钉在了血铩身后的墙壁上,深深地将没入到墙壁之中,只留下了三个小洞。 “血教主,请自重!”宁卿伸手将血铩手中衣服抢到自己的手里披上,此时的宁卿面若冰霜,毒仙绝被完全地使用了出来,身下原本冒着热气的水也微微结了一层薄冰,这毒仙绝不愧是世间至寒之法。 血铩也是看到了宁卿这样反抗的态度,眼中的不满不言而喻,但想到这人刚刚被自己突然地袭击了,对自己有些戒备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小卿,你误会了,我不过是看到你够不到衣服才想要帮你一下,顺便也来跟你道个谢也道个歉。”血铩不知道自己还会有这样温柔的时候,冰封的心最初为他悸动,如今为为他化作成水,但那人却似乎毫不领情。 “衣服已经送到了,道谢就不用了,我没想过要再救你一次,至于道歉,你觉得我该原谅你吗?”宁卿这次是真被气急了,他血铩到底把自己当成什么人了,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完全不考虑自己的感受,昨晚说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话,今天居然想强迫自己,他到底是想要做什么! 血铩也只是宁卿一定会生气的,自己居然莫名其妙地被吸了那么多的血,要知道前世恐怕只有到死的时候才流过那么多的血,想到这里宁卿就气不打一处来,但血铩却喜欢上了宁卿生气时的样子,很有活力,不像是平常那样给人一种遥不可及的感觉,这样的宁卿感觉离自己很近。 “我……”血铩想说,我不是故意的,但心里却觉得为什么自己不是故意的呢,明明可以去其他地方解决的,却很固执地偏偏要回到客栈中,说不是故意的,这连自己都不会相信。 宁卿看着血铩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自己也知道这血铩当时的行为完全是没有意识的,而且那暗红的双眸似乎就是这暴动的关键。 “你……算了,不过我不希望再有下次了!”宁卿恶狠狠地咬着牙,只是被血铩咬破了的嘴唇却已经是火辣辣的疼,伸出舌头舔了一下,都已经肿了。 血铩看着宁卿伸出小舌舔了一下被自己咬得红肿的嘴唇,也不禁地回忆起当时的触感,真是美味甘甜,下半身不由得一紧,慢慢压抑住内心的想法,一步一步地走向宁卿。 “小卿,对不起,把你弄疼了吧!”想要伸出手却怕把宁卿吓跑,只得止步于离宁卿仍有三尺的位置,静静地看着自己的杰作。 听见血铩的话宁卿脸立刻就红了,这血铩就不能不说一些让人歧义的话吗! 虽然宁卿这一世是清心寡欲,可上一世一直都在风煜翊的身边,虽然两人都是非常忙碌,有时候几乎几个月都没有见过一次面,而且风煜翊的后宫也不可能独独专宠与自己一人,鱼水之欢虽少但也不是没有体会过。 血铩是想调戏宁卿的,但知道宁卿如今仍旧是白纸一片,也没想过要到什么结果,看到宁卿羞涩的面孔,只以为宁卿这是为了自己刚刚所作的事情感到恼羞。 血铩转身走到屏风的后面,背着身子对宁卿道:“小卿,不要在水中呆太久,伤口会感染的,洗洗出来,我帮你上一点药。” 宁卿明知道血铩这是在调戏自己,但也不能说什么,说了不还是让他调戏吗,倒不如不说,从水中走了出来,宁卿将衣服穿好,看到血铩正拿着一个白瓷小瓶,坐在床上默默地看着自己。 “给,这是天煞教的秘药,抹在伤口上不出半个时辰,伤口就会和好如初。”血铩是很想亲自帮宁卿上药,但知道自己若是逼得太急一定会将逼得更远,这样只会适得其反。 “秘药?”果然对付不医,就该用药,不是什么名贵的药材,而是一些不为人知的药方。 宁卿好奇地接过白瓷小瓶,抠出一点点在指间化开,淡淡的香味让宁卿顿时心开,这药的配方果然神奇,而且这几味要的配法也让宁卿得益不少,“原来这药还能这样用!” 惊讶于这秘药的奇妙,宁卿自然也就相信这药的疗效,但自己总不能当着这罪魁祸首的面来上药吧! 用眼睛示意这人快点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去,看着那人很听话地离开,最后还细心地将门给自己带上,宁卿这才放下心来给自己那些伤口上药。 这药有些微微凉,抹在伤口上也非常舒服,宁卿本身就是神医,对于这什么江湖上人人都向往的秘药当然没有什么怜舍之心,毫不犹豫地用在一下小伤上,甚至当成消肿的药用。 这种浪费的行为若是被他人知道,恐怕这宁卿日后也就没有什么好日子了,天天都会被人恨得要死却没有任何办法。 且不说宁卿,这袁峰一个人跑出了客栈就是为了逃避宁卿,他从小就知道男人应该跟女人在一起,这样才会生出可爱的小宝宝,大哥也一直都没有告诉过自己这男人还能和男人在一起,而且想到宁卿当时的样子,袁峰就觉得心里有些微微的不妙。 袁峰一个人一直在街上游逛,直到晚上也没有个思绪,只是漫无目的的这样逛着就走到了这样一条灯火辉煌的街上,虽然袁峰没有被允许来过这里,但他也知道这里就是应该传说中的花街了吧! 转身袁峰就要走,可突然的这么一扫却看到了另一个与这花街格格不入的地方,那个地方完全没有一个出门迎客的女子,有的只是一个个俊秀的小生,而且还一个个含羞带笑的,让自己很是疑惑。 抬头一看这额匾上写着——清涟馆。 第三十五章:映西 袁峰虽然知道这花街柳巷之地,但由于家教严谨未曾深涉,又由于大哥的教诲对这些污秽之地更是避如蛇蝎,但今日不知怎么就对这花巷有了别样的心思。 袁峰这样想着四处在这烟花巷中扫了几眼,别说这莲池不愧是到了小江南,这满街的莺莺燕燕,燕瘦环肥都在这街上如盛开的花枝般四处招展,拉拢着过往的行人,所以在这纷乱街巷之中,冷清的清涟馆则是格外的显眼,让每个人都忍不住流连几眼。 这清涟馆的门前没有招揽客人的妖媚女子,反而站着两个清秀的小生,一名羞涩,一名活泼,看到袁峰一副傻傻地望着他们的样子,这二人的眼睛转了转然后鬼嘻嘻地相视一笑。 其中那名略显活泼的小生走到袁峰的身边,一下子抱住了袁峰的一只胳膊,这袁峰也是江湖中人这样突然地被人一抱,差点没把这人一掌拍了出去。 映西看袁峰被自己抱住胳膊是身体僵硬了一下,不禁低笑了出来,“嘻嘻,这位公子一直盯着人家门前瞧这是什么礼数,不如和映西一起进去瞧瞧。” 袁峰仔细看了看抱住自己胳膊这个整个身子都快靠在自己身上的人,年纪不大也就十六七岁的样子,个子只到自己的肩膀,靠在自己身上像是没有骨头一般,说话间活泼又带着一点撒娇的意思,真是奇怪的小孩。 别看映西的身材只有十六七的样子,一副活泼的样子像是个小孩子,但实际上他都有二十了,这身子可是靠从小灌药才保持成这个样子的。 映西十四岁开始接客,到现在已经是六年了,看人是一看一个准,看着呆子衣着光鲜,器宇不凡,想必不是个缺钱的主,而且一直往馆中张望的样子,一看准是个没逛过青馆的人,这样的人自己放过那自己就是傻子。 男人的身子本就不如女子能够承受,一般做小倌这行到了二十也就到头了,但这也只是在馆子中的头,卖身契一直都在龟公的手里,如果二十岁还不能为自己赎身的话,被卖到什么人家中做个男宠,摊上个好人家也就算了,就怕是被卖到什么有特殊癖好的人家,到时候死也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映西过了三天就到二十了,攒了怎么多年的钱还不能替自己赎身,上面已经放下话,如果在三天之内不能凑齐钱的话,你们自己就要上台拍卖,无论卖给什么人,自己这下半辈子就算是毁了,所以像袁峰这样的人映西是绝对不能放过的,愣头小子是最好弄钱的。 袁峰并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跟这映西进到这馆中的,这清涟馆外表看似清冷,可内在却比那些青楼还要疯狂,一进到这馆中就听到各种暧昧的呻吟和喘息声,还有各种猥琐的银笑和秽语,而这些在馆中接客的人并不是妖媚女子而是十六七岁的少年,和自己身边的这个少年一样。 映西看着身边人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心中不由得窃喜,慢慢地带这人在这一楼逛了一圈,才将这完全被怔住的人带到自己的房间里。 映西虽然不是这里的花魁,可长得水灵又性子活泼,更重要的什么都玩得开,自然就招揽了不少客人,所以自己一个人在这清涟馆中也有着一件不错的房间。 映西这次是将所以的宝都压在袁峰的身上,趁着袁峰还在呆愣的时候,映西悄悄走到灯旁用一根针挑了挑灯芯,在不注意的时候一点点的粉末洒落到灯油之中,一股迷离的香气在这房间中散开。 “公子。”映西看这袁峰的眼神似乎已经有点迷茫了,调笑了一下,将袁峰的注意力到他的身上,“公子,您看映西美不美。” 灯光迷离,映西浅笑这想袁峰一步步走来,身上的白色衣衫一件件脱掉,单留下一件如薄纱般的里衣。 袁峰此时觉得自己的脑子有些不对劲,使劲摇了摇头,但还是没有找到什么感觉,浑身有着说不出来的热,心中也像是有个野兽般,“你……” 映西知道药效已经到了,自己对这人下的不是一般的媚药,而是能激发人内心野性的药,映西知道这一夜后自己会是怎样一副模样,但如果不这样做那么自己以后…… 映西任凭那人在自己的身上和谐和谐和谐和谐和谐!!!!!!和谐了!!一下和谐一千字 袁峰醒来之后头依旧是昏昏的,双目无神地看着自己的作出这样禽兽的事情,看着身下那人的痕迹让他的思绪慢慢回笼,想起了昨晚疯狂的行为,自己怎么不变成这样,这样一个活泼的少年自己居然下得去手。 映西其实早就已经醒了,可是为了让袁峰内心对自己更加愧疚,只得忍着身体上的疼痛继续装睡着,感觉到袁峰快要靠近自己的时候,映西感觉抓住被子,努力地将自己团成一团,“公子,公子求您饶了映西吧,求求您,不要了,求求您,映西不行了……” 袁峰刚想靠近这人,结果这人居然是这幅样子,瑟瑟发抖楚楚可怜让袁峰不禁想起昨晚自己的兽行,“好好,我不碰你,唉!” 袁峰一向被家里看得很紧,大哥也一直教导他要洁身自好,没想到第一次逛这青楼楚馆就遇到这样的事情,这让袁峰根本就不知道如何是好。 “公子,呜呜……不要把映西卖掉,不要丢下映西,呜呜……”映西抱着被,浑身发抖,呓语着。 袁峰本来以为这人是被自己昨晚的行为吓怕了,但听着这话突然发觉到有些不对,伸手想要将那人的被子,想要把那人的被子扯下来。 “啊!不要!放开我,呜呜……”袁峰这么一抢,映西把被子拽的更紧了,只是就算他再这么紧拽也挡不住袁峰的力气。 袁峰将被子拉开,这才发现身下这人梨花带雨,面泛红潮,明显的不正常,刚刚在抢被子是不经意碰到了映西的手,那是冰冰凉的,再一碰这额头,袁峰不禁一惊道:“好烫!” “映西,你醒醒,不要睡了,我带你去看大夫。”袁峰抱起映西,突然发现两人都没有衣物蔽体,随手从地上捞起衣服将两人穿戴好,然后将映西裹在被子里抱了出去。 “诶,客官,您这是要做什么!”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男人看到袁峰把映西抱了出来,立刻大声叫喊到。 “我要带他去看病,你没见他发烧了吗!”袁峰一看这男不男女不女的打扮就心里犯怵,连忙向后退了一步。 “发烧?”那人用眼睛往袁峰怀中的映西瞧了瞧,“啧啧,不就是发烧吗,昨晚客官被伺候的还爽吧,这映西可是我们馆里最会玩的,没想到这样的法子也能想得出来,都说这发烧的人那里也会比平时热上几分,客官您还是把他放下吧,正好今晚陈老爷还点了映西的牌子。” 袁峰没想到这人是如此的可恶,人都烧成这样了还能想着怎样那这人挣钱,气得他一脚踹在了门上,直接将门踹坏了,“我说我要带他去看大夫。” 那人被袁峰这么一吓就知道这映西是找了个练家子,看这样子就算是自家的护卫全上也不一定能拦得住这人,既然拦不住看着人也是个有些钱的主,不如就随了这映西的愿,冤了这冤大头算了。 “咳,客官,这映西可是我清涟馆的小倌,卖身到我们这清涟馆了,接客是他的本分,就算明天我把他卖了那也是我们的事,您是不是管得太宽了。”卖人有卖人的卖法,现在这个冤大头像带走映西,自己怎么也该卖个好价钱。 “嗯……不要……不要丢下我……”映西知道现在正是关键的时刻,将自己的头深深地埋在袁峰的心窝,手指无力地拽着袁峰胸口的衣服 “说吧,你怎么才能够放了映西!”袁峰看着怀里无力的人,心里满是愧疚,如果不是自己,他应该还会像昨天一样,那样活泼地抱着自己的胳膊吧,那会像现在这样毫无生气。 “映西可是我们清涟馆的台柱子,我怎么可能放了他,这要是走了我们可就损失大了。”那人一跺脚,一掐腰,眼睛瞪得跟个铜铃一样像是想把袁峰瞪死。 其实他早就知道映西的身子已经不适合再做下去了,等过了两天不过是往台上一扔,卖掉而已,不过显然这从来都没逛过青楼楚馆冤大头是不可能知道这件事的。 感觉到怀中的人的身子越来越热,也越来越不安分,烧得越来越说胡话,再等下去这人没准就烧死了,袁峰不想再和这人纠缠下去,不禁微怒,“多少,出个价。” “公子真是爽快!”那人用手帕捂着嘴嬉笑着,顺便伸出五个手指在袁峰的面前晃了晃,不紧不慢地说,“咱明人不说暗话,不多不少,五百两。” “五百两!”袁峰不知道这钱是多还是少,但如果能够救得了这个人这个数也是值了,但他这次是突然从客栈出来的身上没有带这么多钱。 “怎么?嫌多啊!我这还是看在你能够对映西好,才给你算得便宜了,要不然每个千八百两,你能带得走人!”那人用手指着这袁峰咄咄相逼。 袁峰本来想回去取钱,但显然是来不及了,从腰间拽下大哥送自己的玉佩扔给那人,“这块玉至少值一千两,用它换映西。” 接过玉佩,仔细地看了看,真是块好玉,若是放到这拍卖台上,至少也是几千两啊!怕袁峰后悔,那人马上把映西的卖身契扔给袁峰,然后还一副不屑的样子,“算了算了,一块破玉,便宜你了,那人带走吧!” 袁峰连头都不会,立刻抱着怀中的映西飞奔了出去,没有去附近的药铺医馆,而是一心想着那个人,映西,你一定要挺住啊! 怀中的映西紧紧抓住袁峰胸口的衣服,眼中没有生病的混乱,全是坚定,这个人自己无论如何都不会放弃,只有这个人能给自己真正想要的生活,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自己一定要得到他,不放手! 第三十六章:离开 虽然这天煞教的秘药不凡,可药还是因人而异的,宁卿的体质特殊比较容易留下痕迹,血铩在自己脖子上留下的痕迹非常深,就算这秘药一时半会儿不能让这伤痕愈合,这幅样子肯定是不能再往外出。 小二送来一小壶热水,宁卿架起了小铜锅,从怀里拿出一个小黑玉瓶,将瓶中的药水倒入锅中,顿时锅里变成了一片黑水,然后又拿出一个小白玉瓶,轻轻地弹了弹瓶身,白色的药粉倒入到锅中,一阵兹拉的响声过后,黑水又一下子变回了清澈。 宁卿用手往鼻子扇了扇锅中的药味,觉得差不多了,便将手中的三根金针放入到药水中,小火微煮着,无聊地盯着水中慢慢冒起的小泡,忽然眼睛瞟到了桌上的银镖, 昨晚加今天早上都被血铩搅了这倒是让宁卿把这件事忘记了,伸手把银镖把玩在手中,昨晚只注意到镖上的信没仔细看到这镖。通体银白的银镖,没有淬毒,看样子一个只是用于这样的飞镖传书的,镖身上有繁复的纹饰看着十分眼熟,细想来和风煜翊送给自己戴着的玉佩上的纹饰很相似啊! 那块玉佩按照风蕴咏的话来说应该是护心佩,是会保护佩戴这玉佩的主人的,虽然风煜翊送给自己的护心佩有点奇怪,但实际上这次的危机中它却真的保护了自己。 在被血铩挟持的时候,宁卿并没有反抗的能力,因为血铩那不明的能力,宁卿当时连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那个时候如果不是这块玉佩帮助宁卿聚集体内的内力的话,那么就算是血铩当时放开了他,他也不一定能够一击便中,将血铩放倒,没想到这护心佩真的有如此的效果,真的可以在危机关头保护自己。 但就算是这样也不能打消这块玉佩在宁卿心中的怀疑,毕竟这是风煜翊送给自己的东西,而且来历还是如此的莫名其妙,匪夷所思,牵扯到了远在千里与圣风明和暗不和的神火安家。 摩擦着银镖的纹路,宁卿想到了纸条上的字:六寻渊,灭宁卿! 很显然这六皇子是找到了那个神秘的杀手组织,要灭掉自己,可是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如果这事放在前世宁卿还会想想这是为了斩除风煜翊的左膀右臂,可如今自己和这风煜翊在外人看来一直算得上是貌合神离,只要是有点脑子的人都不会想到对自己痛下杀手,而是会千方百计来策反自己才对,让自己成为他在风煜翊身边的暗探,这样才是真正可以实现自己价值的做法。 自己和这六皇子是远日无怨今日无仇的,这六皇子为何非要要了自己的性命,六皇子这样做到底是为什么,其中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宁卿绝对不会相信这六皇子是为了风煜翊才要追杀自己的,或者这间接原因是,比如他身后的什么人想要自己的性命,但这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会想要自己的性命,还找上了渊这样无影无踪的杀手。 宁卿突然觉得这一切都没有自己想象的那样简单,自己就是如此计划也不一定真的能将宁家置之于尘嚣之外,但无论如何自己都要破釜沉舟试上一试哪怕到了最后,自己也要让宁家真正地脱离这痛苦的尘世轮回。 小铜锅里的水已经是大开了,水早就由澄清变为金黄,宁卿是手往锅的上方一放,顿时沸腾的热水凝结成冰,炉火也随之熄灭,三根金针正躺在寒冰之中闪闪发亮,然后猛然用力一吸金针顿时消失在寒冰之中,隐没在宁卿的指间,寒冰也随之化成一滩金水。 静静地听着隔壁的动静,宁卿发现这血铩似乎已经离开了,虽然宁卿现对血铩的情况也很想要研究研究,但很明显现在并不是适当的时机啊! 第二天一早宁卿起来,发现这秘药真的很神奇,脖颈间已经恢复了原有的白皙,早已看不出一丝伤痕,这一点让宁卿非常满意,感觉到自己似乎有些饿了,这才发现这袁峰似乎昨天一天都不见踪影,晚上也没有回来啊! 宁卿推开门想要下楼去用早饭,正要开门就听到楼梯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而且很明显这声音低沉却又杂乱不是一个人可以发出来的。 果然宁卿一走到这楼梯口,从高往低俯视着那个正抬头急切望着自己的人,他的怀中还抱着一个正在微喘有些躁动的少年。 “灵卿,快……”袁峰一路上从清涟馆跑回客栈,心中一直都想着要找到这个人,可当这个人清冷地站在自己的面前的时候,袁峰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说不出话了只是一句,灵卿,快救他! “袁峰。”宁卿看着眼前这人急切的目光,再看看这人怀中的人,空气中淡淡的香气似乎在和宁卿诉说着什么,“暗离香?” 宁卿的话音刚落,明显地感觉到袁峰怀中的那个人身子一颤,微微发抖的手扒住袁峰的衣服不放,嘴里还在默默念叨着什么,宁卿听不到,但这并不代表他看不到。 宁卿这辈子没有看不起什么人,但却对这种以色侍宠的人不是看不起而是同情,同情他们只有靠着自己的姿色来取悦他人,争来争去,耍尽手段,到最终连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都不知道,或者说他们从来都不敢奢望。 “他在发烧,赶快给他找个大夫吧!”宁卿微微让开身子,让袁峰和那人通过。 宁卿知道袁峰将这人抱回来是念着自己在这里,而他刚刚没有说出口的话也算他聪明,自己是不医对这世人没有悬壶济世的热情,也没有身为医者的仁心,若是袁峰刚刚出口要求自己去治这人,那么他们二人之间的缘分也就到此终了了。 向宁卿点了头表示了自己的感谢,袁峰抱着怀中的映西三步并成两步快步地往自己的房间走去,此时的他心中全是羞愧,不知道是对宁卿还是对这怀中被自己摧残了的人。 宁卿看着袁峰进到房间的背影,深深叹了一口气,色之一差,情之千里,自己本就不该招惹麻烦,到如今还是了了一桩比较好,自己的时间貌似不多了。 指尖划过银镖,镖身被鲜血所染,宁卿转身一射就见一黑影闪过接住了银镖,宁卿有点惊讶,但却也在意料之中,“回去告诉殿下,给我一个月,你不用跟了。” 黑影接住银镖单膝跪地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这样跪着,连看都不看宁卿一眼,就像那死谏的忠臣一般,任凭你怎样都是一动也不动。 看到跪在地上一动不动的黑影,宁卿突然发现原先那个不卑不亢的第一暗卫似乎更好对付一些,而这个被顶替了的人,真的是跟个木头一样,不,应该是石头才对。 “算了,将银镖交给殿下,然后把我的话带到,至于以后如何你就听殿下的吧!”宁卿也知道这件事让这一个小小的暗卫做主似乎有些不近人情,而且如果风煜翊不放话的话他们还会继续跟下去的。 来无影去无踪,说的就是这样的暗卫,宁卿一眨眼的功夫眼前这人就仿佛变成一缕烟消失掉了,仿佛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一般。 不去想这人,宁卿决定吃完早饭后便独自一人继续上路,袁峰有了那个病美人要照顾,怕是没有时间陪自己赶路了吧! 宁卿知道自己只有一个月的时间,也只能有这一个月的时间,在这一个月里风煜翊会整顿朝纲,将下放到各个皇子手中的全力一一夺回,然后除掉左丞相及其党羽,收归兵权,之后…… 这次的出征是风蕴咏做的主帅,这风煜翊恐怕不会再像前世那样亲自出征了,这样定会给人留下话柄挑拨,太子和祁王爷之间的感情,而且前世也是因为自己想要完成小叔叔的意愿,风煜翊为了讨自己的欢心才会带着自己出征,今世这一切都不需要了。 如此看来,这风煜翊放自己逍遥的日子恐怕也就是这一个月了,在这一个月内自己一定要完成那件事,也找到杀害自己娘亲的凶手。 宁卿用过早饭后便收拾好包袱,给袁峰留下一张字条后,便起身要离开这莲池,不过在此之前,宁卿还是要到这荷花坊一趟,之前都已经露过脸了,现在也不能不辞而别啊,虽然自己以前也没少做这种事情,但总觉得这坊主像是有什么话想单独和自己说啊! 背着包袱,宁卿将马拴在了路边的茶棚里,走到无人的巷子里,一个提劲宁卿便落入到了这院墙之内,然后立刻躲闪到假石之后,一看这动作就知道这宁卿不是第一次做这种私闯民宅的事情。 这荷花坊是这莲池即将举行的荷花灯会的筹办者之一,坊主如今抱恙自然是由夫人和少爷出面筹办事宜,所以宁卿才会选择今日来潜入这荷花坊和这坊主一叙。 早在当年潜入荷花坊见识这荷花酒的时候,宁卿和风蕴咏就把这荷花坊的布局摸得个通透,如今这荷花坊的布局一点都没有改变,宁卿自然是轻而易举地就找到了这坊主的所在。 推开这扇纸门,一股浓浓的药苦味就从屋子里散发了出来,让宁卿这个怕苦的人闻味皱眉,深吸了一口气赶快闯进了屋里,一丝不透光的屋子让宁卿感到了各种诡异。 宁卿嘴角抽了抽,轻咳了一下道:“咳,莲一宗,你什么时候变成卖药的了,怎么跟我抢上饭碗了!” “鬼才敢和你抢饭碗,不应该是你一直都在和鬼抢饭碗才对!”欠揍的声音,一点都没变和当年真是一模一样。 “为老不尊!” 第三十七章:莲华坊 “为老不尊!”宁卿白了一眼躺在床上的莲一宗,手里却不断搅着莲一宗药罐里残留的药渣。 莲一宗今年还不到不惑之年,可看起来却比真实的年纪要年轻很多,只有三十岁的样子,成熟稳重却不失风范虽然卧病在床却也显现出一代家长的风派。 “好好,我为老不尊,我为老不尊,唉,灵双还真是有了个好儿子啊!”莲一宗和衣起身,走到宁卿的身边坐下。 “我当然是娘亲的好儿子,也是我爹爹的好儿子。”灵双是霓裳公主的闺字,这世上能这样随口叫的出来的除了宁逸也就是这个娘亲江湖上的好友了,或者该说是追求未遂者。 “你!”莲一宗也知道和这个表面冷清其实一肚子坏水的小子谈不到一起去,叹了口气又有些委屈,“你小子,又不是我没你爹长得好看,没准现在我就是你爹了,说话也不知道客气一点。” 宁卿看了看手中的药渣又看了看似乎在委屈的人,年龄都有两个自己大了居然还和自己怄气,“好好,莲坊主,莲叔叔,我都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有了家小,若不是令郎来和我联络,我恐怕还和我那不在了的娘亲都还蒙在鼓里呢!” “呵!我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有了家小,不过所有人都说我有,我也就有了。”莲一宗不以为然地笑道,“算算莲华比你大上五岁,应该和宁岚一般的年纪,如果真的是那个时候的错误的话,也不是不合理的,但总是觉得……” “觉得什么?”宁卿已经弄明白那药中的秘密了,放下手中药罐子转身坐在了莲一宗的旁边,自觉地为自己倒了一杯茶。 “觉得没有和你亲啊!”莲一宗这一生只在灵双和宁逸成亲的时候做过一次荒唐事,之后便终身不娶,也再没去见灵双,直到再次遇到到自家讨酒的宁卿。 “咳!”宁卿一口茶直接被呛住,咳得满脸憋得通红,等平息下来后将茶杯放到桌子上,“唉,我这是没被这茶毒死,结果差点被你呛死啊!” 莲一宗没有在意宁卿说的话,摇头笑着给自己也倒了一杯茶,想要喝结果被宁卿挡下,“好不容易才把你治好,怎么又自己喝上了,若是再丢了性命你还有荷花酒来给我做诊金吗?” “自家人,算得那么亲!”口上虽然这样说,但莲一宗还是放下了手中的茶杯。 对于这句话话,宁卿并没有像之前那样调侃莲一宗,只是默默地又盯起了手中的茶杯,“自家人也会害自家人啊!” “呃,是我欠他们太多了。”莲一宗知道无论自己心里怎样不想面对,可莲华或许真的就是自己的儿子,是自己的罪过,若是他想要这荷花坊,自己便给他就是了。 “一命还一命吗?”转动的茶杯横在两人中间,一切都不必言表,“若是我再晚几日,你就真的是药石无医了。不过这也看得出来,你家儿子对你还是有感情的不是吗?” 静静地盯着宁卿那双眼睛,清澈的双瞳里隐匿着太多的东西,总感觉这不想是一个不过十七岁的孩子该有的眸子。 “灵卿,这一切都不是你想得那样简单。”莲一宗慢慢闭上了眼睛,“江湖没有你想象得那样好混,有时候江湖比朝堂更吞人啊!” “莲叔叔到底想要说什么?”宁卿总觉得这莲一宗是话里有话,有些事情在隐瞒着自己,难道是和娘亲有关。 看到宁卿突然警惕的目光,莲一宗只得无奈地叹气,“你这趟是要去百草仙岭?” “是,也不是。”没有向莲一宗说谎,但宁卿的实话却也是半带保留,话语间带着捉摸不定让人以为是在故弄玄虚,“想去的地方正巧与之同路,这样倒减了不少烦恼。” “我就知道,你不会对这天下苍生有什么仁心,和你那娘亲一样。”莲一宗停顿了一下,然后对上宁卿的双眸坚定地道,“心口不一。” 见宁卿转动杯子的手突然停了下来,莲一宗的话却没有停下,“不要想着天下苍生,这天下有几人和你相关,你却要为这不相干的人沾染一生的是非,到死也不得安宁。” “娘亲为什么而死的,为这天下苍生?”宁卿笑了,这个问题自己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那个任性的娘亲怎么会为这天下苍生而死呢,简直是比自己重生了还要匪夷所思的事情。 “何为不医,不过是想要你们在为医的同时,仁济天下的同时,不要把自己忘记,不是医,而是人啊!”莲一宗说着忍不住咳了起来,这一咳不要紧,却硬是咳出一口血来。 宁卿感觉把上莲一宗的脉,“怎么会这样,明明已经……” “咳!我知道我的日子不多了,这一切也都是我自愿的。”莲一宗将手收了回来,不再继续让宁卿诊下去。 “你这是想砸我的招牌啊!”看着莲一宗把手拿回去,宁卿也不恼,只是这样淡淡地叹了一句。 “哪有砸你的招牌,十年之内我可是无病无灾的啊!”莲一宗知道自己之前不过是两种毒相冲才会变成那样,宁卿解过毒后,自己又中了一种毒,但这种毒明显比之前的毒要温和得多。 “醉生梦死,一梦十年,尊夫人还真是有本事啊!”宁卿突然觉得有些好笑,刚刚还在劝自己要自私一点的人,现在却为了别人一心求死,“儿子真的是你的儿子,可娘真的是儿子的娘吗?” “宁卿?”莲一宗从来没有想过宁卿说的这个问题,而且一般人也不会去想这个问题吧! “当年你不过是和那女子一夜之欢,还是借酒作案,记得就那样清楚吗?更何况这醉生梦死还好,这一梦十年可是我门不传之药,她怎会得到,不过是仿的假药,可借由着这个名字也是不简单啊!”宁卿把了莲一宗的脉,虽然症状和一梦十年相似但这并不是本门或者该说是毒仙的一梦十年,是谁又想要嫁祸给毒仙呢! “我?那我中的又是什么毒。”莲一宗一直以为这是灵双一直所说的一梦十年,但很明显被宁卿否定了。 “你中的不是毒,和有可能……是蛊!”宁卿虽然不是很肯定,但这个答案或许更接近真相,就像自己的娘亲一样,用毒不是为了致病而是为了治病,“或许莲华真的是为了救你,而不是和你那夫人一样想要害你。” “呵,或许吧!”莲一宗嘴上虽然这样说,但宁卿可以看得出来这莲一宗心里还是十分高兴的,带笑的眼睛不会说谎。 “或许这次是真的要砸了招牌了,对于蛊毒我的研究还不够,现在能做的不过是给你续命。” “没关系,随便治吧,以你天下第一神医的本事,治不活也一定是治不死。”莲一宗如今也是彻底放下一切,虽然没解决什么实际上的问题,或者说还又添了许多新的问题。 莲一宗给宁卿又倒了一杯茶,他是这江湖中除了风蕴咏以外唯一一个知道宁卿真正真正的身份的人,毒不死的毒仙,“你娘亲曾经给我留下过一个定情信物,如今我连儿子都有了也是时候该还给你了。” “定情信物?该不会是娘亲留给我的遗物被你私自扣押了吧!”宁卿才不相信娘亲会给这人留什么定情信物,娘亲和爹爹是青梅竹马,婚约也是早时定下的,怎么会给莲一宗留下什么定情信物,不过什么遗物不能留给小舅舅,却拖一个外人留给自己。 “你这孩子真是的,唉!”莲一宗佯装无奈地叹着气,“你娘亲把这个东西交给了我说,如果以后来的的她的弟弟,那么就把这东西烧掉,若是来得是她的孩子,那就把这东西交给他吧!所以这一次它是你的了。” 宁卿接过莲一宗递给自己的小方木盒,对这里的东西感到十分迷惑,只感觉到木盒的重量,却没有感觉到物品的重量,“这里面是什么?” “一封信,一封无字天书。”不是莲一宗故意要看这东西,而是灵双在给他这东西的时候就只是一张白纸,这木盒还是自己怕这白纸丢了他自己弄的。 无字天书?娘亲,你到底留下了多少的谜团,若是宁卿像前世那样未选择这条路,这一切是否会一直深埋下去? 宁卿不解,但却也无能为力,既然自己选择了这条路,那就要一往无前地走下去,宁家和娘亲自己这一世就算是死也要死得明白! “有缘自会相见,天机不可泄露。这是灵双最后跟我说的话,不过现在想来或许当时是我自作多情了,这话更像是让我对你说的。”莲一宗回想着灵双当时话语间的神态,或许她早就想到这一天了,让她的孩子再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让自己还能再这样见她一面。 “我知道了。”有缘自会相见,娘亲难道在二十多年前就预测到了今日的样子,还是在二十多年前就预测到了今后的事情,“或许娘亲和爹爹一起久了,也成了神算了。” “真是的,到最后也不忘你那爹!”莲一宗最后还是被宁卿憋了一口气,但都已经二十多年了,两方的孩子也都大了,“灵双啊灵双,你到底是什么人,值得我如此为你啊!” 第三十八章:大雨 为映西找来大夫后,袁峰就一直陪在映西的身边,但心里却一直都在想着宁卿当时看他的那个眼神,总觉得其中带着微微的失望,手被映西无意识地紧紧抓住袁峰现在不能脱身向宁卿问个明白,只得继续等着,心里焦急万分无能为力。 “咳!”映西的烧已经退下,迷糊间可以感觉到这里不是自己在清涟馆的房间,意识渐渐回笼想起了当日的荒唐之事,没有愧疚有的只有成功之后的庆喜,终于逃离了那里。 “你醒来,要不要喝点水?”见到映西醒来后,袁峰快步走到桌边倒了一杯水送到映西的面前,映西抬了抬手发现完全用不上力气,那委屈的目光对上了袁峰的眼睛,“唉,我来喂你,慢慢喝。” 映西从昨天到现在是滴水未沾,口中干涩得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能就着袁峰的手赶紧把水喝到自己的口中,“咳!咳咳!” “慢点慢点。”袁峰看到映西这幅柔弱的样子,心里也有些难受,映西是因为自己才会变成这样的,而宁卿……“我……我去给你到下面要碗粥来给你喝,生病要吃些清淡的。” “咳咳!”映西扶着自己的身子,抬头看向袁峰,感激之情不予言表,“公子,映西谢谢公子的救命之恩,既然公子将映西买下,那么映西以后就是公子的人了,做牛做马报答恩公的恩情。” 映西原本就是被自己害成这样的,现在居然会被感谢,想起和映西发生的荒唐事,袁峰觉得有些尴尬得很,“映西,我把你买下了不是为了要你做牛做马的,只是因为我你才会变成这样,我只是在赎罪而已。现在你已经是自由身了,这里有些银子,你拿去想做什么都可以。” 映西没有接过银子,银子虽然重要,但如果自己没有一个可以依靠的人,再多的银子自己也没有办法守得住,比起银子这个人更加重要,“公子,您是嫌弃映西吗,嫌弃映西这肮脏的身子会污了公子的眼。” “我不是……” “公子,映西除了侍奉人以外其他的事情完全不会,公子如果扔下映西还不如直接让映西去死算了。”委屈的眼泪含在眼中,映西不敢让它掉落,“公子就这样狠心把映西从火坑里救出,又扔下映西自生自灭吗?” “我……”袁峰一时气馁,不知道该说什么,丢下一句去拿吃的就跑掉了,所以他没有看到映西得逞般的笑掩藏在泪水之下。 袁峰跑出了那个让自己混乱的房间,没有去楼下反而在走廊徘徊着,映西是自己一时冲动下的错误,本来已经害了他一次,怎么可以再害他第二次。 袁峰现在的思绪是完全混乱的,自己是要保护宁卿的,这一路上表面上风平浪静,可实际上却是暗潮汹涌,留宁卿一个人面对这风波不断的江湖那是不可能的,如今要带上映西这个病弱的人,这一路上的凶险必然是会增加,这带与不带不如就不如就看宁卿的意思好了。 没有再犹豫袁峰直接冲进了宁卿的房间,可房间里却空无一人,连宁卿的行李也不见了。 “灵卿!”袁峰慌乱地喊着,但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难道他走了?袁峰把手拄在桌子上,突然发现了桌上的字条。 勿念,卿留。 人慌了,心也跟着慌了,虽然明知道自己和宁卿不是一路的人,但上天却偏偏给了他这个机会,让他认识了宁卿,但却又开了一个玩笑,让他做了这场梦,梦醒了人也就如烟一般消散了。 走下楼去,袁峰才明白这并不是一场梦,心里的某些东西似乎没了。 不说袁峰这边,宁卿现在正驾着藏踪飞奔在官道之上,既然已经和风煜翊摊牌了,那两个人也不必揣着明白装糊涂,正大光明地走官道,总比悄悄走小路被人拦截的好。 “吁……”宁卿一勒藏踪的缰绳,抬头望了望这天,早晨出门时还是晴空万里,如今却已是有了片片的黑云,“藏踪啊,这六月的天孩子的脸,果然变得快!” 藏踪像是同意一般打了个鼻响,头还往另一条小路上瞥了了瞥,宁卿看着藏踪的反应,笑着俯身摸了摸藏踪软软的耳朵道:“藏踪是要我走小路吗?嗯,也对,小路比较近,快的话没准能赶这下雨前到达下一个小镇。” 藏踪虽然是匹难得的好马,脚力也不是一般的马可以比得上的,但却也没有这雨来得快,所以一切的孽缘都是命中注定的,躲也躲不掉,即使这并不是自己的孽缘。 宁卿一路狂奔,却奈何天公不作美,刚一进小路这雨便下了起来而且还是来势汹汹的倾盆大雨。宁卿驾着藏踪在雨里飞奔,藏踪的脚有力地踏在深浅不一的水坑中溅起了朵朵的水花。 “快,藏踪,前面似乎有间破庙,我们进去躲躲雨。”雨水打落在脸上,宁卿大喊这一句却将这雨吃到了嘴里,藏踪一声嘶吼,冲向了宁卿指向的破庙,直接冲到了庙里面。 “呼,藏踪,要不要这样快,已经在雨里浇了那么长时间,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宁卿像是虚脱一般从藏踪的身上下来,宁卿的身子实在是受不了这样的折腾,将包袱往地上一扔坐了下来,藏踪也自觉地去为自己找适合的位置。 藏踪刚往里面走两步,宁卿就听到了藏踪的嘶吼,“怎么了藏踪?”藏踪是宝马,不会随意地嘶叫,这样叫必定是有什么事情。 宁卿赶紧起身,刚刚他只是坐在了破庙的门口,现在顺着藏踪的吼声往这内堂走去。 叮铃—— 清脆的银铃声在这只有寂静的雨声的破庙中响起,宁卿默默地看着那卧倒在血泊中的人,嘴角淡淡地笑了,“看了这次又要和这小鬼,抢一抢人了。” 催命铃一响,阎王也绕行,这催命铃是传说中的神物,只有遇到收人的小鬼时才会发出如此的响声,平时是不会有一丝的声响,而这时候响起就足以证明这人已经是没有半口进气了。 宁卿蹲下身来仔细端详这这人,一身紧身黑衣看起来不像是普通的衣服更像是什么夜行衣之类的衣物,还带着面具蒙上了半张脸,绝对不是什么一般的人物,或许是什么江湖杀手之类的吧。 肩膀和腹部都有大量的血迹,看伤口应该是被刀砍伤的,地上的血迹并不明显只有从门口到这里斑斑点点的一条血带,这人应该是被人砍完之后才逃到这里,而不是被人在这里灭口的,不过遇到了自己看样子这口也是灭不成了。 宁卿原先那些衣服放在包袱里早就已经淹了水不能穿了,从怀中拿出了火折子,堆了一堆柴草又找来可以用来晾衣服的杆子将自己这一身的湿衣服脱下,架在火堆上烤干它,只留下了一件单衣。 宁卿又看了看那人身上的衣服,干的,看样子是在这下雨前到的这里啊,伸手将那人碍事的衣物清除掉,却没有摘掉那人的面具,顺脚把他手中紧握住的刀踢倒远处,然后将又检查一遍他身上是否带来其他能够伤到自己的东西,宁卿可不希望自己突发奇想地救了一个人结果却莫名其妙地被灭了口。 这一看不要紧,这人身上足足被砍了十多刀,肩膀和腹部的刀伤比较严重,其余的地方还是被各种不同的武器看上的,各式各样齐全得很。 宁卿受过风蕴咏的特殊训练,虽然不会使用武器,但对于各种兵器认识可能比这使用的人更加了解,尤其是看这伤口,宁卿连着砍的武器的样子都能大致描绘得出来。 这肩上的上已经可以见骨了,刀口裂开这肉还被轻轻地勾了出来,这刀的造型还真是奇特,有个阴沟吗? 宁卿右手一挥在他肩膀的伤口旁扎下了八根金针,封住了周围的大穴,止住了一只流个不停的血,看着一地的血如果再不止一下恐怕这人就要去见阎王了,顺便还能在阎王面前告自己一状。 止住了肩膀的血,宁卿转头去处理了腹部的血,肩膀之上差点砍到骨头,而这腹部却更是凶残,差点没看到肠子,若是砍到了肠子,断肠之痛恐怕这人也是活不下去了。 同样一挥手,手指一转,扎下了七根金针,又拿出了一根穿了金蚕丝的金针在那伤口处穿来穿去,眼看着刚刚还说裂开的伤口已经奇迹般地合到了一起,但眼尖的人还是可以看到,这伤口两侧是用着细细的金蚕丝连着的,就像缝衣服一样缝到了一起。 缝好腹部的伤口,宁卿从怀中拿出一瓶药,将白色的粉末撒到了伤口之处,这药粉刚刚落到这伤口没多久,就看到这人不自觉地抽动了一下,像是很痛苦地皱了一下眉,然后又没了反应。 宁卿像是没有看到一般,处理起了肩上的伤口,将金针在火上烤了烤,又在那凶残的伤口上引来穿去,就像是在绣花一样,只是人家姑娘是在绣花,宁卿这是在绣人。 缝完这伤口之后,同样地将那粉末撒在伤口上,很明显这次那人比上一次痛苦得更加明显。 宁卿顺势撤去了扎在他身上的金针,看着那人更加痛苦的表情,撇撇嘴道:“这可是江湖上求也求不到的神药,若是你能挺得过这药,就算是倒着鬼门关走一趟,若是挺不过,那就直接住在那里好了,不要回来再败坏了我的名声!” 第三十九章:萧 宁卿顺势撤去了扎在他身上的金针,看着那人更加痛苦的表情,撇撇嘴道:“这可是江湖上求也求不到的神药,若是你能挺得过这药,就算是倒着鬼门关走一趟,若是挺不过,那就直接住在那里好了,不要回来再败坏了我的名声!” “唔……”宁卿这话音刚落,就听到那人痛得呻吟的声音,看见那人的眼珠子在眼皮里乱转着,就知道这人是快醒了。 这药果然凶猛,居然能把伤成这样的人痛醒,那是何等的痛苦,若是日后自己伤了宁愿长痛也不要这短痛。 幽幽地那人慢慢睁开了眼睛,迷茫的双眼瞬间找回了意识,这可不是一个普通人能够办得到的,而且睁眼的第一反应则是摸向自己身边的位置,宁卿相信若不是自己将那刀踢飞了,这时自己该是何等处境。 看着那人警惕的目光,颤抖的双手不断地在身边摸寻着,像是在找什么能够防身的东西,宁卿知道他现在伤成这样就算是动手也未必是自己的对手,但毕竟自己修炼的内功不是用来打斗的,没有对敌经验的自己和一个经验丰富的杀手打起来,恐怕也不是那么好赢的。 “你是什么人!”沙哑的声音从那人的口中发出,没有找到任何可以使用的武器让他感到十分不安。 他是一名杀手,是在组织那一批训练者中唯一存活下来人,也是至今为止在主人身边存在时间最长,还没有被抛弃的人。 身为一名绝顶的杀手,他知道任何身边的东西都可以当成武器来使用,可就算这样他现在身边也没有任何可以使用的东西,身下是自己的衣服,连稻草都在远离自己一丈以外的地方,这样的防范让他完全不敢小看眼前这个翩翩少年。 “我……”宁卿知道这人是对自己有防心的,不止是防心,恐怕是想立刻杀了自己吧,但那又怎样,“我自然是你的救命恩人啊,看看你身上的伤口,要不是我你恐怕现在都在和阎王爷喝茶呢,不,或许已经下了地狱也说不定!” 宁卿的话并没有让他感到吃惊,醒来第一时间判断自己的处境是每个杀手必备的警觉,否则那个杀手是无法在这个世上生存的,但他同时也知道了这人确实已经认定了自己的身份,既然这样那就更是留不得了。 看着那人满眼的杀气,宁卿就觉得自己是不是有些多事了,但看着外面的一夜恐怕都停不了的倾盆大雨,宁卿将这后悔埋在心底,扪心自问宁卿不是什么菩萨心肠但也见不得一个人就这样血腥地死在自己面前,而且自己还要和这尸体单独相处在同一个地方那么久的时间。天气这么湿,这么热,尸体放久了可是会腐烂的。 宁卿不顾那人警惕的目光,笑着向那人走去,看着那人只能露出眼睛的面孔,淡淡地说:“施恩望报,我从来都不做赔本的买卖,你身上这伤想必你自己也是知道的,若不是我这天下有何人能救得了你。” 这并不是宁卿吓唬这人,他的伤世上除了不医,没有第二家能够治得了,哪怕是那个在江湖上混的风生水起的百草仙岭也只有等死的份。 眼珠子一瞬不瞬地盯着宁卿,他知道自己这次是死定了,接到主人这个任务的时候他就知道主人这次是要处理掉自己,自己是必死无疑,但就算是死他也要将任务完成,而且他也成功了。 自己伤成这幅模样,恐怕只有神仙在世才能救得了他,但他并不想死,真的不想死,就是这份意念让他走到了这个破庙之中。 神仙?看着眼前这像谪仙一般清透的少年,他却不相信这世上真的有神仙,因为神仙见到这不会救自己反而会为民除害将自己打下十八层地狱吧,那么有着神仙一般的医术的人,这世上不做第二人选,只有一个人! “不医。灵卿!” “正是在下。”宁卿抱着拳向那人拱了拱手,“既然认出了我,想必阁下也知道灵某的规矩吧!” 灵卿出手,必定回报,但他只是一个将死之人能够有什么报答他的,“我不知道我身上有什么东西是你看上的?” 没错,是宁卿看上的,他相信这人不会如此好心地救他,必定是看上自己身上的东西了,但看看自己身上被扒下的衣物,若真的有什么让这人看上了想必早就已经到手的吧。 宁卿看眼前这人看着自己的身子,就知道这人在想些什么,宁卿也不恼,“你的衣服已经被我撕坏了,若是不嫌弃就穿我的吧,可能会有点小。” 那人的身材并不是很强壮,但精瘦的身体上却是慢慢精致的肌肉,看起来充满了力量,宁卿知道这是和他所练的功法有关,就像自己一样。 将晾干的衣服抛给那人,宁卿也给自己换了一件衣衫,他可没有和人这样坦诚相见的习惯。 “你可以把名字告诉我吗,或者你不介意我帮你起个名字,毕竟未来的一段时间我们要好好相处。”宁卿换了一件蓝色的长衫,将整个人的气质显得更加温润,却也多了几分冷艳。 未来一段时间?“为何?”那人不解,难道这人是不想放自己走了吗,还是有什么其他的意图,还是不止知道自己的身份那么简单。 宁卿一看就知道这人是想多了,自己只不过是想找个护卫罢了,袁峰被自己丢下了,这一路上的麻烦不断,宁卿可不想自己亲自去一一摆平,捡到一个人就要物尽其用不是吗? “你刚刚问我看上什么了,我现在可以告诉你,我看上你这人了,怎么样?”宁卿用手拨弄着火堆,夜已经快来了,这山间的也可是很冷的,若不将这火烧旺了,这晚可不好过。 “你……”他不明白,这人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看上了自己,他应该知道自己是什么人,虽然不是很清楚,但他相信灵卿是知道自己是个杀手,对于一个杀手救了也就救了,救完居然还想留在自己的身边,这人到底是想这样。 “我灵卿从来不做赔本的买卖,你既然是我从阎王爷那里抢回来的,那么你这条命便是我的了,没有钱来赎身自然是拿自己来还债了。”宁卿看着那人疑惑的目光,知道这杀手都是寡言少语的,索性自己继续说了下去,“嗯……既然你不说你叫什么,那以后便叫……萧吧,留在我的身边保护我,直到我说放过你为止。” 宁卿从来都不觉得自己这样做有什么问题,留一个杀手来保护自己,若是被他人知道一定是会说,宁卿这是疯了,但那又如何,一切随心所欲,碰到了既是缘分。 那人,不现在应该说是萧并没有反对什么,他现在在组织那边或许已经是个死人了,但按照主人那种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的疑心,恐怕自己这死也是瞒不了多久的,还不如回到主人的身边。 “不要想那么多,你现在是我的人,想要带你走也要问过我的意思不是,雁过留毛,想从我灵卿手中全身而退的人,根本就不存在!”宁卿不是不知道这些杀手组织中的规矩是什么,但自己真的很想要这个人,如果可以的话他甚至愿意去和他的上头商量商量把这人给自己算了。 宁卿见到这人的第一眼就觉得熟悉,等看到这人睁开眼睛的时候一种熟悉的感觉从心底冒出,但却不知道这熟悉的感觉到底是什么,所以宁卿才想要把这人留在自己的身边,让自己想起,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好!”看着宁卿自傲的笑容,萧不知道为何情不自禁地说出了这个字,当想要反悔的时候已经是为时已晚了。 “呵呵。”宁卿笑了,因为他看到了萧眼中的笑意,恐怕连萧自己都不知道他眼中其实还是有笑的,“等雨停后,我们立刻起身去烟波府。” 倾盆的大雨下了整整一夜,宁卿和萧也踏上了去烟波府的路,宁卿的藏踪是认主的宝马,除了宁卿以外谁靠近都会一脚踢开,就算是风煜翊和风蕴咏也不例外。 萧不能骑上藏踪,自然是在宁卿的旁边跟着走,也算是宁卿有通天的本事,让萧在短短的一天之内恢复了三成的功力,这才让萧平安地走到了下一个小镇。 到了小镇宁卿和萧用过了早饭,买了匹马就上路了,一路上宁卿发现跟着自己的人似乎少了一拨,可惜这并不是风煜翊的那波人马,宁卿知道这风煜翊恐怕对自己是从来都不会放心的。 夜里两人已经到了苏柳,在苏柳投了客栈,宁卿决定在这苏柳住上两日,可就在这天晚上,宁卿发现这萧似乎有点不对劲。 第四十章:少君 苏柳离烟波府只有剩下不到三天的路程,而宁卿却一反常态没有再急着赶路,反而说要在这苏柳歇上两天。 “萧,你最近没有睡好吗,怎么一直没有精神的样子?”宁卿坐在苏柳最好的酒楼里,在二楼拿着酒杯看着下面人来人往的人群。 萧并没有回答,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一身的红衣并没有将他衬得艳丽,在银色的面具的衬托下反而显得更加嗜血,仿佛世人在他的眼中皆是死物一般,让人不由得寒战,宁卿能够独占下整个二楼一角,恐怕也是托这萧的冷峻的福吧! “石头!”宁卿将杯子砸在桌子上,这个萧除了被救回来的那天和自己说了那么多话以外,就在也没多说过一句话,这可比自家的小叔叔还要木,简直就是一块破石头! “算了,我今天要出去一趟,你不要跟着我了。”宁卿拿起酒壶又满上了一杯,自斟自饮了起来。 江南出好酒,哪怕是一个很小的镇子都会有自己的特色酒,就像莲池最有名的是荷花酒,这苏柳最有名的则是无心酒,无心插柳柳成荫,这酒便取了这无心二字。 每年柳条开始抽绿的时候将这酒埋在柳树下,等到第二年再次抽柳的时候再挖出来,然后再将新的酒埋下,待到以后年年不断,而且被埋下酒的柳树下的土都因为这连年的藏酒,变得充满了淡淡的酒香。 无心酒只能埋地下一年,然后在挖出来的一年之内将他喝完,若是喝不完这酒也不会坏,但味道却会和无心酒差了许多,从淡如泉酿的酒变为火热的烈酒,这样的烈酒虽然别有一番风味,但却不是很受苏柳人的欢迎。 宁卿喜欢这无心酒淡淡的味道,就像是琢磨不定的人,看不出这酒中的真心,尝不出这酒中的滋味,很适合独自一人斟饮,但这酒虽淡却是后劲十足,所以很多外地的人都会被这无心酒的假象所蒙蔽,不自觉地喝多结果悔不该当初啊! 第一次来着酒楼的时候,宁卿就自己一人喝下了六壶无心酒,旁人都用一副看好戏的态度看着宁卿,可他们是看错热闹了,宁卿可是千杯不醉被风蕴咏练出来的酒鬼,从来都尝试过醉的滋味。 宁卿喝完这壶酒便起身离开了,将萧一个人留在了这家酒楼之中,而萧也没有要追上去的意愿,宁卿说的已经很清楚了,他要一个人去,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萧没有兴趣去了解宁卿的秘密,因为对于他来说宁卿不过是个奇怪的人,但却也是很厉害的人。 萧到现在也不明白宁卿将自己带着身边的真正目的,世人皆传这不医是不会武功的,但一天天地呆在宁卿的身边的他却知道,这人的内力深不可测,不是他不会而是他会的早已超脱了这个武林,不是没有而是完全不能推测,若不是修炼的功法相似,萧相信就算是他自己也不敢想象小小年纪的宁卿居然有如此深不可测的内力。 宁卿的内力确实是深不可测,可却没有像萧想得那样厉害的武功,一般的习武者都是内外兼修,就是即练外家功,又练内家功,而且最开始练的就是外家功,而宁卿却只练了毒仙绝这一套内功心法,连个外家功的把式都不会唯一可以作为武器使用的恐怕就是他依骨而存的金针了。 目光随着宁卿渐渐远去,萧起身也离开了,不过他也没有回到客栈中去,反而一路向西走,直至出了城门也没有停下脚步,直到到了这柳山上的一个凉亭中。 在凉亭之中早已经有一人在等着,折扇轻摇,好一幅文雅公子的派头,若不是他身上无意间散发出来的血腥味和衣角被溅到的鲜红,一定会被认为是哪个来游山玩水吟诗作赋的才子。 “呵,你果然是没死,真让人遗憾啊!”轻摇着折扇,端起面前的酒杯,像是要喝酒的样子,结果一个反手将酒杯直直地扔向了萧。 萧似乎早就知道这人会来这么一手,一偏身子,这酒杯顺着萧的耳际钉入到身后的柱子上,然后随手抄起腰间的刀向那书生砍去。 书生知道那人一定会躲得过这一击,但却没有想到这人会立即反击,不过这样不算是在意料之外,凭那人的性子受到攻击之后怎会不反击呢! 两人你来我往,一时间不相上下,书生的折扇便是他的武器,扇骨是用玄铁制的,扇面上更是用刀枪不入的寒蝉丝做的,寒蝉丝虽刀枪不入可仍有弱点,若是能够得到金蚕丝做着扇面,那才算是完美的! 如果在平时,这二人一打起来没有个三五个时辰是不能停歇的,而且每每结果都是那书生惨败,可今日却不同,萧虽然开始时和那人打得不分伯仲,但时间一长,他身上的伤就开始成为了他的负累,让他渐渐处了下风。 书生见萧一时脱力,心中一喜,你也有今天啊,得意间大开扇面横着就向那萧的脖间一扫,直接一招就要封喉。 萧等的就是书生的这一招,夺命的一招,将身子向后一弯,躲过那人攻击的同时将自己的腿送到那人的脚下,顺势一勾,然后一个绕身绕到了书生的身后,手中的刀却停在了书生的脖子上。 血腥味在两人间蔓延开来,萧并没有被书生打伤,但原先宁卿处理后的伤口却又裂开了,肩膀上的血慢慢渗透到衣服上,红色的外衣看不出血色,可外衣里面的里衣却泛出了淡淡的殷红。 “真不愧是天下第一神医,真的能把这死人都救活了,若不是少君不让我动那人,我真想直接把他抓了献给少君。”刀架在脖子上,书生相信这人根本不会顾及什么,若是真的想要杀自己,恐怕就只有少君能够救得了他。 “少君?”简短的两个字足以证明少君在他心中的地位,那个人是他们的主人,是主宰他们一切的人,是他们的神。 “没错,就是少君,若不是少君让我来,你以为我会这么好心地来找你?”他一直都不明白,少君的那道命令明明就是想要这人气死,可结果呢,这人却活了下来,而且看少君现在的意思,貌似还有重用他,真是不服气! 本想着趁着这人伤势还没痊愈的时候除掉他,若是没有了他,自己便是第一,也会变成少君最需要的人! 可这人的运气实在是好,居然能误打误撞地碰上不医,那个阎王爷也要退避三舍的鬼医,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居然将功力恢复了六七层,该说是这不医手段高超还是他是命不该绝! “任务?”萧相信这人是因为少君才来的,但主人的心思却不是他能够想到的。 他曾经以为主人是想要除掉他,才会让他去执行那个任务,可现在看来,事情恐怕远没有那么简单,至少现在派来的人是这个贼书生,而不是刑的人。 刑,组织中的特殊人物,只听命于少君,是专门除掉组织中不需要的人的人! “喂,把刀拿远点,要不然我就要和这任务一起丧命了!”感觉到脖间的刀离自己的脖子越来越近,书生不禁大喝道。 听到书生这一阵乱叫,萧厌恶般地皱着眉将刀从书生的脖子上拿走,靠在身后的柱子上听那书生接下来的话。 脖子上的刀离开了,书生如释重负,却在下一瞬警惕地跳离了萧的身边,隔着一段距离道:“少君只说了一句话,做好你现在做的事情。”说完,这书生就直接用轻功逃离了凉亭生怕晚了一步,被这人给直接灭了。 萧没有心思去追那书生,仔细地揣摩主人这话的意思,做好自己现在做的事情,现在自己做的事情就是保护自己的那个“救命恩人”,难道主人正是想要自己保护那人,或者该说是监视更好一些,或者该说这一切的目的都是为了让自己顺理成章地跟在那人的身边吗…… 离开了酒楼,支开了萧,宁卿一个在这街市上游荡,一看就是个目的地不明确的人。 宁卿看得出来这萧最近是有事情瞒着自己,昨天看到他袖口上蹭上了点点的墨迹,想必是用过纸墨的,要和什么人联系吧!既然如此那么自己也就成人之美一把,给他这个机会好了,让他一次性把事情都解决完。 宁卿在街市上逛着,手里拿着一包和酥糖边走边吃着,眼睛一直往两边的小摊上瞟来瞟去,不亦乐乎,可就在这时,一个东西扑到了宁卿的脚下,宁卿一个小移步,躲过了被扑倒的命运。 仔细一看,那是什么东西,那是个人啊,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孩,看那破衣烂衫,满脸灰土的样子,就知道这是一个小乞儿,胳膊上还有伤痕,宁卿一看就知道这上是被人用脚踹的,而且还是刚刚受的伤。 “臭小子,敢到怡和楼撒野,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下回你要是再敢来,我就直接打死你,走!”带头的是一个凶神恶煞的脸上有个刀疤的凶煞汉子,跟着他的还有四名穿着统一衣服的汉子,看起来像是什么大院里的打手一样。 乱哄哄地围观的一群人都散开了,只留下那一个小人在那里恶狠狠地盯着那五人,牙咬在嘴唇上都泛出了血丝,眼中的恨意顿时煞住了宁卿,这个小孩…… 番外一:不医出世(一) “小二哥,给我拿二斤白酒!”一个红衣公子甩手将一块碎银子扔出,小二一伸手接个正着。 “好咧,客官,里面请~”小二拉着长声,将银子揣到自己的怀里,笑吟吟地把红衣公子引到了一张干净而且僻静的桌子上,心想着今天遇到冤大头了,那可是一小块的碎银子啊! 小二先一步走到桌子旁将桌子抹好,这才张罗着这红衣公子坐下,这时小二才发现,这红衣公子的身后还有一个白衣小公子,身体很单薄看起来只有十二三岁的样子,可那双眼睛真是好看,迎着光就像暖暖的太阳一样,而走起路的时候,还能听到嘀铃铃的银铃声,让人很是欣喜。 “客官,小公子,请坐。”小二弯腰将长凳也抹干净,拉了出来,方便这两位客官坐下,“客官,您除了酒,还要点别的吗?” 听到小二的话,红衣公子若有所思地想了想,眉毛一直皱着,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样子,“卿卿,你还想要些什么吗?” “再来……”白衣小公子也就是宁卿,他这次是跟着风蕴咏出来见识见识这所谓的江湖的,宁卿想了想最后一抿嘴道,“再来半斤酱牛肉。” “呵!”听到这一大一小的话小二哥算是明白了,这二位公子一定是哪家听多了说书人将江湖故事的大户少爷,到这烟波府来见识这武林大会的! 小二是个贪小便宜的人,但却也是个心善的人,看着这两位公子点的这两样东西一定是合不了胃口的,就好心出言道:“客官,这蜜汁香藕可我们小店的名菜,清香可口,香甜爽脆,想必小公子一定会喜欢的,客官要不要来一份儿。” 看着这小二极力推荐的样子,不了解事情的人一定会因为这小二是在推荐菜品,但宁卿却知道这小二是怕自己吃不饱,“呵呵,小二哥,把你们的招牌菜都来一份,不过这牛肉和酒还是要上的。” 小二看着这二位公子都很坚持,自己这个做买卖的也不能再多说什么,喊了一声“好咧!”就下去给这二位客官上菜去了。 宁卿这是第一次出皇都,虽然前世曾经也出过门,但那大多数都是替风煜翊去办事,像这样的出游是从来都没有过的,更何况是这江南最美丽的烟波府,所以也不禁小孩子心性犯了起来一路上都是东张西望十分欣喜。 不止是宁卿在好奇地四处张望,酒楼里的其他人也都在观察这他们二人,可是也只是看了两眼便又自顾自己的事情了。 小二将菜全部上齐,这烟波府八件是一件都不少,而这摆在中间的半斤酱牛肉在这精致的八件中显得格外地抢眼,风蕴咏伸手将那半斤飞酱牛肉盘子端了起来,倒入了自己刚刚手里拎着的草篓中。 这一举动倒是让小二很不理解,但不理解就不理解了,毕竟人家是客人自己买的东西,想怎么吃是人家自己的事情,自己这个跑堂的能说些什么。 不得不说这架酒楼的饭菜真是好吃,而且因为好吃有名,很多人都会来这里吃,人多的地方消息也就最灵通,正值这武林大会期间,酒楼里的江湖人士到处都是,有些江湖人士不拘小节,说话嗓门很大,就算宁卿不用内力也能听得一清二楚。 “你说这孤剑派掌门为什么要召开这次武林大会啊?” “不清楚,这五年一次的武林大会不是在六大派里轮流召开吗,难道还有什么特殊的意思?” “唉,这你就不懂了,这孤剑派掌门得到了一个宝贝,这么急着召开武林大会是有人扬言要得到这宝贝,这孤剑派掌门是怕了,要多找些人来呢!” “真的啊?” “千真万确!” “真的吗?什么宝贝啊?” “这个啊……都说是宝贝了,孤剑派掌门那么小气怎么可能让其他人知道” …… “小舅舅,他们说的宝贝是什么?”宁卿夹了一片蜜藕到嘴里,果然香甜脆口,新摘的莲藕还带着阵阵清香。 “我们去看看,不就知道了!”风蕴咏笑着将那坛装有二斤白酒的酒坛拿起,掀起盖子,反手有将这一坛子酒倒进了那个神秘的草篓中,可神奇的是被倒进一坛子酒的草篓居然没漏出一滴就,连湿都没有湿。 知道风蕴咏此行的目的之一就是想要将自己这个不医身份让整个武林上下都知道,自然不会放过这武林大会这样一个好时机了! 酒足饭饱之后,宁卿和风蕴咏便离开了这个酒楼,只是他们没有发现,或者该说是没有刻意地去理会,那二楼包间里一直对自己的探究。 “少主!”在二楼的包间里一个穿着青色劲装的少年对坐在座位上的玄色华衣少年道。 玄色华衣少年手一挥,没有让那个劲装少年继续说下去,幽幽地盯着那楼下的白衣少年,准确地说应该是白衣少年腰间系的银铃,道:“催命铃一响,小鬼莫来扰,催命铃再想,阎王都要跑。” “少主,这……”劲装少年看起来有些担忧,这带着银铃的少年总感觉会坏了自家少主的大事。 “无妨,若这银铃是真,那么我们也就不需要那什么宝贝了,比起这个‘宝贝’,其他所有的宝贝都已经不是宝贝了。”玄色华衣少年看着宁卿的眼神中已经有了一种疯狂的渴望,所以说有些事情错过了也许就是这一生的遗憾! 不医出世(二) 今日正是这武林大会的最后一日,早上一起来宁卿就没有看到风蕴咏的踪影,回想起风蕴咏从到烟波府就一直装在草篓里每天酒肉伺候从不离身的那条醉血蛇,宁卿就知道这风蕴咏现在一定正在做什么让人头疼的事情。 “哟,小公子,您起了。”店小二见到宁卿一人下来便迎了上去,“早饭已经备好了,我这就给您端出来。” “小二哥。”宁卿叫住抬脚就要走的小二道,“我舅舅有没有什么东西让你教个我的。” 店小二想了想,笑道:“东西倒没有,不过倒是有个口信,说要小公子吃完饭才能说,我这就给您上饭去。” 听到店小二这样说,宁卿也就知道风蕴咏这是在拖延时间做着什么准备,不过想想也是以风蕴咏那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这武林大会可真是要热闹几番了。 不知道是不是跟风煜翊呆久了的缘故,宁卿觉得自己变了很多,尤其是这性子,因为他默默地感觉到,其实他也挺希望这武林大会能够再热闹一点,毕竟是自己第一次在这江湖露面,像风蕴咏说的,排场大一点终归没有坏处,也好让一些宵小之辈望之胆怯,免得日后麻烦不断。 慢慢地将店家准备的精致小点吃到嘴里,听了风蕴咏留下的话后又歇了几分钟,宁卿这才慢慢悠悠地离开了客栈,按照风蕴咏的口信来到了西河外。 不说宁卿慢慢悠悠地吃了整整一个时辰的早饭,武林大会这边可真是炸开了锅了,不应该说是炸开了锅后又诡异地恢复了平静。 这武林大会是每五年召开一次,一直以来都是六大门派轮流筹办,为的是自然是促进各大门派和江湖中各个门派之间的交流,所以不止是六大门派的人,一些其他门派和想要拜在六大门派之下的青年才俊们也会纷纷前来参加,这样也就变成了江湖中难得的盛事。 这次的武林大会轮到了孤剑派,正巧孤剑派掌门今日还得到了一样宝贝,若是藏着掖着或许会被一些别有居心的人暗自盯上,就想着让这宝贝在这武林大会上露个脸,让其他几个门派也都知道这是他孤剑派的东西,若是哪天真的被偷了,明知道是他孤剑派的东西就不信他有脸不还给自己。 可这孤剑派掌门千想万想都没有想到,盯上这宝贝的可不止这各个门派的人,还有那江湖中令人闻风丧胆邪教天煞教,而且还放出话来,要这孤剑派交出宝贝,否则就血洗孤剑山! 孤剑掌门是怕啊,这若是其他的邪门歪教也就算了,就算自己打不过,这天下英豪群聚也可以抵挡得过,可这可是天煞教啊,恐怕是要这至尊门的天尊出马才能打得过这天煞教的尊主血邪! 名门正派是什么,就是哪怕明知道打不过,但也绝对不能在面子上输给这邪门歪教,所以孤剑掌门在武林大会第一天就慷慨激昂地鼓动武林同道们,一定要跟这邪教抗争到底,哪怕是死也不能向邪教低头! 武林大会在众大武林高手的戒备之中过了九天,一直都没有关与天煞教的任何消息,正当这人们都觉得这天煞教是怕了他们而放弃的时候,在最后的一天天煞教的少主却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年纪轻轻的玄色华衣少年,独自一人杀入武林大会,一招就打败了正在擂台上比武的两大高手,让这江湖再次见识到了天煞教的厉害不止是天煞尊主,更是这天煞的少主! 总之世事无常,宁卿慢慢地来到这孤剑派的时候没有看到任何血流成河的场面,但他却觉得这个场面比起血流成河更为壮观,六大门派的掌门和长老们都瘫倒在自己门派的高台之上一脸愤恨与不甘,高台之下的各个门派的人也都东倒西歪地躺着,大多数都已经昏死过去,只有少部分的人还保持着清醒,但很明显表情十分痛苦。 顺着众人的目光望去,在最中间的擂台之上,有两个年轻人的尸体,而在尸体旁却站着一名玄色华衣少年,一脸寒沉,一动不动。 孤剑掌门那个恨啊,知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个道理,但从来都没有想过,还有人敢在这天煞教这头狼的背后谋划诡计,而且还让他给成功了,毒仙啊毒仙,果然是这世上最不能惹的人啊! 轻轻地一阵银铃,四名彩衣少女抬着白绸软轿像是从九天之上飘渺而来,九天霓裳落凡尘,催命铃响鬼不惊。 四名彩衣少女缓缓落地,放下抬在肩上的轿子,看着眼前倒着一地的各大派高手掌门,眼睛一对发出了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各大派高手这个羞愧恼恨啊,竟然被这群女子嘲笑了! 四名少女笑够之后,一名绿衣少女挥了挥手其余三名少女也不再笑了,很明显她是这四个少女中的姐姐,绿衣少女上前走了一步,微微福了福道:“我家小先生听闻这孤剑派掌门无意间得了一件宝贝,心里甚是好奇,正巧还逢着武林大会也来凑凑热闹。” 绿衣少女仿佛没有看见这一群人都倒在地上一般,继续问道:“不知这那位是孤剑派掌门,可否拿出这宝贝给我家小先生看看。” “黄毛丫头,休得无礼,我孤剑派的宝贝是你想看就能看的吗!”不禁被天煞教搅了这武林大会,还被这毒仙选作了药人的孤剑掌门心中是一把火啊,没想到这黄毛丫头也都欺负到自己的头上来了,真是气煞我也! “噗哈哈,”看到这孤剑掌门明明连站都站不起来了,还拍着桌子气的胡子都翘起来的样子,绿衣少女身后的黄衣少女忍不住笑了起来,“老头子,你们家的孤剑决都被我们老先生垫桌子腿了,还有有什么宝贝不能让我们看啊!” “你!”这孤剑掌门也就五十岁,从来没被人叫过老头子,这心里是又气又急啊,而且孤剑决可自家门派的镇派绝学,怎可被人如此侮辱。 “我说的是实话,要不然你去问问你家师父,不对,应该是师祖,对吧姐姐!”黄衣少女说着就跳到了另外一名蓝衣少女的身边,蓝衣少女笑得十分无奈。 剩下的那名紫衣少女则是一直守护在软轿的周围,面无表情不着痕迹地注视着在场的所有人,尤其是那唯一站着的玄衣少年。 “你!”孤剑掌门刚想要出掌打这胡说八道的黄衣少女,但一个念头突然从脑中划过,其他几大派的掌门自然也若有所思起来,想这孤剑派镇派绝学可不是随意能让人开玩笑的,这黄衣女子说的话难道真的有这么回事? 还没等其他几大派的人反应过来,那黄衣少女又道:“南星阁、孤剑派、逍遥门、飞花派、邪刀门还有玄寒宗哪家的宝贝没被我们老先生看过,还有,”黄衣少女指着邪刀掌门,“你们上任掌门还是我们老先生接生的呢!” 听到少女这话,原本还为孤剑派幸灾乐祸的五大掌门也都笑不出来了,尤其是邪刀门的门主,更是老脸一红,想反驳但却不敢,其他几位掌门也是一样不敢,因为他们知道这少女口中的老先生可是他们代代传下来另一个不能招惹的人啊! 可他们知道不能,心中有所顾虑并不代表他们门下的弟子能咽下这口气,尤其是邪刀门的弟子,能来参加大会的都是门派中的佼佼者,各个都是被同道中人捧出来的,哪里受得了这份罪,只是刚一想教训教训这黄毛丫头的时候,就听到一阵银铃声想起,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们怎么会有种刚刚从鬼门关走过一趟的感觉呢! “小满,不得无礼。”声音很清亮,带着少年独有的清澈,黄衣少女听后便调皮地吐了吐舌头,站回到自己原先的位置上去了。 站在轿旁的紫衣少女听到声音后,立刻弯下腰伸出玉手将轿帘拉起,这时2一个清灵的白衣少年出现在世人的面前,白衣徐徐仿佛九霄仙人一般让人一眼就不敢忘记。 “不医?”虽然声音阴沉但很明显是少年的声音,明明是疑问却又对自己的想法十分肯定,玄衣少年就这样看着那飘飘欲仙的白衣少年再一次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不医出世(三) 不医! 当玄色华衣少年说这个名字的时候,在场的所有老江湖们都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怎么这么多的不能惹的人都聚齐了,就连着江湖上消失了百年已久的不医都重出江湖了,看样子今后这江湖恐怕不会消停了。 众人当然不知道,今天可不就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吗,这场武林大会就是他毒仙风蕴咏为自己的徒弟闯入江湖开的一场别开生面的见面会,让这群新秀和老江湖们也知道知道这不医是个这样的存在,让他们见识一下什么才叫做天下第一神医,而这神医之所以被称为神就不是你们这群凡人能够招惹的! 可在宁卿心里这不止是一场见面会,更是风蕴咏对自己初出江湖的一场测试,看自己是否能应付得了这江湖群雄,在这江湖武林之中傲然而存,继承这不医的大统,解开他为这群雄下的毒就是这第一场出师之试! 宁卿转身看向那玄色华衣的少年,少年不过十五六岁的样子,或者更小,但他一身天下舍我其谁的霸气却让宁卿想起来另一个人,这样顿时让宁卿有了躲避的想法,也就再也没有注意那个少年了。 玄色华衣的少年见宁卿与自己一对视,眼中明显的有着匆忙与闪躲,心中顿时有些不喜,这是什么眼神,他当然知道这不是像普通人一样对自己的惧意,而是另一种让自己从心底就感到不舒服的情感,他,通过自己,像是在看着其他人。 宁卿去看擂台上站着的那个玄色华衣的少年,而是将视线放在了六大门派的掌门身上,远远地站在轿子旁没有向前迈出一步,脸上保持着温儒与淡淡的笑意,轻起双唇道:“在下宁卿,奉家师之命,特来向这孤剑派讨要百年前许下的东西,还望孤剑掌门交予宁卿,好让宁卿回师门复命。” 孤剑掌门一听宁卿这话,立刻就知道这不医可是真的不医,虽然看起来只是个十二三岁的少年,或者该说是娃娃,但却真的是不医。宁卿只是骨架纤细了一点,而且没有习过什么武功招式,身材自然没有江湖中人士那么魁梧,原本十四岁的年纪在江湖人的眼中看起来和十二三岁差不太多。 其他几大派的掌门之前只是有了三四成信,但现在见这孤剑掌门这样表情,自然是有七八成信了,再一听宁卿随意间一挥手,一阵银铃声响起,顿时就差跪在这宁卿的面前了。 为什么?这可是不医啊,世间唯一能救得了他们的人啊,若不是怕丢了自己门派的脸,恐怕这几位掌门都是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求起着小娃娃了。 “是,这东西一直都埋在派里最老的那颗榕树下面,百年来一直都在等着不医先生。”孤剑掌门不愧是一派的掌门,虽然心里已经是激动的不能再激动了,但表面上仍旧维持着一派之掌的威严,不敢有一丝暴露。 “那就好,宁卿这为完成家师的遗愿而来,顺便来见识一下这武林大会是何等的壮观。”宁卿的眼中一直带笑,却没有一丝讥讽的意思,只是淡淡的笑意,让他多了一份亲近,却也多了一份疏远。 听到宁卿这话,这群武林人算是明白了,这宁卿只是为了他师父来的遗愿来的,遗愿!众人算是反应过来了,是啊,遗愿啊,算起来上一任的不医如今还活着也有一百三十多岁了呢,岁月不饶人啊! “小先生……”这次孤剑掌门没有了之前的霸气,略有些低声下气地道,可这刚叫出来的时候就被一个不知死活的人打断了。 “小娃娃,你们打什么哑谜,爷爷给你一千两银子,你给爷爷我去送信到洛城铁剑门,让人……”还没等着大汉把话说完,一道绿绫先着一道紫绫分别缠上了大汉的脖子和腰,这么一用力,这汉子就被绞杀掉了,眼睛瞪得大大的,像是不敢相信这个事实。 “寒露,谷雨怎么连你都这样草率。”宁卿笑着摇摇头,话语间却不见得和和言辞一样的责备。 对于宁卿的话,紫衣少女也就是寒露没有什么表示,像是听得习惯了一样依旧没有表情地做着自己的护卫,而绿衣少女谷雨却一副大姐姐地脸孔看着宁卿,像是在和他讲什么道理一般,对待挑衅先生的人就该严肃以待,先生现在还太小,做侍婢的自然要多担待一些。 “先生,我看这现在这人还都不知道先生是什么人呢!不如……我们就让这孤剑老头给我们介绍介绍可好?”黄衣少女小满可没关是不是死了个人,在不医的眼中,时间所有人的生死都掌握在他的一念之间,救与不救都是先生的恩典。 “小满,都说了,不得无礼。”宁卿依旧笑着看着小满,小满知道自家先生并没有生气,就更加放肆娇蛮了,“老头,你来说说,我们家先生是什么人,让这群没见识的野蛮人也长长见识。” 孤剑掌门自然是赶快将宁卿的身份说了出来,明里暗里的语气中也暗示着不要得罪这个人,这人是与毒仙同样不能惹的存在,见孤剑掌门如此解释底下的各大门派也都有些相信了,再加上其他五大门派的掌门也没有反对而且还很同意的样子,这样不医的身份和地位又再一次确立在了江湖的顶峰。 “先生,您是天下第一神医,想必这也是知道我们这幅样子是怎么一回事,请您千万要救救我们啊!”孤剑掌门说了这么多,大家对宁卿也都有了一定的了解,可这了解却是在宁卿是不医也是天下第一神医的基础上的,中了毒的众人就像好到一棵救命稻草一样死死地盯着宁卿,眼神仿佛能把宁卿给戳穿。 “呵呵。”一直没有说话的蓝衣少女突然笑了起来,众人仔细一看,这少女其实和那紫衣少女却是长得一模一样的,只是紫衣少女冷若冰霜,蓝衣少女却是一份清冷,笑声也如同清铃。 “你这呆子,看都把霜降姐姐弄乐了,我家先生是什么人,你又是什么人,怎么能轻易出手救人呢?万一救了一个忘恩负义的人,日后和我家先生为敌,那还不如不救了。”小满说的话却是刁蛮,但话里隐约的意思却让众人是不寒而栗。 如果想要不医救人,那日后必不得与不医为敌,而这天下英豪也就都欠这不医一份天大的人情,何等大的人情,让整个江湖黑白两道以后都要对这不医礼让三分。这四个丫头果然都不是简单的货色,而这四个丫头的主子更是不好惹啊! 宁卿笑着一步一步地走上前去,身上的一直响着银铃的声音,都听说这催命铃,但这世上却没有任何一个人真正见过这催命铃的样子,只知道这催命铃是不医代代相传的,催小鬼敌阎王,也算是不医唯一的凭证吧! 宁卿一步一步地走向那最高的台子,慢慢地一个在阳光下透明璀璨周围萦绕着雾气的透明盒子,盒子里的花朵正灿烂绽放,一如仍存在着生命一般,让宁卿一看就觉得欣喜。 孤剑掌门见宁卿看着自己的宝贝一副满意的样子,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看来着不医是看上自家的宝贝了啊,但也确实,自家的宝贝可是千年一开的千寒雪莲,能让这凡人平添三十年的功力,这不医就是是天下第一神医也是医,怎么不会对着千年一见的宝药动心啊! 孤剑掌门算是知道这宝贝在自己的手中是保不住了,但就算是保不住也要为自己谋取到最大的利益,他要让这天下英豪欠这不医的同时更欠上这自己。 “小先生,这是我们孤剑派出了孤剑决以外,最宝贝的东西了,若是您能够就得了这天下豪杰,我孤剑派愿为天下英雄割爱相赠!”孤剑掌门说的这个慷慨激扬,这番话不禁让这天下豪杰比起宁卿更欠上他孤剑掌门一情,其他五大门派的掌门也纷纷感叹,自己怎么就没有这么个宝贝,让这不医看上眼啊! “哦?当真?”宁卿挑眉看着孤剑掌门,眼中的光彩不是刚刚那笑容可以替代的,淡淡如琥珀般的双眼散发着光彩,一时间晃瞎了所有人的眼睛,还包括那一直挺立在那里的玄色华衣少年,那目光中的璀璨让身处黑暗中的人分外向往。 “那好,这个还你,我要它就好了。”宁卿笑着将盒子打开,将其中的千寒雪莲扔还给目瞪口呆的孤剑掌门,将装着雪莲的盒子拿在手中,不断地抚摸着。 “这……”突如其来的这一下让所有人都为之一愣,这不医买椟还珠为哪般,他们可不相信这宁卿是因为那盒子好看才要的盒子而忘记了这宝药。 宁卿转动着手中的盒子,深吸了一口气,对着站在擂台上的玄色华衣少年挑眉笑道:“你应该已经可以动了吧?” 玄色华衣少年看着宁卿对自己绽放的笑容,心中有一种暖暖的感觉,一种心悸让自己的心为之颤抖,“嗯。” “什么!”孤剑掌门和一众江湖正派都大惊叫道。 “十二个时辰之内,不要动用内力,否则武功尽失,终身不得习武。”宁卿说这些话依旧是对这其他人说的,早在宁卿到这里的时候,宁卿就已经开始在解这毒,但如今功力高的人已经可用动了,没想到最先解毒的却是这少年。 “好,哼!”少年当然知道,这是这人为这些名门正派着想,不想让自己大开杀戒,“孤剑老头,这千寒雪莲就留给你养老了,我今日看在卿的码字便放了你们!” 说完玄色华衣少年便走到宁卿的身边,俯身到宁卿的身边道:“买椟还珠为哪般?” “我还以为你知道,这寒冰玄盒可比那颗白菜好上不知道几倍,可是这孤剑掌门有眼无珠了。”宁卿挑着眉,眼中尽是狡黠,活像只偷了腥的小猫。 “呵!”敢把这千寒雪莲称作是白菜的人,天下之大也就是这宁卿了,“记住,我叫血铩,这世间只有你能直呼我的名字,也只有你有资格这样称呼。” 宁卿双眼无辜地眨了眨,像是不理解他的话一般,但却不愿输给他的霸道,“若是你也可成为这武林的神话,那么我便让你来呼我的名字,现在的你还没有这个资格。” 像是知道这人的一定要反驳自己一般,血铩只是笑了笑,“灵卿先生,我们后会有期。” 血铩是知道宁卿刚刚说的名字是宁卿,但就是不想让其他人知道这个名字,知道现在的自己很别扭,但那又怎样,他血铩一向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从来不会输给自己欲望。 宁卿不知道血铩为什么会把自己的名字叫错,不过错就错吧,反正要是世人将自己跟远在皇都的宁家二公子联系起来也的确让自己投疼的。 就这样江湖上多了一条传言,不医灵卿先生重现江湖,而且还立下了个规矩,要想治病就要拿你最宝贝的东西来,如果没有那么要是这灵卿先生看上的东西也是可以的。什么是灵卿先生看上的东西,或许是好看的盒子,但一定不会是这像白菜一样的雪莲,呵呵…… 番外二:风煜翊(一) 渐渐变冷的触感还在掌心,而那温润的笑容早已不在这个世上了,风煜翊知道自己此刻的心是怎样的,是怎样这么痛的。 “卿儿……” 伸手到龙椅的旁边,那个位置早已没有了人影,是啊,他已经不在了,这便是我们想要的结局不是吗,明知道结局是这样,但为何还留有幻想。 “陛下,”陈公公时候在陛下的身边,“夜已经深了,您准备到哪位娘娘那里过夜?” “萧妃已经怀孕了是不是?”连夜的操劳让风煜翊的身形变得疲惫不堪,眼中尽是血丝,这几日来他一直将自己埋身于繁忙的政务之中,连吃饭的时间都不给自己留出来,世人都说这皇上真是勤政爱民的好皇上,殊不知只有这样才能让风煜翊的心里暂时忘记那伤痛。 “是,今天御医看过,是有两个月的身子了。”陈公公心里略有些诧异,皇上以前对于子嗣的问题看得很淡,甚至可以说是避之都唯恐不及,平日里在与妃嫔欢好之时让其事先喝下芜子汤,以至于皇上如今已经二十有四了膝下还无一子半女。 陈公公知道皇上这样做是因为宁公子,若不是宁公子身为男子,无法孕育子嗣,如若不然皇上是万万不想动其他女子的,可如今宁公子刚刚逝去,皇上的伤心是众人有目共睹的,可如今却问及子嗣的问题,难不成皇上…… “皇上啊!”陈公公思及到此立刻跪了下来,“皇上啊,这萧妃娘娘肚子里的孩子可是您唯一的子嗣,您不能……” “既然有了身子,那就多加照顾,封萧妃为萧贵妃,入住广华宫。”风煜翊继续执着于面前的奏折,话语间的感觉像是松了一口气一般,但却没有初为人父的喜悦。 “是。”陈公公记下皇上下的旨意,同时让手下的小太监将牌子呈上,“皇上,今晚……” “不了,朕今晚便在这里休息了。”风煜翊大手一挥,让他们退下了。 萧妃已经怀孕了,那么他的使命就已经结束了,无论萧妃生的是男是女,他都会让这孩子成为是这圣风下一个帝王。 也已经深了,窗外下起了蒙蒙的小雨,记得那人最喜欢看着雨,然后画一幅烟雨图,酌上一杯小酒,写上一首小诗,撑着画伞走在那烟雨之间,到自己面前的时候,雨水打湿了衣衫,打湿了他的容颜。 可惜如今一切都不在了…… 将笔停下,风煜翊也倒了一杯酒坐在那窗旁,看着那如烟的夜雨,夜雨总是凉的,凉人也凉人心,就算喝着酒也温不了那已经冰冷掉的心。 风煜翊摩擦着手中那块玉佩,羊脂玉的平安扣,上面还有繁复的花纹,这是风煜翊用了三座城从神火的安家换来的护心佩,只为了那安萧明的一句话。 安天下,祭宁卿! 若想夺得这天下,宁卿必死无疑,风煜翊到如今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父皇也曾经向他透露过这件事情,无论哪个皇子上位,第一件事必除宁卿,哪怕背上暴君之名,也要将宁卿处死。 宁家一门忠烈,千百年来为了圣风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是这天下的功臣,更是这圣风的守护者,忠于君王,绝无二心,这圣风的天下有六分都是靠着宁家安定下来的,为何却偏偏容不下这宁卿! 风煜翊承认,宁卿的才华天妒的,在没有继位之前这世间就在流传,得宁卿者得天下,不是圣风,而是这天下,一统天下之才让人垂涎,让人疯狂! 宁卿的才华才高八斗都不足以形容他,天下分十斗,这其中九斗便都是他的,剩下那一斗是他不屑的。斗群臣,争天下,安太平,哪个在他的眼里都是区区的一句话,区区的一句话就让整个朝野,甚至整个天下为之惊叹,连天也妒之。 这样的人本应该让君主不惜一切代价留在身边,如果不可能甚至杀了也就不能让给他人,杀了之后还要为那在自己手中逝去的他惋惜。 风煜翊从认识宁卿开始便是一个阴谋,一个将他推向无底深渊的阴谋,风煜翊虽然得皇上的宠幸,可这宠幸却是建立在那人的基础上的,因为在父皇的孩子里只有他和那宁卿同龄,也只有他才能这样轻而易举地取得宁卿的信任。 从那一日的桃花亭相见便是一切阴谋的开始,这个整整策划了百年的阴谋,和他父皇策划了一辈子的阴谋。 世上最莫测的便是人心,宫中的权利争斗永远都不是看到得那样的风平浪静,从小就失去了母妃的风煜翊更是不去相信任何人,父皇让他去结交宁卿,但却也让他看住自己的心,不要为儿女情长所迷惑。 风煜翊不知道父皇为什么对当时只有十岁的自己说这样的话,但他在见到宁卿第一面的时候,便朦胧间有了清楚,人面桃花相映红,挑花在那人的身边都显得俗艳不堪。 “太子殿下,在下宁卿。”彬彬有礼却不失傲气,让人的目光永远都能停留在他的身上,为他的那份沉寂,为他的那份淡然。 风煜翊不知道当时的感觉是什么,只觉得这人让自己惊艳,温文儒雅的笑颜在自己的眼中散开,那清泠的声音不似凡人,这便是宁卿,日后会陪在自己身边的人。 “不必多礼,论辈分宁小公子可是我的表哥呢!”不知为何就是想要拉近和他的距离,表哥,让自己叫上一声哥的人恐怕只有眼前这个温雅如仙的人吧! 这样的亲近,风煜翊告诉自己是因为父皇吩咐过要把这人留在自己的身边,只是为了这个,风煜翊在自己的内心中不断地警告自己。 可是就是这样的警告自己,为什么当他看到那人对他真正的哥哥笑得灿烂的时候还会感觉到愤怒和委屈,没错不敢承认的感情,委屈,看到他对宁岚的笑容和对自己的笑容完全不是一种笑容,那种笑容是对自己最亲近的人的,自然洒脱带着暖意由心底自然而来,而对自己这是隔着一层的,那样的笑容他他总感觉自己是一个外人,不甘,委屈,让他很想把这人留在自己的身边不要让他见到任何人,把这样的温柔只给自己一个。 接下来那人便成了自己的侍读,日夜相伴那人却对自己彬彬有礼恪守君臣礼数,恰到好处的笑容却让自己越来越感觉到一句表哥不足以让自己在他的心中占有那最大的位置。 风煜翊决定用计,让从来都在皇宫中横行霸道的六皇子和自己起了矛盾,两人动了手,并且故意地让自己那表哥无意间撞见。 风煜翊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居然会用到如此下三滥的手段,但看到那人看自己时练习心疼的目光时,风煜翊却觉得这一切都值了,可仍旧在自己的心底对自己说,这不过是完成父皇交给自己的任务,将这宁卿留在自己的身边。 “殿下,只要你还叫宁卿一声表哥,宁卿便会一直保护你的,煜儿。”那人的怀抱是那样的温暖,比起自己母妃的怀抱还有温暖几倍,甚至有渐渐融化掉自己那颗冰冷的心的嫌疑。 心底告诫自己不要沦陷在这温柔之中,可双手却早已抱住那人并不比自己宽厚的身体,明明比自己大上两岁,身子却还没有自己结实,风煜翊心里又有了另一个感觉,心疼。 等到一次宁卿晕倒的时候,风煜翊才知道,宁卿因为先天不足身子一直都很虚,一直以来都是被宁家精心照顾才得以活了下来,那一刻风煜翊心中的苦涩是他从来都没有想到过的,一看到躺在床上面色惨淡的宁卿他就有一种这人将离自己远去的感觉。 可那人起来后却笑笑不语,只为让自己安心,突然心中有了一种感想,不想让这人只做自己的表哥,那时自己十一岁,宁卿十三岁。 从那以后,宁卿也做到他所承诺的,入朝堂,斗百官,将自己的太子地位保得稳稳的,而自己也和这表哥生活得非常愉悦,甚至忘记了两人相识的初衷。 在这段时间里风煜翊还发现了宁卿可爱的地方,宁卿是当世的大才子本应琴棋书画诗歌辞赋样样精通,可偏偏这琴棋二项可谓是让人头疼,尤其是琴。 谁让宁卿是个音痴,完全听不出宫商角徵羽的差别,弹出的琴完全是因为他天生聪慧,看过他人弹奏一遍便完全记住那人的手法,然后完全地重复出来,白得了个鬼才的称号。 而棋,观棋如关人心,宁卿的棋永远都是那样的清透,就如同他这个人一样,不愿藏掖这什么,一切都摆在人们的面前,可偏偏这世人都不想他这样清透,总是认为这人绝对是手下藏了一手,但输到最后才发现宁卿每一步都是摆在人的面前,只是与他下棋的那个人心思歪了。 越是这样越是没有人再敢和这宁卿对弈,在宁卿的面前他们总觉得自己是惭愧,是无地自容的,而知道宁卿这下明棋的人自然是百战百胜的,就像是风煜翊自己,总是在赢了之后让宁卿做各种各样的事情,一切都是那样的快乐。 直到……宁家的三爷,也就是宁卿的三叔宁远战死沙场,自己的皇叔为之殉情后,这一切都有了变化,在那一天自己才真正明白了自己对他的感情,也在那一天自己也记起来自己与他相识的初衷,但…… “卿儿,你的仇,我来报,你想要的,我把一切都给你。”终不忍那人如此伤心,为他拭去眼中的泪水,霸道地趁着他伤心的时候侵入到他的心里将他强占,第一次深埋在他身体里时风煜翊就知道了,这才是他想要的一切。 从那以后,宁卿日夜在边关的地图上劳作,挥手间点指三军,平定天下,而这样也奠定了他在朝堂中,百姓中不可磨灭的地位,高过当朝的国师,甚至是皇上,宛若神人! 夺位是一条血路,在这条路上要放弃很多东西,天真善良全部都也抛弃,在这条路上根本没有对与错,有的只是成王败寇,还记得第一次听那人出谋灭掉当朝张尚书一家的时候,那人说话时颤抖的双手,惨白的面孔,嘴里最后的一句却只有无奈。 张尚书是当朝难得的好官,为民爱戴,一生忠良,但就是这样一个好官却不是站在自己的身边,而是站在大皇子的身边,让人不得不去除掉。 抓住宁卿的手,将那双冰冷的手捂在自己的手中,将那人紧紧抱在怀中,希望能够给他温暖。 宁卿这样这个人竟然为了自己放弃了他所谓的本心,让他心疼之余更多的却是欣喜,他知道他卑鄙,这一切都是他逼宁卿这样的做的,张尚书他早已不想留了,可他偏偏就想让这宁卿决定这决定,想确定自己在宁卿心中的位置。 除掉了所以挡路的人,风煜翊终于成了皇上,踏着兄弟的鲜血登上了那张龙椅,可在龙椅之上却是一道最后的圣旨,若得皇位必先杀宁卿,灭宁家! 为什么,到最后却是这样的一个结果,宁家必须除掉,而宁卿却必须要死! 风煜翊将那道圣旨秘密销毁了,没有让任何人知道这件事,就连宁卿都没有让他知道,风煜翊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的父皇当年让自己亲近宁卿,便是要方便日后去杀掉他。 灭宁家,这是整个皇室策划了近一百年的计划,直到皇姑嫁给了宁逸之后才得以实施,在这一百年里慢慢架空宁家在朝堂中分布的势力,也渐渐淡化宁家在这世人眼中如神一般的形象,让这个分享了皇室权利这么多年的宁家彻底在这个世上消失! 可就算到了最后,风煜翊成功地灭掉了宁家,在宁家本来神圣的头上扣了一定妖邪祸国的罪名,将宁家满门抄斩风煜翊还是不忍杀掉宁卿,因为一想到要杀掉宁卿风煜翊飞心就忍不住想要杀掉想要杀掉宁卿的那个人。 可就算是这样群臣还是趁火逼着风煜翊杀掉宁卿,说什么不能让妖人的子嗣呆在皇上身边,风煜翊心中冷笑不就是怕这宁家东山再起会连累到自己吗! 宁卿他风煜翊是绝对不会杀掉的,谁想要杀,那他便要那人去死,而且是死无葬身之地! 风煜翊将宁卿关在皇姑曾经住过的阁院中,将阁名改为宁心阁,宁心宁心,只有宁卿才是自己的真心,为了表示自己和宁卿的关系,风煜翊顺着群臣的意思开始选妃,册立皇后,可那人从始至终都没有给自己任何一个眼色,仿佛他们二人早已是没有了任何关系一般。 风煜翊疯狂了,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日夜折磨那人,因为只有在床底之间才能看到那人对自己不一样的表情,有时候风煜翊都在想不如就这样吧,让这人恨自己总比完全无视自己的要好。 所以风煜翊册立了皇后,那皇后不是别人,正是那人昔日的旧友,恨吧,宁卿,恨我吧! 等再回头看宁卿的时候,满地的鲜血,倒在自己怀中那渐渐冰冷的身体,还有那无神望着自己仿佛诀别都不给自己的人,风煜翊这才发现,自己这是爱上了吧,真爱上了,可是……也真的错了……重生之臣不与君斗(花开两世不恋君)上+番外——幽悠黎暝
作者:幽悠黎暝 录入:06-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