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易的用意是个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叶锦笙觉得很抱歉，因为他一个人的原因弄得大家都不是很开心，还劳烦这么多人来操心……
“笙，现在有时间听我解释了吗？”邵妄归笑了一下，脸上又增添了几分喜色。
“要说就说，我又没堵着你的嘴。”叶锦笙嘴硬地回应着，不由自主地靠向他。
邵妄归知道他是刀子嘴豆腐心，却又不敢笑得太张扬，生怕再把他惹得炸毛。
许久都没有动静，叶锦笙瞪了他一眼：“不是有话要说吗？你要是不说，我就先走了。”
邵妄归哪里肯放过他，一手揽过他的腰，把脑袋搁在他的肩膀上，蹭了两下，这才呢喃道：“我和游安德是朋友，很好的朋友，去美国的时候碰巧遇见了他。我知道他是个Gay，我们虽然在这方面相同，却始终都把对方当成是能倾诉的知己。他总是在提及有这么一个他深爱过的人，所以回国以后我来了这里，想在茫茫人海中试试能不能结识你……”
叶锦笙的身体微微颤抖着，他无法说出他已经不爱游安德这种话。真的，他还爱着，虽然随着时间的流逝这种感情在减淡。
“我不想取代他在你心里的位置，我只是想能爱你，能让你感觉到我的感情，仅此而已。”邵妄归似乎是猜到了他的想法，又将怀里的人拥紧了几分，“我不清楚这样的表白是不是够彻底，你就算不明白我的这份心意也可以。如果今天你的选择还是离开我，我仍旧希望你不要再躲着，至少让我知道你过得很好……”
“白痴，别说了。”冷冷淡淡的语气，却颤抖着声线。叶锦笙哽咽了一下，伸出手回抱着他：“邵妄归，以后不许骗我，不许再设计我了。不然，老子和你没完。”
“嗯。”
叶锦笙没有过问关于邵妄归给艾琳的那个答复，只是因为信任。
最后，邵妄归的生日Party还是在简易家办的。除了后到的余澄等人，叶锦笙不忘打电话到家里让张仕成也一起过来。
有的时候爱也可以像飞蛾扑火，哪怕失魂落魄。
第十七章：杞人忧天
四月，温度开始上升，暖暖的，一如心田。
叶锦笙进入了自己的状态，习惯了和邵妄归在一起的打打闹闹，他们似乎永远都有聊不完的话题，虽然他有的时候也会在想，如果有一天，邵妄归像游安德那样离开了他，他要怎么办。
不过每次这个话题聊到一半，邵妄归都会说他是个傻瓜。
“叶医生，我带仕成来复查了。”尉迟阑站在办公室门口敲了敲门。
叶锦笙放下手中的资料，给二人搬了椅子，淡淡地说道：“仕成的身体恢复得很好，这一点不用担心，只是关于恢复记忆的事情，还是要慢慢来。操之过急容易出事。”
尉迟阑点了点头，轻叹：“嗯，这个我是知道的。只要他好好的，那就行了。”
张仕成反倒是乐观得很，接过话茬扭头看了尉迟阑一眼：“我的身体肯定没问题的，连叶医生都说恢复得很好，哥，你就别担心了。”
瞬时间的静默，叶锦笙明白，尉迟阑不喜欢这样的张仕成，那种突如其来的陌生感会让人很想炸毛吧。昔日的恋人在此时此刻却如同陌路，尉迟阑又要担心这个担心那个，生怕现在的张仕成无法接受他自己的曾经……
尉迟阑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看了一眼手机就匆匆说有事然后走到办公室门口去接了电话。
趁着他接电话的时间，叶锦笙看似有意无意地问道：“仕成，你对Gay的看法是怎样的？”
张仕成一怔，抿了抿唇，呆呆地回答：“其实也没什么看法，两个人相爱就在一起，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那就是说，你能接受Gay咯？”
被叶锦笙盯得浑身不舒服，张仕成尴尬地一笑而过。要是现在有机会让他逃窜而去，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选择。这个问题实在是太莫名了，什么叫他能接受Gay，他又不是……
“叶医生，我学校有些事情要处理，先去火车站买票。等会儿……”
“尉迟，仕成在我这里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等会儿我和妄归送他回去就是了。”叶锦笙摇了摇头，一脸的好笑。尉迟阑一直保护着张仕成，但是他倒觉得尉迟阑这么做不见得是好事。
尉迟阑是知道邵妄归的，从张仕成那里听说过一些，当然后来也询问过叶锦笙一些情况。
圈子里的人虽然都会有意无意地抗拒些东西，但是对于同类向来落落大方。
叶锦笙和张仕成的对话被打断了，虽然话题不是张仕成感兴趣的方便，不过他也没怎么在意，觉得叶锦笙可能是一时兴起才问了他这样的问题。
下午等到邵妄归开车过来接叶锦笙吃饭的时候，发现了他身边的张仕成，不由笑道：“怎么？又让你带孩子啊？”
“说什么呢，再胡说就给我滚远点。”瞪了一眼他，叶锦笙发觉，从他们关系正常以后他说话就越来越没有正形了，还真是没办法。
张仕成默默坐在后面，听着他们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竟然开始想起了尉迟阑。他不知道这样的想法为什么会窜进自己的脑海，他同时害怕着，怀疑是不是因为自己太缺乏安全感了。
“仕成，怎么不说话？”叶锦笙转过头问着。
张仕成刚想回答，邵妄归突然一个急刹车，他往前一冲险些就撞到了驾驶座的靠背。
邵妄归停稳以后，皱了皱眉撑着方向盘坐直了身子：“你们没事吧？”
“我没事。”叶锦笙搓了搓刚才撞到车门上的右手手臂，故作轻松地摇了摇头。
后面的张仕成也应着说自己没事，邵妄归这才松了口气。
叶锦笙看了看，十字路口的红灯已经变成了绿灯，但是前面的车辆似乎没有要移动的迹象。
“你们在这儿等我。”他嘱咐了一句，打开车门径自下了车。
叶锦笙往前走了二十米左右，就明白了为何道路不能通畅。两辆车在马路线边上不多远的地方追尾了，后面的车子已经变形，驾驶员困在里面出不来，白色的衬衣上已经染上了鲜艳的红色。
“我是医生，你们让我看看他的情况。”叶锦笙趴在车窗上，驾驶员的意识还很清楚但是拼命喊着疼，车窗只能打开三分之一，车门却完全挤压无法拉开。
周围的人都纷纷掏出手机报警找救护车，虽然交通事故是经常发生但能亲身碰到的机会恐怕不对。叶锦笙也一样，他向来是坐在医院的办公室里等着出事的人送来，却很少在现场参与救援。
等了三四分钟以后驾驶员的情绪开始变得烦躁起来，在车里大吼，叶锦笙感觉到不对劲了，连忙安抚着他：“没事的，你不会有问题的，坚持下去，马上就会有人把车门打开的。”
这一条路不是很宽，所以这一堵起来就要了命。附近的交通越来越糟糕，救护车都无法靠近，把人急的团团转。
有几个司机不得已在本就不充分的空间里小心翼翼地挪动着自己的车子，争取让出一些地方让救援的车辆人员都进去，但始终无果。
叶锦笙走到不远处救援队的地方，让他们别管车子了，徒步进去救人，带着工具就行。
一群人匆匆到追尾的车辆旁边，吃力地解决车门拉不开的问题。
叶锦笙对于这样的突发状况还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只好站在边上等待把驾驶员救出来以后再作打算。
期间邵妄归发了一条短信过来，叶锦笙匆忙回了一条让他不用担心，说这边有点事情要处理，弄完了就回去。
等到救援人员把车门打开，医护人员纷纷上前小心翼翼地想把人给拖出来。叶锦笙身为一个医生自然不能袖手旁观，上前帮了忙，直到把人送到救护车上，这才往回走回到了车里。
前面的马路还在清理，所以他回到车里想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让二人再耐心等待一下。
结果……
“笙，你哪里受伤了？”邵妄归像发了疯一样地扑上来，也不顾后面的张仕成还在看，盯着叶锦笙就差把他身上盯出一个洞来了。
叶锦笙不知所措地任由他折腾，往自己身上一看这才发现，衬衫上沾染着不少血渍，估计是刚才救人的时候弄上去的。
“该死的，你倒是说话啊！”邵妄归按着他的肩膀就是一声怒斥，“你以为你不说话就没事了啊？快告诉我你哪儿受伤了。”
“谁跟你说我受伤了？那么想要我出事啊？”叶锦笙故作不在意地拨开他的手，瞥了他一眼，“刚才前面追尾，我帮着抬了一下重伤的患者，所以衣服上才会出现血渍，我一点事儿都没有。这下放心了吧？大少爷。”
“哦……”邵妄归应了一声，老老实实地坐了回去，双手放在方向盘上顿时没了声音。
叶锦笙听见他松气的声音，心下很感动。邵妄归的表现都是对他的关心，他明白，但就是因为不愿意让他这样操心所以他说话的语气才会偏重了一些。他是医生诶，怎么可能没有办法好好照顾自己呢？从小到大，因为身体方面缘故而为他担惊受怕的人太多了，他不想要……
“叶医生……”
后面隐隐传来张仕成的呼唤，叶锦笙随意地往后看了一眼，发现他的脸色惨白，手支撑着脑袋，眉头紧皱，像是很不舒服的样子。
邵妄归二话不说立刻下车打开了后面的车门，询问张仕成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去医院之类，但张仕成始终没有给予回答，只是窝在后面，到后来竟用脑袋去撞窗户。
叶锦笙从另一侧按住他，想办法安慰他冷静下来。两个人忙活了好一会儿张仕成才算是安静了。
前面的路差不多已经疏通，为了以防万一叶锦笙便陪着坐在后面，让邵妄归赶快开车。
叶锦笙和邵妄归不敢出声，免得又对张仕成产生什么刺激。
怎知，他在安静了三四分钟以后先开了口：“叶医生，我好像想起了一点东西。”
“你想起什么了？”刚才他的反应的确很不正常，尉迟阑也说过，他偶尔会头疼说很熟悉，但是真正想起什么好像还从来未有过。
“其实，叶医生今天是想问我，会不会接受我哥吧？”张仕成犹豫了一下，突然抬起头冲着叶锦笙一笑。
他的笑容里掺杂着很多数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叶锦笙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现在的他，和一年前的时候会想着同一个人同一件事吗？
“叶医生，能不能暂时不告诉我表哥，我已经想起来了。”他扭过头，看着窗外，眼底划过一道茫然。
“能告诉我你想起了多少吗？是全部，还是一点。”叶锦笙想了一会儿，淡淡地问着。
他其实并不关心张仕成这么做的原因，毕竟张仕成不是一个小孩子了，做什么事情都会有自己的主见，不需要旁人的指导。
“应该是全部，所以，先谢过叶医生帮我保密咯。”张仕成笑得不轻松，他那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紧紧揪着叶锦笙的心。
叶锦笙觉得，他的性子很温和，同样也是软弱的。以前发生过什么，自己无从得知，但是看他现在的样子，似乎是不想再回到从前那种生活了。
邵妄归把车开到尉迟阑家楼下，叶锦笙因为不放心，所以特地送他上了楼。
张仕成在门口按了两下门铃，尉迟阑的父母应着开了门，不过脸色都不是很好。
他们说了些客套话，叶锦笙觉得自己不便久留就道了别。但是走到二楼的时候突然想起来还有事情要嘱咐张仕成，比如情绪上的调整，所以又重新走了上去。
离尉迟阑家还有一楼的差距时，叶锦笙清晰的听到尉迟阑的父母在责备张仕成又给别人添了麻烦。
张仕成倒是一声不吭的，很符合他的性子，但是叶锦笙的心里却不太好受。
在医院初次见到尉迟阑的父母时，他们的态度好似不像现在这样冷厉，这是怎么了？
因为怕牵扯到太多，叶锦笙就没有再往上，而是恹恹地朝下走。
“脸色那么难看，谁又欺负你了？”看他回到车里，邵妄归以为他还在担心张仕成的事情，不由开了个玩笑。
眼风扫过去，叶锦笙的态度极为严肃：“我觉得仕成现在在尉迟家里过得不像我想象中的那么好，尉迟的父母对他好像有点意见。”
邵妄归摇了摇头，顿时想笑他杞人忧天，可最终还是无声地开着车。
叶锦笙注意到了他的反应，但也没有过多的解释，也许真的是自己太敏感了？考虑再三，他还是给尉迟阑发了条短信，没有多说，只是嘱咐他让他照顾着一下张仕成的情绪。
叶锦笙觉得心里乱乱的，可能他的紧张是挺可笑的，不过他就是心神不宁了。
该死的……
第十八章：性格不合
四月中旬，已经有好长时间都处在忙碌阶段了。叶锦笙做完手术以后趴在办公桌上小憩，他最近连和邵妄归通话的时间都少了很多，每次邵妄归打电话过来他都是说了没几分钟就给挂断了。
想到这里，叶锦笙有一点点的愧疚，他好像一直都在扮演着一个被动的角色。主动的永远都是另一个人……
翻了翻手机的上的通话记录，这两天的电话明显是少了很多，他也在忙了吗？还是已经适应了自己的忙碌程度？
心血来潮地按下了通话键，听着耳边熟悉的铃声，疲劳中的叶锦笙莫名感觉到一种满足。有邵妄归在身边的时候，他都会感觉到一种心安。
“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Sorry……”
叶锦笙让手机远离耳朵，微微怔忡，难道这个时候邵妄归在工作吗？可是这个时间应该是休息的才对。加班了么？
怎么说呢，第一次给他打电话就遇到这种状况，叶锦笙不免有点无奈。他的运气该不会一直这么背下去吧？
下班的时候叶锦笙又给邵妄归打了一个电话，这次是直接关机了。因为很少遇到这样的情况，所以他开始担心起来。
虽然心里很明白邵妄归和他一样，都需要足够的个人空间，但他的心里却感觉空落落的，没有底。
叶锦笙考虑了一下，又拨通了竺溪的电话，他知道，他们之间的联系算是比较多的。而且她有事没事也总喜欢往邵妄归那儿走动走动。
“喂，是……”
“阿溪，你知不知道妄归去哪儿了？”叶锦笙顾不得其他，迫不及待地问出了口。
“锦笙，我跟你说过了，你应该做的不是想着怎么出柜，而是找一个合适你的女……”
熟悉的腔调，叶锦笙不假思索地挂断。看来竺溪现在还有事，不然也轮不到她来帮竺溪接电话。每一次都是这一套，劝说着他放弃他想要的生活。
真是可笑，难道他们就不自私吗？他们为了他们的名誉，可以摒弃他，教唆他放弃他的幸福。他真是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有这样的父母。
现在的情况不是很明了，叶锦笙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直奔邵妄归家去了。路上又给简易他们一一打了电话，只要是他能想到的人，一个都没有落下。
可大家都说，邵妄归什么事儿都没有，正常上班也正常下班了，估计现在正在家呢，可能是手机没电了所以才打不通。
如果可以，叶锦笙也希望自己能够接受这些说法，可是他做不到，他的心里就像是有一个疙瘩在那儿似的，很不舒服。
叶锦笙下了出租车就一路狂奔到邵妄归家门口，敲了几次门都没反应，他心里更加失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