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无法逃离 下+番外——皇后爱煲汤

作者:皇后爱煲汤  录入:05-29

 chapter31.发怒

 乔翊去看车的时候脑袋上还缠着绷带,一群人看外星人一样的看着他,心中嘀咕着,那个害乔翊这样的人这会儿是在火葬场还是直接被挫骨扬灰了? 那边阿白一边顺着小宝的毛,一边重重的打了个喷嚏。 “乔……乔翊!”黄远中午刚吃饭就听到老板打电话让他赶紧过去,原来是乔翊要来看车,前两天同学会的事黄远可是记忆犹新,一想到当年的乔翊摇身一变成太子,他就觉得不可思议,走上前,“你头怎么了?” 乔翊走到一辆最新款的跑车旁,漫不经心的说道:“我媳妇打的。” “啊?!”一群人下巴掉了一点。 “买辆车给他赔罪。”乔翊继续说。 众人…… 那是什么媳妇儿啊那么彪悍!一下就往死里打,看样子一点都没留情面,这乔大少爷非但没把人撕了,还买车赔罪? 有钱人的想法一般人都是无法搞懂的,于是大家眼观鼻鼻观心,默默的跟在乔翊身后,伺候好这个祖宗,就他那买车的大手笔,以后还不得发了,况且人老板都发话了,这人得罪不得,别人想送礼都找不到理由,这会儿他亲自来了,就是能送出去也是件大大的好事。 “嫂子喜欢哪一类车型?最近上了一众车很多姑娘都喜欢,要不让嫂子看看?”黄远说道。 乔翊眉头一紧,“姑娘喜欢的?”摇摇头,“那他可能不怎么喜欢,他挑剔着呢……” 几人跟着乔翊走了一圈,都没看到满意的,突然乔翊想到了祁筠当年曾经说过保时捷的车型线条挺不错的,当即大手一挥,直接打了电话让人订了一辆卡宴,满心欢喜的就跑过去看车。 一翻折腾下来,拿到车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乔翊花了老大的心将车钥匙放在一个漂亮的盒子里,包装得漂漂亮亮的就是往家里赶,心想着宋白看到的时候会是怎么一副表情,惊讶?欢喜? 只是乔翊同学没意识到一点,不管是小说电视剧还是动画片,一般前面铺垫的形容词越好,结果却都是背道而驰的。 所以当他一打开门,满心雀跃的走进去时,突然觉得不对劲。 虽然平时宋白在的时候屋里也是安静得很,可是乔翊是谁,动动鼻子都能嗅出宋白的气息,从一进门开始就意识到,宋白不在! “我操!”乔翊忍不住骂了出来,手里的礼盒都被捏烂了,他快步走上楼去,一边走一边骂道:“他妈的最好别让我抓到,老子非干死你不可!” 啪的一下把书房的门拍开了,趴在宋白床上的小宝整个跳了起来,看到乔翊气势汹汹的样子,知道没什么好事,撒开退就要跑,乔翊却是更快一步,撒气似的抓起他,直接扔了出去。 小宝对这业务熟悉着呢,被扔着扔着也就习惯了,还练出了一身好身手,忍者似的在空中翻了个圈,然后险险落地,得意洋洋的喵呜一声,一看乔翊阴沉的眼神,便讪讪的离开,好猫不吃眼前亏嘛!喵呜~ 狠狠的把书桌上的东西都砸了一地,他一边咒骂着一边打宋白的手机,熟悉的铃声在房里响起,一掀开被子,宋白的手机被扔在了床上。 “操!”直接把手机摔了出去,整个连屏幕都碎掉了。 搬出笔记本,乔翊直接打开了导航,把范围缩小到十米内,看着屏幕中一闪一闪的红点,乔翊的眼底一片阴霾。 宋白不知道他手上的那只表出卖了他。 他一直以为乔翊派人跟踪他,其实不尽然,乔翊是派人跟过他,可是他还是不放心,便偷偷的把宋白的手表拿去稍微处理了一下。 宋白自从上次割腕后,手腕上一道伤疤看着狰狞,几乎不会把手表拿下,这也为乔翊行了方便。 调出导航,乔翊抓起钥匙就出门了,在车上的时候他不断的想,要是让老子看到你和什么人在一起,看我这次怎么修理你! 七拐八拐的进入了红灯区,这里人员复杂环境也乱,乔翊一边咒骂,一边把车停好,就看到有人围着他的车喊了一声:“我操!这里竟然有辆欧陆GTC!” 乔翊黑着脸下车,是几个头发染得乱七八糟的少年,大约和宋白一般大,只是乔翊不好这口,他还是比较喜欢宋白这种干干净净的样子,砸似的把车门关上,恶狠狠的穿过几人,直接冲进了一家酒吧。 震耳欲聋的尖叫声直接窜了上来,乔翊呸的一下,推开人群,不断的张望着,很快的就看到了安静得有如异类宋白。 他坐在吧台前,懒懒的挑着一只酒杯,一手杵着下巴,身上穿着一件浅色的衬衫,一条浅灰色的休闲裤,两腿交叠,眉目间是一种赏心悦目的悠然,他正侧着头和一个男孩说话,这个人乔翊记得,当日被宋白捡回去的那个人! 刚看到宋白时稍稍和下去的一点火气立刻加倍冲了上来,乔翊大步冲了过去,伸腿就是一脚,把程葭绮一下子踢倒在地。 一时之间嘈杂的酒吧静了下来。 “喂喂喂!那谁!来闹场吗?!”调酒师叫了起来,急忙绕出吧台,有人见势不对也赶紧去喊经理。 宋白回过头一看乔翊,脸顿时白了,刚站起来就看到乔翊一下还不够,整个人又扑上去揍人。 这时Kili冲了上来,趁着乔翊不注意,一拳就打了过去,顺手把程葭绮捞了起来,“Jey你没事吧!” 程葭绮扶着手,刚才那一下他撞到了旁边的椅子,大概是脱臼了,一眼认出了乔翊,他的视线回到了宋白身上。 乔翊伸手擦掉嘴角的血,龇着牙,那个眼神如狼一般狠,直接忽略了打了他的Kili,死死的瞪着程葭绮,“他妈的老子的人是你能碰的吗?” 宋白上前,“乔翊你疯够了没有!” “不够!”乔翊气急了,口不择言的骂道:“老子脑袋被你开了瓢,在医院躺了两天你在干吗?拿老子的钱养小白脸,给我戴绿帽?你……” 啪!宋白浑身发抖,一巴掌就打了过去,咬着牙:“乔翊你说什么?!” 突然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有些混了,可说出去的话又收不回来,乔翊的双眼红了起来,他气道:“你敢打我!阿白你胆子大啊!你还敢狡辩你和他没什么!你每天和他同吃同住的,家里那么好的条件你不要,就和他待在那栋破房子里……” 二话不说,宋白转身就走,却一把被乔翊抓得紧紧的,他眼睛一沉:“被我说中了?” “我和你没有什么话好讲的。”宋白用力的一甩手,没能甩开。 “那和那个小子就有什么好说的?宋白,别让我找到证据,否则老子……” “那等你找到证据再说!”宋白的下唇几乎要咬出血了,气得吼了出来。 周围围了一圈人,叽叽喳喳的开始讨论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很快的经理就来了,身后跟着一群人,一看到这情况,脸色不善的上前:“这位先生,请问您来是有什么事吗?” 乔翊瞪着宋白,没有理他。 经理眼睛一眯,摆摆手,“先生大概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吧,来砸场子怕是不好。”说着,几个人围了上来。 宋白的眼神一冷,对着程葭绮说道:“今天的事我很抱歉。”紧接着用力的掰开乔翊的手,可乔翊的手劲极大,抓得他的手的淤青了。 “阿白,别惹我。”乔翊的声音很低,是爆发前的预兆。 酒吧里的人看乔翊完全没把他们放在眼里,几个对视了一眼,随而就上前,一人一边架起乔翊,“不好意思先生,麻烦我们到后边聊聊。” “——滚!”乔翊眼睛不离宋白,手顺着他们的动作一个反扣,脚跟上一踢,那俩人没想到乔翊有这样的动作,一个不察就撞在了旁边的吧台上。 “……等等。”程葭绮站了出来,“抱歉经理,他……他是我一朋友,我们马上离开。” 就着乔翊与那两人动手的当儿,宋白一得了自由,连想都没想的就往外面走,乔翊气得连踹旁边的那个打手两下,紧紧的跟了出去。 经理脸色难看得很,伸手刚想叫人,程葭绮便低声说道:“他就是乔翊,你知道的那个乔家大少。” 他知道的那个乔翊是哪个乔翊?那还用说吗!这个北京城里能让人有爱又恨的就那么一位主儿了! 一出门乔翊就又遇到了刚才下车时看到的那几位少年,宋白正被他们缠着,几个人好像是宋白的旧识,可是宋白一脸的默然,皱着眉头想摆脱,一转眼看到乔翊走过来,整个人就差没跳起来了。 “你现在还想去哪里?回那间破房子?信不信我明儿叫人把那地儿给烧了。”乔翊讥讽道,表情阴沉狰狞。 宋白气结,旁边的一个少年一看是乔翊,诧异道:“你认识他?大大的有钱人啊!” 宋白很想大喊一句“老子不认识!” 乔翊那个几乎要将他生吞活剥的眼神看得人发寒,他二话不说就抗起了宋白往车的方向走,留下几个人站在原地面面相觑。 把宋白塞到车内,乔翊直接就压了上去,指着自己的脑袋:“你那一下既然没把老子砸死,那就别想摆脱老子!告诉你,下次动手就狠一点,送什么医院,老子不死,你这辈子就别想着离开!” “我很后悔。”宋白冷冷的说道。 乔翊一声低笑,阴测测的让人发寒,“我知道,可是没用的阿白,我命大,这么多事儿过去,我都没死,你这辈子注定无法摆脱我。”亲亲他的嘴角,“你是我的,永远都是。” “……疯子。” 乔翊桀桀的笑着,在车内显得格外的神经质,压在宋白的身上,手就往下滑,“是不是觉得我不会再动你?” “乔翊!你要是敢这么做试试看!”宋白尖叫了起来,那些不堪的回忆就像是垃圾一样堆在了他的脑袋里,让他反胃,让他恶心。 “阿白,我不是不敢,我是心疼你,我爱你,所以我怕你难受,我这是舍不得。”乔翊的声音缓和了不少,“在这里,你难受,我比你更难受。” 指着心脏的位置,乔翊突然黯然,他坐起来,启动了车,一路上两人一言不发。 刚到地儿,宋白打开车门直接就出去了,乔翊以为他要逃,连钥匙都不拔就跑了出去,却发现宋白只是乖乖进了屋,这才没有又发神经。 其实经过一路的情绪沉淀,乔翊的理智算是恢复了不少,他一整天都满怀热情的替宋白挑礼物,结果一回家却扑了个空,找到人又看到他和别人有说有笑,(阿白从来不这么对他笑的)顿时就来了气,才会那么口不择言的说出些混账话,现在看宋白又乖乖的进屋,心情也平静了不少。 宋白一进门就直接往楼上去了,乔翊知道他心中不痛快,可这也得怪他出个门都不和自己说下啊! 在楼下走了两圈,乔翊咬咬牙,算了,这次就不和你计较了!这样想着,便趴在地上把之前被他扔掉的礼物盒子翻了出来,拆掉外头被他捏得变形的包装纸,掂在手里,转身跟着上了楼。 乔翊在书房找不到宋白的时候以为他又跑了,整个人气得差点没把屋子炸掉,一边默念着要去把那栋破房子烧了,一边走出来,就听到之前宋白住的那间房间里有动静。 chapter32.责任 宋白已经很久没有回那间房间了,乔翊走过去,就看到他把衣橱里的衣服都搬了出来,都是乔翊替他订的一些最新时装,他总觉得宋白穿上一定比那些模特好看,可是宋白从来不穿。 “你这是干什么!”乔翊脸一沉,“至于为了那破小子离家出走吗?!” 离家出走?宋白的嘴角一丝讥讽,这个词用在他身上合适吗? 他低着头不说话,又从床头柜的抽屉里翻出一张信用卡一张金卡,那些都是乔翊替他办的副卡,无限制消费金额。 宋白将所有的东西都扔在床上,冷言道:“这些全部是你买的,我从来没有要求过,即使你强迫的塞给我,我也没有去用过,还有这两张卡,里面的一分钱我亦是不曾想过去动,至于那些吃的和十二万支票是你爸爸应允给我的工资,我照顾了你一段时间,那是我的合法劳动所得,与你没有任何一点关系,这间屋子里的东西,除了书房我用过,我会支付使用费用,还有我打破的那些碗碟,我也会偿还。” “宋白你这是什么意思?!”乔翊的眼睛眯了起来。 “什么意思?”宋白一声低笑,“我和你,没有一点关系,我吃喝全部是靠我自己,不花你乔翊一分一毫,更不会——拿你的钱养小白脸。” 一声定下,乔翊表情僵住。 “阿白……阿白你听我说,我那不是气话吗?我的钱你爱怎么花就怎么花,我绝对不说半句话!”乔翊紧张的说道。 “乔翊你可不可以不那么幼稚!你已经快三十了,对自己的言行能负点责任吗?”宋白冷哼了一声,“或许从小到大从来没有人敢说你的不是,你总是一生气就可以不顾一切的伤人,事后再后悔,这有什么用?难道我杀了你,然后再对你说一句对不起你就可以不死吗?” “我……我没有……” “你没有?”宋白大笑了一声,“你也配说这句话?你他妈的以为我为什么会从坤元大厦跳下去!如果没有你,我这一辈子将会是安安静静幸福安康!” 乔翊黯然的看着宋白,脸上出现了一丝痛楚。 “乔翊,我不怕死,死了这么多次你以为我还会怕吗?所以别逼我,不过就你这个样子,说不定哪一天发起疯来把我杀了也不一定……” “不会!不会的阿白……不会有那一天的。”满眼的恐惧,他的声音甚至有些颤抖了,“阿白,我怎么会杀了你呢?我怎么会……舍得杀你呢?” “谁知道呢?”宋白不愿意多说,侧开身就要走,乔翊往前一挡,下巴抵在他的肩上,低声道:“别气了,算我不对好不好,今晚我有点急了才会这样,以后要出门记得和我说一声,不然我看不到你人以为你又……算了,我给你买了个礼物,看看喜不喜欢?” 讨好的摸出盒子递给宋白,宋白垂眼看了眼那红色的盒子,突然伸手一摔,直接扔到了窗外。 乔翊站在原地,看着宋白头也不回的走出去。 责任是什么?乔翊仿佛第一次听到这个词,陌生而新奇。 从来没有人会去要求乔翊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因为乔翊姓乔,这就足够了。 他已经记不得什么时候人们在背地里开始骂他疯子了,在他面前各个恨不得把他捧上天,背地里却破口大骂神经病这件事对乔翊来说习以为常,他更是从来没有在乎过,会变成这样,只能怪那个人,高高在上的乔大司令!如果当年他愿意看着他,乔翊也不会不计后果的闯祸来引起他的注意,直到如今的暴虐成性。 乔翊经常想,人就是犯贱,活着就是恶心,这世上最肮脏的生物就是人了,而他,也就配做人,他厌恶自己,没有人知道十六岁的时候乔翊都做了些什么,他什么都敢干,纯属自杀性的在毫无任何专业人士的陪同下穿越亚马逊,差点死在了这个遍布危险的丛林,他自来疯的外号就是从那时候起的,想起什么了,包一背,天南地北的跑,上天下海的就是想看看怎么样自己才会死…… 这样的疯子,谁会认为他做的事情是正常的呢?社会上的人总是对某方面有残疾的人多点宽容,更何况是乔翊这样没人敢动的疯子。 所以当乔翊开始考虑责任这件事的时候,已经是本性难移了。 乔翊醒来完全是因为手机的原因,是陌生的电话号码,电话里传来一声柔柔的女声:“是乔翊吗?” “嗯。” “我是凌岚。” “哦。”乔翊翻了个身,“什么事。” “你不是说让我去看看小宝吗,我就想着今天没上班,所以……” 乔翊猛的从床上坐了起来,“你是来抓那只猫走的吗?” “我……我就是去看看是不是……” “不用看了,我说是就是,不是你也得说是。”他站起来,身上还穿着昨晚没换下了的衣服,走到浴室里,一边脱衣服一边说:“你现在在哪里?我去带你,赶紧把那只猫搞走,老子烦死它了。” “我在XX路的SB饭店门口。” “哦,你等会儿,二十分钟后就到。” 挂掉电话,乔翊打开水冲了个澡,心想总算有件好事了,脑袋上的绷带已经拆掉了,连头发都没擦干,便兴致勃勃的跑下去,客厅里宋白正在喂小宝吃饭。 他难得一次没有过去踹小宝,得意的一笑:“好好享受你的最后一顿饭吧!” 宋白眉一挑,懒得理会他。 乔翊吹着口哨换了鞋子,又回头,“宝贝儿,今天想吃什么?回头我顺便买回来。” 宋白低头,没有听见没有听见。 乔翊见怪不怪自言自语道:“你最近有些体寒,今晚就熬点鲍鱼好了……” 关凌岚为了见乔翊,一大早就起来吹头发做面膜,前所未有的细心,把自己收拾得完美无缺才给乔翊去了电话,自从同学会后,她便暗暗下了决心要攀上乔翊这棵大树,这是她第一次这么努力的想去讨好一个人,和电视台里那些秃顶啤酒肚的老男人不一样,乔翊英俊潇洒有权有势,如果和他有点什么,她绝对是不吃亏的。 在风中站了好一会儿,远远的就看到了那辆拉风的跑车,乔翊下了车,立刻引来了四周无数人的眼光。 关凌岚突然觉得自己就像是公主一样,无数羡慕嫉妒的眼神就像是对她的赞美,她微微一笑,优雅的走过去,一脸适宜的浅笑,“你终于来了。” “走走走,那只猫正在吃东西呢。”乔翊显得很开心,“等会儿不管它是不是你的那只,反正你就要一口咬定是,知道吗?” 坐到车内,关凌岚的笑有些牵强,点点头,“好。” “这事儿成了请你吃饭。” “好,我可记得了,翊你可别忘了。”关凌岚突然说道,然后一副开玩笑的样子:“叫你翊没事吧,嫂子会不会生气?” 乔翊皱皱眉头,总觉得有些不妥,听着怪亲昵的,要是宋白肯这么叫那他还不乐上天了,不过想想也没什么,对于其他人完全神经大条的乔翊随口应道:“随便。” 他要是有意见老子还得谢谢你呢! 关凌岚嘴角一丝浅笑,然后开始昨天晚上精心准备的几个话题:“听说你有做房地产投资?这块很吃香吧。” “还好,随便玩玩,现在没这么注意了。” “你真爱开玩笑,现在房地产这块哪有随便玩玩的,对了,嫂子有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第一次去见她,我是不是该带点礼物过去比较不会失礼。” 这么一说,乔翊突然想起了自己被宋白扔掉的车钥匙,心想难道自己送错了?“他脾气比较怪,喜欢什么也我做不得准。”乔翊沉默了一会儿,“对了,我知道送什么他会喜欢了!” “什么?” 乔翊又皱起了眉头一副苦恼的样子,“可是现在上哪儿给他弄来呢?” “呃……是什么不好买到的……” “算了,过两天去让人去找找看。”乔翊自言自语道。 关凌岚沉默。 到了乔翊的住处,关凌岚由衷的叹道:“翊你的眼光真好,这儿的地价不便宜吧。” “还好。”乔翊懒得多说,“进来吧,抓猫才是正事。” 在乔翊的观念里,似乎没有什么比处理掉那只猫更重要的事了,所有关大美人颇为无力,他对她甚至连一点欣赏的眼神都没有。 识趣的女人才是最后的胜利者,关凌岚心中暗暗打气,不急不急,现在我们还不是那么熟悉,多多交流就好了。 “阿白,那只破猫呢?我找到猫主……”乔翊站在客厅前不再动了。 “怎么了?”关凌岚走上前,一眼就看到了正对着他们的天后Humin! 是真人啊!关凌岚诧异,她在电视台也有一段时间了,可一直都只是一个小小的播音员,像Humin这样大牌的艺人他们根本就没什么机会接触到,突然这么近距离的看到她,关凌岚忍不住打量起来,这个女人其实长得也不怎么样,鼻子隆得太高了,开了眼角吧,看脸尖的一定削过骨,皮肤其实也不怎么好,平时上节目都做了特效,现在一看还不是有痘,眼角还有细纹,年纪不小了,只不过是运气好点,听说是攀上一个权贵才有现在的地位,如果我跟乔翊…… 这般想着,他偷偷看了眼乔翊,看他满脸怒气,关凌岚猛的反应过来,难道Humin就是乔翊的妻子!八卦当中的权贵就是乔翊! 关凌岚无法抑制住内心的震撼,心中不断的盘算着对上Humin自己有几成胜算。 就在这时,乔翊走上前去,居高临下的看着Humin,冷冷道:“你来做什么?” 咦?关凌岚跟上前,才注意到背对着他们的宋白,看背影是个年轻的少年,难道乔翊以为她红杏出墙? 关凌岚急忙上前,一副苦恼的劝着乔翊:“翊你先别急,到时候误会了嫂子可不好,冷静一下听听她怎么说……” “嫂子?”Humin站了起来,显然也有些莫名其妙,“乔少你回来啦,你什么时候结的婚我怎么不知道?” “你来这里做什么?”乔翊一开口就是质问。 什么情况?关凌岚有些摸不着头脑了,Humin不是乔翊的妻子? “朋友送了点荔枝过来,我看我也吃不完,想说送点过来给你们。”Humin莫名其妙的看着乔翊,显然对他突然的怒火感到奇怪,她不记得自己做过什么不合时宜的事了,不过是作为邻居送点东西罢了,怎么看着也不是太过分啊。 她哪里知道乔翊那打结的脑袋在想什么,乔翊可是清楚的记得宋白对Humin的态度,祁筠不喜欢男人乔翊其实是一清二楚的,所以比起提防男人,女人更要小心,而且女人的心思总是太复杂,宋白一不小心就会被骗走了,现在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我说乔大少爷,你想的是不是有点远了…… 宋白站了起来,显然对乔翊的出现感到不悦,转过头,就看到了站在乔翊身边的关凌岚,她就是刚才叫乔翊为“翊”的女人? 乔翊眉一挑,顺着宋白的目光一看,心中诧异,难道宋白真的吃醋了? “阿白你别误会,她是……” “阿宝?”关凌岚的脸色瞬间苍白,一看到宋白整个人就这么僵在了原地。 宋白眉一蹙,“阿宝?” “哦!对,那只猫呢?她是来抓……来认领的,她丢了一只猫,就叫阿宝来着,我看就是你捡的那只,人家主人都来认领了,赶紧把猫还人家吧。” “小宝?”宋白狐疑的看了眼乔翊,沉声道:“你不会是随便找个人来凑数吧。” “老子是那种人吗?!”乔翊仰着头突然叫道,“阿白我跟你说,这就是缘分,那天我们同学会你记得吧,就你让我去的那次,她一看我手机里破猫的照片就说像她家丢了的猫,我骗你做什么!” 宋白仍旧不信,看向关凌岚,却见她张张嘴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 “喂,你说是不是啊!”乔翊突然撞了撞关凌岚的手臂,她猛的反应过来,急忙点头:“对!对!” “你猫都还没见呢就说是。”Humin一眼就看出了关凌岚的意图,虽然年纪不小,可还嫩着呢,她双手环胸,“让小宝出来不就知道了。” 乔翊转身爬到楼上去,一般这个时候小宝都会趴在书房的窗台上晒太阳。 chapter33.阿宝 “那个……你们好,我叫关凌岚。” “你好,我是宋白。”宋白走过去,“请问咖啡好吗?” “好的,谢谢。”关凌岚愣愣的点头,看着宋白有种非常复杂的眼神。 “要吃荔枝吗?”Humin淡笑着,将装在那精致器皿里的荔枝推到关凌岚面前,她的脸顿时就红了起来,总觉得她的笑里别有深意,一眼就看透了自己。 “不……不用了。”关凌岚觉得自己有些急了,其实就平时的话她根本不是这样的,只是今天比较特殊,因为…… 将咖啡递给她,宋白坐到一旁,“关小姐和乔翊很好吗?” 关凌岚显得有些心不在焉,有些犯傻的看着宋白,突然问道:“你不认识我?” “啊?我该认识你吗?”宋白有些奇怪的问道。 关凌岚突然捂住自己的嘴,然后干笑了两声,“抱歉,我看你……看你长得挺像我一个熟人的。” “是吗?”宋白垂下眼,“关小姐今晚留下来吃顿晚饭怎么样?” “额……”关凌岚现在正的已经快疯掉了,到底是怎么一个情况,嫂子在哪里?天后Humin和乔翊什么关系?为什么他会在这里?而且一副真的不认识我的样子?难道真的不是他? “宋……宋先生……” “叫我阿白就好。” “阿白……阿白是哪里人?我没别的意思,就是觉得你和我的一个故人真挺像的,说不定你们有缘……” 宋白浅笑,“我自小住在北京。” “哦……”关凌岚尴尬的笑笑,“那就不大巧了,我那个故人是出生在南方的一个小山村。” “是吗?”宋白剥了颗荔枝,晶莹雪亮的荔枝在他的手里显得垂涎欲滴的样子,宋白问:“吃吗?” “不用了,谢谢。”关凌岚又看了他两眼,越看越像,只是自从最后一次见到他已经是三年前的事了,关凌岚也不大能确定自己的记忆。 “关小姐是乔翊的女朋友吗?”宋白突然问道。 “啊?我们……我们还只是……”关凌岚头一低,“翊不是已经结婚了吗?” 这样欲语还休的样子看的Humin冷笑,却不点破,心中想着真是天真,年龄都白长了吗? “乔翊没有结婚,他骗你的。”宋白擦擦手,“我想乔翊一定很喜欢你,你要加把劲儿,他从来不带女人进屋的。” “是……是吗?!”关凌岚心中窃喜,面上却不动声色,慢慢的开始找回自己的理智,心想,仔细一看其实这个人和他还是有差别的,宋白浑身散发着一股与生俱来的娇贵之气,他怎么比得上呢? “那阿白和翊……” “哦,我只是一个暂时住在这里的过客……”刚说着,乔翊就走了过来,手里拎着一只桶,上面盖着脸盆,桶里不断的传出小宝的叫声。 “这只臭猫真难抓。”他低声咒骂道,直接把桶递给关凌岚,“猫抓来了,你赶紧带走。” 关凌岚傻傻的抱着桶,上面的脸盆突然被撞开,小宝喵呜一下跳了出来,吓得她花容失色,连桶都扔了出去。 小宝被吓到了,见什么抓什么,爪子一下就在关凌岚脸上留下了痕迹,几个人都一愣,脸色有些诡异。 “小宝!”宋白急忙过去把它抱起来,小宝又蹿了两下,看是宋白,才渐渐的平静下来。 “乔翊你想搞死它吗?!”宋白安抚着还在不断低鸣的小宝,瞪了眼乔翊。 乔翊挠挠头,看着关凌岚立刻红肿起来的脸颊,“操!那只猫就是欠揍!” 小宝喵呜一声,恨不得去咬上乔翊一口。 “真的非常抱歉!”宋白看看关凌岚,人一美女好好的一下就让自己的宠物抓伤了,宋白过意不去,“我会付你所有的医疗费用的!” 关凌岚木楞了,对于自己脸受伤这件事,她好久都没反应过来,等她发觉的时候,又因为接受不了,两眼一翻直接昏了过去。 乔翊对于宋白身边的东西都给了极大的关注,而天天占着宋白的小宝更是让他无时不刻的给予爱的一脚……咳咳!重点不在这里,自从小宝进了门之后,就被乔翊拜托陈志把小宝带去做了全身检查,确保身体健康没有任何恶疾传染病,然后每隔一段时间送去打疫苗,甚至连证都给办了,整体来说,小宝可是合法的良好公猫…… 可即使这样,它这一抓还是吓坏了关凌岚,一醒过来摸到自己脸上早已处理过的伤口,眼泪立刻就啪啪往下掉,好像得了绝症一般。 毕竟是小宝的错,宋白轻声安慰道:“医生说只是小抓伤,没有出现感染,只要注意点不碰水,过几天就会好,不会留疤的……” 关凌岚现在是恨透了那只猫,可是又想起乔翊的话,表情就跟吃了屎一样,乔翊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杯水,稍稍有些歉意:“抱歉,那只猫就是欠揍。” 干笑了两声,接过水,关凌岚犯愁了,现在她这样怎么去上班? “翊……那个,你可以不可以帮我请个假?”关凌岚垂下眼,娇柔若风的说道,语气里带着无奈。 “请假你打个电话不就……” 宋白眼睛一瞥,“如果不是你,也不会出这事。” 乔翊语塞。 虽然关凌岚受了伤,可是因祸得福,乔翊替她去请假,这下关凌岚和太子爷乔翊“关系匪浅”的流言立刻在电视台里疯传,有羡慕有嫉妒还有诋毁,各种人生百态都在上演,这些都和乔翊没有关系,但是至少关凌岚前进了一大步,不是吗? 在接到第十三个试探性的电话后,关凌岚嘴角一丝浅笑,走了几圈又重新拨了个电话。 “喂,爸爸,是我,想问你个事儿,就是阿宝的事儿。” “阿宝?怎么突然提起他。”电话里的男声沉了下来,显然对这个话题非常的不高兴。 “没,就是想问问你知道他现在在哪里吗?” “哼,那个不要脸的小东西,我哪里知道他在哪里,听说在北京里和他那个不要脸的妈一样做下贱的男妓!” “什么?” “小钱你难道遇到他了?”耳边一声疑惑。 “没……”关凌岚急忙应道,心中却是震撼,“爸爸你别叫我小钱,说了多少次了,我改名了,叫关凌岚。” “改什么名,黄金钱不是挺贵气的。” “爸爸!”关凌岚生气了,这个名字她可谓是恨之入骨,“你要是有阿宝的消息记得和我说一下。” “你怎么突然那么关心他?你以前不是很讨厌这个坏东西的吗?” “怎么说也是我弟弟……爸爸你别管了,我现在过得很好,对了,最近房价又涨了,你记得生活费多打点。” “好好好,你妈前段时间正吵着要去北京看你,你看什么时候有空,我们就过去。” “啊……我妈来干嘛!”关凌岚一脸不悦,“到时候再说吧,我现在有事,先挂了。” 关掉手机,她坐在沙发上,深深的陷入了沉默。 不会那么巧的,他怎么会是阿宝呢? 关凌岚最后一次见到他已经是三年前的事了,那是他离家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回去,跪在父亲的面前,求他借钱给他,说是要救一个人。 阿宝小的时候因为长期的营养不良,又瘦又干巴,成天顶着个乱糟糟的脑袋,遮住了大半张脸,几乎谁看到他躲都来不及了,没有人会去注意他的,这一次回来却完全变了个人,少年的身形清瘦而纤细,整个人干干净净的,一双眼睛更是漂亮清透,模样像极了他那个当妓女的母亲,小小年纪就已经透着一股极为矛盾的妩媚,让人一眼便印象深刻。 父亲对于这个野种算是恨透了,一看他这一回来又是要钱,二话不说直接赶了出门,生怕有人知道这个不可告人的秘密。 那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不清楚,只知道办公的书房内吵了一夜,第二天他就已经离开了,父亲气得直拍桌子,大骂那个杂种。 他会是阿宝吗?如果是的话那他和乔翊又是什么关系? 几乎知道乔翊的人都清楚,乔翊男女通吃,如果真是那样,那他岂不是…… 不会不会,乔翊怎么会看上那种人…… 可是,他长得确实…… 关凌岚又站了起来,在屋里来来回回的走了好几圈,头脑里乱得很,她实在是无法克制住跑去问宋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的冲动,如果真是同一个人,那她该怎么做?难道她要输给一个男人?开什么玩笑! 这般想着,她的眼底已经是一片的阴霾。 七月七日是祁筠的生日,也是宋白的生日,宋白不知道这是巧合,还是早就注定。 而就在前一天乔翊一早就起来了,替宋白煎了个漂亮的荷包蛋,温了牛奶,然后就去敲宋白的房门。 宋白的生活作息非常的有规律,除了之前要上学必须得六点半起床,其他时间一律雷不打不动的晚上十一点睡觉,早上七点半起床,而且,有非常严重的起床气! 所以乔翊再敲第三下而屋内没有任何动静的情况下,他轻车熟路的就拿出钥匙自己开门进去,心中嘀咕着,是你自己不开门啊,我不得已才进来的。 说出来没人相信,宋白的睡相其实非常的不好。 别看他读了那么多年的书,什么满腹经纶学富五车都是扯淡,睡相和这些什么关系,你他妈的就是爱因斯坦也不见得睡得多安分,当年和祁筠睡一块的时候乔翊就被折腾过,无意识的时候他的力道极大,一脚都能把乔翊的肠子踹出来,只是每次和乔翊在一起的时候祁筠都是警惕加痛苦,真正入睡的情况其实非常少见,基本上都是被乔翊操昏掉,根本就没多余的力气来整出些怪异的睡相。 所以乔翊一进门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难得景象。 薄薄的被褥一大半都滑落在了地上,另外一小半堪堪的盖住了他的大腿,一只手搭在床外边,把腰上的衣服都往上拉高了,露出了一小截干净漂亮的腰段,头侧开一边,夏天的睡衣非常宽松,稍微一动整个肩膀就露了出来,圆滑可爱的样子让乔翊忍不住吞了吞口水,他走上前,就看到宋白嗯的一声嘤咛,完全是毫无意识的,丝毫没有任何的戒备警惕。 乔翊以为他要醒了,吓得后退了一步,就看他翻了个身,一只腿就压在了被子上,整个人趴在床上,睡裤有点下滑,面对着乔翊的是一条若隐若现的股沟…… 这一大早的就来这么香艳刺激的视觉冲击,乔翊只觉得脑袋一热,什么都忘了,直接就走了过去,整个人压在他的身上,一手探入了衣服内,一边勤劳的挑拨,一边亲吻着宋白的颈项。 朦朦胧胧间宋白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舔自己的脖子,痒痒的,当是小宝,眼睛都不睁,懒懒的喊了一句:“小宝别闹了~” 这一声半醉不醒的声音当真比什么春、药还管用,乔翊顿时觉得浑身都是火,模糊应道:“嗯,我不闹,你睡你的。” 动作越来越过火,他伸手拉开了睡衣的带子,另外一只手开始伸向了大腿根部,一点一点的有如点火一般,双唇扫过宋白的锁骨,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一巴掌拍了过来! 啪的一声好大的声响,乔翊懵了,动作都僵持住。 宋白皱着眉头哼了两声,也慢慢转醒,一入眼就是乔翊跨坐在他身上,双手不安分的摸着不该摸的地方…… 两人对视了三秒,紧接着,宋白又是一巴掌…… 《围炉夜话》里说了:百善孝为先,万恶淫为源啊淫为首…… chapter34.回家 宋白到屋外的邮箱拿报纸,意外的看到两封写着他名字的信件,一封是印有十三中校徽,另外一封却是全黑,唯独宋白二字用鲜血一般的红色涂写,看起来有点诡异。 他疑惑的将信件拆开,几张照片哗哗的掉了下去,宋白蹲下身去,看到照片里的那个“自己”和不同的男人缠在一块儿,一张比一张更露骨。 宋白倒不至于恐惧害怕或者生气,真要说来那个人也不是他,只是觉得不舒服,就好像有人在暗处盯着他一样,浑身不自在。 信封里面还有一张信纸,黑色的底红色的字,上面写满了各种污秽的字眼咒骂宋白。 想了想,宋白便将东西收在了口袋里,不想被乔翊发现,直觉他看到了又要搞出什么大动静不可。 一进门就看到乔翊大型犬一样摇着尾巴站在玄关,巴巴的看着宋白,一脸讨好,宋白习惯性的无视,转身直接走到屋内,将报纸放好,又看到那封学校寄来的邮件,里面是宋白的期末成绩以及放假时间和一些通知。 宋白考得不好不坏,排名不前不后,和他想的差不多一样,乔翊站在他后面,亲昵的凑上前,“宝贝儿真厉害,都考及格了。” 宋白厌恶的撇过脸,往旁边挪了挪,乔翊干脆就坐到他旁边,“想我上学那会儿,成绩也不错来着,让我看看。”说着,他把成绩卡抽了过去,“你还真平均啊,每科都刚好过及格线十几分。” 宋白没有说什么,随手就拿起了报纸。 其实乔翊哪里不明白,如果他真的想考好的话,那些高中题目算什么?只是他不愿意承认祁筠就是他,他也就不会再多提。 “这个需要家长签字,我替你签好了,记得拿去学校交。”说着,他又站了起来,“你要不要去换件衣服,我们要出门。” “不去。”宋白直接回绝,连考虑都没有。 这是意料中的结果,乔翊笑笑,“去换吧,带你去个地方,你会喜欢的。” 宋白皱着眉头,却仍旧没有动。 乔翊一咧牙:“阿白,你是想让我替你换?你知道我的,早上的事我还没和你算账。” 宋白的眼睛一瞪,报纸在他手中都被捏得皱成一块儿,他咬着牙:“乔翊你别太过分了。” “你也别逼我阿白,敬酒不吃吃罚酒是你自己选的,我对你够好了,别考验我的耐性。” 扔下手里的报纸,宋白转身就上了楼,关门的声音却是极大的。 乔翊嘴角一丝苦笑,阿白,我也不想这样对你,可是你总是这样不听话…… 一路上俩人都安安静静的,乔翊接了个电话,并不怎么开心的样子,他沉声道:“如果明早我没看到东西,你就等着我扒你的皮吧。” 车子开离开市中心,走过去的景象也是越来越熟悉,宋白忍不住坐正了起来,望着外面的景色,一股莫名的熟悉感就涌了上来,直到乔翊把车停在了一栋老旧的公寓楼下时,宋白已经完全楞在了原地。 “我就说过,你会喜欢的。”乔翊突然说道。 走下车,宋白仰起头看向六楼那扇窗户,外面仍旧摆着一个褐色的花盆,一只仙人掌还是那样的生机蓬勃,离他最后一次看到它已经是好几年前了,那是他小时候上生物课亲手种的,这么多年来,却都是他母亲替他在照顾。 宋白站在门口很久都没有进去,他的目光有些迷茫,明明近在眼前,却退缩了。 古人常说近乡情怯大概如此。 这栋老旧的公寓楼是S大的教师宿舍楼,已经有很长的一段历史了,其实住在里头的人大部分都自己有房子,可是却还是舍不得离开,住的时间久了,感情也就有了,而且大伙儿都是老邻里,闲来无事一起下下棋谈谈天,也好打发时间。 “这不是小翊吗?今天怎么有空来?”身后一声低呼,宋白整个人的背立刻僵直了,听着那脚步声越来越近,他的手忍不住颤抖了起来。 “庄老师。”乔翊转过身去,“刚买菜回来?” “要知道你要来,就多买点了……这位是……” 宋白整个人就这么站着,就如同木头一样,咬着唇愣是不敢回头。 “今天带个朋友来看看你们俩老,他是祁筠的学生,之前一直在国外,不知道他出事了,现在回来,便拜托我带他过来拜访你们。” “真是个好孩子,快进去坐,怎么都站门口。”虽然疑惑宋白为什么一直背对着她,但是良好的教养让她没有问下去,带着俩人就往楼上走,路上还遇到了三楼教化学的老教授,正抱着围棋跑出来,一看庄晴,就喊道:“刚回来啊!小翊也来啦!” “吴教授好。”乔翊乖乖的喊道。 宋白有些诧异,什么时候乔翊和他们有了交集? “这位是……”吴教授疑惑的看着宋白。 他深吸了一口气,勉强让自己的声音不那么颤抖,“您好……我,我姓宋……” “哦,宋同学,来找老祁?”他笑了起来,眼角的纹路都展开了,“走走走,一块儿去,正打算找他下棋呢。” 几人上了楼,因为公寓楼老,没有电梯,老人家爬得气喘吁吁,宋白忍不住过去扶住庄晴,却不敢看她,低声道:“慢点。” 庄晴能感觉到他的手在抖,心中纳闷,却有一种难以描述的感觉在酝酿着,她忍不住抬起头看向宋白。 一个,干净漂亮的孩子。 却单薄得很。 他的眼神,和祁筠很像…… 庄晴站在原地不动,几个人都停下来看向她,“怎么了?” “啊?没……没事。”她回过神,顺手把门推开:“老祁,快出来,老吴和小翊过来了。” 这般喊着,书房的门慢慢的打开,祁陆元带着眼镜,脚步有些迟缓的走出来。 那一瞬间宋白没有忍住,眼泪哗啦的就流了下来,啪嗒一下跪在了地上。 几个人都诧异的看向了他。 宋白整个人就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发愣的看着俩老,他张张嘴想说话,可发出来的却是无声的呼喊,多么想喊一句爸爸,多么想叫一声妈妈,多么想……多么想…… 他全身都在抖,整个人表情的那么的悲怆,仿佛看到了世界的尽头,绝望到了极点,曾几何时的想念变成了真实,却是这样的可悲,他从来都不敢去奢望有一天再重新踏上这里,他在怕,他甚至认为自己的出现玷污了这里,宋白几次哽咽,以至于到最后直接昏了过去。 小时候的时光就像是发黄的照片一样一张张的在脑海里浮现,从小祁筠就不爱说话,因为父母比较忙没空管他,他也就默默的一个人不去打扰他们,可是一旦有时间,父亲就会抱着他从S大的后门走到隔壁A大的刘教授家,一路背着他,和他说考古中遇到的趣事,那条路他们似乎走过了无数遍,上面的枫叶也落了他们一身,红得刺眼。 他还五岁的时候就已经跟着母亲到学校去了,一个人小小的坐在了教室里,和那些高三学子一起上课,谁也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听懂,但是他是那么的认真,然后拖着母亲的手,从学校走回家。 这样的记忆似乎就是昨天发生过的,祁陆元还是那么年轻,庄晴还是那么漂亮,他还是那么小,他们一家三口一起去逛鸟市,然后他被一只乌鸦吓哭了,一路哭回家,怎么哄都没用,晚上也不睡觉,扯着庄晴的衣服闹了一夜,搞得全家不得安宁。 记忆中祁陆元就打过他一次,那是当年他害得陶清平被打破了脑袋的事了,虽然过去那么久可祁筠的印象还是非常的深刻…… “阿白……阿白你没事吧?阿白……”耳边传来了乔翊紧张的喊声,宋白皱皱眉头,一声嘤咛,昏昏沉沉的脑袋慢慢的有了意识。 “阿白?你哪里不舒服?” 睁开眼就看到祁筠放大的面孔,他正拿着一条毛巾细细的擦拭着他的额头,似乎留了不少汗,宋白觉得身上有点粘腻了。 “我……我没事。”一掌就把乔翊的手抚开了,宋白扶着沙发坐了起来,就看到祁陆元正拿了药走出来,“看样子像是中暑了,家里正好有……诶,醒了啊,你……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宋白一看到祁陆元就觉得难受,整个喉咙像是被人掐住了一样,一句话都说不出来,那是一种非常极端的感觉,喜到极致,悲到极致,怕到极致,他不知道自己现在该以怎么样的一个身份去面对他。 这么长时间以来不是没想过回来,他甚至不止一次的悄悄躲在他办公室门口一天,就是为了等他出现,可却没有一次敢走出去与他相认。 祁筠其实是个非常刻板的人,他的骨子里说白了就是一个迂腐的书生,怎么也没办法看开,这种事情他就是死也不会愿意让他们知道。 乔翊倒了杯水给他,宋白默默的接过,然后偷偷的看了一眼祁陆元,眼角的泪还没有干,似乎在梦中还哭过一般。 吴教授颇为好奇的看着宋白,“你是小筠的学生?” 宋白楞了一下,迟钝的点点头。 “也就你有心,现在的孩子一个比一个不像话,你说小飞那小子,这么长时间没看过他回一次家……” “他不是在美国进修吗……”一说完,宋白顿了一下,“我听早前听祁老师讲的,说他的发小在美国……” 吴教授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叹了口气,“小筠也是个好孩子啊……” 宋白低下头,他不好,他一点都不好,如果他有点责任感的话,就不会这样毫不挣扎的就选择了死亡,留下早已两鬓斑白的父母,他是那样的懦弱无能。 乔翊坐在宋白的左边,悄悄的伸到了宋白的背后,轻轻的抚摸着他,宋白觉得很难受,心闷得厉害,看到父亲就坐在对面一言不发的样子,他恨不得立刻跪下去,把真相都告诉他。 可是这让他怎么说呢?因为他儿子被人强奸了想不开,不想活了就去死,结果没死成就变成了个小鸭子宋白?然后又被乔翊绑在身边? “你是哪一届的?”祁陆元突然问道。 宋白眨了下眼,“09届的。” “你看起很年轻,小筠当年也是这样,连跳了好几级,十八岁大学毕业考博,然后又到法国留学,想想我们父母也对不起他,从小就放他一个人,他总是那样安静,不爱说话也不闹人……我和小晴……哎,有我们这样的父母,小筠他一定……一定怪我们才会……” “不是的!”宋白突然喊了一声,“他……是他不好,他完全没有考虑到父母的心情,他不孝,枉读了那么多年书,简直读到别的地方去了,他选择了死亡本身就是错误的,害得你们这么伤心……我……我……” 乔翊突然拍拍他的手背,“阿白,你在说什么!” 宋白有些激动了,端坐好,“抱歉,我没有那个意思,之前,之前祁老师一直和我说,他的爸爸妈妈很好,他很爱他们,希望他们不要因为他而伤心,不然他会很难过,有你们这样的父母,他觉得很幸福,真的,非常非常的幸福。” “好了好了,怎么又说到这里去了!”吴教授打断道,“我说老祁啊,今儿我是打算和你大战几场,前次一个不小心让你赢了去,这次我一定要赢回来!” 祁陆元摘下眼镜擦了擦,“少来了,跟你下棋简直就是有碍棋艺进步。” 吴教授气得吹胡子瞪眼睛的,俩老头你一句我一句的斗开来,抱着棋盘开始下棋。 乔翊突然凑上前来,轻轻的吹了一口气,宋白整个人都变得僵硬,他咬着牙:“乔翊你想做什么!” “宝贝儿别担心,我不做什么。”他咯咯的笑了,轻声道:“怎么样,这个地方喜欢吗?你也好久没回来了吧。” “我……”宋白眼底一丝疑惑,虽然他没承认过他就是祁筠,但是他知道乔翊知道,平复了一下心情,淡淡道:“他们怎么知道你的?” “别担心,我没和他们说你和我的事。” 宋白瞥了他一眼,意思是说,你要是说了,你现在也不会好端端的坐在这里。 “之前你……之前你……”乔翊咬着牙,怎么也没办法把“去世”这两个字说出口,只要一想到,整个心就揪在了一块儿,他皱着眉头,“那时候我觉得很难受,是真的阿白,那时候我就想着跟着你去了,不过这不是没死成吗,我就待在你之前住的那间公寓,抱着你的被子,你的枕头,假装你还在,假装屋子里还有一个你……” 宋白完全可以想象乔翊那时候发神经的样子,一个人在屋子里生活,如果有人看到,怕是会吓昏了,对于他这个怪癖,宋白已经见怪不怪了。 “可是渐渐的总觉得心很空很空,好像有人把我的心给挖走了,我很着急,就四处找,我想找回来,后来我就找到了这里……这里有好多好多你的回忆是不是?我看了你的照片,你小时候穿的衣服,你的作业本,你翻过的书,你的床,你的……” “你有病吗?!”宋白咬牙。 乔翊桀桀怪笑,“我有病你不是早就知道了?”看了眼专心下棋的俩人,乔翊啪的一下突然亲了宋白一口,然后得意的挑眉,看着宋白,好像在说,不乐意你咬我啊! 宋白瞪眼。 “后来来多了,也就和他们熟悉了,嗯,你的父母真的很好。”他突然正经的说道。 宋白楞了一下,突然想到了他的父亲,那个从来没有尽过一点为人父这人的人,还有那个被他害死的母亲。 他突然站了起来,乔翊下意识的手一抓,好像宋白就是个随时会不见的东西一样,他紧张的问:“你要去哪里。” “洗手间。”宋白掰开他的手,头也不回的直接往里间走去。 宋白在想,其实没有人比他跟懦弱了,他连回家的勇气都没有,即使双亲就在眼前,看到他们是那么痛苦,可是他还是选择了沉默,如此不孝,妄读二十年圣贤! 冷水泼在脸上,他发愣的打量着里头的摆设,和小时候的记忆如出一辙,他几乎闭着眼睛都能知道什么地方放着什么东西,这种可怕的熟悉感让他感到窒息。 不知道待了多久,脸上的水都干了,他看着自己发红的双眼,眨了眨,最终还是叹了口气。 宋白出来的时候就听到有人在说话,像是有人也来了祁家,只听得那人喊了一声老师,宋白忍不住心头一颤,心中满是不敢相信,走过去,一眼就看到了他。 chapter35.竹马 怎么说呢,这个人之于祁筠可以说是非常特殊的存在。 祁筠打小起就很少出门,除了吴教授家的儿子吴晓飞有时候会来找他,其他时间一概在书房度过,而在他上初中的那年,他第一次看到了陶清平。 当年的陶清平可不像现在这样西装革履人模人样,相反的,是非常的狼狈。 陶清平的家境不好,母亲抛下他就和人跑了,家里只有一个只会喝酒赌博的父亲,他完全是自己一个人挣扎着活下来的,只是这个孩子自小就有打算,当年即使已经穷到连饭都没得吃了,他还是选择去读了高中,是市里的重点中学,因为他中考的成绩在市里排行第三,学校减免了他的学杂费,可是他依旧没有钱支付他的住宿费,所以一连好几个星期他都是在学校旁边的公园里度过的,知道祁筠的母亲庄晴知道了这件事。 庄晴知道他的情况后当即就下了决定把他带了回去,那时候祁筠正就读于同校初中部,这个孩子自小生活优质,在学校旁边他们家有买了栋房子,加上陶清平来说完全是足够的。 陶清平不是很爱说话的人,长得很高,却瘦得厉害,咋看之下有些可怕,而祁筠就像是一个住在城堡里的王子一样,他们两个如论从哪方面来说都是不对头的,可谁也没想到两人相处得会如此的融洽。 当然,这并不排除祁筠从小就没有什么同年龄层的朋友,突然出现了一个哥哥对他来说是新奇的。 陶清平是聪明,可是他并不是祁筠,没有办法做到只要看过的,学过的,就能轻松的掌握,所以他每天都要在书房看书看到很晚,因为上大学对他来说已经是唯一的一条出路了。 祁筠曾经非常不理解他,大概是因为他长了这么大从来没有追求过什么东西,似乎只要他想要的,他就已经拥有了,所以他无法相信有人会拼搏到这种地步。 有时候看到他因为一道看着并不是很难的题目抓头发的时候祁筠就觉得好笑,因为陶清平这个人在很多时候都是非常严肃的,他不爱说话不爱笑,从来都是板着一张脸,这引发的祁筠的兴趣,很长一段时间祁筠就以看陶清平满脸纠结的表情来打发时间。 陶清平是个江湖气很重的人,为什么这么说呢?只要和他相处过的人都知道,他从来都是说一不二,他或许没有钱,没有权,可是他重情重义,这也是后来他生意越做越大的原因,就是这么个人,当年能护着祁筠,被打到脑袋缝了五针却一句话都不吭。 这件事要从祁筠初二那年说起。 祁筠这样的人在社会上注定是吃不开的,他的清高在人们的眼中多少是自傲,不识抬举的体现,所以他才会惹上麻烦,学校附近的一群混混找上了他,原因是他害他们老大的“妹妹”伤心了,当然,至今祁筠还是不知道那个“妹妹”到底是谁。 祁筠白白净净的一少年面无表情,就是求救也不会,站在那里好像面前站的不是什么凶神恶煞的混混,不过是一些路过的路人甲,那样子简直是对那几个不良少年的藐视,于是就算他没开口说话,也奠定了他要被打的局面。 而陶清平也是那时候出现的,他就像是凭空而降的英雄,一个人对五个,还要护得祁筠滴水不漏,那是祁筠第一次看到陶清平打架,那种感觉就好像他不要命了一样,完全的豁出去,现场一片血腥,即使在被打倒跪在了地上,他还是抱着祁筠,似乎永远都不会松手。 祁筠对他的感觉是复杂的,他就像是他的兄长一样,好像不管什么时候都会出现在自己身边,替自己解决所有的难题,尽管他好像并不如自己想象的聪明,连一些简单的题目都做不出来,虽然面上祁筠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淡,可是他还是非常开心的,有这么一个人能陪着自己,他太寂寞了。 后来他考上了南方的一所高校,要离开的前一天晚上祁筠看到他在书房坐了很久,好像想对他说什么,可最终他还是没说出口。 那几年他回来过几次,祁筠可以非常明显的从他身上看到一种非常张扬的气息,即使他依旧不爱说话,可是站在那里就能给人一种非常强烈的存在感,他是个天生的商人,在大学的几年,他已经能很好的掌握这个商场的走向了。 祁筠最后一次见他是在六年前,那是他去法国的前一天,陶清平突然跑来看他,直到很久以后祁筠才知道那天他翘掉了一个非常重要的客户,这让他疑惑了很久,但是他还是很开心的,至少有人是这样的关心自己。 祁筠经常想,其实陶清平比自己更像的祁家的子孙,他比祁筠孝顺,比他更懂得感恩,他甚至把祁陆元。庄晴当成了自己的亲生父母去对待。 陶清平也看到了宋白,他的表情稍微有些讶异,好像宋白的出现是一件让人无法接受的事情一样,看到他僵硬的表情,宋白有些疑惑,走上前,态度还算友好:“你好陶先生,我是宋白,唐诗宋词宋,虚室生白的白。” 他明显的错愕了一下,很快的表情又恢复了原来的冷静,“你好,很高兴我们能又见面。” 这话一说,反倒让宋白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之前去医院看你的时候你在休息,没好意思打扰你,很高兴看到你现在身体已经康复了。” 宋白疑惑的看向了乔翊。 乔翊凑在宋白的耳边低声说道:“住我们隔壁的。” 隔壁不是Humin吗?他怎么会…… 宋白又打量了他一眼,看到他也在打量他,然后尴尬的一笑,“谢谢,我现在很好,叫我阿白就行了。” 庄晴从厨房出来,开始招呼大家吃饭,趁着这个时候,乔翊追上宋白:“你认识他?” “不认识。”宋白头也不回的说道。 “不认识你知道他姓陶。” 宋白语塞,加快的脚步。 乔翊有些不乐意,却又不好发火,跟上他,低声说道:“你真不记得他是谁了?” “我说了不认识!你到底是我怎么样!” 可能是动静有点大了,陶清平回过头来,疑惑的问道:“怎么了?” “没有。”乔翊撇撇嘴。 乔翊其实很会哄人开心的,至少祁陆元和庄晴就被他哄得眼睛都眯了起来,他似乎总是能恰到好处的说到一个话题,而这个话题正巧能引起他们的共鸣,后来不知道怎么聊的,说道了宋白的生日,那时候宋白正默默的低头吃着豆腐皮。 陶清平有些诧异,“原来阿白也是今天生日。”说着,顺手就夹起了一块肉。 宋白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的:“别吃!里面有加了茴香!” 这时候餐桌上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意外的看着宋白。 陶清平是最快反应过来的,然后把肉放到了一旁的回收盘里,然后轻笑道:“谢谢提醒,你要是不说我就要遭殃了。” “看我粗心的,都忘记清平不能茴香过敏,还好小宋及时阻止你了,不然等会儿你又要上医院。”庄晴将盘子挪了个位置。 祁陆元看了宋白一眼,“小宋和清平认识?” “他就住在我们隔壁。”乔翊说道,“阿白之前受了伤,还抓着他不放呢。” “受伤?怎么就受伤了?严重吗?”庄晴吓了一跳。 乔翊看着陶清平,表情不冷不热,“不小心摔破了脑袋,还能走到他们家的院子里,那时候他就抓着陶先生的衣服,怎么都掰不开。” 感受到乔翊的敌意,陶清平有些莫名其妙,脸上却不动声色:“那时候我也吓了一跳,我记得小宋还念了段诗来着,好像是法语对吗?” 宋白显然已经不大记得这段记忆了,那是个并不愉快的经历,只是模模糊糊有些印象,他停顿了一会儿,最后才木楞的点点头。 饭后,祁陆元带宋白进了书房。 祁陆元的书房是非常值得考究的,绝对的大家风范,里面的藏书多是珍贵的孤本,祁筠的童年可以说就是在这里度过的。 一进去就是一股熟悉到骨子里的味道,那种再过多久也无法消失的历史的沉淀气味,外头的阳光落在窗台上,那黑褐色的桃木大桌已经有一段历史了,是当年有名的国学大师赠予的,墙上还有一副《秋山落雨》的古卷,宋白忍不住手扶着那雕花架子,上面还有他小时候用小刀偷偷刻字的痕迹,为了这件事,他曾经被挨了揍。 在墙角那里有一个木制的小梯子,宋白仿佛看到了那个小小的身影踩在梯子上,踮起脚尖在翻书的模样。 “那是小筠小时候拿书用的。”祁陆元从内室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个细长的锦盒,表情柔和而温婉,好像在回忆什么事情,“他小时候个子不高,勾不到上边的书,有一次他又要去拿那本《阅微草堂笔记》,就拿书房里一个古董大花瓶垫脚,也不知道这孩子是怎么想的,结果就从上面翻了下来,磕破了脑袋,花瓶也杂碎了,手上划了好大一口子,当时我一回来看到他躺在地上抽气的样子,吓得连路都不会走了。” 宋白一丝苦笑,下意识的摸摸手臂内侧,才想起自己已经不是祁筠了,这个身体也没有那道缝了三针的伤口。 “这孩子从小就不爱说话,可是他是个好孩子。”祁陆元回忆道:“他几乎是不哭的,遇到什么事都不会哭,就像他那时候都疼得自吸冷气了,她妈看得眼泪直掉,他还是冷静的告诉她,他不疼,不要哭。后来我就把祖屋那里的一棵老树锯掉了,给他钉了这个小梯子,这一晃眼也二十年了过去了……” “……对不起。”宋白的声音很低,祁陆元还是听到了。 他推了推眼镜,“说什么对不起。” “让你想起了这些不愉快的事……我很……对不起。” “不不不,这是我最珍贵的回忆,怎么会是不愉快的呢?”他浅笑着,然后把那个细长的锦盒递给他,“这本来是要送给小筠的,谁知道……”他叹了口气,“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就收下吧,你和小筠同一天生日,也算是缘分,也就你有心还来看我们俩老头。” 宋白的手抑制不住的颤抖,接过锦盒的时候差点掉下去,还好乔翊一把捞住了,打开盒子,一股清淡的香气缓缓飘出,犹如穿越了时空隧道一般,悠远而飘渺,宋白一看,里面安静的卧着一柄折扇。 “这是之前去上海的时候在古玩市场遇到的,是柄真正的蜀扇,我看样子保存完好,也就买了下来。” 宋白小心翼翼的拿出来,扇骨选用的是檀香木,整体采用雕漆手法,镂空边骨,内藏极细小三十二张牙牌,扇骨是仿燕尾形状,扇骨钉铰则藏在里面,从外头看是毫无痕迹;扇面是白纸三矾,纸料厚洁,过来这么长一段时间,上面的泼墨字画依旧清晰飘逸。 “蜀扇是什么扇?”乔翊伸过脑袋看了一眼,兴趣并不是很大,当看宋白很喜欢的样子,心不由得跟着一软。 宋白难得的好脾气,翻了一面,解释道:“蜀扇即川扇,谈迁在《枣林杂俎》中‘川扇’条有记载,明亡时,钱谦益曾将蜀扇赠送给清豫亲王多铎,蜀扇亦为当时天下珍品。” 祁陆元点点头,“想不到小宋对这些也有研究。” 宋白楞了一下,“就看过一点书。” 这时候陶清平跟着走了进来,好像有什么事要和祁陆元商量,两人走进了内间,宋白趁着这个机会好好的看了一眼这个伴随着自己长大的地方,猛的就看到了在后面的墙上挂着一幅字,“天意弄人”四个字赫然是出自自己的手笔。 顺着他的目光,乔翊得意的一笑,他凑上前,低声道:“你以为我会不做任何调查的吗?虽然我认得出来,可是为了确认,我拿给祁教授了,他一眼就看出了这是他儿子的字,你说还会有错吗?” 说着,他一口咬在了宋白的耳尖上,宋白一惊,整个人都僵硬了。 “阿白,不准你看别的男人,不然,我会生气的。”他压低了声音,带着一丝狎昵的味道。 宋白的手忍不住紧了紧,他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乔翊这个人就是这样,霸道而毫无道理的,他难道不是已经习惯了吗?为什么还会这样愤怒?! chapter36.大海 下午的时候乔翊就带着宋白离开了,宋白难得一次没有异议,他回头看了眼那株依旧绿意盎然的大树,仿佛看到了当年自己被吴飞骗到树上下不来时,祁陆元站在树下喊,跳下来,我一定会接住你! 那个带着一丝丝烟草味道的怀抱,总是那么让人安心。 回到车内,乔翊正默默的抽着烟,他其实很少在宋白面前抽烟的,总是怕他不喜欢,可是这次他似乎有些急躁,宋白想开车窗透气,却被乔翊制止了,他的声音黯哑:“阿白,你不会离开我的,是不是。” “我会的,乔翊。”透过后视镜,宋白看到乔翊的眼睛略微泛红。 本以为他会发什么疯,却没想到他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把烟掐了,点了火,一言不发的就开了车。 车内非常的安静,宋白有些疑惑的看着乔翊,他似乎在想什么,那专注的表情鲜少出现过,过了一会儿,车就开上了高速。 宋白靠在车座上迷迷糊糊的就睡了过去,大概是情绪起伏大了点,他确实有点累了,而等他再次有意识的时候,耳边模模糊糊的听到了呜呜的鸣笛声,他悠悠转醒,空气中是一种湿咸的味道,他楞了一下,就看到车外乔翊正背对着他,和一个陌生人交谈。 他打开车门走出去,外面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四周一片静寂,耳边是哗啦哗啦水打沙滩的波浪声,海风轻轻的吹拂过来,是一种咸涩的苦味,黏在皮肤上并不是非常舒服,可是宋白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那种从胸腔起把所有的闷气一口吐尽,喧嚣似乎离得非常遥远,那迷离的灯火就像是晕开的水彩一般绚烂。 这个时候乔翊回了头,一看宋白,立刻就裂开了嘴,龇着牙兴奋的晃着手里的钥匙:“阿白,我们出海吧。” 宋白站在一旁,眯着眼睛看着一望无际的海面,双手环胸,似乎没有听到乔翊的话一般,那表情如此深沉。 乔翊带着宋白上了游艇,他似乎对晚上出海兴致很高,甚至哼着一首不知名的曲子,宋白看他走向船舱,最终还是没忍住问道:“你开船?” “当然。”乔翊一个上前,靠在宋白的身上,亲昵道:“放心吧阿白,我有证的,而且……我怎么可能把你放在一个危险的地方呢。” 事实证明乔翊确实有这方面的才能,他将船开离了海岸,宋白趴在边上,目光微深的望着海面,黑黝黝的深不见底。 当他们四面环海的时候,乔翊将船停了下来,他拎着一瓶酒走出来,坐在甲板上,然后拍拍旁边的位置,“阿白,过来陪我坐会儿。” 宋白仿若未闻。 乔翊其实很是黯然的,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对宋白他是放不开也不愿意放开,可是他发现自己越来越无法忍受宋白这样淡漠的忽略他。 他一直以为,只要阿白还在就好了,他乖乖的待在自己的身边,不要老想着逃离,他可以什么都不在乎,可是到现在,他才知道原来不可能的,每次看到他的背影,乔翊总觉得他里自己好远好远,远到自己再也碰触不到一般。 他有些烦躁的抽了一根烟出来,刚点着就看到宋白突然转身,走了两步就到了乔翊跟前,伸手一挑,那骨节分明的手指拂过乔翊的手背,将他手里的烟抽了出来,然后慢条斯理的叼在了嘴里。 宋白抽烟是非常有味道的,青涩中带着一丝妩媚,看起来格外的诱人,船上的灯光微弱,照在他的脸色晦暗不明,他嘴角噙着一丝笑,声音异样的带着性感,“你知道吗,我小时候就特别希望能住在海边,因为书上总是说,大海,是自由的象征,蔚蓝的,无边无际的。” 祁筠小时候非常渴望到海边,但是却鲜少有机会,他更多的是透过书籍,透过画册,那种美到极致的文字让他无时无刻的做梦,梦到自己飞过了天际,就像海鸥一样,在这片神秘的海洋翱翔。 “只要你喜欢,我们就天天看,看到你腻为止,好不好。”乔翊站了起来,和他一并站在船边,他看了眼手表,在指针走向十二点的那一瞬间,他眯起了眼睛:“生日快乐,祁筠。” 砰!一声巨响从海面腾升而且,宋白整个人被吓了一跳,紧接着无数的烟火仿佛是从海岸线喷发而出,一个接着一个的绽放在了天际。 无尽的的海面顿时变得五彩缤纷,仿佛无数的金粉洒落在了海面上,四周整个亮堂了起来,只见远方突然竖起四个极大的荧光牌子:生日快乐! “喜欢吗?”烟花放了好一会儿,直到四周慢慢的安静了下来,“为了这几分钟,老子可费尽心思了,怎么样?” 乔翊靠在桅杆上,眯着眼睛看过去,四周已经陷入了一片黑寂,他突然说:“阿白,我很怕,怕好多的东西。” “你也会有怕的?”宋白讽刺般的一哂,“怕你作恶多端堕入阿鼻地狱?” 乔翊伸手环过他,宋白挣扎了两下却没有挣脱,他将下巴抵在宋白的肩膀上,然后声音有些郁闷:“怎么又瘦了?” “乔翊,我经常在想,你到底喜欢我什么。” 确实,如乔翊这样的条件,他要什么没有呢?为什么就一定是他呢?只要他愿意,各式各样的比宋白好的多得是,何必又自讨苦吃非他不可。 他们两个就像是一对刺猬,只要一靠近了,最会伤得对方遍体鳞伤,可即使这样,乔翊还是不要命的去拥抱他,就算疼死了,也不愿意放手。 他的声音闷闷的,带着点轻叹:“因为你是祁筠,那个……我爱的祁筠。” 因为别人都不是你,所以其他人都不行。 “你知道我之前很混的,因为我那时候什么都不怕,我甚至拿把刀割腕,就是想试试看人在失血的情况下能支撑多久,可是最后被陈二发现了,然后我自己一个人去喜马拉雅山脉,那次凑巧遇到了大雪封山,我一个人不断的爬,不断的爬,那里什么都没有,白色的,冰冷的,我总觉得有人在叫我,再往上,再往上一点,然后我就会看到世界上最美好的一切……” “后来呢?” “后来?”乔翊低笑了出来,“后来都是我在做梦,我倒在山上了,人都被雪盖住了一大半,就剩下个脑袋,那时候我还以为我死了,因为我看到她了……嗯……我妈。” 乔翊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继续说道:“到底是命大没死成,我又被路过的人救了下来,那时候可以说是九死一生吧,但是我竟然一点感觉都没有,我总是在想,到底我死了,这一切会不会变得不一样?” “真是可惜,你现在可以试试看,直接从这里跳下去,你就会发现到底有没有变得不一样了。” “不可能的,我现在不会了,我现在很怕死……我怕我死在你之前,那该怎么办呢?我怕该我的报应报在了你身上,我还怕你……你不要我了,我很胆小的阿白,我已经承受不了再失去你的痛苦了,所以……不要走。” 不要走是吗?宋白低声笑着却一言不发。 沉寂的海面风渐渐大了起来,乔翊忙碌了一天大抵是累了,靠在一旁睡了起来,宋白安静的站在一旁,嘴里默念着那句诗:Alors que je Me limiterai à faire face à la mer,le printemps doux,les fleurs épanouies。 迎着第二天的朝阳他们回去了,宋白一夜未眠,转身就回了房间,乔翊则兴致勃勃的开始想今天的午饭,就在这时有人按了门铃。 来的是鲜花店的人,他捧着一盆包装精致的银皇后问道:“请问宋白宋先生的住处吗?” “……是。”乔翊上下打量了他一眼,“谁让你过来的?” “抱歉,我们不能泄露客人的隐私,这是宋先生的银皇后,能麻烦宋先生出来签收一下吗?” “他在睡觉,没空。”说着,乔翊翻翻白眼,“送什么银皇后,有病,拿回去拿回去。” “不好意思,客人已经吩咐了,务必今天送到,如果宋先生不方便的话,能麻烦您签收一下吗?” 乔翊皱着眉头显得有些不乐意,突然又想,不收的话肯定还会有下一次,于是大笔一挥就签了字,进门的时候顺便把邮箱里的信件拿了出来。 刚放下盆栽,那封黑色的信封就掉了出来,乔翊奇怪的拿起来,是宋白的。 全黑色的信封血红色的字迹,看起来格外诡异,他看了眼楼上没有什么动静,便悄悄的跑到厨房去,拿小刀一点一点的将信封粘连处划开,很快的就看到了数十张的露骨照片。 乔翊的手紧了紧,压在脾气一张一张的看过去,甚至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 是他……! 难怪,难怪他当时会那种表情。 乔翊走到客厅,将银皇后上面的贺卡扒了下来,随手抓起钥匙就出了门。 chapter37.死亡 最近一段时间乔翊似乎很忙,忙到没有时间去催宋白记得吃饭,每天一早就出门了,宋白也乐得清静,摸了把钥匙就出了门。 他似乎没有想要去的地方,漫无目的的四处乱走,在中央广场附近,突然听到有人喊了一声:“宋白!” 回过头,是个陌生的面孔。 再确切一点,是个有点熟悉的陌生的面孔。 他头上戴着棒球帽,帽沿压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张脸,然后鼻梁上架着一副极为夸张的墨镜,此刻他正勾下墨镜有些诧异的看着宋白。 宋白似乎觉得自己在哪里见过他,可是一时之间想不起来,直到旁边突然一个女生叫了一声:“Aunger!” “是Aunger吧!对不对!” “天啊,是安杰!快!手机……手机!给我拍一张!” “啊啊啊啊啊!Aunger I love you!” “替我签个名吧!我是你的脑残粉!” …… 渐渐的越来越多的人围了上来,宋白就这样直接给挤到了最外围。 原来是安杰啊,难怪觉得眼熟,宋白记得他昨天还在杂志上看过他的报道来着,说是刚获得了亚洲歌王的称号。 远远的围观了一下,宋白耸耸肩,对一堆粉丝追星完全没有兴趣,转身刚要离开,就听到一拨声音朝自己的方向传来,就在这时,安杰整个人撞了上来,宋白一个没站稳,脚一滑就要摔到地上。 幸儿安杰眼明手快,一把拽住他,用力一扯,接着惯性,他直接撞到了安杰的胸口上,刚硬的温热的,却撞得宋白差点没流了鼻血。 紧接着四周的喧闹声跟大了。 “下个路口见。”一声压低了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宋白心不由得一跳,就看到安杰将自己放好,“抱歉,我有点急事。” 逃一样的,他匆匆的离开了。 咔嚓! 随着一声拍照声起,紧接着一连串的镜头全部对向了宋白。 宋白脸一白,急忙伸手挡住脸,侧身就往下个路口跑。 不知道跑了多久,他整个脸涨得通红,猛的想起了安杰的话,心中一凉,安杰认识他?或者说,安杰认识宋白? 宋白怎么会认识这样的人? 正想着,一辆车突然停在了自己的旁边,车门自动打开,“上来。” 宋白还来不及多想,就看到安杰低着头,“你想明天上头条吗?快点!” 低身钻了进去。 “想去哪里?老地方?金森?PL国际?还是不夜城?” “什么?” “难不成就在车上?” “抱歉,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车开出了闹区,安杰突然回过头来,上下打量着宋白,蹙着那妖娆的眉头,点评道:“你什么意思?” “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的,安先生。” 吱的一声,车子突然停了下来,安杰啪嗒的点了火,“听说你不干这行了?” “你指的是……” “宋白你好啊,你以为当过婊子还能变回贞洁烈女?也不看看你到底被多少男人上过。”他吐了一口烟,整个车厢里面顿时弥漫着一股烟草的气味。 宋白皱起了眉头,他会抽烟,自从认识乔翊起,他什么都会了,烟对他来说就是一个自我堕落的东西,可是他却不喜欢闻这种二手烟。 “我想安先生你误会了,我可能不是你认识的宋白。” 透过后视镜,安杰眯着眼睛看了眼宋白,依旧是那样白净,只是眉宇间少了份垂死一般的挣扎,多了一份迷茫与不解。 他突然一哂,“怎么,现在连我也想装作不认识了?” 宋白才知道自己有多傻,竟然乖乖的和他上了车,他抿了抿嘴,伸手就去开车门,却发现门被锁了。 “放心,我不强迫人,你不愿意我难道还会强上你,当自己多金贵。”安杰嗤笑了一声,好像很不在意,喃喃道:“我就是想说说他,好久……没人听我说了。” 宋白抬起头,透过前方的镜子,勉强可以看到他被刘海遮住了的下巴,看不清表情,只是他抽烟的样子有些颓废,和他出现在众人面前的阳光帅气一点都不搭边,他侧着头,有些暴躁的把领口拉了两下,露出了精壮的胸膛,似乎是回想起了什么,他吐了口气,懊恼的说道:“怎么办,我……我该怎么办?” “……” “他大概烦透我了,我不知道怎么和他说,他把我送到国外的时候我就该知道,他不想看到我,可是……可是……他怎么就那么狠心?”安杰掐掉那已经燃尽了的烟,又抽出一支叼在嘴里,却没有点着,然后声音发紧:“今天我跑回国,他不知道,你说,我今晚突然出现在他面前会是怎么样的一个场面?” 怎么样?宋白无法想象,他略微疲倦的靠着车门,才发现安杰并不是想要他回应他什么,纯粹的只是要他听而已。 他压抑得很难受,像他这样的公众人物,随便一点事情都能闹得腥风血雨,更何况是这些事呢,他甚至连心理医生都不敢找,却意外的信任宋白。 “我听到消息,他最近和那个女人走得很近,其实从很早之前我就知道了,他一直都在捧她,只要她想要什么,他就给什么……为什么一定要是她呢?她到底哪点好?就紧紧因为她是女人吗?!” 宋白眉一挑,这是何等荣幸,他似乎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了。 “我替他做过那么多事,只要他说的,我连想都没想就去做,这样难道还不够?他到底想怎样?去年我和他说了这件事,他呢,一句话也不说,这是什么意思?就这么把我踢开也不明讲,让我以为还有机会,心甘情愿的替他卖命?!” “我忍不了那么久了,我就快被他逼疯了,这样下去……再这样下去……”说着,他竟然哽咽了起来,宋白有些诧异的看向他,却见他双手插到头发中,整个脸埋在掌心,声音极是悲哀:“再这样下去,我会死的……真的,会死。” 其实活到这么大,宋白还是无法明白这种感情,到底是怎么样的一种感受,失去了一个人,就会连最基本的呼吸都没有了? 其实就如乔翊所言,没有人比祁筠更善良了,也没有人……比他更心狠了。 他永远也不知道这种刺痛心扉的感觉,因为他根本,就不懂得感情。 读再多书又有何用呢?他看过了那么多的旷世爱情那又怎样,没有亲身体会过,一切的语言都是徒然。 不知道过了多久,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久久的才听到安杰叹了一声,“回去吧,你住哪里,我送你回去。” 宋白一想到自己出来什么都没带,走回去显然是不可能的,说了地址,就听安杰一声嘲讽:“我当你什么时候改过自新了,原来是跟了哪个权贵。” 宋白不大喜欢安杰这种冷嘲热讽,可又不能反驳他,因为他说的没错,即使他不是自愿的,但是这却是个事实。 车子开入了中心花园,宋白看差不多到了,刚想让他停下,就看到安杰突然一个紧急刹车,一个没注意,他整个人就扑到了前面,再一看,安杰的整张脸顿时惨白。 怎么回事?宋白疑惑的顺着他的目光看出去,不远处Humin正走了过来,而她的旁边,正是陶清平。 “他……呵!”安杰突然一声极其压抑的低笑,好像看到了什么天塌下来的场景,绝望到了极点,整个手紧紧的抓着方向盘,眼底一片阴霾。 宋白的心猛地一跳,是一种不祥的预感。 “你……你之前说的人……就是他?” “你说,如果我出了什么事,他会不会愿意多看我一眼?” “……什么意思?” “如果我死了,他会不会就后悔了?” “你想干什么?”宋白的心猛的狂跳起来。 “他会不会就这样,一辈子记着我,无论做什么,永远的记着。” 有时候人的想法总算那样的极端,就像是当年的乔翊一般,可是这次,宋白什么也没有说,他张着嘴,看着安杰猛的一踩油门,这种感觉就像是云霄飞车到了最顶端,那一瞬间人的呼吸时候都停滞了,宋白的脑袋一片空白,瞪着眼睛,他仿佛看到自己的身体飞了起来,紧接着咻的一下,从那最高点一个俯冲,极强的压迫感扑面而来,就仿佛那天置身空中的感觉,飞翔一般的自由。 砰!一声巨响回荡在了整个中心小区。 温热的鲜血沿着纹路滑落,湿热的粘腻的,他仿佛能感觉到那种跳跃的温度,腥甜的味道格外的让人兴奋,宋白睁着眼睛,突然觉得非常的安详,什么都不用想,好像又听到了那海浪拍打的声音,一下又一下的,直接到了心底。 啊,多熟悉的场景啊,这种感觉,竟然让宋白如此的怀念,他嘴角噙着一丝微笑,那种讽刺而直白的浅笑,意味深长。 与此同时,乔翊正开着车回去,在路过事发现场的时候他还看了一眼,外头的人忙碌得很,将人送上救护车,然后勘察现场,警察做笔录,似乎都井然有序。 他有些冷漠的回到家中,才发现家里一个人都没有,里头一片冷清黑暗,他的眉头紧锁,蹭蹭的直接跑上楼去,没有看到宋白。 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跳得飞快,不似之前宋白不见了那般焦躁,更多的是一种恐惧,好像发生了什么事一样,他的额头上都布满了冷汗,心中的不安更加的明显,才走下楼就听到有人按门铃。 来的是一个警察。 “你好,请问是你是宋白的监护人吗?” “……是。” “是这样的,宋先生刚才发生了一场车祸,就在前面的那块空地,现在情况比较危险,有可能……” 那一瞬间乔翊以为自己死了,他的心跳都停止了,瞪大了双眼看着那个警察的嘴巴一直在动,可是却一点声音也没有,什么都听不到,好像有东西在脑袋里一直盘旋,一圈又一圈,然后突然一紧,就像是掐住了他的喉咙一般,好难受……好难受! “先生?先生?!先生你怎么了,振作一点,喂!” …… chapter38.祁筠 阿白,我说过的,没有你,我会死。 乔翊坐在病床上一言不发,外头下着雨,并不是很大,却闷得厉害,屋内没有开灯,唯独电子时钟幽蓝色的光线落在墙上,他睁着眼睛不知道在看什么,终于,他站了起来,有些麻木的走到了洗手间,温热的水不断的涌出,很快的就填满了浴缸,整个浴室里头弥漫着湿热的水蒸气。 他的神识很弱,只有一根玄还绷着,那就是阿白死了,他还活着做什么呢? 一刀下去干脆利落,没有一点的犹豫,很快的,整个浴缸里头开始泛红,由一开始的淡粉色向猩红色渐变,一股血腥味散发开来,乔翊靠在旁边,看着颜色越来越深的液体,嘴角一丝满足的微笑,他眯起眼睛,心满意足的叹了一口气。 其实活了这么久,也算是活够了,曾经那么憎恶的生命因为祁筠鲜活了起来,而如今又伴随着宋白的笑死而变得一文不值,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 “乔四!你在哪里?乔四!”屋外传来了陈志略带紧张的喊声,乔翊侧着头,想告诉他,他很好,他不过是想休息了,他已经累了。 可是他发不出声音来,似乎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突然想起了宋白之前说过的一句话,如果没有他,他将会活得快快乐乐幸福安康。 温度一点点的从指尖流逝,他突然觉得好冷,就像是当年被埋在了雪山上一般,眼前一片的白茫茫,没有目的地,没有未来。 “乔四你疯了!”浴室的门被拍开了,随着陈志的一声尖叫,张肃宇和刘飞也赶了进来,谁都不敢动他,全部一脸的惊恐与痛心。 对不起啊,我浑了一辈子,而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人,除了祁筠,就是你们三个了…… “二儿你……你别急啊!快急救,你!我擦!三你赶紧出去叫人,他妈的唯一的一个医生竟然还昏倒!”刘飞一把捞起陈志就往外抗,张肃宇一脸煞白,手脚冰冷,似乎无法相信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你发什么楞!你是想等尸体僵硬了直接送去火葬场啊!”刘飞看张肃宇一动不动,忍不住一拳打了过去,这一下直接把他打得嘴角都裂开了,张肃宇猛的一回神,突然就往外跑。 不是没见过死人,可是,没有见过自己最亲的兄弟死在自己的面前。 他们全都默然了,静坐在手术室前,陈志两眼无神,那样子活像当年的乔翊。 “你振作点!他妈的读了这么多年医都读到屁股去了!这么没用!” “……头儿。”陈志的声音沙哑,甚至带着梗塞,他惨白着一张脸,“如果宋白再也醒不过来了,该怎么办。” 该怎么呢?他们又该上哪儿再去找个宋白给乔翊? 刘飞沉默了,乔翊中毒已深,这会儿竟然能因为宋白而去自杀,看他样子分明就是不想活了,侥幸这次救回来了,可是只要他不死心,怎么都有成功的一天。 “再去找个祁筠吧。”半晌,张肃宇突然说道,“去年祁筠死了,他不一样心灰意冷?后来不是遇到了宋白吗?这次宋白倘若不幸没有熬过来,那就再去找一个代替他的吧,世界这么大总能找到几个差不多的,性子冷点敖点的,样子干净漂亮些,我看就差不多。” 刘飞眉一挑,心想确实可行,毕竟有了宋白这个先例在,再说乔翊一向是三分正常七分犯傻,谁也不清楚他到底是看清没看清,他都能把宋白当祁筠了,那找个和祁筠有几分相似的那不更让他分不清? 两人一合谋,觉得是个好主意,唯独陈志一言不发,他盯着那红色的警示灯,沉沉道:“……难说。” 宋白和祁筠长得或许不像,可是那里子简直就是如出一辙,这世界上又有几个祁筠呢?像他那样的人出了一个已经是意外了,难道还能有第二个? 刘飞和张肃宇对视了一眼,不再说话。 乔翊这次的情况很紧急,只是选的地方不对,在医院自杀,抢救还算及时,没能死成功,却元气大伤,躺在床上一星期愣是没有醒来,吓得陈志差点没昏倒。 除了虚弱,还有不愿意清醒。他的主治医师这般说道。 不愿意醒来,不过是在逃避。就像是隔壁ICU里面的宋白。 至于安杰出车祸的事从那天起就被封锁了,外界依旧风平浪静,只有一些八卦小杂志刊登了安杰抱着宋白的照片,刚一发行就被立刻撤下,但是这个从卖出第一本起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段,安杰是gay的消息离开传遍了大江南北,而宋白的照片更是铺天盖地的覆盖了整个网络。 网民八卦的力量是不容小觑的,这种带着桃色意味的消息就像是病毒,不断的繁衍着,可是当事人却没有一个出现,再经过一星期后,也就开始趋于平静。 乔翊是在一个雷雨天里醒来的,闪电闪过,他的眼睛突然睁开,整个人直接翻下了床,一把扯开了手上的针,跌跌撞撞的就往外面跑,深夜里走廊上人很少,一个护士正在查房,刚出了一间病房,就看到乔翊疯了一般光着脚冲了过来,手上还滴着血,她吓得手里的托盘都掉在了地上,哐当一声在寂静的楼层中显得格外的清晰。 “祁筠呢?他在哪里?他在哪里?!”乔翊一把抓住了护士,疯狂的喊着。 一道雷鸣,护士脸色苍白,整个人都颤抖了起来。 就在这时,听到动静的值班医生赶了过来,一看乔翊,顿时头都大了,“乔少!乔少你怎么跑出来了?” “祁筠在哪里?他在哪里!” “你……你先冷静点,他……他很好,你先回房,那个,陈主任已经去带他来看你了,你先回去整理一下,他马上就过来。” 乔翊一愣,“……真的?” “……真……真的。”医生额际冒出了一滴冷汗。 将乔翊骗回房,医生顿时头疼的给陈志去了电话,那头三天没有休息的陈志立刻就又从床上翻了起来,套上衣服就往医院赶,一边给刘飞和张肃宇打电话,一个小时候,几个人在医院门口集合,随之而来的还有一个清秀的少年。 那一瞬间,陈志以为又看到了祁筠。 不知是不是因为灯线不明的原因,他的五官和祁筠非常相似,带着一副眼镜,穿着祁筠当年的衣服,一样的头发,一样的表情,安静的站在那里,咋一看竟然如同一人。 “他……他……” 汪洋微微一抬头,那个清冷的目光就像是一把箭一样,直接刺到了陈志的胸口,张肃宇得意的笑笑:“怎么样,是不是很像,老子为了找他,都几天没睡觉了。要不是知道祁筠已经死了,我还真以为是他了呢。” 陈志愣愣的点点头。 “你……你叫什么?” “汪洋。”他扬起下巴,“俺是汪洋。” “我擦!教你多少次了!不准有口音,还有,声音压低,俺什么俺,祁筠在北京活了这么久,还能变成东北腔了!他妈的你就是给我飚法语也成,不准给我说方言!”张肃宇猛的敲了汪洋一下。 陈志顿时张大了嘴。 刘飞把烟掐灭了,瞥了汪洋一眼,“你到时候不要说话,不管乔四说什么,你都不用说,知道吗?” 汪洋很怕刘飞,眼神顿时弱了下来,跟一只绵羊一样,弱弱的直点头。 “看你什么样儿,当年祁筠要是你有一分弱也不会造成这样的地步,他这个人一辈子都别想让他低头的,知道不!别给老子一副孬种的样子。” “算了,也没时间再教了,先过去。”刘飞率先走了进去。 陈志还是有些反应不过来,看着汪洋的背影,他不动不说话的时候确实很像,可是一开口那是绝对露馅的,看他走路的方式显然是被张肃宇刻意教过的,却还是不对,祁筠走起路来慢条斯理,可不管怎么看就觉得一股难以言喻的清高之气散发出来。 说实话,刘飞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紧张过,他整个心都提到了嗓子口,轻手轻脚的走进去,就看到乔翊乖乖的坐在床上,一副呆萌的模样,他吓了一跳,以为乔翊又犯病了,急忙问了一句:“乔四你……你还记得我吗?” 乔翊抬起头瞥了他一眼,然后一咧嘴:“头儿你在开我玩笑吗?” “没……这会儿你不睡觉跑起来瞎折腾什么,大伙儿都被你害惨了。” 紧接着张肃宇也走了进来:“他妈的以后再大半夜的闹,看老子不直接让你把你绑起来了,省得闹心。” “德性!我这是闹你吗?”乔翊撇撇嘴,看起来脸色还是很差的,但是神智还算清晰,他往张肃宇身后望了望,“陈二呢,人在哪,他们说他会把祁筠带来还我。” 这一声让刘飞和张肃宇的心顿时又被掐紧了。 两人偷偷看了眼乔翊,有些怀疑他到底是在犯病呢还是真的清醒。 “他在外头和祁筠说会儿话,立刻就……你干嘛!快坐下,没看到针还插在手上吗?!”张肃宇看乔翊整个人就要扑过去,吓得直接跳过去把他压在了床上,乔翊因为身体太虚了,哪里挣扎得过,不断的挣扎着:“放开!你他妈的是找死吗?给老子松手!” “头你快想想办法!”张肃宇叫了一声,就在这时,门被推开了,一个清瘦的身影走了进来,那一瞬间,所有的人好像被按到了暂停键。 乔翊侧着头瞪大了眼睛看着走进来的人,细碎的短发随意的落在额上,他的眼睛略微狭长,带着一副眼镜,看起来本该是温文尔雅的,不知为何却带着一丝冷漠与清淡,面无表情的看着乔翊,站在那里,有如一座雕像。 “祁……祁……祁……”乔翊张着嘴,却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陈志跟着走了进来,张肃宇看乔翊安分了下来,慢慢的松开手,就看到乔翊突然又跳了起来,这回谁也没有反应过来,手上的针一下子又被扯掉了,仿佛什么感觉也没有,他光着脚就跑到了汪洋面前,一把把他扯进了怀里。 “祁筠……” 汪洋显然是被吓到了,背对着乔翊的脸整个惨白,瞪大了眼睛看向陈志,就见他做了个安静的表情,让他不要轻举妄动,他整个身体僵直,发愣的让乔翊抱着。 “好了好了,人都来了,你先回床上,带都带来了,难不成还会跑,这段时间他都陪着你,你就乖乖的养伤,别胡思乱想了。”刘飞对着陈志使了使眼色,几人急忙把乔翊哄到床上,陈志小心翼翼的替乔翊重新打吊水,侧过头就可以清晰的看到乔翊迷恋的眼神毫不避讳的盯着汪洋。 “你要乖乖的,这样也让祁筠省心,你也知道,他的身体不好,你一闹腾,大家都睡不好觉,到时候他又生病了怎么办,心疼的还不是你。”刘飞一副明事理的模样劝着,乔翊犹豫了一下,然后点点头。 汪洋还是不说话,他坐在一旁,任由乔翊抓着他的手,手指在他的手心婆娑着,那种瘙痒的感觉让他想笑,可这种诡异的气氛又让他觉得恐惧,眼神忍不住流露出一丝丝的懦弱。 “祁筠,你不会走了,是不是。” 汪洋张嘴刚想说什么,就看到陈志一记冷眼,顿时把话吞回了肚子,就之前陈志吩咐的,低下头一句话都不说,心里同时郁闷,不是说他现在扮演的是这个疯子的爱人吗?怎么还得把他当仇人对待,这是什么剧情。 意外的乔翊好像没有生气,他的声音继续柔和得很:“我们就像之前一样好好的过日子,你想要做什么都行,想去哪里也可以,我会好好待你的,只要你不走。” 他的声音听着悲惨极了,汪洋忍不住偷偷抬眼看了他一眼,却见他的双眼似乎无神,仿佛在回忆什么,看着他的样子,却又像是在看另外一个人,那种伤感能感染一般,他的心不由得一软,低声应了一句:嗯。 乔翊的手一顿,整个人都颤抖了起来,他抓着汪洋的手,两行泪立刻落了下来,所有人都诧异的看着他,就听到乔翊低声喃喃:“这样也好……这样就好了。” 他们已经完全分不清乔翊到底是好是坏了,汪洋坐在一旁任由乔翊抓着他的手,乖乖的躺在床上,然后说:“给我讲个故事吧,之前你都没有讲完。” “什么?”一不小心,汪洋还是脱口而出。 还好只是一个词,再加上声音较低,乔翊似乎没有反应过来,他闭着眼睛回忆道:“上次你说道小皇子的新娘被掉包了,然后他和假的新娘结婚了,接下来他该怎么办呢?” 什么怎么办?他到底在说什么?汪洋发傻的看着乔翊,就听到他喃喃自语:“他发现了新娘原来是假的,所以他就去找真的新娘了,他的新娘没有假的新娘美丽,可是他就喜欢他原来的新娘,他别的都不想要。” 慢慢的,他的声音弱了下来,汪洋看了他一眼,似乎是睡着了,样子恬静而温顺,一点都不像他们告诉他的那样。 汪洋出来的时候陈志一群人正站在走廊,几个人一脸深沉,因为医院禁烟的关系,张肃宇叼着一支烟在嘴里,忍了一会儿,还是说道:“我出去抽一下。”然后转身就走了。 刘飞叹了口气,对着陈志说:“这个人就教给你,当年你和祁筠接触最多,你该知道怎么做。” 默默的点头,陈志上下打量着汪洋,这会儿比较仔细的一看才能发现出差别,祁筠比汪洋还要瘦一点,个子也高一些,汪洋的眼睛其实是比较圆的,只是此时被刻意画了眼线拉长了,再带上眼睛,咋看之下还是挺像的,而且祁筠的鼻梁较高点,但是打点阴影粉还是能糊弄过去。 “我们到我办公室聊聊。”陈志说。 汪洋其实内心很是震撼,这几天从被张肃宇拉走再到学那个叫祁筠的人的习惯就已经够累了,这会儿见了那个乔翊,他更是有点莫名其妙。 陈志倒了一杯水给他,看他乖巧的坐在一旁,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简直就像是一只小绵羊,偷偷的在打量他,又吓得低下头。 “你今年几岁了?” “二……二十四。” “哪里人?” “辽宁。” “要你做什么事三儿有跟你说了吧。” “三儿?” “张肃宇,带你来的那个人。” “哦……对,就是,就是扮那个叫祁筠的,是吗?”汪洋有些害怕的看了眼陈志,觉得这个人的眼神很可怕,看他突然不说话,弱弱的问道:“不对吗?” “对。”陈志放下手里的钢笔,走过来,伸手就把他的眼镜摘了下来,吓得汪洋往后一退,“你没近视吧。” “没……” 他突然凑上前,仔细的开始观察汪洋的五官,面对这么突如其来放大的面孔,汪洋的脸顿时就红了起来,他是个绝对正常的男人,可是还是没办法适应有这么个斯文俊雅的男人这样关注的看着自己,顿时冷汗都冒了出来,哆哆嗦嗦道:“你……你想干嘛?” “哼。”陈志一声冷哼,然后站直了,手习惯性的插在口袋里,一脸冷峻:“妆画得不错,只是神不够,光线够足的话仔细辨认还是看得出来的。” 汪洋无辜的眨眨眼,又不是同一个人,能像到这样都能让人想去问问祁教授是不是丢过一个儿子了,他还想怎么样。 “算了,这几天你在乔四面前都不要说话,不管他说什么,你都不要理他,我会给你安排课程,你花点心思去学,祁筠读过很多书,随便说点什么都和人不一样,你不能就这么一辈子不讲话,否则早晚给认出来。” “那个……其实,我也不清楚,只是……我觉得那个乔翊他,他……可能知道我不是那个祁筠。”沉默了一会儿,汪洋还是决定将自己的感觉说了出来。 偷偷的看了眼陈志,却见他眼神一沉,似乎在想什么,过了一会儿,他走到了办公桌后面,若有所思的杵着下巴,低声道:“只要他不明白的说出来,你就给我演下去。” “哦。”汪洋觉得自己是遇到了一群疯子,还是一群有钱没处花的大疯子,才会用那么一大笔钱让自己来扮演一个当事人根本就不相信的人,然后大家一起装傻,这是有钱人的新游戏吗? 大概凌晨五点多的时候,陈志正带他回乔翊的病房,在经过六楼ICU的时候,就看到一个人走了过来,他脸色极差,看起来憔悴极了,似乎已经好几天没有休息,神色恍惚,突然看到他们两个的时候整个人顿时僵住了,张大了嘴一副不敢想象的样子。 三人就这么对视着,汪洋甚至有点郁闷他们要这么看多久,半晌,只听得一声嘶哑的声音:“……小筠?!” 小筠?是在叫他吗? 未等汪洋反应过来,却见陶清平整个人就扑了过来,瞪大着眼睛抓着他,“你……你还活着?” “先……先生,俺……我想泥……我想你认错了。”汪洋结巴了一下,一时之间说话都怪里怪气的。 陶清平一愣,如果汪洋不开口,单单站在那里咋看之下确实就像是祁筠,问题是…… “你是……” “陶先生,麻烦你先松开手可以吗?”陈志走上来,推了下眼镜,“他不是祁筠。” “俺叫汪洋。” 一记白眼抛去,汪洋一紧张,“我……我是汪洋,汪洋大海的汪洋。” 蹙起双眉,陶清平仍旧有些不敢相信,只是声音神情和祁筠差太多了,他后退了一步,冷静下来,“抱歉,刚才我稍微激动了一点。” “没事,不过还请陶先生能多多配合,最近乔四情绪不是很好,我们不得不出此下策,希望你能谅解。” 陶清平还在打量汪洋,越看越不可思议,然后木楞的点点头。 眯着眼睛看着汪洋离开的背影,陶清平的眼神一沉,汪洋? chapter39.失忆 说起宋白的伤势,可以用相当微妙来形容。 按道理在那么强烈的撞击之下,再加上没有系安全带,就是不死也得伤残,当时人们救出他的时候也是这般想法,因为太血腥了,几乎可以说是全身浴血,整个人倒在座位上,头发被血浸湿,全搭在了脸上,看起来可怕极了。 可当他们施救之后才发现,宋白绝对是个奇迹,他的身上几乎没有出现什么特别严重的伤口,除了大腿被玻璃划了一道极深的伤口,失血过多,最棘手的就是头部的撞击,这导致他很长一段时间是没有意识的,而且按照以往的病例,这样的伤如果在十天之内没有醒来,很可能就这么进入深度睡眠,也就是所谓的……植物人。 这件事陈志一开始就知道了,却无论如何也不敢让乔翊知道,他总不能让乔翊就这么抱着一个这样的宋白,不管对谁来说,都是极为残忍的一件事,所以他们找到了汪洋。 本以为他们可以这样平静一段时间,可就在三天后,陈志看到乔翊蹲在墙角,他抓着陈志的手,满脸痛苦:“我没有办法了,我装不下去,带我去看他……让我……再看看他……” 这一段时间来,他根本就不敢去问关于宋白的任何情况,他怕自己听到那个不敢想象的结果,所以他默默的看着那个酷似祁筠的人在自己身边转悠,可越是这样,他就越无法满足,不是这样的,祁筠怎么会是这样的呢? 陈志沉默了好久,最终还是投降了,他带着乔翊前往宋白所在的病房,亲眼看着乔翊整个人跪倒在地。 “活着……就好了,这样就好了。”他喃喃道。 汪洋同学的假扮生涯也就此告了一段落,张肃宇为此痛心疾首,心想,难道现在祁筠不行了,非得找个像宋白的? 如此一想,立刻就动了心思,对!去找个“宋白”来,不然真要乔翊守着个植物人一辈子? 就这样,几个人又开始忙活起来了。 一天,陈志过去给宋白做检查,乔翊就坐在一旁看着,半晌,他突然问了陈志一句:你说,如果我答应阿白,放他离开,他是不是就会愿意醒来? 让乔翊放开宋白?那简直是天方夜谭!陈志不敢想象的回头看着乔翊,却见他抓着宋白的手,低声道:“还记得之前他曾经说过,如果没有我,他这一辈子将会是安安静静幸福安康……如果没有我,他是不是……是不是就真的会……” “乔四你别胡思乱想!这事和你没有关系,这是谁也不愿意看到的意外,你不用这样责怪自己的。” “我都明白的,我其实都知道。”乔翊看着宋白难得安详的面容,如果不是头上的绷带,看起来就好像真的只是睡着了一般,他将脸埋在了宋白的掌心,声音很沉闷:“即使你们都不说,我也知道,从小到大有多少人骂我,多少人恨不得我死,我都习惯了,当年祁筠说过,我死了,就便宜了那些想我死的人,所以我继续活着,我做了那么多的混账事,可是……为什么出事的会是他呢?这就是对我的惩罚吗?我明明知道阿白有多讨厌我,恨不得杀了我,可是我还是把他留在身边,我从来没有想过他有多痛苦……我很难受,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真的……放不开。” “你……你别……” “我现在什么也不要了,只要阿白愿意醒来,阿白……只要你愿意,你就可以离开,我再也……再也……再也不……”乔翊哽咽了,却怎么也无法说出来,眼泪顿时湿润了宋白的掌心。 我该怎么办呢?谁能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突然,乔翊猛的感受到了手一动,他楞了一下,抬起头,“二……我……阿白……好像,动……动了!” “什么?”陈志不大相信,毕竟乔翊曾经多次出现宋白突然醒来的幻觉,他看了宋白一眼,还是一样安静,叹了口气,“你别太累了,他……” 眼睛睁开。 “他睁开眼睛了……”陈志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说了一句。 乔翊整个身体僵直,看着宋白扶着床慢慢的坐了起来,一脸无辜的看着他们,大家好像都忘记该怎么说话了,全部你看我我看你,一直到最后,宋白突然张了张嘴,然后一声嘶哑的轻哼:“……疼。” “很疼。”他的声音委屈极了。 乔翊的手不断的颤抖,掐着嗓子一般声音都不像是自己的:“哪里……疼?” “手……好疼。”说着,眼泪顿时落了下来,这会儿,连陈志都傻了。 宋白竟然哭了?! 那一瞬间,乔翊的心就像是被人掐住了一样,疼痛到了极点,“阿白……阿白不哭,不疼了,很快就不疼了,我看看……” 仿佛宋白的手是珍宝一样,他拿了起来,“哪里疼?” “这里……好疼,流了好多血。”宋白乖乖的回答道。 乔翊楞了一下,仔细的观察着宋白说的位置,那里光洁白皙,一点伤痕也没有。 难道是骨折了没发现? 回过头看向陈志,只见他完全傻了,呆呆的站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就在这时,宋白突然嘤嘤的哭了起来,“好疼……手好疼!” “好好好!阿白乖,不疼了,马上就不疼了,我吹吹就不疼了。”乔翊一紧张,急忙抓起他的手,跟哄孩子似的的真的吹了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用,宋白的声音也渐渐的弱了下来,他简直是说哭就哭,说停就停,眼睛湿漉漉的看着乔翊,看起来乖巧极了,这个时候陈志才意识到一件事。 他突然走过来,问道:“你知道我是谁吗?” 宋白眨眨眼,“清平。” “啥?!”乔翊顿时抬起头,疑惑的看向陈志。 陈志指着乔翊,“那他是谁?” 这个问句让宋白楞了好一会儿,他满脸疑惑,一副呆萌模样,这个样子,绝对是乔翊这辈子第一次看到的,就像是个小孩子一样,他皱着眉头,好久之后才喃喃道:“爸爸?” “哐当!”推开门走进来的护士手里的托盘掉在了地上,发出了好大的响声。 多么惊人的巧合啊,当年乔翊疯了,宋白变成了他妈,这会儿宋白傻了,乔翊又成了他爸,这难道就是所谓的风水轮流转? “这是选择性失忆,心因性失忆的一种,个人对某段时期发生的事情,选择性地记得一些,遗忘某些痛苦的回忆,失忆的原因很大一部分除了说因为脑部的撞击,还有可能是因为那段回忆太痛苦了,痛苦到他不想去记起,而选择从自己记忆最深刻的一段岁月重新开始。”宋白的主治医师如此说道。 乔翊有些反应不过来,看了眼坐在自己旁边的宋白,犹豫了下,问道:“那……那有没有可能失忆后,突然对自己……自己曾经痛恨的人……我的意思是说,有没有这么一种可能,他最痛苦的的回忆是来源于某个人,可是当他失忆的时候,他却变成最信任那个人了?” 老医师皱了一下眉头,看看宋白又看看乔翊,“到目前为止没有这种病例。”他翻了一下宋白的病历,说道:“按照他的情况来说,他会醒来已经是奇迹的,而失忆这种事情显然已经算得上小事,如果要治疗也不是不可能,不过看他的样子,如果想起来,对他来说也许也不是什么好事。” “当然,在心理学上有一种情况和你说的接近,Stockholm syndrome,既斯德哥尔摩综合症,又称斯德哥尔摩症候群或者称为人质情结或人质综合症,是指犯罪的被害者对于犯罪者产生情感,甚至反过来帮助犯罪者的一种情结。这个情感造成被害人对加害人产生好感、依赖心、甚至协助加害于他人。只是我看宋先生应该不是这个问题,他似乎……对你挺依赖的,完全是因为把你当成了他的父亲,这可能是因为你在某方面让他产生了错觉,比如,你和他的父亲长得很像,或者体味接近,性格相似等。” 乔翊嘴角扯了扯,他的脑袋里面立刻浮现了祁陆元的模样,然后就打消了是因为自己和祁陆元接近才会让宋白产生错觉的念头。 “那……我是说,他的失忆症好的可能性有多大?” “这种事情我们完全无法下结论的,人类的脑部是最复杂的结构,谁也说不清,如果接受一定的治疗,加上催眠的话,我想几率会大一点。” 乔翊点了点头,就在这时,宋白突然扯了一下他的手,“饿了。” “饿了?嗯,那你想吃什么?爸爸替你做。”乔翊倒是挺入戏的。 宋白想了想,“豆腐汤。” “豆腐汤啊,大骨炖豆腐好不好,你需要多补点钙。”他站起来,“谢谢,没事的话我们先走了。”说着,推着宋白的轮椅就走了出去。 老医师有些诧异的看着乔翊低声和宋白说着什么,那表情温和极了,和那个活阎王的形象完全两样,推了下眼镜,看着两人渐行渐远。 chapter40.失踪 连着好几天宋白都在闹着手疼,可是不管怎么检查,他的手完全没有任何的伤害,可以说是正常到不能再正常的,但是他总是做出一副非常痛苦的模样,扶着左手动都不敢动,相反的腿上的伤反倒被他忽略了。 后来陈志问他,为什么会痛。 宋白的回答却是让众人大吃一惊:“摔下来被花瓶的碎片割到了。” “为什么会被花瓶的碎片割到?怎么就摔下来了?” “书,拿不到。” “啊!”乔翊猛的想起一件事,之前在回祁家的时候祁陆元曾经提到过祁筠当年因为够不到书就搬了花瓶去垫脚,结果摔下来。 这么说来,宋白现在的记忆是在六岁那年?可是他分明又将陈志说成陶清平,那是在他十几岁的时候啊…… 不管怎么说,宋白傻了对乔翊来说却是个好事,至少他现在可以说是全心全意的跟着他。 八月底宋白出院了,那天的天气也格外的好,乔翊推着他,就像当年宋白带着他一样,走在那条梧桐小路上,阳光透过树叶落在他们身上,稍微有些温热,一切安详得有些不可思议,乔翊想,如果这辈子一直都是这样,那便好了。 “阿白今天想吃什么?” “豆腐。” 怎么又是豆腐?乔翊慢慢的推着他走,“那鱼头熬豆腐好吗?吃鱼会聪明,当然,你已经够聪明了,再聪明下去会冲出宇宙的。” 宋白眼睛眯了起来,然后嗤嗤的低笑着。 这种感觉,很微妙。 他们出了小区,乔翊带着他去商超,所有的一切看起来是那么的熟悉,仿佛当年宋白做过什么,他现在不过是在重复,只是现在两人对换了。 出了商超门口,才走几步,乔翊猛的想起忘记把菜拿出来了,因为人比较多,如果带着宋白又要好长一段时间,看着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再拖下去就变成吃宵夜了,他想了想就拍拍宋白,吩咐道:“你在这里乖乖的不要动,我去拿个东西就出来,知道吗?” 宋白眨眨眼,很认真的点点头。 “记住,不准乱走哦。”将宋白推到旁边,确定不会有人去撞到他,乔翊才冲进去。 宋白好奇的望着四周,周末时段路上的人很多,大家都行色匆匆的,没有一个人注意到宋白,他将放在轮椅后面的书拿出来,安静的看着书,突然一道阴影遮住了他的视线。 抬起头,一个染着黄色头发的男子。 他嘴里叼着一根烟,身材偏瘦,穿着一件花衬衫,敞开着胸膛,手臂上还绘有龙腾刺青,眼底一片黑青,他眯着眼睛看着宋白,又看看手里的照片:“宋白?” 宋白侧着头,一脸的疑惑,很明显,他记不清这个人是谁了。 黄头发看了看四周,然后走到宋白身后,推着轮椅就走,宋白一愣,有些犯傻的问道:“你是谁?你要带我去哪里?” “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爸爸说不能乱走。” “爸爸?”黄头发一声嗤笑,“角色扮演?你们兴趣真多,如果你乖乖的,老子就不为难你,敢有什么小动作,就怪不得我不客气了。” 明显的感觉到此人的恶意,宋白一个挣扎就想逃开,却立刻被他按得紧紧的,一只手环过他的脖子,浸过乙醚的手帕捂住他的脸,没两下,宋白就安静了下来,斜靠在轮椅上,看起来安静又乖巧。 黄头发撇撇嘴,声音即使低沉:“要怪就怪你那个相好乔翊。” 这一头乔翊从商场跑出来,其实也不过三分钟的事,他刚走到门口,整颗心就跳得厉害,他有些犯傻的看着本该是宋白待着的地方,那里什么也没有。 手上的东西掉了一地,他错愕的四周张望着,人来人往的却没有一个熟悉的身影,那种感觉就像是有人掐住了脖子一般,令人窒息,乔翊手脚冰冷,整个脑袋一片空白,他跑下楼梯,手足无措的喊了一声:“阿白……阿白!你在哪里!阿白!” 没有任何的回音,依旧人群嘈杂,商场促销的播报,脚步声,嬉笑声,广告声……就是没有阿白的回答。 乔翊急了,紧紧的拽住一个路人:“有没有看到阿白?有没有看到我的阿白?” “什么东西?” “轮椅……穿着白色的衣服,头上有伤,刚才就在这里,可是他不见了……你有没有看到他!” “不知道不知道。”路人无情的摆摆手。 乔翊的手都在颤抖了,他松开路人,又抓住另外一个人,“阿白呢?看到我的阿白没有?” “没有……” “不清楚……” “什么乱七八糟的,别浪费我时间。” “神经病啊!” “走开!找人去警察局。” “不知道!” 一个接着一个漠然的回答以及冷漠的表情,乔翊就跟疯了一样,终于有个大婶回忆道:“刚才被一个黄头发带走了,那个人长得还挺凶的。” “黄头发?长什么样?” “没看清,太暗了,就高高瘦瘦的。” “在哪里?” “就在前面的拐角处……” 还没说完,就看到乔翊狂奔了过去,一看到那被推翻在地上的轮椅时,乔翊的眼神深了几分,地上刚买的苹果咕噜咕噜的滚了一地,一只野猫正企图把装在袋子里的鱼给拖出来。 乔翊的手紧了紧,他满脸苍白,慢慢的走过去,就在这时手机响了起来。 “如果想要你那个相好平安无事,现在马上到SL路93号,记住,一个人,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了,三十分钟后没有出现,你就等着替你这个可爱的小朋友收尸吧。” “等……”还没说话,声音就断了,乔翊瞪大了眼睛看着手机,那个机械一般的声音让他不由得恐惧起来,一想到宋白在他们手上,乔翊就恨不得透过手机信号直接掐死他! 他看了眼手表,离通话时间结束已经过了一分钟了,他猛的一个转身就往路上跑,这时路上一人正拦了一辆的士要上,乔翊就跟遇到鬼一样猛的扑了上去,一把就把那一脚已经踏进里面的人拖了出来,然后坐了进去,关门,一声怒喊:“SL路93号!” 司机被他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就一踩油门,跟离玄的箭一般冲了出去,等反应过来的时候,透过那后视镜,就看到乔翊整个脸黑得可怕。 “先……先生,您还好吧。” “如果阿白少了根汗毛,老子都让他们全家陪葬!”乔翊咬着牙,都快把牙根咬断了。 那种诡异的气息在车内弥漫开来,司机浑身一震,越发觉得可怕,他现在的样子简直就像是要去杀人一般。 在28分钟的时候,乔翊抵达了目的地,他连门都懒得敲了,直接一脚踹开93号门,里面一个大婶正在扫地,被乔翊这一下吓得有够呛的。 “你!你想干什么!” “阿白呢?他妈的阿白在哪里!”他遇神杀神的样子让正在看电视的男主人整个跳了起来,乔翊一个箭步,一手就把他拎了起来,拽着他的领口,咬着牙仿佛都能把他直接吞下了:“老子人在这里了,阿白呢?!” “什……什么阿白?”男主人因为缺氧,脸立刻涨得通红。 就在这时,手机又响起了,乔翊顿了一下,一看号码,正是刚才的那个,“喂!我他妈的就在这里!快把阿白还我!” 电话里头一声嗤笑,很快的,那诡异而冰冷的声音继续说道:“很好,你在我们定下的时间范围内完成了任务,而且没有告知任何一个人,我们很满意,只是你损坏了无辜人家的门,我们一致认为你应该为此受到惩罚,这样好了,就打你家小朋友一下好了。”说着,只听到一声闷哼,乔翊整个人就跳了起来,眼睛都红了,眼角几乎都要裂开,他一声怒吼:“你他妈的给老子住手!有什么冲着我来!” “啧啧啧,别着急,再给你个机会,二十分钟,到XX路祥泰酒吧A3—27包厢来,记住,自己一个人,你现在做什么都在我们的视线范围内,如果你有什么小动作的话……我想你该知道的。” 掐断电话,乔翊二话不说就冲了出去,这个地段比较偏,根本就没有车,他四周张望了一下,看到一辆车过来,整个人直接冲了出去。 吱!一个猛烈的紧急刹车,车内的人探出了脑袋,气急败坏的喊着:“他妈的找死啊!” 乔翊冲上前,用力的敲着他的车门,车主以为他是碰瓷的,气得开了车门就要和他理论,结果才开了一个缝,他就猛的冲了进来,一把把车主拽了出来,人就坐了进去,放下手刹,一踩油门,车主坐在地上,傻傻的看着自己的车子甩着个潇洒的尾巴,绝尘而去。 “我操!那是老子的车!” 乔翊开云霄飞车一样,一路下来就没有松开过油门,硬是在20分钟内到了目的地,连车都没停好,又冲到了A3—27包厢,一拍开门,却见整个包厢震耳欲聋,里面大概十来个人,男男女女的滚成一团,桌子上依稀可见那不知名的白色粉状物体,酒瓶子也滚了一地,随着乔翊的动作,几个男的扬起头来,“喂!新来的?长得不赖,男的做不做?不过事先说好,我不在下。” “阿白在哪里?” “阿白?”他从身下的女人体内退出,大大咧咧的站了起来,叫了一声:“喂!这里有没有谁叫阿白!有人找,是个好货!” “阿黄要不要!”底下一声低笑,伴随着几声淫荡的呻吟,所有人都咯咯直笑。 “看到了吧,我们没有阿白,不过……”男子走过来,样子很是得意,耳环鼻环吊得叮叮咚咚,他伸出手挑逗性的摸了一把他的下巴,乔翊脸色一沉,直接一拳揍了过去。 鼻环哥被他的力道给打倒在地,整个嘴角都渗血了,他一咧嘴,呸的一声,“他妈的我看你是活腻了……”说着,顺手抓起一旁的酒瓶子,二话不说就往乔翊脑袋招呼。 乔翊从小到大什么样的混账事没做过,打起架来更是手黑,看他一个动作,立刻就做出了反应,身体一低,手按住桌子,身体腾空,一脚直接踹了过去。 这一下鼻环哥整个人差点没被踢飞贴在墙上了,还好背后的沙发缓冲,只是乔翊那一脚力道极强,他突然觉得整个胃抽疼了起来。 就在这时,手机又响了起来。 乔翊黑着脸接通了电话,就听到那人说道:“看到了吧,里面那群人渣,可是你也好不了多少,你当年干的事比这更混。” “喂!你到底是我怎么样!” “别急,想他没事的话你就乖乖的待在那里面,不要还手,如果你侥幸没被打死,那么你就可以见到你亲爱的小朋友了,但是,如果你敢回一次手,抱歉,我会用十倍的力气加诸在你这个漂亮的小宝贝上面的,好了,祝你玩得开心。” 挂断电话,乔翊抬起头就看到一群人向他围了过来。 他拽紧了拳头,深吸一口气,然后眼睛一闭,咬着牙不再去看他们。 “找死!”另外一个男生怒骂了一声,“你他妈的知道我们是谁吗?简直是活腻了!” 听到这句话,乔翊突然有些想笑,怎么听怎么熟悉。 “连刘云飞也敢打!信不信我们当场打死你也没人敢说半句话!” 乔翊一声冷笑,仿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话,嚣张到了极点,如今却报应在了身上,这就是所谓的现世报吧,可见,老天其实是很公平的。 见乔翊没有动作,几个人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个率先动了手,一巴掌打过去,乔翊的头一侧,头发都乱了。 “他妈的,给老子打!打死了算我的!”刚才被乔翊一脚踢翻的鼻环哥闷哼道。 这一声下,几个人顿时闹开了,酒精、性、药……让他们完全的失去了理智,而现在打乔翊就好像是一个游戏一样,打得越狠越开心,于是大家撒开了膀子的揍,一旁几个女人被这样的血腥场面吓到了,全都缩在了角落里。 包厢里乱得很,有人疯狂的尖叫着,脚踩在乔翊的身上,大王一般的喊道:“这个下贱的东西,就长得还不错,大伙儿把他的衣服拔下来,让老子看看下面有没有被开发过!” 乔翊的指甲都掐进了掌心,他的脸上都是血,刚才有人拿酒瓶子直接敲在了他的头上,碎玻璃扎在肩膀上,整个人狼狈得很。 这一声闹,所有人都笑了出来,几个人伸手就去扒乔翊的衣服,乔翊的身材很好,穿衣显瘦脱下有肉,除了说皮肤白了点外,完全没有地方可以挑剔的,这会儿身上又淌着血,那红艳艳的血在苍白的皮肤上显得格外的诡异,昏暗糜烂的灯光下,就如同那堕入地狱的吸血妖姬一般,倒在地上,蜷着那双又直又长的腿,让人一看就血脉贲张。 “他妈的这个是我的。”缓过劲来的鼻环哥一边揉着肚子,一只脚踢了乔翊一下,“刚才不是挺嚣张的吗?怎么就不动了?” 乔翊咬着唇,一双眼睛锐利到了极点,简直就像是一只濒死前的野狼一般,鼻环哥看了一眼,忍不住后退了一步,他第一次看到这么可怕的眼神。 “喂,怎么了。”一旁的另外一个人拍拍他的肩膀,“你小子也别太不厚道了,什么就你的,要爽大伙儿一块爽,出了苏三和路易不好这口,在场的见者有份。” 几个人哗的一声表示赞同。 乱!只有一个乱字,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其实就是一群人渣,这个肮脏的社会,这些肮脏的人群,可是乔翊有什么资格指责他们呢?他甚至干过比他们混账千百倍的事! 乔翊倒在地上,突然想起了宋白,他是不是也曾经这样,无助到了极点? chapter41.枪杀 乔翊整个人蜷缩成一团,胃一阵的抽疼,仿佛有人拿着木棍不断的翻搅着,恶心得他想吐却又吐不出来。 那群人疯狂的尖叫着,抓着乔翊,示威一般的掐着他的下巴,然后就把那肮脏的玩意儿往乔翊的嘴里送,乔翊的手死死的掐着自己的大腿,才勉强控制住直接一脚踹死那个人的冲动,全身都酸疼得难受,嘴里一股腥涩的味道,那人疯狂的摆动着腰肢,那粗糙的毛发带着令人作呕的体味不断的撞击着乔翊的脸。 痛苦……难受……绝望……当年的祁筠,是不是也是这样的? 耳边不断的回荡着兴奋的吼叫声,乔翊的脑袋里只剩下唯一一个念头,只要我不死,只要我还活着,我就会带回你,阿白。 就在这时,包厢的门被用力的拍开了,紧接着一群人鱼贯而入,所有人都僵住了,全部看向了那群看起来英姿飒爽的国家机器。 乔翊侧开头,整个人倒在了地上,他望着天花板上花花绿绿的灯光装饰,突然觉得一切离自己好远……好远。 铃~铃~铃~手机又一次响起,在这安静而严肃的时候这一声音显得如此的诡异,乔翊一动不动的眼珠子突然转了两圈,然后接起电话,听到那熟悉的变态声音说着:“恭喜你,你幸运的还活着,为了奖励你,现在到XD路76之一号文具店的地下仓库,给你四十分钟的时间,从现在开始,祝你闯关成功。” 乔翊收了手机,默默的从地上爬了起来,他整个人狼狈极了,一群警察正一个个的做着笔录,看到乔翊时,一个络腮胡子喊了一声:“你!就是你,过来!” 乔翊仿若未闻,他捡起地上的衣服,随意的套在了身上,目不斜视的就直接走了出去。 被完全忽视的警官们都楞了一下,直到络腮胡子喊了一声,站门口守门的警察突然急忙拉住乔翊:“喂!叫你没听到吗?!进去!” 乔翊的手一扭,身体跟着一侧,那角度极为的刁钻,警察A一时没反应过来,他就已经绕到了自己的身后,然后手被一锁,只听得咔哒一声,他的手骨立刻骨折了。 “啊!”警察A一个吃疼,顿时喊了出来。 一旁的警察B一看,急忙上前,只见乔翊的动作极快,整个人就跟蛇一样突然就绕到了他的身后,一个屈膝,警察B的膝盖立刻跪倒在地,手被乔翊反锁在后,往前一推,整个人就被压在了地上。 这下子包厢里头的人都诧异的看向了这里。 络腮胡子凶神恶煞的走过来,“这时候了还闹什么!找死是不是!” 此人声音极大,中气十足,个头也够,看起来确实气势十足,乔翊懒懒的瞥了他一眼,他满脸是血,再加上那浸过血渗透着嗜血的眼神,看起来极是可怕。 络腮胡子不由自主的就被他那双仿佛从炼狱回来带着绝望以及怨恨的眼神压住了,他本来是重案组的,可以说是和死神打过了无数次的交道,嗅觉极是敏锐,而这次的事因为牵扯比较大,所以就调他过来带队,当他看到乔翊那种不要命的眼神的时候,下意识的就伸手摸向了腰上的配枪。 乔翊眯起眼睛,慢慢的走了过来,谁也没有想到,他的动作甚至不快,众人可以很清楚的看到他左手的角度诡异,绕过络腮胡子的手臂,接着身体的重量,往旁边一靠,然后脚向前一提,钩起他的腹部,右手往上一提,然后挑起了那把枪,挂在食指上杂技似的饶了一圈,下一秒,枪口就顶在了络腮胡子的太阳穴上。 所有的人呼吸都停滞了,谁也没有想到乔翊会这样做,就是络腮胡子也没想到,他虽然没有对他掉以轻心,但是……他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 “我现在没时间和你们磨,所以……别惹我。”他的声音听低的,听得所有人的心跟着一沉,却见他突然放下手,旁若无人的就往外走,几个人下意识的就退了开来。 可以说他这幅模样一路出去没有人敢靠近的,浑身浴血就像是从修罗地狱里走出来一般,在门口的时候有个交警正在给车开罚单,看到乔翊走过来的时候吓了一跳,刚想说什么,就看到那黑黝黝的枪口对着自己,他的声音压得极低:“滚。” 点火,启动,飞速离去,只剩下三十三分钟了,乔翊眯着眼睛,整个耳朵嗡嗡直叫,仿佛有无数只的小虫子钻进去,不断的扇动着翅膀,头更是一阵阵的发昏,可是他不能倒下,现在……还不行。 一路上霓虹灯关迷离,投射在乔翊的脸上,他下了车,这个时候躲了好久的月亮终于跳了出来,清冷的月色看起来唯美极了,乔翊忍不住笑了出来,他推开门,脚步声在那空荡的楼梯道里显得如此的清晰。 啪啪啪!一串的掌声突然响起,乔翊站在原地,四周非常的空旷,一个男子从一旁走了出来,他长得比乔翊所想象的还要普通,如果走在大街上,绝对是注意不到的那类人,略长的头发杂乱,脸色发黄,身上一件灰色的长袖T,一条褐色的宽大休闲裤,脚上甚至穿着一双夹脚拖鞋! 他的身后跟着几个人,一律的背心短裤加铁棍,一脸凶神恶煞的盯着乔翊,其中有个咬着口香糖的青年呸的一下把嘴里的东西吐了出来,二话不说直接一脚踹过去,乔翊身体已经非常虚弱了,一下子就撞在了背后的墙上,身上的血迹就像是墨水一般在灰色的水泥墙上留下了一道痕迹。 他瘫坐在地上,还没喘过气来,又有几个人冲了过来,什么都没说就开始拳打脚踢,铺天盖地的拳头砸下去,很快的,他就蜷缩在了地上。 就在这时,带头的那个人慢慢的走了过来,拖鞋在地上拖沓的声音非常的清晰,回荡在这个不小的空间内,显得格外的震撼人心。 几个围着乔翊的人都给他让了道,拖鞋男走上前,嘴角一丝狰狞的笑,他啪的一下一脚踩在了乔翊的脸上,用力的来回磨着,声音沙哑得就像是锐金属在磨砂纸上来回摩擦:“想不到你也有今天,是不是,当年你干那些混账事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会有人来报仇?!” 乔翊趴在地上,他连动一下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呼哧呼哧的喘着气,眼珠子一动不动的样子就像已经死去了。 拖鞋男突然一把扯起他的头发,将他的脸与自己对视,眯着眼睛看着乔翊因为疼痛而表情狰狞的样子,似乎非常开心,他咬着牙一字一句的说道:“你以为我会让你这么简单就死了吗?” 说完,就看到有人拎了一台笔记本过来,拖鞋男得意的放开乔翊,将笔记本放在他面前,“说实话,我也不相信你会因为那个下贱的小东西做到这样,想不到你这种冷血无情的人渣也会有在乎别人的一天,很好,谢谢你给我机会让你体会体会,眼睁睁的看着最珍惜的那个人被人强奸是什么样的滋味。” 乔翊的眼珠子盯着屏幕,只看到一个破旧的小木屋,旁边似乎有什么人在说话,慢慢的四周安静的下来,镜头也固定住了,就在这时,一个东西被扔到了镜头前那破旧的木床上。 那一瞬间,乔翊的眼睛都红了,他整个人挣扎了起来,却被拖鞋男压得紧紧的,他一脚踩在乔翊的头上,“别乱动!不然你看我怎么折磨他!” 他的手里一个对讲机,只听得刺啦的一声电流,紧接着里头有人喊道:“可以了吗?” “嗯,慢慢来,好好享受享受,怎么说人现在也是乔大少的专属床伴,一定是有什么过人之处,可以开始了。” “行!”切断了通话,镜头那里一个阴影投射过去,随着阴影的动作,一个大汉赤身裸体的出现在了众人面前,一旁的人哗的一声笑了起来,有人甚至吹了口哨,“想不到阿彪的身材还不错,老二够大!” 阿彪走到镜头前,先是摆摆手,做了个淫荡的手势,指着宋白,然后咧嘴笑了开来,他甩甩手,雄纠纠气昂昂的就走了过去。 被摔在床上的宋白已经没有什么意识了,他似乎受了不小的伤害,整个人趴着一动不动,阿彪走过去,一把就把他拎了起来,然后喊了一声,宋白依旧没有反应,他皱皱眉,突然一巴掌就扇了过去。 乔翊整个人猛的一动,差点没把背上的拖鞋男给甩下去了,拖鞋男吓了一跳,却没有怪乔翊的意思,甚至心情大好,只是叫了旁边的俩人过来,一人一边按住乔翊,拍拍他的脸:“还没开始呢,别急,不会搞死他的。” 不会搞死他,会搞到他生不如死。拖鞋男眯起了眼睛。 因为这一下宋白的嘴角都出了血,迷迷糊糊见他的睫毛动了动,然后悠悠的睁开了眼,还没反应过来,只觉得身上一疼,阿彪暴躁的一把就把他身上的衣服扯开了! 微凉的空气窜入,宋白冷不丁的打了个寒颤,睁开眼就看到阿彪那令人恐惧的面容。 他双手撑着床下意识的往后退,可还没动两下就被阿彪一把拉住了脚踝,因为伤还没好,这一下疼得他直吸凉气,瞪大了眼睛,张着嘴似乎要说什么。 阿彪龇牙咧嘴的爬上床,二话不说就直接把他压了下去,一只脚将宋白的脚按住,不知道从哪里扯出一条绳子,他得意的晃了两下,然后不顾宋白的挣扎,绕了几圈就将他绑在了一旁的柱子上。 宋白的眼里满满的恐惧,不断的摇头,他拼命的呼喊着,似乎是在乞求阿彪住手。 阿彪站起身来,看着宋白光洁的身子,似乎还不是很满意,绕着他走了两圈,然后一脚跪在床上,双手扶住宋白那弧线美丽的腰部,一点一点的往下滑,勾起他的裤头,诱惑一般的从上面开始脱下。 在场的几个人忍不住吞了吞口水,“我操!他妈的不会拖快点!” “想不到这会儿他还有心思玩。”一个人说道,然后指着阿彪那黑密毛发中站得挺立的家伙,“这里都快出来了吧!” 几个人嘿嘿的淫笑了两声,直到宋白的裤子被脱下,所有人的视线都被吸引了过去。 “啧啧啧,这小子身材真好,如果老子喜欢男的,肯定也是搞他。” “去你的!” 几个人不断的讨论着,如果低贱下流的话都说得出来,可以说是将宋白视奸了几个来回,而那里头,阿彪还兴致勃勃的将宋白的脚分开成大字,然后跪在他的中间,一只手饶有兴趣的拨弄着宋白,时不时的还抬起头似乎在问他什么,宋白的眼睛汪汪的浸透着泪水,看样子可怜极了。 阿彪咯咯的笑了起来,对他的反应非常满意,他有意无意的将自己的家伙蹭着宋白的大腿内侧,然后趴在他的身上,咬着他胸前的红豆,估计是力道没有控制住,宋白一个吃疼,不由得一声尖叫,这一下就像是给阿彪点了一把火,他忍不住浑身一颤,低头一声咒骂,大咧咧的压在他的身上,不顾他腿上的伤,一只手就把他的大腿往上折,宋白疼得整个身体都弓了起来,他仰着头,露出了那漂亮的颈部,阿彪吞吞口水,一低头就吻了上前,含住他的双唇,强迫性的允吸着宋白,搅得他的舌头发麻。 宋白用力的扯着绳子,试图解脱手上的控制,磨得手腕慢是鲜血,他扭动着身子想躲开,却没想到这样一动撩拨得阿彪连前戏都不想做了,他伸手插入宋白的嘴里翻搅着,抽出来后就直接一下子插入了宋白的后穴! 只看到宋白的眼睛猛的睁开!死死的盯着前方,张着嘴,整个人都停止了动作,就像木偶一样,突然没有了生息。 而这一边,乔翊也僵住了,他似乎已经死去了一般,眼睛瞪得极大,好久都没有动作。 就在众人以为哪里出问题的时候,乔翊突然疯狂起来,他的力气大得抓着他的俩人都控制不住,整个人被他给掀翻了,他就像是一只熊一般,站起来,垂死挣扎的叫喊着,谁也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几个人上前想去抓住他,却被他给踢开了,他失去了所以的理智,就像是感觉不到所有的疼痛,即使那些棍子砸在了自己的身上,他也没有感觉,一步一步的完全走,抓着拖鞋男,满脸鲜血,说出来的话甚至带着血腥味他嘶哑着声音一字一句的说道:“住、手!” “你们都在干什么!快抓住他!”拖鞋男被吓到了,看着乔翊那已经不似人类的样子,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可是乔翊不在乎,他什么都不在乎了,摸了枪,压在了拖鞋男的脑袋上:“我说……住手!他妈的让他停下来!给老子停!下!来!” 所有人的呼吸一窒,全都傻了。 突然,拖鞋男一声笑起,在这偌大的地方里显得格外的诡异,他绝情发狠道:“停下来?你开什么玩笑!你说停就停?当年萧萧让你们住手你们停了吗?他妈的要不是你们这群社会人渣,萧萧会死吗?你就不该活着,你怎么不去死!我要让你尝尝看,这到底是什么滋味!你杀了我吧,反正我找你麻烦的时候就没想活了,可是临死前能看到你这个样子我也满足了,你那个可爱的小情人……这会儿也该出事了。” 刚说完,只听得一阵嘈杂的脚步声从楼道传来,几个人一愣,侧过头,就看到一群武装刑警出现在了众人面前,一排的枪口全部对准了所有的人。 “放下!全部放下武器,双手抱头,站到角落里!”其中一个人喊道。 乔翊充耳未闻,对着拖鞋男再一次说道:“我说,马上,让他,住手!” “不、可、能。”拖鞋男一龇牙,“这辈子都不可能的,你他妈的也给我看清楚了,最宝贝的东西被人侮辱了是什么样的感受!” 乔翊的眼睛一深,众人还在忙活着站到一旁的时候,就听得砰的一声响起,啪嗒的一下,拖鞋男睁大着双眼倒在了地上,一瞬间鲜血淌了一地。 他什么也听不到了,好像有人在喊着什么,他都不知道,一步一步的往旁边的门走去,有人朝他开了一枪示意,打在了他前面的地板上,乔翊不知道,或者无所谓,梦魇一般,推开门走了出去。 有人一看嫌疑犯不配合,提起枪刚要打向他的腿,突然被人拍了拍肩膀,一回头竟然是领队,他蹙着眉头,摇摇头,说道:“这个人……先别动,你们几个,跟我过来,其他的原地待命。” 说着,跟着乔翊的脚步步伐敏捷的跟了过去。 走过一扇门,再走过一扇门,乔翊似乎就是要这样一直走下去,一直到耳边响起一声痛苦的哀嚎:“不……求你!” 他的瞳孔瞬间收缩了,一脚踹开门,那时候阿彪正疯狂的按住宋白,正要侵犯的一瞬间,被这一动静吓了一跳,抬起头还没说什么,只觉得胸口一热,低下头,鲜血就涌了出来,正对着他的枪口冒着烟,他张着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乔翊走过去,他一只手掐住阿彪的喉咙,谁都不敢想象,他竟然就这么把阿彪给抓了起来,就像扔麻袋一样,砰的一声巨响,阿彪被摔到了墙上,到死他都不知道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乔翊一步一步的走到他跟前,枪口对着他,抿着唇,一字一句的说道:“去、死、吧!” “住手!”领队的冲了进来,急忙喊了一声。 乔翊侧过头看了他一眼,突然笑得故意,桀桀的声音在屋内显得很是别扭压抑,只看到乔翊就跟没听到领队的制止一样,手一动,连着几枪下去,连着好几声爆竹一般的爆响,一直到枪膛内的子弹没了,而地上的阿彪已经面目全非。 跟过来的几个刑警都倒吸了几口凉气。 第一次……看到这么疯狂的场面。 乔翊完全不想活了,他不顾那些对着他的枪口,将手里的枪扔到一旁,转身走向了宋白,他走得很慢,一步下去满地鲜血,那短短的两米距离,他似乎走了一辈子,他走到宋白的身边,猛地就跪倒在地,一只手抓着宋白的手,整个人直接倒了下去。 阿白……没事就好。 作者有话要说: 乔翊:皇后!我他妈的到底是哪里得罪你了,用得着这样虐老子吗? 作者:╮(╯▽╰)╭我觉得我待你挺好的啊…… 乔翊:好?好你妹!为什么老子这样的强攻要被人塞那玩意儿,还被人看到了,以后我还怎么混! 作者:你急什么,我后面不是写得你很英勇吗? 乔翊:去你妹的英勇,被人又打又揍还踩脑袋,哪里英勇了,我英明神武的形象都被你给毁了。 作者(抠鼻):毛线英明神武,你想多了吧,我对你还不够好吗?最后不是没舍得让你被上。 一直懒得说话的宋白一记冷眼,声音冰冷:那你就舍得我被上? 作者(匍匐在地):大人饶命!这都要怪乔翊啊,他昨天塞钱给我,让我写得悲惨一点,衬托得他伟大一点,还不能他被强,所以才有了这样的剧情…… 一个飞腿踢过来,作者飞了……下文,待续。 chapter42.回家 宋白比乔翊早了三天醒来,他当时猛的就睁开了眼,然后一动不动的盯着天花板,就连一旁来护理的护士都没发现,一直到给他重新挂水的时候看到他瞪大的眼睛,才吓了一跳。 陈志去看他的时候他还保持着那个动作,就像是木偶一般,他拉了把椅子坐到一旁,就这么和他坐了一天。 谁也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也没有人去打扰,一直到了深夜,病房内还是没有开灯,陈志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慢慢的开口道:“我不管你是真的失忆还是假的失忆,你也看到了,乔四为你做到了这个地步,就是石头的心也该软了。” 宋白没有说话,看那样子仿佛是没有听到一般,他的意识就像是已经飘得很远了。 陈志永远也忘不了当时看到乔翊时整个人心跳加速全身僵硬的感觉,那种就像是天塌下来了一般,赶过来的张肃宇匆匆的了解了伤势就又离开了,因为这次的事情闹得大了,就是从来不管乔翊死活的乔司令也亲自打了电话过来询问,陈志因为脑袋一片空白,一问三不知。 后来还是刘飞告诉了他发生了什么事。 刘飞看样子好像好长时间没有休息了,脸上都是胡渣,脱掉衣服就倒在了陈志的办公室里,将脑袋埋在衣服里头,闷声闷气道:“这回累死老子了。” “到底……怎么了?” “乔四这次惹上大麻烦了,抢了重案组那个出了名的讨厌权贵的老胡的枪,又杀了两人,当时他又不省人事,这会儿都闹到上边去了,估计没那么容易解决。”刘飞翻了个身,“这两天都在处理这件事,勉强压下了一点,就看乔司令那边怎么做了,我先睡会儿,十点半的时候叫我,还得去厅里走走人情,三儿那边估计也够呛的。” 刚说完,就听到他打起了呼,看样子是累坏了。 陈志心一阵拔凉拔凉的,默默的坐在椅子上,双手交叠,眼镜后边一片阴霾。 事情最终还是压了下来,可是毕竟事关重大,乔翊被勒令禁足了,只是就他现在这模样,就算是不禁足,他一样哪里也都去不了。 后来在知道了事情全部的起因经过后,陈志唯一的一个念头便是不能再把宋白放到乔翊身边了。 以前乔翊干过非常多不知死活的事,也不是没有人想报仇,相反的,有大把的人恨不得买凶杀人了,却都没能成功,首先,乔翊根本就不在乎他的命,他要的是发泄,是疯狂,所以他可以不怕死的甚至玩游戏一样的和他们闹;再来,乔翊的身手在四人当中其实是最好的,尽管他没当过兵没练过拳,可是他却是老司令手把手带出来的,枪法身手在院里头是出了名的,所以要伤到他其实并不是那么容易。 可是现在一个宋白成了他的心尖肉,谁都知道乔翊有这么一个软肋了,只要控制住宋白,想怎么处理乔翊都行,就是让他死,估计他都能直接吞枪自杀了,如此说来,宋白难道不是最危险的一个人吗? 自从宋白出现后,两人几乎都要把医院当成自家后院了,三天两头的出事,就像是水与火,只要一接触,势必有一方要消失。 过了好久,宋白的眼睛突然眨了眨,他张张嘴,声音干涩:爸……爸爸。 第二天张肃宇也来了,他连着几天都在处理乔翊那件事,整个人都瘦了一圈,他先是看了ICU里面的乔翊,又跑去看宋白。 宋白还是那样没有精神的样子,坐在轮椅上安静的看着书,看起来既乖巧又无害,可是没有人敢看轻他,就是这么个人,只要他愿意,他甚至有办法坐到杀了人还不用付半点法律责任。 现在他们看宋白比当年看祁筠还要戒备。 祁筠无疑是个天才,IQ达到168,可他同时也是他们见过最傻的一个人了,这个世界上绝对找不出第二个了,他当年会过得那么痛苦也是没有人相信,如果他能聪明一点,懂得变通,就算是假的,演演戏,不像也没事,乔翊不会在乎的,多多顺从他一点,然后乖一点,所有的事情将变得非常完美,他可以利用乔翊得到很多,只要他想要的,乔翊就是赴汤蹈火都能给他搞来,可是他不会,他甚至连想都没想过了,那么天真那么骄傲,从来不肯低头,永远一副不屈的模样,才落到那个无法挽回的地步。 可是宋白不一样,从身世背景来讲,宋白简直就是社会底层,可同时他所展现出来的确实让人惊艳,就是古代的名门公子,简直可以和当年的祁筠一较高下了,而是宋白除了有和祁筠一样清高的气节,如果他们还可以感受到他不亚于祁筠的怨恨,他甚至很可能因为这种恨意,让乔翊永不翻身。 他们无法相信宋白是真的失忆了,就像这次的这件事,就算从各个方面看来都与他无关,他甚至是一个可怜的受害者,可是会那么巧吗?为什么宋白被抓走的当时不呼救,就算是一秒也可以,那时候那么多人,没道理没有一个人会帮助他。 就商场提供的视频上来看,那时候宋白甚至和绑匪有了一段对话,即使后面他是被绑匪迷昏的,但就那一两分钟,他还是逃不了嫌疑。 张肃宇盯着宋白好一会儿,可是他却一点反应也没有,旁若无人的继续着自己的事,就像他是透明的,后来他站了起来,问道:“如果我们放你离开,再也不见乔四了,你能做到吗?” 原以为他会立刻答应,毕竟这么久以来,他除了想走就没有其他追求了,谁知道他只是抬起头,默默的看着张肃宇,好像没有办法理解他话里的意思,好久之后才说道:“爸爸呢?” “你不用装疯卖傻了,虽然我不知道你这是什么目的,可是我不会再让你接近乔四的。” 宋白的表情好像在说,你怎么那么无礼!撇撇嘴,不悦的低下头继续看书,不再理会张肃宇了。 张肃宇气结,走了两步,又回头:“说什么也不会让你再见他了!” 他离开后宋白的手动了一下,他的动作似乎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可是如果注意观察,会发现他的眼睛稍稍的往下阚了几分。 次日乔翊就醒来了,就像宋白醒来那样,他也是一动不动的睁着眼,所有人都以为他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问宋白的情况,但是大家都想错了,他什么也没有做,只是乖乖的躺在病床上,安安静静的养伤。 一开始陈志以为他被砸坏了脑袋,在他旁边絮絮叨叨了好久,乔翊都没有反应,吓得他敢要走,才听到他弱弱的说了一声:“他没事了?” 陈志楞了一下,收回正要开门的手,走回来坐在他旁边,替他把被子掂了一下,沉声嗯的应道。 乔翊似乎很累,他侧着头闭上了眼,就在陈志以为他睡着了的时候,又听到他闷闷的说道:“我很没用……我没有能力保护好他。” “你已经尽力了,没有人会怪你的,你最终不是救了他吗?” “可是我还是无法原谅我自己。”乔翊拉了下被子盖住了脑袋,陈志急忙拉下来:“别,你头上有伤。” “或许你们是对的,把他强留在身边,对谁都没有好处,只会害了他。” 听到这句话陈志都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了,他想了很多办法试图说服乔翊放开宋白,可是这会儿都还没开口,乔翊反倒自己说了,他沉吟了一会儿,有些忐忑的问道:“你是说……要放宋白走。” 明显的感觉到乔翊整个人身体绷得僵直,陈志的笑有些僵硬了,他拍拍他的背,想让他休息别多想了,就听到乔翊的声音发涩:“没有我,他会快快乐乐幸福安康的。” 他说的,没有我,他会过得很好。 这样,就够了。 当知道乔翊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刘飞和张肃宇说什么也不敢相信,可是谁也没敢真的再去确认,生怕一问乔翊就后悔了,他们知道,要让乔翊说出这样的话来需要多大的勇气。 就这样事情拖了近一个月,乔翊的身体也好了大半,这段时间他一句关于宋白的话都没有说,可那样子就像是个活死人,看得众人难受。 在宋白要出院的前一天,乔翊突然说:“让我和他待到圣诞吧,一年了,他可以如愿的离开了。” 几个人低下头,默默的替他安排一切。 宋白的情况很好,之前的腿伤也在这个月里面好得差不多了,这是他入院之后第一次看到乔翊,尽管两人的病房其实离得很近。 乔翊的脸色很差,头上还缠着绷带,可是他的脸上却带着笑,就像以往那样,龇牙咧嘴的很是开心的模样,看到宋白站着,就喊了一声:“阿白!” 宋白侧过头,阳光落在他的身上,这天他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衫,看起来气色并不是很好,表情非常的淡然,在看到乔翊的时候稍稍一抿唇,好久才张张嘴,缓缓的吐出两个字:“爸爸。” 乔翊眨眨眼,他扬着手,“我们一起回家吧。” “回……家。” “对,回家。”一直想着,和宋白有一个家。 宋白慢慢的踱步过来,然后扶住乔翊的轮椅,推着车,喃喃道:“嗯,回家了。” chapter43.真相 乔翊的身体慢慢的好了起来,他似乎很喜欢每天傍晚的时候和宋白一起漫步在那条梧桐小道上,看着那葱葱郁郁的枝叶,乔翊想起了当年祁筠替中文系的一个老师代了一堂课,他也跑去旁听了,至今能非常深刻的记得他站在讲台上,穿着一件白色衬衫,套着驼色的羊毛背心,细碎的短发都像是能发光一样,那时候他总是散发着一股让人无法直视的气息,淡淡的有如清水,宁静致远,他的感情总是那么淡薄,即使是念着那句听起来是如此深情是诗,口气依旧清淡:“梧桐相待老,鸳鸯会双死。” “梧桐相待老,鸳鸯会双死。”乔翊默念了出来,宋白侧着头看起来极是天真,他眨眨眼,似乎不大理解乔翊的意思。 乔翊笑笑,喃喃道:“阿白,你有想过今后要做什么吗?” “不知道。”宋白眯着眼睛,高大的梧桐树上一片落叶飘在了他的手上,“梧桐一叶落,天下皆知秋。” 秋天来了,很快的就是冬天了,一年其实也不长。 他们打算回去的时候正巧遇到了Humin在收拾东西,她戴着个墨镜,正准备把行李箱搬上车,看到俩人的时候有些诧异,她走过来,“天,我好久没有见到你们了,听说你们都受了伤,没事吧。” “都好得差不多了,你打算离开?”乔翊下意识的拉了一把宋白,尽管心里明白Humin和宋白不可发生点什么,可是还是不放心,瞥了一眼她身后的行李,“要离开多久?” “不清楚,很可能就在美国定居了,哦,对了!”她突然喊了一声,“你们稍等一下。” 说着,她转身跑回车内,似乎在翻什么东西,半晌又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张请帖,“我要结婚了,如果有时间的话,希望你们能来。” 乔翊低下头,那红色的锦缎金色的绣边,看起来格外的喜庆,刚要接过,宋白的手就伸了过去,他打开请帖,上面的字迹还没有干透,看起来像是刚写上去的,乔翊看到邀请人那栏上面自己的名字和宋白的名字放在一起,心不由得一软,淡淡道:“好,有机会一定去。” “那不和你们聊了,我得赶飞机,希望下次还有机会再见。”Humin微微一笑,然后伸伸手,“离开之前,我可以抱一下你们吗?” 乔翊楞了一下,看看宋白,“好。” Humin将墨镜放到一旁的口袋里,突然一把抱住了宋白,她靠在宋白耳边,低声说了一句:“你知道吗?我曾经是那么羡慕你。” 宋白楞了一下,就看到Humin站直了,她是身上带着一股非常好闻的女人香,宋白想了想,突然一个上前,一把就抱住了Humin,双手环住她的腰,宋白的个子并不是很高,甚至比穿着高跟鞋的Humin矮了半个脑袋,他闷声闷气道:“再见。” “……”乔翊突然瞪着眼,伸手一把把宋白扯开了,口气有些不大好,“你干什么!” 宋白无辜的眨眨眼,好像没有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动作吃了人家的豆腐,Humin被突如其来的抱给吓了一跳,半晌才反应过来,尴尬的笑笑:“没事。” 乔翊撇撇嘴,你当然没事了,是他有事,虽然现在的心态好平静了很多,可是看到这种场面还是忍不住要发火,他瞪了宋白一眼,恨不得捏着他的脸,瓮声瓮气的说道:“以后不准乱抱人,男人女人都不行。” 宋白疑惑的看看Humin,再看看乔翊,下意识的后退了两步,结果被乔翊一把拉了过来,他一只手环过宋白的腰,将他箍得紧紧的,沉声道:“只能抱着我。” Humin忍不住笑了出来,“你们感情真好。” “当然。”乔翊得意的扬扬下巴,面上那叫一个春风得意,可心里同时一阵黯然,他看看时间,“你不是要赶飞机吗?” “哦,对,那就这样吧,下次有机会再见。”说着,Humin转身就要走,才走两步,她突然一个回身,抱住了乔翊,那鲜艳红唇直接印在了乔翊的脸颊上,松开手,笑得很是灿烂:“分别礼物。” 宋白看着Humin走进车内,她的车在即将离开他们的视线的时候,她突然探出了脑袋,背着他们摆摆手,只听得一声轻喊:“谢谢你,乔翊,真的……很感谢你。” 乔翊一怔,有些不能理解Humin的话,他摸摸宋白的脑袋,疑惑的问道:“她谢我什么?” 宋白正傻傻的盯着乔翊脸颊上的唇印,突然问道:“她是妈妈吗?” “啊?” “她亲爸爸了。” 乔翊噗的一声忍不住笑了出来,拉着宋白的手往回走,慢慢的叙述道:“她不是,爸爸只有阿白,别人都不行。” 吃完晚饭的时候乔翊接到一条短信,是陌生的电话号码,打开之后才发现是Humin的来电,上面写着:或许你已经记不得了,但是还是很想亲口和你说一声谢谢,8年前,HLTK酒吧G7—21包厢,谢谢你。 乔翊着实有些摸不着头脑,带着宋白回书房,看到他正翻着蒙克的画册一动不动,乔翊想起了去年自己也是这般样子,他走到阳台给陈志打了个电话。 “你还记得八年前的HLTK酒吧吗?” “嗯?怎么突然问起这个。”陈志心一沉,“三儿和你说了?” “三儿说什么了?”乔翊越发觉得奇怪,“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陈志犹豫了一会儿,才说道:“这事儿电话里也解释不清楚,我们找个时间再说好了。” “那明天到天天天蓝去好了,顺便带阿白去买画册。” “好,下午三点半门口碰面。” 收了线,乔翊便陷入了沉思,自己是忘记什么了吗?八年前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 第二天收拾好后,乔翊就带着宋白出门了,先是去图书城逛了一圈,他总觉得宋白特别适合这种地方,就连空气都带着书香,时间仿佛都是迟缓的,里面的人慢条斯理的翻着书册,大家安安静静的样子看起来极是舒服。 挑了几本书,两人就到了三楼的咖啡厅休息,到了三点出头陈志就赶过来了。 他将外套放在一旁,仰着头对服务员说了一声:“一杯蓝山不要奶,谢谢。” “好的,请稍等。”穿着笔挺制服的服务员微微一屈身,礼貌的走开了。 乔翊替宋白把牛奶倒好,又加了少许的糖,拌匀,轻声说道:“慢点喝,现在还有点烫。” 宋白正爱不释手的翻着刚买的书,并没有听到乔翊说什么,自顾自的将书册翻了两页,又小心翼翼的抚平收好,随手端起牛奶就喝了一口,紧接着啊的一声叫了出来,牛奶溅了一身,他的两眼顿时湿润了,吐着舌头,喊了一句:“疼……” “不是让你小心点吗?!”乔翊急忙站起来,抽了纸巾替宋白把身上的牛奶擦掉,皱着眉头,“你怎么这么不听话,说了多少次不要总是做自己的,你这样以后出了社会怎么办?不是每个人都能忍受你这样的脾气,到时候被人欺负去了该如何是好。” 他念念叨叨的样子啰嗦极了,宋白有些委屈的抽了一下鼻子,乖乖的坐在不动,乔翊看衣服都脏掉了,让他把外套脱掉,宋白的里面就穿了一件白色的背心,他长得清瘦,却不会让人觉得都是骨头一样干巴巴,反而觉得骨架纤细漂亮,锁骨看起极为性感,乔翊双眼一沉,下一秒就把自己的衣服脱了下来硬是套在他的身上,继续喃喃道:“以后在别人面前绝对不可以脱掉衣服,知道吗?” 乔翊的衣服对宋白来说有点大了,宽宽松松的挎在他身上,衣领略宽,他的肩膀都露出一半,乔翊一边替他把衣服掂好,一边说:“你太瘦了,怎么老是养不出肉来?” 也许曾经养出来过,可是每次都被折腾没了。 他念叨了好久才想起了陈志就在一旁,想了今天的正事,确定宋白已经没有问题了,他才侧过头:“到底是什么事?昨天看你电话里面神秘兮兮的。” 陈志表情苦涩,他身手把自己的外套扔给乔翊,“先穿着吧,天气开始凉了,小心感冒。” “就我还能感冒。”乔翊撇撇嘴,还是接了过来,看服务员把咖啡递给陈志后又离开了,他靠着桌子,“说吧,八年前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我以为你是因为前段时间的事才会问起八年前的事,看样子不是。” 前段时间的事?乔翊眉头一深,下意识的看向了宋白,他正认真的看着两人,陈志想了想,“你还记得张萧吗?” “谁?” “03级B大人力资源专业的学生,也就是张水的亲弟弟。” 张水这个名字乔翊并不熟悉,可是听陈志的口气好像他应该认识的才是,他皱着眉头刚要问,就听到陈志沉吟了一声,“就是被你一枪打死的那个人,他就是张水。” 猛的回忆起了张水死前曾经说过的一段话,那里似乎有谈到了“萧萧”两个字,乔翊想了一下,“他是替张萧报仇?” 关于这次的绑架枪杀事件乔翊并没有去追问,因为不想去回忆,他下意识的逃避,而陈志他们三人也都没有想过和他说起这件事,直到昨天乔翊在问,陈志以为他知道了什么,才约了他出来,可看乔翊一脸疑惑的样子,忍不住问道:“你难道不是因为这件事才问了八年前的事吗?” 乔翊摇摇头,“昨天Humin要离开了,她突然给我发了条短信,说是谢谢八年前的我,我就在想八年前发生了什么事,所以……” “Humin?天后Humin?” “你知道她?” “怎么会不知道。”陈志笑了笑,然后眉头一紧,“说起来……也算是孽缘了,这件事其实她也逃脱不了干系。” 八年前在HLTK酒吧G7—21包厢正有一群年轻人疯狂而堕落的恣意挥洒自己的青春,酒精、性麻醉着所有的人,他们是天之骄子,人们口中的太子,天不怕地不怕,自以为高人一等,其实不过是社会蛀虫、人渣! 乔翊更是个中佼楚,什么不要命的事都干得出来,而那时候酒吧里新进了一流的新鲜货,这几个人就点了几个漂亮的公主少爷来助兴,其中包括了因为走错包厢误打误撞闯进来的张桑瑜。 “张桑瑜!”乔翊一声低呼,猛的记起了一段往事,主要是因为这个名字太特殊了,让他想忘也忘不了。 桑瑜正是他母亲的名字,而张桑瑜也是借了这个光而逃过了一劫。 那时候现场很乱,所有人都已经玩疯了,他们似乎不知道人这个东西是什么,除了自己以外其他的都是玩具,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而张桑瑜正是其中的受害者,她被一个人抓着,不管怎么疯狂的大喊,还是被埋没在了那震耳欲聋的音乐当中,那群疯子甚至想将一瓶的白粉灌进她的口中,如果不是乔翊,想必也不会有现在的天后Humin了。 “所以呢,这件事和张萧什么关系?”乔翊干过那么多的混账事,难得做一件好事却也记得不是很清楚,他搅了搅牛奶,摸摸温度已经微凉了,才重新递给宋白。 “当时张萧知道张桑瑜可能出事后,他就赶来了,他……长得,嗯,和宋白差不多,白白净净的书生类型,那时候谁也没想那么多,自己送上门来的,谁愿意放过,而且……大家都喝多了,所以……事情做得有些出格。” “据说张萧出事后曾经跑去报警。”说着,陈志忍不住冷笑了一声,“但是你觉得那帮人敢找你们麻烦吗?只要不死人,大家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张萧怕是个有完美主义的人,他的心理颇为极端,事后就自杀了。” 哐当一声,宋白的杯子倒了,牛奶沿着桌子的边缘滴了下去,乔翊急忙用手挡住,“怎么又打翻了,赶紧站起来,别又弄脏衣服了。” 宋白没有动,他愣愣的看着乔翊紧张的模样,样子颇为沉重。 陈志抽了纸巾将牛奶擦干净,然后看了宋白一眼,他的表情很淡薄,没有任何的情绪起伏,似乎刚才牛奶洒出来不过是个意外。 “对不起。”宋白突然说道。 乔翊蹙起眉头,“你这样让我怎么放心你自己一个人生活?什么事都不上心,这是要怎么办?” 处理好桌子上的牛奶,乔翊重新将话题回到张萧身上,“然后呢?那个张水知道了之后就想找我报仇?都过去这么久了,他才想起来?” “他一开始应该是不知道的,不过前段时间再调查这件事的时候从他的房间里翻出了一封张萧的遗书,里面写了事情的大概经过,其中……特别点到了你的名字。” “我的名字?!” 陈志瞥了他一眼,“让你再做出头鸟,每次有什么就你被叫了多次,大概是听多了,他也就记住了。” 乔翊沉默了一会儿,觉得老天真爱开玩笑,他救了张萧的姐姐,然后却又害了张萧,看到Humin每次感激的眼神乔翊就觉得那是一种讽刺,如果她知道其实张萧就是他害死的,她还会这样谢谢他吗? 再往更深远一点想,如果不是他们这些无可救药的人渣,会有这些事发生吗? 乔翊叹了一口气,他站起来,“我去抽根烟。”说着便走开了。 看着乔翊的离开的背影,陈志重新将视线放到宋白身上,他看起来是无懈可击的,没有之前的冰冷锐利,现在的样子可以说是安静淡然,专心的看着手里的书,什么也不想。 “虽然你也算是受害者,但不管怎么说他救了你,这是不可磨灭的事实,就算你再恨他,我也希望你能收敛一点,不要让我知道你有什么别的意图。” 宋白不说话,陈志也不知道他听进去了没有,过了一会儿他也站了起来,往洗手间的方向去了。 而现在,宋白又一次被独自一人放在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chapter44.怒火 乔翊从抽烟室里走出来,迎面就看到了正从洗手间出来的关凌岚,她楞了一下,表情有些错愕,只是很快的就反应过来了,风姿卓越的赶紧走过去,“翊今天也出来?” 乔翊蹙起眉头,显然不大想看到她,可关凌岚粘得紧,他低声道:“好巧。” “之前给你打了几通电话怎么都没接?最近很忙吗?”她紧紧的跟着乔翊,一副老熟人的模样,样子更是优雅得体,咋看之下仿佛沉浸在热恋中的小女生。 “这段时间事情比较多。”乔翊一个转身,敢想走,关凌岚眼明手快一把抓住了他的手,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抿着唇,好似正挣扎着什么,过了一会儿,她咬咬牙为难的说道:“有件事……不知道该不该和你说。” 乔翊一撇嘴,“不该说就不要说了。” “等等!”看乔翊当真一副没有想听的模样,关凌岚一急,脱口而出:“是关于阿宝的……就是,你口中的宋白。” “阿白?”乔翊突然一声冷笑,眯着眼睛打量了关凌岚一眼,她穿着一件浅绿色的连衣裙,微卷的长发披肩,听说离过一次婚了,可是模样看着倒似个小姑娘,也不知是整容技术好还是化妆技术好,乔翊撇撇嘴,“到旁边去说。” 关凌岚眼神一沉,暗自握拳,跟在乔翊身后到了另外一个隔间去了。 “说吧,你告诉我什么?”乔翊看起来漫不经心,他两腿叠交,手轻放在腿上,表情很是淡然,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此人出身极好,可他的语气却是讥讽的:“限你五分钟内说完。” “这……是这样的。”关凌岚对乔翊态度突然的转变有些犯傻了,心中戚戚不安,咬着唇说道:“之前在你那里遇到了宋白,我当时吓了一跳,因为他长得像极了我认识的一个人,所以……你等等。” 说着,她便低头开始翻包,从里面拿出了一份照片递给乔翊,“这是我同父异母的弟弟,他从小脾气就不好,他妈死得早,也没有人教他什么,所以头蒙拐骗什么都做,我母亲怜悯他一个人,便想尽办法把他接了回来,却不知他根本就不懂得感恩,将家里搞得一团糟,还把我母亲的嫁妆偷了出去卖了,为此我爸爸发了一次火,将他禁足了,可阿宝的脾气确实倔,当晚趁大家睡觉的时候偷了我爸保险箱里的钱就跑了,我爸为此气得住了院,可毕竟血溶于水,我们还是四处的找他,只是……他跑得远,好多年来都没有音讯。” 偷偷的看了乔翊一眼,他表情淡淡,看不出情绪,只是一声冷哼,关凌岚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后来……后来有一天他突然就跑了回去,我们都有些不敢相信,以为他变好了想好好的安定下来,我爸爸甚至替他安排好了工作,可是他……他其实什么也没变,他根本就是在外面犯了事儿,欠了一大笔债,回来求我爸爸替他还钱,我爸爸不过是问他怎么了,事情还没搞清楚他不敢随便应下,谁知他竟这般凶狠,拿起椅子就要砸……” “后来呢。”乔翊松开手,换了一个姿势,“那个坏小孩怎么了?” 关凌岚眨眨眼,不知道乔翊听懂了没有,有些疑惑的看着他,咬咬牙继续说道:“他抢了我爸爸的手表就跑了,我们也没敢报警,后来爸爸担心他出了什么事,托人到处打听,才得知他的消息,听说……他在北京当鸭子。” “一开始我们也不信,毕竟……这有些匪夷所思了,他不是男……男孩子吗?虽然他妈本来就是个妓女,他长得也……就你看到的,像极了他母亲,可这种事,在我们那里确实是不可思议的事,后来我到了北京,就想着找他,便拜托了私人侦探去调查,就发现了这个。” 乔翊一抬眼皮,懒懒的看着桌上的照片,里面的人很是熟悉,正是宋白各类不雅照。 “你先别急,我……我没有要挑拨你们的意思,我就是想问问,翊你和阿宝到底什么关系?阿宝以前是乱了点,可是如果他愿意跟了你,能安分下来,我这个做姐姐的也算是放心了,毕竟,以前他实在是太乱了,我怕早晚有一天会染上什么病,到时候爸爸妈妈他们也一定非常担心,我们……一直都很关心阿宝,只是他,似乎对我们存了一些误解,所以还希望你能多多开导开导他,有时间的话,也请拜托带他去做个全新检查……” 关凌岚话说得好听,一副深情的模样,她低着头的样子看起来无辜极了,乔翊翻了两下照片,懒懒道:“没有了?” “啊?”关凌岚楞了一下,然后傻傻的点头,“对……” “那我可以走了?”乔翊一瞥冷笑,将桌上的照片推给她,双手杵着下巴,似笑非笑的说道:“你觉得我如果要调查阿白的背景,会比你知道的少吗?” “啊……?” 前段时间乔翊把东西交给人处理了,后来因为出了不少事给耽搁了下来,但这并不代表着他可以忍受这些照片,即使他非常清楚,以前的这个人和现在的阿白没有任何的关系,可看在还是心里有隔阂,他眼睛一眯,“近来阿白不想遇到太多事,我就随了他,所以,不要再让我有机会再看到这些照片了,你知道我的手段,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我不介意你接着我的名义往上爬,但如果再有这样的事,我同样有办法让你摔得永不翻身。” 他的语速缓慢得不像平时的自己,平静得很,喝了一口水,乔翊站了起来,“你该感谢上天的,你有一个好弟弟,至少,因为这层关系我没对你下手,不是吗?” 关凌岚瞪大了眼睛坐在原地,她看着乔翊离开的背影,突然一阵发寒,心中更是愕然,他都知道!他什么都知道!自己刚才一番声情并茂的讲话对他来说不过是一场可笑的演出!他甚至非常清楚自己接着和他那点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四处做文章却不点破,不是因为他们是同学,不是因为他对她有点意思,而是……她和宋白有那么一点点关系,即使他们已经老死不相往来了,可是她还是因为得到了好处。 好久,关凌岚都没有动,她总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梦里面自己就像公主一样,找到了非她不娶的白马王子,她就此步入了所谓的上流社会,每天有接连不断的宴会应酬…… 原来,都是一场梦。 虽然关凌岚所说的乔翊都大概清楚,也知道她其中多少自我美化,面上他似乎一点都不在乎宋白的过去,可实际上谁不知道乔大少这辈子就没吃过亏,即使他想努力的忽略掉以前的宋白淫乱的生活,可一看到那些照片上他和男人进出各种酒店旅馆的时候,他就忍不住想去把那些人一个个的拖出来掐死了才解恨。 而就在乔翊回去的时候突然听到一声沉闷的撞击声,紧接着一声低沉的怒骂:“不要脸的小东西!跟你那个下贱的母亲一样低贱,当年你出生的时候就该直接掐死你了!” 众人一声哗然。 乔翊上前走了两步,就看到一个穿着阿玛尼的中年人居高临下的指着那被他打得躲在桌下的人咒骂道,一旁一个瘦得皮包骨的女人满身珠宝,身上还穿着一件皮草,样子颇为搞笑,她捂着嘴一脸鄙夷的说道:“小时候看他就知道不学好,妓女的儿子就是鸭子,也不怕染病,真是恶心。” 桌下的人动了一下,他的手扶着椅子慢慢的怕起来,那时候乔翊刚要转身,一个微弱的旁光碰巧扫过,那个熟悉到不能熟悉的身影瘦弱如风中的麦秆一样,他咬着唇,低声道:“不准你说我妈……” 啪!一巴掌打了过去,阿玛尼中年人呸的一声,“你凭什么这样和我说话,你那是什么态度!简直是丢尽了我们一家的脸,现在谁不知道你黄金宝在北京当下贱的鸭子!” 哗的一声起,众人一声惊呼,却见乔翊三步并做一步走,一脚就踹了过去,阿玛尼中年人一个没站稳,整个人直接撞向了旁边的座椅上,却听得一声惊叫:“爸爸!” 乔翊的眼睛瞪得老大,他一个上前,一把拽起了中年人的衣领,“你他妈的,再给老子说一遍!” “你、你、你!”中年人还没说出话来,就看到乔翊一巴掌扇了过去,整个脑袋嗡的一下懵掉了,他的脸瞬间就肿了起来,他瞪着眼睛,啊的一声想说什么,可下一秒又是一巴掌。 所有人都楞掉了,甚至连制止都忘记了,傻傻的看着乔翊一脚踩在他胖胖的肚子上,一手拎着衣领,一手毫不停顿的扇打着,没一会儿,中年人的脸就肿得厉害。 乔翊就像是疯了一样,机械的打着人,如果不是陈志出现,他似乎能就这么打到中年人没有了意识。 “乔四你快住手!你要打死他了!”陈志穿过人群看到这一幕的时候都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反应,一旁我关凌岚整个吓傻了,死死的抓着包包,手指甲都泛青了。 乔翊的手突然停了下来,他慢慢的侧过头,在看到陈志的一瞬间,突然站了起来,二话不说一拳就揍了过去,这会儿所有人的意识到,这个人是个疯子,见谁咬谁,于是乎所有人都忍不住退开了三步。 “你为什么把阿白放在这里!为什么?!我他妈的那么信你,我是那么信你……”乔翊的眼睛都红了,他一想就后怕,还记得当日他把宋白一个人放在了街上的事,他一回想起来就忍不住要发抖,那种恐惧就像是钢丝一样缠在他的心脏上面,勒得他喘不过气来。 陈志显然已经懵掉了,他错愕的看着乔翊,一时之间竟然都没反应过来,整个脑海里面就回荡着一句话:我让他生气了。 突然,乔翊被人一拳给打了下去,他的嘴角立马就裂开了,这下子四周的群众都戚戚然,心里默默在想,这些都是演员吧,哪有那么巧的事,大伙儿今天一块儿来咖啡厅打群架,就连咖啡厅里的工作人员也摸不着头脑。 乔翊侧过头,就看到了张肃宇崩着一张脸,看他的样子,似乎还想揍他几下才罢休。 “你打我。”乔翊一口吐掉了嘴里的血沫,眯着眼睛看向张肃宇。 张肃宇握紧了拳头,突然又是一群揍了过去,这下子力道比之前还足,乔翊整个人就被打翻了一边,后背直接撞在了沙发椅上。 “老子打的就是你,你他妈的给我清楚点!看看你现在都做了什么事!” 乔翊扶着椅子爬了起来,伸手随意的抹掉了嘴角的血渍,下一秒,拳头就出去了,狠狠的打在了张肃宇的身上,这下子可以说是一发不可收拾,两人跟逞凶斗狠的野兽一般就打了起来,现场一片狼藉,没有人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一直到最后乔翊和张肃宇身上都挂了彩,两人目光凶狠的瞪着对方,最后乔翊爬了起来,一脚踹了那个中年人一脚:“他妈的再让老子在北京看到你,我就把你那身肥肉一片片的刮下来榨油。” 他看起来极是狼狈,一转身拉起宋白在众人的眼光中华丽丽的退了场。 随着乔翊的离开,人们也开始慢慢的散去,张肃宇爬起来伸脚踹了陈志两下,才发现他竟然还在神游当中,“我操!你他妈的振作点!” 陈志缓缓的抬起头,突然问道:“他生气了。” “我当然知道!不生气下手会那么狠。”说着,张肃宇揉了揉脑袋,“差点没被开瓢了。” “他生我气了……怎么办。” “老子哪里知道怎么办!你他妈的能不能争点气,都被他打了还在这里哭哭啼啼的做什么!为了你我他妈的不要命的和他打了一架,你在这里要死不活的做什么!”说起来就来气,昨晚陈志提到了今天要和乔翊说前段时间的事,他下午一有时间就赶了过来,一眼就看到了乔翊为了那个该死的小白脸竟然打陈志,顿时就火了,兄弟几个这么多年了,竟然会因为这点小事而闹翻,他越想越可笑,忍不住要怪了乔翊,又看到陈志竟然因为乔翊对他发火变成这样更是让他哭笑不得! 这算怎么回事,替人出头还让人嫌弃?! 陈志失魂落魄的从地上爬起来,他扶了扶眼镜,咋看之下还是一副精英模样,只有张肃宇知道他现在已经丢了三魂七魄了,他听到他喃喃道:“我不该把宋白一个人放在这里的,如果不是我,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他也就不会生气……他是那么信我,才把宋白交给我,可是我辜负了他的……” “你清醒点!这事和你什么关系!他自己的东西自己看不好,还来怪你?乔四疯了,你也跟着疯了吗?操!老子这辈子被你们害死了,老妈子一样操心了大半辈子也没捞到什么好处,算我自虐!” 陈志楞了一下,随即黯然道:“他是故意的。” “什么?” “他打我,就是想让你打他。” “你什么意思?”张肃宇皱起眉头,一脸疑惑。 陈志走到位置上把东西收拾了一下,心不在焉的走到柜台准备结账,顺便付了刚才混乱造成的咖啡厅损失,喃喃道:“他心里头难受,他怪自己没有照顾好宋白,他打我的同时,心里就想着我能打回去,可是我不会下手的,全世界都知道,我……怎么舍得打他呢?就他一个人不知道,呵,你能出现他大概松了一口气,因为你打得也够狠的,今天如果没有让他发泄了,他回去怕是能把自己的头发揪光。” 张肃宇站在陈志后面,突然觉得陈志格外的寂寥,他拿着钥匙去开车,一路上就不在说话了,低着头趴在了方向盘上,好久,都没有动作。 chapter45.真假 早上宋白下楼的时候,还没走到楼梯口就闻到了一股浓烈的烟味,他走过去,看到乔翊弥漫在烟雾里头,整个人颓废极了,屈身靠着膝盖坐在沙发上,茶几上的烟灰缸已经装不下烟蒂了,地板上满满的都是烟头,那张价值不菲的雪绒地毯被烧得坑坑洼洼。 他的烟瘾其实并不是很大,一般时候也不会抽烟,此刻他的眼睛布满了血丝,似乎一晚上都没有睡,抬起头看到宋白静静的站在对面,乔翊呵的一声轻笑,站了起来走到厨房,一边喃喃道:“今天早上吃什么呢?牛奶?还是粥,清粥好了,我现在就去熬……” “乔翊。”突然,宋白喊了一声,声音冷漠而清晰。 乔翊身体一顿,干笑着转过身,“不喜欢喝粥吗?那牛奶好了,热一下就好,你等等,马上就好。”逃一般的,他转身就把自己关在了厨房,好像慢上一秒就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一样。 宋白靠在柱子上,透过门玻璃看着似乎非常忙碌的乔翊,他把清水当成牛奶倒进了奶锅里,傻傻的看着水沸腾了,溅在了他的身上,然后手忙脚乱的连个垫的东西都没有,直接拿手就去抓,哐当一声,整个锅都翻到在了地上。 他蹲下身去,抓起奶锅,眼神恍惚,傻傻的看了好久才又站了起来,将奶瓶里的牛奶倒出来,却连火都没有开,拿着勺子不断的搅拌着,入迷的看着锅里头,一点察觉都没有。 这时候他手机响了起来,乔翊回了神,刚接起电话就听到里头刘飞一声骂道:“乔四你他妈的马上给我过来!” “三儿和你说了?”乔翊放下手里的勺子,“昨天的事我不想再说了。” “老子管你们昨天什么事,这回篓子捅大了,你最好做个心里准备,现在马上到我这里来,别让人瞧见了,算了算了,我现在过去,你哪儿也不要出门!” “到底什么事?”乔翊蹙起眉峰,“你别过来了,我过去,阿白怕闹。” “现在还有心事想你那个小情人,我他妈的真想一枪搞死他!” “头儿别怪我没提醒你,你就是骂我也行,但是你别说阿白,我不爱听。” 刘飞似乎是真急了,咬咬牙,“不说了,现在立刻过来,记住,开车低调点,别让人瞧见了。” “什么事儿跟地下党交接似的。”乔翊撇撇嘴,这才看到火没开,耳朵夹着手机,一边开了火,“行,我替阿白把牛奶热好就过去。” “一早上不吃饿不死人!” “阿白的胃本来就不好了,早上不能不吃。就这样,有事儿等会儿说。”说完,他就挂了电话,下意识的看了眼客厅里坐在沙发上的宋白,他正低头翻着一本杂志,安静乖巧,一点都不闹人。 乔翊热好牛奶,又煎了个漂亮的荷包蛋,再放上番茄,烤了两片吐司,装在漂亮的盘子里,安排好一切后才拍拍宋白的脑袋:“你乖乖的在家里哪里也不要去,有人来了也别开门,知道吗?我现在有点事,很快就回来了,有事给我打电话。”说完,吧唧一声就亲了宋白一口,然后得意的说道:“吻别一下,和爸爸说再见。” 宋白瞥了他一眼,在乔翊炙热的目光下,才懒懒的开口说道:“再见。” 抓起钥匙,乔翊特地选了辆低调的车就出了门,习惯性的开了早间新闻广播,突然就听到了自己的名字,乔翊不确定的将声音调到最大,下一秒就听到了自己的名字再一次被说了出来,这是一则关于京城富少不满打人的事件,具体地点是在某个咖啡厅。 乔翊直接将车停在了路边,翻出手机百度了一下当天的新文,而铺天盖地而来的,竟然是自己一脚揣向阿玛尼中年人的那张高清图片! 他不断的往下翻,越翻越心惊,先是出口伤人,打人,紧接着不断的爆出他早些年前干的一些混账事,虽然文字上鲜少提到他的背景,只是含糊的说道是某一富家大少,可是不少线索已经陆陆续续的指向了乔家。 他猛的一个心惊,这件事一旦闹大了,确实不好收拾。 防民之口甚于防川,这会儿互联网上已经传得沸沸扬扬,就是压估计也压不下来,现在这个社会愤青众多,仇富仇官更是屡见不鲜,他一页一页的看过去,就在这时,刘飞打了电话过来:“你他妈的滚哪里去了!” “别急,快到了。”乔翊声音一沉,“这事什么时候出现的。” “大概凌晨三点多突然从一个叫‘七月不下雨’的网友从微博上传出,然后就一发不可收拾了,铁定是有人要整死你,现在我已经让人在网路上设置了权限,各边的新闻广播杂志也有人去处理了,现在最重要的是你,必须想个办法把昨天的事圆了,别再拖时间了,如果不快点把那个幕后的人揪出来,怕前段时间的枪击事件也会被爆出来,到时候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刘飞很急,反观乔翊倒是冷静了下来,他挂掉电话,才了一会儿,才又重新开了车,方向,却是朝家里头走。 这一头宋白安分的将早餐吃完,习惯性的扔下碗就往楼上去,他坐在窗台边,手里拿着一本戈尔巴乔夫的人物传记,心思却不在那上面,轻轻的替小宝顺毛,懒懒的阳光落在他的身上,略微有些刺眼了,他看到陈志将车停在楼下,头发凌乱得很,看起来和他平时精明的模样相去甚远,甚至连鞋子都是家里的拖鞋,样子颇为可笑。 宋白看他进了门,微微一声轻叹,很快的就听到了凌乱而急促的脚步声从走廊传来,拖鞋踏在木质地板的声音啪嗒啪嗒的,下一秒,门就被拍开了。 他侧过头看向陈志,小宝的毛仿佛能感受到陈志身上所夹带的怒意,所有的毛都立了起来,爪子也伸了出来,从喉咙发出一声低鸣,宋白仿若未闻,依旧有条不紊的抚摸着他,好像陈志不过是一个来约他去喝下午茶的伙伴。 突然,他一个上前,一只手就抓起了宋白,下一秒整个人压在了他的身上,双手掐着他的喉咙,他的表情可怕极了,充了血的双眼红得可怕,瞪着宋白的样子就像是要把眼角瞪裂了,咬着牙,脸色却苍白得很。 “我说过了,如果让我知道你有什么动作,我就掐死你!”他的指甲已经深深的陷入了宋白那略显单薄的皮肤内,拇指死死的压着宋白的喉咙,作为一个医生,他知道该怎么做才能最方便快捷的让宋白死去,可是他没有,他选择了最痛苦的,看到宋白的脸色由白到红再到紫,他就莫名的有一种快感,他的表情狰狞起来,双脚压住宋白的两只手,一字一句的说道:“你早就该死了……我把我最珍贵的东西放在你身边,你却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害了,你觉得我还能继续忍受你这样伤害我的宝贝吗?你要自杀就不能死得干净点吗?” 宋白的眼神是难得一见的平静,每一次陈志想象中的愤怒亦或者恐惧,他张着嘴好像要说什么,却只能发出干涸的呼哧声。 意识越来越弱,最终,他放弃的挣扎,慢慢的闭上了眼。 后来,陈志突然松开了手,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拽着宋白的衣领,怒目而视,咬着牙似乎都要把他的血肉全部扯了下来,“你他妈的把东西藏在哪里!” 宋白的喉咙很痛,火烧火燎的难受,他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脸色总算恢复了一些,不大愿意理陈志,他撇开头去,大有你有本事就掐死我的模样。 陈志一只手狠狠的掐住他的下巴,再一次说道:“东西,在哪里!你他妈的以为我不知道事情是你搞的鬼?肯定不止昨天那些,都给我拿出来。” 被强迫去陈志对视,他看着他通红的双眼,宋白安静了一会儿,突然嗤的一声轻笑,陈志手一顿,就看到宋白伸手抚掉他的手,动作很轻,可陈志下意识的就被拍掉了,看到宋白扯了扯衣领,摸摸喉咙,蹙起眉头的样子看起来似乎不好受,他咳嗽了两声,连声音都是变样的,好久才用沙哑干涩的嗓子说了一声:“你不觉得你既可笑又可悲吗?” “你喜欢他,却每次替他做这些事。”他停下来咳嗽了两句,目光淡然,“帮他追人,帮他料理烂摊子,他说什么,你就做什么,把他捧在了手心,到头来却依旧什么也得不到,他甚至连你的感情都不清楚,你图的是什么?” 陈志的眼睛瞬间暗了下来,是啊,他图的是什么,无欲无求的替他做了那么多事,难道他就一点都不想要得到回报? “你这辈子注定要孤独一生的,即使你杀了我,他也只会恨你一辈子,永远……得不到。” “住口!”陈志一声低吼,“你知道什么!你当全世界都和你一样从小到大都有人爱着你,你学着爱过别人吗?口口声声真善美,你他妈的就是最冷血的一个人!当年你跳下来去怎么就不死得彻底一点,回来做什么!” 这话一出,反倒是宋白楞了一下,他的手紧了紧,声音不紧不慢却紧绷了许多:“你知道。” “你以为你隐藏得很好?宋白,或许,该叫你祁筠?”陈志今天出门太急,连眼镜都没戴,整个表情看起来凌厉了许多,那道目光似乎都能将宋白千刀万剐了,他说:“我觉得我会把一个来路不明的人就这么放在他身边吗?” 宋白其实该清楚的,陈志这个人心思深得可怕,就像他爱乔翊爱了这么多年,可见他的耐性有多足,他默默的替他做了这么多事,当年出现了一个祁筠也就算了,毕竟祁筠的身世条件性情都是绝对的优质,可是他事后又跳出了一个宋白,这怎么能不叫他多留心?明面上宋白背景似乎没有什么问题,可实际上呢? 只要他愿意,他就可以一点一点的去把那些疑点揪出来,就算是不愿意相信,即使这是多么的令人匪夷所思,但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一点,宋白,就是祁筠。 他的笔记,他的礼仪习惯,谈吐风格,他所拥有的满腹经纶,无上才华,一个连英语字母都学不全的人,会一开口就是标准法语?连国门都没出过的人,会了解那么多偏僻的民风习俗? “我没想过隐藏什么。”宋白说了一句,他的手揉着喉咙,刚想爬起来,却被陈志一拳给打得趴在了地上。 “我不管你是谁,我也不想追问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只要,你把东西,交出来。” 宋白的动作很慢,翻了个身才从地上爬起来,他说道:“如果,我说没有呢?” “少装蒜了,从你装疯卖傻那天起你就开始策划这些事了,除了他,没有人相信你真的失忆了!” 宋白噗嗤一声笑,嘴角还带着血迹,陈志蹙起眉头:“你笑什么?” “你以为,他真的都不知道?” “什么意思?” “应该说,所有人都相信我是装傻,只有他知道,我没有。”宋白拍拍身上的皱着,声带怕是有些损坏,听着声音都知道他难受,可是他的表情却没有一丝一毫的痛楚,反倒安逸平静,就好像大家只是在聊天气一般,他缓缓说道:“在他面前装疯卖傻显然是多余的,他不过是陪着我做戏罢了,我做的这些事,你当能瞒过他吗?是不是,乔翊。” 顺着宋白的目光,陈志回了头。 门边上,乔翊斜靠在一旁,手上还夹着一支烟,他吐了一口气,同样憔悴的表情,却出人意料的冷静,他站直了,走过来,脚步沉稳而坚定,丝毫没有吃惊诧异,看样子就像是所有一切都是自己策划的幕后一般,他声音低沉黯哑:“二儿你先出去,让我……和他说两句。” 陈志错愕的看看他,又看看宋白,刹那间有种被所有人都在开他玩笑的错觉,而自己就像是一个傻瓜,来回的扮演着各个角色,自以为是上帝,原来是人们眼中的小丑。 他站起来,走了两步,猛的一个上前,一拳就揍在了乔翊的身上,这是他这辈子以来,第一次打乔翊,而且是打得那么狠。 哐当一声,乔翊就这么撞在了书桌上,上面的纸笔被扫了一地。 “这是回敬你的。”他说了这么一句,风一般的就离开了。 那个回敬,意味深长。 chapter46.强爱 乔翊一直维持着被打的那个姿势好久才扶着桌子慢慢的爬起来,他随手擦掉了嘴角的血迹,那里已经肿得厉害,昨天和张肃宇打架留下来的伤口也没有处理,看起来满脸色彩。 呵呵——他嘴角一丝莫名其妙的浅笑,似是嘲讽一般,蹲下身子一点一点的开始捡东西,就好像平时整理家务一样,放在桌上,然后码得整齐,甚至连纸张都压得平平的,没有一页翘角。 做完这些事的时候,他才重新将目光投向宋白。 他靠着墙站着,头发衣服都乱得很,而脖子处那明显的紫红色掐痕更是可怕,映衬得他整个人白得毫无血色,单薄得就像是风雨里头的浮萍一般,仿佛一吹即逝。 慢慢的走过来,他的手异常的轻柔,刚触上去,就看到宋白头一撇避开了,乔翊的手一僵,口中发苦,声音发涩:“疼……疼吗?” “你觉得再演下去有意思吗?” “我替你去拿药……”乔翊猛的一个转身,逃一样的就想走,可还是来不及了,只听到宋白那变了样的声音令人难受:“事情都是我做的。” “我很快回来。” “他们说的都是真的,乔翊。”宋白一声低哂,就听到乔翊突然一声:“别说了。” 他站得笔直,背对着宋白,双手握紧,手背上的青筋都冒了出来。 “我也不想再装下去了。”宋白继续说道。 “别说了……” “你知道这段时间我多恶心吗,看着你,假惺惺的依赖着你,让我觉得难受。” “别说了……求你……”乔翊的声音都哽咽了,他似乎隐忍着什么,整个背影看起来凄凉至极,声音压得极低:“求你……别再说了……” “我根本就没有失忆……” “我他妈的叫你别再说了你听到没有!”乔翊突然一声尖叫,整个人就扑了过来,双手掐着宋白的脖子,那狰狞样子比之前的陈志更甚,他的眼睛仿佛都能滴出血来了,那种带着极致恐惧与哀伤的看着宋白,“你乖一点不行吗?你他妈的给老子乖乖的装下去不就好了!就是要搞死我我也不会多说一句话,但是你给老子装下去,只要我还没死,你就装!就算是假的也没关系……” 宋白猛烈的一阵咳嗽,却被乔翊掐得死紧,整个身体强烈的抖动着,乔翊猛的意识到什么,手突然一松,宋白整个人就瘫了下去,乔翊手一捞,将他死死的压在了胸口,抱着他就往一旁的床上拖。 宋白先是没反应,带看到乔翊的表情时,顿时挣扎了起来,他叫了一声,声音怪异极了,听着像小猫一样。 宋白穿着一件纯棉的白色家居服,衣服是开衫的,用一条带子系起来,这套衣服是乔翊选的,当时他怎么想的不知道,但是现在却方便了他,绳子一拉,衣服就脱掉了,顾不得宋白手脚并用的乱踹,乔翊整个压在他的身上,三下两除二就把他的上衣剥得赶紧,一个俯身,一手将宋白的双手拉到头顶,一口就咬在了他的肩膀上,力道之大,甚至咬出了血,那腥涩的甜味在口中漫开来,可乔翊似乎还不满意,仿佛都要把他的肉给扯了下来。 宋白疼得整个腿都蜷缩了起来,他咬着唇,却因为喉咙的受损发出的声音也极为尖细小声,搔搔扰扰的样子就跟小猫拿着尾巴在给人挠痒似的。 终于,乔翊松开口,他舔了舔嘴角,加上双眼通红的模样,像极了电影里头的吸血鬼,龇着牙,他的眼神一沉,伸出食指突然按住了宋白肩膀上的伤口,被如此突如其来的一挤压,宋白呀的一声,乔翊手上带着鲜血,一点一点的涂抹在了宋白的唇上,那小心翼翼的专心模样就像是在绘制一幅旷世奇画一般,一直到宋白那常年没有什么血色的唇上带着诡异的猩红,他才满意的停下了手,端详着他,就像是在看自己最完美的作品。 “阿白……你知道你现在的样子有多诱人吗?”乔翊桀桀怪笑起来,他低下头亲亲他的额际,发神经似的说道:“我现在多想干你啊,你说,好不好。” 当他用一种极致轻柔甚至有礼貌的语气说出这句话时,宋白的手掐得死紧,他费劲了所有的力气才吐出这么两个字:“你、敢!” “你觉得我敢不敢呢?”乔翊突然笑了出来,表情温柔得很,一只手慢慢的往下滑,“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了,你怎么还问这么天真的话呢?” 疼痛让宋白已经没有多少力气和乔翊说道理了,昨天一夜,陈志没睡,乔翊没睡,宋白……一样没睡,他几近绝望的望着乔翊,看他一把扯下了自己身上的裤子,几近痴迷的亲吻着,他抱着宋白,疯狂的想着,这个人是他的,一直,都是他的…… 一边亲吻着他,一边伸手摸到他的身下,轻车熟路的缠绕着他那温顺的器官,宋白的一声沉闷的低吟,身体扭动了两下,却被乔翊压制得死死的,他用膝盖将宋白的腿岔开,反手就见他的手给压到身后,扯过被扔在一旁的衣服,三下两除二就见他的手绑在了床头。 宋白咬着唇,似乎在说什么,可出了气流声便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话来,乔翊低头从他的锁骨处一直舔舐到腹部,瘙痒一般允吸着他的小腹,宋白忍不住脚一缩,乔翊顺手便给提了起来,将两条腿靠在自己的肩膀上,他埋头苦干,卖力的亲吻着宋白,那渍渍的唾液声不绝于耳,乔翊的手灵巧的揉着宋白的两颗肉囊,紧接着一个轻轻的亲吻,吻在了那微微有点动静的小东西上头,宋白猛的一个颤抖,乔翊便不再动作了。 “想不想要?”他抬起头问道。 宋白的脸颊微红,伴着方才红润的双唇,衬托得整个人惨白,就像那死亡之花曼珠沙华一样,美得让人致命。 乔翊双眼一深,只觉得整个人惹得可怕,体内的血液就像是被点燃了,一股脑冲到了脑门,还有一半直接冲向了下半身,顿时那里肿胀得发疼。 他一个低头,猛的一口将宋白的家伙吸入了口中,只听得他一声挠得人心痒痒的低吟,整个人都颤抖了起来,身体下意识的弓起,两腿夹紧,压得乔翊的脑袋更加深入。 感受到他兴奋起来的温度,乔翊更加卖力了,他双手捧着宋白那圆润的臀瓣,中指慢慢的朝他中间那个私密的地带摸去,似有似无的在那入口处按压着,好像要进入了,却有在外边缠绕。 宋白的眼角都渗出了泪水,他咬着牙,呀呀的喊了两句,却被乔翊口中吸允的声音掩盖了过去,他似乎从来没有这么急于讨好宋白,感觉到宋白即将高潮,他突然一个深喉,脸颊一紧,那允吸的动作立刻让宋白弃械投降,颤抖着发泄了出来。 乔翊放开他的东西,迫切的就脱掉了他身上的衣服,就这宋白射出的精液,随意的涂抹了两下,便摸到了他后面的小穴入口,挤压了两下,听得宋白压抑的呻吟,乔翊蹙着眉头,哄小孩一般低声道:“放松点……” 宋白的腿闭合得紧紧的,乔翊有些不满,猛的就将他的大腿掰开,并用力的往上折,“老子伺候你爽成那样了,他妈的还不准我进去?!” 宋白的额头上都是汗水,每一次做爱的时候,乔翊在无法满足的时候脾气总是会变得特别暴躁,他的耐心非常差,好一会儿都没办法插入时便火了,也不管宋白疼不疼,二话不说直接拿手指用力的桶了进去,随意的抽插了两下,便将他那早就肿胀得青筋暴露的家伙抵在了宋白的身下。 他咬着牙慢慢的塞入宋白的体内,然而前戏太少,再加上好长一段时间没有做了,宋白根本就没办法接纳他的存在,紧紧只是进入一个头,乔翊就被他那狭小的甬道挤压得生疼,而宋白也因为异物的侵入,疼得整个脸都揪在了一块,嘴唇甚至被咬出了血来。 可是乔翊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他的身上已经都是冷汗了,自虐一般的,他抓着宋白的腰,强迫他不断的往下,一点一点的破风前行,疼痛让两个人都忘记了一切,所有的感官仿佛都被集中在了后穴处,那种撕裂一般的痛苦,每进入一分一毫,都像是获得了巨大的进步,乔翊的忍耐程度完全超出了宋白的想象。 当他完全进入的时候,两个人都忍不住松了一口气,宋白僵在床上,连动不敢动一下,因为只要一有动作,后穴所传来的痛苦就仿佛被放大了千倍百倍,他咬着牙,却见乔翊突然抓住他胸前的两颗茱萸,狎昵的亲吻着他的胸口,声音淫荡而色情,他啃噬着宋白的锁骨,下体跟着动了一下,这一下让宋白真正的尖叫了起来。 变了声的声音在屋内回荡着,坐在窗台上的小宝安静的看着床上交叠的两人,喵呜一声,然后完全一跃,攀上了屋外的那棵大树,风将淡蓝色的窗帘吹了起来,外头依旧阳光明媚,可就在这里,宋白迎来了无尽的黑暗。 乔翊的脸上表情矛盾至极,一边好像得到了世上最美好东西的喜悦,一边又是失去了最珍贵宝贝的痛苦,抓着宋白的腰,尝试着动了一下,汗水落在了宋白的身上,他张张嘴,似乎说了一句什么话,乔翊没有听清,低下头,亲亲他的嘴角,带着血腥的味道让他整个心都揪在了一块,他的声音压抑得厉害:“你说什么?” “你……”他两眼无神,机械的重复着,声音已经变了样,乔翊仍旧没有听清,他抱起宋白,两人紧紧的贴在一起,动作轻柔的替他把脑门上的刘海拨开,“你说什么呢……阿白?” “……”宋白眨了一下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你……会、后悔。” 乔翊顿了一下,他抓着宋白的脑袋,将他深深的按在了自己的胸口,听着那一下一下强而有力的心跳,乔翊的声音暗沉却坚定:“我不后悔,这辈子……绝不后悔。” 我是那么的爱你,爱到了连生命都可以拿出来交给你,只要你愿意,你可以现在就杀了我,可是只要我不死,我怎么会舍得放手呢,我不断的说服我自己,我不想让你难受,你痛苦,我亦痛苦,你难受,我亦不得安生,可是如果你不见了,我就活不下去了,我该怎么办呢?这叫我怎么放手?所以杀了我,只有这样,你才可以真正的自由。 一滴泪从宋白的眼中落下,打在了乔翊的身上,热得如火焰一般能将人燃烧殆尽,那时候他的手机在一旁叫得厉害,那个极具特色的男声带着磁性性感而煽情的不断的唱着:Baby,tell me how can I tell you,That I love you more than life…… 阿白,我爱你,超过了我的生命。 乔翊猛的往前一挺进,又慢慢的拔出,再进入,再抽出来,带着一丝丝的血,慢慢的从交合处沿着大腿根部流下,落在了白色的床单上,不知是血或者津液的润滑,渐渐的顺畅了起来,乔翊的动作越来越快,随着他每一次的撞击,耳边回荡着噗嗤噗嗤的抽插声音,身下炙热的温度攀升,而就在这时,宋白哭了,哭得很凶,乔翊第一次看到宋白哭得这么厉害,肆无忌惮的,仿佛已经到了极限,他抓着乔翊的手,指甲深深的嵌进了他的血肉当中,整个人像孩子一样嚎啕大哭,沙哑的声音在房间内回荡着,闹得乔翊的心跟着疼了起来。 他亲着宋白的眼角,舔舐去他那咸涩的泪水,捧着他的脸,一声低叹:“我该怎么办呢?阿白,我是那么的爱你。” 宋白反口咬在了乔翊的脖子上,就像他刚才咬了他一般,他就像要咬下一块肉一样,说什么也不愿意松口,乔翊的眉头一紧,却一句不吭,任由他发疯了一般的胡闹。 乔翊做梦也没有想过他会这样闹的,他一直都是那么的安静,仿佛天塌下来了他也不会有任何的表情变化,默默的承受着,却眯想到有一天,他也会如孩子一般,抓着自己,发泄一般的嚎啕大哭。 乔翊的心一软,抱着孩子一样轻轻的搂着他,他想哄他,可是所有的话在口中却怎么也无法说出来,只能安静的,一遍又一遍的抚摸着他的背。 宋白哭了很久,一直到哭累了,最后趴在乔翊的肩膀上昏睡了过去,乔翊不敢动,就这么抱着他,将脸埋在了他的发丝当中,眼角却湿了。 他已经记不得做了几次,所有的烦恼事似乎让他久久都不能发泄,一次又一次的想证明自己的所有权一般,宋白从昏睡过去再被折腾醒来,然后再精疲力尽的倒在床上不得动弹,一直到深夜,他被乔翊的手箍得喘过不气来,他动了两下,黑暗中乔翊的眼睛却亮得出奇,放在床头的手机因为没电一声提示音后便关了机,微蓝色的灯光落在了宋白惨白的脸上。 他张张嘴,最后也只是弱得含糊不清的说着:“你说过……放我走。” 乔翊的手一紧,将脸埋在宋白的颈窝出,耍赖一般道:“我是想过的,那时候,你出事了。”他蹭了两下,声音有些难受,“是因为我。” 如果不是他,宋白根本就不会遇到那样的危险,即使最终乔翊拼死的在千钧一发的时候救了下来,可是如果还有下一次呢?他乔翊难道能每一次都这么及时? 乔翊第一次对自己做过那么多缺德事感到痛苦,他的手紧了紧,似乎要将宋白揉到体内一般,他说:“我不会再让你遇到危险了,我不会……所以你不能走,我想过让你离开,可是阿白,这次你把事情闹得有些大了,我很生气,所以要惩罚你,就罚你……继续待在我身边怎么样?这样你才有更多的机会杀了我,不是吗?其实你不用这么煞费苦心的,只要一把刀,捅进这里。” 他抓起宋白的手,让他的手抚摸着自己心脏的位置,喃喃道:“这里,一刀下去,我就死了。可是我知道你不会这么做的,因为你舍不得。” 这句舍不得让宋白整个人都惊呆了,舍不得?!乔翊是在开什么国际玩笑?倘若哪一天乔翊死了,或许有那么几个人会难过,可这几个人绝对不包括宋白,他曾经……不,到现在还是那么的恨他,不是吗?! “你……说……什么?” 乔翊笑了起来,胸口一阵起伏,他慢慢的说道:“你怕我这么干脆的就死了,我干了那么多事,让你那么痛苦,一刀下去确实太便宜我了,怎么也得多几刀不是吗?不过阿白,如果哪一天你真想杀了我,你也得找个杀手,然后准备好自己的退路,我怕你到时候出事了,我没在你身边,谁来替你安排一切呢?” 宋白沉默,过了好一会儿,才听到他沙哑的声音:“当时,听到你说放我离开的时候就该知道是假的,是我天真了。” “阿白……对不起,可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是你……” “别说对不起了,我们都知道,就算没有这件事,到时候你依旧能找到借口反悔。” 乔翊抿着唇,亲吻了宋白一下,“我不知道……也许,正如你说的,我舍不得。”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1 那是乔翊还犯病的时候发生的事情,有天他自己出了门,跌跌撞撞的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无助而单纯的他蹲在地上,一个大叔走了过来,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乔翊抬起头,精神恍惚的问道:这里是哪里? 大叔迅速的抽出一张地图:先生,本地地图一张十块钱! 乔翊:…… 小剧场2 一天,刘飞、陈志、张肃宇三人到乔翊这里,中午的时候三人围着桌子斗地主,抢地主抢得不亦乐乎,一旁的宋白抱住小宝坐在沙发上无聊的翻书,唯独乔翊一人当做三人用,在厨房忙得满头大汗,一回头看几个人越发的恼火,便摔了锅铲,扯着嗓子怒道:“他妈的几个那么闲,不会来帮我打下手吗?!” 客厅里一时之间安静了下来,几个人面面相觑,过了一会儿,他们便恋恋不舍的放下了手里的扑克,一溜烟都跑到了厨房里,排着队一人打了乔翊的手一下。 乔翊:…… 宋白:…… 小宝:喵呜~ 小剧场3 一天早上乔翊起床,习惯性的打开手机,发现里面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遂打开,里面写着:老子活过30岁了! 乔翊顿时觉得莫名其妙,摸摸脑袋,便不再理会。 在刷牙的时候,突然啊的一声,想起了一件事,貌似在小学的时候曾经和一同学打过架,当时随口就诅咒了他一句:你一定活不过30岁! 乔翊猛的一哆嗦,敢情这家伙惦记这件事这么多年了…… chapter47.放手 一早乔翊就被那急促的门铃声给闹醒了,他小心的把依旧沉睡中的宋白放好,套了衣服便去开门,谁知这一开就直接被带走了。 说起来没有人相信,这是乔翊这二十几年来第一次看到乔司令真真实实的站在自己的面前,而不是透过电视、报纸,他比上头看起来老多了,发鬓都有了银丝。 他坐在办公桌后面,一脸严肃,双手交叠放在腿上,声音远比乔翊想的还有具有震慑力,低沉而带有命令的说道:“马上把他给放了。” 乔翊站得笔直,谁都可以看出他现在非常紧张,是的,他很紧张。 那个小时候想掐死他,将他关在地下室三天的人就在自己面前,所有人都以为他恨透了乔司令,其实不然,在他心目中乔司令永远是高高在上的,在他的内心深处,他其实一点都没有错,毕竟……害死他的妻子,就是乔翊。 “这件事已经引起了上边的注意了,前段时间你干的那些混账事虽然被压了下来,这次很可能也会被重新提起,到时候,谁也救不了你。” 乔翊的头一低,双拳握紧了,似乎想说什么,可一开口就梗塞,愣愣的站在原地,听着乔司令那不带任何情绪的声音在耳边回响。 “去年我和他曾经签了一份合约,按照时间算来也该到了,你回去就好好的和他说说,让他离开,别再去找他了。” “我……不……” “你该清楚,他继续待在你身边只会更痛苦。” 乔翊的头埋得更低,像个傻小子一样,喉咙发苦,不知道怎么说。 乔司令看了他一眼,心头忍不住发软,乔翊长得和他的母亲极为相似,每次看到下面报上来的关于他的事情时,他的内心总是非常复杂,这个孩子,他确实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疯,他闹,他乱来,似乎在无声的控诉着什么,这些他怎么会不知道呢?拼命的想引起他的注意,即使是骂他打他,他怕是也是梦寐以求的,却不知道他从来没有找过他,父子俩就像是陌生人一样,他对他甚至比对下属还要的冷漠,除了必要时给予他方便,他就没有尽过一个父亲的责任了。 乔翊一直都是在一个极度缺乏爱的环境中长大,奶奶早只会一味的宠溺他,尔后又因为疾病的原因一直待在国外,直到他五年前去世,爷爷把他当成有能力有潜力的下属一样栽培,上下学是司机接送,用餐是保姆做好,一个人默默的待在偌大的屋子里,不管怎么喊怎么叫,也不会有人回答,唯独那空灵的回音有如讽刺。 家长会永远缺席,全家福里面只有他和爷爷奶奶三个人,他就像是一个没有人要的孩子,就算在学校把同学的脑袋打破了,喊来的家长也只是家中的警卫,这个孩子看着比谁都坚强,就算是打架打得满身是血也没见他哭过,逞凶斗狠就像一匹野狼一般,似乎是在证明自己的存在,可他的内心,却比谁都脆弱。 其实只有一根名为亲人的玄紧紧绷着,只要轻轻一拨,就可能拨断了。 现在的两个人,根本就没有办法好好说话,谁也没有办法弥补对方的损失,乔翊害他永远的失去了挚爱,而他,害了乔翊一辈子。 这种奇怪的情绪一直萦绕在两人的周身,最终,乔司令忍不住叹了口气,这一声无奈让两人都忍不住看向了对方。 “玩也玩够了,你都这么大了,我也不好再说你什么了,该收收心了。”他的口气比之方才弱了不少,却多了一分人情味,低声长叹之中夹杂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怀。 乔翊抓着衣角,他紧张的模样总是让乔司令忍不住想起了他的母亲,每当遇到什么事情,她也总是这般,面上似乎懊悔与温顺,可内心却比谁都倔强。 他抿着唇,最终才说道:“我……我喜欢他。” “喜欢?喜欢一个男人?”乔司令忍不住笑了一声,一直以来,他都认为这是乔翊想引起他的注意,借着一个男人兴风作浪,“这事由不得你,过段时间风波过了,你就搬回来住吧。” “我是真的喜欢他,我想和他过一辈子。”乔翊抬起头突然说道。 乔司令拿着茶杯的手顿了一下,过了一会儿才放下来,“你知道你现在在说什么吗?” “不管你怎么想的,我是真心的。” “我不管你真心不真心,玩玩也就罢了,事情都过去了,我也不想再提,你毕竟是乔家的人,乔家就你一个儿子。” 乔翊眉头一紧,“说到底你不过是想要一个姓乔的,是谁都没关系,不是吗?” “你说这话什么意思?!”乔司令的声音一冷,整个表情很是严肃,已经很多年了,没有人会用这种口气和他说话。 似乎是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言,乔翊吐了口气,说道:“阿白不能走。” “他必须走,看你现在什么样!” “我说他不能走就不能走!”乔翊急了,忍不住喊了一声,“他是我的,谁也不准将他带走!” 啪一声!乔司令的手狠狠的拍在了桌上,茶杯里的茶水都溅了出来,乔翊楞了一下,抬起头就看到他一双眼睛凌厉而威严,那种多年以来的威慑力仿佛在瞬间爆发,在他面前,乔翊不过是一个初出茅庐的黄毛小子。 一滴冷汗从他的额头滑落,他眯起眼睛,就听到乔司令不急不缓的说道:“你知道这件事是他做的,你怎么想。” “他……他现在还不大喜欢我……” “哼,不大喜欢?你对自己还真是自信。”乔司令一声冷笑,“他那叫不喜欢吗?他是恨不得搞死你。” “我不在乎!”乔翊一撇嘴,“他想做什么我都不在乎,只要让我看到他就好。” “你就不怕他死?” 乔翊瞳孔猛的一缩,似乎想起了什么,整个手都爆出了青筋,他咬着唇,似乎非常勉强的说道:“我……我会保护好他的……” “保护?你拿什么保护?你现在都自身难保了!”乔司令讥讽道,“别傻了,那孩子比你想的要聪明很多,你当真能这么关他一辈子?” “我没想关他……” “你现在是因为得不到才会这样执着,这是非常愚蠢的,你都这么大了,应该学着看清楚自己到底真的想要什么。” “我没有!我就喜欢他,很喜欢很喜欢,比所有人还喜欢。”乔翊反驳道,拼命的想证明自己,却发现怎么也无法形容出自己到底有多喜欢他,这时候他才在想,所有的文字都是那么苍白,怎么也无法道出他的情感。 乔司令有些愕然的看着他,在他不知不觉中,这个孩子已经变成这样了,他的性格和桑瑜如出一辙,一旦认定了,就是撞了南墙也不见得回头,看他握紧拳头不愿松开的样子,乔司令再一度叹了气,双手交叉靠在桌上,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你自己想清楚,他手上不会仅仅就昨天流出来的那点资料,定然是有跟多的致命的信息,如果你不能找出来,然后继续关着他,事情将会比你想的更严重。” 乔翊的目光一沉,“我不在乎。” “你不在乎,可是乔家在乎,这事出了岔子,整个乔家都要被你拖累,你身为乔家的子孙,从小到大得到了那么多一般人根本就得不到的,钱、权、势,难道你就想因为你的一己私欲将乔家的一切毁于一旦?” 这样一顶大帽子盖了下来,乔翊整个身体一僵,他愕然的看着乔司令,却见他的表情有如戴了面具一般严肃而无波无澜,他咬着牙,久久的都没有做出回应。 不知道过了多久,乔翊从乔家回到了自己的住处,那时候天已经暗了,空气非常闷,似乎是要下雨,压抑得人难受。 随手把围巾扯掉,他一进门就发现屋内没有开灯,想起宋白昨天受了伤,又被自己那样的折腾,乔翊突然涌起一股不安,三步并做两步走,直冲书房,在看到宋白还安静的躺在床上的时候,他才松了口气。 打开灯,宋白的表情安然,蜷缩在被子里头,就像一头怕冷的小猫一般。 “阿白……你今天都没起来吗?”乔翊走了过去,“吃东西没?” 宋白的脑袋埋在枕头中没有回答。 “你这样会喘不过气来的,乖,把头转过来。”说着,他身上去摸宋白的脑袋,才一碰整个人就吓了一跳,宋白的头发都是湿透的,整个人体温高得可怕。 乔翊手一抖,急忙将宋白抱了起来,“阿白?阿白!你没事吧,哪里不舒服,别怕,我这就带你上医院……” “……”宋白的眼珠子转了两圈,张张嘴说了一句话,那湿热的气体喷在了乔翊的脖子上,他紧张极了,抱着宋白就往楼下跑。 “阿白乖,很快就会好的,很快……”乔翊抱着他就像是抱着一个大暖炉,他拉了下披在他身上的大衣,好几次都差点没跌倒,那种恐惧不断的攀升。 宋白抓住乔翊的脖子,费力的凑近他的耳朵,又说了一句话,乔翊楞了一下,“你说什么?” “……海。” “什么?”乔翊有些犯傻,脚步也跟着慢了下来,“你说你想去哪里?” “大海……带我,去看海。” 将他放到车内,宋白却怎么也不愿意松手,仿佛所有的力气都用在了抓住乔翊身上,嘶哑的声音不断的重复着:“海……去看海。” 乔翊哄道:“好,等你病好了,我就带你去看海,我们去海南,去夏威夷,去马尔代夫,你想去哪里都行……” “现在……” “不行,阿白你现在病得很重……” “求你,来不及了。”他抓着乔翊的肩膀,那种几近哀求的口气用他那已经完全不能说话的嗓子磨出来,听得乔翊一阵心疼,他抱着阿白,声音都哽咽了,“阿白你别这样……这样我难受。” “拜托你……我这辈子,就没求过你什么。” 乔翊犹豫了一下,最终点头:“好,我们去看海,现在就去。” 将宋白包得严严实实的,乔翊目光深沉,开着车便往北戴河的方向去了。 继续小剧场: 小剧场4 一天,宋白正在浏览网页,看到有人问:求一部古装电视剧!剧情是男主角掉进山洞,吃了蘑菇武功很厉害? 他想了想,便答了《金剑雕翎》,后来又觉得像是《神雕侠侣》。 一抬头看到乔翊正端了水过来,便随口问了他一下。 乔翊顿了一下,弱弱道:超级玛丽? 宋白噗的一口水喷了满屏幕。 小剧场5 那是宋白还是祁筠的时候,当年刚从法国回来,带着满腔热情的传授知识,无比认真。 话说有一天凌晨两点半,他突然接到一个学生的电话,他在电话中说:“老师,你睡了吗?” 祁筠模模糊糊的爬起来,说:“睡了,有什么事吗?” 那个学生突然在电话中大喊:“老子还他妈的在写作业!!!” 砰一声,电话里头传来的忙音。 祁筠…… 小剧场6 话说某一天宋白带了一正太回来,说是平时送早餐的大叔的小侄子,这天大叔没空,他便帮忙照看一天。 乔翊打量了他一圈,见他乖巧不闹人,也就答应了。 下午午睡起来后,他便开始缠着宋白讲故事,乔翊急忙凑过去把他从宋白身上扒拉下来,怒道:讲什么故事,你想听老子和你说! 正太眨眨眼,点头。 乔翊:那这样好了,我给你讲个《卖火柴的小女孩》。 正太:什么是火柴? 乔翊楞了一下,家里也没有火柴,他也不知道怎么解释,想了想,便说道:那我和你说个《卖打火机的小女孩》好了。 一旁的宋白噗的一声,口里的水全部喷了出来。 chapter48.离恨 一路上宋白睡得很沉,那五彩的霓虹灯光随着车子的一动一道一道的落在他的身上,照在他惨白的脸颊上,他紧蹙双眉,似乎在承受着什么巨大的痛苦。 上了高速后他醒过来一次,看到路的方向正是往大海的方向才松了口气,不过很快的就又陷入了昏迷。 不知道为什么,乔翊今天感到非常的不安,那种可怕的恐惧感不断攀升,这种感觉比上次宋白失踪还让他来得难受,一直非常无力的压迫感,他侧头看了眼宋白,看他还在昏睡中,替他把衣服拉好,这时,外面开始下雨了。 十一月份的雨非常少见,冰冷得仿佛能直接扎进了人的骨子里,很快的外面便是迷茫的一片,车内挂在钥匙上的铃铛哐当哐当有规律的响着,那是去年圣诞节的时候宋白给乔翊的,即使他只是随手扔给他,可乔翊还是非常的珍惜,一直待在身边。 这种天气能看什么海呢?即使到了,也只是一片雾茫茫,可是宋白执着的就像是最追求自己的理性一般,不愿回头。 他们开了三个多小时的车,到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一点多了,耳边海浪涛涛,四周没有任何的人影。 “阿白,我们到了。”乔翊轻唤了一声,本以为宋白这样的沉睡该是听不到,却不知下一秒他的眼睛就睁了开来,是一种非常清醒冷静的眼神,如果不是脸上不正常的潮红告诉乔翊他还病着,乔翊都要以为宋白没有一点事了。 他透过窗外,看着外头黑成一片的大海,加上下雨,出了海浪的声音,其实什么也看不到,宋白拉了下衣服,伸手去就开车门,乔翊一惊:“你想干什么?!” “下去……看。” “你疯了!”乔翊一声低斥,“你知道外面现在多冷吗?你发烧了还出去!” “我想去……让我去看看。”宋白坚持着,也不知道是因为生病还是他在示弱,他的目光看起来温和了很多,看得乔翊毫无招架之力,乔翊咬着牙,紧紧的抱着宋白,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闷闷道:“为什么呢?为什么一定要来看海?阿白,你想做什么?” 宋白的身体略微僵硬了,他突然一声低笑,“你怕我害你?” “我不怕你害我,我怕你害你自己。”乔翊吻着他的脸颊,“你知道,你比我自己更重要。” 宋白咳嗽的两声,显然体力已经到了极限了,他望着外面,“时间不多了,乔翊,让我再看一看,我不想后悔。” “说什么胡话,时间还够的,等你病好了,我就带你全世界旅游去,你可以看到各个地方的大海,蓝天,只要你想要,我就带你去,好不好?” “那现在就带我去吧,去那里。”宋白的目光死死的盯着前面一片弥漫的黑暗,“让我……更进一点的看看。” 乔翊顺着宋白的目光望着车窗外,他说:“阿白,我会放你走的,所以……请你一定要好好的。” 好一会儿才看到宋白点点头,嗯的一声回荡在车内。 车上没有伞,乔翊只能拿着大衣将宋白裹起来,再把毛毯盖在他的身上,就像是春卷一样,抱着宋白就出了车门。 海边的温度极低,乔翊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急忙问道:“会冷吗?” 宋白摇摇头,“我自己来。” “不要了,你身体那么差,这点路我还抱得动。”乔翊苦笑着,慢慢的往海边挪。 雨水很快的就打湿了他的衣服,头发湿哒哒的搭在脑门上,就像有人拿着一盆冰水直接泼到他身上一样,没有意料中那么大的海风,却湿冷得可怕,饶是这样,他还是一步一步的往前走,耳边的浪声更加的清晰。 “阿白,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那天也是这样下着雨,我经常在想,如果那时候你没有带我回去,现在会是怎么样的?你会过得很好,而我,说不定已经不在了。”乔翊靠在宋白的耳边说道。 “谁……知道呢?”宋白的目光淡然。 “我在想,或许从我第一眼看到你就爱上你了,很爱很爱,我这辈子就爱了你一个人,只是我的爱总是让你那么痛苦,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乔翊不清楚自己此刻的心情,总是有种如果再不说就来不及了的错觉,这种可怕的想法他怎么也无法压抑住,说着说着,声音便是沙哑,他抱着宋白抱得更紧,就仿佛他快要消失一样,几近哀求的呢喃着:“我总是让你那样难过,每次想让你开心,可总是越做越糟糕,我的脾气又那么差,和我在一起你一定很难受吧,我知道,你一直是那么讨厌我的,不管我说什么做什么,你也一样不喜欢我,但是你一定不知道,我有多少次幻想着你其实也是爱着我的,呵呵——是不是很可笑,虽然你每次都不大愿意搭理我,我就想着你这是害羞了……算了,不说这些了,你一定会觉得我非常可笑……可是阿白,我是真的爱你,爱到了连命都不要了。” 他站在了沙滩上,雨水已经将他整个人淋透了,看着好远的地方一点点灯光,突然有种沧桑寂寥的感觉。 “阿白,大海。”他说道。 宋白侧过头,安静的看着海浪爬上沙滩,再慢慢的退下,他嘴角一丝浅笑,挣扎着站了起来。 身体还是很虚弱的,他眯着眼睛看向远方,“这些年过去了,即使再痛苦,我一样没有逃脱,我无法断言没有你我会过得更好,但是……如果没有你,我一定不会有现在的痛苦。” “阿白……” “我很累了,有时候我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很痛苦,就像有人每天都拿着一把刀在我心上一片一片的割着。” “……”乔翊痛苦的看着他,表情很是悲伤。 宋白淡淡的一撇微笑,仿佛都能消失在这风雨中,他望着大海的方向,“所以我要走了,到一个我想要去的地方。” “什么?”乔翊突然诡异的看向宋白,看他表情轻松得让人战栗,在这个时候竟然还带着一种解脱的快感,他扬着一个微笑,用一种非常愉快的声音告诉乔翊:“我想去那里,因为在那里,我可以找到我想要的。”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乔翊望向那片汪洋大海,雨水冲刷得他满身狼狈,他的声音极为可笑:“阿白……你在开玩笑吗?” 宋白摇摇头,“所以……我们就这么告别了吧,谢谢你,带我来到这里。”说着,他便一步一步的往前走。 乔翊觉得宋白疯了,他以为他会放任他做这样的傻事吗? 他猛的上前,一把抓住宋白,按照两人的体格来说,再加上宋白现在连站都站不稳了,他决计是无法抵抗得了乔翊的,可就在那一瞬间,乔翊甚至还没发现出了什么事,他的双手就被宋白反锁在后,膝盖一曲,接着身体再一压,不过一秒的时间,他就被他压在了地上,他的动作利索极了,怕是早有准备,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了一条绳子,很快的就将乔翊缠住,不等乔翊挣扎,只觉得手臂上一种针扎的微疼,一侧头,就看到宋白将一针管里的东西打在了乔翊的身上。 从乔翊身上跌跌撞撞的站了起来,这样的体力消耗仿佛已经到了极限,宋白眯着眼睛蹲下来,看着乔翊,淡淡道:“你别太失落了,这一式我学了三年,也只会这一招防身术,从来没有用过,你……是第一个。” “阿白……阿白你想做什么。”乔翊的声音紧张极了,他仰着头看着宋白那种轻松淡然的表情就全身直冒冷汗,他从来都没有对着他露出这样的表情的,从来没有。 宋白笑笑的站了起来,估计是头昏,他后退了两步才站稳,扶着脑袋,拨着潮湿的头发,“没想做什么,只是不想你妨碍我。”说着,他看了眼时间,“我已经给陈志发了短信,他现在估计就在来的路上了,看到你的车他就会过来,如果运气好,海浪没扑上来的话,你或许还能活着。” “阿白,你等等,你先放开我。” “哦,对了,小宝最近似乎吃得有点多了,都胖了不少,你有时间记得带他散散步,还有,他不喜欢喝牛奶的,喜欢小鱼干,你记得喂他。” “……阿白。”乔翊的声音颤抖,绝望的看着他。 可是宋白好开心的样子,声音也轻快了许多:“之前你爸给了我十二万的工资,我一直没机会花,还有出版社那里还欠我八千的翻译费还没打给我,你要是有时间的话记得帮我要回来,然后……替我想办法交给我爸妈。” “阿白你如果敢做什么,我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乔翊一改刚才的苦求,咬着牙恶狠狠的喊道。 “你觉得我都要死了,还会在意你这些威胁吗?来不及了……”宋白的声音渐渐弱了下来,就好像刚才就像是回光返照一般,“来不及了,都已经这样了,我们,谁也回不去了。” 他转过身,慢慢的往大海的方向走去。 乔翊的手都磨出了血,可身上却没有力气,他的脸涨得通红,头上的青筋都暴了出来,嘶声怒吼着:“回来!你他妈的给我回来!别再走了!快回来……求你……阿白,你回来啊!我什么都答应你,我会放你走的,求你啊!阿白!阿白……阿白……”乔翊一声一声的喊着,那声音似乎撕裂了整个天地,悲怆到都能听见血液流淌的声音,夹杂在风雨里,飘得很远很远。 宋白的脚步没有丝毫的停顿,那坚定而平稳的步伐昭示着他的决心,冰冷的海水漫过了膝盖,他面无表情的走着,突然想起了海子的那句诗:我愿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当年他卧轨的时候不知道是怎么样的心情?也是这般解脱的释怀? 乔翊的怒喊响彻了天际苍穹一般,那种海鸟一般的哀嚎,可是这里没有人,一个……都没有。 他已经不知道自己脸上是泪还是雨了,整个眼睛瞪到了极致,望着那个渐渐消失的身影,声音已经完全变了样,天塌了一般的绝望,无尽的恐惧,不断的重复着:阿白……拜托你,回来吧,我放手了,我什么都不要了,你自由了…… 冰冷的雨水彻骨,乔翊躺在沙滩上,心如死灰一般,嘴里不断的喃喃着,谁也听不清他在说什么,这天没有日出,天地间依旧阴暗,末日一样的,没有希望的明天。 陈志赶来的时候情况糟糕极了,乔翊半个人已经淹在了海水里,他还不断的挪移着,沙滩上留下一道拖拽的痕迹,他全身已经没有一点的力气了,就靠着那已经绝望到极点的念头,想着追随宋白而去,身上的衣服被磨破了,手腕上因为挣扎已经血肉模糊,他干哑着嗓子呼哧呼哧的似乎说着什么,勉勉强强只能听到一个悲哀到泣血的词:回来…… 海水咸涩刺骨,乔翊的衣服随着海浪飘动着,他突然想起了那日在船上宋白的侧脸,他叼着烟,神情渴望而迷茫的说着:你知道吗,我小时候就特别希望能住在海边,因为书上总是说,大海,是自由的象征,蔚蓝的,无边无际的。 他总是渴望着自由,可是自己连他最基本想要的都没办法给他,总是让他那么痛苦,他曾经给了自己那么多的机会,把他困在身边却从来没有想过他最需要的,一味的让他难受,他该有多伤心,他一定是心灰意冷的才会选择这样的一条路。 陈志跑过去,寒冷刺骨的海水让他整个人颤抖了起来,他一把抓住乔翊,费力的往岸上拖,乔翊一动不动,眼睛呆呆的望着天空,心想,他选了一个最狠的方式来折磨我,那种心如刀割,生无可恋的感觉,比自杀还来得让人窒息。 乔翊从来没有怪过他什么,他知道他一向非常聪明的,他曾经有好多次的机会可以搞死他,可是宋白没有,每当在最关键的时刻他都停手了,乔翊总是自我欺骗说,他一定是舍不得了,也许,他也有那么一点喜欢我。 这一次却是逼急他了,他才会下手,可是却还是没有把最重头的东西暴出来,就那点风浪,怎么折腾也闹不了多久,他最终的目的……就是用他的生命来宣告一切的不公。 陈志抱起乔翊往车的方向跑去,耳边突然传来他嘶哑的话语,含糊不清,他蹙起眉头问道:“是哪里不舒服吗?会冷吗?到车内就好了,得赶紧把衣服换掉……” “……后悔。”乔翊呢喃了一句,陈志只听到了“后悔”二字,疑惑道:“什么后悔?” “我后悔了……”乔翊又说了一句,“阿白……你对了,我……很后悔。” chapter49.远山 清晨的远山暮霭沉沉,云烟缭绕,仿若仙境一般。 就在这群山腹地当中,有着一个百年历史的古老村庄,质朴的木质房屋稍嫌破旧,却坚强的替住在这里的人们挡风遮雨。 一声清晰的吱呀声,那略显破败的木门被打开了,走出来的是一个清瘦的身影,穿着一件破旧的棉袄,却依旧掩不住那精巧清秀的面容。 他的脸色很差,带着一丝不正常的潮红,手里抱着几本书,拖着沉重的步伐往屋外走。 昨夜下了一场雪,虽然不大,但是这天的地面就结了冰,稍不小心就要摔到地上,他扶着墙,突然一阵咳嗽,连着几天发烧,到今天才稍微缓和了一点,身体已经差得很。 望着远处重峦翠峰,他叹了口气,一转眼也过了一年多了,生活清苦却平静,安逸得没有丝毫的存在感了。 “宋老师!你今天要去上课吗?”一声清脆的女声突然响起,来的是住在离这里不远的人家,姑娘名叫龙玉,是寨子里出了名的美人,他手里拿着一个盒子,“你都病成这样了,怎么还想着出门。” “没事,已经好很多了。”宋白一丝苍白的微笑,他走了过来,“麻烦你了,总是让你送东西过来。” “客气什么,你愿意留在我们这里,我们所有人都该感谢你!”龙玉笑起来非常干脆清爽,她走进来,轻车熟路的替他把食物放在碗里,“吃点再去吧,你要是真倒下去了,我们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谢谢。”宋白转身走了进去,看到龙玉眯得弯弯的眼睛看着他,疑惑道:“我脸上有什么吗?” “没。”她笑笑,“宋老师之前都住在大城市吧,那里的人都和你一样漂亮吗?” 宋白楞了一下,慢条斯理的吃着早餐,放下手里的汤匙,“你今天没事吗?” “啊?等会儿要去砍些柴来烧碳,顺便给你捎点?” “不用了,我要赶着去上课,已经落下这么多天的课程,怕他们跟不上。”说着宋白便站了起来,他在另外一头的玉山小学当老师,其实全校就只有他一个老师,而且语文数学甚至英语全能,因为条件很差,一般学生还要替家里干活,基本上都是两天上一次课,而且年龄跨度比较大,在宋白出现之前,这里还有一个老教师的,后来因为病的原因离开了,学生们的学习也就耽搁下来,直到宋白替补上去。 寨子里的人都觉得对不起宋白,因为基本上没有人愿意来这里的,之前也有过几批的志愿者过来支教,只是因为生活太过清平了,待不了几星期便都跑得干干净净,唯独宋白什么也不要,安安静静的窝在这个小寨子里,从来没有抱怨过什么。 到学校的时候天刚好放晴了,几个孩子正兴奋的在那间破旧的小木屋前面奔跑,看到宋白,一个个站得笔直,然后清脆而整齐的大声喊道:“老师好!” 宋白笑了起来,那表情当真如阴天里的阳光一样耀眼,几个小萝卜头都傻傻的看着他,越发的觉得宋老师真好看,比谁都好看。 “快进去吧,要上课了。”宋白温和的说道。 几个人呀的一声叫,纷纷冲到教室里面,等宋白进去的时候,全部坐得整整齐齐。 教室里坐了十来个学生,从六岁到十二岁的都有,一双双眼睛炯炯有神的看着宋白,班长喊了一声:“起立!” “同学们好。” “老师好!” 宋白先拿出语文课本,“之前布置的作文写好了没有?” “好~了~” “那等会儿班长收一下。”宋白翻了几页,“现在打开37页,我们今天讲……” 朗朗的读书声从破旧的小屋子里传出,拖得长长的音调,稚嫩的童音,回响在了这个贫瘠而宁静的山间。 放学后,学生们都走了,唯独班长汪小凤双手杵着下巴发着呆,目光直愣愣的看着宋白,宋白抬起头,“怎么了?” “老师您真漂亮。”她站起来,小跑到宋白前面,“老师您娶了姑娘没有?” 宋白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问这些做什么?” “阿娘说,老师是个好男人,老师如果还没有娶了谁,那我嫁给您好不好。” 宋白楞了一下,忍不住伸手拍拍她的脑袋,“老师太老了,你还太小。” 汪小凤撇撇嘴,“不老不老,老师您等等我,我很快就长大了!” “傻孩子,你长大了我一样老了。” 汪小凤眨眨眼,不死心的又问道:“那老师喜欢龙家的大姑娘吗?” 宋白被这一问梗塞了一下,哭笑不得:“谁与你说的?” “您和她总是说说笑笑的,老师您别喜欢他好不好,我长得之后一定也会变漂亮,不骗你,我哥哥就是这样,他长得和老师一样漂亮。” “哥哥?”宋白疑惑了一下,他不知道汪小凤什么时候有了个漂亮的哥哥了,他一直以为她是寨子里少有的独生子女。 “嗯。”说到哥哥两个字的时候,她整个表情都黯然了,“可是他好久没有回来了,他去了大城市,好远好远的地方,已经好几年没回家了。” 汪小凤的家庭条件在村子里还算不错,她是唯一一个小小年纪可以专心读书的孩子,虽然农忙季节也要帮忙下田干农活,可平时却可以安心的读书,她说:“哥哥五年前就走了,他是寨子里最漂亮的人了,就连镇上的大姑娘看到了,都想嫁给他。” “是吗?” “真的真的,我不骗您!”汪小凤怕宋白不信,手不断的比划着,踮起脚尖比道:“他有这么高,鼻子和老师一样挺,眼睛和老师一样亮,所有人都不信他是我们这里的人,因为都说他是大城市里的少爷呢,北京知道吧,首都哦,我们国家的首都,他就去了那里,他一定有很多很多的人喜欢,然后想嫁给他。” 听到北京这个地点的时候,宋白的眼神突然一深,他不忍打断了汪小凤那些美好的期盼,每年有多少个北漂的,真正出人头地的又有多少? 她不断的诉说着那个城市的美好,仿佛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地方比得上那里了,宋白苦笑,如果她知道当年他求死一般的从那里逃到了这个地方,她该会怎么想? 借着夜色,烟雨,他置之死地而后生,留给了乔翊一个死亡的背影,重新逃离,这一走就是一年多,在这个交通信息闭塞的偏远山村里头,谁也不会想到,这里还生活着一个本该已经不存在的宋白。 不会有人再关着他,逼他,强迫他,他可以做自己想要的一切,可是……为什么总是有种莫名的失落感?仿佛丢掉了什么一般难受。 再过几天就是新年了,寨子也热闹了起来,宋白只有一个人,便关在屋子里,他极为畏寒,只要能不动就不动,抱着那单薄的被子,就像一只快冬眠的北极熊一样,懒懒的靠在了床角,即使肚子饿了,也不想下床去找吃的。 就在这时屋外传来了汪小凤稚嫩的喊声:“老师!老师您在吗?!” 宋白有些不大乐意,却还是爬了起来,开门后就看到她穿着一件新的红色大衣,整个表情快乐得就像一只小鸟,她几乎是用跳的跑了过来,在宋白前面转了一拳,欢乐的喊道:“老师您看!好看吗?” 鲜艳的红色让小姑娘的气色看起来好了不少,看得出她是精心梳洗过的,新的衣服新的鞋子,她张着嘴笑得开心,“听说城里的大姑娘都是这么穿的,是不是!” 宋白点点头,仿佛被她的快乐给感染了,微微笑了起来,抓了抓身上的围巾,“很漂亮。” 汪小凤的额头上渗出细细的汗水,她看起来很是兴奋,指手画脚的说道:“您知道吗?我哥哥回来了!他带了好多好多的东西回家了!” “真的吗?恭喜!” “他比以前更好看了,和老师一样好看,阿爸让我来叫老师到家去作客,老师您来吗?全村的人都来了哦,大家都看哥哥去了!” 宋白想了想,浅笑道:“老师怕闹,就不去了。” “为什么不去,您来的话大家一定不闹你!拜托了,去看看嘛!”就像是拼命的想把自己最好的东西给宋白看一样,她拉了拉宋白的手,“您一定也会喜欢哥哥的!” 喜欢?宋白错愕,有些哭笑不得的被她往外拖,小姑娘年纪虽小,可力气却不小,常年干活比宋白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书生不知道强了多少倍,两下就把他拖走了。 宋白跌跌撞撞的跳了两下,急忙制止:“好好好!你先放手,我换件衣服就过去。” 汪小凤放手,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中肯的挪揄道:“我觉得这样就很好看了……老师不会是想把我哥哥比下去吧。” 宋白哭笑不得的揉揉她的脑袋,被她呀的一声吓了一跳,她懊恼的拨着头发:“我梳了一早上呢!都让你给弄乱了。” “抱歉抱歉。”宋白歉意的笑笑,转身到了屋内,找了一件外套披上,顺便带上之前答应给汪老爹的对联就出了门。 汪小凤说:“衣服是哥哥给我带回来的哦,只有这一件,大家看了都说好。” “你长得这么漂亮,穿什么都好。” 汪小凤的脸霎时红了,她偷偷的看了眼宋白,越发的觉得他好看,除了说长得好,就连说话的声音也温和得让人感到舒服,和寨子里那些人都不一样,标准的普通话,不急不缓,似乎什么都难不倒他,虽然他看起来瘦弱了一点。 “对了,哥哥还带了药回来哦,是西药,你那么尝感冒发烧的,等一下带点回去吧,你太瘦了。” 宋白突然顿了一下,那句“你太瘦了”是如此的似曾相识,每一次乔翊抱着自己的时候总是埋怨着,然后想方设法的要替他补身子,却从来没有成功过。 “老师?老师?”看到宋白出了神,汪小凤在他面前晃了两下,宋白啊的一声猛的反应过来,“怎么了?” “您都没专心听我说话,我说,老师会离开这里吗?回到您原来的地方,那里一定也很繁华吧,有高高的楼,然后很多汽车,每家每户都有电视可以看,还有电话!听说外面还有电脑,电脑您知道吗?有了电脑,想知道什么就知道什么!”她欢快的比划着,一路蹦跳着回了家。 宋白跟在身后,忍不住笑了起来,心情也愉快的不少。 这一天汪家果然热闹极了,杀猪宰羊的,都赶得上村里有人做喜事,宋白一到就立刻引起了所有人的主意。 “宋老师来啦!来来来,快请进来。”汪老爹站了起来,大概人逢喜事精神爽,他黝黑的脸庞都红扑扑的,身上穿着一件崭新的西装,有些不合身,但是他还是很开心,拉着宋白就往里走,“今天我家小洋回来了,回来了……” 宋白被他的大手劲一抓,手顿时红了起来,却又不好意思甩开,咬着牙任由他抓着自己进门,顺手把门联递给他:“您要的门联……” “啊……谢谢啊,难得你还记得。”汪老爹一声憨厚的大笑,带着宋白走了进去,屋子里头已经围了一圈人,大家叽叽喳喳的说着方言,宋白听着有些吃力,只能大概听出是在称赞某人。 “小洋!这就是我说的宋老师。”汪老爹喊了一声,很快的人群就散了开来。 里头一个少年正张着嘴大笑着,他抬起头看向了宋白,而就在那一瞬间,两人都惊呆了! 怎么会是…… chapter50.猜疑 宋白吃惊的原因是因为这个人长相,如果不是确定祁筠已经死去了,他都要怀疑自己了,因为他长得和曾经的自己太相似了,再加上他现在的打扮,一样的白衬衫,驼色毛衣,杏色的大衣,碎短发,细框眼镜,简直就是另一个自己!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说实话,如果不是所有人都能替他作证,他确实是这里土生土长的人,宋白会认为是有人故意在玩他的! 而同时,汪洋亦是不可思议的瞪着宋白,这个人……他第一次见,但绝对不是陌生,因为,在那个人的房间里,墙壁甚至是天花板上面满满的都是这个人的照片! 是巧合吗?他们长得是那么相似!可是……不是说他已经死了? “宋老师?宋老师你还好吧!”汪老爹看宋白一动不动,急忙拍拍他的肩膀,宋白猛的一回神,表情却依旧有些恍惚,他微微眯起眼睛,“不好意思,突然走神了……” “你姓宋!”没等宋白说完,汪洋突然喊了一声,宋白一愣,莫名其妙的点点头。 “我姓宋,单名一个白字。” “宋白!”这会儿汪洋整个人连带着椅子直接翻到了地上,所有人一惊,急忙扶起他,“怎么了!你认识宋老师?” 宋白亦是疑惑,他非常确定自己是第一次见到过汪洋,因为这么特殊的一张脸,即使只是一晃而过,他这辈子也绝对忘不掉的。 “没……就是有点不敢相信,宋老师这样的人……怎么会来……来我们这里。”他爬起来,尴尬的拍拍身上的衣服,就连语调也和祁筠相似不少。 宋白打量了他一眼,“你是从北京过来的?” 汪洋楞了一下,随而缓缓点头,“有问题吗?” “没……”宋白喃喃道,突然觉得头疼,也不知道是因为病还没痊愈还是因为看到汪洋的原因,这种诡异的事情让他有种惶惶不安的感觉,他揉揉太阳穴,“不好意思,我有些累,先回去了。” “哎!才刚来怎么又要走了!”端了水进来的汪小凤喊了一声,“老师不和哥哥说说话吗?你们都在大城市里待过,一定有很多话可以说。” 宋白苦笑,脸色颇差:“老师待的不过是一些小城市,不足为道。” “宋老师之前是在哪里高就?”汪洋这年在北京受到过不少培训,陈志在他身上下了功夫,从言行举止方面,务必往祁筠身上靠拢,说起话来也是文绉绉的。 “不过是在南方一些沿海城市待过几年。” “那你之前有去过北京吗?” “不曾。” “真的?” “真的。” “那请问你有什么孪生兄弟之类的……” “没有!”可以看出宋白有些薄怒了,他眉头一紧,“你不觉得你问的有些多了?” “啊……抱歉!”猛的发觉自己太激进了,汪洋急忙道歉,“那个……今天我们家请客,宋老师如果没事的话……” “抱歉,我很累了。”宋白一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留下一屋子人面面相觑。 宋白从来没有这样过,看样子,汪洋确实惹怒他了。 汪小凤以为宋白不喜欢汪洋,扔下了杯子就追了上去。 “老师!老师您怎么了?” “我没事,就是有些睡眠不足。”他揉着脑袋说道,脚步却加快了不少。 “老师您生气了?” “没有。” “就有,是因为哥哥吗?” “不是。” “就是!” “你都知道了那你还问我做什么!”宋白站住,突然意识到自己竟然吼了人,看着无辜的汪小凤委屈的站在原地,宋白有些懊恼,声音也跟着放软了,“抱歉,我真的很累了,所以说话有点冲,让我一个人静静好吗?” 汪小凤有些恐惧的看着他,印象中的宋白是一个温文尔雅,似乎永远也不会大声说话的仙人一般,第一次看到他这么急躁,错愕的点点头,“那……那您好好休息。” “好,你回去吧。”说完,宋白就快步离开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紧张什么,看到汪洋,就有种石头扔进了池塘的错觉,那一波波散开来的水纹,会越来越大,传得越来越远。 在这闭塞的小寨子内,一个与外界有接触的人,而且长得还是那么的熟悉,叫他怎平静得下来,往日的记忆就像是缺了口的河堤,潮水一般的涌出。 默默的把门关上,宋白爬到床上,将自己埋在被子里,不断的默念着,没事的,是自己多虑了,他不可能知道这里的才是。 那一边汪洋围绕着宋白的来历展开了调查。 “他是什么时候来的?” “去年吧,我记得也是这个时候,一个人什么也不带就来了。”汪阿娘回忆道:“那时候他还摔了一跤,脚都肿得老高,路都走不了,是阿玉看到给带回来的。” 龙玉点点头,“可不是,当时我还以为是哪个大少爷来我们这里冒险来着,谁知道他就这么住下来了。” 汪洋心里算着时间,发现和之前的那个宋白出事时间上倒也契合,宋白死去是在十一月底,现在是二月初,中间距离了两个月的时间,很可能是生了病或者养伤去了,汪洋认为这绝对不是个巧合。 “你们知道他之前都待在哪个城市吗?” “这个倒没听他提到过……” “我知道!”汪小凤高高的举起手,“老师一定去过国外。” “国外?” “对!老师的英文可厉害了,而且他总是知道很多,是不是!”急于表现的汪小凤侧头对着同来的几个同学。 几人坚定的点点头,“老师在巴黎待过,记得有次上课他就说,当年他在索……索……索什么来着?” “索邦大学!”汪小凤接声道:“是索邦大学,他第一次到巴黎的时候不小心走错了宿舍,跑到导师的公寓去了!” 那件事基本上每个孩子都记得,那时候孩子们围着宋白让他讲讲外面的世界,宋白的回忆被拉得很远,想起了好久之前的事,便倒豆子似的说了出来。 可这么一提,汪洋反倒疑惑了,巴黎?记忆中没听过那个宋白出过国,据说他连初中都没毕业来着,后来也就上了半学期的高二,难道是他说谎了? “哥哥问这些干什么?哥哥知道宋老师吗?是不是外面的人都知道他?”汪小凤看汪洋心不在焉,忍不住问了一句, 汪洋心一紧,“没……就是感兴趣,很意外而已,没想到这样的一个人会来。” “是吧是吧,我就说宋老师很好。”汪小凤站起来,“哥哥要留下来不走了吗?” 看着她期盼的眼神,汪洋有些不忍,“我会待两天……” “两天啊……”汪小凤有些失望,但很快的就又笑了起来,“那这两天哥哥要跟我说好多好多外面的事!” “好。”汪洋宠溺的笑笑,同时思绪飘得更远了。 一直到晚上,寨子里还是非常的热闹,除了宋白这里。 这时候汪老爹拿了对联走进来,让汪小凤帮他贴对联,汪洋走上前,却见对联上书:春到堂前添瑞气,日照庭院起祥云。 汪洋不确定的又看了两眼,不敢相信的问道:“这是谁写的?” “就是宋老师啊,我特定拜托他给写的字,怎么了?” 这字迹对汪洋来说绝对不会陌生,甚至可以说非常的熟悉,他有一段时间都是在模仿祁筠的书法,只是他连钢笔字都写不来,那狼毫握在手里怎么也不对劲,写出来歪七扭八,学了好长一段时间都没有有进展,最后陈志也就放弃了,可因为看得多,他对祁筠的字很是了解,在某些地方会下意识的往上勾,看起来飘逸得很。 难道他也曾经被逼着模仿那个人?可是他们长得一点都不像…… 他一天之内滴水未进,费力的爬起来去倒水,发现水壶里一滴水都没有,便拿着碗到了屋外,水缸里的水已经结了一层薄冰,他伸进去,冰便裂开了。 他看了碗里的水一眼,想了想,仰头便喝了一口,结果他还是高估了自己,冰冷的水让他整个人都忍不住抖了起来,就好像快结冰了一般。 哎,他叹了口气,看了眼不远处的的灯光,心想着,大概是自己太紧张了。 第二天起来的时候宋白发现……他那糟糕的身体又病了,浑身瑟瑟发抖的连动都动不了,一会儿冷一会儿热,满身是汗,如果不是过来的汪洋看到,估计他病死在床上都没人发现。 “怎么会这么烫?!”他吓了一跳,急忙跑回寨子,拉了寨子里唯一的一个土医生,顺便带上自己带回来的药。 “宋老师这身体七劳八损的都不像年轻人的身子了,这是小时候营养没跟上,后来又乱来,导致内外虚空,本来好好养着也能好些,可这会儿来我们这儿……” “他现在烧成这样怎么办?我这里有些药可以应应急,先让他服下。”说着,便去水壶里倒水,这才发现屋里头连碳都没烧,难怪冻成这样,而壶里面更是一滴水都没有! “怎么回事?他昨天不会什么都没吃吧。”汪洋不可思议的叫了一声,这时候赶过来的龙玉气喘吁吁的提着个盒子,“宋老师没事吧,我给他带了点吃的,就他那性子,怕是又没吃东西了。” “他经常没吃饭?” “他几乎不下厨的,从没见过他烧火,就是水也是我给他烧的。”龙玉将东西放好,“宋老师是个书生,这些事怕是做不来,反正也没多麻烦,我就常常过来帮他忙,如果没有人提醒他,他可以一天什么都不吃的。” 汪洋诧异了,看着床上面带潮红的人,忍不住说了一声:“他是怎么活过来的……” “也就是这样折腾才会落得这般下场。”土医生叹了口气,“现在的孩子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自己的身体都不好好顾着,看他现在这样,怕是活不了几年。” 龙玉一惊,“胡先生您可别胡说啊,让人听去了可不好。” 土医生无奈:“你看他三天两头的生病,身子早就坏得差不多了,只要稍微有点小病痛都可能要了他的命。”一边说,一边拿酒精给他降温,过了一会儿见他体温还是高居不下,皱着眉头:“不行,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他到底不比寨子里的人身强体壮,有个头疼脑热发烧感冒的,多喝点水躺两天就好了,他几乎每次一病都能去了半条命,这次更是严重,大概是前段时间的病没好,一直积累下来,被昨天那碗冰水一冷,这会儿全面爆发了。 汪洋当机立断:“马上带他上县里的医院去!” “诶——医院!” 在这个交通不便的寨子里,除了得了什么了不得的大病,没有人会去上大医院的,一来路途不便,也没有车直接出去,二来医院的花费太高了,对于一年到头没有几百块收入的他们来说,实在是一个天文数字。 “马上就去!阿玉你把你家的驴牵来,我回家去拿钱,不能拖了,我看这病挺严重的,之前就听说发烧也能烧死人,就算不死烧多了也会变傻子,更何况他……”他极有可能是那个宋白啊! 不多说,汪洋就往外冲,阿玉站了一会儿,一咬牙也跑了回去。 医生还在尽力的替宋白降温,就听到他迷迷糊糊间喊了一声:“乔……” “瞧?是是是,要带你上医院瞧去了。”他应道。 过了一会儿宋白又没了知觉。 51、番外之宋白之死 我叫宋白,我这辈子,也只叫宋白。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还活着,可是我只能活着,因为,医院里躺着这个世界上唯一愿意对我好的人,可是,我却伤害了她,我必须救她。 每当我站在那人来人往的街上,总有一种喘不过气来的压抑,抬起头望着的天空都是黑暗的,没有一丝丝的阳光,我感觉不到一点的温热,没有生命的存在感,时间久仿佛是停滞的,耳边的语言也是晦涩的,他们的嬉笑声甚至让我觉得刺耳、讽刺以及恐惧,我已经忘记笑是一个什么样的一个表情了。 我厌恶这个社会,厌恶这个社会上的每一个人,从小到大我就见惯了他们那伪善的面孔,“多可怜的孩子啊,他是那么的无辜。”每个人都会这么对我说上这么一句,面上却是可笑的怜悯以及冷冰冰的淡漠与厌恶,没有一个人是真正的认同这句话,因为他们都知道,我是一个没有人要的,出身低贱的,妓女的野种。 这个社会似乎不同意有这样的生物存在。 从小我就在想,既然他们那么讨厌我,为什么要将我生下来呢?而我为什么又活到这么大呢?我们到底是存着一个什么样的目的?明知道难受痛苦,却还是要来承担,然后拼命的让自己遇到更多的痛苦。 要杀掉一个人的方法太多了,我不止一次的在想,我要全身绑满了炸药包跑到人流量最大的广场去,或者在死之前好好的享受一下这个从来没有享受过的生命,我可以搞到一把枪,我到银行抢劫,然后放肆的放纵自己的生命;我还可以去扯着那个糟老头没有几根头发的脑袋,然后问候他全家,然后把他曾经施加在我身上的痛苦加倍的还给他,譬如拿性虐待玩具把他的菊花捅烂了…… 我有很多的想法,可是我从来都没有去实施过,不是不敢,而是因为不能。 从床上爬起来,我麻木的穿衣服,到楼下买了一份汤面,再回去的时候程葭绮正在走廊打电话,看到我的时候下意识的避开,我就像是一条可怜的臭虫一样,就连我自己也厌恶我自己,更何况是其他人呢? 后来他来敲了我的房门,让我记得要交房租和水电,我木楞的点点头,我想,我已经忘记怎么讲话了,翻箱倒柜的早了好久,除了身上的二十三块钱,我一无所有。 这时候安杰打了电话过来,约了我在金森大酒店,那天他的样子看起来很急躁,头发都翘了起来,将那上万块钱的墨镜扔到了地上,一看到我进门,就疯狂的撕扯着我的衣服。 他说,他喜欢上别人了,他不知道怎么办。 安杰是娱乐圈出了名的音乐天才,他的身份背景几乎是完美的,哈弗工商管理硕士,父亲是律师,母亲是有名的钢琴家,从小在国外长大,混了四国血统,长相俊美,才华横溢,就好像是上天的恩赐一般,可是谁也不知道这个在他人看来如此无暇的人竟然喜欢男人,而且还爱上了他的上司。 “我不知道怎么跟他说,他并不喜欢男人,我该怎么办?每次看到他和那些愚蠢的女人在一起,我就想去杀了她们,你说,如果我强上了他,他会怎么样?报警?自杀?或者杀了我,有没有一种可能,他会爱上我?” 我当时很想笑,但是我没能笑出来,因为我很疼,他从来都不会去想到替我做扩充做润滑,都是这样毫无前戏的,不顾我的痛苦,我其实不喜欢和他做的,只是他出的钱多,而且通常也是中规中矩的,就是精力太好了,或者说,压抑太久了,通常一次我都要休息三天以上。 他把我的腿往上折,大咧咧的就捅了进去,就像是有楔子直接打到了我的体内,撕裂一般的痛苦,他压在我身上,一般喘气一边与我说着那个人最近的事情。 “他喜欢上了一个小模特,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难道只要是女人就可以吗?男人难道就不行?那个模特哪一点好,长得不够漂亮,身材不够好,声音不好听,就会假惺惺的撒娇,恶心死人了,可是他就是喜欢,即使他知道她只是想靠他上位。那天,我单独约了那个模特,那个女人真是傻,几句话就能勾引了,不过是贱人,谁都能上,那时候我真想拿刀杀了她……” 他不断的说着,我疼得满头大汗,却连哼都不哼,我知道他说这些并不是想要我安慰他什么,他只是需要一个人说说,他确实憋坏了,而能让他没有戒心的说出自己心里的事的人就是我,因为所有的人都知道,我不会多嘴,我从来都不会说话。 他只是喜欢我安静,仅此而已。 大概昨天着了凉,我觉得今天特别的难受,他压在我身上让我喘不过气来,而他动作的粗暴更是我无法想象的,就像是要把我拆掉了一般,每一次他遇到什么不顺都会这样,只是这次特别的狂躁。 体内的律动越来越快,他就像是一只受伤的野兽一样,声音低沉而压抑,他说:“今天早上我和他说了,和他说我喜欢他,呵,可是他连看我一眼都没有,我其实都知道的,他最讨厌的就是gay,而我还对他产生了欲望,他大概觉得恶心到了吧,我想,这辈子他都不会想再见到我……” 我的头昏得厉害,最终还是没有告诉他,陶清平根本不是直的,他喜欢的是男人,只是这个男人,他永远也得不到。 我和陶清平做过一次,这个男人绝对的强势,而且有洁癖,他有固定的床伴,而会和我上床完全是因为意外,那天他喝多了。 他似乎有一个非常深爱的人,爱到过去这么多年了都无法忘掉,他说,他是个谁也没办法染指的人,完美得毫无瑕疵,没有人舍得去动他的。 他爱了他整整十几年,从他不过还是初中生的时候,那个人据说也如我这般不爱说话,非常的安静,好像永远都是那副默然的表情,可是却又比谁还关心自己身边的人。 陶清平在说他的时候表情非常的沉迷,他就像是在说一个古代出身高贵的少爷公子一般,他拥有这世上所有最完美的形容词,而说到最后的时候,我不得不承认,我非常的羡慕他口中的那个人了。 并不是因为他的美好,而是他那么幸运,有这么一个人这一的爱他,爱到连碰触都不敢,这样的人,让我觉得非常的不公,我不清楚,我是羡慕,是嫉妒,亦或者是恨。 他满身的酒气压在我身上,动作却比以往的任何一个人还要轻柔,好像我是一个碰触不来的瓷娃娃,看到他这般迷恋,我想,他把我当成了那个深爱了十几年却不敢说出口的那个人了。 至今我还非常深刻的记着这么一个人,我无时无刻的想去看看到底是什么的人能让人爱到了骨子里,到底这个人让上天眷顾到什么程度。 我的意识越来越弱了,我想,大概是真的累了,就连安杰那么大的动作我竟然都没有感觉了,也不知道为什么,眼泪突然就掉了下来。 我在哭?我在哭什么?! 我无法控制自己,我甚至不知道我到底是为了什么在哭泣,好像身体不是我的一般,明明现在的心情是那样的祥和,从所未有的平静。 我几乎已经记不得我还有这么快乐的时候了,那一年我被她带了回去,她是那么的美好,我们一起吃饭,一起写作业,她告诉我今天张大厨把厨房剩的鲍鱼偷偷塞给她了,因为我要考试,希望的能考个好成绩…… 到底还是伤了她的心,像我这样的人,遇到我大概就是不幸,因为我是连上天都不能容忍的人,我的出现,就像是一个玩笑。 终归来了这世上一遭,痛苦是那么的长远,幸福却是那么的短暂,可是她呢?她该怎么办?谁来替我拯救我的秀秀? 好像有什么轻柔的东西覆在了我的身上,一种从来没有感受到的温柔,耳边好像有人在哼柔柔的调子,我记得好像程葭绮曾经唱过,非常舒缓的一首曲子,我的耳边好像听到了谁在叫我,她也曾经这样喊着我,声音暖暖的,叫我:阿白……阿白…… 我闭上了眼睛,听着有人在低声吟唱着:in a dream i hold you close,embracing you with my hands,you gazed at me with eyes full of love,and made me understand,that i was meant to share it with you,my heart my mind my soul…… ****** 这一天是十一月十三日,也就是祁筠坠楼的那一天,在金森大酒店,宋白去世了,死因并不是因为这场性事,他活得太累了,自己行尸走肉的活着,已经麻木到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活着,可是他又不敢死,这样的痛苦折磨着他,在精神上已经出现了崩溃想象,他以为以前都如平常一样,而事实上,在他过来的时候已经服用了大量的安眠药,他很长的一段时间都是靠安眠药才能入睡,他的身体已经完全适应了这样的药物,所以这么大的药量也没有让他立刻就昏迷了,而是有了一段的时间让他缓冲,他想了很多,甚至出现了以上的种种幻觉,最终还是在一种无意识的情况下死去。 同一天的生日,同一天的死亡,两个完全不同的人生,同样的痛苦与悲哀,宋白解放了吗?祁筠解脱了吗? 谁知道呢?这大概要问上天了。 chapter52.相知 宋白在寨子里的人气挺高的,斯文而有礼貌的知识分子,待人也好,所以这一病,所有人都自发的替他凑了钱,心想人宋老师自从来这里当老师,却没要过一分钱,除了平时拿点必须的生活用品就没见他要过什么了,这回出了事,于情于理都得帮! 七凑八凑的也凑足了三百多块钱交给了汪洋,汪洋颇为诧异,他哪里不知道这几百块有多不易,他们背着数十斤的木炭要走老远的山路到镇上去卖,也才二十来块钱,大家这样热心,可见宋白平时做人多招人待见。 将宋白放上驴车,因为后面的山路窄,人多了反倒不好走,于是便由他、龙玉还有说什么也要跟着去的汪小凤一块儿急急忙忙的上了路。 大概走了一个多小时,路也就到头了,接下来是阶梯式的山路,全要靠人走才行,龙玉牵着驴与他们告了别,汪洋背起宋白继续赶路。 宋白比他想象的还要轻多了,全身仿佛就剩下一架骨头,所以他并没有多使劲,小心翼翼的往前走。 在后边扶着的汪小凤突然问道:“哥哥你为什么那么关心宋老师?” “他不是寨子里重要的客人吗?” “可是哥哥看到他的时候好像很惊讶,你一定认识宋老师对不对,宋老师好像也认识你,可是你们又都说不认识。” 汪洋有些诧异汪小凤的敏感,只是他不觉得宋白认识他,因为他们没见过面……不对,也可能是宋白认识那个人——他扮演的那个人。 抿着唇,汪洋慢慢的说道:“我有个朋友,他也有个朋友,可是他死了,我朋友很伤心。” “怎么死了?生病了吗?” “听说是跳海。” 汪小凤一惊,有些不解,“他为什么要跳海,欠人家钱吗?” “不知道。”到现在汪洋依旧没办法搞懂有钱人的想法,和乔翊一起生活了一年多,什么样的诡异场面他都见过,他都怀疑自己现在的心理承受能力已经达到了变态的地步。 还记得开始的一个月内,乔翊就割腕三次,吃安眠药一次,撞墙……无数次……平均一星期自杀一次,三天发疯一次,两天犯傻一次,当时汪洋都要觉得自己疯了,他有时候会傻傻的看着自己,然后嚎啕大哭,后来又掐着自己,质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不知道多少次汪洋都觉得自己会被他掐死,可他却没有拒绝的权利,那高额的工薪以及他们的威逼利诱……好吧,其实只是被掐一下,每次要紧要关头他总是会松开手再满是怜悯的抚摸着他,哭着说对不起……反正不死的话,那都不是什么大事。(这孩子意外的蠢萌了) 渐渐的,这样的相处也就习惯起来了,而且,慢慢的乔翊似乎正常不少,虽然他还是会时不时的疯一下,可至少自杀的次数也慢慢的减少了许多,张肃宇断定,他在慢慢的忘掉宋白了。 其实不然,汪洋看过无数次乔翊在书房里面对着空气说话,就好像那个人还活着,有时候汪洋在想,他的时间仿佛是倒着在走的,他总是做出一些令人匪夷所思的事,好像宋白还活着,有一次他甚至抓着汪洋说:我梦到他了,他说他很冷,没有被子,没有暖炉,我要怎么把东西拿给他?! 等等!说起来,有好几次乔翊都提到了他生病了,可是他找不到他是怎么回事?一直以来他都觉得那是乔翊的臆想,即使是他的心理医生也是这么认为的,说他是因为无法接受宋白的死去,慢慢的开始幻想出一个活着的宋白来聊以慰藉,其实不过是精神上出现了分裂。 可现在看来,如果这个人真的是那个宋白,那么乔翊之前说说的一切很可能是真的,按照村里的土医生说法,生病对宋白来说都是家常便饭了,所以乔翊经常痛苦的揪着头发说他发烧了之类的胡话,而看宋白的生活条件,确实差得可以,就如乔翊所言,没有被子,没有暖炉,什么都没有…… 所有的一切就好像是两块契合的拼图一样天衣无缝的拼凑在了一起,一旦这样想,汪洋便吃惊得无法相信,这该怎么解释?如果真的是这样,为什么乔翊会知道远在天边的宋白的情况,这一年多来,他甚至没有出过一次门!更是没见过外来的人了,他没道理会知道这些!太诡异了! “哥哥?哥哥!”看到汪洋久久没有反应,汪小凤以为他累了,“要不要休息一下?” “啊?不用了,看病要紧。”汪洋一回神,心却跳得厉害,心想,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他该怎么办?通知他们吗?可是陈志他们似乎不大乐意看到这个人,一直以来他们都说是他害了乔翊,再把他放到乔翊面前,真的是一件好事? 这时候汪洋犹豫了,他默默的走着,想了好多可能,越想头脑越乱,到最后整个脑袋都疼了,他甩甩头,算了,他果然不是个适合思考的人,所以陈志每次都会气急败坏的戳着他的脑门骂他扶不起的阿斗,连祁筠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 他有什么办法,就本质上来说,他们还能奢望一个文化水平小学程度的人可以和那个从小开始就被称为天才恨不得把全世界的书都读完的人相提并论吗? 汪洋撇撇嘴,他心里不知道有多少次挪揄那个叫祁筠的人了,如果不是他那么多事,读那么多书,自己也不用被逼着学这学那,说话文绉绉的跟古人似的,动作要优雅,甚至还被押着去学法文……虽然到现在他还是连法文英文都分不清。 “哥哥你刚才还说你朋友的朋友死了,那他怎么办?他一定很伤心吧。”汪小凤再一次把他的思绪拉回来。 何止伤心,汪洋都不知道该怎么描绘乔翊那种极端的感情了,感觉世界上所有的文字语言都没办法描绘出来,他想了想,说道:“嗯,伤心极了。” “那这和宋老师什么关系?”话题绕回来。 汪洋抿着唇:“我朋友的朋友和宋老师长得很像呢,所以我当时吓了一跳。” “诶!真的吗?有多像!” “就像是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嗯……不过宋老师要比他瘦一点好像,他现在简直就像是难民一样。” “原来是这样啊,难怪你昨天一直问宋老师,那怎么样,你觉得是同一个人吗?” 是不是他说的能作数吗?毕竟所有人都知道宋白已经死了,这回又出现一个宋白,如果只是一个非常巧的巧合呢?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乔翊慢慢好起来的病岂不是要严重起来,到时候他还不让陈志他们三人活活掐死了! 如此一想,汪洋更加确定,先不要告诉乔翊他们了,等事情搞清楚了再找陈志商量。 走了没多久他们就遇到了非常糟糕的事,下雨了。 谁也没想到这个时间会下雨,汪洋望天天空,看着黑压压的云,顿时觉得非常糟糕,山里人都知道,雨天的山路是非常不好走的,山路本身就很窄,一阶一阶的下去本来就很吃力了,这会儿路变得既泥泞又滑溜,稍有不慎就可能翻下山去,两人便提起了十二分的精神,饶是这样,宋白还是吃不消了,这雨一浇,他哪里还有活命在! 汪洋直接把身上的大衣脱下来盖在他的身上,眯着眼睛找路,费力的前行。 四周很快的就黑成了一片,这里没有任何的照明物,汪洋和汪小凤只能凭借着记忆,摸着黑走,一路走得非常的艰难,汪洋感觉到宋白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喷在他的脖子上的气息都跟蒸汽似的,他好几次都觉得宋白要挂掉了,吓得整个心都差点没从喉咙口跳出来。 雨越来越大,此时汪洋已经累得气喘吁吁了,雨水浇在身上冰冷得厉害,而衣服又厚重,被水一压,原本不到一百斤的宋白都变成了一个重负,他每一步都变得非常的艰难,以至于在拐角处一个不慎,滑了一跤,直接把宋白摔了出去。 这一下吓坏了兄妹两人,汪洋顾不得额头都摔破了,连手带脚的爬了起来就往下面冲去,地面上的乱石多且尖锐,只要撞上一下,都能造成严重的伤来。 “喂!喂!宋老师您在哪!”汪洋扯着嗓子喊,迎面而来的是一种恐惧感,如果他出了事,那该怎么办?除了寨子里的人,还有他…… “哥……哥!在……在这里!”另外一边传来了汪小凤恐惧的大喊,汪洋急忙跑过去,却见宋白被丢弃的木偶一般以一个极为怪异的姿势倒在地上,他急忙过去,刚一摸,那种湿热的粘腻感立刻证明了一个事实,宋白受伤了,而是,很严重。 汪洋颤抖着手,想都没想,背起宋白就往下跑,当时他的脑袋一片空白,唯一的念头便是——必须救他! 幸运的是那时候他们几乎到了山脚处了,没多久便到了镇上,今天是除夕夜,街上已经没有什么人了,汪洋疯狂的奔跑着,看到路过的一脸摩托车,直接整个人扑了上前:“医院!拜托你,医院啊!” 大叔被汪洋吓了一跳,看他整个人狼狈的背着一个已经没有知觉的人,急忙将车座上的东西搬下来,“小姑娘你帮我看着,大叔先带他们上医院。” 汪小凤气喘吁吁的点头,望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雨幕当中。 这一天似乎是汪洋这么多年来遇到的最长的一个夜晚了。 他到医院的时候才发现,因为刚才摔的那一下,他原本披在宋白身上的外套也不知所踪,而他所有的钱、卡以及手机等东西全部放在衣服口袋里,他甚至连挂号的钱都没有。 幸儿善良的大叔二话不说直接垫上了,宋白这才送进了急救室,而与此同时又传来了一个消息,前方山体滑坡,将县城与外界的交通要道切断了! 很快的医院也忙碌了起来,不断的有伤患送了进来,给这个原本该是团圆之夜的夜晚蒙上了一层阴影。 汪小凤赶来的时候就看到主治医生面无表情的说:“你们有谁是AB型的RH阴性血吗?” “什么?” “患者失血过多,必须马上输血,可是医院血库里暂时没有这类血。” 汪洋脑袋一片空白,张着嘴重复:“什么……意思?” “这类血型比较少见,现在已经做了紧急处理,可是在三个小时内如果没有及时输血的话,患者将会出现生命危险。” “那输啊!我的,我AB型的……” “麻烦你跟护士去测试一下。”似乎已经见惯了这种场面,医生并没有多大的情绪起伏,转身又开始处理新一批的伤患了。 医院的人手严重不足,伤者越来越多,谁也顾不上宋白了,在得知他们都不是RH阴性的时候,汪洋整个人只觉得无力,他焦急的来回走,却没有办法。 县城里的医院规模毕竟太小了,汪小凤急得直掉眼泪,抓着汪洋的手,“宋老师没事吧,他没事吧!” “传来消息,离我们最近的A城XX医院有此类血源,只是现在前去的国道坍塌,根本就过不去。”医生这般说道,“我们已经联系了那边,让他们想办法把血源转过来了。” “需要……需要多久?” 医生沉默了一会儿,“保守估计,得五个小时以上。”还得中间没有出现任何麻烦才行。 汪洋眼神一深,五个小时……人都凉透了吧! 他突然站了起来就往服务台走去。 汪洋只记得一个电话号码——宋白曾经的电话。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16 乔翊大学时候教他们物理的老师是朵奇葩,一日老师讲到放射性元素,他认真且严肃的说:放射性元素很危险,你们人类一定要远离它!! 小剧场17 家里的水电费一直都是阿玉在交的,后来阿玉因为乔翊的原因没干了,乔翊便兴致勃勃的去银行交水费。 交了钱以后银行的人说:您这钱不够啊,这儿还有第二页,这个也得交。 乔翊:第二页是什么? 工作人员:污水费。 乔翊:我们家从来不喝污水。 工作人员:…… 小剧场18 一位新上任的大校穿着新制服检阅部队,来到新入伍的刘飞跟前。 大校:喂,小伙子,抬起头来,好,现在你可以同我握手了。这样你可以写信告诉你爸爸,说你已经握过大校的手。你爸爸一定会为你感到骄傲的。不过,顺便问一下,你爸爸是干什么的? 刘飞:报告首长,我爸是军长。 chapter53.乔翊 很长一段时间乔翊都在默念着宋白的一切,包括这个号码,就算是想忘也忘不了。 停停顿顿的好几次,他拨通了那几个数字。 听着手机里的彩铃,汪洋有些梗塞,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要说什么。 “喂?”手机里头传来了乔翊重重的鼻音,他显然是非常疑惑的,为什么会有人打这只电话,因为……这只手机里面只有乔翊的号码,宋白从来不会告诉别人手机号码,不是因为乔翊特殊,而是……宋白基本上没有用过这只手机。 “那个……是我。” “……祁筠?” “嗯,我……我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乔翊蹙起眉头,“你现在在哪里?” “医院。” “受伤了?” “……不是我,我……我一个朋友受了重伤。”汪洋大致的把事情讲了一遍,最后小心翼翼的问他:“有办法吗?” 乔翊咳嗽了一下,听声音像是感冒了,问了一句无关紧要的话:“你什么时候回来?” “啊……我,我很快……” “哥!宋老师他咳得很厉害怎么办!”汪小凤突然跑了过来,哭着大喊了一声,“他一直说海,他是不是想去看海?” 电话里突然一阵沉默,只听得几声东西掉落的闷响,似乎是手机掉了,很快的,乔翊的声音带着稍许的黯然:“宋老师?” 汪洋抿着唇,好久之后才说道:“宋白。” “……”沉默了好一段时间,就在汪洋以为乔翊不见了的时候就听到听筒里传来一句话:“三分钟,等我三分钟。” 挂了电话,回过头看到汪小凤哭得厉害,她揪这汪洋的衣服问:“哥……老师他……他会好的吧。” “嗯,会没事的。” 其实不过两分钟左右,乔翊又来了电话,“你手机呢?” “掉了。” “现在马上去买一只,随时与我保持联络。” “……钱也掉了。” “你他妈的能再蠢一点吗?!他……他现在怎么样?” 汪洋吓得脖子一缩,弱弱道:“伤……失血过多。” 乔翊的心都抽疼起来了,拽着手机,不确定的问道:“他……他叫宋白?” “嗯。” “哦。”此刻乔翊竟然不知道要问什么,心跳得厉害,内心却是极大的恐惧,一直仿佛看到了希望,一直往前跑去,可到头来才发现那是万丈深渊。 没过多久,外面突然传来了螺旋桨的轰鸣声,紧接着一群人跑了出来,汪洋楞了一下,就听到汪小凤大喊:“哥!外头来了一架直升飞机!” 汪洋紧张的看着快步进来的人,一身英挺的迷彩,健硕的身材,正和一护士说着什么,紧接着一群人便跟着上了楼。 拉着汪小凤,两人跟着冲了过去,果然,他们是去了宋白的病房。 却见随性而来的医生和之前替宋白手术的医生交流了一会儿,他诧异的看看宋白又看看一屋子长得笔挺的军人,脸都红了,说话都有些口齿不清。 因为时间紧急,做了大概的了解后,他们便进了手术室,汪小凤一直处于迷茫状态,待到大家安静了下来她才回过神:“他们……怎么会有……” 汪洋拉住汪小凤的手,示意他不要声张,紧接着,刺头军人走了过来,“你是祁先生?” “你好。”汪洋点点头。 汪小凤奇怪的看看汪洋,怎么会是祁先生? “是这样的,等会儿宋先生的情况稳定下来,我们便要将他转移到A城去,不知道祁先生是否一起去?” “……好。” “我也要去!”汪小凤急忙探出脑袋。 汪洋有些为难,既不想汪小凤跟着,又不放心她一个人待在这里,蹙着双眉,就听到刺头军人说道:“好。” “谢谢。”汪小凤弱弱的说了一句。 对于汪小凤来说,这一天就像是做梦一样,她坐着直升飞机飞过了大山,翱翔过那片天空,到了一个从来都不敢想的大城市,看到了好多的高楼大厦,五彩霓虹。 那天得知宋白已经由危转安后,他们被安排在了医院的陪护病房休息了,累了一天的汪小凤却没有一点的睡意,她辗转反侧之后便爬了起来,小心翼翼的开了门,看着那干净宽敞的走廊,她生怕给踩脏了,踮着脚尖就往宋白的病房摸去。 城市里的一切都是那么新奇,汪小凤四处张望了一下,刚往前走一步,就听到汪洋的声音从楼梯口传来。 “谢谢你,没想到……你竟然来了。” “……是,是他吗?”声音非常的沙哑,好像砂纸在磨一般,汪小凤想,这个人是谁? “我不知道,或许……也只是个巧合,对不起。” 对方沉默了好久,就着汪小凤的视线,正好可以看到汪洋低着头微微弓身的模样,她一惊,是什么人让哥哥这么害怕? 听得一声脚步声起,他朝汪小凤的方向走了过来,汪小凤吓得急忙转身,突然就听到一声低沉的声音:“算了,我没想怪你。” “乔翊……” “就算知道不可能,听到相同的名字还是忍不住要幻想一番,呵呵——”一声似是嘲讽般的低笑,却让人听着就有一种异常沉重的压抑感。 “我……” “我知道你们都觉得我在犯病,没有人相信我,就是我自己也不相信我自己,那种非常奇特的感觉,他还活着……那种感觉,因为心没有那么痛,即使感到非常非常的难过,可是没有那种千刀万剐的疼痛,就像当年祁筠……祁筠他……” 汪洋忍不住一声:“我相信!” 乔翊抬起头望向了他。 乔翊再怎么疯怎么傻,他的直觉依旧敏感得让人害怕,汪洋还记得第一次看到他的时候,每个人第一眼对他的感觉都是那个名为“祁筠”的人一样的存在,除了他,即使那时候他不敢相信的抱着自己,可是感觉不对,不是看到熟人的欣喜,而是一直悲切的深怀,就像是人们在看老照片一样,不过是想借此缅怀而已。 他似乎总能对自己在意的人或者事一眼就断定出对与错,那种野兽一般的直觉,仿佛能看到人的灵魂里。 “你叫什么名字?”他突然问了一句,“我是说,除了……祁筠。” “……汪洋。” “汪洋啊。”他喃喃道,双手插在口袋里,“走廊里那个是你什么人?” 汪洋一侧头,就看到汪小凤吓得脸色苍白,他急忙走过去,“抱歉!她没有恶意。” “我知道。”他低声说道。 汪小凤第一次看到乔翊的样子,非常的……奇怪。 刚才看到汪洋的态度,以为是和刺头军人一样的健硕高大,可如今看来却有些出路,没有想象中的高大,甚至略显清瘦了,个子很高,穿得却非常的单薄,看着……和他有点不搭,他的脚上甚至穿着一双拖鞋,这都什么时候了,他竟然连一双鞋子都买不起?再看他的脸,未修边幅,胡子都冒渣了,头发略长,盖过了眼睛,胡乱翘着,整体看来……有点邋遢,有点狼狈,有点奇怪。 这样的一个人,为什么哥哥看起来那么怕他呢? 殊不知乔翊一挂掉电话,连睡衣都没脱,直接就跑到了机场去了,坐了三个小时的飞机才赶过来,可是至今他却没有去看过宋白一眼,汪洋知道他在想什么,他怕自己看到了之后不是他所想那个人,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毕竟所有人都说宋白已经死了,而他是第一目击者,虽然事后没有打捞到尸体,可按照说法,那天海流很急,怕是冲出了海湾。 即使这样,乔翊还是存了那么点希望,他怕自己承受不住,坐在走廊上一夜,他又去吸烟室抽烟,走在走廊上的时候,不少人都以为是哪个得了绝症的病人失魂落魄。 汪小凤觉得乔翊是她这辈子见过的最奇怪的人之一了,另外一个是宋白,明明那么厉害却还从大城市跑到他们那里去受苦,虽然她很开心他能来,但是却不大理解他的做法,因为她们那里的人祖祖辈辈最大的愿望就是能走出去,却一直都留在了那里。 而乔翊的奇怪在于她实在是搞不懂这个人想要什么。 哥哥说,宋老师能得救就是因为这个人,但是他有那么厉害吗?他看起来比他们还穷的样子。 第二天她去看宋老师的时候发现乔翊还维持着前一夜的动作,未差分毫,就好像他一晚上都没有动过。 莫名其妙的走进去,宋白还在昏迷,脸色却好了不少,而不再是之前的死人样子了,汪小凤在他耳边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事,包括他们下山怎么难,遇到了多少麻烦,然后在医院又出了事,后来还有直升飞机专门过来带他们来这个干净宽敞的大医院,信誓旦旦的说:你一定会好起来的,而且比以前还要健康! 下午离开的时候,乔翊还是坐在那里,汪小凤都要以为他成为一座雕塑了。 哥哥似乎很忙,他买了一袋子的东西回来递给乔翊,乔翊才有那么点反应,他回头看了眼宋白的房门,有些恋恋不舍的离开。 “哥……他到底是谁?” “记得哥哥之前说的哥的朋友吗?” “啊!他就是那个跳海的人的朋友!” “嘘!小点声,这话别再说了,让他听见就惨了!”汪洋急忙捂住汪小凤的嘴,“听着,因为宋老师的名字和他的朋友名字一样,所以……” “所以他就要救老师吗?” “差不多吧。” “可是他看起来很穷。”汪小凤中肯的说道,“你看他还穿拖鞋,这种天他想冷死吗?你看他只穿一件衣服,不冷吗?” 汪洋无语,乔翊都算穷的话,那他们不就收入负无穷?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19 乔翊发现宋白有个毛病,没事的时候爱赖床,特别是冬天,怎么叫都叫不起来。 一日清早,他见天气不错想叫宋白出门,无奈宋白还窝在床上不愿动。 乔翊:快点起来!公鸡都叫好几遍了! 宋白睡眼朦胧,懒懒道:公鸡叫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又不是母鸡! 小剧场20 乔翊带宋白去某一私人宴会,指着宋白:这是宋白。 友人:请问是哪个白? 乔翊:就是赤橙黄绿青蓝紫的白。 友人:…… 小剧场21 家长会上,乔翊以宋白的父亲身份参加,宋白尾随,遇到了班主任。 宋白:这是我们语文老师。 乔翊:教什么的? 宋白:……数学。 chapter54.疑惑 大概是在凌晨的时候乔翊接到了一个电话,是陈志打来的。 “你现在在哪里?!”他的声音崩得有些紧,听得出他很是紧张,“老刘说你订了机票到A市去了。” “嗯。”乔翊走到窗边,声音比一般时候还冷静,他慢慢道:“我想了很多,也想通了,让你们这么担心我很抱歉,我现在很好,想自己一个人静静,过段时间就会回去。” “怎么那么突然?你去那里有什么事?” “让我独自一个人好吗?”乔翊蹙起眉头,似乎从自己开始有想法的时候起,陈志就一直跟在自己旁边,什么都安排得妥妥当当,什么都管,乔翊低声道:“我自己一个人可以,我就是想自己待会儿,你们不用担心,也不要来找我,等我想明白了我就会回去,不要让我发火,你知道我脾气一向不好。” 陈志一梗,知道乔翊是下了决心,他犹豫了一会儿,“那你要待多久。” “看看吧。”乔翊回头看了眼宋白的病房,“看什么时候想回去了。” “乔四。” “嗯?” “你会好好的吧。” “我会好的。” “那就好,回来的时候记得提前通知我,我去接你。” “好。” 挂掉电话,乔翊走到了宋白的病房前,他踌躇了好久,每当手放到门把手上的时候,又会如触电一般的缩回,然后在房前的走廊处来回绕,几个护士时不时的对着乔翊指指点点。 “他没事吧?要不你去问问看?” “去吧去吧,长得那么标准,一准儿钻石王老五,看到他要去的那个病房吗?听说是直接调了军用直升机从B镇把病人接过来的,大人物呢,和大人物熟识的一定也是大人物。” “嘘!小点声,主任不说了这事不能说吗?再说了,真是大人物怎么老是不进去,在门口瞎晃悠,看好几次了,他一次都没进去。” “谁知道呢?不过那个伤患旁边的一对兄妹对他倒是很怕的样子。” “你这都知道!” “可不是,也不想想我是谁,八卦女王的称号的白给的吗?” “那你倒是说说住里头的人是谁,那么牛逼能直接调了直升机送人过来,看到科长那副恨不得把腰弯到地上的样子了吗?!” “我当然知道,住里头的人姓宋,叫宋白,听说是个老师。” “老师?不是吧,家里是干什么的?” “不知道,不过跟来的那对兄妹倒是没什么背景,B镇山里人,据说那个宋白是一年前到那里去教书的,清苦得很啊。” “啧啧啧,真了不起,我猜他家一定非常了不得,看他样子就一大少爷的模样,可是心地却那么善良,一个人就支教去了,还那么默默无闻……” “看!快看,他进去了!”突然,一个护士低喊了一声,几个人的视线都跟了过去。 乔翊自然不知道她们调侃的对象是他,因为他的心思全部放在了进去与不进去上面,犹豫了好久,直到汪小凤走了出来,看到正要开门的乔翊有些发愣。 “您来看宋老师吗?” 乔翊抿着唇不说话,他的目光越过汪小凤,略带紧张的观望着里面,却只看到里头的一些摆设,床被安放在了最里头。 “他……他醒了吗?” 汪小凤叹了口气,摇摇头道:“还没有,医生叔叔说老师病得很严重,估计要昏迷一段时日了。” “他怎么会病了?” “老师的身体一直不怎么好,一年前他来我们寨子里的时候就生了一场大病,那时候胡伯伯都说他熬不过去了,说是寒毒入骨什么的,听着怪可怕的。” 乔翊只觉得心揪疼起来,声音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一……一年前?” “对了,哥哥说老师你叔叔您的朋友长得很像呢,就是跳海的那个……啊!”突然想起汪洋提醒过不要说这件事,汪小凤急忙捂住了嘴,她抓着门,“我……我有点事先……先走了。” 不等乔翊反应,汪小凤一溜烟的就给跑了。 乔翊的双眼一深,他轻轻的关上了门,那三步距离好像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拐过弯,那张白色的床便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乔翊目光一直落在地上,好久都没有抬起头来,坐在对面的汪洋整个人都站了起来,瞪着双眼看着乔翊,手不由自主的抓紧了衣角,生怕乔翊一会儿疯了起来。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了,唯独听得耳边吊水的声音滴滴答答有规律的响着,终于,乔翊动了一步,他抬起头,看向了那个苍白的面孔。 很安静。 汪洋觉得自己的呼吸都停止了,空气莫名的变得压抑,他紧张得额头上都冒了汗,张着嘴看着乔翊,却见他瞳孔猛的一缩,那一瞬间,他的手抓在了床沿,似乎都能将床翻了个个儿。 本以为非得闹个惊天动地不可,没想到一切别自己想的还要平静,甚至和谐得可怕。 却见乔翊上前走了两步,颤抖着手伸了过去,就在要碰到宋白的一瞬间又猛的收回了,他站在原地看着他,一言不发,甚至面无表情,没有意料中的犯病,没有所想的那样泪眼婆娑,没有想象中的惊喜诧异,只是安静的,默默的,深沉的。 汪洋有些摸不清乔翊的想法了,或者说,他从来没有懂过,他看了他一眼,然后默默的走出房间,他在想,难道这个人不是他的那个宋白? 直到晚饭的时候汪洋进去,发现乔翊的动作根本就没有变过,他站在那里凝视着宋白,突然一个转身,他比了比外面,然后走了出去。 汪洋跟着出去,就听到乔翊问了一声:“他经常生病?” “听寨子里的人是这么说的。” “也是,他身体本来就不好,后来还……”乔翊的声音低沉,他走到了阳台,抽出一支烟,刚想点着,又想起这里在医院,便放在手里把玩着,好像在想什么,半晌才喃喃道:“他一直过得很辛苦吧。” 祁筠是个非常要强倔强的人,他从来都不懂得低头,也不懂得求助他人,他向来就不擅长洗衣做饭这些事,乔翊无法想象他自己一个人生活的场景。 “宋老师……我也不是很清楚,之前第一眼看到他就吓到了,只是因为瘦了很多,并不是很确定,所以……” 看到宋白瘦成那样子,乔翊又何尝不是心疼到了极点,他似乎有些烦躁,好几次打火机都点了火,却还是压抑住没有点燃香烟,将烟收回去,他叹了口气,明明就在眼前了,可是乔翊却怕了,他不敢去碰他,每当一接近,就有种他要消失的错觉,就是因为他,他才会……才会选择自杀的,乔翊可以想象,自己在他心目中到底是多恐惧的存在。 “那个……你打算怎么做?” 乔翊抬起头,今晚的月色并不好,月牙儿小小的还被云挡了一半,四周一片黑茫茫的,他的声音发紧:“当做……就当做,我没来过。” 汪洋望着乔翊,他的脸被阴影遮住了,完全的看不到样子。 宋白的病时好时坏,大抵是身子差,他每次醒来的时间都很短,而乔翊就像是做贼一样,每次都要等到他完全昏迷了,才偷偷的进去看他一眼,然后又离开了。 宋白的身体渐渐的好了起来,他变着法子的替宋白补身子,一日宋白放下手里的汤匙,疑惑的问道:“我们什么时候出院?” “出院?”汪洋下意识的望了一眼门外,喃喃道:“你病还没好,为什么要出院。” 宋白扫视了四周,摸着床说道:“这里一天要多少?” “哦,这个你不用担心。” “为什么?”宋白敏感的视线让汪洋忍不住坐直了。 “那个……我、我不小心害你伤成这样,自然是要好好的待你,钱已经付了,你就安心的住着吧。” 宋白一脸疑惑,狐疑道:“虽然这样问很没礼貌,但是能否请问汪先生在哪里高就?” “我……我就是一个护理。” “护理?” “对……就、就和医院里的护理差不多,帮着照顾病人啥的。” 宋白似乎在想什么,他垂下眼睑,睫毛在他的眼底落下了一片阴影。 “有什么问题吗?今天晚上想吃什么?我给你带。” “我随意,让你这么破费,我非常惭愧,这段时间花了多少钱,麻烦你给我的账单,我到时候还你。” “不用了不用了,反正……反正也没……没……没多少。”汪洋睁眼说瞎话,差点把钱乔翊早就付了说了出来,他急忙收了东西就往外走,生怕说出什么不该说的。 宋白看着他离开,若有所思的眨了下眼,随手拿起反正一旁的书看了起来。 “怎么吃那么少?”乔翊看着汪洋手里的餐盘,皱着眉头说道,“他是不合胃口吗?你有没有问他想吃什么?” “问了,他说随便。”汪洋颇为无奈的将东西递给乔翊,“我觉得他有些怀疑了。” “怎么说?” “他说想出院,还问我住院花了多少钱,后来还问我是做什么的。” “那你怎么说了。”乔翊头也不太的问道。 汪洋将他们的对话说了一遍,就看乔翊不急不缓的哦了一声,说道:“没有证据的话他是不会点明的,而且他现在还只是怀疑,只要我不出现,他就永远也不知道。” “你……你真的打算就这样……” “还不急。”乔翊淡淡道,逼急了,他该又会做出什么来,乔翊再也承受不起这样的打击了,慢慢的,只要他能好好的,什么都无所谓了。 三月初上,宋白出院了,乔翊比宋白早一天到了宋白的小屋子,当他站在那就连遮风挡雨都嫌破的木头房子里的时候,整颗心都跟着抽疼。 “他就在这里……住了一年?” 汪小凤偷偷的看了他一眼,点点头,“老师一直挺随意的,他也就晚上回来,一般是在学校。” 他走到旁边的一个随便搭起来的权当做是厨房的地方,这里还是用木炭在烧火的,祁筠一直以来连电磁炉、煤气灶都懒得动,更何况是要自己去烧柴烧炭呢?这些事他怎么做得来? “他平时都是吃些什么?” “龙家的大姑娘都会替他送点吃的过来,宋老师自己不做饭的。”汪小凤摆摆手,“老师连烧水都不会。” 乔翊该知道的,他长这么大,都是有人跟前跟后的伺候着,就连后来被乔翊控制得死死的,还不一样是乔翊巴巴的替他烧菜做饭,他这个人天生就做不来这些事,这一年他没死掉,也算是老天的厚爱了。 坐在宋白的木板床上,乔翊拎着那件单薄的被子,“这里冬天那么冷,他怎么就盖这么少?” 这样清苦的条件,也难怪他的身体要越来越差了。 乔翊绕着宋白的屋子走了两圈,后来又在村子里看了一下,所有人都对这个城里来的大少爷颇为新奇,他是以汪洋好友的身份来的,在汪洋家坐了一会儿便又下了山。 第二天宋白回了寨子,一路舟车劳顿,他一进屋就直接倒在床上睡死了,完全没有注意到整个屋子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这一夜他睡得格外的舒服,久违的那种柔软包裹着自己,他一觉睡到天亮,起床的时候才发现,他这间破的木屋竟然安放着一张席梦思! 这就像是在地球看到火星人一样可笑,宋白站了起来,一开门,就瞧见了汪洋正赶过来。 “宋老师你醒啦,感觉怎么样?身体还有什么不舒服的吗?” “没……你……” “饿了吧,吃点东西。”他提着食盒就进了屋,拿出那些漂亮精致的食物,放在那张灰黑色的木桌上,显得如此的格格不入。 “这是……什么?” “哦,是这样,宋老师你来我们这里也好长一段时间了,我们也没有给过你什么,大伙儿都挺抱歉的,最近你身体比较差,大家出了点钱,想替你补补。” “不是,我是说,这些,是怎么回事?” 汪洋看了眼宋白屋子里那张夸张的大床,嘴角扯了扯,“那个……啥,就是,就是最近有人捐赠……” “捐了一张床?” “啊?不……不是,那就是,就是我一个朋友。” “朋友?”宋白眉一挑,那双眼睛冷冷的看着汪洋,看得他汗都下来了。 “我们之前不是在A市吗,我一个朋友结婚了,他们搬了新家,旧家具都不要了,我看着浪费,就……就搬了回来,我看你平时的那张床也都被蛀虫咬得差不多了,就……” “胡扯。”宋白瞥了他一眼,“A市的床你什么时候搬回来的?怎么搬?而且,这分明就是新的。” “你别问了好不好,我花钱给你买的行不!我想给我妹妹当嫁妆,我妹妹喜欢你,我都把你当妹夫了,你就收下吧!”汪洋被逼急了,红着脖子一口气就喊了出来,这会儿,连宋白的脸也跟着红了起来。 嫁妆……?! “不好意思,我想汪先生你是误会了,我只是小凤的老师。” “啊,是这样啊,那算了,不过买都买了,你就别想那么多了,你来我们这里一年,如果工资照给的话也够了,嗯嗯,哦,对了,你赶紧吃吧,都凉了,我还有事先走了,你好好休息!” 说着,汪洋逃一样的跑了。 宋白若有所思的看着他的背影,漫不经心的捡了一块蛋卷,楞了一下,这个味道……好熟悉。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22 祁筠还是老师的时候是出了名的严,一日他的的房间里来了女大学生:“老师,求你了,这次的考试让我及格吧。为了及格,我什么都肯做。” 祁筠盯着着女生的眼睛:“真的什么都肯做?” 女生:“是……是的……” 祁筠凑到女学生的耳根,小声道:“那么,能不能去学习呢?” 小剧场23 宋白替送早餐大叔的侄子补课。 某一题目:把下面句子改为拟人句,句子是“小鸟在树上叫”。 正太君答案:小鸟在树上叫:“我是人啊!我是人啊!” 小剧场24 话说大学的时候乔翊所在的宿舍都是会闹的人。 一日舍长黄远的父亲远道而来,想给他一个惊喜,一大早就特地去了他们宿舍,并礼貌的敲门:请问这是黄远的宿舍吗? 里面沉默了几秒,蹲在厕所的乔翊不满的吼道:把他扔门口吧!我一会就把他拖进来!!! chapter55.日记 201X年 02月23日天气晴 今天天气很好,让人心情愉快,平时这个时候阿爸都要山上砍柴去,可今天全家人都没有出门,而且把门关的紧紧的,因为家里来了个奇怪的叔叔。 怪叔叔是哥哥的朋友,长得又高又好看,可是眼神却不怎么好,他总是望着寨子的另一头,好像能看到什么似的,哥哥说,不要去惹他。 他来的时候就霸占了家里最好的房间,可是我却发现,他其实一晚上都没一睡,因为半夜我起来喝水的时候,看到了他蹲在门口抽烟,清冷的月光下,显得格外的冷清,他就像是被全世界抛弃的人,喃喃自语着,说什么我没听清楚,因为他的样子有点诡异,我怕过去会被他掐死。 哥哥说过,他有病,犯起病来真的能掐死人。 今天的日记就写到这里好了,已经超过了两百字了哦,老师病刚好,记得早点休息。 批阅:神经病是个可怕的病,小凤要注意一点哦,老师很好,谢谢关心。 201X年 02月24日天气晴 今天寨子里发生了一件大事,有好多好多的人上山来了,带来了好多的东西,据说是爱心人士捐给学校了,他还捐了一大笔,当地政府还特地派人上来,要重新建我们的校舍,所以临时在空地上搭了一个铁棚当我们的临时教室,可是铁棚还是比我们原来读书的教室好很多很多,同学们都很开心,因为这样下雨天我们就不用拿着脸盆接水,地板也不会湿哒哒的,我们还有新的课桌椅,又新又漂亮。 他们还要给老师的房子翻新,说是犒劳老师的,可是老师不愿意,我想问一下老师为什么呢?住漂亮的大房子不好吗? 批阅:所有的动物都不喜欢笼子,即使那个笼子很华丽。 201X年 02月25日天气晴 每天晚上不睡觉坐在门口看月亮的怪叔叔终于身边了,他打了一天的喷嚏,吓得哥哥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哥哥说,这个人的身体金贵着,不能出事,不然他会被一个叫陈什么的活活捏死,我很好奇,城市里的叔叔都那么坏吗?动不动就要把人杀死。 怪叔叔病了之后变得更加沉默了,他白天几乎是不出门的,躲在屋里头,然后一动不动的看着带过来的一个不知道是什么的机器,又一次我路过的时候,不小心看到了那里面的东西,竟然老师!他看得很认真,没有发现我,原来老师真的和怪叔叔了好朋友,画面里头,老师笑得很开心,对怪叔叔也很好,是怪叔叔做了什么事让老师不开心了吗?为什么老师要来我们这里不再回去了? 批阅:你看错了,老师从来不会很开心的对着神经病笑的,还有,老师很喜欢这里,如果没人打扰,老师很愿意和同学们一起生活。 201X年 02月26日天气晴 老师最近的脾气似乎不怎么好,今天竟然因为赵晓东迟到了就罚我们全班抄课本十遍!我觉得很不公平,老师应该罚他抄一百遍就好,为什么也要罚我们呢? 上课的时候,老师还犯错误了,一黑板写得满满的字全部是我们不认识的,叫了好几声您都没听到,后来发现后才赶紧擦掉,说是不小心写成法文了,我知道老师的心思不在这里,可是老师在想什么呢?这几天您一直很急躁的样子,同学们都很担心,是因为病还没好吗?希望老师的病能赶快好起来。 批阅:罚全班抄这叫连坐,封建社会的一种恶习,老师这是让你们能深刻的认识到这一文化。老师的病已经好了,非常健康,请不要担心。 201X年 02月27日天气阴 今天的天空都是灰色的,空气很闷,感觉难受极了,我不喜欢这样的天气,总是让我有种说不出的压抑感。 哥哥又去给宋老师送东西了,怪叔叔对宋老师很好,他买了好多好多的东西,却不自己亲自送过去,全部让哥哥变着花样的送,理由千奇万怪,又一次哥哥实在是想不出来了理由来了找我想办法,不知道老师有没有收到一个按摩洗脚盆,然后说是因为村长大寿惠及整个寨子的呢?其实只有您一个人收到礼物呢~ 怪叔叔做饭很好吃,他每天都要做好多好吃的让哥哥送给老师您,可是老师每次都吃很少,然后哥哥只好又把那么多东西拿回来了,最后全部是我吃掉了,阿妈说我最近都胖了不少,气色也变好了,真希望怪叔叔以后就留在寨子里,那样我每天就有好多好吃的东西了。 老师是不喜欢那些食物吗?那您喜欢什么?下次我告诉怪叔叔。 批阅:你能让你那个怪叔叔把他自己煮了吗?那样的话我能多吃两口。 201X年 02月28日天气雨 一早上起来就下了一场小雨,今天不用上课,我想去找老师,结果在老师门口遇到了怪叔叔,他躲在老师家门前的那棵歪脖子树上,其实我已经看到过好多次了,他每次都偷偷的跟着老师,躲在学校的窗户下面,于是我大着胆子过去了,他看到我的时候没有什么反应,只是让我不要出声,原来老师在打水,可是老师您的力气真小,打个水都能翻到,怪叔叔吓得差点没冲出去,他看起来好难过的样子,老师以后可不可以小心点,怪叔叔的情绪好像很容易激动,一看到老师有个小破皮都能激动半天,拿了一堆的药让哥哥去给老师。 我很奇怪,为什么他总是要躲在老师背后,他明明那么关心老师,老师您知道为什么呢? 批阅:所有的猎豹不到最关键的时刻是不会有所动作的,那是因为他们已经有了目标,随时都可能出现将猎物咬杀。 201X年 03月01日天气晴 今天在空地的时候看到老师和哥哥好像吵架了,是哥哥做什么惹老师生气了吗?我问哥哥话他肯定又是神秘兮兮的什么都不告诉我,老师原本那么温柔,为什么这段时间会那么容易生气呢?我们都很担心老师的身体呢。 今天又看到怪叔叔去偷看老师了,我跑过去问他为什么每天来这里,他好像很难过,他告诉我,因为老师不喜欢他,怕老师看到他后又跑了,他怕老师又会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来。真的是这样吗?老师为什么要不喜欢那么喜欢老师的人?他对老师真的很好,我也很喜欢他,我现在多了一个愿望,不知道他娶了谁没有,长大后不知道他还要不要老婆。 批阅:请让他来见我。 ****** 乔翊从来没那么紧张过,他就像是一个初次恋爱的愣头青,傻傻的站在宋白的屋子前面,他紧张的来回走,却怎么也不敢进去,他深吸了一口气,好几次在要敲门的那一瞬间都缩回了手,他的心跳得飞快,从日照西头到了月上柳头,仍旧没有那个勇气敲开门。 就让我再看看他,看他一眼就好了,我什么也不做……乔翊这样告诉自己,可是下一秒整个脑海里就疯狂的叫嚣着:让我再抱一抱他,让我听到他的心跳,让我知道他还活着,上天,我只要能触摸到他,什么都愿意和你交换! 就这样徘徊着,直到门突然咯吱一声响起,屋里面的灯光透过门缝漏了出来,落在了乔翊的身上,他的呼吸都停滞了,瞪大的双眼,看着那渐渐出现在自己视线中的人影,手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下一秒,宋白就落入了一个怀抱,那个熟悉到想忘都忘不了的温度与味道,带着一丝丝的烟草味,那力道,仿佛要将他就这么嵌入了体内,胸腔里的心跳快得出奇,那炙热的温度呼在了自己的耳畔,他能明显的感觉到他在颤抖,脸埋在自己的颈项,似乎在哭泣,一滴炙热到液体落在了他身上,宋白突然觉得恐惧起来,他的手下意识的推向了他的胸口,却听得一声低叹,沙涩而飘渺的,仿佛从一万年的时空穿越过来一般,辗转的忧伤穿透了他的所有思绪。 “阿白……我抓到你了。” 清冷的月光落了下来,落在他的后背上,二月份,还是一个非常冷的季节。 chapter56.希望 天已经微微暗了起来,刚下了一场春雨,把山里的气温压得更低了,就跟要结冰了似的,乔翊蹲在宋白屋外的那棵歪脖子树边上,木然的看着屋内,就仿佛能透过那扇破木门看到了里面的人影。 他已经在这里待三天了,离上一次和他接触已经过去了三天。 这三天很漫长,也很短暂。 他不知道自己现在有什么追求,仿佛只要能这样待在,清楚的感受到他还在自己身边,一切就都足够了。 汪洋根本就左右不了乔翊,他每天到了时间就替他送饭,基本上得到的反应都是:“他吃了吗?他身体不好,东西不能太凉,之前的补品还有吗?他不喜欢高丽人参的味道,嫌太腥了,你记得不要拿那些给他,这几天天气凉了不少,他穿得够吗?有没有再咳嗽,晚上睡觉不知道还有没有踢被子,他已经在里面待了那么多天了,你确定他真的没事?还有……” 汪洋每次看到乔翊就跟老妈子一样拉着自己问东问西,他都很想回一句,你每天蹲在这里,有谁比你知道得更清楚! 可是他没那个勇气和乔翊呛声,只能无奈道:“你那么担心他,你为什么不自己进去?” 乔翊的表情瞬间黯然了,他靠在那棵老树,抽出了一支烟点了起来,这时候地上已经是满满的烟蒂了,这几天他抽得特别凶,汪洋算过,他平均每天要都要替他带五包以上,如果被陈志知道的话,他连活都别想了。 “……他的精神状态不好,我不在,他心情好点。” 汪洋无法想象到底是怎样的情感能让乔翊做到这地步,他和他在一起生活了一年多,乔翊疯疯傻傻的时候占了大半,一般情况下,他都会呆滞的看着他,就好像能看到另外一个人,可同时他又对宋白这样用情,汪洋实在是搞不懂他,也不想搞懂,他现在的目标就是让乔翊活着,别让陈志知道他这些天干的蠢事。 袅袅的烟雾飘了上去,今天又是阴天,乔翊拉拢了衣服,看着窗户透出来的光,有时候他还可以看到宋白投射在窗户上的影子,每一次看到,他就像是获得了无上的宝贝,贪婪的注视着,希望时间能更长一点。 他知道宋白恨他,只要一看到他就连活都觉得厌烦,所以乔翊不能出现,可是他又没办法放开,只能怀着那么一点小心思,他不止一次的在想,那时候阿白没有推开我,是因为他其实并不是那么讨厌我? 这样的微乎其微的可能性就像是大麻一样侵蚀着乔翊,他觉得自己就像卖火柴的小女孩一样,看着屋里的灯光,却能看到他和宋白幸福的生活在一起,他们可能会吵架,阿白还是那么不屑他,可一遇到事却永远站在自己的旁边,他们一起去超市买东西,会因为窗帘的颜色而冷战,也会为谁洗碗而吵架,最后却用一个拥抱换来了对方的原谅,他们不需要任何人的祝福,因为他们已经得到了最美好的礼物,上帝让他们相遇了,让他们站在了一起…… 啊,这样的想法让乔翊无可自拔的深陷下去,即使知道是假的,他亦是如此的开心。 就这样迷迷糊糊的,乔翊靠着树干睡了过去,大概是三天以来都没有真正的睡过一觉了,这次他真累坏了,睡得特别沉,梦里头他还闻到了宋白的气味,那种熟悉到骨子里,让他深陷的味道是那么的清晰,真实到就像他真的在自己的身边,如果这是个梦,乔翊多么希望不要醒过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听到有人在喊他。 “乔翊?乔翊?乔翊你别在这里睡,要生病的,回屋里去吧。” 乔翊的睫毛颤了两下,他的手动了动,慢慢的开始恢复知觉,睁开眼,眼睛的一切朦朦胧胧的,远处的山上飘着烟雾,有如仙境一般,他定了定视线,才看清楚说话的人。 “是你啊。”他嘟嚷了一句,却不知道自己在失望什么,怎么可能会是他呢?这是从来都不可能的事情,他连希望都没有过,却不知道自己的心还是空虚了一下。 “这几天的气温低,我看你还是过两天再来吧,宋老师好好的待在这里,又不会丢。” 乔翊皱着眉头,突然发现自己身上盖着一条毛毯,他楞了一下,手都颤抖了起来了,这个味道……就是梦里的那个气味! “喂,被子。” “啊?被子,被子怎么了?” “被子你拿来的吗?” “什么?什么被子?这条吗?不是你自己……” 乔翊猛的站了起来,就好像看到了最美好的事情,他紧紧的抓着毛毯,整个表情竟然有如孩子,张着嘴,笑得很是夸张,他甚至忍不住想要放声歌唱,将毛毯揉到怀里,他的声音都飞了起来:“这是他的……我知道,他的味道,我怎么会不知道呢?” 就像是着魔一样,他的脸深深的埋进了毯子里,整个表情充满了陶醉,汪洋诡异的看着他,第一个反应就是——他又疯了! 阿白他把毯子给了我,在我睡觉的时候,他出来过,看到了我,又回屋拿了毯子替我盖上了! 这样美妙的想法让乔翊的心怎么都无法平静下来,他此刻多么想冲到屋里头,一把抱住宋白,告诉他,这辈子,他最喜欢的人就是他了,比世界上所有的人都喜欢! 可就在他走了两步后就听到汪洋说了一句:“宋老师不在。” “什么?”乔翊身体一顿,一个极度恐惧的情感霎时涌上来,他眨眨眼,声音发颤:“你……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我刚才进去了,宋老师不在。” “不在是什么意思?他……是去上课了吗?” “今天是周末,应该没有课……” “你……你记错了吧,今天……怎么会是周末呢?是周五吧,他应该是去上课了……”乔翊干笑了两声,身体却不由自主的在颤抖,他的手抓着毛毯,青筋毕露,咬着牙一字一句的威胁道:“他、去、上、课、了!你说啊,是不是!” 汪洋忍不住后退了一步,他看着乔翊的眼睛红了起来,与之前的欣喜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能非常明显的感觉到,如果自己反驳了他的话,下一秒就会被他撕了,颤抖着说了一句:“可……可能吧,大概……是我记错了。” 他的表情松动了一下,摸出手机开了好久,一边喃喃道:“我都说了今天是……” 打开了日历,他的手僵住,过了好几秒,似乎连空气都静止了,汪洋屏住呼吸,下意识的想,现在该怎么办?陈志不在这里,谁压得住这个神经病! 乔翊的瞳孔猛的一缩,手突然一扬,啪的一声巨响,有如爆炸一般,汪洋吓得整个人跳了起来,瞪大了眼角看着那个被他摔得粉碎的手机在自己的脚旁飞散开来,只听得乔翊声音冷漠:“手机坏了,上面竟然显示今天周日。” 汪洋的嘴角扯了两下,干笑两声,迎合道:“是……是啊,坏得真巧啊……” “阿白他怎么会突然又离开呢?我又没有去找他了,我那么乖,不敢去烦他,他为什么要走呢?是不是因为烟味呛到他了,还是今天我偷偷跑到窗户下面吓到他了?他生气了吗?该怎么呢,我又惹他生气了,我是不是要去和他道歉,可是他不接受怎么办?他现在在哪里呢?突然出门不知道有没有穿够了,这几天那么冷,他有没有带伞?最近都一直下雨,路那么滑,他会不会不小心摔倒了却没有人知道呢?我的天啊,要是他受伤了怎么办?他会不会……” “乔……乔翊,你、你先别担心,宋老师说不定只是出去一下,很快就回来了,他不是三天都没出门了吗?也许是待在屋里闷了,所以就出去走走,指不定一会儿就回来。” “会吗?他会回来吗?”仿佛抓到了救命的稻草一般,乔翊猛的抓着汪洋的双臂,就像要活活捏碎一般,汪洋疼得倒吸凉气,声音都变样了:“大……大概吧。” 这样含糊的答案却燃气乔翊看到了希望,他喃喃道:“那他会去哪里呢?你说……现在他会去哪里呢?” “额……我……我也不清楚,也许我们可以问问寨子里的人,他们也许知道。”汪洋建议道。 乔翊用力的点点头,此刻的他就像是个智商低能的孩子一样,他什么也不敢想,只要有一点点宋白又离开不见了的想法,他整颗心就痛得就像有人拿刀子在上面片肉一样,他跟着汪洋回去,路上遇到几个人,问道宋白的时候全都摇摇头表示不清楚。 后来汪老爹回来了,遇到了行色匆匆的两人,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宋老师不见了,我们在找他。”汪洋随意的说了一句,转身就要去更远的地方找,就听到汪老爹突然说了一句:“宋老师?我早上才看到他呢。” “他!他在哪里!”乔翊突然冲上去,汪老爹吓了一跳,断断续续道:“我……我不知道。” “你怎么会不知道!你不是说你看到了!” “乔少你冷静点!”汪洋急忙把乔翊拉下来,回头问道:“阿爹你是在哪看到他的?” “到底怎么了?”汪老爹疑惑的看看两人,看他们神情严肃紧张,回忆道:“在山道上,我看他走到路流山去了,我问他干什么呢,他说想去看日出。” 却看到汪洋的手一僵,乔翊挣脱了开来,看他顿时沉默了下来,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乔翊的声音跟着一沉:“路流山……是怎么地方?” “就那个山头。”汪老爹指着乔翊左边,“从这里上去,顺着山路上去,会有个断崖,那是俺们这里最高的山头了,视野最好,看日出好着呢,算算时间,他也该要回来了才是。” 乔翊什么也听不到了,他脑海里就回荡着着一句话:顺着山路上去,会有个断崖,那是俺们这里最高的山头了…… 他眨眨眼,似乎在思考“断崖”的含义,下一秒就跟脱缰的野狗一样冲了出去,汪洋一个趔趄,差点没被他的动作摔死,大喊了一句:“喂!你等等!你又不认识路!” 乔翊哪里管得了那么多,他埋头就冲,山路非常的滑,他连着好几下都差点没滚下山崖去,吓得跟着后面气喘吁吁的汪洋的心差点没跳出来。 丫的自从乔翊出现后,汪洋觉得自己的命没有一刻是安全过的。 chapter57.回温 因为担心两人,汪老爹扔下了木材跟着两人的后面上了山,结果因为乔翊横冲直撞的,走了很多弯路,反倒是后头的汪老爹赶在了他们的前头,在路上碰头后,汪老爹偷偷的问汪洋:“到底怎么了,他怎么看着……” “不是说过他有病吗?这会儿犯了。”汪洋小声的说道。 “那可咋办啊,送医院去?” “怎么送,你没看到他现在这个样子,要是没让他见到人,谁都压制不了他。”早知道带点镇静剂上来了。 “他怎么会突然就疯了呢?” “宋老师不见了呗,怕的,当年宋老师就是因为他自杀的,他怕这次他又自杀了。”汪洋谨慎的回道,突然又想起对方是自己的父亲,和他说这些并不方便,急忙解释道:“他和宋老师是很好的朋友,只是当年做了一些事,惹了宋老师生气,俩人才会变成这样。” “呀!什么事儿竟然搞到非死不可!”汪老爹不可思议的叹了一句,同时感慨:“真搞不懂有钱人在想什么。” 汪洋同意的点点头,“我也没搞懂。” 乔翊跌跌撞撞的,一路磕磕碰碰的满身是伤,可是他好像忘记了什么是疼痛,四处寻找着,他们走了近三个小时,没有休息过,就是习惯了山路的汪老爹都有些吃不消了,没想到他却毫无知觉,一直到了天边布满了红霞,他们才到了目的地。 那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只有在这个时候人们才会意识到自己的渺小,站在此地,所有的云峰都被自己踏在了脚下,烟雾仿佛就在脚边缭绕,远处的火烧一样的云霞已经映慢了天际,霞光落在几个人的脸上,看着那仿佛就在自己跟前的夕阳慢慢的坠落,是一种绝望到极点的痛苦,乔翊的伸出手,想抓住,却发现离他是那么的远,只能认命的看着它一点点的下沉。 他走了两步,到了断崖边,他蹲下身子,捡起了一条红绳系着的吊坠,那是一块玉,水滴的形状,青翠欲滴,那是……乔翊曾经送给宋白的礼物。 祁筠爱玉,常言:“君子无故,玉不去身。言念君子,其温如玉”这块玉也是他唯一收的礼物,乔翊却从来没有看他戴过,本以为被他扔了,却没想到在这个地方给捡到了,他的手微微颤抖着,更是向前走了一步,断崖出的沙石滚落,他去没有知觉,他一个弯腰就向下…… 汪洋整个人突然往前一扑,双手抓住乔翊就给捞了回来,他的心狂跳着,总觉得乔翊要跳下去了,刚站起来想劝乔翊几句,就看到他的双眼无神,汪洋猛的想到一个可能:乔翊以为他跳崖了! 看到他手里的玉坠,汪洋心一个咯噔,觉得很有可能,他望了望四周,根本就没有宋白的身影,来路流山的路只有一条,而他们一路上根本就没遇到宋白,他会去哪里?难道真的…… 摇摇头,汪洋想都不敢想,就在这时汪老爹叫了一声,他猛的回神,就看到乔翊几乎绝望的跪在地上,突然把头狠狠的撞了下去,那是极为用劲的,声音听得汪洋整个都吓了一跳,地上的碎石极多,瞬间就红了起来,他疯了一样的撞着,吓得俩人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傻傻的看着他,直到汪洋猛的想到自己会被陈志拿手术刀凌迟了,整个人跳了起来,用尽全身的力气抓着乔翊,整个人挂在他身上,大喊道:“你疯了吗?想死啊!” “都怪我不好,我没好好看着他,所有他不见了……都怪我不好,都怪我……”乔翊喃喃自语道,那情形像极了当年犯病时候的场景,汪老爹恐惧的看着乔翊,他的双眼无神,表情诡异,一会儿哭一会儿笑,额头上的血顺着脸颊滑了下来,看起来可怕极了。 “快过来帮忙!他犯病了!帮俺抓住他!”这会儿汪洋连假装自己的祁筠都忘记了,久违的乡音吐了出来,汪老爹楞了一下,急忙跑过来,两人废了老大的劲儿才抓住他,正想着怎么处理的时候,乔翊突然挣脱开来,猛的就往断崖那里跑去,汪洋觉得这辈子的心都没跳得那么快过,就像是要从嘴巴里跳了出来,他甚至听到风在自己耳边吹着,自己的血液在倒流,全身冰凉,伸出手想抓住他,可身体怎么也动不了。 这回……死定了! “你们在这里干什么。”突然,一声清冷的声音从角落里传来,仿佛有人按了暂停键,就连要扑下去的乔翊都卡在了原地,他就像是缺少润滑的机器人,头僵硬的转了过去,表情惊恐极了。 宋白走了两步,看了眼乔翊,淡淡道:“你想自杀吗?” 就在这时候汪洋突然跳了起来,再一次把乔翊从边缘拉了回来,乔翊就像是失去了语言能力,愣愣的盯着宋白,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你要死回去死,别白白脏了这个地方。”宋白的声音不急不缓,漫不经心的说了一句,汪洋嘴角抽搐,第一次发现这个看起来斯斯文文的温和男孩,心却比任何一个人还要来得狠。 “宋老师之前都去哪里了,我们还以为你……” “以为我来自杀了?”宋白一声浅笑,其中满是嘲讽的意外,他双手环胸,冷哼了一句:“你以为我会那么傻,再一次因为同一个人去寻死吗?” “……我!”乔翊的眼睛可怜极了,看着宋白,想说什么,却发现无论任何的语言都是苍白的。 宋白笑着,蹲了下来,与乔翊齐平,一字一句认真的说道:“就算我死在了这里,乔翊你不想活,也请跑远了再死。” “什么死不死的,多不吉利啊!”汪洋干笑了两声,“宋老师刚才都去哪了,怎么我们过来一路上都没看见到你?” “到处走走。”宋白的目光瞥向了一边。 “哦……那怎么又回来了?” “你管那么多做什么。”宋白眉头一紧,不悦的说道,突然发现手一紧,低头一看,却见乔翊抓着他的手,他的眼睛巴巴的看着宋白,就像一只大型犬一样,眼里满满讨好的意味,他反手覆在他的手上,只觉得手心一凉,待到乔翊松开手,一块水滴形坠子躺在了掌心。 “你的。” 宋白猛的僵了好一会儿,他突然觉得手好重,那块玉坠子就像是上吨重一般,压得他都要太不起来了,他咳了两声,又将东西扔回乔翊的身上,撇过脸:“我……我才不是回来找它的。” ……没有人说你是回来找它的好不好!汪洋莫名其妙的看着宋白,却见他突然站了起来,摆摆手,“没事的话我先走了,你们爱看星星看月亮喂蚊子就继续待着吧。” 话才落,就看到乔翊跳了起来,他追了上去,一把抱着了宋白,“阿白,我不会再惹你不高兴了,可是你也别这样吓我,好不好,我不会介入你的生活,你爱待在哪里那便在哪里,只要你答应我不随便玩失踪,我玩不起了,我很怕,我怕到每天都睡不着,怕一闭上眼你又不见了,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你,只要你好好的。” 漫天的红霞落在了两个人的身上,血一般的色彩,宋白的脸埋在阴影里,他皱着眉头,却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乔翊的体温从背后传来,鼻尖是一股熟悉的味道,原本该是恐惧与抗拒的,却多了一分安详,许是这段时间以来他想开了,生活其实也就是这样,生下来,活下去。 宋白最终叹了口气:“乔翊,这几天我想了很多,比任何一个时候想的彻底,这么多年来我已经很累了,我不想再这么下去,现在我很好,我不会再因为你而想不开,所以……也请你说到做到,不要再干涉我。” 乔翊的手紧了紧,似乎在逼自己,他咬着唇,都咬出了血,半晌才从喉咙深处吐出一个变了音的字:“……好。” 不是已经多次的告诉自己放手了吗?为什么还是那么难受…… 松开手的时候,宋白的脖子上多了一条链子,乔翊笑得很牵强,他摆摆手:“玉养人,你以前不常说吗,君子无故,玉不去身,既然送给你了,那就是你的,你不用因为是我送的闹别扭,我不会多想……真的。” 宋白以为从此以后和乔翊桥归桥路归路了,乔翊是个重承诺的人,却不知第二天又看到了他。 乔翊手里托着个食盘,讨好的笑着,说道:“你这短时间吃得有些少,我在想是不是水土不服胃口不好,特地让人从北京捎了点东西过来,你看看是不是能多……” “……我来这里一年了,乔翊。”宋白冷冷的看着他,就算要水土不服,那也早好了,他靠在门框上,懒懒的盯着他,“如果你不出现,我会多吃两口的,真的。” 乔翊尴尬的笑笑,“我没别的意思,我就是过来看看,过几天就走,这里的空气好风景好……” 宋白冷笑,“那祝你玩得开心。” 他一个侧身就要走出去,乔翊急忙喊道:“阿白你要出去吗?多穿点,外头冷!” 宋白眉头一紧,还没说话,只觉得身上一重,带着乔翊的体温,一件外套披在了自己的肩上,乔翊带着鼻音轻声道:“你身子差,再着凉就不好了。” 他伸手一扯,拉下了衣服丢还给乔翊,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乔翊站在原地,抓住手里的外套,视线跟着宋白的背影移动,拳头都握紧了。 宋白离开后,乔翊便堂而皇之的登门而入,宋白不是个会过日子的人,这几天他都待在屋里头,以前因为没有什么东西,所以再乱也不会乱到哪里去,后来乔翊来了,乱七八糟的用得到用不到的都往他屋里头搬,破旧的小木屋里塞满了一堆的东西,而他又不会整理,几乎是连转个身都麻烦,他撩起袖子,将东西放在桌上,便开始干活。 宋白回来的时候乔翊正蹲在地上捡垃圾,他一抬头就看到宋白走了过来,急忙站了起来,将垃圾放在袋子里,随意的擦擦手,讨好的笑着:“我看你屋里乱,你待在一定不舒服就……” “整理好了?” “就……就快好了。”他指着地上的一些东西,“地板没有铺瓷砖,扫地的话会有灰尘,只能用捡的。” “你是在嫌弃?” “没有!怎么会呢?我就喜欢用捡的……”乔翊急忙摆手,“这样好,接地气……” 宋白瞥了他一眼,转身便坐到了角落里的书桌上了,那是这间屋子一开始就有的破桌子,乔翊多次想把它给扔了,却还是没敢动,宋白对自己的东西有一种常人难以理解的偏执,如果是自己不要了,他可以眼睛都不眨一下的扔掉,绝不后悔,可若是没经过他的同意,即使他本来就不想要的,擅自做决定替他解决了,他能把这仇记到棺材里头去。 灯光下他翻着学生的日记,乔翊猛的想起了之前汪小凤的日记,他凑上前笑道:“你发现我在这里的时候,为什么没有马上……” “日记一周收上来一次。”宋白不等乔翊说完,直接堵住了乔翊的嘴,“你捡完了吗?捡完后可以滚了。” 乔翊无声的笑了笑,声音发紧:“这就完……你晚上吃了没有,我熬了粥,放在你桌上,你记得趁热喝,不是你不喜欢的药粥。” “说完了?” “……我这就走。”乔翊捡起垃圾袋,他拖着缓慢的步伐慢慢的往门口移动,两米不到的距离他竟然走了接近一分钟,看着宋白的侧脸,他沉声道:“你记得盖被子,不要再踢被子了,冷了也别怕麻烦,记得起来……” “你烦不烦!”宋白扔下笔,侧过头一脸的不悦。 乔翊一梗塞,“好好好,你别急,我这就走,我今天就是来看看你,以后不会了,你别生气……” 他出了门,一步三回头的看,宋白站起来倒了杯水,站在窗边,看到乔翊还蹲在自己门口的歪脖子树旁边,没一会儿那里便起了星火光芒,他抽了一会儿烟,才黯然的离去。 宋白坐在椅子上,他静静的看着桌上的小米粥,漂亮的乳白色,泛着晶莹剔透的珍珠色光芒,清香的米线随着蒸腾而上的气体飘入宋白的鼻中,他已经一天没有吃什么东西了,其实他是个非常能忍的人,但同时又是个非常会享受的人,当环境非常差的时候,他能过下去,但是当环境好起来的时候,他也不会傲着性子不屑一顾,就像乔翊变着法子的把东西塞到他这里,即使知道是他的主意,宋白亦是没有拒绝,因为即使他拒绝,也是徒劳。 他拿起汤匙,白色的瓷器撞击,发出一声温润的声音,他搅拌了两下,慢慢的吃了起来。 味道……和想象中的不大一样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25 张肃宇:他的脾气又差,对你也不好,还曾经伤了你那么深,你为什么还那么喜欢他! 乔翊:知道老子为什么写《道德经》吗? 张肃宇:为什么? 乔翊:因为老子愿意。 小剧场26 对于学生老是旷课的情况祁筠很不高兴,脸上却不动声色,可心情却差得很。 某一学生吃坏了肚子,虚弱的举手:老师,我想上厕所。 祁筠眉一挑:嗯,你想吧。 学生:——!!! 小剧场27 陈志:拉屎太臭可能是你的肠道出了问题。 乔翊:那拉屎很香呢? 宋白:是你的鼻子出了问题! chapter58.离去 乔翊比宋白想象的还要厚脸皮。 第二天,他又在门口看到了他,他正捧着一叠书,扯着生硬的微笑说道:“我……祁……汪洋说他、他买了点书,都看完了,想问你要不要……” 宋白看了眼那些大部头,崭新的书籍甚至连包装都还没拆掉,隐约可见好几本的法文书籍,他双手环胸,并没有戳破乔翊这个瘪三的借口,让开个道让他把东西放进去,自己带着书就出去了。 没过一会儿乔翊就追了过来,他小心翼翼的问道:“阿白你还没吃早饭吧。” 继续走。 “要不要喝点粥?还是牛奶?” 不理他。 “面包?包子?馒头?饼干?热狗?还是……” “滚。”宋白一回头会他喊了一句,然后快步离开。 乔翊低下头就往回走,宋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回头的时候发现乔翊已经离开了,突然有些不可思议,心中默想,这样就好,别再跟着他了,走了也好。 宋白到教室的时候,里面已经坐满了学生,他们对这个临时教室充满了兴趣,先是检查了一下昨天的作业,宋白便开始了今天的课程。 大概上到第二节课的时候,班上的同学开始躁动起来了。 “坐好!”宋白一声低斥,“还没下课呢!乱动什么!” “报告老师!我……我肚子饿了……”赵晓东突然喊了一声。 宋白的脸都黑了下来,他握着书沉默着,全班都被宋白突然的冷气压吓得一句话都不敢说,全部低着头,不敢去看他。 突然只听得一声震耳欲聋的响声,只见宋白一把就把课本砸到了桌上,转身就往门口走,所有的学生都沸腾了,全部爬到了窗户旁边,偷偷的探出头去,就看到宋白正怒气冲冲的对着一个一直在笑的叔叔大声说话,而那个叔叔却是奇怪,被这样对待却还笑得那么开心,他手里捧着个东西讨好的递给宋白,却被宋白一把甩开了,还好乔翊眼疾手快才接住。 几个孩子都吸了口气,赵晓东忍不住喊了一声:“浪费可耻!老师您不要给我!” “我也想要……”另外一个年级大概八九岁的黑小子弱弱的喊了一声。 宋白的眼睛都瞪圆了,低声呵斥道:“你到底想怎么样!你说过不再干涉我的生活!” “我……我就是给你送点吃的,你早上什么都没吃,这样对胃不好。” “那你就这样跑来影响我上课?!” “不是……我没那个意思,我就是想给你送……”乔翊低下头,活像个犯了错的孩子,委屈的盯着宋白,再加上教师里头孩子们的闹腾,宋白突然一个头两个大,有种和一没长大的孩子置气的错觉,怎么说都说不通,想发火都不知道从哪里发起! “你拿回去,我下课了就吃。” “你下课就中午了,现在吃吧。” “我现在在上课!” “不过几分钟时间而已,就你刚才骂我的时间都够你吃个来回了。” 宋白一瞪眼,“学生在教室里,我不能翘课。” 乔翊想了想,突然把食盒塞到宋白怀里,“这样吧,我去替你上,好歹我也是X大毕业的,小学生的课总不能难倒我,你吃完后再来,怎么样?” 不等宋白回答,乔翊就跑了起来,直接冲到教师里头,只看到里面的孩子都缩回了脑袋,一阵稚气的童声回答:“好!” 乔翊探出脑袋朝宋白摆摆手,做了个OK的手势,就又钻了回去。 宋白瞪着食盒好一会儿,才认命的转身走到教室另一头的树下去。 也难怪每个学生都乱了阵脚,不知道乔翊是不是故意的,里面的东西都是味道非常浓烈的食物,清香扑鼻的海鲜粥配上卤得香气袭人的豆腐干和酱肉,这对孩子们来说绝对是一个致命的诱惑,他刚才就站在上风口,大概就是打算用香味引蛇出洞…… 耳边渐渐的传来了孩子们清脆的唱词声,他们总是把一个好好的单词拉得无比长,就跟唱歌似的,中间断断续续的停顿了好多次,最后就听得一声气急败坏的怒喊穿透了那不怎么隔音的铁皮,震得四周的鸟儿都飞了起来。 “你们他妈的是不是故意耍我!不是让你们别拉了!到底听不听得懂中文啊!!!!” 噗嗤一声,宋白竟然不小心笑了出来,他楞了一下,突然心一凉,他在笑什么? 乔翊的智商有点捉急了,宋白想。 每次一出门,都能“很巧”的遇到了“刚好路过”的乔翊。 “阿白你也要出去啊,好巧。”他说,手里捧着一袋的水果,笑着说道:“今天汪老爹上山,你猜多巧,他看到一棵树,树上长满了水果,于是他便摘下来了,说是吃不完,让我拿一点过来给你。” 宋白无语的看着他自行把水果放到屋内,然后傻小伙儿似的苦笑着挠挠头,“这不是汪老爹家人都有事才让我送过来的吗,我不是故意要出现在你面前的,你别生气,我现在就走,哦,水果记得吃……那……那我走了。” 就这样连续好几天,每天汪老爹都能在山上遇到一棵长满了神奇水果的树,宋白对于这个借口颇为介怀,他总觉得乔翊是在鄙视他的智商,你说这种天气山上出现了香蕉、苹果、梨子等各种水果也就算了,那些热带才有的水果算怎么回事?! 可是宋白还在没有戳破他,他似乎懒得理乔翊了,可以说是完全的忽视,他每天从宋白睁开眼起就跟苍蝇似的在身边晃悠,宋白权当做看不到,乔翊也乐得宋白不再赶他,跟在后头,时不时的替他做点什么,比如到点了提醒他吃饭,喝水,休息,天气凉了能让他多穿一件衣服,下雨了可以及时的替他挡挡雨,这样的生活竟然让乔翊有种甜蜜的错觉。 他不在奢求什么了,现在的所有就好像是上天对他的恩赐,他觉得已经幸福得找不到方向了,这个男人意外的低追求…… 或者说,在宋白面前,他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下一颗装满了他的心,丢了,那就活不下去。 连着好几天,乔翊都没有回汪家了,他从原本守在宋白屋前的那棵歪脖子树到了他的屋门前再到后来进了门,宋白一如既往的冷漠,他说:“你打算冻死在外头吗?到时候好让我被他们杀了给你陪葬?” 他们指的的陈志几人。 乔翊苦涩的笑笑,嘴里有如吃了黄连,苦得说不出来,好久后才呢喃道:“他们已经没那么排斥你了。” “他们当然不那么排斥了,他们以为我死了,和一个死人有什么好计较的。” “阿白……你,你真的就打算在这里生活下去?” “不好吗?你嫌累就走,没有人拦着你。”宋白转身走到书桌前,翻开那本乔翊之前塞过来的书,慢条斯理的看着,橘黄色的灯落在他白皙的脸上,看着格外的诱人。 乔翊吞了吞口水,尴尬的笑了两声,“没有的事,我怎么会嫌累呢?这里很好……我很喜欢啊,你要真喜欢,我们一辈子就在这里……” “是我。”宋白强调道。 乔翊一梗塞,好半晌才答道:“对……是,是你。”只是你旁边还会有一个我。 夜里宋白睡在床上,乔翊靠着墙壁坐在一旁,他怕宋白踢被子,睡得很不安稳,基本上几分钟就要醒来一次,替他掂掂被子,而宋白也不负他所望,每一次都能把被子踹到了床尾去,乔翊哭笑不得,怎么这几年都白过了,还跟个孩子似的。 乔翊想,之前他经常性的生病大概也是因为踢被子造成的吧……只是谁也没想到理由是这么可笑的,而宋白其实是个爱面子的人,他定然是不会说这些。 一天夜里,透着微弱的光线,乔翊坐在床上,他贪婪的看着宋白,他就像是一个不能碰的幻影,摸一下就没有了,让他没有一点的真实感,这些天,他总是在感谢上天把阿白还给了他,完好无缺的让他站在自己的面前,这简直就是一个梦境,如果真的是假的,他也希望这辈子都不要再醒过来了。 “乔……翊?”似乎能感觉到那炙热而强烈的目光,宋白的眼睛微微张了起来,可思维却还没醒,他蹙着眉头嘟嚷了一句:“让我再睡一会儿,六点半再叫我,等会儿车开快点不会迟到了……第一节课是英语,老师很烦……” 他一边絮絮叨叨的,声音越来越弱,乔翊都听不清了,整个手都僵在了原地,一开始他有些莫名其妙,慢慢的才反应过来,宋白以为现在还在北京,而他还在十三中上学! 那段日子乔翊又当爹又当妈,每天早上喊他起来吃早餐没少被他甩脸色,而他又爱赖床,乔翊想,如果能回到过去,他是不是能多一点耐性,不再那么跋扈与急躁,那么一切是不是就会变得不一样? “嗯,你睡吧,做个好梦,我的宝贝。”他微微一低头,轻轻的在他额角吻了一下,替他把被子捡好,便转身出了门,靠在门板上,外面空气微凉,沾上皮肤带着一点战栗。 乔翊无法想象之前的一年宋白是怎么生活的,如果没有人看着他,他完全就是在挑战人的生理极限,不吃不喝,如果没有课,就窝在被子里甚至不起来,后来乔翊给装了暖气,只是破屋子太破了,就算是暖气也容易和外头的冷气发生对流,他只好开到最大,勉强让宋白愿意下床动一下。 他在看书的时候可以说是到了着魔的地步,几乎什么声音都听不到,对外界没有任何的感知,乔翊多次喊他吃饭无果,跑到他的跟去又叫了几声,结果他的眼神却完全不理会,于是他喊了一句:“你再不去吃饭我他妈的就吻你了!” 没有反应。 乔翊整颗心跳得飞快,他突然一个俯身,手掐住宋白的下巴,一张嘴就啃了上去,舌头飞快的扫过宋白的唇,撬开牙贝直接登门入室,扫荡一般划过整个口腔,而事实上,他的速度是极快的,下一秒,他便松开了手,整个背挺得笔直,后退一步,声音带着一丝丝的沙哑:“我……我就是叫叫你,你都没反应就……” 宋白冷漠的侧过头,还没说话,就看到乔翊突然冲了出去,他喊了一句:“阿白你别生气!我……我马上走!”后来他又跑回来,弱弱的说了一句:“记得吃饭。”缩回头,飞一般的躲到了门口的歪脖子树边去了。 宋白眨眨眼,摸了摸唇,上面才残存着一点点温度,乔翊的体温,他站了起来,走到放饭菜的桌前,淡定的坐下,开始吃饭。 没有想象中的大吵大闹,寻死腻活,或许,真如宋白所言,他看开了。 乔翊连着好几天不敢光明正大的出现在宋白面前,偷偷摸摸的替他做好一切,生怕他恼了他,而就在这时,他接到了一个消息:乔司令病危! 那个老头子终于要死了…… 这个消息在乔翊的脑海里炸开了,好久都没有反应过来,那边就下了通牒,让他赶紧回去! 乔翊几乎是脚不停蹄的,连话都来不及和宋白说,就急忙跟着人下了山,只是交代了汪洋去照顾宋白,千万别放他一个人,然后告诉宋白他很快就回来了。 汪洋也是着急,这段时间他一直在忙活着把家里人迁到城镇去的事宜,后来又接到了陈志托人转告的消息,让他去北京一趟,他几乎是忙得团团转。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28 在一个私人宴会上,一美人名为赵海燕,为了让人记住她,她自我介绍时均这般说道:我姓赵,名字是小学课本上一篇有名的课文题目。 一旁的乔翊诧异的说道:赵州桥? 小剧场29 乔翊和乔司令在看新闻。 乔翊:新闻联播就爱吹,整半天没一句实话。 乔司令:哼!整天对国家不满,身在福中不知福! 乔翊:那你在新闻联播里找一句实话出来给我看? 乔司令:今天的新闻联播播送完了,我们明天再见。 小剧场30 程葭绮打电话叫出租车。 程葭绮:你好,我现在在XX路口,想要搭出租车。 司机:好的先生,请问您穿什么衣服? 程葭绮:白色的上衣,灰色的裤子。 司机:到哪里? 程葭绮低头看了看,答:膝盖下面一点。 司机:…… chapter59.心疼 第一天,乔翊没有出现。 宋白一言不发的吃了点饭,转身就去看书。 汪洋已经非常习惯宋白那点小鸡一般的吃食,匆匆的收了餐盘就又急着回去收拾东西。 第二天,乔翊还是没有出现。 宋白下意识的看看门口那株歪脖子树,那里空荡荡的,似乎少了点什么。 他低下头看书,上面的字母好像回跑一样,变得扭曲,他的目光一直注视着penser à这个词,好久都没有动过。 第三天,汪洋过来的时候宋白正弯腰要打水,他急忙把手里的食盒放好,跑过去:“宋老师你要干什么,你别动!我来!” 他抢过铁桶,麻利的把水汲了上来,倒在水缸里,然后推着他,一边说道:“你等好久了吧,对不起啊,今天有点事,感觉过来吃饭吧。” 宋白坐在椅子上,看汪洋把东西安排得妥妥当当的给他,他拿着筷子动了两下,突然抬起头,咳了两声,撇着眼看着屋外,声音轻得和蚊子差不多:“他……他呢?” 汪洋正在想离开的事情,没注意听,精神恍惚的杵着下巴,宋白眉头一紧,又重重的咳了两声,汪洋一回神,“怎么了?呛到了?” “没……就,他呢?” “他?他是……”汪洋一开始没反应过来,看宋白脸突然红了起来,他的眼神飘忽,猛的反应过来,“你是说乔翊吗?” 他低下头扒了两口饭,不回答。 汪洋不可思议的看看他,突然想起乔翊交代他记得和宋白说他离开的事,这段时间忙多了,竟然给忘了,他解释道:“他说他回北京了。” 宋白的手顿了一下,很快的就又反应过来,不动声色的哦的一声,好像什么也没发生,继续吃饭,汪洋急忙说道:“宋老师你别误会,他这次回去是……” “哥!哥!”突然门口传来了汪小凤的喊声,她冲了进来,脸上全是汗水,手扶着门框,气喘吁吁的喊道:“哥你快……快回家!阿爹他……他!” 汪洋突然手脚冰凉,蹭的一下就站了起来,“出什么事了?” “阿爹他……”汪小凤急着想说,可吞吞吐吐老半天却什么也没说出来,汪洋直接跑了过去,他一个回头:“宋老师你先吃,等会儿我再过来收!”说完,拉着汪小凤就往家里跑。 宋白的表情僵硬,他麻木的咀嚼着,咬到嘴角发酸了,才吞了下去,可下一秒他就又冲到了门口,将东西吐了个干净,他喝了口水,突然觉得嘴巴发涩,默默的坐到一旁,又觉得忘记了什么,他站起来,想去拿书,却又撞到了堆在地上的杂物,才几天的时间,屋里面又乱成一团了,可是不会有人来收拾。 他终于走了,履行了他的诺言,从他的生命里消失,再也不会打扰他了,很好,他终于……自由了。 宋白嘴角扬起一个微笑,慢慢的他又扯起脸颊,张着嘴开始大笑,声音从胸腔里发出,再到后面变成无声的苦笑,不知道为什么,本该向上扬的表情慢慢的就往下走了,到最后,他靠在床的一角,抱着被子就倒了下去。 算了,反正这一年来他也一个人活得很好,他被乔翊害了大半辈子,现在他愿意放过自己,也算是功德一件了,这段时间以来的嘘寒问暖不过是他的一个游戏,玩累了,那就不要玩了。 祁筠从小就是个怕孤独的人,很怕很怕,可是从来没有人知道,因为他似乎总是一个人,而他所表现出来的似乎非常享受这种一个人的孤独。 小时候自己一个人玩,长大后自己一个人生活,直到后来乔翊的强行闯入,强迫他把他加入了自己的生活,于是从那时候起,祁筠就不再是一个人了。 尽管乔翊带给他的从来都只有痛苦,不管他做什么,强迫他或者试图哄他开心,他都觉得乔翊是在侮辱他,乔翊的感情很极端,祁筠又何尝不是呢?认定了乔翊只会给他带来不愉快经历的想法让他将乔翊所有的行为都归类到黑色板块去了,从来没有真正的去看、去想他到底为什么那么做。 宋白将头埋在被子里,里面的空气非常沉闷,他突然记不清楚乔翊的样子了,感觉好模糊,他一直都出现在自己的身边,可是宋白从来没有一次好好的看过他,从来只有厌恶的情感让他忽略了他的所有,之前就听过好多人说过,乔翊如果在演艺圈的话,绝对也会是个当红小生,宋白想,大概是长得不错,至少他身材确实还行。 翻了个身,他突然想起了好多年前的一天晚上,那天下了一场大雨,祁筠在学校待得有些晚,要回去的时候突然遇到了他站在了校门口,手里拿着一把黑色的伞,全身早就被雨水淋得湿透了,他看到祁筠的车时笑得开心,也不怕被撞上了就冲了上去,他笑得灿烂,举着伞说:“我看你今天出门没带伞,给你送来了。” 祁筠觉得他小时候脑门大概被门板夹过,他开车撑什么伞?! 乔翊说,等下你下车回家的那一段路也要撑。 其实他想说的是,我想让你感动一下…… 他总是干一些蠢事,无比幼稚又让人哭笑不得的蠢事,他总是用自己特有的方式想去对他好,可到头来却总是搞砸了,不仅仅是因为他,还因为宋白,如果接收的人不领情,那么送的人花再多的心思也是多余的。 想那么多做什么呢?一切都结束了。 也许汪家是真出了什么事,汪洋没有再回来收拾餐具了,晚上宋白喝了点水就又睡着了,中间做了很多乱七八糟的梦,全是乔翊在蹦跶,他指着宋白的鼻子说:我已经受够了!你算什么东西,老子这样伺候你,这么多年了,就是快石头也捂热了,你他妈的除了给老子难看还做过什么?! 梦里面的宋白很生气,他甩了乔翊一巴掌,抓着他的手就咬,恨不得将他撕碎了,而实际上就他们俩的体格俩说,如果乔翊想动手,宋白绝对是没有任何的招架之力的,可乔翊没有动,他突然安静了下来,任由他对着他又是踢又是踹,后来还很温柔的问了他一句:阿白,你累了吗?要不要休息一下再打?手会疼吗?你拿别的东西打吧,我绝对不会跑。 宋白坐在地上,突然哭了起来,他嚎啕大哭,喊了一句:你还说你不跑,这才多久,你就跑了! 我从来没有离开过阿白,一直以来都是你在逃,你一直推开我,我没有那么多的勇气一次又一次的跟上你的脚步,你跑得太快了。 是我……宋白捂着脸哭了起来,他不知道自己在哭什么,就是觉得很难受,有一种特别奇怪的感觉从胸腔喷发出来,前所未有的,就好像是被藏在一个非常隐蔽的地方的盒子,突然被找到了,一打开,才发现是自己找了好久的东西。 阿白你是在想我了吗?他的表情变得模糊了起来,却可以看到他在笑,他扬着嘴角的样子变得格外的温柔,似乎哪里不一样了,不再那么浮躁,多了点稳重与包容,他的声音越飘越远,不断的重复着那句话:阿白,我爱你,比这世上所有的人还要爱你。 宋白浑身颤抖着,他瞪着眼睛看着乔翊原来越模糊,就好像有什么东西笼罩着他,他下意识的手一摸,才发现是个幻影,对啊,他走了……他说,他走了,我以后,就是完完全全的自己一个人了。 宋白醒来的时候天还没亮,山里的夜色极为浓重,有如泼墨一般,没有一点点的光线,他摸着床走了下来,才发现自己的脸上竟然挂着泪痕,他错愕了一下,觉得自己疯了,拖着拖鞋就往屋外走。 连月光都没有,耳边唯独飒飒风声。 他摸黑沿着屋后的那条山路往上,一直爬到了山石处,费力的爬上去坐在上头,望着远山飘渺无垠,他从口袋里抽出一包烟,那是乔翊落在他那里的,点了火,红色的光线照在他的脸上,却显得他的脸色更加苍白了。 风渐渐大了起来,现在大概是凌晨四点左右。 星火的光点在宋白的指尖亮着,他将烟放到口中,他轻轻一吐,袅袅的烟雾便随风消逝了,不留一点痕迹。 宋白是认识乔翊后才学会抽烟的,曾经一度抽得很凶,跟吸毒似的,那时候他以为只能用烟来麻木自己,其实他从来没有想过改变什么,他一直想让别人为他改变,为自己却没想过做些什么。 一直都站在原地,将自己困起来的不是乔翊,而是他自己。 对乔翊,他从来都是冷眼以对,他无视他,他骂他打他,他做了各种极端的行为,那个每个人听到都要倒吸一口凉气的人,在宋白的面前却跟个小媳妇似的任打任怨,若要真说白了,宋白其实没有怕过乔翊什么,他敢对乔翊做出各种别人认为无可饶恕的行为,因为他心里有一个意识,他从来没有发现过的,那就是他知道,不管他做什么,乔翊永远都不会离开他,因为他说——他爱他。 可是现在走了,所有的事情都划上了休止符,他累了不想玩了,而宋白……玩不起了。 吹了一夜的风,看到远方的太阳慢慢的浮现,一群鸟突然飞了起来,迎着朝阳的样子充满了希望,可宋白却嘲讽的笑了起来,他突然想起了红楼里头的一句话,虽然用在这里极为不贴切,可宋白却觉得深有感触,他爬下山石,慢慢的往回走,嘴里默念着:“为官的,家业凋零;富贵的,金银散尽;有恩的,死里逃生;无情的,分明报应。欠命的,命已还;欠泪的,泪已尽。冤冤相报实非轻,分离聚合皆前定。欲知命短问前生,老来富贵也真侥幸。看破的,遁入空门;痴迷的,枉送了性命。好一似食尽鸟投林,落了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净!” 汪洋早上的时候才想起宋白,他急匆匆的赶过去,却发现屋里一个人都没有,刹那间他吓得手脚冰冷,这事要是让乔翊知道了,这次非得活埋了他全家! 他浑身颤抖着就往外爬,却见宋白慢悠悠的走了过来,看到他的时候,他有种获得新生的错觉,他急忙迎上去:“宋老师这是去哪里了?怎么也不说一声就走……” 宋白的不说话,转身走了进去,汪洋疑惑的跟在他后头,才发现他的头发上竟然都是露水,他不会是一晚上都待在外头吧! 里面还开着暖气,宋白一进去就受不了了,突如其来的温度让他有些无法适应,很快的就咳嗽了起来,汪洋急忙拿了毛巾给他,“先换一下衣服吧,要是着凉了就不好。” 他毫不忌讳的就脱下了那件衬衫,汪洋的脸霎时就红了,倒不是他没见过人光着身子,大家都是大老爷们,更何况他们这里的人一到夏天基本上都是不穿衣服的,可宋白不一样,全身白得跟天天用牛奶泡出来似的,比女人的皮肤还细嫩,小腰细的看着格外诱人,他急忙侧过头,如果乔翊知道他偷看了,他非死即伤。 套上衣服,他走到桌子旁边,汪洋正把昨天的餐盘收拾好,又递了一份新的给他,他看了一眼,却发现一天没吃了竟然还是没什么胃口,那种勺子搅了几下,他又推开了,“我等会儿再吃,你有事的话先走吧。” “那行,你记得吃,到时候我再过来。”他以为自己在场他不好意思吃,汪洋就离开了。 宋白喝了口水,觉得胃有些难受,喉咙更是痒得厉害,连着咳嗽好一段时间,差点没把内脏咳出来了,他蹙起眉头看着手里的纸,猩红色的血迹赫然在上。 不是已经好一段时间没有这样了吗?是因为最近天气变化无常的原因? 他捂着胸口慢慢的坐下,发觉身体有点发热,心想大概昨晚出去忘记多穿一件衣服给着凉了,他冷笑了两下,自己的身体自己都不爱惜,那就得自作自受。 他的手紧了紧,突然觉得胸口疼得厉害,那种被人掐住心脏的错觉,宋白啪的一下整个人跪倒在了地上,这样的痛楚,来得如此突然,他咬着唇,一手撑在地上试图站起来,可下一秒就倒了下去,整个人蜷缩了起来,疼得脸色发白,冷汗直流。 从来没有这么痛过,原来……这就是心疼? 乔翊总是说,如果他出了什么事,他的心会很疼,很疼很疼,那时候,他是不是也这么难受?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31 乔翊那二货最近迷上了韩剧,每到时间就拖着阿白一起看,某剧中女主角身患白血病,男主角不离不弃。 乔翊异常感动,问阿白:我要得白血病了,你会离开我么? 宋白坚定的说道:不会! 乔翊深深的感动了,问:为什么? 答:反正活不了几天了。 小剧场32 乔翊第一次坐公车,颇为兴奋,车上遇到一大爷。 大爷:看小伙子面相,大概80公斤吧。 乔翊震惊:太准了,今天我家阿白生气了。您看看他什么时候才愿意理我? 大爷:看你大爷!你踩我脚了! 小剧场33 家里的wifi换了新密码。 阿白:密码是多少。 小乔:我生日。 过了一会儿…… 阿白:到底是多少? 小乔:我生日! 阿白:公历农历都错误! 乔翊:我生日都不知道?! 走过去,重新输入:woshengri…… chapter60.结局 汪洋一直到晚上的时候才发现了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宋白,那时候他连呼吸都忘记了,傻傻的站在原地,一直到龙玉过来,两人才手忙脚乱的把宋白搬到床上去,然后他急忙跑回家去。 自从知道宋白在这里之后乔翊就请了一个医生和护士跟着他到了这里开始苦行僧的生活,他一直觉得有备无患,却没想到在自己走后了第四天,宋白就真的出事了。 “是肺炎。”医生放下听诊器,慎重的说道:“已经好长一段时间了。” “什么?怎么会……” “之前可能因为被照顾得比较好,所以缓和了一点,这几天怕是又着了凉,身子骨又差,才诱发的肺炎。” 汪洋听得心惊肉跳的,乔翊把一个好好的宋白放在这里交给他,才过几天,他就得了肺炎,汪洋觉得自己直接以死谢罪还胜过让乔翊折磨死。 “那能不能治好?”汪洋紧张的问道。 “不能治好难道所有的人都要去死啊。”医生翻翻白眼,一边替宋白吊水,“不过病情有些严重,这里的条件不太利于养病,我看还得赶紧到医院去,做个全身检查,我看他身上怕是还有不少问题,得好好的检查检查。” 汪洋咬咬牙,“好,你等等。” 他抱着必死的决心跑到了家里的屋顶上去,山里头的信号非常差,如果有什么事很难联系到外界,后来汪洋才发现他家的屋顶勉勉强强能收到一格信号,怀着忐忑的心情,他拨通了乔翊的电话。 “喂?是阿白出什么事了吗?!”电话被飞快的接了起来,乔翊的声音带着沙哑,劈头就问。 汪洋心一跳,急忙说道:“没……没什么大事,那个,你啥时候来这里?” “我现在就要赶去机场,老头子没死,诈尸了。”乔翊哼哼道,“怎么了?你问这话干嘛,阿白让你问的?” “不……不是。”汪洋的心跳得飞快,他现在在机场,这就意味着明天他就……一想到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虽然都是死,但是也分全尸还是碎尸,他心一横,咬牙道:“和你说一件事,你先别激动。” “什么事?阿白说想我了?” 汪洋一梗塞,半晌才支支吾吾的说道:“宋……宋老师他……他病了。” “病了?”乔翊的声音瞬间冷了下来,“怎么病了?现在能说话吗?” “……是肺炎。” “……”电话里头沉默了好一会儿,伴随着信号不好而发出嘈杂的吱吱声,汪洋在想象着乔翊的手伸向腰后摸着枪,准备一枪毙了自己的样子。 突然,电话那一边传来了大喊:“先生?先生!先生你没事吧!喂!” 汪洋的心一咯噔,就在这时,那边传来了嘈杂的金属撞击的声音,乔翊疯狂的叫了起来:“我他妈的人好好的放那里!你给老子整出这么个病来!”那种歇斯底里的呐喊,透过手机撞击着汪洋的耳膜,他张张嘴想告诉他,这病还死不了人,可还没说话,那边就传来了关机的声音。 汪洋打了好几次无果,然后心灰意冷的下了房顶,他这次可以确定的说,如果被乔翊抓到,他不要再谈什么全尸不全尸了,要不收拾一下东西跑路了? 赶回宋白那里的时候,他的脸色非常红,却是不健康的红,蹙着双眉,似乎有些难受。 “他不会死吧。” “难说,再不治就会死,你没看他,都咳血了。” “呀!那你赶紧给治治呗!” “小伙子你以为我是神仙啊,什么设备都没有你让我怎么治!”医生不悦的戳戳他的脑门,“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我看再不上医院就来不及了,必须给他转移到无菌室去,这会儿一个小病都能要了他的命。” 汪洋倒吸一口凉气,一咬牙,“现在就背他到镇上的医院去吧!” “不行!哥你忘了上次吗?现在太晚了,连路都看不清,怎么下去,要是再摔出个什么伤来那还了得。”汪小凤急忙制止。 几个人一合计,都只能坐等天亮了再做决定。 就这样,汪洋满怀心思的靠着墙打了一会儿瞌睡,突然外面声音大作,只得一声大喊:“看啊!有飞碟!” 汪洋跑了出去,一抬头,那刺眼的光芒从上面落了下来,在寨子的上空盘旋了几圈,最后又飞到了另外一个山头去。 他眨眨眼,如果他没看错的话,那是—— “哥!是直升机!” 这会儿,那一群军大叔又来了! 他们将直升机降落在了另外一个地方,因为那里才够大,便摸着山路匆匆的赶了过去,几个都是有经验的特种兵,这点小山不算什么,一会儿就摸到了这个小寨子,一问清情况就到了宋白这里,那时候汪洋和汪小凤正站在门口,一看来人突然有种得救了的错觉,同时又是一沉,他离死期更近了!看来乔翊是准备直接接他过去活宰了! 这次军大叔并没有一刻停留,连和汪洋寒暄一下都没有,一闯进去,就吓得医生和护士手足无措,说明来意后,几个人抬着担架就走了。 很快的,直升飞机又起飞了,在这里生活了一辈子的人都没看过这东西,纷纷跑了出来,抬起头指指点点,直到直升机远去了,才都兴趣乏乏的回去睡觉。 宋白觉得自己被扔在了棉花当中,不管怎么翻,都没有什么真实感,没有任何的着力点,有点闷,有点难受,有点喘不过气来…… “啊……你醒啦。”一声熟悉的声音从他的耳边传来。 宋白看着眼前模模糊糊的身影,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的有那么点意识。 白衣大褂深色裤子,棕色短发,鼻梁上一细框眼镜,眼睛略微狭长,正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 时间仿佛穿越了,就像他第一次在医院遇到他一样,他站得笔直,这么长时间来,他看起来比之前还要憔悴了些。 “真没想到你没死。”他笑笑,可声音却冷得出奇:“既然走了,那你又回来干什么呢?” 宋白翻了个身背着他,就听到身后传来拖椅子的声音,听到他坐到自己的后面,不冷不热的说道:“又为什么让他找到了你了?” 宋白张张嘴,想了好久,却只发出一声嘶哑的声音,没有什么内容的,他皱皱眉头,扶着床坐了起来。 看到陈志的目光正落在一旁的康乃馨上面,最后也只是叹道:“回来了……也好。” “说起来你也真能折腾的,这会儿又闹了这么多毛病,我看你这辈子只要一离开乔四就活不下去了,干脆也别逃了,逃来逃去,只不过……只不过是在兜圈子。” “……他、他呢?”宋白摸摸自己的喉咙,有点痛,陈志站起来倒了杯水给他,至今,宋白还是无法看透陈志,他的所有作为都让他无法理解。 陈志似乎又在笑,但是却笑得那么凄凉,他说:“这一年看来没白逃了。” 宋白喝了口水,指腹顺着杯口边缘滑动着,喃喃道:“我不知道。” “之前他突然离开,也不告诉我原因,或多或少知道了点什么。”陈志苦笑着,“却没有戳破他,他不喜欢别人命令他或者一直无视他的话,从小就这样,可是你却是第一个从头到尾都背着他的意思来的人,结果他从来没舍得因此对你发过火,你知道吗?你曾经多么羡慕你。” 宋白错愕,看着陈志自我嘲讽的靠在椅背上,双脚交叠,慢慢的回忆着:“你大概不知道他到底为你做了些什么,你是那么的自私,从来自己看到自己,他远没你看到的坚强,甚至比你想象的脆弱,他其实是非常爱哭鼻子的。” “哭鼻子?!”宋白有些不可思议的喊了一声,陈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对,哭鼻子,他从小就是个爱哭鬼,可是他又爱面子,所以在人前不管遇到什么事,他从来都是咬牙把泪往肚子里吞,然后半夜跑到浴室里,把都打开了,自己躲在里面哭。” “这事你都知道。”宋白瞥了他一眼,“你大半夜都跑他家去?” 陈志意味深长的一笑,“他的事,我有什么不知道的呢?就像他是因为看到你和那个小辅导员说笑才会一气之下把你强了的事我也知道。” 宋白的脸一白,整个表情都沉了下来,他的手抓着被子,就像是要撕下一角一样,陈志慢慢说道:“这事确实是他不对了,只是他大概是这辈子第一次喜欢人,有些不知所措了。他对自己的东西都有一种常人难以理解的执着,而你对他的态度却是那样的可有可无,于是他便产生了危机感,所以才会偏激了些,可是他是那么小心的爱你,你知道这一年来,他因为你都做了些什么吗?” “至少到现在还活着。” “可是差点死了。”陈志抽出一叠资料,“他这一年几乎是在医院里过的,自杀的伤口还没愈合又添新伤,不管在做什么,都必须有人跟着,那时候他以为你死了,一直到后来,他隐约觉得你还有活着的可能……”陈志轻轻一笑,那种非常深奥的笑容,宋白直觉乔翊会有这样的直觉和陈志绝对脱不了干系。 “只是没想到你还真的活着。”他耸耸肩,“不过,他是真熬过来了,他爱你,很爱很爱,爱到一直到你出了事,连命都不要了,强迫刘头派人去上山窝窝里头把你带出来,甚至一听到你得了肺癌,整个人都疯掉了。” “肺癌?!”宋白眨眨眼,突然觉得上天真爱开玩笑,待到他想开了,可机会却不再了。 “别担心,不过是肺炎而已。” “啊?” “兴许是信号不好,也许是汪洋讲话不清楚,也可能是乔四太紧张听错了,亦或者都存在,反正当时他一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在机场闹了很大的动静,和你之前给他捣鼓出来的差不多,几乎要全民皆知了。” 宋白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胸口,那里心脏正一下一下安稳的跳动着,非常奇特的感觉,就像是突然知道自己得了绝症的那瞬间,他猛的觉得有些悲伤,在很早之前,他一直以为自己早就想死了,活得那么痛苦,可就在刚才,他竟然会感到害怕,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就像是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情,那一瞬间,他想的竟然是,这太不公平了,这对乔翊来说,太不公平了。 乔翊这辈子除了遇到了祁筠,似乎没有什么让他觉得留恋的,或者该说,他的这辈子就剩下这么一个念头了。 祁筠对于乔翊来说,就是一个救赎,一个人可望不可即的,完美到不应该存在的,这样的东西,又如何让他不沉迷,要怪只怪祁筠不再完美一点,圣父一点,善良到了能包容乔翊的一切,温柔到不管乔翊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过错都能抱抱他,告诉他,没事,他不会怪他。 原来这世上的人都是自私的,没有人能做到这样,祁筠亦是如此,他甚至看不懂自己,连自己都无法了解,无挂无碍的活了大半辈子,直到死了,还没办法解开心结,到现在他开始触摸到了人性的一个边角,这样的一步他走了两辈子,他花了极大的代价,痛苦的,悲伤的,难受的,他伤害了自己,可伤害最深的,却是乔翊。 陈志站了起来,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张SD卡递给宋白,“这是当年你收集的所有他曾经干过一些混账事的证据,包括他为了你杀了两个人,现在交还给你,看你打算怎么处理,现在我是看开了,这辈子如果你不跟了他,他也活不成了,倒不如让你解决了他,你们一块儿死,这样我的重担也就放下了,我操心他操心了这么多年,够了,我也累了,你们爱怎么折腾……就折腾去吧。” 他离开了,房间里留下了一句:“你说得对,我很懦弱,我连‘我爱你’这句话都不敢对他说出来,所以,我输了。” 宋白站了起来,他走到厕所,慢慢的看着那张记忆卡被烧成了灰烬,然后随着水声被冲走了。 就在这时,为头传来了一声巨响,宋白一开门,就看到乔翊正狰狞着一张脸,狠狠的把椅子都踹翻了,宋白一愣,傻傻的喊了一句:“乔翊?” 乔翊身体一顿,整个人就像是机器人一样,动作极为缓慢,回过头,宋白看到他的时候,他的眼泪就从眼眶里滚了出来。 我以为,你又逃走了……阿白。 不走了,我累了,很累。 乔翊突然跳了起来,不知所措的抓着头发,声音都结巴起来了:“阿……阿白,你、你别怕,我……我、我不是故意要吓你的,我……我以为你……你……” 噗嗤一声,宋白笑了出来,是啊,乔翊是那么骄傲的一个人,在人前永远就是流血不流泪,可是到了宋白面前,他就什么也不是了,他不过是一个男人,一个爱他爱到了骨子里的男人。 “你真的很爱哭鼻子啊……乔翊。”宋白突然喃喃道。 窗户开着,微暖的阳光落了进来,一只灰色的小鸟突然跳了进来,站在窗台上,来回走动着,又是一年春天来了。 ——正文完—— 番外:被遗忘十年的邂逅 十年前乔翊十八岁,宋白八岁。 那一年乔翊和家里闹翻独自一人南下求学。 那一年宋白和家里闹翻独自一人北上流浪。 他们的相遇是在一个古城小镇的一个花园里。 那一天乔翊倒霉到了极点,第一次坐公交没经验,连着钱包一块儿被偷了,下了车后发现忘记拿行李,追了大半条街也没追上,后来又因为摔了一跤跌到了一旁的臭水沟里,身上没有半分钱,连换洗的衣服也没有,又拉不下面子向家里示弱,无可奈何之下在公园里浇花的水管旁随意的冲洗身上的脏东西。 大冬天的水冲得乔翊都打了寒颤,他嫌弃的把外套脱掉扔到了垃圾桶里,顶着个湿哒哒的脑袋四处找住所,当时他还庆幸,南方的冬天不像北方,要不这会儿自己脑袋估计都要结冰了。 但他却太过于高估自己的身体了,不知道走了多久,天已经完全暗下来了,橘黄色的路灯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只觉得头越来越沉,还没有生病意识的乔翊突然一头栽倒在了地上,而此地偏僻,基本无人发现。 冬天的深夜冷极了,衣着单薄的乔翊身上的衣服已经干了,却因为发烧的原因又冒了冷汗,整个脑袋都湿透了,躺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气,整个人难受得蜷缩在了一起。 哒哒哒—— 一声脚步声由远至近,被路灯拉得影子极长,落在了乔翊的身上,慢慢的走了过来,一个个子矮小身材偏瘦的孩子站在了乔翊的跟前,他蹲了下来,疑惑的看着乔翊,好像在思考这个东西该怎么处理一样。 过了一会儿他又站了起来,越过他继续走。 寒风越来越凛冽,夹杂着落叶落在了乔翊的身上,他头疼得厉害,全身乏力发冷。突然,只觉得好像有东西在扯他,他费力的撑开眼皮,却只能模模糊糊的看到一个黑色的身影以及他费力的喘气声。 很快的,乔翊的眼睛又合了起来。 这么多年来,乔翊的身体一直很好,基本上头疼脑热的事儿都很少发生,没想到一到南方,大概是水土不服的缘故,冲一下冷水就能发起烧来,他就像是被扔在了火山里头,身上压了无数床的棉被,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他就像是被串在了火山烧烤,全身热得可怕。 渐渐的,一股清凉的气息袭来,就好像有人拽了他一把,把他从火海里拉出,替他把身上的东西都拿掉了,身体也渐渐的放松下来,只听得耳边一阵杂乱的脚步声,虽然嘈杂,却也安心了下来。 再度醒来已经是三天后的清早了,太阳甚至还没起来,外头还投着青灰,乔翊全身无力,只闻得一股怪异的味道,他撑着身子刚坐起,盖在身上的被子就滑了下去,他楞了一下,疑惑的看着四周。 刹那间他以为他做梦了,因为他待在一个洞里头,四周荒废破旧,角落里散落着脏兮兮的方便面的盒子,有生火的痕迹,但是此刻这里的气温已经低到了十度以下,他哆嗦了两下,就看到了靠在自己旁边墙上的人。 由于长期的营养不良,小孩的长得格外的瘦小,非洲难民一般的蜷缩成一团,身上是不合身的宽大外套,又脏又臭,他的头发很长,盖住了大半张的脸,埋在了膝盖里头,似乎还在沉睡。 乔翊回忆着之前发生了什么事,却仅仅停留在了自己倒霉的掉到臭水沟里,之后一概没有印象,他莫名其妙的站起来,结果因为体力不支,一下子又栽到了地上,发出了很大的动静,小孩敏感的睁开了眼。 他爬了起来,站在乔翊面前,乔翊抬起头,就看到他尖得能扎人的下巴,苍白的唇色,过了一会儿,他突然就往外走,乔翊急忙喊了一声:“喂!喂!” 他回了头,似乎是在打量乔翊,乔翊说:“这是哪里?我为什么在这里?你要去哪里?” 似乎问题有点多,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眨了眨眼睛,他做了个稍等的姿势,然后小跑离开了。 乔翊费力的摸着墙爬了起来,走到外头的时候才发现他是待在一个废弃的建筑工地里,而旁边就是垃圾场,难怪一直闻到一股怪味道,他摸了摸身上,果然一分钱都没有,蹙起眉头,正当他愁眉不展的时候,一个熟悉的身影又站在了他的面前。 一个热气腾腾的包子在这个冬天的清晨显得分外的可爱。 乔翊抬起头,就看到小孩比了比包子,示意他拿着,饿了好长一段时间的乔翊二话不说就接了过去,慢条斯理的吃了起来,即使看着狼狈,吃相却依旧到位。 吃完后他刚想说谢谢,就看到小孩正直愣愣的看着他。 “怎么了?” 摇摇头。 “你吃了吗?” 小孩顿了一下,然后缓慢的点点头。 “吃什么了?” 他指着乔翊手上剩下的包装纸。 “包子?”他突然一个上前,靠在他的身上狗一样的嗅了两下,“你撒谎。”过了一会儿,他又补充道:“你好几天没洗澡了吧,都发臭了。” 小孩低下了头,乔翊猛的看到他的手上一道道的淤青,抓起来一看,是被抽打的痕迹,他疑惑道:“家暴?你是和家里闹矛盾了跑出来流浪的?” 小孩不再回答,猛的抽回了手,头也不回的走了。 乔翊急忙跟了过去,“喂,是你救了我对吗?” 沉默。 “你现在要去什么地方?” 沉默。 “你会不会说话啊!” 继续沉默。 “你叫什么?” “……宝。”声音比自己所想象的还要好听,非常小,但是可以听出是个清秀的孩子。 被突如其来的回答乔翊楞了一下,还以为他的哑巴呢,他突然抓住小孩,“你别走了,我头疼。” 阿宝停了下来,轻声道:“你……好了,可以走了。” “我当然会走,可是你必须和我说,怎么自己一个人在这里?你还在上小学吧。” 阿宝摇摇头,“妈妈,死了。” 死了?“爸爸呢?” “不要我了。” 那一瞬间乔翊整个人僵住了,一幕幕不愿意回想的往事闪过,脑海里不管的回荡着一个声音:没有人要你,你是没有人要的孩子…… “哦。”他的声音低了下来,“那你打算怎么做?就这么流浪下去?” “嗯。”他似乎把所有的一切想象得非常的容易,乔翊突然有些为难,看他又走了,乔翊忍不住跟上前说道:“你要去哪里,我和你一路。” 阿宝回头,过了好一会儿才喃喃道:“不知道。” “不知道的话你跟着我吧,去A镇怎么样?” 他似乎在考虑什么,有些摸不清这个陌生人到底想要做什么,狐疑的打量着乔翊,脏兮兮的却又单薄的衣物,身上什么也没有,一样是个流浪人,有个伴的话,会不会就不再那么寂寞了? “好。” 就这样,两人就这么一路了。 乔翊的证件都放在里面的衣服夹层中,侥幸逃过一劫,他把那块几万块的手表以三千块钱的价格贱卖了,然后带着阿宝一直往南。 阿宝是个非常奇怪的孩子,他似乎可以适应任何环境,他们在高级酒店里待过,在桥墩下凑合过,乔翊也比他自己想象的还能吃苦,对他来说,这或许是以此特别的旅程。 他们在A市待了接近一个月,乔翊学会了打工,学会了砍价,学会了一分钱掰成两分钱来用,那段日子可以说是累得暗无天日,却异常的充实,似乎长到这么大,除了那段日子,乔翊就没有真正的活过。 后来有一次阿宝被当地的社会青年打,乔翊当场就爆发了,打得对方头破血流,直接被拖进了局里头,出来后便没有再见过他了,他回到阿宝曾经待过的地方,那里唯独留下一条围巾,那是乔翊把手表卖了之后给他买的第一个礼物,他却没有带走。 乔翊想,他大概是有什么想要去的地方了吧,如果那样,那也好。 每个人都有自己追求的,只是他现在还不知道他追求的东西在哪里。 番外:床戏 一日早上醒来,乔翊正笑得灿烂的靠在床头望着宋白,宋白一看他那表情,一准没好事,侧过身不打算理他,谁知道乔翊眼疾手快,一把就将宋白捞了过去,压在他上头,声音温柔得都能掐出水来:“阿白,有件事……想和你商量。” “不要。” “我还没说呢!”乔翊眉一挑,撇撇嘴,下意识的拿着下身拱宋白,宋白眉头一紧,挣扎了一下,没好气的说道:“一准没好事,不商量。” “别介啊。”他低下头,撩起宋白的刘海,轻轻的吻在他的额头,“是好事儿。” “不用了,谢谢。”他翻过身就想溜走,谁知乔翊按得紧,他发起情来简直就是只野兽,六亲不认,宋白看他笑得色情的表情,急忙说道:“有什么你好好说!” “我想好好说,可你不让我说。”乔翊三下两除二的就扒开了他的衣服,亲昵的靠在他身上,唇齿舔舐着宋白的耳尖,那酥酥麻麻的有如电流窜过一般,宋白忍不住浑身一震,一大早身体敏感得要命,他急忙沉声道:“乔翊你快住手!” “我用口就好。”他笑笑,转而吻上宋白的唇,那强而有力的舌头灵活的扫荡着宋白的口腔,一只手沿着胸口慢慢的往下,轻轻的把裤头的带子拉开,蛇一样的滑入他的底裤,停驻在他那因为晨勃而微微立起的器官上头,调皮的按了一下,宋白忍不住身体一颤。 “阿白,我想去你家。”乔翊看着宋白双眼湿润的样子,忍不住又低下头啃了他一下,声音发紧:“宝贝儿,每次一看到你这样,我就他妈的想直接插穿你。” 宋白的脸色潮红,那眉头紧锁的模样看起来格外的禁欲,他咬着牙,不大高兴的说道:“乔翊……你……你够了啊!” “够?这怎么够呢?还要更多……更多!”他笑得淫荡,掌心就握住了宋白的下身,宋白的脚忍不住夹了起来,乔翊不得不跨过他,伸手把他的脚掰开,哄道:“别这样宝贝儿,放松点,老子他妈的一定让你爽死。” “乔翊你!”宋白怒瞪着他,乔翊穿衣服的时候看起来人模人样,可一到床上就是一禽兽,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什么话难听就说什么话,虽然知道宋白不爱听这些,可这么长时间了,他还是没办法改掉。 扯了几下没把他的裤子扯下,宋白死活不愿意配合,乔翊有些急了,干脆开始撕,谁知道裤子质量好,弹力大,老半天都撕不破,他怒骂道:“下次睡觉不准穿裤子!” 宋白眼睛一瞪,伸脚就踹了过去…… “妈的!你他妈的就不能乖点好好让老子干你啊!”乔翊欲求不满,脾气跟着上来了,被宋白踹了一下,差点没从床上滚下去,凶神恶煞的瞪向宋白…… “宝贝儿,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在看到宋白冷眼以对的那一瞬间,乔翊就像是被冷水从头浇下,瞬间就焉了下去,“我……我这不是急的吗?你也知道我这个人混蛋,你别生气啊!” “滚!”宋白伸手一拉被子,侧身就倒了下去,不愿意再看他。 乔翊自知理亏,无辜的蹲在床尾看着床上的宋白,想吃又不敢下手,记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不知所措的望望他,下身更是叫嚣得厉害,他恨不得扇自己嘴巴一掌,叫你爱乱说话!你活该! 小心翼翼的爬过去,他拍拍宋白,“宝贝儿,别生气,气坏了我会心疼的。” 不说话。 “那要不这样,我让你打几下,我就坐在这里,绝对不还手。” 不理会。 “我保证下次再也不会了,要是下次再这样,你就……你就……” “你够了没有!滚出去!”宋白一掀开被子怒喊了一声,却因为情欲未退,脸色潮红,简直是秀色可餐。 乔翊一吞口水,脑袋轰的一下就像是原子弹炸过一样,什么理智啊都烧得一干二净,他反身一扑,一咕噜就钻到了被子里,不顾宋白的反抗,紧紧的抱住他,压在他的胸口,亲昵的舔着他胸口的红豆,慢慢说道:“别生气了,好不好。” “谁让你进来的!” “宝贝儿,我是真的爱你,给我好不好。”他卖力的挑逗着,乔翊不愧是色魔一号的不二人选,从前就鬼混,那调情的手段不是一般的高,而宋白的敏感点他更是了解得一清二楚,没几下挑弄,宋白就摊在了他的怀里。 “不是我说你,做爱就做爱,还那么容易害羞,多说点下流话都不成。”乔翊压在宋白身上,手里握着他的命脉,上下套弄着,宋白的下巴扬起,露出了那洁白细腻的颈项,嘴唇微张,眸子里泛着一丝的泪光,湿润又迷离,他咬着唇,将所有的呻吟都压在了喉咙里,乔翊亲亲他的下腹,感觉到宋白猛的一个收缩,低声道:“宝贝儿,叫出来,我喜欢你的声音,叫出来!” 宋白的牙关紧闭,似乎一出声他就输了,怎么也不愿意,乔翊眉一紧,手上越发的卖力,宋白嗯的一声浅吟,那顶端渗出了小小水珠,乔翊上前吻住宋白的嘴,很快的,他便释放在了自己的手中。 “真搞不懂这个时候你还在矜持什么。”乔翊舔了宋白的下巴一下,手指借着他高潮而释放的精液,滑到了他的身后,在那个入口处揉捏了两下,一点一点的往内挤压。 宋白的手紧紧的拽住了床单,似乎在隐忍什么,喉咙忍不住发出了低低的嘤咛,有如猫叫一样,挠得人心痒痒,乔翊怕他受伤,安抚的亲吻着他,手一点点的替他的下面坐着扩充,看起来好像不急不忙,而事实上,他露出那挺立的器官已经显示出了他的迫不及待,时有时无的在宋白的大腿内侧摩擦着,撞到了宋白刚释放完的小东西上,看着他轻微的颤动着,似乎有再次挺立的趋势。 乔翊一声低笑,膝盖将宋白的两腿顶开,目光炯炯的看着他那东西羞涩的颤动着,宋白脸一红,忍不住伸手就要去挡,却被他拉开了。 “别……很漂亮,我很喜欢。”乔翊宠溺的一笑,另外一只手拨弄了两下,宋白的身体忍不住跟着颤抖了起来,“你……你……别……” “别这样?”他低头舌头调皮的舔了一下他的顶端,这回宋白没忍住,一声呻吟吐了出来。 乔翊的指头在他的体内抽插着,宋白的所有的注意力全部被吸引了过去,那种微微的刺痛在身下被放大的无数倍,他能敏感的感受到乔翊那微微弯曲起来的指腹划过敏感点,而那刚软下去的器官又开始变得兴奋,前面后面都被爱抚着,这样的感觉让宋白无所适从,就像是要溺水一般,他扬起了头,嗯的一声呻吟回荡在了屋内。 乔翊忍不住了,他坐起了声,手指退出了宋白的体内,入迷的看着那小口处的媚肉因为他的动作被翻出又快速的缩回,似乎有什么不满,来回吞吐着,好像只要有什么东西过去,都会被它吞噬殆尽。 “宝贝儿,你想不想要?”乔翊伸手弹了一下宋白的肉棒,看他嗯的一声皱起了眉头,脸上却是痛苦的表情,他咬着牙,恨恨道:“要……就快点!” “不行,不然到时候你又要生气了。”乔翊佯装不敢,看宋白隐忍得厉害,虽然自己也快忍不住了,却还是要逗他。 宋白在床上一直都放不开,即使他们已经做过无数遍了,但是每一次他都要跟第一次被操一样,那道德观已经腐到了他的骨子里,他总是没办法毫无芥蒂的接受,可身体的快感又骗不了人,他眯着眼睛,一个翻身,好像费了所有的力气,才一点一点的往前爬,那样子,就像是要下床去了。 乔翊一惊,知道宋白不玩了,他这个人就受不了挑拨让他自己承认想要那简直就是要了他的命,无可奈何,他双手就抓住了宋白的腰,那莹润的手感摸起来舒服极了,而宋白的小 穴就在自己的跟前,他此刻正跪在床上,身体向下,本来是想走,却反倒成全了乔翊。 乔翊将他的腿压了压,一手掰开他的臀瓣,低头舔舐着他的后穴,宋白就像是被电流击中一样,突然僵在了原地,手脚发软,如果不是靠在乔翊的动作,他早就趴在了床上。 乔翊抬起头,手扶着自己的欲望,对准了宋白的小穴,一个挤压,便将自己欲望的顶端压了进去,可是很快的,他就发现前进不了了。 宋白还是紧张,刚才的扩充并没有很到位,导致他还无法完全的容纳乔翊,可现在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难道还让他退出来重新扩充? 乔翊咬着牙,额头上的汗都出来了,他已经忍耐到了极致,亲吻着宋白的后背,沉声道:“宝贝儿,你忍忍,老公我可能要用点劲儿了。” 刚说完,就听到宋白一声尖叫喊了出来! 才前进不到几毫米,对宋白来说就像是有人强行他穿一双小了好几码的鞋子,撕裂一般的疼痛,这一声叫,心疼得乔翊连动都不敢动了,他僵持在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稍稍一有动作,宋白的反应就极大,两人就这么跪在床上,冷汗直流。 “阿白……阿白你没事吧,别怕,我不动,还疼吗?”乔翊轻声哄着宋白,亲吻着他的后背,一只手绕过他的身前,揉捏着他左边的茱萸,另外一只手则环过腰,技巧性的握住他的欲望。 宋白的泪水都渗了出来,后穴火辣辣的疼痛和前面的快感交杂在了一起,让他不知道该怎么反应,他一声嘤咛,抓着枕头,咬咬牙:“要就快点,别磨磨蹭蹭的。” 乔翊一惊,这是他第一次听到宋白主动说要的,不确定的问道:“真的可以动吗?” “快点!”宋白怒喊了一声。 乔翊眨眨眼,“这可是你说的啊,事后别怪我。” 说完,他便向前挺了一下,却见宋白整个人都痉挛了起来,显然这样的动作就让他痛得难受,乔翊扶着他的腰慢慢的往后退了一点,在快出去的时候,看宋白稍稍松了一口气的一瞬间,乔翊突然不顾一切的往前一冲! “啊!!!”一声尖叫响彻了整个房间,宋白的眼泪立刻滑落了,那一下突如其来的剧痛让他霎时失去的知觉。 “天啊,宝贝儿你没事吧!”乔翊急忙抱住宋白,就看到宋白身体瑟瑟发抖,“还行吗?” “你他妈的不会事先通知一下吗!”宋白气得破口大骂!他现在是恨不得一口咬死乔翊。 乔翊看他还有力气骂人才松了一口气,又一看他骂人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是你让人快点的,不这样,怎么进去,长痛不如短痛。”说着,又故意动了一下。 宋白顿时倒吸一口凉气,体内火辣辣的感觉格外的清晰,他急忙喊道:“住……住手!先别动。” 这可为难乔翊了,他本来就忍无可忍了,现在被宋白的柔软这样包裹着,还不让他动,简直就是折磨,他想了想,“不动可以,你亲亲我。” 宋白眉一紧,他现在和乔翊的体位是背对式,他跪在床上,而乔翊从后进去,他连动都动不了,怎么亲吻他,宋白脸红了一下,吞吞吐吐道:“你等等……” “不能等了。”乔翊压低了声音,抱着宋白,“乖,慢慢的,你转过来。” “等……”话还没出,就看到乔翊抱起了自己,下身的交合处敏感得很,宋白不敢乱动,却见乔翊突然抬起他的一只脚,“来,跨过来,不会疼的,相信我。” 他哄小孩一样哄着宋白,这回宋白才明天他想做什么,他一点一点的诱导着宋白转身,这样的动作让他体内的欲望也跟着蠕动着,划圈,宋白吞了吞口水,并没有想象中那样的刺痛,反而有一种酥酥麻麻的感觉。 一只脚跨过乔翊的腰,他一点点的将宋白摆正,最终,变成了他们连面对面,宋白跨坐在乔翊的身上。 这样的对视让宋白有些不好意思了,他低下头,就又清楚的看到自己慢慢挺立的欲望以及两人的交合处,他尴尬的抬起头,却见乔翊笑得色情。 “宝贝儿,亲亲我,不然……我现在就动了。”说着,还故意挺了一下腰,宋白整个人一立,他咬着唇,稍稍上前,那微凉的唇瓣触压在了乔翊的胸前。 这么久以来,宋白从来没有主动过,全部是乔翊在伺候他的,就是做爱,也是他引导着他,而宋白一次也没有回应过,所以尽管着么轻描淡写的一个亲吻,还是让乔翊无法自持了,体内的欲望似乎又大上了一分,吓得宋白脸色都白了。 “吻不是这样的,还记得我平时怎么吻你的吗?”乔翊揉揉宋白的脑袋,可腰已经忍不住在缓缓的动了,虽然动作很小,可在体内的感觉却是巨大的,宋白急忙双手环过乔翊的脖子,眼睛一闭就吻了上去。 生涩的舌头探出乔翊的口中,笨拙的允吸着,对于这样的动作,乔翊竟然格外的兴奋,以至于他的手就这么压住了宋白的脑袋,放弃了让宋白主动,俯身就压了上去,牙齿舌头打架一样的舔舐着宋白的所有,那允吸声啧啧而起,听起来色情得很。 半晌,宋白都缺氧了,他瞪大了眼睛,死死的盯着乔翊,他很怀疑乔翊的舌头是什么做的,吸得他的唇齿发麻,倒在床上直喘气。 乔翊笑着,伸手爱抚着他的敏感点,舔舐着他的耳垂,胸前的红豆,亲吻他的腹部,揉捏着他那两颗小肉囊,宋白呀的一声,整个人发烫,就好像缺少了什么,随着乔翊的动作,越发口中忍不住发出了呻吟。 看宋白渐渐的进入了状态,乔翊试着动了一下,就看宋白嗯的一声,像是疼痛,又像是满足,他问道:“阿白,我可以动了吗?” 宋白又怎么会不知道乔翊现在到底忍得多难受,说实话,他能顾忌他忍到现在已经超出他的意料之外了,宋白一咬牙,低声道:“动。” 乔翊一开始还没敢太过分,轻轻的抽出,一点点的插入,小心翼翼的看着宋白的表情,看到他疼痛的样子,就心疼的亲吻一下,可这样的小动作很快的就无法满足了,虽然不想他难受,可进都进去了,他哪里还有什么理智,所以在宋白因为疼痛而发出呻吟的那瞬间,乔翊脑袋里面最好一根名为理智的玄就这么断了! 他扶着宋白的腰,在要退出的那一瞬间,有狠狠地刺入,野兽一样疯狂的抽插着,撞击在宋白身上,发出啪啪的声音。 如果说一开始有些干涉难行的话,而随着乔翊的动作,两人的摩擦出慢慢的渗出了粘液,这让他的动作顺畅了不少,而宋白也由一开始的疼痛转而一种酥麻的快感,他的声音掩在嘴巴里,嗯嗯啊啊的听着不是很清晰,乔翊大喊道:“喊出来!我想听你声音!宝贝儿,叫啊。” 宋白的眼里含着泪水,似乎无法承受这样的欢愉,他啊的一声,像是哭泣一样,双手抓住了乔翊的双臂,叫了出来。 乔翊觉得自己疯了,快感淹没了他,他放肆的在宋白的体内冲撞着,看着宋白含着泪水求饶的样子,就忍不住要叫出来,突然,感觉到宋白一个颤抖,那是他即将要迎来高潮了,乔翊一个低头,看那渗出乳白色液体的顶端,突然恶作剧的伸手掐住。 时间就像是停滞了一样,宋白的反应戛然而止。 “宝贝儿,等等我……”乔翊捏着宋白的欲望不然他释放,这样的动作让宋白的脸瞬间潮红,他嗯的一声嘤咛,“快……快……” “再等等……”乔翊加快了动作,而在释放之前,他突然又问了一句:“宝贝儿,我们回家好不好。” “……回……什么?”宋白半闭着眼睛,已经没有了多余的力气。 “就回祁家,去见见你父母,告诉他们,我们俩的事。”乔翊低头哄道。 宋白痛苦的摇摇头,似是哭泣一般的喊道:“快放开……求你。” “你答应我,我就放开。” “不……求你了。” 这声“求你了”让乔翊差点没忍住就释放了,他也是憋了一口气,咬牙道:“你也不想他们老人家一直承受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是不,回去告诉他们真相难道不好吗?” “不……不能让他们知道……我们……” “别担心,他们会理解的,只要你人还活着,他们有什么不能接受的。” 宋白还是无法说服自己,可那无法释放的痛苦让他已经忍到了极致,他不断的摇头,“不要……不要逼我。” “宝贝儿,相信我,我不会害你的,要不先让他们知道我们的关系,等他们接受了,再和他们说你的事?” 宋白的脑袋一片空白,他什么也听不到,他抓着乔翊的手,“拜托你,放……放开,我……我要……” “好不好?你说好我就放。”乔翊狠心道。 宋白都哭了,他的疯狂的叫做:“好!好!你快放手!” 乔翊嘴角一丝得意的笑,他猛烈的一个冲刺,在自己释放的一瞬间松开了手,那乳白色的液体溅在了他们俩人的身上,而乔翊一个抖动,滚烫的液体贯穿了宋白,在他的体内奔涌着,就像是要直达身体的最深处。 小剧场 34 小乔和阿白在度假,一日下了大雨,雷声阵阵,小乔和阿白站在走廊处,看一闪电劈到了对面的那座山上,小乔大惊,喊道:我擦!哪位大哥在那里渡劫?! 阿白:……(白眼) 小剧场 35 话说小乔大学期间穷困潦倒,日子过得跟苦行僧似的,一日下了公交车,一大叔喊住了他,并把钱包递还给他。 小乔大惊,一摸屁股,果真没了,那可是他一个月的生活费了,感恩之情不言语表。 小乔:谢谢你啊! 大叔:没事,刚才看同行把你钱包偷了,看你穷学生一个怪可怜的,就去偷回来还你了。 小乔:…… 小剧场 36 张肃宇有裸睡的习惯,一日兄弟几个喝多了变在乔翊家睡得东倒西歪,陈志就睡在张肃宇边上。 半夜的时候张肃宇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习惯性的就把衣裤全部脱掉了扔在一旁。 这时,陈志被他的动静搞醒了,眼镜扫过一道光,问道:你想对我做什么? 张肃宇:…… 番外:回家 重新站在自己家门口,宋白的感觉相当复杂,他抬起头,突然觉得太有有些炫目了,就在这时,乔翊的手了上来。 “我们上去吧。” “等……”宋白后退了一步,还是没有办法克服心里障碍,“让我再想想。” “别想了,不会有事的,他们又不知道你就是祁筠,别人的事他们管不了是不。” “那别人的事为什么还特地去告诉他们!”宋白一瞪眼,转身就想走,却被乔翊抓得紧紧的,“来都来了!想那么多做什么。” 宋白觉得别扭,不告诉父母他就是祁筠的事,反倒是以一个陌生人的身份来告诉他们自己和一个男人在一起的事情,这样的逻辑简直是莫名其妙,他甩了几下手都没甩开,反倒是两个人在大学教师公寓下面拉拉扯扯引起了不少人的关注。 “快松开!”宋白一声低喊。 “不行,放开你就跑了,我好不容易才把你骗来的。”乔翊诚恳的说。 宋白的额头上都冒出冷汗了,他咬咬牙,“我不走。” “真的?” “真的。” “那现在和我上去。” 无可奈何之下,宋白低着头和乔翊急忙进了公寓。 昨天乔翊就和庄晴打了报告,说今天去,所以家里头人都在,除了俩老人,今天还多了一人,宋白看到她的时候都诧异得连眼睛都忘了眨。 “快进来,怎么那么久才到?又不是多远的路,一听说你要来,老祁一大早就起来了,一直念叨着怎么还没到。”庄晴看两人站在门口,满脸慈祥的微笑。 乔翊因为和祁家来往频繁,又因为祁筠的关系,一直将两人当做自己的岳父岳母来孝敬,那叫一个孝顺,这几年下来,他们也慢慢的接受了乔翊,也将他视作自己的儿子。 宋白尴尬的站在乔翊后面,探出脑袋,看看庄晴,又看看祁陆元,最后直愣愣的盯着那个大概五十多岁的妇人。 她长相富态,并不漂亮,但看起来却是温和的,感觉到宋白的目光,妇人抬起头,微笑着看看宋白,眼角的细纹都绽开了,她的声音和记忆中的一般温和:“他就是宋白?” “对,就是那孩子。”庄晴笑着说道,“是个好孩子。” “你……你好。”宋白站了出来,表情有点僵硬,“我是宋白。” “你好,我是小筠的姆妈,你叫我林姨就好。” 宋白没有想到竟然会再见到自己小时候的保姆,一时之间还有些反应不过来,乔翊却一脸得意,扇了扇风,叫嚷道:“有没有凉茶,今天热死老子了!” “咳!怎么说话的!”祁陆元眼睛一瞪,他最忌讳那些有的没的,大概也因为这样祁筠才会被培养成那样死板的一个人。 乔翊撇撇嘴,却也没多说什么,庄晴进了厨房倒了杯水给他,问道:“你不是说今天带你媳妇儿过来吗?人呢?” 那一瞬间,宋白的脸顿时黑了! 媳妇儿?! “咳咳!”乔翊差点没一口水喷了出来,小心翼翼的偷偷瞧了眼宋白,看他的表情,顿时心一咯噔,霎时就心慌了,虽然他不说话,可他能非常强烈的感受到来自他身上的怒气,简直就像是地狱业火一般,能将他燃烧殆尽。 吞了吞口水,乔翊干笑了两声:“媳……媳妇儿?你听错了,我……说的是朋友……吧。” “什么朋友,我昨晚还和老祁说呢,见面礼都准备好了。” “见……见面礼?” “当然啦,第一次见面总得送点什么。”说着,她便从柜子里拿出了一个锦木盒子,通体漆黑发亮,纹路古朴复杂,乔翊就看到她将盒子打开,里面铺着一块红色的缎子,而缎子上面是一只通体碧绿的手环。 “这算得是传媳不传子的。”庄晴看着玉镯,回忆道:“当年也是老祁的母亲拿给我的,想起来也已经好几十年了,本来……哎,这东西留在我们这里现在也没什么用了,那就送给你媳妇也好。” 乔翊楞了,错愕的看看宋白,宋白显然也是一脸茫然,好似没有见过这东西一样,这大概是庄晴准备给祁筠媳妇的,却没想到祁筠死了,这会儿又要给乔翊的媳妇,可乔翊的媳妇…… “那个……东西有些贵重了,所以……” “说什么胡话呢。”庄晴嫌弃的看了乔翊一眼,“你会在意这点小东西,还是嫌弃东西不够分量。” “哪里!冤枉啊!祁教授你可得帮我说说话!” “这不人媳妇没来吗?”祁陆元如是说道。 这一说,庄晴就想起了这么回事,话题扯了回来:“我说你怎么回事,都说带来了,人却不见踪影!” 乔翊一脸苦楚,撇撇嘴,使了使眼色,抽风似的笑着说道:“这不是带来了吗?” “带来了?” 庄晴四处张望了一下,疑惑道:“在哪?怎么没见着?就看到小宋……” 宋白黑着脸,一把扯住了乔翊就往门外跑,“我……我有点事……” “诶!阿白你急什么!我这不还没说吗?!”乔翊叫了起来。 几个人更加奇怪了,愣愣的看着两人。 宋白尴尬的咳嗽了两声,咬咬唇,低声道:“你要敢说回去你就惨了!” “阿白你出尔反尔!你自己答应的!”乔翊不悦的说道,他指着宋白,就喊了一声:“我媳妇就是……啊!” 宋白拉不过他,见他就要说出来了,情急之下一脚就踹了过去,乔翊没有准备,被这么突如其来的一下,整个人就往前扑去,哐当几声响,就看到他人撞在了茶几上,上面的茶具都掉了一地,而乔翊整个脑袋起了个包,眼睛翻了两下,然后就昏了过去。 ……众人默。 宋白也没想到会出这事,他蹙起了眉头,急忙过去拉起他,声音略带紧张:“喂?乔翊?你……你还活着吗?” 乔翊一动不动的倒在他的怀里。 宋白一惊,声音有些颤抖:“喂!乔翊你别吓我!你没事吧!” 祁陆元急忙也站了起来,他刚探头,就看到乔翊突然睁开了眼角偷偷的瞧着他,然后嘴角时有时无的扬起一个浅笑,看宋白急得浑身发抖,眼泪都快出来的时候,突然手一伸就环过宋白的脖子,吧嗒一口就亲在了宋白的嘴上。 这一下,可比他撞茶几上还让众人来得吃惊了。 宋白傻了,他瞪大了眼睛,看乔翊得意洋洋的看着他,然后抹抹嘴,一副无赖的模样,笑着说道:“呐,我媳妇,我带来了。” ……?! 这个就是传说中的男媳妇儿! 三个老人都傻在了原地。 宋白的脑袋一片空白,他长大了嘴看向几个错愕的老人,又僵硬的扭回脑袋看看乔翊,看他笑得很是犯贱,他猛的就松开手,把他扔到了地上。 哎呦喂!乔翊一声叫,整个就躺在地上,疼得倒吸凉气。 “诶!没事吧!”庄晴赶过来要扶,就听到宋白的声音发冷:“别管他!他这是贱人就矫情!” “阿白你明明答应我的!这会儿说了又发脾气!你怎么这样!” 宋白不说话,转过身就不去理会他。 “哎,你们俩……你们俩怎么就……”祁陆元叹了口气,倒是没有意料中的气急败坏,他皱着眉头,想了想,又说道:“怎么不早说呢?之前看你和小宋就不一般,没想到……” “我……”宋白的脸红了起来。 “算了算了,这是你们年轻人的事,我们这些老头子也就不管那么多了。”祁陆元比想象的还能接受这些事,其实这也很奇怪,他是考古的,这男风自古盛行,他研究得还少吗?只是没想到会发生在自己的身边,皱着眉头轻声问道:“那你父亲怎么说?” “他?”乔翊嘴一撇,不大想提到这件事,含糊的说道:“他不会管那么多。” 庄晴看看桌上的锦盒,又看看宋白的手,好像在思考那手镯他是不是能戴上,过了一会儿,便拉住宋白的手端详起来,欣喜道:“太好了,你看咱们小宋的手,又白又细,跟姑娘家似的,这手镯戴着我看就刚好。” 一边说,一边将那玉镯强行戴在宋白的手上。 因为是庄晴,宋白不敢挣扎,只是眼睁睁的看着庄晴把镯子戴着自己的手上,还真别说,大小正合适,宋白本身皮肤就白,被这翠玉一般的镯子一映衬,显得更加的白皙。 “真是漂亮,比我戴着还好看。”庄晴叹道。 “可不是,真是可惜了,这要是姑娘家该有多好。”林姨叹了一句,大概是因为和两人关系不是很熟,出来奇怪外,倒是没有多大的反应。 宋白不知所措的坐在椅子上,尴尬的看着两人,抬起头就看到乔翊笑得灿烂,他无声的说了一句:你是我的人了,你爹妈认证的。 宋白……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番外写乔小翊和阿白吵架了离家出走的故事,小乔很爱阿白,可是也不能老是被骑在头上啊!所以他决定!振、夫、纲! 可是……哎!我看你还是醒醒吧!先把媳妇哄好了再去想别的,连媳妇都没了你振哪门子夫纲! 小剧场 38 小乔在鼓楼遇到了一韩国妹子。 韩国妹子:请问鼓楼到长城需要多久? 小乔:今天是走不到的,北京城很大思密达。 韩国妹子:首尔比北京大多了! 小乔:那好吧,你从这儿往西,沿着五环,一会儿就到。 韩国妹子点点头,心满意足的走了。 尔后小乔突然想起一件事,糟糕!忘记告诉他要在八达岭高速出口下。 这姑娘没准下星期又绕回来了。 小剧场 39 乔翊陪宋白在书房看书。 小乔:阿白。 宋白:怎么了? 小乔:没事。 过来一会儿。 小乔:阿白。 宋白:什么事? 小乔微微一笑:没事。 再过一会儿。 小乔:阿白…… 宋白(翻白眼):到底什么事! 小乔:没事儿,就觉得你的名字特好听,多叫几声。 宋白:…… 小剧场 40 又是一年的春节,汪洋已经连着三年没回去了,看着天空飘着的雪花,格外的伤感,售票员过来的时候因为没注意就拿了两块钱给她,她看了汪洋一眼,就撕了两张一块钱的票给他。 汪洋楞了一下,看着手里的票,想想便算了,坐在靠窗的位置,望着遥远的天空,回想着家里的父老兄弟,不知不觉间已经满是泪水,此时坐在一旁的美女莫名其妙的看着他,郁闷的说道:一块钱而已至于么你…… 番外:振夫纲(上) 夜深人静,幽蓝色的微光洒落在客厅里,嵌入式的鱼缸咕噜咕噜的响着,里面色彩缤纷的热带鱼悠闲的游来游去。 咔哒一声,门开了,玄关处亮起了橘黄色的灯光,一个疲惫的身影走了进来,他看起来累极了,脱掉鞋子,随手将公文包扔在一旁,手拉扯了几下领带,一头栽倒在了沙发上一动不动,似乎再迟上几秒,他都能直接倒在过道上睡着了。 就在这时,手机铃声响了起来,他动了动,却不想接,翻了个身,试图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过了一会儿,声音戛然而止,可下一秒,又是铺天盖地的吵闹。 他捂住耳朵,可这并不管用,那铃声就像魔音穿脑一样一直回荡在他的脑海里,他懊恼的爬起来,摸出手机,上面赫然显示着:四。 他急忙按了接听键。 “喂!你怎么回事!老半天才接电话!”乔翊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满满的都是不悦。 “干嘛。”陈志站了起来,走到鱼缸旁,看着鱼缸里的鱼游来游去,问道:“又出什么事了吗?” “出来,在蓝夜,陪我喝酒。” 陈志的手顿了一下,转身就走了出去,“好,你等我,三十分钟后就到。” “行,那你快点,老子今天神烦。”听声音他确实不怎么开心。 陈志揉揉太阳穴,他做了一天的手术,已经累得不想动了,可在听到乔翊的声音后,他还是拿了钥匙出门,连衣服都没来及换。 到蓝夜的时候,他走到他们习惯待的地方,桌面上已经满满的全是酒瓶子了,乔翊翘着脚,满脸通红,嘴里念念叨叨的也不知道在说什么,他蹙起眉头,走上前去,低声道:“怎么喝那么多?” “你……你来啦!来,快过来坐,想喝什么,今天我请!!” “你喝太多了。” “少废话!”乔翊大着舌头叫道,他招招手,“你说我到底是不是有病啊!我他妈的哪里都让着他,他还就给我蹬鼻子上脸了!” 陈志坐到一旁,一听乔翊的口气,心中立刻明白了七七八八,定然是和宋白有关,他抽出一支烟,点了起来,晦涩的灯光中,看不清他的表情,就听到他淡淡的问道:“他又怎么了?” “二你说,咱们凭良心说,我对他宋白哪里还不够好?!跟前跟后的,怕他吃不饱穿不暖,天天变着法子的给他补身子,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他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他还真把自己当大王了!你猜今天的和我说什么?他说他不想和我睡一块儿,他嫌弃我!” 陈志吐了口烟,表情没有什么变化,说道:“是你做了什么事他才和你这么说的?” “我……我能做什么!他是我媳妇儿,你说我还能做什么,他妈的老子成天累死累活的供着他,比伺候爹妈还孝顺,难道就不该有点甜头吗?” 陈志可以想象乔翊所说的“甜头”,就宋白那别扭的模样,乔翊成天跟欲求不满的野兽似的,估计和他睡一起,没有一天安生,他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道:“你也该注意点,小心过了,那事儿也不能天天做。” “我倒是想啊!你他妈的看他给吗?!”一说到这事,乔翊就急得差点没跳起来,他咬咬牙,瞪着的眼睛都快跳出来了,欲言又止道:“知道他多久没让我碰了吗?” 陈志眉一挑。 他比了个七的手势,狠狠的吐了口气,“七天!他妈的一连七天都把老子挡在房门外!” “你确定没干什么太过分的事?” “能过分到怎么样!你看我舍得打他骂他吗?就他那臭脾气,我连话说重一点都不行,老子太他面前就是脏话粗话都没敢多说一句,他还想怎么样!不就是前段时间带他回家,把他是我媳妇儿的事告诉他爸妈吗?他就跟我急!” “他出柜了?” “我给说的。”乔翊又倒了一杯酒,“这不他爹妈也认了吗,他还在气什么,又没人说他什么,搞得老子多见不得似的。” “是有点操之过急了,你也知道他这个人有多别扭。” “我不急行吗,就他那性子,这事儿永远也就拖下去,还不如一不做二不休呢,我本来打算找个时间再让他和他爹妈坦白他的事,这会儿怕是又黄了。” “这是他的事,你让他自己想吧,别人的事你就那么急,你怎么不想想你爸那里怎么交代,他就你一个儿子,你真打算一辈子不结婚。” 啪的一声,乔翊突然一脚踹向了桌子,上面的酒瓶子都滚了下来,他红着脸粗着脖子喊道:“老子怎么就不结婚了!我和阿白……再过段时间就结婚!他……他要孩子自己生去,他妈的为什么非得我来生。” 陈志哭笑不得,他将烟掐灭了,倒在沙发里,头有些重,看着乔翊在那里发酒疯,他今晚喝多了,就是个话痨,不让他说个痛快是不行的,他站起来,开始叫:“你们几个也真不是兄弟,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背地里都在笑话我,说我什么洗手作羹汤,跟个小媳妇似的跟在他后头,我他妈的就乐意,你们管得着吗?哦……问题是我都做到这样了,他妈的还被他嫌弃!我看他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所以我决定了!我要离家出走!” 陈志差点没从沙发上掉下来,他不确定的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离家出走啊!我要让他知道,少了我,他就活不下去,除非他给我道歉,好点好听话什么的,否则我就不回去!” 陈志不想打击他,可事实上…… “你确定?要是这一走就真回不去了怎么办?我看他不像是会因为这种事和你道歉的人。” “我……”乔翊眨眨眼,似乎真的在思考这个问题,大概是酒喝太多了,他的智商负数,梗着脖子喊道:“我确定!我决定给他点颜色瞧瞧!” 就在这时,乔翊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他趴在沙发上,却一动不动,迷迷糊糊的翻了个身,陈志只好过去,宋白的照片不断的闪着。 陈志看了看乔翊,便接了起来。 “他喝多了。” “哦。”宋白的声音不冷不热,过了一会儿,才说了一句:“没事那就这样。” “等等!”陈志急忙喊住,“你……要不要过来接他,他开不了车。” “让他打的。” “他现在已经不省人事了。”陈志刚说完,就看到乔翊突然坐了起来,他瞪着眼睛,嚷嚷道:“谁!是阿白吗?!” “他醒了?” “神志不清。” 宋白犹豫了一会儿,“你们现在在哪里?” 陈志说了地址,和宋白越好碰面的地方才挂了电话,坐到乔翊身边,就看到他傻傻的看着舞池里疯狂扭动的人群,过来一会儿,侧过头问陈志:“我跟你说,这事没完,我这回是下定了决心!谁也别劝我,他不和我道歉,我说什么也不回去!” “省省吧你。”陈志又抽了一根烟,“我已经叫他来接你了,你别仗着多喝了点酒就胡说八道,明天酒醒了,又来和我闹,说我不拦着你。” “谁……谁和你闹了!”乔翊打着舌头说了一句,陈志没有理他,任由他念了半天,全都是在说宋白,什么吃东西太挑剔,有腥味的不要,有药味的不要,太油了不行,太淡了也不行,挑食得厉害,有加生姜的东西一律不碰,有一回他偷偷加了一点点的姜汁,根本就没什么味道,他都能给吃出来,当场就扔下东西,一天没给他好脸色,乔翊就是命中犯贱,才会这样巴巴的跟前跟后,活像是被恶婆婆欺压了半辈子的媳妇,他说得口干舌燥,抓起一瓶酒倒头就喝,陈志都来不及拦。 后来宋白到了,陈志出去接他,让乔翊乖乖的待在不要动,却没想到俩人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他趴在一少年的身上啃。 宋白的脸当场就黑了一半,他站在一旁,一动不动的看着乔翊压在他的身上,手探入了少年的衣内,少年的声音娇柔而酥麻,惹得听的人耳朵都痒痒的。 陈志一看,顿时头都大了,急忙过去踹了乔翊一脚,低声道:“你他妈的都在做什么!” 被这么一下踹的,乔翊整个人跳了起来,“轻点!” 刚说完,一眼就看到了宋白,他眨眨眼,不相信的揉揉眼睛,然后问道:“我是喝多了吗?我咋看到阿白了?” “你怎么不直接喝死了!”陈志咬咬牙,这会儿两人又闹什么矛盾,不得安生的还是他,他瞪了眼那个清秀的少年,他正乖乖的坐在沙发上,看样子是酒吧里头的人,可能是知道乔翊,自己跑过来的,乔翊这会儿喝上了头,又禁欲了几天,整的精虫上脑,根本就挑拨不得,这会儿只要一点小心思,都能勾搭上去,却没想到被宋白抓了个正着。 宋白一声冷笑,听不出喜怒,淡淡道:“没事,你继续,毕竟你也忍了段时间了,我不拦着你。” 乔翊眨眨眼,侧着脑袋好像在思考这句话的意思。 陈志急忙解释:“他喝多了,什么都不知道。” “什么都不知道就知道和人做爱?”他双手环胸,“很好,反正我也玩腻了这游戏,说什么好好过日子,真是异想天开。” “你先别急……” “我不急,我怎么会急呢,我乐见其成,让他以后滚远点,看了心烦。”宋白一甩手,冷冷一哼,转身就要走,就在这时,乔翊突然反应了过来,大喊了一声:“走就走,谁不走谁孙子!他妈的我就是太宠你了,才会让你什么都骑到我头上,阿白我和你说啊,不说老子和你一起这么长了没出过轨,就是出了那也是你逼的!有谁家媳妇儿一直不让碰的,老子是正常的男人!连着这么长一段时间只能看不能吃,说得过去吗?” “所以呢?”宋白站住了,他转过身看着乔翊,嘴角一丝冷笑,“你的意思是?” “能有什么意思!你就没这个资格对我大呼小叫,我是你男人!你家里不给我面子就算了,在外头也不给我面子,你知道别人都怎么看我的吗?我对你已经够好了,你别得寸进尺了!今儿你要是不好好和我赔礼道歉,自己洗干净脱好衣服到床上等我干你,我是不会……” “那再……不,不见了。”不等乔翊说完,宋白一个利落的转身就走了。 陈志头疼的拍拍脑袋,看着傻傻站着的乔翊,第一个反应是——明天不用想上班了! 作者有话要说:小乔喝多了,这二货彻底把阿白惹恼了,所以…… 小剧场 41 宋白给放暑假的正太君补课,讲到多位数加减法时。 宋白:多位数减法,遇到低位数不够减时,就向高位数去借。 正太:那要是高位数不借呢? 宋白:…… 小剧场 42 某天祁筠接到一个电话,让他到教务处领人,原因是他们班的几个男生在餐馆和人发生的口头摩擦,后来给打了起来。 祁筠接到人的时候一看各个被打得鼻青脸肿,低着头跟在他后面,一言不发。 祁筠冷笑:你们要打架也挑打得赢的打,被人打成这样这样,我都不好意思过来领人了。 学生:…… 小剧场 43 乔翊上大学那会儿打热水都要到食堂去排队,一妹子等了好久终于轮到她了,却在关键时刻拧不开盖子,她一回头,羞涩的对着乔翊一笑:“抱歉,我拧不开……” 乔翊眉一挑,淡定的说道:“哦,那没事,你先一旁拧去,我先打。” 妹子:…… 番外:振夫纲(下) 乔翊一起床就发现自己并没有在家里,头疼的爬起来,看了一眼,很快的就反应过来了,轻车熟路的洗漱完,他一出门就看到陈志正双眼发黑的坐在餐桌前。 “张嫂好。”乔翊走过去,张嫂正端着粥出来,看到乔翊顶着乱糟糟的脑袋,说道:“乔少你头也不梳一下。” 拨弄两下,乔翊不在乎的撇撇嘴,“没事,我得赶回去了,一晚上不回家,阿白要生气了。” 才走出一步,就听到陈志阴森森的声音从身后响起:“还想着回家?你不是离家出走了吗?昨晚谁一直叫嚷着要是人宋白不赔礼道歉,乖乖洗干净到床上被你干,你就不回去吗?!” 乔翊的眉抖了一下,声音不大确定:“你……你刚才说什么?” “也不知道是谁,酒一喝多,精虫上脑,随便抓着个人就能乱来,被捉奸在床就算了,还理直气壮的说出轨那是情理之中,所以……兄弟,不是我不帮你,实在是你昨晚我也拦不住。” “二啊,你别吓我啊。” “我吓你做什么,不信?你现在给宋白打个电话看看,看看他愿不愿意理你。” 乔翊心头一跳,急急忙忙的就给宋白去了电话,却只听到一连串的忙音,他的手机差点没掉在地上,可脑袋里却是一点记忆都没有,眉头都拧得皱成一团了,急忙抓住陈志就问:“我昨晚还说什么没?阿白生气了?” “你着什么急,你不一直说对人太好,都让他给骑到头上去了,要振夫纲来着吗?” 乔翊啊的一声,顿时坐在了椅子上,懊恼的揪住头发,“我……我真这么说?” “可不是,信誓旦旦的就差没发誓了,宋白也是个通情达理的人,他看你这么不乐意和他一起,就说算了,这会儿怕是已经回娘家了。” “回什么娘家!他这不是还没和家里说清楚呢!”乔翊又跳了起来,走了两圈,“二!你可千万得帮我,你知道的,阿白那臭脾气,一旦生起气来,看着爱理不理,却都是闷在肚子里,他要真说不要我了,那就是真不要了啊!” “别,你们俩的事我可不想搀和了。”陈志口中发苦,嘴上却是调侃:“你不是想趁机振夫纲吗?机会来了,就看谁忍得久。” “这不是说笑吗?我看阿白是巴不得直接跑了,还忍什么忍!”说着,乔翊就冲出了门,就在陈志出神的当儿又冲了进来,“钥匙!车钥匙!” 将钥匙递给乔翊,不出几分钟就听到屋外一声紧急刹车声,陈志急忙出去,脸瞬间就白了…… 这方宋白正拎了东西准备出门,家里电话就响了起来,想是乔翊的来电,他没有理会,才走不了多远,就看到物业急匆匆的跑了过来,满脸通红直喘大气,撑着膝盖粗着嗓子口齿不清道:“医……医院,出……出事啦!” “什么?” “乔……乔少……出!出车祸了!” 有如晴天霹雳一般,宋白楞在了原地,不确定的又问了一遍:“你刚才说……说谁出事了?” “陈少爷打电话让我过来告诉你,乔少今早要赶回来,车开太急了,出车祸了!” 啪嗒一声,手里的行李掉在了地上。 都说祸害遗千年,就乔翊这样的渣渣,不能千年也的百年,怎么可能就会这么突然的就出事了呢? 宋白沉着一张脸坐在车内一言不发,他的脸看起来可怕极了,物业的心都跟着拔高,惊恐的看看他,觉得这孩子阴沉得让人不寒而栗,一点也不像这个年纪的正常少年。 车停在了医院门口,宋白走了进去,他从头到尾都一个表情,谁也猜不透他在想什么,看不出喜怒哀乐,只是默然着样子,看到陈志的时候,也只是淡淡的问了一句:“死了吗?” 陈志手里还夹着一支烟,却因为在医院的缘故没有点燃,他的表情深沉,突然叹了口气,摇摇头,也不知道是出事了还是没有。 宋白嘴角一丝讥讽:“怎么出的事?” “早上,他一听说昨晚自己干的那些蠢事,追悔莫及,拿了车钥匙就冲出去,估计是太急了,就撞了车。” 宋白的脸煞白,他的皮肤向来没有什么血色,这会儿更是白得可怕,可声音也是冷漠得让人不解,他问道:“然后呢?他后悔了?” “怎么会不后悔呢?宋白你自己摸着良心问问,他到底对你怎么样?什么时候舍得打你骂你……” “很多时候。”宋白打断,在之前,乔翊疯起来的时候,基本上是六亲不认的,宋白没少被打骂,就是因为这样,两人才会走得这样辛苦。 陈志一滞,顿时词穷,宋白说的没有错,他抿抿嘴,解释道:“那是之前,他不是改好了吗?你看他现在……这段时间,之前你闹自杀失踪,他为了你又是疯又是傻,闲着没事就自杀,后来找到人了,又怕惹你不高兴,天天躲着偷看你,照顾你,你这人不是我说,比皇帝还难伺候,也就乔四这样的人才愿意在你身上花时间,你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你现在和我说这些有什么用?!”宋白眉一紧,他的头看着手术室,“现在不是我原不原谅他的问题,是他能不能活着让我原谅。” “你真是冷血啊。”陈志一声讥讽,也不知道是几分真心,他靠在墙上,微微一侧头,“有时候我真替他不值,把所有的都给了你,结果又得到什么?” 宋白沉默着,他坐在了椅子上,两只手抵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后来陈志问了一个问题:“说实话,你到底有没有爱过他?” 这个问题在宋白听来非常的可笑,他自己也没有想过这个问题,陈志却问了,问了连乔翊都不敢问出口的问题,乔翊之于宋白,或许只是一个迫不得已的选择,或者也可能是宋白累了,不想再这么纠缠下去,想通了,和乔翊在一起也不是太坏的选择,也可能是宋白习惯了依赖乔翊,不管怎么样,似乎没有人想过宋白会爱上乔翊。 毕竟这不大可能,就是宋白也不相信,他从来没觉得自己会那么可笑的爱上一个曾经是自己最恨的人。 可不有一句话吗?没有爱,哪来的恨?人们对一个对自己来说无关紧要的人做的一些伤害自己的事,大多数的感情的生气与愤怒,而恰恰是那些自己曾经信任的,依靠与爱慕的,才会产生恨这种强烈的情感。 宋白的眼神变得疑惑,他望着那由红色变成绿色的警示灯,半晌才喃喃道:“不知道。” 其实,如果真的不爱,永远不能有人强迫他待在任何人的身边,不因为什么,紧紧因为他是祁筠,谁也强迫不了一个永远不愿意低头的倔强灵魂。 乔翊被推了出来,他的脸上蒙着一块白布,医生们全部沉重的站在旁边,宋白的手抑制不住的颤抖着,他眨眨眼,声音发涩:“这个人……是谁?” “我们已经尽力了。”主治医师声音发低。 “他是谁?”宋白走上前,声音忍不住拔高:“他是谁?!” “宋……宋先生,请您冷静点,我们已经很努力了……” “努力你就给我这个结果?”宋白咬着唇,他已经淡漠太久了,这会儿竟然胆怯起来,同时又满是怒火:“你们是要告诉我躺在这里的人是乔翊吗?在开我玩笑吗?” “……请……请冷静。” “他妈的现在让我怎么冷静!昨天还好好的,今天就跟我说他死了,这让我怎么冷静!”宋白一手按在墙上,一手捂着胸口,突然觉得那里揪疼了起来,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难受,他一直下意识的告诉自己,没事的,他怎么会有事呢?可是当事实摆在自己的面前的时候,一切就像是做梦一样,让他有种不真实的错觉。 乔翊……死了? 这样的想法让他难受极了,他走了两步,却险些跪倒在了地上,陈志急忙扶住,能非常明显的感觉到宋白在发抖,这时候他突然就不想问了,爱还是不爱,这样的问题似乎没有什么意义,宋白在乎他,这就足够了。 “去和他说说话吧,他自责了一早上,昨晚对你说的那些话全是气话,他从来没那么想过,他就想你原谅他,你……” “原谅?”宋白的唇几乎都要咬出血了,他死死的盯着车上的人,“他这样叫我怎么原谅?!他……”刚说着,宋白突然眉一蹙,陈志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他猛的冲了过去,几个人都来不及拦住他,就看到宋白猛的掀开了那块白布,乔翊头上缠着绷带,脸红扑扑的,咬着唇,手握成拳,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 宋白眨眨眼,手伸了过去,摸摸脸,他一早没有刮胡子,现在脸上带着一点点青绿色的胡渣,手感稍显粗糙,宋白体温向来较低,触在他脸上,能感觉到他身上的温度,主治医师急忙上前,解释道:“还没死多久……” 宋白伸过手指探鼻息,确实没有动静,他就这么一动不动的,这时候陈志急忙过来拉住宋白的手:“你做什么!” 宋白一回头,就看到乔翊依旧不动。 他突然冷笑了起来,那表情阴险而诡异,手就这么探入乔翊的衣内,暧昧的掐住了乔翊的各个敏感点,陈志眉一挑,“我说宋白啊,这……这人都这样了,你是不是……” 宋白不理会,他的手慢慢往下滑,在触摸到乔翊的腹部时,明显的感觉到他身体一颤,他的手沿着小腹往下,探入裤内…… 所有人的脸瞬间都红了起来,发愣的看着宋白,竟然都忘记了阻止,就在宋白握住乔翊的那一瞬间,一只手猛的伸过来按住,一声沙哑的声音传来:“……住……住手。” 宋白抽回手,站得笔直,他居高临下的看着乔翊,冷冷道:“你不是死了吗?诈尸了?” 乔翊脸色苍白,讪笑道:“我……我这不是因为你,怕你太难过和阎王爷做了交易回来了。” “可别,你还活着我才难过。” “阿白你别这么说,我不是故意要骗你的,我这不是怕你……怕你真不要我吗?这都是二出的馊主意,和我没关系!” 陈志一瞪眼,怎么就是他的原因了! 宋白不说话,看乔翊急得团团转的跳了下来,“我是真出了车祸,撞树上去了,只是没那么严重,可是脑袋还是撞到了啊,你看,这不是假的,不信我拆给你看!”说着就要拆绷带,宋白一惊,急忙按住他的手:“你又在发什么神经!” “我怕你不信啊!阿白,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昨晚上说什么我都记不得了,你别放在心上,我这人你也知道,一喝多了就爱胡言乱语,我怎么会舍得让你不开心呢,你要真生气,咱们回家,你爱罚跪榴莲壳跪遥控器随便你,我绝对不二话!” 宋白瞥了乔翊一眼,冷哼了一声,却没有说话。 乔翊又绕着他走了两圈,“阿白……阿白……阿白!阿白你别不理我我,否则我……我就!” 宋白眼睛一瞪,就看到乔无赖突然抱住他,一手扭过他的脑袋,二话不说就当众啃了起来,宋白反抗不得,看乔翊一把就把他抵在了墙上,声色流转在众人面前上演了限制级,忘情的就吻了起来,手不由自主的探入了宋白的衣内,要不是陈志急忙拦住,真怀疑他会真的当成和他做了起来。 宋白的脸红得不正常,他瞪了乔翊一眼,转身就走,乔翊急忙跟了上去:“阿白你去哪?!” 宋白走了两步,咬着牙回了一句:“买、榴、莲!” 乔翊……! 番外:当宋白变成胖子后(上) 话说好长一段时间宋白都处于偏瘦的状态,也不知道是天生的体质还是因为被折腾多了,不长肉,乔翊自从接手了他之后,便立志要将宋白喂出肉来,为了这个伟大而件艰巨的任务,他可以说是费尽苦心。 皇天不负有心人,在乔翊填鸭式政策之下,某天醒来,宋白发现他裤子的拉链竟然拉不起来了!惊悚之下他走到了那骚包的落地全身镜前,看着镜子里头圆得脱相的少年,眨眨眼,侧着脑袋,好像在疑惑那里头的人到底是谁。 “阿白,快下来,我给你熬了猪骨汤!”房间外传来了乔翊中气十足的喊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乔翊喜欢上了煲汤,各种各样的滋补汤就像是不要钱似的,一股脑的往宋白口里灌,记得去年夏天小暑的时候,他喝了乔翊熬了一天一夜的滋补汤后,当场就流了鼻血,吓得他手足无措,从那之后他才稍稍有点节制。 也不知道是托乔翊汤的福,他的身体也一天比一天好,也不再如以前那样容易手脚冰凉,动不动就虚汗气喘,感冒发烧的小病也少了很多,胃口也被养大了,一天吃得比一天多,以前一小碗米饭就能吃撑,现在能吃两碗饭一碗汤,饭后再一份水果,下午有下午点心,晚上还要吃宵夜,大概就是这样猪一样的吃法,宋白!光荣的!踏入了胖子行列! 他每走一步,都能清楚的感觉到自己身上的肉在抖,这样的可怕想法让他觉得全身都油腻腻的,才没走几步,就看到乔翊围着围裙,一副动物养殖户的模样看着宋白,手里端着一个食盘,笑道:“我看你一直不下来,替你拿上来了。” 宋白看着那碗汤,就像喝了要死一样,后退了一步,抿抿唇,摇头道:“我……现在不饿。” “没事,就是一碗汤而已,也喝不抱,我楼下给了做了点鸡蛋肉羹,等会儿再拿给你。” 宋白的眉都蹙了起来,“我今天不饿,真的,东西你吃吧,我出去一会儿。” “你要去哪儿?”乔翊看着宋白穿着那套白色的运动服,疑惑的问道,宋白的衣着都偏休闲,却鲜少穿运动装,看他红着脸的模样,乔翊的脸沉了下来,“你要去见那个混小子?” 混小子是指程葭绮,自从宋白回来后,有一次在街上遇到了他,毕竟室友一场,便聊了开来,后来经常相约见面,大抵是也宋白没有什么朋友,所以在乔翊看来,就变成了他和程葭绮有猫腻!每一次说和朋友一起都是他! 宋白瞪了乔翊一眼,“就出去走走。” “去哪走?你等等,我跟你一块儿出去。” “你烦不烦啊。”宋白没好气,“我到那儿你都得跟是不是!” 乔翊无辜的看着他,表情委屈,“那你喝完再出去吧。” 看到乔翊的表情,宋白的心顿时就软了下来,每次都这样!乔翊似乎已经非常了解宋白的软肋了,乐此不疲的使用这样的手段,每次只要他做出一副“我做得那么辛苦也不求回报就希望你多喝一口你却不领情还给我脸色看我好可怜啊!”的模样。 看着那罪孽深重的补汤,宋白的嘴角抽搐了一下,他摸了摸肚子,觉得肚子都能捏出油来了,“你那么辛苦的熬了汤,你喝吧,我想出去跑下步,现在吃东西不好。” 这个回答让乔翊久久的都不能消化,跑步?阿白要去跑步? “阿白你没事吧你,好好的你怎么会想去跑步呢?你不是最讨厌身上都是汗吗?” 宋白的脸一红,低下头低声说道:“就……就生命在于运动,你不是一直说我身体不好吗?我绝对从今天起开始跑步了。” 就像是听到外星人要来轰炸地球一样,乔翊不敢相信的眨眨眼,“你确定?” “你最近话很多。”宋白侧过身就要走,乔翊急忙把东西放在一旁,一边走一边解下围裙,跟上前说道:“你上哪儿跑去?要不我们去健身房?我那有张年卡……” “不用了,你别跟来。” “为什么啊!” 宋白总不能告诉他,因为我不想让你看到我跑的时候一堆的肉在空中飞舞的模样,不耐烦的说了一句:“看到你就烦!” “阿白你又怎么了?动不动就发脾气,我哪儿惹你了吗?” “你别管我就好!”宋白回头说了一句,拔腿就跑,没想到这小胖子常年不运动,这一跑竟然还挺快的,一转眼功夫就冲出门了。 其实宋白也不能跑多远,他顶多就在附近的公园跑跑步,下午的时候这里很多的人来运动,老人们还会在树下下棋,遛鸟,年轻人打球溜冰跑步,所以宋白看起来并不显眼。 也是因为他真没怎么运动,这才没跑一圈呢,整个人就累得顶着膝盖直喘气,满头大汗的走到了一边,脚一抖就跌坐在了地上。 “很难受吧。”旁边一个声音传了过来,宋白侧过头,这才看到一个胖子正坐在他后边,大概二十多岁,整个人就跟一团球似的,手臂和腿简直就像是米其林,他挪了两下,坐在宋白旁边,“也是来减肥的?” 宋白的脸红了起来,他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会有这么一天,活了这么多年,他一向清瘦,只有人说他太瘦了,没想到这会儿竟然堕落到要来减肥的地步。 看他不说话尴尬的样子,胖子笑了起来,他默默脑袋:“其实你也不胖,就是瘦得不太明显。” 这会儿,宋白更加尴尬了。 “我看你才跑了一圈,很累吧,我一开始的时候走一圈都能喘大气,到现在才能勉强跑三圈下来。” “诶?你跑好久了吗?” “也没多久,大概一个月吧,现在能连续跑五圈了。” “一个月啊……一个月大概能减多少?” “我基数大,减肥了十来公斤。” 宋白倒吸了一口凉气,算了一下,如果自己坚持的话,是不是再过两三个月,他就能恢复以前的身材,甚至更好。 想象着自己虽然瘦却有着结实肌肉的模样宋白忍不住嘴角扬了起来,虽然不说,但是他其实是羡慕乔翊那种身材的,高而有料,宋白有些嫉妒,他没怎么看乔翊健身啊,凭什么就能有那样的体格。 好像知道宋白在想什么,胖子忍不住提醒道:“我觉得你一个月顶多瘦个五六斤,你并不算太胖,充其量就是丰满了一点,其实小朋友白白胖胖的挺好的,你也不用那么在意。” 能不在意吗?洗澡的时候都能觉得自己在搓猪油,宋白问道:“除了每天跑步,还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吗?” “那就是饮食了,节食加运动,是最快且最安全的减肥途径了。” “节食?” “就是晚上不要吃饭,早饭一点要吃,中午也不用太刻意,但是主要不要吃太油腻的东西,零食油炸食品之类的垃圾食品不要再去动了,而晚上的话,那就是打死都不吃,晚上不吃的话对身体好,所以你不要再想宵夜之类的事情了,当然,一开始会很难受,我记得我当时饿得连觉都睡不着,不过坚持一下就好了,到后面习惯了就非常容易。” 宋白默默的记在了心里,他站起来拍拍身上的杂草,笑道:“谢谢你,我叫宋白,很高兴认识你。” 那人楞了一下,随而也笑道:“光品。” “你明天还来吗?” “当然。” “哦,那明天见。”宋白摆摆手,然后便跑着离开了。 回去的时候乔翊正无聊的蹲在门口,宋白走过去,才发现他眼睛是闭着的,正打着瞌睡,摇了摇他,“乔翊?醒醒,不要在这里睡。” 乔翊睁开迷糊的眼睛,看了一会儿才看清楚是宋白,嘟嚷道:“你去哪儿了?怎么都找不到你。” “不是说出去跑步了吗?” “我到附近的健身房都没看到你!” 宋白看了他一会儿,转身便回了屋。 “你骗我!你没有去跑步。”乔翊跟上来。 宋白站住,转身,“我骗你很好玩吗?!你能不能不要老想控制着我,我想做点自己想做的事情都不行是不是!能不能给我点自由!你这样和三年前还有什么区别!一样霸道,一样自以为是,除了没有再把我关在一个房间里,你现在做的哪一样不是在重复以前的做法!” 乔翊楞在了原地,看着宋白怒气冲冲的跑上楼去。 那天,他被锁在了房外,不管他怎么敲门都没有用。 乔翊气结,却又不敢真的做什么,想上次自己把门轰开后发现宋白不见了差点没气疯掉,尔后宋白好长一段时间都不愿意理他,他急躁的在门口转了两圈,最后就跑到了屋外,死死的盯着二楼的房间窗户,看到他的影子落在了窗帘上,乔翊松了口气,打定主意今晚就在这里守着,防止宋白又溜了。 夏夜的蚊子很多,特别是花圃这里,乔翊一边咒骂着一边打蚊子,后来又打电话给陈志埋怨,结果没多久,就看到他的车开了过来,拎着个袋子,一边骂他有病,一边拿防蚊液替他喷在下身的地方。 陈志问:“这回你们又在闹什么矛盾了?” “他不知道吃错什么了,今天一天都很奇怪,莫名其妙的就不高兴了。” “吃错什么也是你喂的。”陈志嗤了一声,“你不觉得你太宠溺他了吗?看看你现在,竟然还在这里守着!” 乔翊叹了口气,杵着下巴望着房间的窗户,那里可以看到宋白坐在窗台上翻书模样的剪影,小宝蹲在他的身上,“你知道我等这一天等好久了,等到他愿意留下来,为了他我还有什么做不到的呢?我的命都是他的了。” 陈志沉默着,坐在他旁边抽了一根烟,抬起头发现今晚竟然能依稀看到一点星光,这是那么的意外,他突然低笑了起来,他也等这天不知道等了多久,他和乔翊两个人,坐在一起看星星,即使他的心思其实不是在这里,但是足够了,只要他在那就可以了。 这大概和乔翊此刻的想法差不多吧,他是不是也在想,其实只要宋白不再闹着离开他,他什么都可以接受了。 番外:当宋白变成胖子后(下) 第二天宋白难得的起了个大早,乔翊看到他精神抖擞在客厅压腿,看到乔翊的时候就跳了起来,“……早!” “早。”乔翊走进来,他的头上还带着露水,宋白疑惑的看来他一眼,“你去哪里了?” “外面。”他头也不回的走到厨房,“今天早上蛋饼好不好。” “好。”他看着乔翊的背影,衣服没有换,还是昨天的,难道是因为生气了?宋白摸摸脑袋,实在是没有勇气告诉他,他现在不想和他一块儿是因为他觉得他现在全身都是肥肉,多难看啊,而如果乔翊没忍住又兽性大发,到时候一掀开衣服,看到那一团肉…… 这样的想法让宋白觉得恶心,他晃晃脑袋,朝乔翊的方向喊了一句:“我先出去跑步,等一下回来再吃饭。” 宋白走的时候乔翊才从厨房走了出来,看着已经没有一人的屋子,脸沉了下来。 接下来三天,乔翊没有再过问宋白的事了,他似乎已经习惯了宋白早晚都出去一趟,自己更是家庭煮夫的模样,每天在家里做好饭等宋白回来,直到有一天,那个光品对宋白说了一句:“你能不能不要和我说话。” 宋白大惊,“为什么?” 在宋白看来,这个人可以说是自己的难友,减肥期间有个伙伴总是好的,他没有对他做过什么啊,为什么他会说出这样的话? 光品很为难,他皱着眉头说道:“你爸爸好像不怎么喜欢你减肥。” “我爸爸?” “嗯,他派了人跟踪我,又打压我所在的公司,他好像挺厉害的,现在我们公司想抄掉我。” “什么?” “我也是到今天才知道的,我们经理告诉我,因为我动了人家的宝贝,我一开始也没想明白,后来他才问我是不是认识一个叫宋白的人。” 宋白眨眨眼,心中顿时了然了,他就说,乔翊怎么会那么乖,什么都不干。 “对不起。”宋白说了一句,然后便回去了。 夜幕降临,乔翊正坐在沙发上翻着一本杂志,宋白一进门就直接走了过来,一把把杂志抽了出来。 “你为什么这么做?!” 乔翊抬起了头。 “他是碍着你什么了吗?乔翊你能不能不要那么幼稚!” 乔翊的眼睛眯了起来,他坐在原地,抬起头看向脸上带着薄怒的宋白,“你确定你现在在和我说话?” “难道我们这里还有第三个人?” “阿白,你不觉得你最近脾气有点冲了吗?”乔翊双手环胸,“有什么事你不能好好的坐下来和我说,非得这样和我大声说话?” “那你有什么事你就也不能好好的问我,你背后给人使坏算什么!” “我怎么就使坏了我!” “你没有码?那光品是怎么回事?” 乔翊突然站了起来,“就是因为他?” 看到乔翊的脸瞬间沉了下来,宋白后退了一步,“你难道要否认?” “对,是我,他被降职被革职全部都是因为我,这样你满意了吗?阿白,我不喜欢你这样和一个男人亲近,你是我的,知道吗?” “神经病。”宋白咬着牙吐出了这三个字。 “我是神经病你不是知道吗?”乔翊嘴角一丝讥讽,手勾起宋白的下巴:“我也就对你一个人发神经。” 宋白一看情况不对,转身就离开往楼上跑,可这小胖子的动作哪里是乔翊的对手啊,还没跑两步远呢,就被乔翊抓了回来。 “你跑什么跑!老子还碰不得了吗?!” “不行!现在不行!”宋白怪叫了起来,脑海里又浮现了一团白肉在乔翊身下的样子,不断地摇头:“乔翊你要是敢动我,你看我今后还理不理你!” 还真别说,这句话顶管用了,乔翊一愣,脸顿时蔫了下来,他委屈的坐在沙发上,抱着腿,不复刚才的嚣张跋扈,嘟囔道:“我都多久没碰你了。” “……现在……再等等。”宋白撇过脸。 “等什么啊,还是你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你身上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胡说什么!”宋白吼了一句,脸瞬间红了起来,“我……再过几天吧。” “阿白你实话跟我说吧,你是不是真的喜欢上那个姓光的了。” 宋白眼睛一瞪,莫名其妙的看着乔翊,“你怎么会那么想?” “你最近每天都去找他,以前我让你跟我出去动一动你都不乐意,这短时间来你却为了他每天去跑步,你是不是爱上他了?” 这是什么逻辑,宋白傻眼了,看着乔翊,问道:“你不觉得我很胖吗?” 乔翊侧着头,“哪里胖?” “你不觉得我该减肥了吗?” “你减什么肥啊,我好不容易才给你养出那么一点肉了。”说着,乔翊走上前,摸了摸宋白的脸颊,“你看你平时身体那么差,身上也没几两肉,如果不养好一点,以后要是遇上什么大病该怎么办,身体会来不及消耗啊,我看现在还是不够,今天晚上你说什么也得把那碗汤喝了,你好几天不喝我煲的汤了,全都便宜了那只臭猫。” 待在一旁打了个哈欠的小宝无辜的喵呜了一句。 宋白觉得乔翊的审美观有点问题了,他这比他矮了近三十公分的个头都要比他重了,这还不叫胖?!掀桌啊!就是他这样一直纵容自己才会这么不小心吃成这个个头。 “不喝不喝不喝!我这几天跑得那么辛苦才减来了那么几斤,喝了就白费了!” “什么?掉了几斤?”乔翊大惊小怪的看着宋白,皱着眉头说道:“难怪我觉得你看着憔悴了不少……” 宋白:“……” 憔悴,这个词现在距离他好遥远好遥远…… 过了一会儿,乔翊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那你和那个胖子是……” “没有关系。”宋白翻翻白眼,“不过是一起减肥的朋友罢了。” “啊……我就说,你的眼光怎么会那么差,看上那只猪,我难道就比不上他吗?” “你一根头发都比不上!”宋白恨恨的咬咬牙,“既然你知道了,我就把话说开了,我要减肥,你是我最大的阻碍,所以!以后不准给我吃那些高热量的东西,那些滋补汤啊什么的也不要熬了,还有……不准碰我。” “诶!为什么!”乔翊尖叫,“阿白你不知道吧,其实呢,做爱有利于减肥的,你想想啊,我们……” “住嘴!”宋白啊的一声,转身就跑。 乔翊急忙跟了上前,担忧道:“而且你这样刚刚好,完全不胖的,你不要减了,瘦了多不好看啊,你看你白白胖胖的多可爱啊……” 白白胖胖这四个字严重打击到了宋白,更加坚定了他减肥的决心,头也不回的往上冲,谁知道乔翊手一捞,就把他捞了回来,他牢牢的箍住宋白,浅浅的在他额头一吻:“你这样很好,我很喜欢,真的。” 宋白拼命的挣扎着,却没有挣扎开,感受到乔翊炙热的体温,他的心一咯噔,“喂……现在不行……” “到底是为什么?!”乔翊不解。 “我……我没洗澡,你看,我敢跑完步,全身都是汗,所以……” 乔翊哦的一声,一副了然的样子,“是这样啊,没事,那现在去洗吧,我们一起。” 说完,抱着宋白就往浴室去,宋白逃也逃不得,一声尖叫:“我不要!我不要和你这个禽兽一起!会死人的!” “不会的,我怎么会舍得你死掉呢,就算是死,老子也是让你爽死的。”乔翊咯咯怪笑了起来。 宋白的衣服对乔翊来说不是障碍,而是情趣,乔翊喜欢剥粽子一样,一点一点的将宋白的衣服……撕开!看到他白花花的身子在自己的视线下娇羞的变红,那就像是催情剂一样,让他忍不住跟着颤抖起来。 只是今天宋白反抗得很,他扒着浴缸说什么也不愿意,水汽很快的弥漫了整个浴室,乔翊很是疑惑:“你到底是哪里不满意?” “我不要啊!我全身都是肥肉啊啊啊啊啊啊!”宋白尖叫了出来。 这个时候,乔翊愣住了,宋白愣住了,两个人对看了一眼,下一秒,乔翊疯狂的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等等!对不起!我没听错吧,阿白你刚才说什么?什么肥肉?” 宋白眼睛一瞪,恨不得抽乔翊两巴掌,他伸脚踹了他一下,“你别动了我,我全身都是肉,难看死了。” “不行了!阿白你要不要这么可爱啊!”乔翊整个人都摊在浴缸里,笑抽了一样,“你……你不会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才不和我亲近吧!” 宋白的脸泛起了可疑的红晕,他侧过脸,尴尬的咳嗽了一声,扶着浴缸就要怕起来,而在他才跨出一只脚的时候,只觉得腰上一道力将他拉了过去。 乔翊靠在他的耳边,轻轻的吐了一口气,舌尖舔舐着他的敏感点,声音还带着一点笑意,暧昧而低沉的说道:“阿白,我要你,现在就想要。” “不是说了吗,我现在……” 乔翊将宋白的脑袋掰了过来,一口就咬住了宋白的嘴,将他的话全部吃了进去,他的舌头强而有力,用力的允吸着宋白,没有给他一点喘息的机会,按着他的脑袋,深深的,用力的,亲吻着,直到宋白的脸涨得通红,瞪大了看着乔翊,眼睛里面水汪汪的的,慢慢的都是水雾。 “我不会嫌弃你的……阿白,你变成什么样,我都喜欢。”他的手慢慢的探入了他的衣内,手按压在他的胸口,挑逗性的在他左边茱萸处画着圈儿,牙齿则啃噬着他的锁骨,是一种酥酥麻麻的感觉,宋白的身体忍不住一颤抖,长时间的禁欲让他的身体变得格外的敏感,他咬着唇,喉咙却发出了一声低低的呻吟。 乔翊跨过宋白的身子,水位慢慢的上涨,很快的就漫过了两个人的腰部,宋白的衣服随着水的流动飘了起来,乔翊的手沿着裤头伸了进去,那里的小家伙已经蠢蠢欲动了,炙热的温度在他的手中跳动着,乔翊一声狎昵的低笑,一掌就将它窝在了手中。 “看……它很想要。” 宋白嗯的一声,身体完全的没有了力气,好几次差点没滑到了浴缸底部,每每那时候乔翊的伸手捞他一把,灵活的挑拨着他身上的所有敏感点,这简直是致命的,温热的水包裹着自己的全身,在这样的环境里,人的敏感度是极大的,他被挑拨得好几次差点射出来,可乔翊却不乐意,他一把将他的衣服撕开,揉捏着他胸口的红豆,身体压上去,“阿白,想不想要?” 宋白的脸被水汽浸得通红,眯着眼睛:“嗯……你……手。” 乔翊的下身有节奏的供着,摩擦着宋白的大腿内侧,他全身酸软,摊在浴缸里,就在这时,乔翊的手划向了宋白的腹部,他戳了几下,“这块肉可真白……” 话还没说完,就看到宋白啊的一声尖叫,就听到哗啦的几声水花飞溅的声音,宋白整个人手脚并用的就爬了起来,“不准碰!” 乔翊吓了一跳,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殊不知,他的话在宋白听来却是:这块肉真是又白又肥…… 乔翊尴尬的看着宋白,他一只手抵着他,“别……别过来!” “你闹什么别扭!我又没嫌弃你。” “不要不要不要!”宋白不乐意,他爬了起来就才出去,可才一步,另外一只脚就被乔翊给抓住了,他拖了一下,哗啦一声,宋白整个人重新栽倒了水里,乔翊覆身就压了上去,他的手捏了宋白一下,“这点肉算什么,老子就喜欢这样的。” “敢情肉不长你身上。” 乔翊低头看了看自己,“我长这样了你要不喜欢的,我兄弟有肉就好。”他淫荡的笑了起来,手按压着宋白后面的小穴,“你这张嘴喜欢就好了。” “乔翊!” “腿张开一点。”他一手捞着宋白,膝盖拱了拱,宋白皱着眉头,却是照做了,沿着股沟,乔翊的手一点点的往里,因为水的缘故,并不算太难,一直手指很快的就插了进去,宋白嗯的一声叹,眼睛眯了起来。 “其实你不用那么担心的,在我看来,你什么都最好的,你不胖,真的,而且……就算你变成世界上最胖的家伙,我也会喜欢你,我这辈子,就喜欢你一个。”乔翊低着头吻向的宋白。 宋白眨眨眼,乔翊说起情话来能腻死人,他总告诉自己,不要信他的鬼话,但是每每和他做爱的时候,他总是忍不住要溺在他的语言当中。 他勾着宋白口中的银丝,吻向了下颌,那深入的中指已经能非常顺利的在他体内抽插了,于是乔翊又尝试着将食指加入扩展大业,在第二根手指刺入的时候,宋白的眉头就皱了起来。 “疼……” “乖,放松,没事的。”乔翊哄到,慢慢的摩擦着他的后穴,试图寻找一个最舒适的位置。 宋白尽量的让自己配合,他的脚微微张开,却因为浴缸的限制,没有办法张到最大,再加上宋白天生不容易放开,让他配合已经是难得了,乔翊不奢望他能做到怎样。 第三根手指的进入并不顺利,宋白疼得直咬牙,“你等等!痛!” “都怪你,之前都挺好的,好不容易都适应了,这么长一段时间又不让我碰你,看吧,现在又变得那么紧,等一下就该你疼的。” 宋白怒瞪向乔翊:“你这是在怪我?!” “没……哎呀,你别生气啊,我是胡说的,阿白你别气,放松点,你一生气下面都紧了,我连手指都动不了,等一下进去的时候那还不得被夹断了。” “夹断最好!你就是个淫魔!” “别这么说啊,那以后谁伺候你爽呢?”乔翊又往前靠了靠,一只手抓起宋白的左腿,往上一压,将他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另外一只腿被他放在了浴缸上,宋白没有了支撑,整个人就倒在了墙壁便是,乔翊将他扶好,就着这个大张的角度,可以非常清晰的看到宋白的下体在水中挺立着,淡粉的颜色漂亮又清晰,随着水流的流动,仿佛可以看到他在跳动。 宋白的脸红了起来,这个姿势让他很是羞涩,后脑勺靠在墙,透过后面的镜子,他可以清晰的看到乔翊的手在自己后穴处的任何动作,这样的刺激让他感到格外的兴奋,坚挺的器官竟然又大上了一分。 “才多久没看到你兄弟,怎么感觉他长大了一点?要知道以前都是小豆芽呢,看来我的补品还是有用的。” 乔翊的指尖弹了宋白的一下,看到他俩会摆动着,甚是有趣。 “你到底做不做!”宋白咬着牙喊了一句。 “做,怎么不做,我这不是等你适应吗?现在才三根手指你都疼成那样,等一下那还得了。”乔翊嘟嚷了一句,慢慢的将手指拔出,伸手从旁边拿了一瓶润滑剂,“刚开始有点疼,你忍忍,一会儿就好了。” “啰嗦什么。”宋白撇过头,乔翊嘿的一声,“老子心疼你还不乐意了。” 他重新将手指塞了进去,宋白嗯的嘤咛着,声音小小的,像猫叫一样,听得乔翊的心都痒痒的,坚挺的器官早就叫嚣得厉害,笔直而硕大的家伙真拍打着宋白的股沟,乔翊尝试着将头对准了宋白的后穴,轻声道:“放松……对,来,慢慢的,吸进去……看来你的这张嘴挺喜欢我的。” “你能不能闭嘴!”宋白怒道。 乔翊桀桀笑了起来,他一点一点的将自己的老二往他的后穴塞,可是并不顺利,才进去一个头他们就受到了阻碍,宋白双手抵着乔翊的胸口,“混蛋!你慢点!” “我也想啊,这都进去了,是我能控制的吗?”乔翊的额头也爆出了冷汗,这会儿算是进退两难,他咬着牙,“阿白你就不能争点气啊。” “怎么争!他妈的你试试看啊!” “哟!还会骂人啊。”乔翊眉一挑,他低头看了眼宋白的兄弟,挪揄道:“不过我觉得你这家的小东西可能满足不了我。” “你!”宋白刚要说点什么,乔翊接着这个时机,猛的往前一冲,宋白哇的一声大叫了起来,“他妈的你干什么!要死啦!” “别动!”乔翊低声呵斥,“否则别怪我不客气了。” 宋白吓得真的一动不动。 “你看,这不是进去了吗,你先放松,对,别怕,慢慢来。”乔翊尝试着慢慢的抽出,宋白紧张的看着他,他的动作小心谨慎,生怕宋白因此受伤,却不知这样的动作对两人来说简直就是折磨,他只觉得体内瘙痒难受,好像缺了点什么,咬咬牙:“你快点。” “我擦!是你说的啊,那就别怪我!” 得到宋白的允诺,乔翊就像是被放出来的野狗一样,简直就要疯了,他扶住宋白的腰,将老二抽了出来,在即将完全离开的一瞬间,又狠狠的刺入,这样的大动作让宋白整个人都颤抖了起来,他张着嘴刚要喊停,却来不及了,这个时候谁还能停啊! 而且乔翊根本就没有给宋白机会,他疯狂的在宋白的体内驰骋着,宋白的尖叫声都破碎了,他抓着乔翊的手臂才勉强让自己的脑袋不撞在墙上,而身下的器官也随着他们的动作,啪啪的撞在的乔翊的腹部,水流在他们的周身哗啦啦的流动着,因为两人的动作,哗啦的撞出了许多的水花。 宋白从一开始的疼痛的到后来的酥麻,他嗯嗯啊啊的嗓音听着格外的煽情,回荡在浴室内,伴随着那哗啦啦的水声,交织出一首最媚人的曲子。 “阿白,阿白!”乔翊低吼了一声,他抱着宋白,在他的额头亲吻了一下,“我最爱你了,这辈子……就爱你一个。” 番外:汪洋学习篇 当年为了让把汪洋打造成另外一个祁筠,陈志可谓是煞费苦心,头发都白了好几根。 语言篇。 陈志:不要你熟练掌握,至少分得清法语英语和拼音。 汪洋:这个有什么难。 老师:法语是一门非常优雅的语言,只要你好好学,很容易就能学会的,好,先让我们从基础开始…… 三天后。 汪洋:我可以不可以不学了? 陈志:为什么? 汪洋(咆哮状):他妈的你到底知不知道法国人有多变态!丫就是数个数都和人不一样,十七是多少?dix-sept!十加七!十八是多少?dix-huit!十加八!七十六不念七十六啊!念六十加十六,更可怕的,176988472怎么念?它不念一七六九八八四七二啊!念一百加六十加十八九个二十加十八再四个二十加四再六十加十二!我他妈的学了这么久,到现在连数数都还没学会!能不能饶过我! 陈志:看你也不是学着玩意儿的料,那算了,至少现在分得清了吧,别二逼的把拼音当英语,把英语当法语。 就这样,汪洋结束了他有史以来最可怕的一次语言教学。 形体篇 陈志:你比祁筠矮了一公分。 汪洋:一公分而已没什么差吧。 陈志:就是零点一公分他都能看出来,今天开始穿的鞋子要高一点。 汪洋:什么人啊,这都看得出来。 陈志:说话不准带腔!给我把字咬清楚了! 汪洋(无辜):我没有带腔呀~ 陈志:祁筠从来不会有感叹词! 汪洋:那人该活得多没趣啊,学那么多东西,读那么多书,结果什么都没干就屁嗝了,多浪费啊,连说个话都那么多规矩,他…… 陈志(瞪):闭嘴! 汪洋(紧张):…… 陈志:不准用这种眼神看人!以后不知道说什么的时候就不要说话,眼神冷点,他这人特作,整的就一卫道士,下巴再抬高一点,对,然后阚下眼,以后看人就这样,清高一点,谁跟你一样地痞流氓啊!妈的,你能不能开点窍! 汪洋:我又不是他…… 陈志(甩手):今天晚上不准吃饭! 汪洋:欸!我看还不行吗?你快看,这样对不对,够高贵了吧! 一本书砸过去,汪洋啊呜一声悲鸣。 技能篇 陈志:祁筠十八岁那年就考过C1驾照,你会开车吗? 汪洋:我会坐车。 陈志:…… 学了两星期后。 靠边停车,歪了。 陈志:他们的你到底有没有长眼睛!再一次! 再停,又歪了。 陈志:丫信不信老子抽你几巴掌把你那个长歪了的眼睛抽正了! 继续停,停到马路牙子上边去了。 陈志(黑着脸看着汪洋):再来。 用尽所有的力气,汪洋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可惜…… 紧张的看向陈志,他一言不发的看着汪洋。 汪洋:我……又把车停歪了是吗? 陈志(义愤填膺):哪能啊,是他娘的路修歪了!! 饮食篇 汪洋米饭拌辣椒。 陈志:祁筠不吃辣的你不知道吗? 汪洋(摇摇头):不知道。 陈志:妈的不是让你把他的资料背好了吗?明天再这样就不准吃饭! 汪洋(戳着米饭):我不吃辣椒还不行吗? 陈志:祁筠口味淡,不吃臭豆腐。 汪洋:那我也不吃臭豆腐了。 陈志:祁筠有洁癖,掉了的东西不会捡起来吃。 汪洋:那多浪费……好吧,我以后就扔垃圾桶……(可惜的样子) 陈志:祁筠的口味没那么重!你不吃那么咸会死吗?!明天开始吃的饭菜都不准放盐! 汪洋:诶!那会的大脖子病的! 陈志(冷眼):就你之前吃那么多都补碘补过了!死不了。 望着里去的陈志,汪洋回到厨房偷偷藏了一把盐。 资料篇 陈志:祁家有几个人。 汪洋:爸爸妈妈和祁筠。 陈志:和你!你就是祁筠!父母分别叫什么,今年几岁,都是干什么的? 汪洋:祁陆元,好像是六十一……是个老师,妈妈是祁……哦,庄晴,五十三?也是个老师对吧。 陈志(水杯扔过去):你这个叫背得倒背如流?! 汪洋(接住水杯):我重新就不擅长背东西…… 陈志:记住!祁陆元,六十一,X大历史系教授,考古学家,庄晴,五十五,S中学高中部语文老师!祁筠呢?这个总该清楚吧! 汪洋:当然,就是那个短命……额,祁筠,三十岁,X大法语系讲师,十八岁本科毕业,X大外语系研究生,二十岁到法国留学,二十三岁回国,到X大任教。 陈志:身高体重兴趣爱好? 汪洋:额……178,体重63kg,轻度近视,左眼4.3,右眼4.5,喜欢看书,讨厌有人在旁边一直吵闹,没有什么朋友……嗯嗯,有个叫陶清平的不知道算不算,是他兄弟吧…… 陈志:这个人不准提到。 汪洋:为什么? 陈志:你不是不爱背,这些记那么清楚做什么! 汪洋(低声):是你自己拿给我资料让我背的…… 陈志(敲):不准编排他人! 经过长达一个月的训练,汪洋见到乔翊了。 乔翊:祁筠? 汪洋:我父亲叫祁陆元,今年六十一岁,是X大历史系教授,还是个考古学家,妈妈叫庄晴,今年五十五,S中学高中部语文老师! 乔翊:什么? 汪洋:我叫祁筠,今年三十岁了,身高178公分,体重63kg,轻度近视,左眼4.3,右眼4.5,喜欢看书,讨厌运动,和人争吵,嘈杂的环境。 乔翊:你没事吧? 汪洋:我很好!我还会法文,十九是dix-neuf,二十是vingt,一七六九八八四七二要说成一百加六十加十八九个二十加十八再四个二十加四再六十加十二! 乔翊(回头看陈志):他怎么了? 陈志(一杯水塞到汪洋手里,咬牙):你、口、渴、了、吧!喝口水啊,别噎死了! 汪洋(接过,小口小口喝,感慨):这水好咸啊!你不知道我吃得淡吗? 乔翊:…… 陈志:…… 汪洋眨眨眼,耸了耸肩,他难道哪个地方背错了吗? 番外:三个男人一台戏 乔翊:《重生之无法逃离》男主,CP宋白,高富帅代表,京城太子党中的太子! 程隽:《少年医者苏禾》男主,CP苏禾,高富帅代表,东南亚黑道太子爷! 裴歆:《一婚两制》男主,CP苏离,高富帅代表,京城太子…… 如果这三个身份背景那么接近,就连名字都挺像的人相遇了,于是……就发生了以下这些事。 在某年某月某一天,乔翊首先遇到了程隽,他们都在吹嘘自己的媳妇儿。 乔翊:我家阿白长得那叫一个好,又白又漂亮。 程隽:我家阿暄哪里差?活色生香古典美人。 乔翊:我家阿白温柔善良又体贴,对我可温顺了。 程隽:你确定你说的不是反话? 乔翊:当然是真话,谁像你那位和尚,简直就是不懂情趣,我看你连想上他都难吧! 程隽(微怒):哪里,阿暄还小,我时间还长着呢,他慢慢会适应的,毕竟是第一次嘛,我有耐心等下去,不像某人……诶?在你之前他有几个人了?哦哦,我记起来了,他好像是那个啥来着,MB还是…… 乔翊(青筋爆出):看你话说的,那之前又不是他,我家阿白从头到尾可只有我一个,谁都知道,他曾经死过一次,可是最后上天还是又给了我一次机会,看到没,现在我们在一起了,可见我们果然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谁像某人,喜欢了还不敢承认,假装自己不过是报恩,连爱都没勇气的人……哼。 程隽(瞪):听说那个姓祁的好像是自杀的呢,为什么自杀呢?貌似是有人做了什么不该做的,恨透了那个谁吧……啧啧啧,这个可是个不小的裂痕呢,看看我们阿暄,我们即使相隔了千年的时光还能遇见,这说明了什么?这才叫天作之合!(得意的表情) 乔翊(握拳):天作之合?哎,你别自欺欺人了,谁都知道你那个小和尚人都跑了,看来不怎么喜欢和你在一起呢。 程隽:阿暄跑一次算什么啊,也不看看那个姓祁的,从你找到他开始都跑几次啦,又是自杀又车祸又是跳海的,哪一次不是差点死,我看他和你在一起估计也是被你逼的! 乔翊:我们这叫好事多磨,到最后他还不是回来了,你家小和尚还没着落吧,我看你就是嫉妒! 程隽:嫉妒?嫉妒你什么?每天伺候爹妈一样伺候那个小白脸?他哼一声你都要吓得发抖吧你! 乔翊:瞧瞧,这味道怎么那么酸,伺候我媳妇我乐意,不成吗?你倒是想伺候也得有人是不,我看你先把人找到再说吧,指不定这会儿他看上谁了,把你甩一边去。 咔嚓一声,只听到枪弹上膛的声音,程隽的手里一只枪对准了乔翊,乔翊也不甘示弱,手上的枪早就对准了程隽的腰。 程隽:你找死。 乔翊:你怎么知道。 程隽:你知道我是谁吗? 乔翊:不就是个流氓吗?多了不起啊。 程隽:很好,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乔翊:试试看喽。 对视……三秒后。 咔嚓,又是一声,两个人侧过头,一个高个儿的男子一脸张扬的走了过来,手上一把冲锋枪…… 裴歆:要打架?算上我一个。 程隽、乔翊:滚蛋!耽美的世界丫言情的过来捣什么乱! 对视一眼。 程隽、乔翊:他娘的不准和我说一样的话! 裴歆:你们感情真好。 程隽、乔翊:狗屁!谁和他感情好!老子就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才会碰到他! 裴歆:男人就是靠拳头建立起的友谊嘛……都是一个妈的,我也难得来串门,你们刚才在争论什么? 程隽、乔翊:谁和他一个妈?就那个后妈?不要也罢! 再瞪,继续说:妈的能不能不要和我同步! 皇后(突然冒出):别出戏了!回来! 裴歆:有什么好争的,你们那都不正常,我看还是我家阿离好。 程隽:女人? 乔翊:女人! 裴歆:我是言情组的,难不成还找个男人? 程隽、乔翊:说了不准蹿到耽美来! 乔翊:讨厌女人,啰嗦又多事。 裴歆:阿离不啰嗦,阿离可比你们对象强多了。 程隽乔翊纷纷将枪支对准了裴歆。 裴歆(犯贱的笑笑):我说的可是大大的实话!你们家那位谁有我们阿离牛逼?会开枪?会躲子弹?面对炸弹也不怕?物理天才?他妈的只要有材料她都能搞出个原子弹来! 乔翊(冷笑):这算什么,你们俩的媳妇精通五国语言?熟读各国名着,IQ超过一百六,十八岁大学毕业又考研,从小就接触古董,就是给个瓦片都能清楚是它是从什么时代出现的!丫就是一个百科全书,百度算什么,有他人工智能强吗?! 程隽(得意的笑了,摆摆手):你们都弱了,这些算什么,有谁能比得上我们家阿暄,从一出生起就开始抄经书,那些什么失传的文献啊,他一张口就能背出来,想想,他本身就是个活古董啊,比你们那两位金贵多了吧,他说句话都值钱,而且我家阿暄又善良又可爱,写得一手好字,扎的一手好针,神医知道不,你们能比吗! 于是,三个人开始口若悬河的吹自己家的媳妇,直到最后口干舌燥,三个脾气差不多的全都怒了。 同声:丫的我看我还是把你们干掉了实在! 程隽:我速度快。 乔翊:我枪法好。 裴歆:老子是冲锋枪…… 皇后:你们都死了我的文咋办? 三人看向某一无良人士,对视了一眼。 丫最该打死的人是你吧! 番外完
推书 20234-05-29 :旺夫 下+番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