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二呆是个天性善良的混小子,平日也没啥爱好,励志吃喝玩乐活到老。 某年某月的某天,他捡回了一只同样好吃懒做,但诚恳忠良的小黄狗。 原本安逸富足的生活,逐渐变得捉襟见肘。 面瘫是个毒舌冷漠的自恋狂,就爱狗血言情片,奉行高贵冷艳过到死。 某年某月的某天,他圈养了一只有些脑子缺氧,但正直善良的陆二呆。 原本凄清寂寞的生活,开始变得鸡飞狗跳。 这其实是说的是两只性格有缺陷的好孩纸,囧囧有神谈恋爱的故事。 内容标签:都市情缘 情有独钟 欢喜冤家 天作之和 搜索关键字:主角:陆之斌,张树人 ┃ 配角:叶般,霍烨 ┃ 其它:轻松,小品,橘苜真 01.家临爱犬 要说如今在这个竞争压力倍增的社会上,对于懒货来说,最渴望而不可及的职业,那一定非公务员莫属。在大多数人看来,公务员是个好职业,工作稳定又轻松,生活惬意有滋润,就是门槛高了些,公务员考试那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能到达对岸的真是寥寥无几。最终能顺利到达对岸的,那都是上辈子积了德,或祖坟上冒了青烟。 陆之斌同志从小就不是个爱学习的货,但耐不住人家家事好,运气好,小孩儿打小就没吃什么苦头,一日三餐营养均衡,长得圆头圆脑讨人喜欢的紧,性格还算随和,偶尔犯二也在大家的接受范围之内。 学习不愁苦,中考遇上了好基友,轻轻松松过保送。高考打了个擦边球,重点学校照样留。毕业了,陆之斌很愁苦,他好吃懒做的性格注定自己不能做在外打拼的工作,陆爸爸也算是通情达理,或者说是认清了现实,没打算折腾自己的宝贝儿子。就劝道:“要不去考个公务员?” 陆之斌沉默半响……去呗,反正也没更好的打算……不曾想,这破孩子真是祖上冒青烟,别人辛辛苦苦奋斗了数月都不一定能一次通过,这丫的啃了一个月书,做了一个月题,就这样轻轻松松过了省考,真让人想不嫉妒都不行。但人小孩儿愣是不承认自己是运气好,人家怎么说?他说:“这是小爷脑子好,羡慕不来的。” 但不管怎么说,儿子的就业问题有了着落,陆爸陆妈也算是彻底放下心来,就是工作的地方在临城,陆之斌又是个懒的,时常不愿坐火车回家,闹得陆妈妈三天两头打电话批斗他。小陆心里也很苦,他刚进工作岗位,虽说有个牛逼的爸,但人天生就不是个爱走后门的主儿,唯一一次走后门,也是因为好友盛情难却,勉勉强强接受了霍烨提供的保送名额,优哉游哉的上了高中,陆之斌发誓,打从那时起,他就再没走过一次后门,人可是正直的好小孩儿。 所以,刚进工作岗位的他,自然免不了要看上级脸色,小陆是个性子好的,天生少根筋,这种性格说好听点儿就叫做乐天派,被安排多做了自己分外的工作也不生气,照样嘻嘻哈哈插科打诨,就是回家的时间少,见不着爸妈很是想念。虽说他常犯傻,但也知道出门在外不能惹父母担心,一肚子在他看来不算委屈的委屈也没跟爸妈抱怨,每回陆妈妈打电话来教育他时,他也只得乐呵呵的听着,三言两语的给敷衍回去,总不能说,妈,大周六的儿子还得赶报告吧? 但总的来说,小陆同学自我感觉毕业后的生活还是很惬意的。除了……生活品质差了点儿……咦,真的只有一点儿吗? 下了班回家的陆之斌看着自己满屋子狼藉,默默无语,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狗窝吗?谁来救救我……被自身生活环境打击的口吐鲜血的陆之斌,扶着墙,拖着疲惫的身躯拿起了厨房里的扫帚…… 小陆不爱做家务,这点儿从他的俊俏的脸蛋就能看出来,长得帅的帅哥都不爱做家务,小陆觉得这句话就是他生命的真谛,但为了不让各类蛇虫鼠蚁驻扎在他温馨的小窝,陆之斌每到周六都会强迫自己给家里打扫卫生,叶般曾劝他:“你又不擅长做家务,干嘛不请个月嫂?” 小陆看着不知人间疾苦的小孩儿,一脸悲哀,他一月工资才4000,租房花掉1000多,吃喝拉撒水电费,哪一样儿不得花钱啊,请月嫂?月嫂的工资可是他的两倍! 陆之斌艰辛的生活,叶般是不知道的,如今人正准备继续深造留校任教,陆之斌总小人之心以为,小不点儿留校任教那是妥妥的误人子弟,可无奈人有大神傍身,霍烨同志是万分赞同他家宝贝留在环境单纯的学校,竞争压力小,福利待遇好……至于误人子弟的问题……霍烨说:“那和我有什么关系?” 就是因为有这样无良的家长,放纵自家没品的小孩儿作乱,才导致现在那么多可怜的学生在师德有碍瞻仰的老师手里,受苦受难。 哎……生活啊,真是不容易!最近,小陆同志总是习惯性的发出这样貌似充满人生哲理的感慨,他拿着扫把,无奈的摇了摇头,好像家里的拖把给他弄坏了,他一会儿还得下去买把新的,真浪费,这都这个月第几个了?现在的商品质量真是没法儿恭维。 穿着小背心,大裤衩的陆之斌就这样大摇大摆的走在大街上,一点儿都没意识到自己目前的形象有多影响临城的市容市貌,手里还拿着从对面超市买来的正做活动,超值大甩卖,买二送一的……劣质拖把一根!按理说,买二送一,正常人都会选择买两把,送一把,将三根拖把一同带回家,这才符合人家做活动的初衷。陆之斌不是傻子,他自然知道这个道理,但是很遗憾,他没带够钱……因为穿的是大裤衩,又忘记拿钱包,一根拖把15元,到了超市一摸口袋……只有三张明显在洗衣机里搅过的人民币,一共二十一元五角钱。 陆之斌用15元买了根拖把,不顾超市店员的一再劝说,用剩下的六块五到小吃街买了最心怡的炒河粉,乐滋滋的回家了。 “呜……呜……”走到半路,似乎有怪声音钻进了耳朵里,陆之斌伸出小指,皱着脸往耳朵里掏了掏,自言自语道:“老子是不是耳塞带久了,听力出了问题。” “呜……呜……”又是一声传来,陆之斌一拍脑门儿,艾玛,这不是幻觉! 他抬起左腿想往左边的康庄大道走去,那边儿通往他的小公寓,一回到家他就可以踢了鞋子吃手上刚买来的,香喷喷又热乎乎的炒河粉。但是他的好奇心却不允许他那么做,因为他的耳朵告诉他……怪声音是从右边的小巷传来的…… 陆之斌低头看了看自己左手拎着的炒河粉,“闲事莫管!” “呜……呜……” 陆之斌抬头看了看自己右手抓着的拖把,“武器在手,何惧之有。” 于是,小陆同学收回迈出的左脚,伸出右脚往小巷子里走去……从此一去不回头,那是不可能的! 他看见了什么?一个纸箱子而已,要说这只箱子里有什么特别?里面有只狗而已,要说这狗有什么不同,长得很可爱罢了!卧槽,是超级可爱啊。 陆之斌眼里泛着光,丢了手上的拖把,乐颠颠的趴到箱子边上,伸出手轻轻的抚了抚里边儿柔软的小家伙。 他不懂狗的品种,只是觉得小动物黑黝黝的眼睛真是喜人的很,“乖乖哦,谁不要你了?哎,你也得想开点儿,现在的无良主人就是特别多!” 正自言自语开心着的陆之斌,眼神一歪,便看见小狗肚子下边儿还藏着一张小字条,“好心人,请收养这只狗狗,它很可爱也很乖,可惜我没法儿养它了!” “靠!”陆之斌将纸条摔在地上,“你没法儿养,之前干嘛招惹人家,还把箱子放到犄角旮旯里,鬼才能发现它!啊呸!老子才不是鬼!” 发泄完心中愤恨的小陆,顿时一脸愧疚的蹲在箱子面前,“对不住啊,哥们儿,你看我这幅形象,我想你也该知道,哥自个儿生活也不好,要带你回去,你同样没好日子过,要不你看这样成么?我帮你把箱子放到显眼点儿的地方,让更多的人看见你,你遇上好人家的几率也就大些,如何?” “呜……呜……”小黄狗拱了拱箱子,想添陆之斌的鼻子。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啊!给你放路边儿上!” 自说自话老半天的陆之斌,一手拎着炒河粉和拖把,一手托着箱子往大路边走去,放在一个有屋角的角落里,安置好狗箱子,陆之斌欣慰的对着小狗说:“你看啊,这里阳光晒不到,雨也淋不着,人流量也够大,你就乖乖在这里等你的新主人吧。”接着,他虔诚的摸了摸小狗的脑袋,“愿主保佑你,可怜的宝贝儿。” 但没曾想,陆之斌刚起身准备离开,就听见“呜……呜……”以及小黄拱箱子的声音。 还有……“你看那小伙子,居然要把自己的小狗丢掉!” “就是,真是造孽哦。现在的年轻人就是那么不负责任!爱养狗就养,不爱养就丢!” “没错!这种人渣就该抓起来浸猪笼!” “……” 陆之斌泪流满面有苦说不出,大婶你穿越来的吧,还知道浸猪笼。 但让陆之斌迈不开步子的还是,“呜……呜……” 哎!陆之斌仰天叹了一口气,小爷我善良成这样,这该如何是好。真是人善被人欺,人善被狗缠! 他回过身,看着小家伙儿黑黝黝的小眼睛。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它的小脑袋,“要跟我走也行,但哥得跟你说好。从今以后,你心里只能装着哥,要让我知道你还惦记着你那挨千刀的前主人,哥就拿你做狗肉火锅,可有异议?” “呜!”小狗狗立起身,讨好似的摇了摇尾巴。 陆之斌满意的点点头:“很好!先跟我回家洗澡喝牛奶,明天再给你买狗粮!”说完就抄起小家伙儿,大摇大摆的往家里走去,那只破纸箱,就被留在了人流穿梭的街角,于傍晚时分被收废品的阿姨,扔在了板车上,从此不知去向!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陆之斌癫狂:哈哈,小爷终于翻身做主角啦!!!哇哈哈哈哈哈~~~ 作者菌擦汗:我不会是招来了个神经病吧? 小陆勾住作者菌:亲爱的,我cp啥样? 作者菌讪笑:好样! 小陆:真的? 作者菌一脸正气:那必须的! 02.近邻之好 小崽子虽说是条小狗,但陆之斌童鞋一路扛着他回家还真是费了不少力气。陆之斌租的的房子是里市中心远的5层小楼的顶楼。虽说年代有些久远,小楼房的外表有些寒颤,但人都说,以前人实在,建出来的房子牢固的很,比现在许多虚有其表的豆腐渣工程有内涵的多,小陆同学倒不在意他的房子丑,只要离上班地方近,就没啥好担忧的,必究就如今他的经济实力,要每天骑着个小电动从郊区赶往市中心,那才真是要命哦! 陆之斌一到家,便把小家伙扔在地上,“我说,哥们儿,你分量可不轻啊!小爷手臂都要断了。” “呜……呜……”小东西摇着小尾巴,吐着粉舌头,对着它的新主人傻乐。 陆之斌坐在地上,也不顾被他随意丢放得歪七扭八的拖把,和被挤到一边儿的炒河粉,“你怎么就只会呜呜的叫,狗不都是汪汪叫的么?” “呜……呜……”摇尾巴傻乐。 被那小模样儿逗得不行的陆之斌,只得无奈的说:“得了,你说什么我也听不懂,等着啊,给你倒牛奶去,明儿再仔细看看能给你吃什么。” 陆之斌站起身,揉着有点儿瘪下去的肚子,立马惊慌的找着什么宝贝,“上帝圣母耶稣玛利亚,老子的宝贝炒河粉呢?” “呜……呜……”似乎是明白新主人在焦虑些什么,小家伙乐颠颠的从鞋柜的窄缝里,拖出了被陆小爷遗忘许久的炒河粉。 看见了口粮的小陆,就立刻喜笑颜开,“哎哟我的乖乖,果然是个宝贝。”他奖励似的摸了摸小狗的头,将炒河粉放到桌上,去厨房给寻了牛奶和小碗,打算给小狗当晚餐。 一人一狗就这样窝在小房子里,吃起他们第一顿友谊餐来。 小陆:“你看,因为你,哥耽误了吃它的最好时机,都凉了。” 小狗:“呜呜……呜……” 小陆:“哟呵,还会换节奏了?” 小狗摇尾巴:“呜……呜呜呜……” 小陆:“再说点儿别的来听听呗。” 小狗:“呜呜呜呜呜……呜呜……” 小陆摸狗头:“真乖。” 第二天,陆之斌难得起了个大早,抄起昨天就洗的香喷喷的狗兄弟,骑上他的小电动,风风火火的往宠物医院赶去。 虽说他看见小家伙的时候,它就不怎么邋遢,但真就洗洗干净后,更讨人喜欢了,小黄毛柔软细腻,陆之斌幻想着,等小黄毛长大了,没准入还能躺在它肚子上美美睡一觉,这可是天然材质的枕头呐。 到了医院,给宝贝狗,做了检查打了针,医生表示,得亏见到的早,要在风餐露宿几天,没病都得整出病来,陆之斌想问自家狗狗是什么品种,但人医生就给嘱咐起小狗的饲养方法来,到最后,陆之斌就忘了问这个问题。 到了家门口,这货才一拍脑门,对着自个儿的狗兄弟说:“闹了半天,你到底是什么种?” “呜……呜……”摇尾巴。 “算了算了,啥种哥都不嫌弃。”说着还亲密地同小家伙蹭了蹭脸。 由于小狗腿部骨骼发育不完全,医生特意嘱咐陆之斌不可以让小狗自己上楼梯。谨遵医嘱的小陆童鞋,只得将狗弟放在肩膀上,嘱咐他抓牢了。自个儿领着两大袋狗粮狗玩具,哼哧哼哧的爬楼梯。刚到走到一半,就发现楼上下来了一堆搬家公司的人,心想着这该不会是自个儿有了新邻居吧? 果然,自己对门儿空了好些天的房子,真的住进人了。陆之斌回屋将手上的大袋小袋随处一扔,就打算到对门儿去打个招呼。作为一个性格热情又活泼的孩子,陆之斌从小就是个受欢迎的主儿,有一段时间好基友霍烨因为瞧上了小基友叶般,都没什么功夫搭理他,寂寞了小陆同学就发挥其热情的特质,再度交到了许多好朋友……虽说不如和霍烨叶般那样亲密,但好歹生活是和寂寞打不上边儿的。 他将狗弟搂在怀里,乐颠颠地往对门儿走去。门没锁,里头的家具摆放的还有些杂乱无章,但懂礼貌的陆之斌还是老老实实的敲了敲门,才走进屋去,“你好!有人在吗?” “如果没人在,门会开着吗?”虽说这是个疑问句,但很明显说话的人并没有将它以一个疑问句该有的语调说出……那口气,平静如湖水一般,掀不起一丝波澜。 陆之斌被狠狠吓了一跳,心有余悸的回过头去,忍不住在脑中刻画这新邻居阴沉诡异的模样……但是……新邻居好像……长得还不赖。 高大的身材,宽肩窄腰,麦色的皮肤,黑亮服帖的短发……如果忽视他那双似乎没睡醒而半眯着的眼……的确是个帅哥级别的人物嘛!咦,陆之斌有些疑惑的扒了扒脸,半眯着的好像没睡醒的眼……这个形象怎么感觉那么熟悉呢? “你的狗快要摔下去了。”那边帅哥同志幽幽的开口了。 回过神来的陆之斌,赶忙用手一托,将狗弟晃在半空中的小屁股托回胳肢窝里,意识到自己的走神,有些不好意思的伸出手说:“邻居你好,我叫陆之斌。” 这边邻居先生的脸上似乎露出了一种名为无奈的表情,他瘫着脸摸了摸自己的面颊,心里寻思着,到底是低智商生物的脑回路都一样,还是自己这些年变化真的太大了。这陆二呆似乎和他曾经的同桌叶般一样无聊。 “我知道。”既然傻缺是没治的,那么他应该要迁就一下脑残疾的同学。 “你……认识我?”陆之斌更疑惑了,他之前就见过这位先生么?在原本就不宽阔的脑容量中翻找着眼前人的面影……好像没有啊。 “嗯。”似乎意识到言简意赅的解释,不能为眼前的单细胞生物解答困惑,面瘫哥难得体贴的继续解释道:“我是张树人,我们同学三年了。” ( ° △ °|||)……小陆同学顿时觉得自己的脑子似乎被什么东西给堵住了,他一拍大腿,就觉得这充满个人特色的眼神那么眼熟,原来是小豆芽菜张树人!陆之斌凑近张树人仔细瞅了瞅他的脸蛋,果然,因为肤色深了许多,原本脸上的小雀斑就看不太出来了,这尼玛果断就是曾经的树皮脸呐…… 要说起初中生活,陆之斌和张树人那接触得真是不多,三年下来,两人说的话绝对不超过10句。但陆之斌对这家伙真是熟悉的不行,为什么呢?多亏了小不点儿叶般,因为那会儿叶般同志的数理化成绩惨不忍睹,正巧赶上了老师的“一对一提优补差”的教学政策,而叶般的搭档,正是这朵奇葩张树人。 小不点儿那会儿没少找他抱怨张树人充满个人特色的人格魅力,让陆之斌对这家伙崇拜不已,这可是在霍烨放冷气的时候都能面不改色的大神呐。 “嗨,嗨。好久不见!”也许是心里的敬仰之情太过澎湃,导致陆之斌好半天才捋顺自己的舌头。 张树人对于抽风犯傻的陆之斌,只以一白眼馈赠之,径自往沙发走去,搬家真是项力气活,要不是为了将就工作需要。他觉得原先郊区的房子就挺温馨可人的。 陆之斌天生是个自然来熟,张树人的冷淡对于他来讲那真是不够看的。主人家坐到沙发上喝茶休息了,哪儿有客人还白站着的道理?所以,小陆也跟着屁颠屁颠的做到了柔软舒适的大沙发上。 “毕业后都做什么工作?忙吗?”将狗弟晾在一边儿,由着它满屋子乱跑,陆之斌觉得他有必要发挥自己的余热同张树人建立近邻之好,不然到时候自己有个小病小灾的,连个照应的都没有……那真是太凄惨了,俗话说的好远亲不如近邻嘛。 “边深造边工作。”对于陆之斌的自来熟,张树人并没有太过排斥,有话说话,没话沉默,人也不觉得尴尬。 “做什么工作?”不是陆之斌八卦,非得挖人隐私。而是他对于张树人这种性格也能找到工作,实在是惊奇不已。陆之斌一向认为只有想他这样随和又友善的好同志,才能在这个纷繁复杂的社会吃的开……张树人嘛,前景堪忧。 “医生。” “哇,兄弟,你真牛逼。”陆之斌可是真心实意的竖起了大拇指。其实也没错,陆之斌环顾了一下张树人新屋的构造,也就只有救死扶伤的妙手神医才能有如此财大气粗的作为,将一栋如此破旧的小楼房,拾对的那么体面,这对于工薪阶层的人民公仆来说,是永远渴望而不可及的美梦啊。陆之斌忍不住为自己鞠了一把辛酸泪。 张树人看陆之斌在那儿自怨自艾,小表情丰富得就跟搞笑演员一样,默然无语。智商不同的人,果然有一定的代沟距离,上帝造人都是有他的偏颇侧重的,对于残次品自然只能碌碌无为,当然,此处的残次品不是他张树人,而是对面这位都快眼泪汪汪的陆之斌。 “我说……我家很乱,让你的狗乱跑,可能情况不会太好。” 有些人就是天生的乌鸦嘴,说出的话永远是好的不灵坏的灵。张树人便是其中翘楚,他话音刚落,陆之斌便听见一声巨响,继而便传来了他宝贝狗弟的呜呜声。 陆之斌来不及敬佩张树人的先知天分,便赶忙往声源出奔去……找了半天也没发现自家狗弟的身影,只看见一排掉在地上的衣架……小陆急得大叫:“心肝宝贝,你在哪儿,给哥应一声儿啊!” “呜……呜……” 张树人循着声源,从他新购买的全自动洗衣机里,捞出了一只小黄狗。他实在不明白,这么一只小东西是如何克服重重障碍,完成各项高难度动作才把自己顺利关进洗衣机里的。 他木着脸将手上的肉团递给了陆之斌,难得感慨道:“你有一只和你具有相同特质的狗,真是难得。”其表演杂技的功底和你不相上下。但这后半句,张树人同学便懒得浪费力气说出口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陆之斌含泪:“我的西皮是他!”指着张树人 作者菌点头:“不好么?” 陆之斌:“可换否?” 作者菌坚定地:“否!” 陆之斌退一步:“吾可攻否?” 张树人默默:“否!” 作者菌惊奇:“哇,张先森也会用感叹调呐~~o(≧v≦)o~~好棒!” 03.取名狗弟 张树人自认为他是一个非常具有生活情调的人,比方说,他愿意耗费巨资将自己暂住的小屋打理的舒舒服服,漂漂亮亮,比方说,他喜欢在闲暇的时候看看电影调剂生活。 同样,张树人还认为他是一个心底柔软又善良的人,因为他在看见类似于陆之斌叶般那样的低智商生物时,都能保持和蔼又亲切的模样,只是为了不伤害他人弱小的心灵。 所以,当他正惬意的喝着咖啡,看着巨大的台式液晶屏电脑上所播放的,他最爱的……唯美爱情片,却被一阵噩梦般的敲门声给惊扰时,并没有表现出太过激烈的负面情绪,但说到底心里还是有些不高兴的,可因为是面瘫脸的关系……所以,始作俑者,号称他人贴心小棉袄的陆之斌,并没有意识到新邻居的情绪起伏。 因为此时,他自己也心慌意乱的很。只见他用像抓着救命稻草一般的气势掰着张树人的肩膀,一脸哀戚的看着他,“救命!大哥!我家心肝快不行了。”情绪起伏较激烈陆之斌,刚说完这句话,竟然忍不住抽泣起来,“你快跟我去救它!” 张树人留恋的看了一眼屋内,安置得舒适不已的小沙发和一杯香浓的美味咖啡,医生的职业道德让他不得不放弃眼前美好的一切,转身跟着快要发羊癫疯的陆之斌往对门走去。 小黄狗这几个月长得飞快,从原来的小不点儿变成了一只有思想,有深度有内涵的大黄狗……至于为什么说它有思想有深度,自然是因为它不会像小时候那样儿没脑子的到处乱跑,而是非常乖巧的摊在的窝里……有气无力……哦对,陆之斌刚还说它快不行了。 陆之斌见不得张树人一副悠哉悠哉的模样,刚准备将其以光速拎到心肝宝贝身边,就听张树人开口说道:“病狗什么症状?” “啊?”陆之斌挠挠头,“你看不出来么?它明显没有精神,从前都是活蹦乱跳的,最严重的是它的嘴巴突然肿了!” 张树人正准备蹲下身,仔细为这只瘫软乏力的狗进行深入的检查,一弯腿,咦?没蹲成……只见校友陆之斌一副心疼又纠结的模样,使着狠劲儿攥着他的衬衫袖子……看着他的狗…… 张树人:“……”这是他今早刚熨好的衬衫…… “如果你不能克制情绪的过分外泄,我可以先为你打一针镇定剂。” 陆之斌满脸焦虑的望着平静的张树人,气不打一处来,“你别啰嗦了,快看看它究竟怎么了,我心肝宝贝都快死了,你还有空说闲话。”就差狠狠给张树人的屁股补上一脚。 张树人无奈的摇了摇头,动手将自己的胳膊从陆之斌的狗爪子里解救出来,心里安慰自己道,处在过分焦虑心情中的人类,智商都会变零,而对于原本智商就是个位数的灵长类动物而言,他们焦虑起来的时候都堪比禽兽……不同物种之间的交流障碍是一条永远也无法跨越的鸿沟。 黄狗先生似乎真的非常虚弱,因为它不仅没有表现出一只狗在看见熟人时,应该表现出的热情,甚至连它目前的形象都有些惨不忍睹。张树人想,如果狗有脸色的话,黄狗先生目前的脸色应该是铁青无疑,愣谁顶着一张紫红紫红的嘴巴都不会兴奋得起来,这关乎到面子问题,无论是人还是狗从本质上来说,他们都是爱美的。 “你给它吃坏东西了。”在对黄狗进行一系列详细的观察后,张树人得出以下结论。 “不可能,我又不是那些无良的主人,怎么可能喂狗狗吃坏掉的东西。我给它买得狗粮都是最新鲜的,花了我快半个月工资呢!”陆之斌含冤带屈地位自己申诉道。 张树人深吸了一口气,淡淡的瞥了陆之斌一眼,“你给它吃坏……东西了。” “啊?”陆之斌愣神,他觉得自己真心是跟不上张树人的思考节奏,“你在说什么呀?我家狗到底怎么了?” 张树人转头望向窗外蔚蓝的天空,心中一片荒凉……他觉得自己的耐心真是一个无底洞,连陆之斌这朵大奇葩都能容纳下,这世上究竟还有什么东西能撼动他的镇定。 “你今天给它吃了什么。”学乖了的张树人终于学会换一种方法来和陆之斌沟通。 “其实也没什么。”陆之斌支着下巴想了想,“我一直都喂的狗粮来着……就是今天买了一串香甜的大葡萄,我看它想吃的很,就赏了一颗……可我保证葡萄是新鲜的,就在桌上,不行你看。” 张树人没打算真的伸着脑袋去看陆之斌买的葡萄新不新鲜,“不可以给狗喂水果,狗和人不一样,对于人来说好的东西,对于狗来说就不是那么理想了。” “啊,那吃了会怎样?”陆之斌震惊。 “会死!”如果严重的话。 张树人开始并没有意识到自己习惯性的省略后半句话会引来如此惊人的后果,只见陆之斌双眼失神的瘫坐在地上,喃喃自语跟个疯子一样,“我用一颗葡萄,杀死了一条狗!” 继而,陆之斌便开始抱着张树人的大腿,坐在地上嚎啕大哭,“怎么办?我不是故意的。杀生是要下地狱的。怎么办……呜哇……呜……?” 张树人铁青着脸,掰开陆之斌揪在他腿肉上的手,保持面无表情的形象,抱起地上长胖不少的大黄狗,来到饮水机面前,拿了个大碗使劲儿给它肚子里灌水,不理会后头哭得惨无人道的陆之斌。 狗弟也配合,虽然很欣慰主人能为了它如此伤心,但如今它已经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还是等身体好受些,在过去安慰安慰它的主人好了。 哭了半响的陆之斌,终于回过神来注意到张树人一举一动,有些气愤的蹭蹭冲过来,推了他一把,“你要干什么,我宝贝儿都快死了,你想让它做个饱死鬼,也不能小气的只用水灌呐。老子有的是钱,去给我宝贝买好吃的回来!”说着还真从裤兜里掏出了两百块扔在了地上。 张树人:“……” 狗弟:“……” 这一刻,张树人充分意识到,也许他的耐心也要告罄了,因为此时,他无比希望自己能将眼前这个聒噪的家伙,从五楼扔出去,眼不见为净,但长久以来养成的良好涵养,不允许他做出那么残暴令人发指的事情。“我有说它要死了吗?” “啊?”陆之斌睁着迷茫的双眼,抹了把鼻涕,“你刚才不是说吃了狗吃了水果会死么?” “吃多了当然会死。它只吃了一颗,离死还远得很。”张树人有种扶额的冲动,“但鉴于你二呆的本质,不保证过不了多久,它就离死不远了!” “这么说,我家宝贝儿没事儿了?”陆之斌顿时喜笑颜开,“它还会健健康康的对吗?” “嗯。”张树人木着脸又蹲下身,继续给狗肚子里灌水,直到他觉得差不多了,才把狗往卫生间移去。 陆之斌不明所以的跟在张树人身后,“你这是要干嘛?” “让它把肚子里的残渣排出来就好了。”张树人耐着性子解释道。 果不其然,在狗狗上了不知道多少趟厕所以后,终于恢复了原本神气活现的模样,虽说精神还有些萎靡,不过这很正常,就算是个人在跑了十七八趟的厕所后也会有些虚弱,更何况还是条狗呢? 陆之斌十分开心的握着黄狗的前爪手舞足蹈,此时,陆之斌无比感谢上帝,和作为医生的邻居张树人,如若不然,自家小宝贝与他从此就要天人永隔了。严重的话,没准儿这还会成为他心里的一大阴影,带着阴影过一生什么的真是太虐了。 张树人也松了一口气,就近坐在了陆之斌的沙发上,扭了扭屁股,果然不如自家的柔软,“对了,你这只狗叫什么名字。” “嗯?”陆之斌搓了搓大黄狗的脖子,“我还没给取名字,平时也没想要叫它。” 张树人靠在沙发背上,翘起左腿,“你狗弟真悲哀。” “汪~”不曾想,张树人话音刚落,恢复元气的大黄狗就跟着应了一声。 “你看它也赞同!”张树人似乎是有些……洋洋得意地对陆之斌说道。 陆之斌眼下更是愧疚的不行,“宝贝儿,哥不给你取名字不是故意的。等咱晚上好好翻个字典,肯定给你取个霸气侧漏的名字啊!” “翻字典就是浪费时间,就叫狗弟吧。”张树人淡淡的丢出一句。 陆之斌刚想反驳,便听见黄狗先生兴奋的立起身,“汪汪!”吐着舌头傻乐。 “你看,他同意了。”张树人淡然对之。 “噢!不!”陆之斌神色夸张的扑到狗弟身上,“宝贝儿,咱不能认那么没品的名字。乖,哥晚上肯定给你取个更好听的名儿,叫霹雳麦旋风都比叫狗弟好啊,亲,别犯傻了。” 张树人不顾陆之斌的哀嚎,平板的语调难得泛出一丝亲切,“狗弟!” “汪汪!”摇尾巴傻乐。 “狗弟”更亲切了。 “汪汪汪!”继续摇尾巴傻乐。 陆之斌:“……” 其实,在这件事情上,没人能忍心责怪正宗狗主人小陆的轻易妥协,因为陆之斌是真心做了最后的努力的。他花了一晚上的时间抱着字典对着自家大黄狗,挨个说了几个他觉得十分威风的名字,比方说,大宝啊,麦扣啊,卢比斯特啊……但大黄都不予置评,不给回应,只单纯看着快要发疯的主人,笑的纯真。 在晚上睡觉前,陆之斌还是不死心的往狗屋走去,一脸苦大仇深的问道:“你真心想要叫狗弟!” 黄狗先生坚定地:“汪!”摇尾巴傻乐。 陆之斌彻底败下阵了,他终于能深刻体会到从前古代大户人家女儿硬要嫁给穷小子时,作为家长的那种复杂心情,说道底就是不争气啊不争气!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陆之斌诱哄:“宝贝儿乖,咱改名叫杰克好不好?多霸气啊。” 狗弟困惑:“呜……”无条件微笑摇尾巴。 陆之斌再接再厉:“不喜欢杰克,叫闪电也不错啊。” 狗弟继续困惑:“呜……”无条件微笑摇尾巴。 陆之斌坚持不懈:“实在不喜欢,巴布耶斯基也很棒!” 狗弟还是困惑:“呜……”无条件微笑摇尾巴。 张树人默默:“狗弟!” 狗弟兴奋站立,“汪汪!” 陆之斌口吐白沫,倒地身亡! 04.借钱未遂 陆之斌的工作虽说十分稳定,但本质上来说还是异常枯燥的。相较于陆之斌的碌碌无为而言,张树人在工作过程中的忙碌程度堪比冬日将临而积极屯食的小蚂蚁……呈现出一派欣欣向荣手忙脚乱的景象。 由于张树人同志悟性颇高,高考时便以十分优异的成绩考入了国内医科第一学府,积极热诚的学习态度,较为完美的智商(说起这个,张树人其实有个硬伤,那就是他在文科知识方面的积累是有些捉襟见肘的,但俗话说的好,勤能补拙,在他的勤奋刻苦努力下,人生中的这一点点不完美,也被他巧妙地掩饰过去了),都为他在学校赢得了不少美名,导师们更是交互称赞,平时更是少不了多加提携,促使他从中得了不少好处,当然这种好处是非常实际的,比方说,工作之余的各类外快。 由于张树人的恩师,都城有名的心血管专家吴谦曾说道,学医最忌讳的就是理论跟不上实践,为了不让爱徒误入歧途,保证其医学事业的长远发展,吴谦大医师厚着老脸给宝贝爱徒开了后门,特许他做一个挂名研究生,本职工作变为去临城市立医院当实习医生,如果表现得好,转正那不成问题。自此,张树人同志便有了“将理论与实践相结合”的难得机会。他也是个争气的好孩子,也许是天赋颇高的关系,张树人同志在医学界也算的上是一颗正冉冉升起的红星,得到了颇多关注。 工作半年多,张树人跟着市立医院有名的心血管科医生,也是他导师吴谦的至交好友刘主任一同经历了大大小小,不知道多少场手术,从一开始的从旁观看,到如今亲自操刀上阵,张树人童鞋的进步程度令人叹为观止。他本人对于自己的表现并没有太多的感想,毕竟他一向认为身为一名高智商生物,优秀是理所应当的。啊,话题又扯远了,工作了半年多,今天便是张树人修成正果顺利转正的日子,从今以后,他就是临城市立医院的正式医生一枚。 虽说临城的工作待遇比不上祖国首都,但好歹作为一个二线城市而言,他的工资所能达到的生活水平还是很可观的,毕竟要根据当地的物价水准来判断生活品质的高低,对此张树人还是很满意的,从他毫不留情的就为自己装饰布置了一间出租房的手笔就能看出,聪明的孩子永远不缺钱花。至于,他从工资之外又赚了什么“额外之财”就不是一个值得深入的话题,还是那句话,聪明的孩子永远不缺钱花。 但是,即便是在聪明的孩子,都有想家的时候。不知不觉就到了八月十五,原本这该是何家团员的日子,但张树人却因为得顾及“转正”的各项程序,怕之中除了岔子,而错过了回家的时间,他有些惆怅的坐在阳台的躺椅上,木着脸望着远处的晚霞,伴随着夕阳的落下而渐渐消失……夜幕就那么将临了…… “哎……好像有点惆怅……”张树人面无表情地感慨道。当然,他本人一点儿都没有意识到,用这么一种平板没有任何语调的口气说出这样的话,是多么怪异的一件事。 当然,今天惆怅的肯定不止张树人一个,他对门儿那位也正抱着狗弟满心寂寞的很。张树人为了事业放弃了回家的机会,那么陆之斌又为什么呢? 很简单……为了能养好狗弟,陆之斌耗费巨资为爱犬买了各类高档狗粮,各类高档玩具,各类高档磨牙品,生怕自家爱犬生病挨饿受寂寞。作为一个普通的工薪阶层,人民公仆,陆之斌是坚定不移的贯彻“找了工作不靠家”原则的大好青年……所以,他理所应当的没有多余的钱,买车票回家了。 这听起来是夸张了一点儿,但如果这件事发生在小陆同学头上,那么就一点儿都不奇怪,如今他已经打算找单位附近的蛋糕店做兼职,还打算到隔壁街的牛排店给人刷盘子赚外快,有了这么实际赚钱打算的陆之斌,如果不是走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对于一个懒货来说,这绝对是不可能发生的事。 想起生活费这档子事儿,陆之斌的情绪就异常低落,他掏出兜里还剩下的三百块钱,扒着日历算了算离发工资的日子还有整整半个月,得亏水电费房租都是月初交了的,否则,也不知道房东大婶会不会看在他长得俊的份上,让他托欠一个月房租。 陆之斌又叹了一口气,拾对拾对手上皱巴巴的人民币,看着面前摇着尾巴不知人间疾苦的狗小弟,一脸深沉:“狗弟,你要明白,我不回家的原因全部都是因为你。第一,因为你年纪还小,哥怕把你一狗留下,你感到身心寂寞会产生心理障碍,第二,哥为了提高你的生活品质,生生花去了大半个月工资,现在财政吃紧。对于哥目前的囧境,你有什么想表示的?” “汪汪!”狗小弟抬起俩前爪,立起身来,有木有样的朝着陆之斌合掌拜了拜,态度诚恳,模样可人。陆之斌表示很满意! “非常好,那么你现在对于咱只剩三百块,但得过半个月又有什么建议。” “呜……汪!”狗小弟睁着疑惑无辜又澄澈的大眼睛,巴巴的望着自己兄弟,不明所以。 “嗯,我也这么觉得。古人云,远亲不如近邻。哥跟对门的张树人,虽说谈不上有多熟稔,但好歹有三年的同窗情谊,如今哥生活困苦,他没道理袖手旁观,对么?”陆之斌抱着狗小弟的脖子,头头是道的分析着,“所以,哥跟他借钱,你觉得他会借么?” “呜……”摇尾巴。 “好吧,既然你觉得他性格厚道,哥就勉强去问问看。”起身刚走到门口,陆之斌又回过头来,对身后的狗小弟说道:“如果他拒绝了哥,你今晚就睡阳台。就算作惩罚你胡乱进谏。” “呜汪!”傻乐摇尾巴。 陆之斌刚走到门口,就瞧见正开门准备出来的张树人,伸出的手自然缩回,转为打招呼的姿势:“嗨,你没回家啊?” 张树人在心里默默叹气,“我回家了,你现在看见的是鬼吗?” “咳咳,你就是爱较真儿,这不是一个无伤大雅的开场白而已么?”陆之斌尴尬的摸了摸鼻子。 “你想怎样。”张树人明白,陆之斌就是个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主儿,主动来他家门口准备登门拜访,肯定没安好心! “今天是中秋……”就算是借钱,也讲究策略和循序渐进。一上门就开口要钱是极度没有教养的行为。 “所以……” “我却没回家……” “然后……” “因为没钱了!你会考虑救济我一下么?”循序渐进也是要有限度的,再东拉西扯下去,到天亮估计也谈不到重点上,怎么说呢,小陆同学有时候脑袋瓜还是很好使的,就是没使对地方! “我没钱!”张树人嘭的一声,关门,下楼,动作干脆利落,尽显大家风范。 他就知道这二呆没安好心,原本还以为他是看在中秋大家都没回家的份上,特意来安慰安慰同样孤苦无依的他,结果……要理他那就有鬼了。 大金主就这么走了,陆之斌哪能干呀,他赶忙回屋牵出狗弟,也啪的一声锁上门,追着张树人的脚步而去,“哎你等等我,你要去哪儿啊。” “我说,你这是要去哪儿啊?”陆之斌牵着狗弟,亦步亦趋的跟在张树人身后,“今天是过节,咱俩都是孤家寡人,就凑合着一块儿过呗。” 张树人:“……”不理。 陆之斌再接再厉,“你为什么不理我?中秋节你打算一个人在街上闲逛吗?那会不会太凄惨了一点儿?咱俩搭个伴也好啊!” 张树人:“……”不理。 陆之斌耐心告罄,“我说你丫的又摆出一副树皮脸是给谁看呐。”他上前抓着张树人的胳膊,“你看看这周围的……哪个不是拖家带口,打情骂俏的。在这么温馨和谐的气氛当中,你周身的气质是不是显得太不符合大众主流了?” “放手!”终于吭声了。 “不放!你跟我说呗,今天要不要跟我过节?!”陆之斌耍起无赖来,那是他自认第二就没人敢自认第一,就算是霍烨,看着耍无赖的陆之斌都只有摇头叹息的份儿。 但张树人不是一般人,“不过!你又没钱。” 也不知道是不是陆之斌自己的错觉,总觉得他能从张树人这没有丝毫语调可言的回答中听出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但这不是重点,“你这是欺负穷人还怎么着啊?” 张树人觑了他一眼,“只欺负你。” 陆之斌哪能知道,张树人虽说表面上看着就是一高智商面瘫,但实际上他的内心情感是很丰富的,在如此欢心和谐,合家团圆的日子里,只有他一人孤独的漂泊在异乡,有家回不得的感觉真是糟糕透了。所以,他难得想起了自己对门儿还有个邻居,就是不晓得人家是不是和他同病相怜,但老实说,看见陆之斌没回家,张树人心里还是挺高兴的。 虽说心里明白陆之斌不是个脑子聪明的主儿,他来找自己准没好事儿,可看着他瞎扯了半天,最终目的却是来借钱的。张树人也不知是怎么地,就是气不打一处来,不想搭理这二呆。但想不到,二呆是块牛皮糖,就那么干干脆脆的黏了上来,这下真是甩也甩不掉了。 05.彩卷中奖 似乎陆之斌也感受到今天张树人的心情很是低落,所以,并没有太爱过在意他的挑衅,宽容大度的主动握手言和。 “你看啊。今天是一年一度的中秋节,咱俩作为身处异乡的游子,理当相互扶持,互相照应,总而言之,就是不应该在如此温馨的气氛中闹变扭。”陆之斌拽着张树人的手,顺势勾上他的肩膀,发现这小子长得还比他高些,这么勾搭着有些费力,“我也不知道你闹什么变扭,但是,我是来找你过节的,所以咱俩就好好过呗。” “你是来借钱的。”张树人毫不留情地一语道破陆之斌的初衷,一点余地都不留。 陆之斌闻言狠狠的瞪了狗弟一眼,不理会被无辜牵连的狗弟一副委屈小媳妇儿的模样,转而厚着脸皮对张树人说道:“这事儿我得好好跟你解释一样,我目前财政吃紧是事实,但我前来找你过节那更是铁铮铮的事实。至于你说的借钱那档子事儿。”他轻轻踢了踢狗弟,“都是狗弟出的馊主意!你要怪就怪它,我可是纯洁无暇的小白莲,想不出那么泼皮的鬼主意!” 张树人:“……” 狗弟:“……”委屈地摇尾巴。 “嗯好,既然误会解释清楚了,那咱们就和好吧。”陆之斌嘻嘻哈哈的抓着张树人的手臂,“咱去看看今天街上有什么好玩儿的呗。你啊,也该多出来看看,总闷在家里是会憋出病来的。” 张树人:“……”和好你妹,谁跟你和好?你才有病,神经病! 也许张树人这辈子也没如此痛恨过自己不爱张嘴说话的性格,如果他有一张炮仗嘴,那么他毫无疑问的相信,如今的陆之斌将会被他的无敌脱口秀刺激到脑死亡。但是很遗憾,也许是上天意识到他言语的攻击性过于强烈,才赐予他如此含蓄内敛的性格作为互补。张树人默默在陆之斌身后翻了一个白眼,算你好命! 八月十五月儿圆,张灯结彩庆团圆。在老百姓心目中占据不小地位的中秋节,自然是各家各户热情相迎的日子,各类商店摆放着包装精美的月饼,除了传统的豆沙馅儿莲蓉馅儿,为了迎合时代的发展,还推出了雪月饼等新品种,的确是眼花缭乱,让人眼馋的紧。 陆之斌原本想尝试尝试如今卖得十分红火的雪月饼,但是一想到自己囊中羞涩,好邻居在关键时刻又十分不给力,也只得歇了这份心思,努力将自己的注意力转移到其它活动当中。故意忽视那些即便是大减价也买不起的月饼,对于陆之斌来说真是一件异常辛苦的事儿。 他那纠结的小表情,自然被张树人收在眼底。他摸了摸自己腰包里鼓鼓的钱包,默默思考了片刻,还是决定放弃这回当好人的机会。他张树人本身人品高尚,不在乎那么一次两次的行善积德。况且行善对象还是眼前这只没大脑的,帮了他也不知道究竟算作是行善还是作孽。 陆之斌在人群中寻觅了半响,总算发现了点儿好玩的东西。 在步行街的中央,搭着一临时促销场地,说是参与购买月饼活动的顾客,能有机会获得电影票两张……虽说电影票不是什么珍贵的东西,但在中秋佳节,能抽个奖图个好彩头,加上奖品又是电影票,自然吸引了不少年轻情侣前来围观。很快围观的人群中,就多出了一脸兴奋的陆之斌,和面无表情的张树人! “诶,咱也去买盒月饼参加抽奖呗。”陆之斌兴致勃勃的向身旁的张树人建议道。 “我为什么要给你买月饼吃!”也许张树人同学从小就有看透人本质的本事,即便是如此吵闹的环境下,他都能冷静的分析出陆之斌的本质目的。 “你这人,就是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是真心实意想让咱们去抽个奖图个好彩头的,你说要是中奖了,不是你高兴我也高兴的事儿么?咱们还能一块儿去看电影,那多好啊!” “我不觉得和你看电影是件好事。”张树人毫不客气的驳了陆之斌的面子。 可小陆同志却一点儿也没生气,人天生就是个少根筋的主儿,哪能听出张树人话里的讽刺意味,只当他还是在闹着变扭,“好了,男人不能那么小气,说好握手言和,咱就得好好相处,你看总那么小气跟个小姑娘似的,将来该怎么讨老婆生孩子呢。” 张树人眼皮一跳,他曾经以为自己的耐心和好脾气都是一个无底洞,但这个洞如今就快被陆之斌给戳到头了,为了保证他多年累积下来的涵养,不轻易破功,张树人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刚一放松,就发现陆之斌不知道什么时候,从他包里摸走了他的钱包,还把狗弟的绳子塞进了他手里。 “我去买月饼,你在这儿等着。哥肯定给你把电影票抽回来。”擅自拿钱就跑的陆之斌,一脸得色的朝着面无表情的张树人挥手。丝毫没看见,面瘫哥额角的青筋。 张树人在人群中默默站立半响,他觉得如果自己真的傻站在这里,等那个欠抽的二呆,那么他的脑子就肯定被驴踢了!抬起脚刚想往回走,又想起自己的钱包还在那死小子手上,如果就那么走了,他肯定身无分文,不仅没法儿好好吃一顿犒劳自己,钱包里剩下的人民币,肯定得便宜那小子。何况……张树人低头看了看在他身边一脸傻笑的狗弟,他还得带着那么个累赘。 这么一思考,张树人还是决定老老实实的站在原地,并且不断告诉自己,等那二呆过来的时候,自己一定要保持冷静,这里人多嘴杂,做了伤天害理的事儿那是长了满身嘴也说不清。 陆之斌那傻小子就是天生的运气好,这头张树人刚做完新建设,那边他就领着一个月饼和手上的奖票乐颠颠的挤过人群,来到了张树人身边。 “你看!”臭小子献宝似的挥了挥手上的彩票,“小爷别的本事没有,这运气可是一等一的好,你等着吧。我有预感,这张彩票肯定能中奖!不知道会是什么大片儿的票呢。” 张树人不顾陆之斌的自言自语,伸出右手,言简意赅道:“钱包!” 陆之斌将张树人的钱包一把塞进自己的裤子口袋里,“你的钱包里一共有一千块钱。买月饼用了五十某还剩下950块。一分都不会少你,但现在钱包不能给你!” 张树人冷眼:“为什么” 陆之斌撇嘴:“你现在肯定特生气,我要给你钱包,你绝对立马掉头就走。那哪儿成啊。说好一起过节的。” 得,这小子还是有自知之明的。虽然张树人是个面瘫,但他陆小哥贴心小棉袄的名声不是白的的,自然感觉出张树人心里有多不爽快。陆之斌也很委屈,他走哪儿不是个讨人喜欢的主儿,怎么就在这树皮脸面前碰了壁呢?不相信自己魅力下降的陆之斌,怎么就是不甘心被张树人童鞋无视,自然得使出浑身解数,想让两人的关系融洽些,仔细想想,陆小爷其实也挺不容易的。 十多分钟后,月饼的销售宣告完毕,主持人正站在台上宣布获奖号码。二等奖和三等奖,分别是“新品试吃装”和“面纸一盒”零零碎碎都有些人领了奖品,就那么散了。终于等到一等奖号码结果公布。 那一刻,似乎众人都屏住了呼吸……主持人慷慨激昂的说道:“那么我们来看一看,一等奖的中奖号码是……”咦,纸条没打开……“一等奖的中奖号码是69号。” 陆之斌刚想欢呼自己果然是宇宙超级无敌第一幸运人,就听见场上有个二逼急吼吼地喊道:“是我,是我中奖了!” “啊呸!”那怎么可能,如果他中奖了,那小爷手上这张票算什么!他有些惊愕的看向张树人,“这还可能会有两个69号吗?” 张树人瞧了眼陆之斌手中的号码,确定是69号无疑,心里嗤笑一声,这真是一个低智商生物横行的世界。好吧我们得原谅心情不太明媚的张树人同学,发出如此高傲冷漠的感慨。 果不其然,台上主持人正一脸为难的向那位过于激动的同志致歉,“真是不好意思啊,先生,您这是96号,您把号码牌拿反了,应该是窄的那头朝上,宽的那头朝下。” 打发走那位有些失落的青年后,主人再度拿起话筒。“那么我们真正的一等奖获得者是谁呢?不会已经离开了吧?” “是我,我,我在这儿呢!”陆之斌挥着手里的号码牌,兴致冲冲的往台上走去。 张树人无奈的捂着脸,企图离那个时不时犯抽耍二的家伙远点儿。可手里的狗弟似乎也是个人来疯的个性,拽着张树人就往人群中挤,死活不让他如意。 台上,陆之斌很是激动的拿过主持人手里的电影票。认认真真的瞧了个仔细,主持人满脸激情的将话筒聚到陆之斌嘴边,“来跟我们说说你的得奖感言吧。” “原来不是大片,是言情片啊。我不爱看!我觉得你们真小气,怎么不给新上映的《机甲暴龙》的电影票作奖励呢?” 说完,陆之斌便撇着嘴,不顾身后主持人一脸尴尬的表情。兀自失落的回到了张树人身边。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陆之斌扭动:我要看大片,不要言情片! 作者菌摸头:“乖,有的言情片也很好看。” 陆之斌愤怒:大老爷们儿的,谁看这个啊。 作者菌擦汗ing 陆之斌身后的张树人,眼神犀利中。 06.柔软面瘫 陆之斌一脸不高兴的,将电影票随手塞进裤兜里,“算了,反正电影也不好看,咱们吃饭去吧。” 张树人仔细瞥了瞥陆之斌的裤兜,“电影几点开始。” “说是9点半,但这种扭扭捏捏的片子,大老爷们儿的谁爱看啊!”似乎意识到,是自己非让着抽奖拿电影票看电影的,陆之斌也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你放心,哥待会儿肯定能给咱找到更出色的娱乐活动,做什么都比看这种酸溜溜的电影强啊。” 张树人推了推眼镜,“既然拿了就不要浪费。” 陆之斌:“……” 因为电影票说到底花的是张树人的钱,陆之斌自然是毫无异议选择听从财主大人的意思。因为手里牵着狗弟,两人也不方便找其他饭店吃什么高档货,就到附近的小餐馆吃了碗牛肉面加了两个煎蛋,算作是今天的中秋晚餐。 草草解决了五脏庙问题,张树人难得主动的拽着陆之斌来到了电影院门口,“是哪部电影?” “我说,大哥,你要不要那么着急啊?这9点半开始,现在还不到九点。”陆之斌哼哼唧唧的跟在后头,掏出口袋里被他捏的皱巴巴的电影票,“嗯,叫什么《冥爱》。你听听,这酸不拉几的名字……” “把票给我?”张树人不理会陆之斌的苦苦抱怨,伸出他高贵的右手。 “为什么?”陆之斌一边把手里的两张糟菜一般的电影票递上,一边疑惑。 “为了你的生命安全着想。”这二呆要是把电影票给弄丢了,张树人也不能保证今天能不能继续保持他的绅士风度。 虽然说和二呆看电影有些影响心情,但张树人同志对于这种唯美爱情片总是异常执着,至于陆之斌这一点点的不完美,也被他宽容大度的忽视了。 老实说,他还真没看过这部《冥爱》,但光听名字就知道肯定是一部感人至深的好电影,也许是小投入的缘故,所以他事先并没有了解到关于这部电影的相关信息。想到这里,张树人又忍不住开始鄙视起如今爱随大流的观众们来,就如自己身边的白痴那样,追求大片刺激,一点儿都没有要静下心来体会电影内涵的意思。电影的艺术美就是这样在如今的快餐文化中,逐渐消失殆尽的……作为为数不多的能够体会电影艺术深刻内涵的人,张树人偶尔也会感到有些许寂寞。 “那什么,要是咱俩进去看电影了。那狗弟怎么办?”陆之斌望着电影院门口那块“不可携带宠物入场”的指示牌,有些为难的问沉浸在自我思绪中不可自拔的张树人。 “你可以留在这里照顾它。”张树人凉凉的说道。 陆之斌闻言蹭得竖起眉毛,“凭什么,老子抽奖抽中的。” 张树人面无表情:“但用的是我的钱!” “就算用的是你的钱,但如果没有老子,你的钱也就打水漂了。” “如果没有你,我的钱会用得更有价值。” “我不管!”小陆又习惯性的耍起无赖来,这破孩子一屁股坐在地上,揪着张树人的裤脚,“你要是不想办法让我进去,那咱都甭进去了。一起在这陪着狗弟等到电影散场吧!” “放手!” “不放!” “你不怕我揍你。”难得张树人终于忍不住有些气急败坏的说出那么不体面的话。 “小爷可是在部队里练过的!”但碰上了个小泼皮,这点儿威慑力还不够用。 反正陆之斌算是看出来了,这树皮脸对于这部电影,那是起了百分之百的兴趣,他就不信这小子真能在这里浪费时间的跟他耗着。想把他一个人留在这里看狗,他要是能答应就是有鬼了! 被陆之斌的那副无赖像刺激得连生气的力气也没有的张树人,只得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指了指卖零食柜台的小姑娘说:“你把狗弟交给她好了。” “可我狗弟长那么英俊……那小姑娘……”这边陆之斌还是有些犹豫。 张树人已经没耐心继续墨迹下去了。果然早点儿来是对的,否则对上这小子,电影过了半场都指不定还进不去。他一把夺过陆之斌手中的狗链链,往柜台走去,“不好意思,我们的狗想暂时寄放在这里。” 小姑娘被张树人一脸煞气震慑的失了言语,磕磕巴巴的应道,“好,好。” 陆之斌心不甘情不愿的走过来,“姑娘,你可要好好待它,我家狗弟很乖很可爱的。不会咬人不会闹,你只要陪它玩儿,陪它说话就好了……” 张树人将狗链链拴在一边的柱子上,陆之斌还不放心的嘱咐这小姑娘,“它要是饿了你别给它喂东西,容易吃坏肚子,还有它要是渴了,你给它喂点儿矿泉水就行……” 张树人上前拎着继续絮絮叨叨的陆之斌往放映厅走去,淡淡留下一句,“谢谢。” 这边儿臭小子不高兴了,“哎你抓着我干啥呀?我还没嘱咐完呢。我狗弟要委屈了怎么办啊?你负责不成?” 张树人:“……” 小姑娘看着眼前冲她傻乐的狗弟,终于回过神来,冒着星星眼兴奋的扑到狗弟身上,“狗弟,你爸爸和你爹地好相配啊!我第一次见到真人cp好激动啊,肿么办?” 狗弟:“呜汪!”摇尾巴傻乐。 镜头转回,张树人拎着陆之斌的衣领终于找着了座位。如果说卖月饼的商家还有什么厚道的地方,那就是附送的电影票位置极佳,在正中不说,连座位离着荧幕的距离的十分合适,作为一个有些龟毛的观众,张树人对于这样的情况十分满意。 “你还是来早了,电影都还没开始。”陆之斌哼哼唧唧的坐在张树人身边,“我说你这家伙也真奇怪,怎么就那么喜欢看这么磨磨唧唧的电影呢?” 张树人老老实实的坐在位置上,也许是心情极佳的关系,并不理会陆之斌的调侃,相反还十分有耐心的向他解释了个中缘由,“只有慢节奏的电影,才能体现出影片的思想精髓。这是你这种智商永远无法企及的境界。” 陆小爷忍不得就发作了,“我说你这死树皮脸是有多强的优越感啊?老子好歹也是名牌学校毕业,如今的工作单位也是数一数二,你别总人身攻击好么?” “我只是指出了你不愿意承认的事实罢了。你不爱听我也要说,人贵在有自知之明。你看看叶般,你俩本来就是一个水平,但人叶般有个优点,就是非常有自知之明。”张树人一脸淡然的继续发挥其毒舌的本质。 “什么?”陆之斌有些错愣,“卧槽你是不知道小不点儿他是有多自恋吧?你居然说他有什么自知之明,你是在搞笑?” “哦,是吗?”看着电影荧幕还是黑色的,张树人终于将视线转移到陆之斌身上,“那估计是霍烨的关系,过度的溺爱对于孩子的成长没有好处,你应当告诉霍烨,叶般本身善于谦虚自省的性格就很好!” “啊呸!我要是敢在霍烨面前说叶般一句不好听的,那家伙准能把我揍成一头熊”陆之斌像是想起些什么,摆出一副八卦的嘴脸,乐呵呵地问道:“不过,话说回来……你是不是知道霍烨和小不点儿之间那些冒着粉红泡泡的事儿?” 张树人理所当然的点点头,“早看出来了。” “啊,真的?”陆之斌睁着双亮晶晶的大眼睛,“你是什么时候知道他俩有奸情的?” “跟叶般同桌的第一天就知道了。” “什么?”陆之斌一脸错愣,有些疑惑的抓了抓头发,“你那么早就看出来了?我怎么就不知道呢?” 张树人老神在在的继续回应,“因为智商不在一个水平线上。” “我说,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停止对我的人身攻击?这与你高学历的斯文外表一点儿都不相符合。” 陆之斌还想继续教育张树人作为一个正直向上的好青年,都该具备哪些优良品德,就看见张树人冲他不耐烦的挥挥手,“别吵,电影要开始了。一会儿你多嘴一句,就死定了!” 一句话被噎在喉咙里不上不下的陆之斌,顿时难受的捶了捶胸口。却也乖乖的安静了好一会儿。盯着屏幕,看着那酸溜溜的剧情电影过了半场,这傻小子才反应过来,为毛自己要这么听这个树皮脸的话,闹闹他还能怎么着啊,老子可是在部队里练过的,真打起架来,还指不定谁怕谁呢。 刚一抬头想继续找茬,就被眼前张树人的诡异表现震慑的面部僵硬起来,只见张树人手里拿着纸巾,依旧保持着面无表情的面瘫脸,但整张脸都浸满了泪水,可以看出他已经保持这样涕泗横流的模样有一会儿了,还时不时地轻轻摇着头,好像在感慨主人公的悲惨境遇,上帝弄人的无可奈何…… 两种极端情绪同时出现在一张脸上时,陆之斌顿时也觉得自身情绪复杂起来,但不可否认,他的第一反应是……卧槽,这树皮脸感情要不要这么丰富啊。陆之斌伸出一只手,在张树人面前轻轻挥了挥…… 张树人:“……”满脸伤感的盯着屏幕,没反应。 陆之斌再挥了挥…… 张树人:“……”依旧满脸伤感的盯着屏幕,没反应。 陆之斌虎着脸,沉思片刻,“树皮脸,要哥的肩膀借你靠么?” 张树人:“……”依旧没反应。 陆之斌自娱自乐的半响,张树人都不给出任何额外的反应,没办法,小陆哥也只得老老实实的看起电影了,他就想知道,是什么剧情,能让这该死的面瘫脸露出那么……喜人的表情,想到这里,陆之斌便成为了全场在悲情电影面前哄笑出声的第一人。 这声不合时宜的嗤笑,自然引来的一旁张树人的不满,他满脸泪痕的狠狠瞪了一眼陆之斌,又继续投入到感人的电影情节中去,再度摆出伤春悲秋姿态来…… 半小时过后,电影散场,张树人同学终于从悲伤情绪中走出,略微满意的点了点头,这部电影果然不错,人鬼情未了的情节就算老套的令人发指,但通过动人的演绎,要达到与观众共鸣的目的还是非常容易的。 总的来说,张数人觉得这场电影果然没白来看,就是……他支着半睁开的眼睛。看着自己身旁呼呼大睡的陆之斌……无语的摇了摇头……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张树人一脸阴沉的瞪着作者菌:“给我换cp” 作者菌抠鼻:“怎么了?小陆不可爱么?” 张树人:“我不能和没有艺术细胞的人过一辈子。” 作者菌:“他那是大智若愚。” 张树人:“……换cp……” 作者菌摊手:“非不可抗力不更改判决,驳回上诉!” 07.和谐共处 为了不让这货在这里继续丢人,张树人本着慈爱的胸怀,伸出修长的右腿,狠狠踹了陆之斌一脚,这睡得口水哈拉的家伙,终于从睡梦中苏醒,擦着嘴角的不明物体,一脸迷茫的问道:“嗯,天亮啦。” 张树人:“……”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放映厅,陆之斌一脸疑惑的从满脸兴奋望着他和张树人的小姑娘手里,接过了依旧热情的狗弟。在小姑娘的欢送声中,慢悠悠的离开了电影院。 已经是接近晚上11点的时间,市中心依旧灯红酒绿,歌舞升平,但在居民区附近,则显得异常安静……安静到有些诡异。 陆之斌嘟着嘴,一脸不高兴的跟在张树人身后,一边跟身旁的狗弟进行眼神交流,也不知道这个树皮又闹什么变扭,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间又生气起来了。是不是还没从电影里的情节解脱出来啊?这是要比演员还入戏不成? 狗弟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歪抬着脑袋,一脸微笑的看着他的主人。 陆之斌继续使眼色,我是不是该上去开导开导他?这闷骚的家伙要是因为入戏太深,受不了刺激晚上跳楼自杀了怎么办? 狗弟继续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歪抬着脑袋,一脸微笑的看着他的主人。 好,就这么办。陆之斌一脸严肃的冲着狗弟点了点头,便悄悄的走到目前正瘫着脸生气的张树人面前。 “我说,树皮,啊不是,树人同志,你还好吧?”陆之斌一边斟酌语气,一边朝张树人发问。 张树人白眼,“我从很久前就想提醒你,为了表示礼貌,你应该叫我张先生。” 陆之斌被狠狠噎了一下,好半天才缓过神来,不理会张树人偶尔的神经质,耐着性子劝道:“啊,你看电影的情节虽然悲惨,但咱们的生活还是很美好的。” 陆之斌对于沉浸于自我思绪中,不可自拔的人有着绝佳的对付经验,因为曾经叶般就是一发起呆来,就不顾周围人死活的那类人。所以,他有足够的耐心面对现在……哦,应该是一直都不喜欢说话的张树人。 张树人连白眼都懒得翻,不理。 “我觉得吧,这电影拍得真不错,感人至深,但说到底那都是在演戏,咱作为观众,看过就算了,要是太过较真儿那就得不偿失了。是吧?”陆之斌毫不气馁。 这回张树人总算有反应了,“你睡得那么香还能知道电影演了什么?” “咳咳。”陆之斌尴尬的解释,“这种基调的电影,真心不是哥的菜。不过虽然我没怎么认真的看电影情节,但我从你的表情中,就能感受到它所具有的震撼力。”卧槽啊,哭成那副德性,一般电影还真做不到吧? “嗯,也对,观众的表现,也是电影魅力的重要体现之一。”刚才还在心里对陆之斌恨铁不成钢的张树人,瞬间就找到了安慰自己的理由,这臭小子还是有可取之处的嘛。 似乎是感受到张树人逐渐变得明媚起来的心情,陆之斌自然乐呵呵的继续勾肩搭背的哥俩好,“所以说,电影呢,好看是好看,但咱看过就算了。不必太过较真,你也别继续沉浸其中不可自拔了。不过说真的,如果但看外表的话,任谁也不会觉得你那么多愁善感。” 张树人拍掉陆之斌搭在肩上的手,“不是多愁善感,是善于体会艺术真谛。” “体会艺术真谛。电影里演的都是假的。”陆之斌委屈的揉着自己被拍疼的手背,“只有小姑娘才会沉浸在虚幻的臆想中。真正的大老爷们儿,就该像个男子汉一样去奋斗!” “哦。你奋斗了?” 刚才还一脸正气的小陆同志,立马歇菜了,他有些失落的边走边看着身边的狗弟,“我天性不合适奋斗……没有野心的人,自然就没有拼搏的动力。” 说到这里,陆之斌的情绪一下低落了起来。虽然小陆自认为自己是当之无愧的爷们儿,但他真没什么理想抱负。按理来说,他有一个当官的老爸,有一个当教育局长的妈妈,家庭条件如此良好的他,哪怕只要有一点点上进心都能够混出一番事业。 但是小陆天生就是个散漫派,既没理想也没报复,最大的愿望就是能每天悠哉度日,吃喝玩乐。对于自己的性格,其实陆之斌并不是没有怨言的,他也明白自己是摊烂泥扶不上墙,所以,并没有对自己抱有很大期望,只要保证自我的正直,善良,脚踏实地。即便不能成为像霍烨那样优秀的人,好歹也不会变成危及社会,浪费地球粮食的败类。 虽说是这么个道理,但陆之斌只要一想起原本对自己给予厚望的父母,心里便难免愧疚起来,可他天生就死那么个性子,小陆小的时候也没少幻想过,自己第二天起床就能变成一个理想抱负样样俱全的新生代好苗子,但往往到了第二天,小陆还是觉得自己更喜欢吃喝玩乐的生活……他其实也挺无奈的。 张树人对于突然深沉起来的陆之斌感到有些许不适应,后知后觉的在思考是不是自己那句话戳中了人家的死穴,后边儿发现,自己其实也没说什么。之前说更难听的话,也没见着没心肝的小子有什么不良反应,这回怎么突然玻璃心起来了。 张树人皱皱眉,心里寻思着自己是不是应该道歉,但转念又想,他又的确没说错话,连脏字都没带一个,也没任何恶意,凭什么得道歉呐。可不道歉,这小子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样又实在膈应人,张树人同学纠结了,一向以高智商自居的他,从来没有体会过纠结的情绪,他认为那是脑垂体发育不良的人,才会有的技能不完善的后遗症……但现在……他却在纠结那么没有营养的问题。 张树人有些崩溃的扶着额头,难道是和陆二呆接触久了,自己快被同化了?他不可置信的甩了甩脑袋,想把这样不科学的想法从脑子里给甩出去,好半天,他才勉强为自己找了一个理由,心地善良的人,总是不愿意看到周围的人有如此浓厚的负面情绪。 他尽量使自己的脸色变得温和一些,道:“其实你不必自卑!人性的特点就是有优有劣。你并不是一无是处。” “比方说?”陆之斌面上依旧失落,但却在心里暗笑,这家伙木着张脸安慰人的模样其实还挺可爱,原本低落的心情,瞬间便明亮起来。不过,小陆同学不是叶般那老实孩子,开什么玩笑,树皮脸在安慰人也,不抓紧机会多听几句,那真心是脑子有坑啊。 张树人感到自己眼角一抽,不得不开始绞尽脑汁的思考起陆之斌的优点来……随着思想的深入,似乎发现,这家伙有时……也不是那么讨人厌的。 “比方说,你很疼爱狗弟。说明你很善良。” “嗯嗯。”陆之斌一脸满足的点着头,“还有呢?” “比方说,你老老实实的找了份工作,说明你很踏实。” “嗯嗯。”依旧满足脸,点头:“还有呢?” “比方说,你读书的时候从不给家里惹麻烦,说明你很孝顺。” “嗯嗯。”某只的脸上已经开始泛红光了,“还有呢?” 这下,张树人不干了,即使他还想说,虽然你平时看着疯疯癫癫,但事实上那积极乐观的模样也有很可爱的时候,但是看着陆之斌那副得意的嘴脸,这样夸奖的话,就突然懒得说出口了,只能换成:“还有什么?你以为你的优点很多吗?” 原本还脸放红光,暗自得意的小陆同学被当头浇了一盆子冷水,也不生气,继续乐呵呵的扣着张树人的手臂,“想不到哥在你心目中的形象居然那么高大。” 张树人:“……”他到底说了什么不妥帖的话,才能让二呆误会自己的形象高大了?张树人纳闷儿的支着下巴不停回忆起自己刚说的话,没有啊,每个措词都是合情合理,符合客观事实的啊,他从来不做累赘的形容描述,那就是在浪费口水。 所以,他决定忽视陆之斌过于良好的自我感觉。算了,这幅欠揍的小模样看着顺眼多了,为了自己本就不怎么好的是视力着想,就让他得意得意好了。 于是,两人出乎意料和谐地回到了家门口,陆之斌有些莫名失落的准备开门进屋,就听见张树人在背后叫他。 “二呆。”张树人一脸便秘的将手里的月饼盒子递给了陆之斌。 陆之斌双眼放光的瞪着眼前的月饼盒,“给我的?”笑脸盈盈。 张树人撇过头,像是忍耐什么的闭了闭眼,“给猪的。不要拉倒。” “我要我要。”陆之斌一把夺过张树人手中的月饼盒子,开玩笑,小爷特意买了自己爱吃的蛋黄馅儿的月饼,虽说没吃到雪月饼有点遗憾,但又蛋黄馅的其实也不错,“谢了啊!” 陆之斌乐呵呵的抱着月饼盒子转身进屋,关门前还一本正经的催促狗弟和张树人说拜拜,顺带附送了一个暖烘烘的笑容。 直接刺激的张树人脑子一片空白。过了好半响,在门口傻站了半天的高智商人类张树人才彻底回过神来,有些哭笑不得露出了一个微笑。然后,进屋,关门。 没错,是微笑!张树人同学在空寂无人的楼梯口,露出了一个微笑! 这小事被陆之斌那臭小子看见,他就会发现,其实树皮脸笑起来的模样其实还挺帅!当然,这难得笑容,陆之斌同学是没有眼缘,也没有心情去看的,以为此时此刻,他的全部身心都放在了眼前的那盒月饼上。 破孩子还拿着一小块月饼逗弄眼前眼馋得要死的狗弟:“想不想吃?想不想吃?”然后一口将月饼塞进嘴里,“乖,你不能乱吃东西,待会儿给你拿狗粮!树皮脸说,你要保证良好的饮食习惯才能茁壮成长。” 狗弟失落的垂眼低下头:“呜……”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陆之斌揪着作者菌的衣领狂摇:“卧槽,我西皮的第一个微笑,你居然让我错过了!” 作者菌一脸虚弱:“我得给你们之间留神秘感,大家都说距离产生美。” 陆之斌继续狂摇:“距离你妹啊!给我去死去死去死!” 作者菌:“我死了,你怎么和你西皮修成正果!” 陆之斌丢下手上的作者菌,冷艳高傲:“那你还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快去码字!” 作者菌憋屈爬走,“之前还嫌弃小树面瘫来着……” 08.找工作记 由于家里多了一口狗,陆之斌觉得他的生活水平正成直线趋势下降,再这样下去,他估计就要过上一包泡面掰两半分两顿吃的日子了。这可怎么好? 好几天没吃顿好饭的小陆瘫软的趴在客厅的茶几上,肉肉的脸颊贴着的冰凉的桌面,一脸抑郁……拿起旁边的手机,要不跟老妈打个电话吧,这个时候也就只有心疼儿子的老妈能够救济一下了。 不行不行……陆之斌坚定的摇了摇头,男子汉大丈夫,毕了业找了工作还得靠老妈养,那是没出息的表现,他陆小爷怎么说也是大院里一颗冉冉上升的红星,要被左邻右舍知道了,他以后还有脸回家没有? 挣扎了一番的小陆又回到趴在桌子上做挺尸的状态。狗弟蹲在他身边,非常疑惑的望着自家主人,肿么那么没有精神呐?是不是病了?低头蹭了蹭他的脸,“呜……” “哎……”陆之斌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板着狗弟的脑袋,语重心长的说道:“宝贝儿,咱再这样下去,到下个月发工资之前都得喝西北风了,乃明白么?” 狗弟眼睛亮亮的微笑:“呜……” 陆之斌瞪眼:“你是不是不明白喝西北风是什么意思啊?就是你的狗粮全部都要换成馒头窝窝头,很难吃得。”为了保证描述的生动形象,陆之斌还附带上了动作表演。 狗弟眼睛亮亮地舔了舔陆之斌的脸:“呜……” 陆之斌欲哭无泪:“你根本就听不懂!” 陆小爷沉默片刻,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突然拔地而起,撸起袖子,大喝:“好吧!就让我成为勤劳的小毛驴,哼哧哼哧地去找工作吧!” 狗弟,眼睛亮亮:“汪汪!” “嗯。好吧,如果老板允许,我就带你一起去工作,毕竟是周末。”陆之斌瘫坐回地上,搂着狗弟的脖子,“哥也舍不得留你一人在家。但我也不能保证,打工店的老板会不会允许你去。” 陆之斌摸摸下巴,“为了说服老板,我们必须先做个事先的演习。排练一下面试时的场景。” 他将狗弟牵到阳台,站在它面前,一本正经的说道:“好,假设,现在老板已经同意我周末到他店里工作了,但是我提出了要带上你的要求。那么老板肯定会问:‘我为什么非得留下你的狗不可呢?’或者是‘你的狗留下有什么作用呢?’如果是这样,你该怎样回答啊狗弟?” 陆之斌话音刚落,就见狗弟就地一滚,露出小肚皮,憨态可掬的模样着实讨人喜爱,接着又走到陆之斌腿边亲昵的蹭了蹭,“呜汪~” 陆之斌扶着额头,“不行呐狗弟,你再会卖萌都只对我有用,哥是天生的热心肠,对你没啥抵抗力,但要是老板是铁石心肠的黑心商家怎么办?” 狗弟一脸为难,“呜……”接着便转身往屋里跑去,将陆之斌仍在地上的臭袜子一一叼了过来,爬到洗衣机上,将袜子统统扔了进去。 “哟呵,宝贝儿,看不出来你还有这项技能。”陆之斌支着脑袋一脸沉思,“这倒是不错哦。没准儿还真有点用……不过,你到底是从哪儿找来我那么多臭袜子的?” 狗弟:“呜汪!”微笑摇尾巴。 找工作在现在这个年代的确不是件容易的事,但小陆同学自认为自己其实是非常有优势的,首先他张相俊俏,接着他吃苦耐劳,然后他积极热情。总而言之,在陆同志看来,他的身上汇集了21世纪新时代好青年应有的任何一种品质。这样优良的小树苗,要找份零工理当不在话下,但在如今这个快节奏的社会,商家对于小零工一向缺乏热情,不是他本人素质不够强,而是就目前的市场供求情况来看,大家似乎更喜欢全职员工,可小陆同学是有正儿巴经工作的体制内人群,是朝九晚五的上班族,怎么能全天候的呆在一家蛋糕店卖蛋糕呢? 啊,没错,小陆想来想去还是觉得自己最合适去蛋糕店工作。也不是什么特别的理由让他如此执着,只不过是这孩子听说,如果遇到善良的蛋糕店老板,会拿当天卖剩下的蛋糕作为奖励给工作积极的员工……于是……陆之斌面前的这家蛋糕店已经是他面试的第七家点店了。 奔波了一上午都没找到合适的工作,陆之斌有些能体会如今在人才招聘市场奔波劳碌的应届毕业生,究竟是个什么心情了。 他瞥见身旁依旧精神奕奕的狗弟,“我说,如果这家店再不收咱们,咱们是继续找呢?还是打电话回家啊?” 似乎感受到了自家主人的低落的情绪,狗弟安慰似的蹭了蹭陆之斌的腿。 一人一狗刚一进门,就被店里飘来的面包香味,刺激的肠胃一阵蠕动……陆之斌可怜兮兮地摸了摸肚子……好饿哦…… 为了能免费吃到这里的面包,陆小爷终于重新打起精神,正准备以最昂扬的斗志和店里的老板做个商量…… 就看见一位衣着朴素的中年妇女,手里拿了一大袋菠萝包,大约有十七八个的样子。到柜台面前打算结账,但似乎那位妇女身上带得钱,并不够支付这些菠萝包的费用。 便有些客气的和店老板打起商量来,“大妹子,我只有这些钱了。你能给算便宜点儿么?” 老板娘同样客气的回绝:“真是不好意思,我们店里就是明码标价,你要是少个一块两块的还好说,可你这些钱,也就只够买10个,要不你就拿11个吧,多那一个算我送你的。” 妇女似乎有些为难“今天答应给孩子们买菠萝包吃的,11个不够分的……” 老板娘同样无奈:“那我们也没办法,说句实在话大姐,咱是做生意的,也不是慈善机构,你也不能让我们亏本把面包卖给你吧?” “是,是。”妇人满脸愧疚的蹭了蹭袖口,“真是麻烦了,那我就拿11个吧。谢谢你啊!” “嗯好的。欢迎下次光临。” 看着妇女领着不足份额的菠萝包离开,陆之斌心里有些感触,这世界上可怜的人那么多,能像他陆小爷那么好命的也没有几个,哎……伤感了片刻的陆之斌,突然想起自己来面包店的正经事,赶忙跑到老板娘面前,舔着脸问道:“老板娘,你们这儿周末招工么?” 老板娘觑了陆之斌一眼,看着他圆圆的娃娃脸,还以为是附近大学的学生,有些不耐烦地说到:“我们不招大学生。” “我不是大学生。”陆之斌掏出自己的身份证,“我已经入社会工作了,但是周末在家里没事儿,不愿意浪费自己的劳动力,所以才来问你需要招周末工么?” 老板娘一脸惊愕的看着陆之斌,这孩子是脑子犯抽还是怎么着啊?有固定的工作,周末也不在家好好休息,居然跑出来赚外快,赚外快就赚外快呗,还挑面包店打工这么没有技术含量的工作。 老板娘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小伙子,咱店里不招工,而且大姐跟你说实话,这方圆五百里之内的面包店都不招临时工,家里人就足够打理了。” 似乎看着眼前的年轻人还算讨喜,老板娘又劝道:“如果你要真是觉得自己有力气没处使,就到隔壁街的那家孤儿院做义工去吧。就刚才那阿姨,你看到没有。她就是孤儿院的院长。那孤儿院有些落魄,政府补助是有,但也是杯水车薪,年轻人要是想为社会做点贡献,你就到那儿去呗……就算做点儿好事积点儿德。” 陆之斌沉默半响,一脸严肃的抬起头说道:“……那老板你也送我个菠萝包成么?” 老板娘:“……” 小陆同学和爱犬狗弟,坐在面包店门口,一人一半的分完了手里的菠萝包。工作没找成,但好歹垫了垫肚子,陆之斌有些惆怅的抬头望了望天空,都市里的天空啊……总是那么万里无云…… “狗弟,你说咱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现在给你两个选择。”陆之斌掏出手里的一个一块钱硬币,“天底下可怜人太多了,陆爷凭一己之力也救不过来,而且,现在我也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指不定下半个月就得喝西北风……” “但你看啊,咱既然知道了有孤儿院这么一回事,又知道人需要义工……这样头也不回的就那么走了,哥心里也过意不去。”他伸手搓了搓狗弟的脖子,“为了让咱的行为显得更为有理有据,哥待会儿把硬币往天上一抛,你给哥按住,是正面咱就去孤儿院做那什么义工,是反面……咱就回家给我妈打电话。有异议吗?” 狗弟:“汪!”昂着脑袋,无条件服从。 “good boy!” 当一块钱硬币被抛上天空时,狗弟同志充分发挥了犬类的特质,嗷呜一声就将硬币含在嘴里…… “喂,哥是让你按着它,不是让你吃了它!” “噗噜~”狗弟将嘴里的硬币吐到地上,用爪子盖住,抬头:“汪!” 陆之斌看狗弟没真把那硬币吃进嘴里,深深的松了一口气,他可不想大周六的拖着这只笨狗上医院,擦去额角莫名的冷汗,“臭小子,钱那么脏,就那么含嘴里,也不知道会不会闹肚子。” “好了好了,爪子拿开,是正面反面来着?” 狗弟听话的将爪子拿开——反面。 陆之斌蹲在狗弟面前,“嗯,就目前的情况来看,貌似上帝的指示是让咱选择回家给妈打电话啊!” “汪!”继续昂着脑袋,摇尾巴微笑的某只。 陆之斌抬头看了狗弟一眼……“也许上帝最近喝醉了。哥二十好几了,真做不出这种事儿!”他捡起地上的一块钱,在衣角上擦了擦,放回钱包里,“不知道孤儿院管不管饭啊!哥要求不多,管饭就行。” “汪!” “管饭也没你的份,树皮脸说了,你除了狗粮啥也甭想吃!” “呜……” “撒娇也没用!这是原则问题,再说你好意思给人拮据的孤儿院增添负担么?你那么能吃!” “呜呜……” 狗弟很失落的摇着圆滚滚的屁股,甩着大尾巴,晃悠悠的跟陆之斌迎着正午的太阳一同往孤儿院走去…… 09.日行一善 转正后的张树人自然不用像还在实习时那样,辛辛苦苦加班加点,只为了博得个好印象,所以,在双休日又没轮班的日子里,张先生十分惬意的坐在沙发上……喝着咖啡,对着大荧幕电脑……看股票! 啊对,他难得没有在看酸溜溜的电影,毕竟生计还是要顾及的,作为一个有高智商头脑的社会青年,张树人同志的生活条件优越于陆之斌那是有一定道理的。聪明的孩子往往会选择各类途径获取需要的钱财,炒股只是其中之一而已。 炒股赚钱做投资,一百生一千,一千生一万,至于到底能生多少钱,那就全凭个人智慧说的算了。 看了一上午红红绿绿的大花线,张树人同学也有些吃不消,又是周末,股市不开也没什么可研究的内容……他闭着眼靠在椅背上,感受了一番家里的寂静的气氛…… 是不是有一点,太安静了?张树人疑惑的皱起眉,对门儿的二呆好像也很久没看见了他了,咳,他当然不是想念那个低智商的二呆,只是觉得那么就不见,有点儿不习惯而已。通常来说,这个时候他不是应该和狗弟在对门闹得欢腾么?怎么如今连声儿也没有?不会是出什么事儿了吧? 张树人木着脸坐在椅子上纠结了半响,最终还是决定到对门儿去看看,如果有什么事作为老同学和和蔼可亲的近邻……要是是不太麻烦的问题,那自己顺手帮帮他也没什么不好,其实,张树人有时候也在为自己的热心肠而苦恼着,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谁让他妈妈把他生的那么好呢? “扣,扣,扣!”没人…… 张树人瞪着眼前的猫眼,睡着了不成?他抬起右手看了看腕上的手表,嗯,下午四点。虽然说能在这个点儿睡午觉的人是一朵奇葩,但如果这件事发生在陆之斌身上,那么就再正常不过了……还是过一会儿再来好了,张树人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转身,回屋! 傍晚6点,估摸着到了晚饭时间,想起了上回陆二呆哭穷的小样儿,心情倍儿好的张树人决定大发慈悲,施舍二呆一顿好饭吃,估计这一个星期他都没怎么好过,对于一个吃货属性的人来说,这样的生活的确太为难他了。 可是,“扣,扣,扣!”……还是没人…… 张树人眯着眼,他是不是应该思考一下这二呆出门的可能性了?可事实上,陆之斌是一个超级无敌懒的家伙,能让他在舒适的周末放弃温暖的床,跑外头去的最大动力也就是一顿好饭了,但是,作为一个工资花去大半,后半个月只有300块勉强度日的人……真的有可能出去一下午胡吃海喝一顿么? 难得自己发善心,该来领赏的人居然不在,真是不可原谅。 越想越生气的张树人,木着张脸,准备自己出去狠狠吃一顿好的,羡慕不死那臭小子。刚转身准备下楼,就看见臭小子拖着疲惫的身躯,牵着条和他一样疲惫的狗,两人佝着背,一步三摇晃的走上楼梯来。 张树人两手插裤袋,站在楼梯间,面无表情的发问:“你干什么去了?” 陆之斌闻言抬起头,有气无力的扒了扒脸,“哦,工作去了。” “周末还有工作?你瞒着领导接私活?”张树人指了指他身边的狗弟,“想不到你还挺有头脑的,不过为什么还带着它?” “什么接私活,会说话么?还高材生。”陆之斌不满的拽了拽狗弟,“我和狗弟是去做好事!好事你懂吗?我们是为人民服务去了!”刚红光满面的宣誓完自己的丰功伟绩,小陆哥的五脏庙就适时得应和了一声:“咕~” 张树人:“……” 陆之斌:“(┳_┳)……” 狗弟……吐着舌头沉默……尾巴累的摇不动了。 “所以,你居然真的去孤儿院做义工了?”张树人一脸黑线的看着这个趴在他家的原木餐桌上,淅沥唰啦地吃了两大碗牛肉面的陆之斌,和蹲在一边吭哧吭哧嚼狗粮的狗弟……用平静无波的语调,发问了。 “呜~~~对啊,唰噜噜~~~”陆之斌在百忙之中抽空回答了张树人的问题,又一碗牛肉面顺利解决,抬起头来的小陆眼神一亮的看着张树人手边的那碗几乎没怎么动过的牛肉面……一脸纯良的望着他…… 张树人抽了抽嘴角,这种细小的动作一般人还真看不出来,更不用说如今眼里只有吃的的陆之斌。无可奈何之下,张树人只得将手边的这碗牛肉面,缓缓推到陆之斌面前,“吃吧……” “啊,那我就不客气了,你真是个好人!”O(*^▽^*)o ~埋头,继续淅沥唰啦起来。 张树人木着脸,歪着头看着陆之斌埋头苦吃的模样,心里又有些好笑,吃得那么香,究竟是因为已经饿了很多天?还是因为他的手艺好?或者是只要是吃的,这二呆都能吃得那么香呢?估计真相多半是最后一个…… “啊,好饱好饱,好满足啊!”陆之斌舔着肚子,摊坐在椅子上,对面前的张树人说道:“你不知道,我好久没吃过一顿饱饭了,这段时间过得真是太苦了……”说到这里陆之斌忍不住为自己鞠了一把辛酸泪 张树人用手支着脑袋,冷眼望向陆之斌:“智商正常的人都不会让自己过得比狗还凄惨。”他觑了一眼旁边被小陆同志包养得油光发亮的狗弟一眼,意思不言而喻,他又在拐弯抹角的嘲笑陆二呆智商低。 但是,二呆就是二呆,丝毫没意识到自己又被鄙视了。 他只是一本正经的肃着脸,指着狗弟向张树人声明道:“哥只是觉得,它愿意跟着哥,那就是信任哥,哥自然不能让它受委屈!我收养它的时候,保证过,只要它心里只有哥,哥就会待他好!” 张树人敛眉冷笑:“哼,说得它跟你对象似的。你真是重口!” 陆之斌圆眼一瞪,反唇相讥:“思想龌龊果然也分境界!” 张树人将桌上的碗筷收进厨房,放进洗碗机里,盖上盖子,按下开关,“所以,我以为你会找一个有薪水的兼职。如今能找到这样兼职的大学生都不在少数,作为一个毕业步入社会工作的青年人……你有什么感想。” “你以为我不想吗?我比你还想找到份好工作,但是这一点儿都不容易,大学生还可以一三五周的上班,我就只有周末。”陆之斌给身边的狗弟顺了顺毛,“我可比大学生过得艰难多了……不过,去孤儿院做义工,并不是没有薪酬的,人家管饭啊。” “噢……管饭你也能饿成这样?”张树人凉凉的反问,“管饭,那我家最后五个饼面,是被鬼吃了?” “我……我……”陆之斌尴尬的不停搓着狗弟的脖子,“你不知道,人孤儿院可穷了,我又不敢真的吃饱,每次都是象征性的吃那么一丢丢。我还在长身体呢。” 张树人推了推眼镜,凉凉的丢出一句:“你已经24了。” “胡说!”陆之斌炸毛,据理力争,“明明是23周岁,我生日还没过呢。” 张树人:“……”从前,他只听说过女人为了显示自己的年轻,在年龄上十分较真。但现在他可算是知道了,就算是个大老爷们儿,为了能让自己心安理得的多吃两口饭,也会在年龄上……斤斤计较的很。谁说扮嫩只是女性的特权? “明天,我也和你过去看看吧。” “啊?”陆之斌撇着嘴,“你去干嘛啊?小朋友看到你这张树皮脸,会被吓坏的。” “哦,这样吗?”张树人不在意的将洗碗机的里的碗取出,放进消毒柜里,“我本来打算和你过去看看之后,请你吃晚饭的。” 活音刚落,他感到背上一沉……陆之斌闪着大眼睛,带着一脸纯真的笑容趴在张树人背上,用他这辈子最真挚的感情说道:“小朋友一定会喜欢你的。看着我的眼睛……你看,我没有说谎吧?” 张树人继续木着张脸,心里却……o(* ̄▽ ̄*)o 孤儿院的孩子们早晨是要正常上课的,在上课的孩子往往乖巧听话,爱心支教的老师会帮忙照顾小孩子,所以院里的阿姨帮工只需要照顾年纪过小的孩子就可以了。总的来说,上午的孤儿院其实并不忙碌,还有些悠哉,自然用不上陆之斌。 但到了下午,下课的孩子们免不了各处疯跑,阿姨们不可能24小时站在门外看着孩子,但如果不看着他们,年纪小不懂事的很有可能就会闯祸,小孩子之间闹矛盾也没有人即使解决,这可让一干阿姨们头疼不已。 孤儿院的经费本就严重不足,让他们在话费不必要的资金去聘请一个专门人员过来在下午看孩子是十分不划算的。而这个时候,小陆同志就像天使一般从天而降。 说起陆之斌,孤儿院的阿姨没有不交口称赞的。 阿姨A说:“小伙子踏实肯干,又不图报酬,只说管顿晚饭……现在如此善良的年轻人已经很少了。” 阿姨B说:“就算管顿晚饭,小伙子还担心孩子们吃不饱,不肯多吃。这可怎么是好,都还是长身体的阶段。”哦,原来陆之斌对于他还在长身体的认识,是阿姨B给灌输的。 阿姨C说:“可不是,现在的年轻人呐,都没那么有爱心了,大家都是各顾各的,谁还能像小陆那样,顾及这些没爹妈的孩子们呢?” 阿姨DEF符合:“就是,就是。” 院长阿姨,对于陆之斌的喜爱和感激之情更是溢于言表,“这小哥长大肯定是个有出息的。” …… 张树人跟着陆之斌一路走来,听到得都是孤儿院里的大妈大婶对他的赞美之词,他有些感慨的说:“你在这里还挺受欢迎。” 小陆有些不好意思的摸摸脖子,“还行吧。主要是她们忙不过来的时候,我就顺手帮了忙,所以……嘿嘿!” “汪汪!”一旁的狗弟摇着尾巴向主人邀功。 “哦哦,对对!狗弟也帮了不少忙。”陆之斌奖励似的,摸了摸它的脑袋,“很多小朋友都喜欢它。”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张树人仰头看着今天的更新,满意的点了点头,“看来我西皮,还是有可取之处的。” 作者菌得意:“那当然,娘怎么可能亏待你们。” 张树人:“你介意把他的智商也写高些么?” 作者菌摇头:“那不成,硬件设施怎么改?” 张树人:“动笔改。” 作者菌严肃脸:“胡闹!哈士奇不犯二,那还是哈士奇吗?” 小陆失落的和狗弟窝在墙角:“原来我和你是一个品种。” 狗弟:“汪汪!”摇尾巴傻乐。 10.小陆艳艳 下午三点半,孩子们准时放学,一窝蜂的冲出教室。 张树人坐在草坪上,看着跟孩子们各种玩闹的陆之斌,和任孩子们各种蹂躏的狗弟,被为在人群中……阳光草坪,一切都显得那么美好。张树人的文艺情怀顿时发作,他突然觉得,自己面前笑得纯真的陆之斌怎么看怎么顺眼,丝毫没有从前讨人嫌的模样。 所以说,环境对人的影响是如此巨大。张树人其实是讨厌小孩儿的,他觉得小孩儿纯洁的眼睛从某种程度上意味着他的无知,但这样的认知并没有影响到他的好心情,毕竟,他连平常最看不顺眼的陆之斌都觉得可爱,素来有天使之称的孩子们,又怎么会被另眼看待呢? 这时,一个从刚才就在人群中闹得厉害的小男孩儿突然拽住陆之斌,说道:“小陆哥,那个哥哥是你朋友吗?怎么不来跟我们一块儿玩儿呢?” 哎,没人知道陆之斌期待别人叫他一声小陆哥期待了多久,从前,他把这种期待放在叶般身上,但是很遗憾,叶小不点儿让他失望了。如今这里的孩子仁慈的圆了他多年来的一个梦,这叫他如何不欣喜到……一下子忘了张树人的本质属性! 所以说,不要被一时的喜悦而冲昏头脑,陆之斌听了小男孩儿的疑问,便大摇大摆的走到张树人面前,“树……啊不是,张先生,既然来了。就没道理在这儿坐着。你看人孩子们多期望你和他们进行更深入的交流啊。” 张树人方才还阳光明媚的心情,顿时阴沉了下来,“所以?” “这个……呃~~”陆之斌为难得抓着衣角,“你应该要合群啊?” “怎么合?” “一起玩儿呗……” 张树人推了推眼镜,“你确定?” 陆之斌刚想理所当然的点头,就听张树人接口说道:“我没和孩子们玩过几次。但就仅有的几次经验来看……我七岁时和邻居家的小孩玩,他回家哭了一晚上,我10岁和低年级的学弟交流学习经验……从此以后他再也不来我家了……你觉得还要我参与到你们的游戏中吗?” 陆之斌的眼神从张树人说话开始就闪过各种复杂的情绪,从惊悚到惊愕到怜悯。他突然觉得,张树人的生活其实是很寂寞的……奇葩的天性让他都没有合适同龄人可以做伴,所以才养成了现在如此扭曲的性格……童年阴影伤不起,他心里应该是十分渴望友谊的吧?应该吧? 但是,陆之斌回头看了看身后的孩子们……但是,这里的孩子心理更脆弱,受不起张树人过于逼人的威严镇压……别因为面瘫脸个人的关系,伤害了孩子们,那可真是造孽啊! 所以……话到最后,陆之斌只得遗憾又怜悯的拍了拍张树人的肩膀,“兄弟,哥理解你心里的苦……但孩子们是无辜的,所以,你还是在这里等着我吧。大概5点半我就可以下班了。” 张树人:“……” 他好像误会了什么?算了,只要别让他和一群烦人的小鬼接触,怎么样都好。 不过,张树人抬手摸了摸下巴,这臭小子叽叽喳喳的模样,的确不讨人厌啊。还挺有爱心,虽然在现在这个残酷的社会,爱心这种东西和驴肝肺一样不值钱,过于的爱心泛滥还会为这样的现实环境增添不少额外的负担……可是……如果是家伙的话……感觉好像还不坏。 傍晚5点半,是陆之斌下班的日子,牵着狗弟告别了小朋友,陆之斌一路沉浸在幸福的情绪当中……为什么?因为树皮脸答应请他吃好吃的。他都不知道多久没吃过一顿像样的。 所以陆之斌一路都攥着狗弟,不停的往张树人身上贴,“我们要吃什么?我们晚饭要吃什么?” 张树人有些无奈的想和这张人形牛皮糖保持距离,但是……“那你想吃什么?” “啊,我什么都想吃,你不能让我来决定啊。”陆之斌痛苦的抱着脑袋,“我现在是不理智的,我怕自己一冲动做出过激的决定。” 张树人满头黑线的看着陆之斌,“吃饭还能吃出人命不成?” “当然了。”陆之斌一脸严肃的看着张树人,“我9岁的时候,因为霍烨过生日办了一个超大型的聚餐会……我太激动吃多了,胃积食,到医院挂了一个星期的水……” 破孩子还很自豪的继续说道:“不过我没告诉过霍烨和小不点儿,所以他们都不知道,哇哈哈哈哈……” 张树人木着脸,抬手戳了戳陆之斌的脸颊,“他们很快就会知道。” “嘎?”陆之斌揉了揉脸,严肃的说道:“你认真的?!”他已经在思考杀人灭口的机会到底有多大了。 张树人直起身,“如果你继续抽风的话。” “好吧。”陆之斌跟着点点头,“那么我们现在来探讨一个严肃的问题。请问张先生……我们晚饭去哪儿吃?” 张树人:“……” “你真小气!”陆之斌坐在素食馆,环顾四周优雅清和的环境,满脸哀怨的对陆之斌说道:“我都饿得跟狗弟一样了。你居然不请我吃肉!我又不是羊,为什么要来吃青菜。” “哎。”张树人有些头疼地抵着太阳穴,“这里是素食馆,菜色多样……而且……”他指了指陆之斌身边的狗弟,“你觉得现在哪家店能想这家店那样,允许你把狗弟带进来?” “当然有!”陆之斌顺了顺狗弟的毛发,“咱们可以去大排档吃麻辣锅,那玩意儿我和小不点儿都超级喜欢,但每次和小不点儿过去,霍烨都要和跟屁虫一样跟着,弄得我们吃的一点都不尽兴!” “但是!我们也从来没有只吃青菜过!我要吃肉!”越说越生气的陆之斌忍不住要拍案而起。 可遗憾的是……他的对手可不是一般人。 “哦,是吗?”张树人优雅的拿纸巾擦了擦筷子,“那么出门右转,就是你说的大排档店。你大可以过去点一大锅你爱吃的东西。” “真的吗?”陆之斌亮起星星眼。 “当然。”张树人支着下巴点点头,“但是钱你自己付。” 陆之斌:“……” “你真的不打算吃吗?”张树人夹起一块素肉,朝陆之斌挥了挥筷子。 “不!”陆之斌十分有骨气的撇开头,“我要吃肉!” “哦,那好吧。”张树人站起身,将桌上的菜色每一样都拨一些到一个大碗里,“既然你不喜欢吃,那也不好浪费,狗弟明显比你对这些东西有兴趣,浪费是可耻的。这些东西就留给它吃好了。” 虽说桌上摆放的都是素菜,但说句老实话,每道菜都做的十分精致,色泽均匀,品相极佳。张树人选择吃素食,因为陆之斌好久没有正常吃过一顿饭,猛一大鱼大肉的往胃里塞,到了晚上肯定得闹毛病。 而且,张树人本身就是个具有良好生活品质的人,他选择的饭店自然不会太差,这家素食店,在这个临城都是极为有名的,也就只有陆之斌这样的肉食动物,才会以为这里的东西全是青菜!好吧,既然人家将好心当成了驴肝肺,张树人同志也就没有必要继续佛光普照愚人,普度一些小动物们也挺不错的,看狗弟一脸垂涎的模样……果然还是动物懂人心呐。 陆之斌看着色泽均匀的菜品,跟一坨米饭一起,拌在了一个大碗里。而那个大碗正朝自己的方向稳步前进……“咕~”好像有什么不和谐的声音响起来了。 “狗弟,过来。” 陆之斌眼看着面前的饭盆儿转了个弯,到了狗弟的嘴边,卧槽!大丈夫能屈能伸,吃顿素食小爷也还是食物链最顶端的高等生物,“等下!” 为自己做好心理建设的陆之斌一把夺过张树人手中的饭盆儿,抄起手边的筷子,乒呤乓啷地狼吞虎咽起来…… 狗弟看着到嘴的食物就这么飞了,心情很是抑郁,但跟它抢饭吃的不是别人,正是他心爱的主人,作为一只狗的忠诚,让它不允许自己对主人有任何冒犯的行为。但是,对待抢他饭吃的主人,狗弟其实是很怨念的,所以,它难得没有对着心爱的主人露出“摇尾巴傻乐”的经典表情,而是非常抑郁的爬在它身边,意志消沉……今天和小朋友们玩儿了一下午的狗弟,其实也觉得很饿…… 张树人看着吃相惨不忍睹的陆之斌,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蹲下身安慰似的摸了摸狗弟的脑袋,“乖,回家给你狗粮吃。” 虽说这是一句安慰的话,但是,这句话一旦经由张树人的嘴,用那完全没有任何腔调内涵可言的语气说出口后,实在达不到什么安慰狗的效果。 所以……狗弟还是继续趴在地上,意志消沉……谁都别理我,饿肚子的狗弟也是会咬人的! 解决了饭盆里的食物,陆之斌有些意犹未尽的用舌头涮了圈儿嘴唇,虽说是素菜,但好像味道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差劲嘛。还是可以接受滴,也许是因为饿过头的关系,陆小爷甚至都觉得素菜的味道不比肉食差! 噢……不不不,那都是幻觉!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东西能比肉更好吃!要说,陆之斌为什么对蔬菜类的东西有那么深的排斥感,那就说来话长了。这关系到陆之斌的个人作风问题,陆小爷从小到大身体倍儿棒,极少因为感冒发烧上医院,但人也没少上过医院呐,原因很简单,就是因为……吃多了。 对于成长中的孩子,家长都十分溺爱,陆之斌的妈妈是个做饭好手,励志把自家小孩儿养的白白胖胖……长此以往就造就了陆之斌的吃货性格,因为吃太多而上医院,被医生勒令一个星期只能吃青菜稀饭之类的东西……这样悲惨的事情没少发生,日积月累下来,陆小爷自然对“素食”这玩意儿没什么好印象。 陆之斌一副吃饱喝足的幸福模样,不知又怎么滴刺激的张树人的神经,“难道说,你更喜欢跟狗弟用同样的工具吃饭?” 心情舒爽的陆之斌并没有跟心里有阴影的病人计较,啊对,经过孤儿院的一番观察,陆之斌早已自顾自的将张树人列入了“具有童年心理阴影的病人”范围,对于一个正直善良的好青年,怎么可以跟病人斤斤计较呢? “我是为了狗弟好。”陆小爷餍足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是你说的,狗弟最好不要吃除了狗粮意外的任何东西,对他的身体不好!这句话我可是时刻谨记的,不信你问狗弟!” “呜~汪~”就算在这种时候,狗弟都不忘虚弱的附和它的主人,身为一条合格的好狗,要时时刻刻都和主人站在同一条阵线上! 张树人:“……” 11.所谓成长 也不知是如何形成的默契,自那天起,张树人便时常会不由自主地主动在吃饭的时间找上陆之斌,为他提供良好的饮食条件,他往往只有到半夜晚上回家后,他才会反应过来,自己为什么非得供养对门儿的二呆不可呢? 可即便是这样,到了第二天,张树人依旧会怀着复杂的心情,继续为陆之斌提供良好的食宿条件,接着回家继续懊恼……久而久之,张树人也就释然了,算了,就当做是多样了一只大型宠物好了,反正也花不了多少钱,要是这只宠物吃得少一点那就更完美了!可是生活总是不能尽如人意,作为一个有志之士,万不可怨天尤人。 饲主没什么意见了,作为食客的陆之斌自然更没有丝毫不妥,顶多是觉得,就算树皮脸面上再怎么冷漠,心地好歹是善良的,总归是不忍心看着他这个老乡兼校友,兼同班同学因为挨饿,而客死他乡~果然这个世上还是好人比较多啊! 照着这样的节奏,小陆这阵子理当过得十分开心欢乐无忧无虑?但事实上,生活总是充满艰辛的,如今他不再是小孩子,所以,不可能什么事都有家长帮着解决,再来……如今他也不是一个人了。 有了狗弟的陆之斌觉得自己身上的担子突然加重,没有理由,就是觉得家里多了一口狗,而小陆在狗弟跟他回家的那天,就默默发誓要把宝贝狗照料的无微不至,这一点从他愿意拿自己的工资给狗弟买狗粮,而自己选择过苦日子的行为,就可见一二……毕竟,小陆从内容到形式都是不折不扣的吃货一枚,不是当事人,旁人往往无法体会他究竟做出了多大的牺牲。 但宝贝狗弟最近……似乎遇到了一些状况。 陆之斌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看着不自觉抱着他的小腿不停磨蹭的狗弟,寻思着他到底是要留下来安慰最近似乎特别黏他的狗弟呢?还是应该大公无私地去上班呢?再这么墨迹下去,今天肯定得迟到,全勤奖金就拜拜了……那可不行呐,他现在是要养家糊口的人了。 陆之斌蹲在狗弟身边,阻止他继续抱着自己的小腿磨蹭,“乖,宝贝,哥得上班养家去了,我知道你舍不得我,但我保证我们不会分开太久,我以我的人格担保。” 狗弟:“呜呜~~~”难受地蹭蹭。 “你别表现出那么留恋我的样子嘛,我会招架不住的。这样的结果就是你的狗粮档次得下降了,就算是这样也没关系吗?”陆之斌痛苦的抱住脑袋,狗弟汪汪的眼睛,不停地散发出星星一样柔软的光芒,让陆之斌这只萌宠控彻底缴械投降~~~~ “好吧,你到底想怎样?如果非得要人陪着,我就得拜托对门儿的树皮脸了,也不知道他今天有没有上班,乖~听话,你不能那么任性的!”陆之斌不顾狗弟的阻拦,自顾自地打算往对门儿走去。 徒留狗弟趴在地上,继续难受的蹭蹭。 所以说,当爹妈的人,往往对于养孩子这样的事情感到十分棘手,在孩子青春期的时候,更是觉得头疼不已……这一点运用在初当狗爹的陆之斌身上也同样合适。从前没养过宠物的小陆,在经验严重不足,和物种代沟严重的环境下,真心是无法了解自家狗弟反常的黏糊人的态度究竟是怎么回事,上班快要迟到的他,不得不拜托对门的张树人,照看一下自家宝贝蛋蛋。 张树人正沉浸在电影感人至深的情节当中,猛的被陆之斌的敲门声打断,情绪还有些调整不过来,扭曲着脸色给他开了门。 “张先生,帮我个忙呗。”陆之斌双手合十,眼神真挚的望着眼前的张树人。 “有话就说!” 陆之斌指了指身后的房门,“狗弟最近粘人的很,我没法一直看着它,我得赶着上班,估计是它自己呆在家里寂寞了,你能帮我陪着它么?” 说完,陆之斌便火急火燎的看了眼手表,急匆匆的往自家门里奔去,拖出阴郁沉闷的狗小弟,也不理会张树人的冰冷的眼神,将狗弟往他脚边一放,“那就拜托你啦。我走了~”一溜烟儿,没影儿了。 张树人僵着脸,低头跟狗弟对视半响…… 狗弟自发地抱着张树人的小腿……蹭蹭~ 张树人:“……” 下午,陆之斌下班回来,便看见张树人一脸严肃的站在自家门口等他。 顿时,一种大事不妙的预感袭上心头……陆之斌赶紧偏头自省,最近一段时间是否做了什么伤害树皮脸小心肝的事儿,让他以如此苦大仇深的姿态来准备声讨他……寻思半响,未果,除了今早有些耍无赖的将狗弟交予他照顾外,他最近的确老老实实的就跟小学生似的,不可能出什么岔子,那么…… “你怎么了?”陆之斌小心翼翼的瞅着张树人的脸色,决定见机行事……“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放轻松。我只是来和你探讨有关狗弟的成长问题。”张树人抱着手臂,懒洋洋的靠在门边,“情况比较严峻。” 一听是和自己的狗宝贝有关,小陆更是紧张起来,他就觉得狗宝最近很不对劲,好像时时刻刻都想粘着他似的,难道是他意识到自己快不行了,所以特别舍不得主人么?一定是生了很严重的病,但它又没法儿说人话,所以只能用最为淳朴的方法来表现出它的不舍,陆之斌越想越伤心,眼角都开始冒上泪花儿,他早晨不应该那么无情的离开它的…… 陆之斌深吸了一口气,尽量稳定自己的语气,“有什么事,你就说吧,我能承受的住。” 张树人眼角一抽,淡淡说:“你是不是又误会了什么?” 陆之斌沉浸在自我臆想出的悲伤情绪中,无法自拔,“我知道,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 “狗弟发情了,我只是来建议你给他做阉割手术。”张树人推了推眼镜,“还有什么疑问吗?” 陆之斌:?_? “没听明白么?公狗到了大概7个月大左右就会开始发情。算算时间,狗弟也该是时候了。发情中的公狗情绪会比较不稳定,见到母狗便容易冲动。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以及出于对狗弟寿命适当延续的考虑,建议你尽快给它做阉割手术!”张树人难得会如此顺畅的说出那么一长段话,他充分感受到,自己这段时间的耐心程度正在与日俱增,没准儿再过一阵子,就能破什么世界耐心纪录之类的东西……即便是得了张树人如此详细的讲解…… 陆之斌同志还是:?_? “所以说,它这段时间,总是习惯性的抱着我的腿蹭蹭,并不是舍不得我……而是……”似乎对于狗弟发情这件事情,陆之斌还未做好充分的心里准备,这是可以理解的,毕竟不是每个家长都能坦然的迎接孩子们在成长中遇到的各种问题…… 张树人坦然的看着继续抱着桌角蹭蹭的狗弟,点了点头,“而是因为它想找母狗交配了。” “那你说的阉割手术的意思是,要让我的狗弟变成太监么?”陆之斌一脸纠结:“这对于一条狗公来说,是不是太伤它尊严了。” 张树人靠坐在沙发上,优雅的将右腿搭于左腿上,“你觉得,母狗有做阉割的必要吗?” “身为一个男人,你难道不明白做阉割手术意味着什么么?”陆之斌奔到狗弟面前,不顾正在忙碌于解决生理需要的狗弟,掰过它的脑袋,“看着它如此纯真的眼睛,你还能下的去手?!” 狗弟不理会正在为它争取正当权益的主人,依旧十分执着于身边的桌角……就算是条合格又忠实的狗……在欲望面前,还不是一样轻易妥协…… 陆之斌无语地望着难得不配合他动作的狗弟,欲哭无泪,都说男人是靠下半身思考的动物……公狗好像同样贯彻了这样的真理。 “现在你觉得呢?”张树人继续用他特有的平板没有任何声调可言的语气说道:“公狗在发情的时候,容易被母狗吸引,很有可能你稍不注意,它就会跟着其它母狗跑的不见踪影……何况,这个世界上,并不是只有狗弟一条公狗做过阉割手术。” “虽然是这样,但是做那种手术肯定对身体不好。那个雄性生物谁愿意无缘无故把自己的蛋给整没了?”陆之斌蹲在狗弟身边,继续挣扎的说道。 “……”张树人习惯性的推了推眼镜,“科学数据表明,做过阉割手术的狗,往往会比没做过手术的狗,多活3到5年不等……那么,现在你可以做决定了。” 陆之斌:“……” 老子做不出这样惨无人道的事情!小陆同学在心里擦眼泪……这多伤狗自尊啊,这样做对自己的宝贝真的好么?该不是树皮脸这庸医,说瞎话来骗他的吧。 所以,当第二天陆之斌牵着狗弟,跟着张树人来到临城有名的宠物医院门口时,眼里竟透出几分万念俱灰的味道……他低下头,怜悯的看着舔着自己爪子的狗弟,这傻孩子,还不知道今天它就要变成太监了…… “你到底要不要进去!”从昨天开始,这二呆就一直以一种看侩子手的眼神瞅他,弄得他都开始怀疑自己的知识信息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也许给公狗做阉割手术真的是一件惨无人道的事情。 原本以为这事儿可能就那么不了了之,今早这家伙又闷不吭声的敲开了他家的门,说是为了狗弟的长远健康着想,只好忍一时之痛。好吧,既然是狗主人自己答应的事情,作为好邻居自然愿意帮忙扶持着些……可现在这二呆到底在墨迹个什么劲儿啊! 陆之斌可怜兮兮的瞥了张树人一眼,“狗弟今天就要永远失去它的蛋了,你难道还不准它忧郁惆怅一下么?” 忧郁?惆怅?张树人面无表情的看着摇着尾巴悠哉悠哉的狗弟大爷……不好意思,他真看不出来,这位狗兄究竟有哪门子负面情绪了,在人来人往的医院门口,陆之斌与狗弟无疑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为了不跟着他继续丢人现眼,张树人清了清嗓子,“嗯,我看病人目前的状况良好……”所以,你别继续蹲在这儿丢人了成么? 12.怦然心动 也不知是什么原因,陆之斌小二呆对于别的事情,一直都秉持着一种西里呼噜马大哈的态度,但一对上和狗弟有关的事情,就会变得玻璃心起来,操心这个操心那个,就像是不放心自己孩子的家长一样…… 就算是张树人,都不得不承认,陆二呆对于狗弟同志是真的很上心…… 正是出于这样的心态,陆之斌在狗弟的手术过程中,几乎都呆在门外调整呼吸,眼角好几次都忍不住湿润起来……要是狗弟是母的就好了……那该有多疼啊! 当张树人抱着做完手术的狗弟出门时,陆之斌还有些不敢看狗弟虚弱的模样……心肝儿肉啊,不是哥不疼你,哥真心是为你好,你放心,要是让哥知道,树皮脸那家伙骗了哥,哥一定会给你报仇的。 “你在哪儿叽歪什么?”张树人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神色扭曲的陆之斌,“狗弟做完手术后的护理要十分小心,注意事项待会儿医生会告诉你,我先带它去车上。” 陆之斌:“……” 也许是从医生哪里得到了什么好消息,陆之斌自打出了医院门之后,便显得如释重负一般,乐嘻嘻的又变成了往日的模样,对于瘫软的趴在车后座上的狗弟,也是宠爱的摸摸脑袋,一改往日伤春悲秋膈应人的憋闷表情…… 自娱自乐的半天,陆之斌突然舔着脸问道:“张先生,你怎么不问我为啥高兴?” 张树人从后视镜里,瞥了陆之斌一眼,淡淡说道:“我也从来不问狗弟为什么高兴……” “你不懂,这是你童年太过缺乏友谊滋润的结果,你要知道,关心他人心情,那是亲近人的表现。”陆之斌笑嘻嘻的趴到正握着方向盘的张树人身边:“别担心,我知道你是十分渴望和人亲近的,我不嫌弃你摆死人脸,看在你救了我狗弟一命的份儿上。” 张树人不着痕迹的白了陆之斌一眼,“医生和你说了什么?” “啊,说起这个我就觉得好险啊。”陆之斌作为后座,摸了摸身边狗弟的脑袋,“医生说,不阉割的公狗容易得性病!其实仔细想想,做个健健康康的真太监,总比做个病怏怏遭人嫌弃的假太监强啊,对吧?” 张树人:“……”这二呆子真的听清医生是怎么跟他说的了么?哪个白痴医生会说出‘不阉割的狗会的性病’这样的话?有意解释一番的张树人,一想到此前陆之斌因为狗弟要来做阉割手术时表现出的那副半死不活的模样……还是算了,就让他那么以为下去了好……省得又给他找不必要的麻烦。 可是,天不遂人愿,张树人第一天当上陆之斌的邻居起,就注定生活不会轻松。 当他充分履行自己作为司机的义务,将陆之斌父子送回后,本该功成身退的他,在陆之斌一副哀求模样的刺激下,又不得不揽下帮忙照顾术后狗弟的活计……张树人忍不住仰天长叹,他这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啊? 对于陆二呆过分爱狗这样的行为,张树人本是不予置评的,但说什么为了怕狗晚上不舒服,决定守在狗窝门前过一晚,真的是一个狗主人会做的事情么? 靠坐在陆之斌家的地毯上,望着眼前在狗屋里睡得安稳的狗弟,张树人疲惫的摘下眼镜,揉了揉酸涩的眼睛……恰好瞥见靠在他肩上睡得哈喇子之流的陆二呆…… 张树人:“……”也不知道开始说要通宵玩五子棋守夜的人是谁…… 一向对睡眠环境要求苛刻的张树人,着实没办法勉强自己在条件如此恶劣的客厅地毯上将就一晚,这是原则问题,轻易妥协不得…… 歪着身体,张树人轻轻活动着负担着陆之斌脑门儿重量的肩膀,不知出于什么心态,虽然很诧异,但他的确不像吵醒臭小子……毕竟作为一只傻蛋,为了他的狗,今天可没少耗费他脑容量…… 摘了眼镜的张树人,闲着无聊,就打量起睡着的陆之斌来……就算是睡着了,也改不了其二呆的本质,口水都快流成河了,嘴巴张那么大,醒过来舌头该有多干燥? 他好心的伸出手,想阖上陆二呆的下巴,刚一松手,阖上的下颚,又掉了下来……张树人忍不住轻笑,估计是睡姿问题,在地球引力的作用下,二呆就是想阖上嘴巴也力不从心吧? 但张树人着实不想白费力气去改变陆之斌的睡姿,在张天才眼中,陆二呆目前的睡姿出乎意料的附和他的心情……向来依心情办事儿的张树人,自然不愿意违背自己的心意。 二呆笨是笨了点儿,但偶尔欺负起来还是挺有趣的。张树人伸出手,悄悄摸了摸陆之斌圆润的下颚,吃那么多,难怪脸上都是肉…… 刚做完这个动作,张树人便有些莫名其妙的心跳加速,对于突如其来的陌生感觉,他并没有太过惊慌,理由很简单,在他看来,这是很正常的表现,因为任何在睡眠不足的状态下,身体机能都会自发的做出反应,表明目前的身体状况不够良好…… 狗弟是一直是一只体格健壮的狗,所以,即便才经历了在人类看来都有些惨无人道的手术,但在陆之斌和张树人两人尽心尽力的照顾下,很快便恢复了从前活蹦乱跳的状态。 看着又能和从前一样迎合他所有动作的狗弟,陆之斌心里猛然生出一股劫后余生的庆幸,“狗弟坐下,很好,伸出左手,伸出右手……恭喜发财……非常好!Good boy!” 张树人依旧保持其面无表情的特质,累瘫在沙发上,看着眼前一人一狗的耍宝,虽然脸色铁青,但他的心情,却出乎意料的明媚。 医生一向是实行轮休制,很不巧,今天张树人必须值晚班……之前好几个晚上都没睡好觉,如今刚恢复正常生活就得值晚班,就算是张树人,都觉得有些吃不消…… 但医生必须时刻保持良好的精神状态,他必须抓紧时间在值班室的小床上眯一会儿,能养足多少精神是多少,只有再加把劲儿爬到主任的位置,才能够避免继续被劳役……张树人就在这样的思考中,逐渐失去了意识。 按理来说,张树人值班的时候,都会习惯性的为自己泡一杯咖啡,然后碰上一本书干坐到天亮,因为他真心没有办法再任何陌生又不舒适的环境里顺利入睡。但今天真是个例外,想想也是,连续几天没能好好的睡上一觉,就算是个铁打的汉子都该撑不住了,更不用说他还不过是个文质彬彬的一生而已…… 但即便是这样,向来龟毛的张树人,要想在医院的值班室里睡个好觉,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任何一点儿动静都有可能将他吵醒,比方说,现在他就被门外正打电话聊天的小护士给叫醒了…… 张树人黑着脸,从弹簧床上爬起,坐到办公桌前,拿过眼前一沓病历表,打算研究一下目前自己手上几个病人的具体状况,也好打发一下时间…… 但由于精神谈过疲惫,才看不到两页,张树人就直着眼睛发起呆了,直到门外的小护士用甜的发腻的声音说道:“我也不知道啊。就是有一天突然发现就那么喜欢上他了。” 张树人向来对旁人的八卦情感不是不感兴趣,但就他目前的状态来说,又的确做不了任何有意义的事情,他无比庆幸自己不是呆在急诊科,否则,他现在的状态不仅治不了病人,很可能会因为过于疲劳而让别的医生来抢救他。 所以,既然做不了其他有用的事情,听听别人的八卦故事也不失为一种有趣的消遣。 “要说这喜欢一个人的感觉,真是奇妙的很,只要一想起他的笑容,心跳就会加速……你不知道我多担心自己会在他面前脸红……要是让他知道我那么喜欢他,我不是太跌份儿了?” 小护士甜腻的声音,让张树人浑身一抖,深深恶寒了一把。这么会发嗲的女人,真的会有人爱吗?还跌份?女人的心思果然和海一样深。 “不过,我有预感,他是喜欢我的。因为他和我说话的时候真的好温柔,而且,上回我例假来了,身体不舒服,他就很体贴的给我泡了红糖水,别提多感动人了。” 对你说话温柔并不一定是对你有意思,也许人家只是习惯性的懂礼貌而已。泡红糖水也不一定是体贴,指不定人家只是想表现一下绅士风度而已。这么容易想太多,最后的结局绝对不会圆满?这样的例子在电影里看过不下百遍了。张树人支着下巴,面无表情,好像在发呆,心里却在不停吐槽小护士的爱情观。 “见不到的时候会想念,真是巴不得天天盯着他看。看到他开心,我也会非常开心,我觉得我真是爱惨他了。” 想天天盯着别人看的不是偷窥狂吗?这该是有多吓人?到了发情期的动物,不管是人类还是动物,都是没有丝毫理智可言的。 张树人好似感慨一般的摇了摇头……说起来,狗弟身体恢复健康之后,二呆不知道有没有照顾好它,别又马大哈的出乱子才好。 终于熬到了早上7点,值班时间总算正是结束了。张树人起身深了个懒腰,又叹了一口气,脱下身上的白大褂,心里寻思着,还是回去看看陆二呆和狗弟好了。 这位仁兄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变得婆妈的个性……以及他只是一天没有见到陆二呆而已这个事实。 张树人将衣领捋整齐,喝了口水,醒醒神。 刚一开门就发现,门外护士台值班的小护士正在化妆……张树人嘴角忍不住一抽,在路过她身边时,一脸严肃,但语气真诚的说道:“祝你幸福!” 小护士举着口红,一脸错愣……难道说,全院有名的面瘫俊男张医生,对她也有意思?魅力太大的女人,有时候也是很苦恼的。 自我羞涩了一番的小护士,继续对着手里的小镜子……涂口红……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张树人(严肃脸):为什么你的书里会出现这样的脑残女? 作者菌尴尬搓手:脑子一抽就写上了。 张树人:你让她来难道不是为了凑字数? 作者菌愤慨:怎么可能,我像是那样的人? 张树人:那么,她的作用是什么? 作者菌:推动剧情发展?这个理由你觉得怎么样? 张树人:你觉得呢? 作者菌:…… 13.后知后觉 张树人回了家洗了澡,正犹豫是要先好好睡一觉,还是到对门儿去看看,就听见敲门声砰砰砰的响了起来。 得了,不用纠结了。 门一拉开,陆之斌洋溢着兴奋和活力的圆脸便出现在眼前,一晃神儿,张树人有些迷茫的眨了眨眼,好像不认识他似的。 陆之斌刚想放开嗓门儿跟张树人打招呼,就见他一脸虚弱,面色阴沉,模样似乎不太对劲儿。立马将声调调低了几个档次问:“你怎么了?” “嗯,昨天加班,没睡好。”张树人淡淡的回答,“有事?” 陆之斌尴尬的抓了抓后脑勺,“大事儿倒是没有,但是我今天拿了工资,想请你吃顿好的。感谢你供养了我半个月,和帮我照顾狗弟。” “不过,你现在精神头不好,就好好休息先吧。”陆之斌接着说道,“反正吃饭什么时候都行,你可以睡到晚上。” 张树人半睁着无神的双眼,凉凉的说道:“你以为我是你吗?” 转身从桌上拿了自己的钥匙递给陆之斌,“去,帮我买份早点,我睡一觉后要吃!” 陆之斌接过钥匙,“你可以起床再去买啊。再好吃的东西,放凉了味道都很差,除了凉面,就算加热效果也不会太好。” “我懒得。”张树人转身朝卧室走去,边走边嘱咐门口的陆之斌,“记得把门锁好,进了小偷,你看着办!” 陆之斌掂了掂手中的钥匙,心里有些错愣,“这家伙,是变成我了吗?懒成这样。” 张树人一觉睡到了大中午,果然还是家里的床和舒适的环境,才能保证他良好的睡眠。突然想起临睡前嘱咐二呆下去买了早饭,现在估计已经凉透了,看着墙上指针指向12点的闹钟,张树人如是想着。 翻身下床,刚走到客厅,便瞧见陆之斌同志一脸酣然地在柔软舒适的沙发上睡得昏天暗地,狗弟趴在他身边,闭着眼养神,毛茸茸的尾巴还极赋节奏性的一甩一甩。 似乎听见了张树人起床走来的脚步声,狗弟蹭的睁开眼,轻轻地离开了会打扰到陆之斌休息的范围后,乐颠颠地朝张树人奔了过来,吐着舌头傻笑,尾巴则摇的更欢实了。 张树人带着难得温和的表情,夸奖似的拍了拍狗弟的脑袋,柔光闪闪的眼睛,差点儿把狗弟刺激成狗花痴!他瞥了眼不远饭桌上居然保持热气腾腾的饭菜,感到有些惊讶,弯下腰,指了指那桌饭菜,对狗弟说道:“都是热的。看这分量,估计二呆也不是想只留给我一个人吃的,那你说我要叫他起床么?” 狗弟:“呜~~”摇尾巴。 张树人走到陆之斌身边,小陆抱着绵软服帖的抱枕,一脸享受。这会倒是没有到处流口水,但是嘴里吧唧吧唧地模样也的确不像样!张树人有些嫌弃的想着。但看在他那么懂事地给准备了热腾腾的午饭的份上,这点小瑕疵就原谅他好了。毕竟要求一个二呆变成天才,那简直就是一项不可能的任务。张树人同志一项认为自己宽容有礼,海纳百川,所以,他无法对陆之斌做出那么苛刻的要求,如今这样,就算是有进步了! 这么想着,张树人便伸手推了推还在吧唧嘴的小陆,“起床。” 小陆:“Zzzzz~” 又推了推,“起床。二呆。” 小陆:“Zzzzz~” 似乎意识到自己过于温和的声音,无法叫醒正和周公先生约会到关键阶段的陆之斌,无可奈何之下,张树人只得走回饭桌前,拿了一盘卤鸡翅,来到陆之斌跟前儿,将手里的瓷盘凑近他的鼻子,左右晃动了两下,让鸡翅的香味充分灌进陆之斌的鼻腔。 为了将卤鸡翅的作用发挥到极致,张树人第一次用亲切的语调对睡梦中的陆之斌说道:“囝囝,这是你最爱的卤鸡翅哦。快起床吧!” 囝囝是陆之斌的小名儿,是陆妈妈给自己宝贝儿子的爱称。因为陆小爷嫌弃这个名字太过软糯,不符合他大老爷儿的形象,一直都极力避免这个名字被他人知晓,所以,跟他妈约法三章,不能在有外人在的时候,喊他的小名儿。而张树人之所以能知道,完全是因为之前帮着陆之斌找顾狗弟,在小陆给狗弟洗澡的时候,顺道帮他接了一个陆妈妈打来的电话。 说句心里话,当张树人拿起电话,听到里边儿传来的那一声充满母亲特有的爱意的“囝囝”时,不由自主地想到了自己年幼时家长给的爱称……虽然那是他不愿为外人道的黑历史,但是他真心有些想家了。 只要一想到陆二呆的小名儿就叫做囝囝,心里除了好笑,就只剩下同病相怜地感慨。 虽然张树人并没有那么喊过小陆同志。但如今那么开口叫了一声……感觉好像……还不坏! 果然,陆二呆仿佛真的在睡梦中得到了美食的指引,鼻翼两侧有规律的动了动,“妈,好香啊!”某只边呢喃出声,边一脸幸福的蹭了蹭抱枕。 “起床喽,囝囝,醒了这都是你的。”张树人循序渐进的说道。 便说他便将手里的鸡翅往外移去,引得在睡梦中被勾起馋虫的陆之斌跟着将脑袋往外伸去,当大半个身子都移到沙发外时,小陆毫无疑问的一头栽倒了地上。只听“嘭!”的一声,某人终于彻底清醒了! “你为什么一定要用这么神经的方式叫我起床!”两人面对面坐在餐桌前,陆之斌揉着自己刚才不小心扭到的脖子,一脸愤恨的看着张树人。 “因为正常的方式配不上你。”张树人成了一碗汤递给陆之斌,“要吃鱼吗?” “吃!”o(*^▽^*)o 张树人没问陆之斌,为什么只是让他去买个早饭,回来就变出了那么一大桌饭菜。对于张树人来说,答案是显而易见的。臭小子这段时间受他照顾颇多,心里愧疚的很,自然会想办法补偿。虽说二呆智商不高,但还算懂得感恩,不是没药救的官二代,真是可喜可贺。 但张树人的沉默,让陆之斌憋闷起来。这树皮脸怎么不问我这饭菜怎么来的啊?那小爷要怎么向他宣传自己的品德高洁心地善良?他不问,小爷要怎么又怎么好意思胡乱自夸呢?连个台阶也不给,树皮脸真是太不惹人喜爱了。 “你觉得,这桌菜味道如何?”当两人都吃得差不多满足的时候,陆之斌探着脑袋发问了。 张树人优雅的拿着餐巾纸擦了擦嘴,“不错啊。” “温度如何?”陆之斌继续不死心的问道。 张树人眼皮一抬,看着闪着亮晶晶大眼睛的陆之斌,忍不住嘴角一翘,“温度适宜。辛苦你了。”算了,偶尔满足一下二呆的虚荣心也没有什么不好。 陆之斌被吓傻了,倒不是感动于张树人突然间的上道,而是……老天,谁来告诉他,他刚刚看见了什么?树皮脸在微笑诶,树皮脸笑起来比狗弟还可爱诶……看来老子真心做了件好事,都把树皮脸这样的面瘫给感动大发了! 回过神来的陆之斌,摸着自己的下巴,自恋贱笑中。 张树人看着表情诡异的陆之斌:“……” 两人吃了午饭,又不知道有什么消遣,你看我,我看你的发傻也不像个样子。本来想说看电影,但两人喜欢的风格就和智商一样相去甚远,又谁都不愿意妥协……一阵沉默之后,张树人发话了,“聊天吧。” “啊?”陆之斌是出了名儿的反应慢,但这回他的反应却非同一般的敏捷,诧异的原因,不过是觉得类似于“聊天”这样的词汇,非常不合适张树人,非常不合时!“你确定?” 张树人也觉得自己脑子一抽,才会提出这样没有建设性的意见,现在他最该做的事情是,将二呆赶回家去,然后自己到床上继续补眠。但也许是今天天气晴朗,连带着他也通体舒畅,突然间就不想让二呆那么回家了。而且……陆之斌这样抽风的性格,他的生活理当很精彩吧? 张树人不会承认他只是突然想多了解陆之斌一点,只是觉得,既然现在两人没什么事干,拿陆之斌的糗事做做消遣其实也算是一向健康的娱乐。 所以,张树人坦然的点了点头,“反正你也没有更好的建议。就说说你的事呗” 陆之斌也没意识到,他其实没必要非得和张树人呆在一块儿打发时间,如果回家的话,他可以抱着狗弟和薯片,坐在客厅里看电视,或者上网玩儿游戏,水论坛,各种他习惯性的周末活动都不会让他感到无聊…… 但是,他还是选择叽里呱啦的讲起了自己多年来的英雄事迹……当然那都是他自认为的。 小陆是个话篓子,而且还是话匣子一打开,就很难再阖上的哪一种。所以一整个下午,张树人原本寂静的房子里,都充斥着陆二呆各种或卖萌,或搞怪,或假正经的声音。陆之斌身旁的狗弟,还会适时地附和主人一番,使得他的表演更加生动。 张树人只需要老实地坐在一旁当一个沉默的听众,在合适的时候,为正在唾沫横飞演讲的二呆递上一杯水,然给他缓缓嗓子,或者对陆之斌的话题进行适当的引导,让他老实的说出自己感兴趣的内容……一个下午,其实是很快过的,不知不觉,夕阳就落山了。 胡吹海侃了一下的陆之斌,觉得有些口干舌燥,喝了口面前张树人给准备的山楂水,有些满足的叹了口气。好久没有人那么认真的听他吹牛了,老实说,小陆其实觉得有些寂寞的,来到这个陌生的城市,从前的好朋友都不能常联系……关系都冷淡了不少,好在张树人虽然面相不可亲,但性格还算好相处,不然他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寂寞而死。 两人一块儿吃了晚饭,陆之斌第二天还要上班,就早早的回家去了。进门之前,陆之斌突然回过头,语重心长地对依旧靠在门边的张树人说道:“我觉得,你要学会适时微笑。就像这样。”说着便摆出一个在张树人看来十分傻逼的笑容! “诚心建议,这将会成为你将来找媳妇儿的一方利器!”陆之斌做了个摸良心的动作,就牵着狗弟进屋了。 张树人仔细洗漱了一番,便老老实实的躺在床上准备酝酿睡意……正迷糊中,突然想起了陆之斌回家前,摆出的那张傻逼透了的笑脸……心里一阵悸动,吓得他立刻清醒过来。 脑子里鬼使神差地回放起,昨天在值班室里听到的小护士所说的话: “……要说这喜欢一个人的感觉,真是奇妙的很,只要一想起他的笑容,心跳就会加速……”; “……见不到的时候会想念,真是巴不得天天盯着他看。看到他开心,我也会非常开心,我觉得我真是爱惨他了……” “……” 张树人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抱着被子将头死死蒙住,纠结地在宽大的双人床上,滚来滚去,滚来滚去……过了好半响,才认命似的坐起身,一脸时刻准备英勇就义的表情,喃喃自语道:“……这就是命……”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作者菌:哇哈哈哈哈,这就是命! 张树人:玩弄他人命运,你似乎非常愉快! 作者菌摇食指:No!No!No!是玩弄你俩的命运我觉得非常愉快。 陆之斌:西皮,你觉得咱来把她做掉的可能性有多大? 张树人:百分之百…… 陆之斌撸袖子:还不动手? 张树人:且慢。 陆之斌:为毛? 张树人:让她码完字再死。 陆之斌:?_? 张树人:我现在挺想和你在一起的(╯▽╰ ) 陆之斌:~(@^_^@)~ 14.觉而动之 早晨八点十分,张树人从梦中苏醒。脸色憔悴得来到卫生间进行仔细到龟毛的洗漱程序。刷了牙,洗了脸,刮了胡子,穿衣,提裤,整领带。一切就绪,整晚的煎熬并不能影响张树人今早衣冠楚楚地出现在众人面前。 刚准备下楼的张树人,鬼使神差的凑到对门儿陆之斌家门口,鬼鬼祟祟地把耳朵贴到门上……啥也没听见,也对今天是星期日,陆之斌作为本本分分,朝九晚五的上班族,自然能一觉睡到大中午。只有救死扶伤的医生同志们,必须去上班。 可事实上,按照医院的轮休制度,张树人同志前天才值了晚班,今天应该是有三天假期的,但他依然穿戴整齐的往医院走去,连主任医师看见他,都连连表示,“小伙子真不错,年轻人就是有干劲儿!” 至于事实如何,估计除了张先生之外,不会有人知道。张树人一进办公室,刚穿上白大褂,连水都没来得及,喝上一口,就直接往护士站奔去!——啊,对,他找小护士去了。 小护士可没有大医生们那么好命,值了晚班的他们,休息一天后,照样得上第二天的班,张树人同志,正是因为了解到护士门的轮班制度,才如此心急火燎的来医院,放弃原本可以在家里,吃饭睡觉看电影的大好时光。 小护士对于张树人突如其来的热情,感动的眼里就要闪泪花儿了,女人的第六感,果然准确的惊人,可惜她早就心有所属,就算张医生再怎么英俊潇洒,温和有礼,她都不得不拒绝他的一片真心了。 “对不起,张医生,我不能答应你。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就是楼下脑外科的实习医生刘毅。请不要因为我的关系去找他麻烦,我是真的喜欢他。”小护士拿着纸巾,一脸为难的逝去眼角的眼泪,“咱俩今生算是有缘无分,但来世愿能早点儿相逢。” 张树人眼角一抽,伸手按住青筋不断蹦起的太阳穴,声音有些不稳的说道:“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算了,张医生,把话说得太明了,对谁都不好。我们就给彼此留个念想吧。”小护士担忧的望着有些失态的张树人,也对任谁被心爱的女人拒绝,都不可能淡定如此,想张医生这样的面瘫也不能例外。 “我想,我们还是把话说明白吧。我想你可能误会我了。”张树人喝了口咖啡,他现在对于女人的自我脑补水平是心悦诚服的想给跪了,“我找你来,是有事想问你。” “啊?”小护士一时不能从言情小说女主角的情绪中走出,角色有些转换不过来,“你是说?” 张树人点点头,“我值班那天,听见你讲了一晚上的电话。”他不由自主的用右手拇指摩擦着咖啡杯的手柄,“所以,我有些问题想问你。” 小护士:“哈?” 经过张树人条理清晰,主次分明的讲述,小护士完全明白在医院大名鼎鼎的张医生,是碰上感情烦恼了。作为张医生第一信任对象,小护士第一次意识到,原来自己已经够资格晋升为一名爱情专家了。哎,真羞涩。由于咨询对象是向来冷面的张医生,小护士自然感觉到自己肩上的担子有多沉重。 她理顺自己内心万马奔腾的错乱感,冷静严肃的说道:“要追求喜欢的人,第一步是要让他知晓你的心意。”小护士喝了一口咖啡,润了润嗓子,“你要明白,不是这世界上的所有人,对于感情都像我那么敏感的。一般来说,你对喜欢的人好,但他不知道你喜欢他,他顶多会觉得你是个心地善良的好人!只有先让他知道你的心意,你再对他好的时候,才能让他摆正感动的方向。” 张树人在心里默默肯定的点头,面上却皱眉道:“那要怎么让他知道……呃,我的心意?” “很简单,你有两种选择。”小护士伸出一根手指头,“第一,豪放派。站在他家楼底下大喊‘我爱你’或者开着豪车订999朵玫瑰,大呼‘求你嫁给我’……啊,这该是多么令人感动的场景啊!” 张树人:“……”伸手把小护士的第二根指头掰出来,“那第二呢?” “第二,婉约派。你可以给他一点暗示,比方说,在他家门口放上一束玫瑰花,花卡上写上表明爱意的话语。”小护士沉浸在自我思绪中不可自拔,“仔细想想好像这样也挺浪漫的。” 张树人抿了抿嘴唇,“非送花不可?” “那是当然了。”小护士一脸专家像说道;“连求爱最基本的鲜花都没有,怎么可能会成功!张医生,你要给对方看到你的诚意,这点非常关键。” 张树人闻言,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虽说,小护士的话句句中肯,但她忘记了,任何事情都应该具体问题具体分这条真理,如此生搬硬套的追求模式,用在张树人追求陆二呆的过程中,真的能奏效吗? 但出于迷茫状态的张树人,也没有意识到这一点。所以,在星期一下午5点半左右,陆之斌的家门前,果然出现了一束火红的玫瑰花! 小陆吹着不知调子的口哨,乐呵呵的到家门口时,对着眼前的玫瑰花,满脸疑惑。只见,他先是环顾四周,心里寻思着是不是那家花店把话送错了地方,楼上住的是一对年迈的老夫妇和欧巴桑,应该不是送给他们的。陆之斌肯定的摇了摇头,楼下住的是万年丧妻的老爷爷和……带着儿子的单亲妈妈。 难道是给妈妈的?天哪,那位年轻妈妈要有第二春了?不过也不对,因为儿子要上小学的关系,年轻妈妈为了方便儿子上学好像上个礼拜就搬走了……难不成,是公司哪个暗恋哥的女同事,打听到哥的住处,特意送花来表白的?陆之斌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脑袋,对着眼前的玫瑰花傻笑,让人女孩子知道我住这么寒酸的小公寓,真是太失礼了。 话是那么说,但是陆之斌还是兴高采烈的捧起玫瑰花,发现里边儿还插着一张卡片。哎哟,还有表白信,现在的女孩儿真是主动。陆之斌一脸傻乐的捧着花,进屋,关门! 趴在自家猫眼面前瞅了半天的张树人,总算深深的松了一口气,正直起腰打算捶一捶因为弯太久而有些酸软的腰背。却猛然一惊,糟糕,他忘记署名了! 这边,陆之斌一脸得意的将玫瑰花捧进屋,瞧见热情相迎的狗弟,也十分好心情的给了它一个响亮的吻,挥了挥手里的玫瑰花,“瞧瞧,哥多有魅力,有妹子给哥送花来表白了。” 手里的玫瑰花被陆之斌挥舞的飒飒作响,“就是不知道是哪位妹子给哥送的,哎,真是的,这种主动的事情,就应该然哥来做,妹子还是含蓄温婉些的好嘛。”抽出花里的卡片,白白的卡片上,只用黑色水笔,龙飞凤舞地写了几个大字‘请同意和我交往’,既没署名也没前缀。 陆之斌好笑的对狗弟说道:“这妹子害羞到都舍不得写自己的名字,这让我想给出回应都不知道找谁去。不过……作为一个女孩子,这笔锋是不是太刚强有力了一点?要是妹子性格太过强势,以后相处起来可真是头疼。”陆之斌一脸得色的坐在地毯上,两手撑着脸颊,“这人呐,就是不能太受欢迎。欢迎受多了,烦恼也跟着来了。狗弟,你说对吗?” 狗弟:“汪汪!”昂着脑袋微笑摇尾巴。 此后好些天,陆之斌上班时都在偷偷观察跟自己同一部门的妹子,因为他平时极少和其他部门的人接触,想来想去,最有可能如此对他动心的,也就只有自己同部门的妹子了。陆之斌所在的单位虽说是政府部门,但由于他目前接触到的都只是职位同样低微的应届毕业生,大家都还带着些学生般的朝气,导致单位部门内部的风气还算和谐友爱,不会太过沉闷无聊。 可正是因为,大家都相处得十分融洽,让陆之斌分辨不出到底是哪位可爱妹子对他有意思。似乎并没有谁对他过于热情嘛。 “陆之斌!这份报告居然有57个错别字!一篇3500字的工作报告,你居然能写错57个错别字!你真是太对得起你的大学文凭了!”正当陆之斌沉浸在苦恼当中时,几张A4纸狠狠砸在了他脑门儿上,接着便是一阵河东狮吼,扑面而至。 陆之斌头疼的揉着脑袋,果然是部门主任那个老处女。三十多岁也不结婚,成天就正儿八经地想逮他错处,找各种理由让他加班。这到底是有毛病啊,还是有毛病啊,还是有毛病啊? 但是,作为一个绅士不应该和女人计较,陆之斌深吸了一口气,堆起笑脸:“邱主任真不好意思,我马上修改,肯定没有下回了。” 邱主任一声冷哼,“年轻人就是浮躁。要是再有下次,你年终奖金就别想要了!”说完,便甩头离去,徒留陆之斌一人在风中形销骨立,气息悲凉。 “兄弟。想开点儿,她是太久没有男朋友,心里难受,别跟心里有缺陷的老女人计较太多。”同事小吴,十分贴心的前来安慰心里受伤的陆之斌。 陆之斌正想感慨一番,同事爱给他带来的温暖,就听小吴旁边的小邓一脸八卦的说道:“小陆啊,这邱主任,该不是爱上你了吧?这部门那么多人,她怎么总找你茬呢?” 一句话,如一道惊雷狠狠把陆之斌劈了个外焦里嫩……他猛然想起了前几天收到的那束玫瑰花,心里一阵悲凉。如果……那束花是邱主任送的……那他宁愿去出家!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陆之斌跷二郎腿:我觉得吧,这剧情走的太慢。 作者菌也跷二郎腿:那你想怎样 陆之斌:加快进度让我和树皮脸皆大欢喜 作者菌:哟,小陆爷如此主动,此番精神,可待嘉奖 陆之斌贼笑:嘿嘿,那什么,其实,我就是想知道,我西皮和我,谁是top? 作者菌不可思议:我以为,这是没有悬念的悬念。 陆之斌:啊? 张树人默默:这是大家都知道的答案! 15.再生一计 上回,由于计划不够周详的关系,张树人并未以含蓄又充满内涵的方式表白成功,在小护士的鼎力协助下,一计不成的张树人又生一计——烛光晚餐。 虽说,烛光晚餐这种东西从内容到形式,都是不折不扣的土老帽,几乎全天下的情侣在相互勾搭的时候,都吃过那么一两顿的烛光晚餐。张树人看过如此多‘感人至深’的爱情电影,对于这样的套路自然是眼熟于心。 但其实,张树人同志并不是在盲目听从小护士建议,他也有自己的考量。在充分结合具体情况之后,他认为这一方法是具有一定可行性的,就陆之斌是一个妥妥的吃货这一点,烛光晚餐,就必须被纳为张树人求偶计划的一个重要环节。你看,恢复冷静后的张树人,还是懂的要如何审时度势,打蛇七寸,才能将二呆一举拿下。 那么,烛光晚餐的第一步是什么呢? 张树人从自己床头柜上的抽屉里,摸出两根蜡烛……外层包了一层塑料纸,金晃晃的印着四个打字“心诚则灵”。他满意的点了点头,非常好!这两根蜡烛从寓意上来讲,的确非常务实。这是张妈妈上回过来,去庙里给土地公烧香,为儿子求平安时,用剩下的两根蜡烛。 原谅张树人不知道,一顿合格的烛光晚餐的蜡烛,应当配有独具浪漫风格的烛台,以及雕上精美花纹的蜡烛,类似于这种用火烧一烧,就可以直接固定在桌子上的小红烛……只有家里停电的时候才会用。 找出了晚餐必备的蜡烛,张树人开始琢磨着该做些什么菜。小陆虽说是只吃货无疑,对于吃货来说,只要味道好,对于具体食材的贵贱,他们是不会有什么异议的。但由于准备晚餐的最终目的是追媳妇儿,那么自然就不能让食材太寒酸。 张树人从挂在衣架上的裤子口袋里,掏出了一个褐色的钱包,数了数里边儿的百元大钞,全数放进了口袋,边准备出门,边安慰自己,追媳妇儿是不能小气的,谈恋爱就是花钱的。霍烨为了叶般那愣孩子,估计没少破费。 刚拐到楼梯口,张树人就瞧见自己准媳妇儿,正一脸天要塌了的模样,失魂落魄的朝他颠过来…… 张树人皱皱眉,有些疑惑的上前扶住快要虚脱之死的陆之斌,“又被你领导欺负了?” 没错,在张树人看来,能让陆之斌心情不好的理由有三,第一,肚子饿了,第二,狗弟病了,第三……又被领导欺负了。现在是下午4点,按照陆之斌的小习惯,此时,应当保持喝了下午茶后,神清气爽继续工作的状态,所以,第一项排除。狗弟如今非常健康,今天早上还看见它和楼下的小猫咪在调情,所以,第二项也排除。那么……就只剩第三项了! 陆之斌眼巴巴的望着张树人,两眼睛都快泛泪花儿了。他有些惆怅的吸了吸鼻子,“我觉得我快失业了。” “你犯了什么错?就你的工作性质来说,除非犯了原则性错误,否则不应该有炒鱿鱼这样的情况。”张树人冷静的替他分析到,“所以,不要太紧张。一半刚入职场的新人,多少都会犯一些错误。” “那如果是和领导关系紧张呢?” 张树人闻言挑了挑眉,“你那什么邱主任,看你不顺眼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现在才意识到你俩关系紧张是不是太晚了点。” 不顺眼个屁!陆之斌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老子倒是希望那个老处女看哥不顺眼,但现在她就是瞧上老子,瞧得太顺眼,才让人崩溃好吗? 陆之斌没有心情继续和张树人鬼扯,注意到他是准备出门的状态,就随口问道:“你要出去啊?今天又没班?” 张树人点点头,“我要去买菜,今天准备做大餐。” “大餐?!”小陆哥眼睛一亮,遂即又狐疑的看着张树人,“你会做菜?”语气中充满着一股浓浓的不可置信的味道。 张树人觑了陆之斌一眼,“你那是什么眼神。对于一个对生活品质有极高要求的人来说,我一个人在外边儿学习工作,不会做饭怎么行。” “唔……唔……”张树人会不会做饭,陆之斌不知道,他现在琢磨的是,不知道晚上的大餐有没有他的份儿,今天因为被“老处女对他有意思”这个命题,吓得不轻,他连每日一次的下午茶都没心情享用……晚餐要是又得随便解决,那他也太可怜了。 琢磨了半响,小陆下定决心抬起头,义正言辞的问道:“你需要帮忙提东西的吗?”对于一个诚恳老实的好孩子来说,想蹭饭,就得又付出,对于厨艺,小陆是不在行,但做做体力活还是可以的。 于是,当张树人拽着已经重新燃起活力的小陆来到超市门口时,收银台的店员小姐表示,自己今天不因为大姨妈而请假的选择果然是做对了。肯定是上帝仁慈,被她勤恳工作的态度打动,所以为她送来了如此养眼的一对……好基友。 一对好情侣的感情,是在点滴的日常生活中培养起来的,和谐的相处模式,能够为两人的默契加分添彩,使得感情日渐深度。这是张树人从小护士哪里听来的爱情宝典之一。 虽说张树人更倾向于,将烛光晚餐作为一项惊喜,送给陆之斌,但两人合作做菜什么的,感觉也挺美好的。他拿起货架上的一包调料,转头看了看乖乖推着购物车,跟在后头的陆之斌,“买麻辣的还是香辣的?” “吃水煮鱼么?那要麻辣的好吃。”陆之斌给出了他最诚恳的建议。 张树人把麻辣水煮鱼的料包放进购物车,继续选购其它食材,嘴里还不忘关心道:“今天究竟为什么心情不好?邱主任又怎么为难你了?” “哼,我到希望她是真看我不顺眼想为难我。”陆之斌哼哼唧唧的抱怨道:“我是个有原则的人!卖身求荣这种事儿,哥干不出来!” 张树人一头雾水的望着陆之斌,这都什么跟什么?他脸色一板,“说人话!” 陆之斌抿了抿唇,一脸豁出去的表情说道:“老女人看上我了!” “什么?!”张树人震惊。 陆之斌也被张树人过于夸张的反应惊得不行。原谅这孩子从来都没想过,张树人也有情绪如此起伏的时候,看来这个事实真相真的太残酷了,就连波澜不禁的树皮脸都承受不住。陆之斌忍不住一番捶胸顿足,他果然就是命苦! 张树人受到的打击更是不小,从他能打破自己冷静的外表就可见一般。小张同志从本质上来说,还是一个非常自负的人,在他眼里,向来认为任何事情都有它存在的可能性,所以不必对身边突如其来的那些意外扰乱心神。就算是他明白自己看上了二呆陆之斌,都没有太过失态的表现……但是,陆之斌再度刷新了他的下限,难道他的审美水平,已经能和一个三十多岁还不结婚,又时常空虚寂寞冷的怨妇混为一谈了吗? “你给我说清楚这到底怎么回事!”张树人气势汹汹的朝陆之斌吼道。丝毫没有意识到,在人均流量不小的超市,二人的行为,会为他人带来怎样的困扰。 陆之斌瞅了瞅围在他俩周围,窃窃私语的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呐呐地劝道:“要不回去我给你详细说,还买菜呢。”说着他还特意指了指那堆在车里的食材。 冷静下来的张树人,深吸一口气,找回了平常的冷静自持。从陆二呆手中一把夺过购物车,有条不紊的走到收银台前,有条不紊的掏钱付账,最后更是有条不紊的将三只购物袋递了一个给身后的陆之斌,再淡淡的嘱咐一声:“走吧。” 俩人走在一块儿和谐的背影,自然引来了八卦人群的一阵议论。 “你说,他俩这就是传说中的搞基吧?” “嗯,估计是,可能还闹了矛盾。” “明显小受惹小攻不高兴了!” “我怎么觉得是二缺攻惹面瘫受生气了呢?” “不可能!凭我多年的经验,这明明是面瘫攻X二呆受组合。” “落伍了吧,现在都流行逆CP了。” 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颤巍巍的将手里的一斤卷心菜放在收银台上,边掏钱带边感慨,“年轻人的世界啊……老太婆都跟不上潮流了。”语气还颇有些失落和遗憾。 张树人一脸严肃的看着老实坐在自己对面的陆之斌,“说吧。究竟怎么回事。那什么邱主任怎么就看上你了?” 陆之斌有些迷茫的扒了扒脸,他至今都没弄明白,为什么自己非得跟树皮脸解释这件事,但是……总算有一个能听他吐槽的也不错。 “前些天……我在家门口收到了一束没有署名的玫瑰花……”陆之斌用一副看尽人间沧桑的语调,将事情的由来像倒豆子一样,一股脑儿的全告诉了张树人。 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并搞清的张树人,眼角忍不住一抽,这都叫什么事儿啊! 他冷静的推了推眼镜,高贵冷艳地丢出一句:“你的同事和你一样,都是智商不高的生物!” 陆之斌白眼一翻,他早就习惯了张树人的人身攻击,对于自己的智商,小陆同志一向没有什么怨言,“那你倒是说,如果不是为了吸引我的注意,她为什么总是针对我?” “如果我没记错,邱主任已34岁了。在职场上摸爬滚打了十几年,说不上老谋深算,但肯定是历经沧桑,你觉得她能想出那么充满年轻活力和浪漫气息的方式……来追求你吗?”张树人非常理智的做出了判断。 在充分了解邱主任对二呆没什么企图心之后,张树人同志在心里悄悄松了一口气。总算保住了最后一点颜面,好歹能看上二呆的只有自己,不过……这真的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吗? 陆之斌面色一松,经此分析,貌似树皮脸说的也有道理。他有些庆幸的拍了拍自己的小心脏,只要不是邱主任,其他人不管是谁看上了小爷,那都好说啊。 但是…… 小陆眉头一皱,“那你说,玫瑰花是谁送的?” “……” 张树人默默起身,将搁置在门口的食材一并拎进了厨房,开始做菜。 16.告之以白 煎炸炒煮上锅顿,一道好菜要想深得人心,必然要经历以上几个步骤中的几样。对于那些食材来说,无论是煎炸炒煮还是上锅顿,都不会是一件愉快的事。但圣人有云: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 一只看着就令人倒胃口的死鱼,要想变成一道令人垂涎三尺的水煮鱼……不受点儿磨难,那是绝不可能修炼成功的,这个道理,正在翻炒锅的张树人,自然明白得很。因为它用在自己的求偶计划中也是非常妥帖的真理,要获得一个能共度一生的伴侣,绝对不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虽然,他的伴侣真的不那么尽如人意,但他还是必须有一颗强韧的心脏,来迎接即将来临的风暴。 从他看上陆二呆那天起,就对自己的审美有了新的认识,虽然有些丢脸,也有不想承认这个事实的逃避念头出现,但说句实在话,张树人同志是一枚敢作敢当的好青年,既然好不容易有了个能看上眼的对象,就那么放过了,难道要继续寂寞二十年,到四十岁再娶个二十几岁貌美如花的年轻老婆,来报复社会么? 这种缺德事儿,他可干不来。小陆同志看着一无是处,但人却有现在社会最为稀缺的真善美,说到底这样深刻的本质内涵,也就是他这样平时涵养就比较到位的人才能看的出来,要不就小陆那二缺气质……啧啧啧,张树人莫名地发出了一连串类似讥讽的语气词,弄得在一旁帮忙洗菜的陆之斌一脸茫然地看着他,树皮脸这是精分了不成。 小陆哥不会做菜,但帮忙打下手这种简单的活计,他还是很上手的。难得为一桌好菜出一份力,陆之斌心里得意的很,插着腰站在饭桌前,嗯,水煮鱼的葱段怎么就切得那么整齐呢?炝炒西兰花的西兰花怎么就被洗的那么水灵呢?鱼丸汤里的白菜……怎么就那么白呢…… 张树人端着最后一道菜走到陆之斌跟前,冷冷的丢出一句:“干蒸鸡上的毛发怎么就那么晶莹呢?” “咳咳。”被张树人一头凉水浇到底的陆之斌,顿时尴尬不已。 菜市场给拔鸡毛的师傅,其实做得非常不细致,光溜溜的小鸡仔身上还留着不少毛发,一项龟毛的张树人自然看不下去,自个儿拿着镊子准备一根一根把余下的毛发给整干净。小陆同志本着不白吃白喝的原则,自告奋勇的接下了这份工作,但是……拔鸡毛说道底也是个耐心活儿,偏偏陆小爷从生下来开始,就不知道耐心为何物,刚认真拔了一会儿就觉得眼睛酸痛,继而便三两下随意拔了拔就准备交差了事。 正好那时候张树人正将注意力用在把握炖汤的火候当中,便将调好料的瓷盆递给了陆之斌,让他把鸡洗洗干净,整只上锅顿……于是就造就了现在这样的结局。张树人有些头疼的揉着太阳穴,他真是脑筋打结了才会觉得陆二呆也是个能成事儿的。 陆之斌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后脑勺,带着歉意说道:“对不起。我以后不会了。”要说小陆还有什么优点,那就是他勇于认错的优良品德,但与之相对应的就是他另一个缺点,那就是“死不悔改”。 别看这破孩子现在一脸“我在忏悔”的模样,搁下回他想怎么干还是怎么干。陆老爹为了这事儿可没少揍他,作为一个皮实孩子,老爹的棍棒着实没起到什么作用,小陆同志还是痛快欢实的长大成人了。 但张树人与陆之斌接触还不够深入,再加上如今对人家又有些别样的心思。看着自个儿的准对象忏悔的小眼神,张树人理所当然的心软了。 “好了。那快吃饭吧。记得吃鸡的时候把皮给剥了。” “噢!”早就对一桌美食虎视眈眈许久的陆之斌,欢快的在自己的位置上做好,将手中另一双筷子递给张树人,转眼便瞧见了饭桌边上的蜡烛。 “这蜡烛干什么用的?” 糟了……张树人一脸僵硬的盯着陆之斌手里的蜡烛,他原本的设定是烛光晚餐来着……可是居然把最重要的蜡烛忘得一干二净!他引以为傲的记性是被狗弟给吃了吗? 就在张树人准备随便说个理由,将蜡烛的事对付过去时,“噗啪”一声,突然眼前一黑,居然停电了?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天赐良机? “因为收到通知说今天会停电,所以就拿出来备用。”张树人活跃的脑神经在此时此刻发挥了其毕生最大的作用,“你看,现在不是派上用场了?” “今天会停电?”黑暗中,陆之斌疑惑的声音传来,“我怎么没收到通知?” 张树人顺势点起蜡烛,在暖融融的火光中,小陆二呆一样的脸庞被映衬得格外可爱,“估计是通知的时候,你不在家。” “糟了!”陆之斌一拍脑门儿,“狗弟还在家呢。我刚才给它端碗饭的时候,还担心它看着我们吃好吃的会嘴馋,不敢把它牵过来,现在停电了,不能留它一个人在家吧?” “那你把它牵过来不就好了。”张树人做到餐桌前,非常体贴的问道:“要手电筒吗?” 陆之斌拿着跟张树人借的手电筒,把正吃饭吃的喷香,一点儿都没意识到停电,更不用说害怕的狗弟牵到了张树人家。 俩人浪漫的烛光晚餐,终于正式开始了。 张树人一脸深沉的看着对面吃的欢实的陆之斌,心里琢磨着该如何开口比较好。脑海中无意间闪现了小护士意味深长的一段话:“只有在最合适的气氛,表达你的心意,才能让对方充分感觉到你的诚意。所以说,烛光晚餐表白法能否成功,气氛才是关键!” 那么,现在的气氛怎么样呢?张树人摸了摸下巴,“二呆,你现在心情怎样?” 陆二呆真是没法儿理解,为什么有人会愿意在吃饭这样重要的时刻,花费不必要的时间来说话呢?这真的太不尊重面前的饭菜了。但面对大厨的疑问,陆之斌还是很配合的给出了回答:“非常愉快,先生!” “那么……对于有人给你送玫瑰花这件事,你怎么看?”张树人支着脑袋,装作不在意地问道。 陆之斌挑了一块鱼肉塞进嘴里,顺手喝了一口碗里的鱼丸汤,啊!真是独到的美味,“唔,送花的不是邱主任,哥诚心感谢上帝。” “送花的不是邱主任,但却可能是其他的任何人,你都觉得可以接受吗?” “当然不是了。”陆之斌在百忙之中抽出空余时间,对张树人摇了摇手指,“哥肯定还是希望能找一个自己也喜欢的人。虽然很感谢这位妹子的心意,但如果她不是个合适的对象……哥还是会忍痛拒绝的。” 张树人闻言,眼睛一眯,“你怎么就能肯定给你送花的是个女的?” “当然是个女的!哥不是基佬!”陆之斌瞪着圆眼睛,力图用他正直的目光向张树人表明自己的清白。 “女性在两性关系中,历来处于较于被动的那一方。所以,类似于送花这样带有主动攻击意味的举动,一般女性是不会轻易采纳的。”张树人靠在椅背上,抱着双臂,凉凉的分析道。 陆之斌惊愕的松了手上的筷子,用一副看怪物的表情审视着张树人,“……你的意思是……给我送花的,不是个软妹子,而是条硬汉子?” “硬汉子我觉得不能突出这个人的气质。能想出送花这样充满浪漫气息的追求方式的人,估计该是个具有一定文雅内涵的人。”张树人一脸严肃的继续分析。 “不过,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如果给你送花的是位男性,你有什么看法?” 这下小陆有些为难了。即便在年少无知的时候,曾瞎了狗眼,看上过外表美丽清纯,内心世故自私的女孩子,受了一点儿小伤。 但在这二十几年的人生里,陆之斌并没有因为这样一点儿小挫折,就对可爱的软妹子失去兴趣,所以,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未来的对象会是一位男性。 即便有了霍烨和叶小不点儿这一对先例。可是,真爱什么的,有时候还真和是男是女没有关系…… “我不知道……我觉得,我该是喜欢女的。”陆之斌非常诚实地表达了自己复杂的心情。 张树人闻言,十分鄙夷的瞧了陆之斌一眼,“真是肤浅,你难道不知道,真爱是没有性别距离的吗?具体例子,请参照叶般和霍烨。” “我知道!但是,我这不还没遇到那个真爱吗?”陆之斌对于张树人突如其来的刻薄,感到一阵从未有过的压迫感。也不知道树皮脸抽的哪阵风,虽然他早就看透了这个面瘫脸,小肚鸡肠又尖酸刻薄的本质……但是,他今天怎么就觉得那么膈应呢? “也就是说,如果跟你告白的男性,是你的真爱。那么你也会考虑接受?”张树人优雅的推了推眼镜,一脸淡然的问道。 “那是当然。”陆之斌理所应当的点了点头,“就像小不点儿说的那样,这辈子能遇到一个真心相爱的对象不容易。虽然别的不敢说,但哥对待感情还是很认真的。” “哦,那么你看我怎么样?”张树人将头伸到陆之斌面前,以极其自然的语气询问道。 陆之斌:“……( ⊙ o ⊙)……” 一阵尴尬的沉默之后,陆之斌有些茫然的摸着脖子,有些找不着北的问道:“你刚刚……说了什么?” 不管先前的心情有多紧张,表达出自己真实心意之后的张树人,恢复了以往的冷静与淡漠,“我说,给你送花的人是我。你觉得怎么样?” 陆之斌转了转僵硬的脖子,“……我觉得我整个人都要不好了……” 也许是意识到自己话语里的冲击力过于强悍,张树人非常体贴的将失魂落魄的陆之斌送回了对门,一个合格的情人,应该在对方需要冷静的时候,给予足够的私人空间。既然已经决定要选二呆作为人生伴侣,那么就一定要坚持到底!这是张树人做人的原则之一。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作者菌撒花:终于告白了! 陆之斌揪着作者菌的衣领狂摇晃:为什么哥的表现那么怂!你这只死鸟今天不给哥一个交代,你就别想活着出这个门。 作者菌眼冒金星:为什么我是死鸟? 陆之斌怒瞪:你到底知不知道什么事重点?!哥的重点是,为什么你要把哥写得那么怂!作者菌疑惑:到底哪里怂了,这反应不是很可爱吗? 陆之斌:为什么在西皮表白的时候,哥不是从容淡定的答应,或是义正言辞的拒绝!而是就那么脑!震!荡!了! 作者菌:你确定,从容淡定和义正言辞它们真的适合你吗?听着小陆哥,自我形容词就和伴侣一样很总要,只选对的不选贵的。 陆之斌咆哮:“你给我滚蛋!” 作者菌:真是没情调,你难道不知道,中国人都讲究好事多磨吗?好了别闹了,快点儿告诉我,为什么我是死鸟? 陆之斌:“……” 17.掩面窜逃 张树人其实在自己心里偷偷庆幸过,自己看上的陆二呆是个脑瓜单纯的家伙。因为在张树人看来“脑瓜单纯”=“好拿捏”=“追二呆是一件极为轻松的事”。 也许二呆一开始会因为他的告白而有所不适,但那很正常。因为在人类求偶的过程中,被求的那一方总是处在较于被动的地位,终身大事需要经过深思熟虑才可以得出最终的结论。 如果在表白初始便能得到结果的情侣,多半是已经郎有情妾有意好一阵子的墨迹鬼。虽然不想承认,但很显然,二呆和他并不属于这个范畴。 张树人虽然没谈过恋爱,但他对自己却非常有自信,只要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假以时日,那只傻咕隆冬的二呆自然会手到擒来…… 可当他快大半个月没有再碰上过陆二呆,却在楼下小花园里,看见了遛着狗弟,住他家楼上的老奶奶时,张树人猛然意识到,二呆可能……真的被吓坏了。 狗弟虽说性格有点儿二,但脑袋瓜子还是异常聪明的。刚瞧见远处的张树人,便弃了正在散步的工作,撒丫子想往他身边奔去,扯得后边儿的老太太一个愣神,松了它的狗链链,“诶,你这死孩子,扯着老太婆的腰喽。” 老太太生来就带着股悲天悯人的情怀,对孩子和动物更是喜爱的很。她认为孩子和动物在某种程度上,那就是一种生物,纯良,天真,惹人疼。 如果不是因为这样,陆之斌也不舍得拿宝贝爱狗去打扰老人家清净的生活。 “哎哟,这不是楼下的小张吗?这是下班啦?”老太太注意到站在原定一动不动装石柱,任着狗弟啃裤脚的张树人,立刻亲切的打招呼。 老太太一直觉得,自己楼下的两个年轻人都不容易,年纪轻轻出来工作,却没有时下年轻人的浮躁。始终踏踏实实,勤勤恳恳,都乖!都是好孩子。 张树人回过神来,立刻把抱着自己不撒爪子的狗弟给扒拉开,非常有礼貌的朝老太太点点头,“是下班了。” 他命令狗弟坐下,瘫着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温和的微笑:“奶奶,这只狗怎么在您这儿?它不是我对门儿的狗吗?” “是陆小哥的狗啊。”老太太笑眯眯的牵过狗弟的链子,“这不是快过年了,陆小哥不是本地人,得了年假就赶着回家,怕这狗没人照顾,就托给了我。诶,小张什么时候放假啊?” “后天。”张树人心不在焉的答道。 他有些失落的跟老太太告了别,也没心情照顾到后头舍不得他离开,而一直奋力扯他裤脚的狗弟。穿着被狗弟啃了一个洞的西装裤,有气无力的回了家。 坐在舒适绵软的沙发上,张树人的表情显得有些可怜,他原本是打算开车送二呆回家的,舍不得他赶着春运去挤火车。可是这王八蛋居然如此无视他的好心,就那么卷铺盖走人了!是可忍孰不可忍!张树人生平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作“挫败感!” “陆二呆!你赢了!” 但是,这家伙压根儿没想起,自己从来都没告诉过二呆,自己有送他回家的意愿。可是,换句话说,就算张树人同志郑重声明了这件事,受了惊吓的二呆,估计还是会选择……坐火车回家。╮(╯▽╰)╭ 张树人心中阴雨绵绵,但陆二呆显然也没有阳光明媚。 回到家中的陆二呆,看见了自家妈妈微胖的脸,对上老爸万年严肃的目光,心情更加微妙起来。皱着脸坐在房间地毯上,手里紧握着游戏柄,全身心的投入到疯狂的战斗当中。 连叶般来家邀请他一块儿吃饭,都兴致缺缺地拒绝了。 这是陆之斌第一次如此干脆的拒绝他的邀请,叶般满脸不解的回了家。见着霍烨就跟见鬼似的跟他汇报到:“我觉得陆之斌怪怪的。” 霍烨不甚在意的将叶般拉到身边坐着,“他又怎么了?这隔段时间就抽一次风。咱该习惯了啊,般般。” “不是!”叶般的面部表情霎时严肃起来,“我觉得他最近肯定遇到非常烦恼的事情。否则,你觉得他会拒绝和咱们吃大餐这样的提议吗?免费的!大餐!” 霍烨眉毛一挑:“最近肠胃炎发作了,所以一年之中,他难得的没胃口?” “不,不,不。”叶般同志支着下巴,眯着眼,“我多年的经验告诉我……” “怎样?”霍烨忍不住凑到叶般跟前,有些好奇的问道。 “这事……” “如何?” “肯定不简单!” 霍烨:“……” 也许是霍烨满脸黑线的模样,让叶般意识到自己说了一句蠢话。他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发,“最近宋教授总在教研室里看侦探片……看多了我就……” 宋教授是叶般的导师,叶般研究生进修的是非常枯燥,但知识涵养丰富的古代文学,而这名宋教授更是这一领域的翘楚。只不过,是人都有些不足为外人道的小嗜好,比方说这位宋教授,就对各类侦探盗墓片子情有独钟。 叶般又是个橡皮泥性子,跟着宋教授看这种片子看多了,偶尔也会不由自主的变得有些……神神叨叨。 “人宋教授渊博的知识你没学到多少,这种小嗜好,你倒是一个不落的全继承了。”霍烨有些无奈的点了点叶般的脑袋,“学期考核就要到了,论文写完没有?你上回买的《古代编年史》都放在书架上长灰尘了,也没见你再看过它一眼。” 就算俩人在一起那么多年,霍烨老妈子模式一开,叶般也只得缴械投降,“好好好,我保证学期考核不会有问题。但这真的是我们今天谈话的重点么?” 还好叶般不是个容易被带走话题的傻孩子,意识到霍烨即将没完没了的唠叨下去,赶忙儿将两人的谈话拖回正轨,“我不是在说笑,你说小陆子该不会又失恋了吧?” “又失恋?!”霍烨失笑,“敢情他还成失恋专业户了?那小子连个正经恋爱都没谈过呢。” 叶般皱眉,“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才让人担心。你想想看,从前,他还是个黄毛小子的时候,一颗纯纯的少男之心,被一个有眼无珠,有脑没料的坏女孩儿给糟蹋了。这听着就觉得好虐。他现在那幅样子,和从前有什么分别?再说了,你真的见过小陆子为除了吃不饱饭之外的事儿伤心的样子吗?” 霍烨有些迟疑的说道:“见倒是没见过……除了……” 叶般严肃的点点头:“除了那次失恋!” 霍烨眯着眼,摸了摸下巴,“看来……的确有情况。” 陆之斌觉得现在的状况他似乎有些应付不来,对面的那对青梅竹马的表情让他觉得自己可能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错误。 但从回家以后,他一直老老实实地呆在房间里打游戏,或者帮妈妈揉面团包饺子。他可以对天发誓自己没做出什么丧尽天良的坏事。 可面前的这两位,可不那么认为。那表情就恨不得活吞了他似的,陆之斌不自在的挪了挪屁股,“你们俩,有事儿?” 他的面前摆着一桌明显色香味俱全的大餐,这家新开的饭店在自家菜色上下了不少功夫,因为在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内,便抓住了都城顾客的心。 如果是以前,陆之斌回到都城的第一件事,便是过来大吃一顿,但如今……面对如此丰富的菜色,他显然没有品尝的心情。他可烦着呢。 “你果然不对劲!说!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 叶般的语气笃定又严肃。对面正走神走的愉快的陆之斌,被狠狠的震慑了一把。 他慌慌张张的辩解道:“哪儿有事……你……” 霍烨适时地安抚气势凶猛的叶般,“说了不要看那么多侦探片,凶狠的气势是用来威慑犯人的。对面那个显然没那范儿。” “犯人?”陆之斌指着自己的鼻子问:“我怎么就成犯人了?” 霍烨揉揉脑袋:“我刚刚不是说了,你不是犯人了吗?”果然,就算参加工作一年有余,但小陆同志二缺的本质却没有任何改善的迹象。 叶般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中毒太深,有必要回归从前亲切和蔼的状态。立马流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容,双手交叠放在胸前:“少年,你有什么烦恼需要倾诉?” 陆之斌抽了抽嘴角,对旁边的霍烨说道:“我怎么觉得,小不点快精分了。你到底怎么他了?” “只是间接性抽风而已。”霍烨淡淡的说道:“不过最近几年好像越发严重了。” 叶般从前是个愣孩子,但在霍烨多年的照看,与循序渐进的引导之下,已经活泼了不知一个档次,也许是有点儿活泼过了头,他便养成了偶尔神经质抽风的习惯,比方说,上一秒还兴奋得想个疯子,下一秒就可以平静地和同窗探讨古典文化的深刻内涵。 霍烨偶尔也会苦恼,也许让般般去学习那么枯燥的古代文学,的确不是一个正确的选择,这性格越发跳脱真的是件好事吗? 叶般有些尴尬的清了清嗓子,压下心中莫名的兴奋。其实,这完全不能怪他,这孩子只要一兴奋,就无法控制自己的性格走向,而陆之斌的恋情,一直都是他关注的重要内容之一,“小陆子,你就说吧。最近桃花开了,对吧?避而不谈,不是爷们儿作风!” “谁不是爷们儿了?!”陆之斌一激动,差点儿掀了饭桌,“但要谈也要看是什么桃花啊?!” “你真有桃花了?!”叶般和霍烨异口同声的问道。 “那有什么好奇怪的。”陆之斌冷静下来后,傲娇的撇着脑袋,“小爷魅力常在!” “哦。如果是这样,怎么不见你得瑟啊?”霍烨老神在在的靠在椅背上,右手玩儿着茶杯,“这不符合你陆小爷的作风嘛。” 叶般折腾了半天,感觉有点儿饿了,就为自己盛了一碗汤,作为同是吃货的叶般,能忍到这个时候不开动,也是一种进步,“你刚才说这不是你想要的桃花,难道还有女孩儿死缠着你不成?” 陆之斌懊恼的抵这头,“要是是个女孩儿就好了!” 18.诚恳规劝 陆小爷总觉得自己的命犯桃花煞,否则为什么同一大院生出来的叶般和霍烨,两人就能从小青梅竹马如胶似漆,自己的恋情却总是一波三折,找不着正轨在何方? 他已经开始思考自己需不需要找一个香火鼎盛的寺庙,为自己求一个好姻缘,过了年就该25了,连个正经恋爱都没谈过的陆小爷,是真的寂寞了。 对于对门儿张树人突如其来的告白,陆之斌的第一反应,就是没反应。他的大脑无法消化这么令人难以置信的事实。 树皮脸是谁呀?那是个有名的毒舌加面瘫,自己还曾经在心里默默感叹过,树皮脸未来老婆的命运注定多劫,估计是上辈子做了坏事,这辈子来还债的,才能嫁给这样的闷骚男。 这下好了,人果然是不能心存歹念,报应来得真快,树皮脸偏偏看上他了,为了这件事儿,这几天小陆过得异常煎熬,他和叶般在对待爱情的问题上,有一个共同点,就是不愿意让喜欢自己的人伤心。 但是,他不能因为这个理由就让真委屈自己接受个男人!他爱得是妹子,爱了二十几年,这是毋庸置疑的事实。虽说只要有爱,性别不是问题。但是问题就是……他对树皮脸,没爱啊! 强扭的瓜不甜,但人树皮脸虽然性格有点儿缺陷,可说句良心话,平时对他也算是照拂有加,如果直接拒绝人家,那不是太伤人自尊了。小陆骨子里还是非常心软又善良的,做不出那么残忍的事。 所以,他唯一能想到的应对措施,就是卷铺盖走人,因为他需要足够的时间,来思考一下自己的选择与将来的规划。 “怪事儿年年有,今年最吓人。”叶般听完陆小哥絮絮叨叨的讲述了事情的经过后,总结性的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霍烨同样吃惊不已,他觉得这个世界是要有多玄幻,才能让两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聚在一起,张树人那小伙子,自己小时候对他可是横挑鼻子竖挑眼,总觉得这阴沉的小鬼非常不讨人喜欢。 但如今想来,人家应该是因为先天条件不足,继而才导致了后天发育不良结果,霍烨心里难得生出了一丝同情,这是要有多眼瞎,才能看上陆之斌这二货啊。 霍烨本着人道主义精神,诚恳地向陆之斌建议道:“我说,小陆啊,你看着难得有个能看上你的人,掏心掏肺的对你好,你有啥不知足的?担心过了这个村儿就没这个店儿了。再想找个像样儿的,可就难喽。” 陆之斌小眼神儿瞪,语气带刀锋似的锐利,“滚边儿去!” “就是,霍烨别闹了。小陆子不是那么没市场的人。”叶般适时地安抚陆之斌受伤的心。 陆之斌眼泪汪汪的望着叶般:“还是小不点儿待我好。” “就是目标客户比较小众而已。”叶般补充道。 陆之斌:“……”我到底为什么要坐在这里,受!尽!屈!辱! 陆之斌的脸色以肉眼可见之势,由白转青,由青转黑。见好就收的叶般赶忙儿摆出一副理性的姿态说道:“但是小陆子,说句心里话,你这在人家表白之后,就那么卷铺盖走人也是很伤人心的。” “那我能怎么办?”陆之斌觑了叶般一眼,“小爷不喜欢男人。” 叶般理解的点了点头,“从理智上来讲,我的确支持你的决定。但如果换位思考的话……” 叶般夸张的捂着胸口:“我觉得好虐!还好霍烨不是这样的人!渣!” “我怎么就成人渣了?”陆之斌瞪眼,“感情这种事儿,不一向都是你来我往,你情我愿的么?强扭的瓜不甜,这事儿谁不知道啊?” “所以我说,从理智上来讲,我支持你的决定!”叶般将脸转向霍烨:“对于这件事,你有什么需要发表的见解?” 虽然霍烨表面上,对于陆之斌是奚落多余关爱,但事实上,对于这个从小长大的好朋友,他还是非常上心的,通过他那颗灵活的脑子,进过多方的判断后,冷静的给出了具有代表性的建议,“我觉得,你先不要太过纠结于男女问题。我喜欢般般以前,也以为自己的结婚对象一定是一名德才兼备的女士!” “真是不好意思,我无德没才也不是女性!真是让你失望了,霍先生。”叶般阴测测的飘出一句不痛不痒的陈述句。 霍烨瞥了抽风的叶般一眼,“别闹!这正说正经事儿呢。” 他转头对着陆之斌语重心长的说道:“张树人那家伙吧,性格有点儿……嗯,奇葩。但从本质上来说,应该还算个好人。而且,我觉得,你还真没什么嫌弃人家的理由,不管是硬件设施还是软件设备,人都甩你一条街,你敢说不是?!” “可是……”虽然觉得霍烨说的是实话,可陆之斌依旧想做最后的垂死挣扎。 “别可是了。”叶般扼杀了陆之斌不切实际的幻想,“你和他住在一个城市,又是对门儿,人平时对你又照顾有加,可是过年回家的时候,你连招呼也不打一个,就自己卷铺盖走人。作为人类,你不觉得自己没有履行好一个高智商的群居动物应有的礼貌行为吗?” 陆之斌被叶般说的,心里突然愧疚起来,仔细想想,如果他是树皮脸同志,在自己表白之后,告白对象就那么不负责任,一声不吭的走掉……好像自己是做的太过分了。 陆之斌忏悔的表情,让霍烨和叶般一时也有些无措。他们心里明白,感情的事情勉强不来,陆小哥是他们俩的好朋友,为了朋友两肋插刀这样的事儿他们在必要的时候,绝对是义不容辞的。 但贸贸然插手对方的感情问题,就显得有些多管闲事。叶般又陷入了感性和理性的挣扎当中,他的直觉告诉他,张树人对于小陆来说,的确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好对象,但他们一厢情愿的拉郎配又的确不是个办法。 叶般觉得自己真是不容易,难得有了好朋友,想尽心尽力帮助他做个更好的决定,但总是不得其法,他有些无奈的望向霍烨,希望霍烨同志能给出具有可行性的建设性意见。 果然,霍烨同志不负众望的对陆之斌说道:“其实,这没什么好纠结的。” 陆之斌抬起头,可怜兮兮的望着霍烨,他和叶般一样,对于霍烨存在着一种较为盲目的崇拜,因为从小到大,在霍烨面前,就没有无法解决的问题。 霍烨清清嗓子,继续说道:“你不用太过纠结于‘不喜欢男人’这个问题,只要顺其自然就好。” “嗯。”叶般跟着狠狠点点头,“你可以告诉他你现在还不喜欢他,但是你像躲瘟疫一样避着人家又的确太伤人自尊了。所以,自然相处就好啦,因为没有人能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事。” 一场谈话,就在五味陈杂的气氛中,悄然而终。 陆之斌躺在自己床上,毫无形象的翘着二郎腿,等着天花板,一脸深思。 顺其自然啊,听着感觉很有文化内涵的样子,也不知道狗弟在老奶奶家过得好不好,可别给人家添麻烦了。 树皮脸真的会因为他一声不响就回家的行为伤心吗? 可是他也没打电话来骂他呀。 他怎么就看上小爷了呢? 从前那么嫌弃哥的人究竟是谁啊? 这难道也是传说中的报应? 让他眼高于顶,让他目中无人,最后还不是要拜倒在哥的大裤衩下。 陆之斌得意洋洋,一脸荡漾的转着脚丫子,沉浸在自己的自娱自乐当中,模样相当销魂。 那么,张树人同志,真就因为陆小哥的伤人之举而从此一蹶不振,颓废之死吗?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刚结束完年前最后一场手术的张树人,正趴在水池上,洗脸醒神。对于陆之斌同志的潜逃举动,张树人不是不伤心的,但伤心这种情绪在他看来对于自己的求偶计划却没有丝毫帮助。 冷静下来的张树人,较为客观的分析了目前的状况。 第一,陆二呆很明显对他不太满意,这是他预想不到的结果,但二呆的智商不能以常理衡量之,他也只得勉强接受这个事实。 第二,虽然二呆不中意他,但即便是在这样的前提条件下,他发现自己还是非常中意二呆。这也是他不愿意接受的事实,但事实摆在眼前,不接受不代表它不存在。 第三,二呆虽然一声不吭的走人了,但却没有明显拒绝他的求偶要求,那么证明,他还有可争取的空间。这一点算是张树人同志目前唯一欣慰的事情了。 既然知道目前两人关系发展的瓶颈所在,那么,如何才能有所突破就成了关键。在经过一阵利弊分析之后,张树人发现,只有牢牢抓住第三点,进行重点攻克对象,他才有可能将二呆收入囊中,但二呆具体怎么想,张树人又的确没什么概念。 于是…… “这还不简单吗?不直接回答等于他自己也没具体答案。既然人都还没对你的感情进行最终定论,那么自然一切皆有可能。”小护士趴在护士站的桌台上,经验老道的说道。 张树人十分认真的问道:“那你觉得我现在怎么做才好?” 小护士同样诚恳的建议道:“过激的行为有时候不能带来良好的效果,你现在只需要奉行一种战略——温水煮青蛙。” 张树人了然的点点头,“我好想明白了什么。” 小护士异常感慨的拍了拍张树人的肩膀,“虽然有点艰难,但恋爱法则告诉我们,‘先爱上的人先输’,张医生我很同情你的遭遇,但是……这就是现实。” “嗯。我也明白你的心酸。”张树人难得亲切的对小护士说道:“你也要继续加油。” 刚才还意气风发的小护士,像被戳瘪地气球,顿时萎靡不振!次奥!都什么时候,她怎么还有闲心操心张医生如何如何……自己的爱情都还没着落呢。 19.宋氏其人 张树人的爱情导师小护士,有一个温婉可人的好名字,叫作宋婉怡。这个名字摆在一个虐身又虐心的耽美小说里,它必然属于一个狠毒的炮灰女配。对此,宋婉怡对这个名字也是怨念颇多。 但是作为大学教授的宋老师,显然觉得只有这样气质卓越的名字,才配得上自己书香门第的背景,和文秀可人的女儿。可惜这个女儿在岁月的打磨中,失去了原本清丽的模样,与“温婉可人”这样的字眼越来越远。 小护士虽然没长成宋教授理想中的样子,但活泼可爱,心地善良的她,除了有一点“自我感觉太好”的性格缺陷外,并没有任何不妥。宋教授私以为,如此他也该心满意足了。 却不曾想,就是因为这小小的性格缺陷,自己的宝贝女儿,如今正陷入了一种非常可怕的恶性循环当中。 小护士对于任何一个向他表现出友好的男性,都会不自觉的认为对方对自己有意思,并对此深信不疑。 但小护士也是个纯情的,在她眼中,男朋友这种东西,那是绝对的“宁缺毋滥”,所以,即便这样会伤害一颗颗少男纯洁的心,她不得不狠下心来,对他人的示好,视而不见。 直到遇见了刘毅。 刘毅是临城市医院脑外科的实习医生,和宋婉怡是一个单位的同事。 老实说,在遇见刘毅以前,宋婉怡是偷偷暗恋过同科室的张树人的。模样俊俏能力杰出的张树人是全院不少女护士和女医生的暗恋对象,但却至今无人染指。 原因很简单,因为张树人的王八气场……哦不,应该是冷厉气场实在是太过逼人,谁也没那胆子和心力敢挑战张医生这一朵高岭之花。 所以,当她遇见笑容温和,彬彬有礼的刘毅时,那颗沉寂许久的少女之心,理所当然开始蠢蠢欲动。 可是没想到,当她兀自以为自己能和刘毅医生白头到老共度一生的时候,居然发现——刘毅根本就不喜欢她! 宋婉怡觉得晴天霹雳莫过于此,她回家抱着被子,眼泪汪汪,心里却十分泼妇的埋怨道,你他妈不喜欢老娘,干什么给老娘递手帕;你他妈不喜欢老娘,干什么每天送我回家;你他妈不喜欢老娘,又做什么时不时地就来嘘寒问暖?! 那么,刘毅真的是外表君子,内心险恶的浪子,专门喜欢勾搭纯情的小女生,跟人搞暧昧的人渣吗?不,其实不是的。人家是真君子。 给小护士递手帕,是因为那天宋婉怡感冒,不停的打喷嚏,心地善良又具有绅士风度的刘毅,自然而然的掏出了自己的手帕,避免宋婉怡因为打喷嚏而挂着两条鼻涕在脸上晃荡;每天送小护士回家,是因为宋婉怡和刘毅恰巧住一个小区,刘先生出于同事爱,不忍心她一女孩子早晚赶公交车太辛苦,才提出主动送她回家的建议;至于嘘寒问暖什么的,是因为那天正巧碰上宋婉怡来例假,生理性的不舒适让她显得异常虚弱,刘毅下楼交报告的时候,又那么正好的看见了虚弱的宋婉怡,便出声关心了一下。而且,真的就只有那么一次。“时不时”这样的概念,完全是宋女士自己杜撰的。 说到底,一切都是“自作多情”这个老毛病惹的祸。但宋婉怡觉得,她是真的喜欢刘毅,否则她不可能放弃多年的矜持,本着“他太害羞,就我来表白”这样的概念,那么贸贸然地就和刘毅提出交往的要求……落了个……如此凄凉的境地。 所以,既然找到了喜欢的人,就没有临阵退缩的道理!张医生都能为了心爱的人,放下原本的冷艳高贵,她丫一年轻貌美的女护士,还拿不下一个区区一个刘毅! 做好自我心理建设的小护士,拎着行李袋,坐上了前往都城的火车,准备回家过年,准备等年后上班的时候,和张医生一同探讨“求偶计划”中的各种得失。 但缘分这种东西,果然是没妙不可言,原本以为上班才能见到的张医生,居然和她一同出现在了……两人的“相亲会”上! 宋婉怡一看见坐在小餐厅窗边的张树人时,一时就没保持住形象,在宋教授面前,以常人无法窥测之势,冲到张树人面前,惊愕又兴奋的指着他的鼻子:“你怎么会在这里?!” 张树人撇头看了一眼身旁笑容得体的张妈妈,对宋婉怡说道:“我比你更想知道。” 宋教授正懊悔没拦住自家女儿做出丢人的举动,只得赔笑上前,对张树人的妈妈说道:“张老师真不好意思,小女给你看笑话了。” “宋老师说的这是哪里话。令千金活泼可爱充满朝气,真是讨人喜欢的紧。”张太太依旧保持得体的笑容,起身顺道拽起了正散发不满气息的儿子,“这是犬子。小树快叫人。” 张太太凌厉的眼神,就算是张树人都有些招架不来,只得礼貌地朝宋教授点了点头,“宋叔叔。” 宋教授满意的点点头,“果然一表人才,不愧为一代青年才俊。” 张太太谦虚的说道:“不过还是个不让人省心的大孩子。”但语气里却是掩饰不住的骄傲:“今日恰逢黄道吉日,我俩家人能在此处相遇也算有缘。不如坐下来一块儿吃个午饭。宋老师,你看如何?” “甚好甚好。”宋教授笑的眼睛都快眯成一条缝儿,赶忙拽着宋婉怡在座位上坐好。 看着两位家长你来我往又假的不行的说辞,张树人和宋婉怡对视一眼,顿时默默无语。 如今这样的境况,再联想到今儿一大早,自个儿妈就火急火燎拖着她上街,美名其曰培养母子感情的怪异举动。张树人用放在腿上的手指,点了点自己的膝盖,顿时明白了自家老妈的用心良苦。心下有些无奈。 与张树人的迟钝不同,宋婉怡对他爸的了解程度那是已经到了,宋教授一撅屁股,她就知道自家老爸要放什么屁的地步。 虽说这么讲话似乎太不文雅,但事实往往就是让人文雅不起来。她老爸作为一个研究古代文学的宅老头,唯一的消遣就是看各类繁杂的侦探片,能浪费如此完美的假期时光,出门陪她吃午饭什么的,这样愚蠢的理由,她能相信就有鬼了。 但老爸的一片苦心,做女儿的领情也是应该的。可宋婉怡自认是个痴情人,她是绝对不可能接受除了刘毅以外的男人的。所以……对于此次的相亲对象,她是真心打算吃饭了事,各位各家的。不曾想,这对象变成了张树人大医生!宋婉怡不得不感慨一下,MR GOD……您可真幽默。 要说今天这一场变相相亲会究竟是怎么孕育而生的。 就不得不将时间追溯到个把月前。那时,宋婉怡正逢感情低潮,“刘毅不喜欢她”的这个事实,对于一个情窦初开的女孩儿来说的确太过残忍。 宋婉怡又是个藏不住话的直肠子,跟他爸宋教授又是多年无话不谈的好友,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跟倒豆子似的向她爸倾诉了一通。 自个儿女儿是个什么德行,那宋教授心里是一清二楚。女儿感情遭受挫折那是预料之中的事儿,原本宋教授也没放在心上,但说到底是自己的宝贝女儿,怎么也不忍心她总受委屈,所以听见那死丫头下定决心要粘粑上一个不爱她的男人时,感情丰富,又乐钟于各类侦探篇的宋教授,顿时脑补出了一部因爱生恨的人间悲剧。 心慌意乱的宋教授,忍不住在教研室里跟其他老师狠狠抱怨了一通,甚至提出,希望能在同事的适龄孩子中,为自己挑选未来女婿这样不理智的要求。 在其余同事看来,这不过是宋教授因爱女心切,一时说出的气话。可是……同样为孩子终身大事苦恼的张妈妈,却上了心。 对于张树人那副“生人勿进”的性子,张妈妈其实十分忧虑,当别人妈妈都在担心自己的孩子早恋的时候,张妈妈就鼓励张树人勇敢的寻求真爱,倒不是说张妈妈又多前卫,她不过是纯粹担心自己儿子的社交能力罢了。 她总焦虑张树人如此奇葩的个性,将来真的会有女孩子喜欢么?果然一语成戳,张树人如今25岁,别说和女孩子有什么亲密接触,就是连普通朋友……人张树人都不屑去交往。都说恋爱能改善一个人的性格,所以,对于宋教授想给女儿找对象的要求,张妈妈自然是积极配合。 张妈妈和宋教授是同事,宋教授主攻古代文学,而张妈妈则主讲现当代文学,两人平日本算泛泛之交,但却因为此事,而进行了密切的往来。 因充分了解自家孩子的生活习性,张女士和宋教授不约而同地选择隐瞒部分事实真相,以各种借口,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地将自家孩子骗到了所谓的“相亲现场”。 四人向服务员小姐点了餐后,便陷入了你看我,我看你却没话说的窘境。一阵沉默过后,张妈妈尴尬的笑了笑,找话题似的问宋婉怡,“丫头这是在哪儿工作啊?” 宋婉怡勉强扯出一个乖巧的笑容:“阿姨,我再临城市医院作护士。” 张妈妈顿时惊奇道:“那不是和我们小树一个单位了?难怪刚才看你和我们家小树很熟悉的样子。” 张树人冷不丁的插嘴:“只是普通同事。” 张妈妈斜眼看了张树人:“你闭嘴!” 转而对宋婉怡又是一阵夸奖,还顺道跟宋教授客套了一番:“我就说宋老师是个命好的,能有那么好一闺女,活泼又可爱。不像我家小树……”说着张妈妈又瞪了张树人一眼:“简直就是生来讨债的。” 张树人面无表情的敛下眼皮:“……” 宋教授心里也很苦闷,这女儿究竟是个什么德行,他也真是不好意思说出来丢人现眼,但眼下有人如此真诚的夸奖自己女儿,宋教授心里难免有些……五味杂陈,暗自惆怅的他,竟一时没空搭理张妈妈的场面话,张女士弯着的嘴角显得有些僵硬。 宋婉怡见状赶忙堆出一个真诚的笑容,对张妈妈说道:“阿姨,其实张医生在医院里也很受欢迎的。很多人都觉得,张医生就像一朵高洁的莲花一般。”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张妈妈听得心花怒放,握着宋婉怡的手,就拉起了家常,对这个“准媳妇”她是越看越满意,就差直接开口把自个儿子打包送人家里去了。 20.误会也好 饭桌上两位家长负责相谈甚欢,张树人和宋婉怡负责埋头苦吃,四个人在人为作用下,度过了非常尴尬的2个小时。 但说句老实话,真正尴尬的,也就只有宋教授和张女士。两人极力营造的轻松氛围,在孩子们疏于配合的情况下,达不到理想中的效果。张女士保证,他们隔壁桌的小情侣宁可相信这是她和宋教授在寻找第二春,也不会相信他俩是来给儿女相亲的! 张树人不用说,那一手置身事外的本领,早就练得炉火纯青,即便是在自己变相的相亲会上,他依旧能若无旁人,优雅的享受美味的下午茶。 宋婉怡也是个粗神经,也许是这家店的餐点味道真的很美味,宋小姐诚然是放下了平时苦心经营的矜持形象,拿着筷子大快朵颐。 余光瞥见自家女儿凶残的吃相,宋教授眼角一抽,真是造孽哦。他偶尔也会疑惑,婉仪该不会是和别家的孩子抱错了吧,这样猎奇的个性究竟是像谁,他老宋的家的祖坟是不是风水不太好,这一辈才出了这么个……哎……想想就忍不住泪流满面。 张树人对于宋婉怡的真性情还是十分看好的,毕竟这样有点儿傻缺的特质在某种程度上,和他家对门儿的二呆十分相似。 看着宋婉怡十分心怡这家店的炸鱼丸,张树人十分绅士地将自己那份……一个不落的吃完了。倒不是说张先生小气,连鱼丸都舍不得让给宋婉怡,而是在这样敏感的环境下,他的任何举动都有可能让自己身旁的张女士有所误会,张树人一向不愿意暧昧不明,快刀斩乱麻才是他的本色。何况……宋婉怡又不是陆二呆。╮(╯▽╰)╭ 果然“二呆式”吃相的确有提高食欲的功效,虽然赝品不如正版深得人心,但……特殊时期,只好将就了。 一顿饭吃下来,张妈妈觉得身心疲惫,觑了眼不争气的儿子,她努力挤出一个笑容,昧着良心说道:“我看小树和婉仪也谈得来,我们就给年轻人留一些独处的时间好了。” 宋教授尴尬的扯着嘴角附和道:“对对,咱两个老人家坐在这里,年轻人也不好发挥。” 他扭头对着宋婉怡使了个眼色,暗示她别出乱子,好好跟张树人相处,嘴上却温柔的说道:“婉仪啊,那爸爸就先回家了。你跟小树好好玩儿。”语气就像一个慈祥和蔼的好爸爸。 这边,张妈妈同样温和的嘱咐了张树人几句,保养得体的右手,在自家宝贝儿子的大腿上狠狠扭了一把,警告意味浓厚。 张树人面不改色,并不理会母亲狰狞的脸色,让服务员打包了一份炸鱼丸后,便站起身对宋婉怡说道:“走吧。” 说完,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小餐厅,气得后头的张女士脑子都快冒烟儿了。 张树人和宋婉怡两人漫无目的的走在人潮涌动的大街上,有气无力的搭着话。 宋婉怡语气疲惫:“今天看到你来相亲,还以为你准备自暴自弃了。” 张树人冷然:“那是不可能的,比起花痴,我还是喜欢脑残一点的。” 宋婉怡竖着眼:“你说谁花痴。” 张树人:“你说呢?” 宋婉怡一个白眼翻过去,忍不住戳了张树人的死穴:“可惜就算人家是个脑残,也看不上你。” 张树人无所谓:“总有看上的时候。” 宋婉怡有些不适地转了转脚踝,今天宋教授为了让宋婉怡显得更加有气质一些,特意嘱咐起穿上一双七厘米高的高跟鞋,可怜宋婉怡同志连坡跟都穿不好,当下心里叫苦不迭。 咬着牙再走了几步,顿时便感受到自个儿那双纤纤玉足正有血液凝固征兆,赶忙上前拉住张树人的衣角,“快找个地方坐下,老娘腿要废了。” 张树人这才扭头看了看宋婉怡囧状,“注意你的形象,宋护士。” “快点!”人在遭受到皮肉折磨的时候,脾气难免暴躁,就算是宋婉怡也不例外,她难得强硬的拽着张树人的手臂,往旁边的小长椅走去,一瘸一拐的模样好不可怜。 张树人无奈的摇摇头,将其扶到长椅上坐好,自己将手里的炸鱼丸放在一边,寻了个空挡,揉了揉刚才被张女士揪了一把的大腿,肯定青了……张树人在心里默默想着。 宋婉怡狐疑地看着张树人有些……猥琐的动作,“你在干嘛?” 张树人面无表情:“揉腿。” 宋婉怡:“为什么?” 张树人揉腿:“疼。” 宋婉怡瞪眼:“为什么?” 张树人继续揉腿:“被我妈掐的。” 宋婉怡:“……” 宋婉怡将自己脚上的高跟鞋脱下来,放在一边,做了三次深呼吸之后,便元气满满的向张树人宣布:“我做了一个重要决定。” 张树人继续揉腿,并不搭话。 宋婉怡也不在意,继续说道:“我打算倒追刘毅!” 张树人这才抬头看了宋婉怡一眼:“真不符合你的风格。” 宋婉怡眉开眼笑:“这都是跟你学的。” 张树人眉眼一挑,面露疑惑。 “连状如僵尸的张医生都能为爱现身,作为风华正茂的适婚女人,更改为爱向前冲!”宋婉怡双手握拳,至于前胸,面色坚定。 张树人漠然:“我没有献身!我不是僵尸!” “咳。”宋婉怡尴尬地清了清嗓子,“我是为了使语句更加生动。不过说真的,张医生,你从回来到现在都不给那姑娘打个电话,这真心不像是喜欢人家的节奏啊。” 张树人挑眉:“谁告诉你他是姑娘。” 宋婉怡惊愕:“你喜欢男人!” “天呐!”宋婉怡捂着胸口,暗自兴奋,天呐,这么时髦的事情居然发生在我身边。难怪张医生平时一副油盐不进地禁欲模样,原来是有难言之隐。 表情越发猥琐的宋婉怡,终于恶心到了张树人,他发现自己总是容易被人误会,只得开了金口说道:“这是个意外。” 宋婉怡不在意的挥挥手,“我知道,我知道,这种事儿总不希望太多人知道。我会给你保密的,我保证!” 张树人耐着性子,“这真的是个意外……我也是……”花了很久才接受这个事实。 但他话还没说完,就见宋婉怡突然严肃的问道:“你那位心上人也住在都城么?” 张树人点点头,“那又怎样。” 宋婉怡竖起葱根般的手指,往张树人身后一指:“你看……是他吗?” 张树人扭过头,就看见陆之斌正一脸怒色的瞪着他,那模样恨不得把他生吞了似的。 宋婉怡凑到张树人跟前,神秘兮兮地说到:“可能他情况不太妙哦。” 张树人看着二呆越发红润(被气得)的脸色,心下十分疑惑:“以你的经验看,他这是怎么了?”、 宋婉怡奸笑地拍了拍张树人的肩膀:“年轻人,你胜利在望!那二呆子明显是吃醋了!” 张树人闻言一愣,居然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宋婉怡好心提醒道:“只有掌握好‘情人之间的互动技巧’才能无往不利。吃醋就是其中最重要的一项。” 陆之斌觉得自己脑门儿就要烧起来了,他看到了什么?才跟他告白没多久了张面瘫,正和一位模样娇俏的小美女,在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就这么明目张胆的约!会! 而且!在看到他之后,树皮脸居然还跟和那个女人亲亲我我!勾肩搭背!真是有!伤!风!化! 陆之斌气得下唇发抖,狠狠转身离开!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树皮脸一副白莲花似的清高模样,想不到居然是这样龌龊的花心大萝卜,越想越气的陆之斌脚步不断加快,心里更是扭曲的快要拧出血来了。 宋婉怡见状赶忙推了张树人一把:“快!追上去解释清楚,趁机表白。我以人格担保,这次成功率百分之二百!” 回过神来的张树人赶忙起身,准备去追陆之斌,还不忘捎上一直放在旁边的炸鱼丸。 宋婉怡望着张树人远去的背影,心里泛起一股酸涩。 她有些失落的摸了摸眼角,又有些后悔自己鼓励张树人去追求爱人了。现在只剩下她一个人,情场失意,只得对着朗朗晴空,暗自垂泪……真是好不可怜!刘毅那个王八蛋,究竟为什么不喜欢老娘! 张树人一路小跑的跟上陆之斌,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又被陆之斌狠狠甩开。再抓!再甩!再抓!再甩! 终于抓累了的张树人,冷不丁的来了一句:“二呆你在吃醋吗?” 陆之斌正暴躁的身形一僵,瞪着铜铃般大的双眼,磕巴:“吃……吃你妹!” 张树人眉眼一弯,凉凉地说道:“第一,我没有妹妹。第二,你已经堕落到要吃人的地步了?” 说起,这还是陆二呆第一次看见张面瘫的笑容,这种感觉虽然猎奇,但眼下他显然没有那么多心思来琢磨自己因为一个笑容而跳得欢快的心脏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他必须解释一下他并没有吃醋。 稳了心神的陆之斌板起脸,装作不在意的说道:“我看你最近过得挺滋润的,大冷的天,还有闲情雅致迎着西北风逛街!约会!”亏老子还担心你太伤心,内疚了好多天!真是白瞎了那一颗充满拳拳歉意的诚心! 张树人似乎掌握到了所谓的“情侣之间的互动技巧”,他理所当然地接下了陆之斌酸气四溢的调侃,还嫌不够似的加了一句:“相亲之后都得约会。” 相亲?!陆之斌瞪着圆眼睛,看着面前一脸淡定的张树人。心里突然涌出一股酸涩,直击鼻腔与眼球,二呆抿着嘴唇,娃娃脸上泛着委屈,显得十分可怜。 张树人一瞧架势不对,当下也有些手足无措。他从来没见过二呆难受委屈的模样,顶多就是在耍赖皮的时候,才会勉强挤出那么一两滴眼泪。这和如今真快哭了的表情,那杀伤力显然不在一个层次上。宋护士也没有告诉他,吃醋的人会哭啊!这该怎么办?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作者菌摇头:二呆哭了,小树没表示么? 张树人冷脸揪领子:你为什么让他哭。 作者菌腿软哆嗦状:当,当然是为了给你表现机会啊! 张树人迷茫:怎么表现。 作者菌(推眼镜):首先,要上去拍拍肩,然后哄哄他。 张树人拍二呆肩膀,扭脸问:怎么哄? 作者菌:让他别哭。 张树人拍拍二呆脑袋:别哭了! 二呆:╥﹏╥……暗自垂泪不解释 张树人扭脸对作者菌:不管用! 作者菌恨铁不成钢:语气温柔点,感情生动点! 张树人微笑对二呆:宝贝别哭。 二呆泪眼朦胧抬起头:死鸟我想吐! 作者菌-___-’’:宝贝我也是! 张树人:“……” 21.小荷尖角 陆之斌现在的心情异常复杂,他觉得自己是不喜欢男人的,而且,他也是真心觉得自己没有在吃醋。只是单纯的认为,张树人在和他表白之后转眼就和别的女人约会,这种行为本身就必须被唾弃。 可是……为毛不是约会!是相亲啊! 在小陆看来,这相亲明显要比约会的情节严重得多。普通约会不过是一男一女,互看顺眼,于是决定相处看看。而相亲约会明显是,一男一女为了结婚而在努力看对眼。这根本性质就不一样! 总而言之,树皮脸真是太没有节糙了! 亏得他还打算听霍烨的话,和张树人顺气自然的相处。现在真是……陆之斌用袖子撸了把眼睛,擦掉那些欲掉不掉的鳄鱼泪:再也没有比现在更丢脸的时候了。 这头,张树人手忙脚乱的开始回忆自己看过的爱情片中,当女方因为误会而情绪不稳定的时候,男方都会采取什么行动来化险为夷。 倒不是说张树人同志将陆之斌当成了女人,如果可以,他是万分不愿意用哄女人的方式来追求陆之斌的。虽说张树人倾心于浪漫的爱情电影,但那些你来我往磨磨唧唧的求爱过程,他自认为是难以消受的。可眼下,也没有比借鉴电影更好的办法来解决目前的危机了。 张树人上前几步,僵硬得张开双臂,想抱住委屈的二呆。可是,愤怒中的男人,就算是个平时没心没肺的男人,都不可能是一只温顺的小猫,所以,陆二呆爷们儿的把张树人推开,吼道:“你想干嘛?!” 张树人被推得一个趔趄,脑袋更是发懵,“我只是想安慰你而已。”只不过,好像不太管用。 陆之斌鄙夷地看着张树人,努力摆出一副正义使者的形象:“小爷用不着你安慰,哥不过是觉得你人品太过低下,为你女朋友不耻而已!” 张树人无奈的摇摇头,回过神来的他猛然想起,就算是在电影里,炸毛的女主角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被男主角搞定的。 他张树人英明一世,居然看上了一个智商低的灵长类动物,也只得放下身段配合他的脑回路进行思考,难免需要多担待一些。张树人自认为自己对情人应该是十分大方与体贴的,那么此时此刻,他有必要将这个有点毫不保留的展现出来。 所以,他上前不顾陆二呆地誓死抵抗,将其搂在怀里,语气温和的哄到:“好了,别吃醋了。我只喜欢你一个人。宋婉怡是我们医院的护士,她有喜欢的对象。我们的相亲是个误会!” 条理清晰,侧重明确,张树人的解释可谓天衣无缝。 但很可惜陆小哥不太相信。他努力忽略了,张树人放在前头的重点表白,和中间的重要解释,唯独注意到了最后一条“相亲是个误会”。 陆小哥吸吸鼻子,暗自压下自己听到张树人那直白的不能在直白的表白时,名曰雀跃地心情,梗着脖子说:“你就扯吧。相亲还能是误会?哪个去相亲的不是你情我愿的?” 张树人依旧耐着性子解释道:“的确称不上你情我愿,是我妈和他爸的一厢情愿。” 虽然,二呆的表现显得异常愚蠢,但老实说,张树人的心情还是很明媚的。如今,二呆的一切举动都表明,他其实对自己也是非常中意的,否则,一个正常直男,没有必要计较一个正在追求他的男人,是否和别的女人约会这样的问题。 莫名的,张树人便在心里悄悄松了一口气。顿时释然地他,也有闲情雅致继续安抚陆二呆过于激愤地心情。 所以,他上前将陆之斌拉到路边上,十分亲切自然的揉了揉他的脑袋:“好了别吃醋了。我说只喜欢你一个人,就只喜欢你一个人。别瞪眼睛,你说,我喜欢你,我都没委屈,你委屈个什么劲儿?你也喜欢我就说,都是男人,还那么不干脆!喜欢就是喜欢,我又不会嘲笑你,这又什么好害羞的。” 陆之斌挥开脑袋上的手,“喜欢老子你有什么好委屈?!还有,老子才不喜欢你!” 张树人觉得自己的脑子绝对是进水银了,否则,他为什么会觉得如此变扭又惹人嫌的陆之斌,现在的模样是如此可爱呢? 他心下无奈,但却愉悦地勾起嘴角,想也没想就上前在陆之斌粉嫩的小嘴唇上,啄了一口,心情越发的明媚起来,“好了,不要解释了。我知道你害羞,放心好了,咱俩在一起以后,我会迁就你的。”谁让他家二呆智商低呢?聪明的人总是要多担待一些的。 陆之斌捂着自己的嘴唇,惊讶地眼珠子都要从眼眶里掉出来了。 “你,你……”他还想狡辩些什么。 但看出他不轨意图的张树人,却十分机智地制止了他无谓的反抗:“你一定不讨厌我亲你,所以,其实你打心眼儿里也是接受我的。别忙着辩解,你冷静想想就该清楚。况且……你喜欢我有什么不好的?和我在一起,以后就没人敢欺负你智商低了。” 陆之斌打结的脑筋还没有捋顺,他有预感张树人说的是实话,但他始终觉得,有必要说些什么,来挽回自己所剩不多的颜面。 而这时,张树人却捧起陆之斌的脑袋,额头相抵。用他平板无起伏,但此时却显得异常有磁性地声音说:“谁敢欺负你,我能帮你报复回来。我还会对你好,给你买好吃的,也会对狗弟好,给他买好吃的。我们在一起,会过得很幸福。” 被张树人安抚下来的陆之斌,红着脸(这会是害羞的)摸了摸自己乱跳的小心脏。就算树皮脸的情话说得不够生动,但感动人的效果依然显著。小陆觉得也许他现在的感觉,就是传说中的悸动也说不定。 他的确不讨厌张先生的亲吻,如果今天亲他的是办公室里的小赵,那他绝对一拳头挥过去,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那么,他真要放弃自己喜欢了二十多年的妹子,义无反顾地投身于搅基大军当中吗? 眼睛咕噜咕噜转了几圈的陆之斌,终于下定决心对张树人说道:“那什么,我从前都喜欢女人,你要我突然和男人在一起,我觉得不习惯。” 张树人理解的点点头:“所以呢?” 陆之斌抓着裤子,纠结的说:“所以我们可以,先相处看看。霍烨说,我们可以顺其自然。” 张树人眼角一弯:“没有问题。我想你也没道理拒绝!” 陆之斌斜眼:“我还正式答应呢!” 张树人无所谓的耸耸肩:“没拒绝就是答应了,别问为什么,这道理太深刻,你不会懂的。” 小陆哥:“……” 宋婉怡曾经这样告诉张树人,恋人之间的相处有一段磨合期,只要他能在磨合期,让对方充分感受到他的爱意,那么他们就离不离不弃这样的境界不远了。很显然,二呆现在是答应他俩往磨合期过度了。张树人对于自己的未来是非常有信心的。 解决一桩头等大事的张树人,顿时觉得神清气爽,“好了,现在我送你回家吧。” 陆之斌摇摇头:“不用了,我们家又不顺路。我自己回去就行。” 仔细想想,陆二呆在都城住了那么些年,又是个实实在在地混小子,想来自个儿回家也遇不着什么狗血的危险。张树人便点头答应:“那你自己小心点儿。” 看着二呆乖乖的点点头,张树人将手边的炸鱼丸递给他:“诺,给你买的。那家店的炸鱼丸很好吃。拿回去当夜宵吧。记得放到微波炉里热一热再吃,在外头放那么久都凉了。” 陆之斌眼神亮晶晶地接过袋子,袋子上的印花告诉他,那是他最喜欢的小餐厅做的炸鱼丸。但他如果知道,那也是张树人和宋婉怡相亲的地点,估计心情就没有那么雀跃了。 张树人不是傻子,自然不会白痴到提醒他有那么一回事。 只见他掏出口袋里的手机,摆好姿势,对陆之斌说道:“二呆抬起头。” “咔嚓”一声,陆之斌不明所以的迷茫小脸蛋,就出现在了张树人的手机屏幕上。 二呆一脸疑惑地说:“你干嘛。要给我照相也不等我摆好姿势。” 凑近一看,陆之斌很不满意:“那么丑!快删掉。” 张树人不顾陆之斌的反抗,暗自将照片保存好:“难看污染的也是我的眼睛。” 他起身拍拍陆之斌的脑袋:“好了别闹了,快点回家去吧。”说完就把陆二呆往他家的方向推了推,自个儿也转身回家去了。 陆之斌抱着炸鱼丸愣着神走了好几里,才猛然反应过来,这丫的刚才不还答应以后会迁就小爷吗?那现在这是要闹哪样啊?! 张树人面带喜色的回到家中,一路上还不忘拿着手机霹雳巴拉的给今天的日子做个标记,写上“爱情圆满日”。 刚一进门,就见张女士带着一脸令人头皮发麻的笑容,坐在沙发上,慈爱地看着张树人,“小树啊。有什么进展?” 张树人眼睛一弯:“非常喜人。” 张女士吃惊万分,心下更是窃喜不已。自家面瘫儿子是个什么德行,没人能比她这个做母亲的还要了解了。看看这春风得意的小样儿,难不成真跟宋教授家的婉仪看对眼了? 张女士十分得意地捋了捋头发,还是她这个当妈地了解儿子的心,破罐子破摔地给儿子挑了个相亲对象,没曾想还真就那么中了! 可惜,张树人没那份儿孝心,让自家母亲多高兴一会儿,只见他一派安然地说:“不过不是跟宋护士。” 张女士一愣,“那是谁?” 张树人掏出手机,找出陆二呆那张怂中透着分可爱的照片,举到张女士面前:“就是他!” 张女士定睛一瞧,脑袋有些卡壳:“这,这姑娘长得可真英气!” 张树人勾起嘴角,面色温和地说:“他不是姑娘。” 张女士彻底傻眼,从沙发上一跃而起,揪着张树人的耳朵,咆哮:“你给老娘再说一遍!” 张树人歪着脑袋,依旧面无表情地继续说道:“他是男的,大名陆之斌,小名囝囝,今年25岁,未婚!还有疑问否?” “否个屁!”张女士作为人民教师的涵养全失,扭着张树人的耳朵,面部表情异常狰狞:“你喜欢上个男人!还问老娘有疑问否?!张壮壮,我告诉你,这疑问大发了!” 22.母子摊牌 面对张女士过分激动的举动,张树人依旧冷静无比。 但对于张女士一生气,就习惯带姓喊他的小名儿的举动,不免感到有一点淡淡的忧伤。 张树人小时候是个标准的“黑豆芽”,细细瘦瘦一小伙儿,让人看着就觉得心酸。张树人他奶奶为了宝贝孙孙能茁壮成长,便擅自做主给还是奶娃娃的张树人取了“壮壮”这样一个小名儿,并一喊就喊了二十几年。 由于张树人过于龟毛的个性,他对于奶奶取的这个充满她慈爱气息小名儿,真是又爱又恨,为了不辜负奶奶的一片深情厚谊,张树人只得勉强接受她奶奶一个人喊他这个名字,其他人……那是想都别想。 可眼前是正在气头上的张女士,张树人明智地宽宏大量一回,不计较他妈偶尔孩子气!╮(╯▽╰)╭做儿子的,其实也很不容易。 他用手扶着自己被扭疼的耳朵,以此减轻痛楚,嘴上依旧欠扁地说道:“有疑可问,勿妄动粗!” 张女士语气阴沉:“你为什么偏偏要去喜欢个男人!这个男人有什么好?” 张树人一愣,似乎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他垂下眼帘,放低语调,真诚中又带着些无奈地说道:“也许是因为他正直,善良,脚踏实地。但最重要的是,他是我难得喜欢上的一个人。” 张女士闻言徒然放松了手上的力道,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这是他第一次听到儿子说出那么一长串感性的话,也是她第一次看到自己儿子为了一个人,而表达出如此明显的情绪。 “他就那么好?”张女士重新坐回沙发上,看着站在她眼前,已经成长为一个俊俏青年的儿子,“你是我儿子,你是什么性子我一清二楚。这个小陆就完美到让你丢了一颗心?” 张女士的语气中,充满着深深的质疑。 张树人抬起头,看着张女士的眼睛,一字一句认真说道:“他就算再修炼一万年,也和‘完美’这样的字眼搭不上边。他头脑简单,四肢发达,好吃懒做,胸无大志,所有能用在‘废柴’身上的形容词,他都当之无愧。” 张女士一头雾水地看着自家儿子:“那你是得了什么失心疯,看上这样的人。” 不是张女士尖酸刻薄,而是知子莫若母,按自家儿子的描述,这样一个人要放在从前,他儿子是看都懒得看一眼,可怎么就演变成如今打算“至死不渝”的场面了呢? 张女士有些手足无措,她想打电话给在外地开学术研讨会的老伴儿,想告诉他儿子疯狂地爱上了一个男人,可这样的念头也不过是一闪而过,二十几年的婚姻,让张女士无比清楚,这样一个在常人看来难以消化的事实,到了孩子他爸面前,只会得到一个字——“嗯。” 所以,指望专注与学术研究的张教授,对自个儿儿子的事情有所作为,是一件极不明智的事情。张女士望着眼前自个儿养育了二十几年的儿子,心下惨然,都说养儿苦十年,幸福一辈子……她怎么就那么命苦,摊上了个不省心的儿子呢? 张树人坐到张女士身边,将脑袋轻轻放在她瘦弱的肩膀上蹭了蹭,“不是失心疯,我相信我的眼光。妈你相信我,他是个好孩子。你只要跟他接触过,就一定能喜欢他。” 张女士梗着脖子,勉强瞅了眼靠在自个儿肩膀上的儿子,一脸惊悚地说道:“儿,儿子,你是在跟妈撒娇吗?” 张树人抬起头,半睁着眼面无表情地点点头,“感觉怎样?” 张女士捧着自家儿子的脸,皱着眉,一脸认真的端详半响:“嗯,换个应景的表情,就完美了。” 只见向来拽的跟二五八万似的张树人,果然听话地露出了一个略带羞涩的笑容,语气内敛地说道:“像这样吗?” 张女士满意的点点头,“我儿子果然还是乖巧的模样更可爱!” 张女士对于乖巧会撒娇的晚辈,没有丝毫抵抗力,不管是成熟的青年——如张树人,还是天真的孩童——如他家楼下的豆豆。 张树人瞬间恢复从前的面瘫脸:“如果是二呆,他会做得更可爱。妈,智者不打诳语,我以人格担保,你也一定会喜欢他的。” 张女士妥协似的叹了口气,白了张树人一眼,“我希望你明白,对于你和那个男孩儿的事,我并不是乐见其成的。作为一个母亲,我不得不为你的将来打算……” 张树人连连点头,“我知道。可是妈,我是个成年人,我有能力为自己的一切决定负责!” 张女士爱怜地揉了揉张树人的脑袋:“妈是担心你被爱情冲昏了头脑。年少轻狂说的潇洒,但多半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妈,我不是一个愚蠢的人类。”张树人拨开正在他脑门儿上肆意蹂躏的手,握在自己手里,露出了一抹浅笑,不是装模作样的骗人,而是发自内心地蕴含成熟气息地笑容,“在这个世界上,最了解我的人,只有我自己。妈,你觉得我会委屈了自己吗?” 如此一来,张女士自然无话可说。作为一个母亲,在孩子坚定地目光面前,所能做的,也只有无条件的支持,毕竟在这个世界上,没有谁能比母亲更希望自己的孩子过得幸福。 但是,张女士还是不放心地说到:“你要喜欢人家,我不管。但喜欢男人这种事,不是谁都能接受得来的。人家要是不愿意,你也不要强求。” 张树人乖巧地点头表示明白,“这么不体面的事情,我也做不出来。” 话是那么说,但事实究竟怎样,也只有天知道了。 小孩子喜欢过年,因为可以肆无忌惮的疯玩儿,但更重要的是,可以领到一大堆的压岁钱,虽然这些压岁钱最后未必能进自己的口袋,但拿在手上过过干瘾也是好的。 大人对于过年的感情就有一点复杂了,年假是所有上班族梦寐以求的事情,但过年光是给一堆毛孩子发红包就有够受的,一年辛辛苦苦赚的工资,都未必能填够压岁钱需要的资金用度。对于没有存款的陆之斌来说……这个年他过的有一点窘迫。 “妈,妈~” 陆妈妈正跟妯娌两人在厨房准备今晚的年夜饭,就看见自个儿宝贝儿子,极其猥琐地躲在厨房门后边儿偷偷喊他。 陆妈妈转身瞪了陆之斌一眼,“做什么呢?!一大男人憋在墙角多难看。快滚出来!” 挤在门边儿扭捏半天的陆之斌期期艾艾的走了过来,拉着她妈的衣角:“妈,我跟您商量的事儿呗。” 一旁陆之斌他婶婶忍不住笑出声儿,“斌斌啊,这么大了还要和妈妈说悄悄话?” 陆之斌尴尬的看着他婶婶,继续扯着他妈的衣角,“咳咳,那啥,婶婶,我找我妈有要紧事儿,您先忙啊,我耽误不了多久。”说完就拽着他妈往阳台奔去。 陆妈妈一路被陆之斌狠拽至阳台,老胳膊老腿的经不住年轻人的活跃,赶忙扯出自个儿的手臂,狠狠戳了戳陆之斌的脑门儿,“说,你又闯什么祸了?你说你这么大个人了,怎么就能让人省省心。” “妈你说什么呢?”陆之斌揉着自己被戳疼的脑门儿,“我什么时候闯祸了,完全没有那回事!” 陆妈妈插着腰,翻了个白眼:“得了吧,从小你一怕你爸揍你,就这幅德行。” 仔细回忆回忆自个儿十几年的怂逼生涯,陆之斌有些沮丧,因为他不得不承认,自个儿妈说的还真是铁板钉钉的实话。 他上前搂着日益圆润的老妈,将脑袋搁在她肩上,讨好的蹭了蹭,“妈,我跟你说,这回我没惹事儿,是这样的,咱过年得给爷爷奶奶姥爷姥姥们包红包不是?” 陆妈妈理所当然的点点头,“你都工作了,按礼是应该这样。” “爷爷奶奶,姥姥姥爷从小都待我可好了。如今我上班第一年拿工资了,应该包个大红包孝敬老人家,您说对么?” 陆妈妈,抬了抬肩膀,把搁在自个儿肩上的大脑袋给甩下去,“兔崽子,你到底想说什么?” 陆之斌小心翼翼的瞄了他妈一眼,“妈,你是不是在想,这小兔崽子八成是来借钱的!?” 陆妈妈有些惊讶的说:“难道不是。” 陆之斌炸毛:“当然不是!我男子汉大丈夫,出社会工作了,哪儿还有管家里要钱的道理!你看着一年我跟家里要过一分钱没有!” 陆妈妈点点头:“还真没有!” 这一年里,小陆同志其实很不容易,不仅要养活自己,还得养活一条跟他属性雷同的狗,生活的确有点儿拮据,但人宁愿找邻居救济,也没舔着脸回家要钱,还算是有骨气,这一点……陆妈妈是不知道,但她对于陆之斌自立自强的生活态度,还是十分欣慰的。 这下陆妈妈就有些奇怪了,“那你不是想跟妈要钱,这么鬼鬼祟祟的做什么?” 陆之斌懒得纠正他妈妈用错的形容词,一本正经的说道:“妈,是这样的,我一个人在外头生活吧,工资也不高,一年下来没多少存款,老实跟你说吧,我只有年中奖金那10000元能用来包红包,爷爷奶奶5000,姥姥姥爷5000,你和我爸就没了。” “嗨。”陆妈妈有些哭笑不得地看着陆之斌,“我还以为什么事儿呢。我跟你爸还能管你要钱不成?” 陆之斌贱贱一笑,上前狗腿地给他妈揉揉肩膀,捶捶背,“你跟我爸咱三都那么熟了,自然不用穷讲究那些礼仪,但是妈,你看我还得给一群小孩子零花钱呢,不仅咱家的,还有来咱家拜年的孩子……” “所以?”陆妈妈越来越搞不懂自家儿子到底在想什么,到了现在她都没浓明白,陆之斌整这一出到底是想干嘛。 “所以,我能在过年的时候出去避避风头么?”陆之斌一咬牙一闭眼,说了最终目的。 陆家是传统家族,过年将就的就是家人团聚,年初一年初二按惯例是要一家人在家等待上门拜访的客人,类似于过年不呆家的行为,在陆家是明令禁止的。陆爸爸头上的官衔,注定他们家的门槛会在年初,被前来拜年的各方人马踏烂,这之中不乏带着小孩儿过来的,陆之斌作为成年人,按礼对前来拜访的孩子们,该给个红包做见面礼,但是……他是真穷得不行,否则,他也不想跑路的。 陆妈妈彻底被自家儿子给打败了,“就为了这个,你装神弄鬼,东拉西扯了半天?” “我不是怕你不答应,我大过年的离家么?” “呸!什么离家,那么大岁数了,连话都说不好。”陆妈妈白了陆之斌一眼,“妈知道你爱面子,可你大过年的要到哪儿去啊?小烨他们家可比咱家还忙,你可别去给人添麻烦。” 陆之斌听话地连连点头,他压根儿没想好要躲哪儿去,再说……为了躲红包,大过年跑路这么丢脸的事儿,他也不想到处宣扬。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小陆哥坐在老爷椅上抽着大烟:“死鸟啊,你这是多久没写文了?” 作者菌:“个把星期了。” 小陆:“为啥啊?” 作者菌:“作业多,比赛忙……没人看就有些懈怠。” 小陆:“那怎么又来更新了?” 作者菌:“(┳_┳)……存稿快没了。” 小陆:“这章写的不咋地啊。” 作者菌:“太久没写,生疏了。” 小陆:“那你还在这儿干啥,不赶紧练笔去啊。” 作者菌甩手绢:“遵命,爷!” 23.去看奶奶 这人呐,一旦谈起了恋爱,生活都会变得有声有色。 之前,小陆同志对于这一说法,是持怀疑态度的,但现在,他明显深信不疑。虽然说,他对象比较猎奇,但好歹他陆爷也不是一般人,陆之斌一向认为,能消化得了张树人这类型情人的人,这世上除了他也就没有别人的,但是……他毕竟是第一次正儿八经地想谈个恋爱,所以,对于情人之间亲密的举止,他还是会有一点点害羞。 “宝贝,新年快乐!”年三十晚,外头爆竹声响个不停,陆之斌同志头皮发麻,表情扭曲,面色爆红的抱着电话,那头张树人正一脸正色以及理所当然的说着肉麻的祝福语。 “咳咳。”陆之斌清了清嗓子,“我说,你这是吃错药了?” 张树人依旧波澜不惊地答道:“情人间亲密的称呼,能让俩人感情持续升温。” 陆之斌蓦然:“你从哪儿知道的?” 张树人:“宋婉怡告诉我的。” 陆之斌惊愕:“宋婉怡是谁?!” 张树人沉默半响:“我相亲对象,就是那天……” 陆之斌咆哮:“就是那天那个狐狸精!你们居然还有联系?!” 张树人十分冷静:“这是一个误会!” 陆之斌:“……” 张树人将他和宋婉怡的关系发展概况从头到尾,仔仔细细地告诉了陆之斌。 陆之斌举着电话,眼角忍不住抽搐,一股深深的丢脸感油然而深,他怎么觉得自个儿的爱情就是一场笑话呢? “好了,这些都不是重点,打电话来除了礼节性的问好,我更想问,你明天有什么安排。”长篇累牍地解释,让张树人有点儿口渴,为自个儿接了杯水后,继续说道。 “嗯~没有安排,我正打算跑路。” “为什么?” 于是,陆之斌就将自个儿如今窘迫的情况一股脑儿的全告诉了张树人,在陆之斌心里,现在他和张树人已经是一家子了,既然是一家子,那有啥事儿都该一块儿商量,不得不说,小陆同志还是进入角色的速度倒是惊人。 “那你可以跟我去看我奶奶。” 陆之斌逃家的理由虽然很囧,但也的确是他那脑回路能想出的法子,张树人想作为一个合格的情人必须有一颗体贴的心,他有义务适时解决二呆的烦恼。 “什么?”陆之斌憋着一口气,不上不下,“这么早就见家长?咱俩八字都还没一撇……” 这头,张树人举着电话,淡淡的说道:“哦,那你是更愿意留在家里发红包对吧?” 陆之斌:“……” 所以说,一分钱难倒英雄汉,小陆同志自认为自己还是具有一定优良节操的好同志,但是在巨大的金钱利益面前,囊中羞涩的他还是毫不意外的妥协了。 张树人的奶奶住在乡下,开车过去不到两小时就能到。张奶奶有俩儿子,都还算有出息,老大,也就是张树人他爸,是都城名校的历史学教授,老二,也就是张树人他叔,是都城国立医院,心脑血管科有名的主任医师,张树人学医多半还是受到了这让二叔的深刻影响。 按理来说,儿子长了出息,老人家也该跟着去享福,但张奶奶不,她觉得,儿子们有出息那是儿子们的事儿,老人家都是念旧的,看着自个儿在老房子里守了大半辈子,张奶奶就说什么也不乐意搬到大城市同儿子们住在一起,她宁愿自个儿在院子里养养鸡鸭,种种菜,过得也挺幸福。 所以,在城里跟儿子儿媳吃了年夜饭,大年初一一大早,就让张树人他二叔把她送回乡下,说是一会儿常唠嗑的邻居会来拜年,但她又着实舍不得难得见面的大孙子,正为难之际,张树人便说倒是会到乡下跟着住上几天,老太太便乐呵呵的回老宅去了。 “嘈杂的城市,的确不合适老人家居住,要不是我爷爷奶奶在大院里住惯了,我爸本也打算给他们在乡下买套房子,空气还好。” 陆之斌靠在椅背上,扭头看了看专心开车的张树人,“那个,张先生,你爸妈他们应该不知道我们的事儿吧?” 张树人伸手给了陆之斌一脑崩儿,“知道了也没什么好担心的。还有,你不觉得“张先生”这样的称谓不符合我们如今的社会关系么?” “卧槽!之前是你让老子那么喊的。”陆之斌暴躁。 张树人推了推眼镜:“因为那时候我们只是普通邻居的关系。现在我们是正儿八经在交往的情侣……既然现实环境有所改变,那么相信的内在联系也得有所突破。” “嗯,也对。”陆之斌摸着下巴,表情一派深沉,认真严肃的说道:“要不,我就喊你树树?不行,听着像喊我小叔叔,辈分太乱。你看,这不能怪我,谁让你名字取得那么怪,害得我都亲切不起来。” 张树人打着方向盘,冷不丁说了一句:“我觉得亲爱的,或者老公都不错!” “嘭!”陆之斌一脑门儿撞上了车窗户,恨铁不成钢地喃喃自语道:“我真的错了,早八百年前我就该知道,这货是个闷骚啊!闷骚!” 关于称呼这个问题,陆之斌并没有纠结太久,因为张奶奶很快就给了他答案。 张树人将车停在小院子里,陆之斌将后座上给老人家的见面礼拎在手里,正有些紧张地整着衣领,老实说,虽然是他答应两人要好好培养感情,争取做对好情侣,可他实在没想到,这进度跳跃的那么快,一下就赶上了见家长……即使这家长可能还不清楚俩人的关系,但他还是莫名其妙的紧张起来了。 正当陆之斌紧张的站在门口,等着停好车的张树人跟他一块儿进门,就看见门里走出了一位面善的老太太。 老太太身体还算硬朗,浑身透着股温和慈爱的气质,因为年纪大了,眼睛难免有些昏花,把站在门口的陆之斌,当成了宝贝孙子张树人,便欣喜的冲他喊道:“壮壮,来家了怎么不进来?” 这边,陆之斌正琢磨着要怎么跟老太太打招呼呢,就被老太太那一声‘壮壮’刺激得被自个儿的口水呛个半死。 老太太走进正咳个不停的陆之斌,伸手拍了拍他的背,“哟,我还以为是我们家壮壮,你是哪家的孩子?” 陆之斌抬起头,瞅见老太太和善的面容,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脸,“奶奶,我叫陆之斌,张树人的……呃,好朋友。” 老太太了然,“壮壮好朋友啊,那壮壮呢?” “他去停车了,我跟他一块儿来看看您。” 不得不说,陆之斌乖巧起来,还是十分惹人喜爱的,否则他也不可能凭着一张俊俏的小脸蛋儿风靡大院那么多年,上到80岁老太,吓到8岁女童,没一个不喜欢他的。 老太太对嘴甜礼貌的陆之斌,真是打心眼儿里喜爱的不行,正想多问些什么,就听见停好车的张树人说道:“奶奶我回来了。” 爱孙心切的老太太,当下便将注意力投射到张树人身上,抬手朝张树人挥了挥,“壮壮,快过来,奶奶还说怎么等了那么久,你还没来呢?” 张树人额角青筋一跳,心想,完了,他怎么就忘了这茬。扭头便看见陆之斌早捂着肚子笑得他整个人都快贴门框上了。 即便此刻,张树人的心里正奔腾着一万头草泥马,但面上,他依旧沉着冷静地对他奶奶说道:“奶奶,咱进屋再说啊。” “诶,诶好。” 张树人揽着张奶奶往屋里走去,经过门边儿的时候,还不忘捞起正笑岔气的陆之斌,一脸淡定的来到大厅。 趁着张奶奶准备年货招待客人的空挡,喝了口茶顺了气的陆之斌,立马得瑟的凑到张树人耳边,贱兮兮的说道:“张壮壮,你的名字真可爱!” 张数热觑了陆之斌一面,面无表情的推了推眼镜,“你想怎样?” 陆之斌伸手拦着张树人的肩膀,“你不是说,亲密的称呼能让情侣之间的感情持续升温么?我觉着吧,这名字就挺不错的。壮壮,你怎么看?” 要说小陆同志这番话的初衷,那绝对适合感情升温什么的没有丝毫关系,最多就是自个儿吃饱了撑着,想狠狠嘲笑张树人一番,壮壮这个充满朝气的名字,用在一树皮脸身上,那巨大的反差,毫不客气的戳中了陆之斌的笑点。 他不抓紧这难得的机会,奚落一下向来冷艳高贵的张树人,那真是太浪费上天赐予的珍贵资源了。于是他忘记了,张树人同志虽然冷艳高贵,但他想来都有一颗无坚不摧的心。 张树人垂着眼帘,注视着二呆上下跑动的嘴唇,默默不语。 陆之斌话音刚落,就见张树人在两瓣粉嫩的嘴唇上,亲亲啄了一口,面色平静的说道:“囝囝乖,别闹了。” 只见陆之斌那圆润讨喜的娃娃脸,以肉眼可见之势由红变绿,由绿变黑,如此反复,经久不息。 张树人优雅地拿起桌上的小茶杯,一饮而尽,面带微笑,从容不迫地摸了摸陆之斌的脑袋,“我突然觉得,你的提议不错。感谢奶奶给我起了个亲切的小名。” 陆之斌此时脑袋一片空白,他想大骂张树人厚脸皮,又想质问他从哪儿知道了自个儿丢脸的小名,也想哭诉自个儿自作自受,总而言之,他此刻的心情非常复杂,复杂到无法思考任何问题,就像吞了一只苍蝇一般难受……但好歹他明白了一件事儿,张树人的性格,常人果断消受不起!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小陆:“壮壮,过来给爷倒杯茶。” 张树人眼神犀利:“你确定?” 小陆冷汗涔涔:“那,死鸟,给,给爷倒杯茶。” 作者菌白眼:“欺软怕硬!” 24.见到妈妈 诗人与文学家,对于乡村生活的描述多半与恬静悠闲挂钩,但在小陆同志看来……乡村生活,真的是无聊透顶! 陆之斌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宅男,虽然不喜欢人多嘴杂的都市,但是对于方圆几里内,都是农家房子,他也觉得……不太适应。 作为一个不折不扣的吃货,在找不到小吃街的乡村,陆之斌感到非常寂寞,虽然张奶奶的手艺很好,每天都能吃纯天然的鸡蛋,吃没农药的蔬菜,几天下来,小陆同志也被养的溜光水滑,但是……他还是觉得……好无聊啊! “你们可就好了,天天吃饭散步闲来无事唱支歌儿,这生活咋就那么惬意呢?成天嚎着那破嗓子也没人膈应你们!真是造孽哟!”陆之斌将手里的谷子一把扔向前头优哉游哉散步的大黄鸡,自个儿嘀嘀咕咕地说个没完。 因为是大过年,村里时不时有鞭炮声响起,小孩子们对于鞭炮的热衷程度一向令人敬佩,原本对于烟花爆竹有一定恐惧心理的母鸡们,在大公鸡的带领下,也逐渐淡定下来,听着炮声顶多打个哆嗦,之后该怎样还是怎样,日子过得还算平顺,但面前这个陌生人,每回来喂食的时候,都得对着它们嘚叭嘚叭半天,烦都烦死鸡了!终于看不下去的大黄鸡,忍不住将衔在嘴里的谷子,吐到了陆之斌的脸上,惊得小陆又是一阵嚎叫! 也许是小陆的尖叫声穿透力惊人,把在房里对着电脑做操盘手的张树人都给震了出来,“又闹什么?” 小陆抹了把脸,指着淡定散步的大黄鸡,“这畜生不识好人心!喷了我一脸谷子!” 胡说!明明就一颗!大黄鸡斜眼看了小陆同志一眼,在心里安安反驳,又瞄了眼张树人,觉得这丫应该比较靠谱,不会随着二呆胡闹,当即继续优哉游哉的散起步来。 这事儿要搁在往常,张树人同志顶多摸摸小陆的脑袋,七七八八地就给敷衍过去,但最近他励志做一名二十四孝好情人,一切以媳妇儿心情为行动守则,大黄鸡那算是撞枪口上了,只见一向性格冷淡的张树人冷冷瞥了大黄鸡一眼,安抚道:“乖,别生气,今晚我们就喝母鸡汤!” 小陆哥高兴的连连点头,他最爱和鸡汤了! 大黄鸡:“……” 张树人领着陆之斌往后院里走,大过年的前院都是来张奶奶家拜年的邻居,张树人怕吵,一向都呆在后院做自己的事儿,也还算清净。 “奶奶她人缘可真好,从年初一到现在,来拜年的人都没断过。”陆之斌伸着脖子,往前院瞅了瞅,对张树人说道。 张树人笑了笑,“乡下都这样,邻里间的关系比较亲密。” “哎,真是羡慕他们,不过我们大院里也挺好的,大家都很熟稔,平时也能凑在一块儿玩儿。但是我工作以后,也都慢慢不联系了。就算是小不点儿和霍烨,我也有阵子没见着了。”说着说着,小陆便有些惆怅起来。 那可怜兮兮的模样儿,看的张树人也不是滋味,但进了社会,大家也都有了自己的生活,自然不如儿时亲密,他又是个不太会说话的主儿,只得拍拍二呆的背,“所以才让你找个伴儿,还好找着我了。” 陆二呆僵着脖子,看了张树人一眼,“壮壮,你已然不知脸皮为何物了。” 张树人挑眉:“说的好像你知道似的。” 被噎得说不出话的陆二呆,一脸愤愤地坐在一旁,看着操盘手先生专注地盯着电脑屏幕,默默不语,“壮壮,听哥一句劝,股票有风险,投入需谨慎。咱们还是应该踏踏实实工作,别整这些虚的,别看现在挺风光,到时有你哭的时候。” 张树人失笑:“你懂得还挺多。” “那当然!”二呆异常自豪的抬了抬下巴,“不过那多亏了我老子,这都是他告诉我的。” “嗯。”张壮壮附和着点了点头,“叔叔也算是因材施教。” 二呆甩甩脑袋:“不是……我怎么听着你不像是在夸人呢?” 张树人依旧板着脸,一本正经的说道:“那是因为你向来都以最大的恶意在揣测我。作为一个合格的恋人,这是绝对要不得的。” 听张树人那么一说,二呆心里也绝对而有些愧疚,也是,都答应两人要好好交往的,如果觉着他不安好心,那还怎么培养感情啊! 二呆尴尬的扒了扒脸,“不好意思啊,哥以后不会了!” 张树人觑了二呆一眼,“你真的明白‘哥’是什么意思么?” 他关上股票显示器,转而打开一个搜索引擎,输入“哥哥”儿子,接着将屏幕转至陆之斌面前,说:“瞧见了么?哥指同父母,或同族同辈而年龄比自己大的男子。如果我没记错,我好像还比你大上一岁吧。” 陆之斌嘴角抽了抽,“胡说,明明也就大半年,咱俩都是一届的!” 张树人点点头,“你明白我比你大就好。来叫声哥听听。” “……”陆之斌默默扭头,我到底跟他叫什么真啊! 张树人抬手将陆之斌的下巴扭回来,“叫声哥听听!” “这是你最近培养起来的新趣味么?”陆之斌严肃问道。 “准确来说……是刚刚。”张树人认真回答。 陆之斌默然,好会儿才抬头说道:“我不叫的话,你今儿就没完了是吧。” 张树人眼角一弯,弯下腰亲了小陆一口,“好乖。你那么了解我,我觉得很欣慰。” 陆之斌深吸了一口气,整了整脸色,装模作样地叫了一声:“壮哥!” 张树人被震得一个趔趄,就一脑门儿撞上了陆之斌的额头,引来一声惨叫! 张树人来不及阻止陆二呆的音波扩散,只得立马起身摆好姿势,坐回椅子上。 一切准备就绪后,就见门外涌进数名大妈大婶,七嘴八舌的问道:“这大过年的怎么了?” “哎哟,哪家孩子喊得那么惨诺!” “发生什么事情喽?” “……” 张奶奶适时从人群中走出,问道:“壮壮,发生什么事儿了?刚哪声儿谁喊得。” 张树人一脸平静的抬起头,指着一旁正捂着脑门儿的陆之斌:“他刚才不小心把脑袋磕椅子上了。” 张奶奶看了看一米七八的小陆,又瞅了瞅自家刚到小陆同志膝盖的小椅子,眼里充满困惑,这小陆要把脑袋磕椅子上,还是颇有难度的嘛! 但小陆同志泪眼汪汪捂着额头的小模样,还是挺让张奶奶心疼的,只得上前拿开陆之斌捂着脑袋的手,“哎哟,都红了,小陆乖啊,奶奶一会儿拿茶油给你搽搽,很快就没事了。” 陆之斌此时敢怒不敢言,脸都给憋红了,只得和颜悦色地对张奶奶点点头,转而恶狠狠的瞪着也许练过铁头功的张树人,恨不得把他一口吞了!这大过年的,他算是彻底没脸了! 张树人瞧见陆之斌情感丰富的小眼神儿,心里也有些愧疚,正想说些安慰的话,就听见抬头传来张女士的声音:“这是怎么了?大家伙儿咋都围在这儿呢?大门也没关。” 小陆闻言抬起头,就瞧见张女士一脚跨进了屋里,抬头望向他的那一瞬间,表情从疑惑变成了惊愕…… 陆之斌奇怪地望自个儿身上瞅了瞅,看了看张女士又回头望着张树人,疑惑地问:“我磕了下脑门儿,样子就变得那么恐怖了?” 张树人:“……” 张女士:“……” 众人:“……” 陆之斌的脑门儿只是稍稍磕了一下,就那会儿还有点儿红,其余也没什么大问题,但张奶奶担心还会肿,非得给他搽茶油,小陆只得无奈的坐在椅子上,任张奶奶折腾,顺带腾出时间,感受了一番目前诡异的气氛。 之间张女士与张树人对坐两边,两人正相互使着眼色,陆之斌坐在中间,一旁坐着给他搽茶油的张奶奶,四人一时间竟没说一句话,诡异的沉默,让小陆浑身不自觉一抖。 张奶奶关心的问道:“是不是疼了?” 看陆之斌摇头,张奶奶才放下心来,将手里的茶油放回原处,就对张女士说道:“媳妇儿,你今儿来,咋也不提前说一声呢。我都没做午饭呢。” 张女士赶忙儿说道:“妈,瞧你说的,哪儿能让您给做饭啊,放心啊,待会儿我要是饿了自己会弄东西吃,您别担心。” “诶好。” 对于这个媳妇儿,张奶奶还是十分满意的。张女士勤劳,为人亲和又有耐心,虽然两口子工作忙,但闲暇的时候,也时常跑乡下来陪陪她这个老婆子,作为个媳妇儿能做到这样已经很不容易了,张奶奶心里也是知足的。 看孙子和他妈似乎有话要说,张奶奶也识趣儿地招呼那头傻坐这的陆之斌,“小陆,来,帮奶奶摘菜,奶奶晚上给你做好吃的。” 陆之斌眼睛一亮,当下就跟张女士打了招呼,屁颠儿屁颠儿地跟着张奶奶到院子里。留下两母子,继续深情对视。 好半响,张女士先沉不住气,问道:“这就是那小陆。” 张树人点点头,“嗯。” 张女士又问:“听说他家里条件不错,到乡下也住的惯?” 张树人无奈:“妈,您别对他有偏见,人没有官二代那些恶习。” 张女士撇撇嘴:“那可说不准,不过这孩子长得倒是可爱,看着你比小多了。” 张树人:“他是娃娃脸。” 张女士:“但人好歹是娇生惯养长大的,看着就像个孩子,相处起来没那么容易!” 张树人摇摇头:“他这些天都帮着奶奶喂鸡,摘菜,可都没什么怨言。妈我跟你说过了,他是个好孩子!您要不信,我也没办法。” 张女士叹气:“我这到底是在为谁操心!” 张树人站起身,优雅地弹了弹裤子,双手插进兜里:“为我。但是一点儿意义也没有。我跟您保证,您在奶奶家住三天,三天之内,你肯定会喜欢上我家二呆。” 说完,就转身往院子里去,不忘回头对张女士说道:“我去帮奶奶摘菜。” 张女士:“……”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作者菌举着话筒:对于张女士的考察,你有什么感想? 小陆气定神闲:“毛毛雨撒撒水啦。” 作者菌:“看来小陆对自己很有信心。” 小陆理所当然:“那必须的!你别让阿姨爱上我就成。” 作者菌冷汗:“谁,谁把你教的那么重口!” 张树人默默:“……反正不是我!” 25.练习撒娇 张树人到厨房时,便看见二呆端着碗面,坐在一把小矮凳子上,正吸溜地来劲儿,当下便有些无力地扶着额头,一脸无奈。 他的确希望妈妈能接受二呆,而二呆也的确是个讨人喜欢的好孩子不假,但是二呆的好,却不是任何人都能轻易发觉的,张树人很头痛,非常头痛,因为现在陆大爷这幅模样,真的和所谓的“好孩子”挂不上钩。 他上前踢了踢陆之斌屁股下的小凳子,把专心致志吃面的二呆呛了个正着。 陆之斌抹了把嘴巴,满脸疑惑地问道:“有事儿?” 见张树人只是冷眼瞪着他和手里的面,二呆狐疑地说:“你这是饿了?锅里还有呢,奶奶怕我肚子饿了,特意给做的,你要吃自己盛。” 好半响,张树人还是面无表情的看着陆之斌,默默不语。 二呆顿时了悟的点点头,“也是,我就不该太纠结你偶尔的抽风,好吧,虽然哥不太习惯有人盯着我吃饭,但看在咱俩要晋升为两口子的份上,就不和你计较了。”说完,又将头埋进碗里,专心致志的吸溜面条。 张树人望着依旧没心没肺的二呆,适时发出一声冷笑,他蹲下身,伸手捋开陆之斌额前的刘海,平静淡然地说:“我妈知道咱俩的事儿了。” “噗~咳咳咳咳~~~。” 话音刚落,受了刺激的陆之斌将含在嘴里的一口面,不偏不倚地喷到了张树人的脸上,正中红心。 张树人顶着满脸面渣,刚想发作,就看见二呆此刻呆滞的眼神和僵硬的表情,便有些心软,只得自个儿到水池边,拿起边上干净的毛巾,将脸上的面渣擦擦干净,还顺带把陆之斌也收拾了一遍。 好半响,陆之斌才回过神来,有些磕巴地问道:“你,你刚才说了啥?” 张树人搬了把小凳子,坐在陆之斌身边,拿过放在一旁的地瓜叶,认真摘起菜来,嘴里还不忘解释道:“我妈妈知道我们的事儿了。” 陆之斌不解:“不可能啊,从阿姨来到现在,咱俩的表现明明就像正常的同学。你不要告诉哥,因为哥的脑门上被你磕了个大包,看起来就像个同性恋了!” 张树人漠然:“正常的同学不会出现在我奶奶家……而且……” 张树人顿了顿,带着些许无奈的神情说道:“我老早就告诉我妈咱俩的事儿了。” 陆之斌闻言,不可置信的摸了摸张树人的脑门儿:“壮壮,你告诉哥,你到底是抽什么风,这是上赶着找揍,你才向你妈承认自己是同性恋的么?” 张树人拍掉陆之斌在他脑门上作怪的手,将手里的菜拨了一般到陆之斌手里,让他帮着摘,“我以为你该高兴。” 陆之斌揪着手里的地瓜叶,表情狰狞的说道:“我神经病啊,为啥要高兴?”他有些崩溃的撑着脑袋:“这可怎么办?阿姨肯定恨死我了。” “哦?”张树人挑眉道:“陆小哥不一向对自己的人格魅力很有信心么?” 陆之斌掰着张树人的肩膀,情绪激动的咆哮道“这和人格魅力有半毛钱关系啊?现在在你妈看来,我就是个勾引他儿子走上歪门邪道的狐狸精,就是一个连生活在地球都是浪费资源的人渣!老子就是再有人格魅力也不!管!用!了!好!吗?!” 张树人看着有些歇斯底里,又害怕的双腿发抖的陆之斌,微微一笑,安抚似的摸了摸他的脑袋,等陆之斌在顺毛的过程中,逐渐冷静下来后,才安慰似的说道:“狐狸精可比你有魅力多了。” ……就是这安慰的效果不太尽如人意。 陆之斌懒得理会张树人无所不在的讽刺,揪着裤腿,泫然欲泣,“怎么办呀?我还没做好出柜的打算呢。你妈要是不同意我们在一起,那不是得分手?咦,不对啊,我也没正式答应要和你在一起啊。” 一想到这点,陆之斌有些欣慰的拍了拍胸口,“还好还好,这样待会儿你妈要是问起我来,我就可以说,咱俩其实还没……还是不对啊?!” 陆小哥抬手推了张树人一把:“妈了八叉,是你追求老子的,为毛现在提心吊胆的是我啊?!啊?这按理来说是你该先去接受一顿我老爸皮鞭的洗礼,怎么反过来是老子先担心被你妈苛待啊?” 张树人看着在那儿自言自语半天,终于恍然大悟的陆之斌,心下也有些欣慰,二呆应对危机的模式虽然不太理想,但也有冷静分析形势的时候,他拍了拍陆之斌的脑袋:“你说得对,我告诉我妈,是我先看上你的,所以,我妈对你不会有除了愧疚以外的情绪。” 正当陆之斌准备松一口气时,又听见张树人说道:“但是……我还是希望你能在妈妈在这里的几天里,好好表现,让她能喜欢上你。” 陆之斌闻言得瑟的甩了甩头发:“这有什么,哥的人格魅力,那就不是盖的,你到我们大院问问,上到80岁老奶奶,下到8岁小萝莉,有哪个不被哥充满爆发力的人格魅力所征服?” 张树人狠狠犯了一个白眼,又耐着性子继续说道:“我妈不喜欢有爆发力的人格魅力……所以建议你改变一下策略。” 陆之斌歪着脑袋:“比方说?” 张树人一派悠闲地说:“要会撒娇……” 陆之斌:“……” 张树人拖着陆之斌回到房里,让他乖巧地坐在床边,自个儿交叠双腿坐在老爷椅子上,面无表情的说道:“好了,为了让你能有更加出色的表现,现在就来演练一下好了。过来跟我撒娇。” 陆之斌觉着他目前的面部神经真是顽强得不得了,在这样窘迫的情况下,还能保持冷静与淡定,但他心中那万头草泥马狂奔的威猛霸气也是不可忽略的存在。 他看着张树人面无表情的脸,以及那句让他恨不得夺门而出的“过来跟我撒娇”,陆之斌表示,他真的想去死一死。 陆之斌僵硬的扭了扭脖子:“对不起,我可能需要酝酿一下情绪。” 张树人理解的点点头,“请随意,务必调整到最佳状态。” 做了几次深呼吸,又耍了一会儿太极拳,陆之斌觉得他已经可以胜任这项奇葩的任务,他走到张树人身边,蹲下身来,趴在他的腿上,渐渐露出了一个乖巧讨喜的笑容,僵着嘴说道:“这样行么?” 还别说,小陆同志本就长得俊俏,白皙红润的娃娃脸,配着乖巧喜人的笑容,的确让人心中一颤,张先生显然也有些招架不住。但不管内心如何翻腾,面瘫哥依旧不改淡定悠然的本色。 只见他板着张脸,严肃的点点头,点评道:“嗯,表情还是比较到位的,最好能有几句台词,还有……”张树人看了看两人间的距离:“我觉得你离我有点太远了,表现的不够亲密。” “我勒个擦。”陆小爷蹭得站起身,踹了张树人一脚:“为毛我们必须表现得很亲密?还尼玛要台词?啊,门外汉真是让人伤脑筋也,你知不知道撒娇的最高境界,就是用表情征服对方的心啊?” 张树人闻言勾起嘴角,淡定地推了推眼镜:“看来,你深谙此道嘛。” “废话!”陆小哥得瑟的偏了偏脑袋,“你以为哥这二十几年,是如何从我爸的皮鞭下逃生的?我告诉你……这其中的门道啊,外行人是很难明白的。” 张树人垂下眼帘,忍下心中向二呆发出毒舌攻击的欲望,他告诉自己,如今二呆的情绪非常重要,保持良好的状态,才能在最短时间内俘获母亲大人的心。他应该做个大度的情人,偶尔放纵配偶不知天高地厚的得意情怀。 做完心里建设的张树人,便站起身,拍了拍陆小哥的小脸蛋:“非常好,既然你信心满满,我就放心了,在咱妈面前好好表现知道么?” “等下!”陆之斌伸手将张树人推坐回椅子上,叉着腰问道:“张先生,您能告诉我,为毛小爷必须讨阿姨欢心呢?还有,你妈什么时候变成咱妈了?你角色代入是不是太快了?” 张树人理所当然的应道:“这都是早晚的事儿。” 他拉下陆小哥,捧着他的脸,抵着额头说道:“我们现在在谈恋爱,早晚会决定永远生活在一起,我们都是男人,没有办法结婚,所以,亲友们的支持就显得格外重要。我早早就把咱俩的事儿告诉妈妈就是希望,就是做好了要和你一起生活的准备。虽然你笨得令人发指,但我相信我的聪明足够弥补你生来的缺陷,只要咱们好好努力,一定可以过得很幸福。所以,这一次,你一定得好好表现。” 张树人这只面瘫自恋狂,说起情话来还真是一套一套的,也不知道是从哪个狗血言情剧里学来的,陆小哥感动的弹走了一颗眼角的小水珠,颤着声说:“咱回家后,你能把这话重说一遍,让我录个音么?如果能省略掉最后两句就更好了,不愿意也没关系,我可以自己剪掉!” 张树人放开抓着陆之斌的手,抬腿踹了他一脚:“不能,我一向都实话实说!真实地表现自我,才是自信的表现。” 陆之斌往后一闪,做了个鬼脸:“自恋就自恋!别侮辱了自信这个高贵神圣的词语!” “总而言之,你一定要尽快让妈妈喜欢你,要是做不到你就死定了,等着回去喝一个星期白稀饭吧!” 张树人冷冷的下了最后通牒后,就转身离开,徒留小陆一人暗自惆怅,这可怎么是好啊,现在只要一想到张女士的脸,他就浑身发憷,哪还有那份闲心去撒娇?这张女士也真是的,咋就爱人跟她撒娇呢…… 26.讨人欢心 二呆翘着二郎腿躺在床上,吧唧着嘴寻思了半响,觉着自己这项任务真是太艰巨了。首先,他就是一外人,突然跟人妈妈那么亲近,是个正常人都会觉得,自个儿动机不纯。再来……要让她喜欢一个,把自个儿宝贝儿子变成同性恋的家伙,这绝逼是不可能的事儿,就算那丫是个天仙也不管用!太为难妈妈了!那么……该怎么办呢? 二呆抱着枕头,在床上滚来滚去,滚来滚去,直到把自个儿完全缠进被子里,动也动不了为止,才不甘咽地停下了无聊的举动。 自个儿挣扎了半响,发现他没法儿以一己之力,从被单中解脱出来,只得扭头扯着嗓子大喊:“壮壮!张壮壮~~~快来救哥。” 半响,张树人才以闲庭信步之势,慢慢踱步到了陆之斌面前,弯下腰,狠狠戳了戳他的脑袋:“你能不给我丢人么?大过年的,你扯着嗓子是在叫鬼啊!” 陆之斌眯着眼瞅着张树人,撇嘴说道:“你快把我给拆出去啊,奶奶家的被单也太长了……” 张树人直起腰,摸着下巴:“我发现……我有一个认识性错误。” 陆之斌拱着屁股,扭吧扭吧道:“什么认识性错误?啊,喂赶紧把哥给拆出来才是要紧好么?!” 张树人面无表情的摇摇头,撸起袖子伸手拆开了缠在陆之斌身上的被单:“我当初以为,你和狗弟耍杂技的水平不相上下,如今看来,你明显甩它几条街!” 陆之斌疑惑:“你这是在夸奖我吗?” 张树人耸耸肩:“可凭你喜好理解。” “不是,其实让你过来,是我有事要问你。”陆之斌巴拉下脑袋上最后一块被单,一本正经地说道:“那什么,就算我现在搞定了你妈妈,你不还有爸爸么?要不等他俩到齐了,我一并拿下不就完了?多省事省力啊,在这个快节奏的社会,任何工作都讲究效率的嘛。” 张树人闻言,点点头道:“你这辈子都不可能拿下我爸。” “嘿!”陆之斌拔地而起:“你瞧不起人么?你凭什么认为我不行?而且,只搞定妈妈一个人怎么够,你不说要让父母都支持咱俩在一块儿么?” “的确是这么打算的。但是……我爸虽然头脑不错,但老头子思想境界还不够高深,向来有眼无珠不识闺中璞玉。”张树人推了推眼镜:“其实,我是在为你着想,而且,我爸喜不喜欢你,真的不太重要……” 张树人一连串的解释,让陆之斌处在云里雾里的状态闹不明白,只得甩甩脑袋,心想:管他个屁啊,真是复杂的一家人。 “总而言之,这几天你一定要抓紧时间对我妈撒娇。知道么?”张树人最后总结性地发言道。 陆小哥有些迷茫:“可是,撒娇真的有用么?毕竟我之于阿姨来说,是勾引他儿子变成同性恋的变态。” 张树人理所当然的点点头:“我家楼下的豆豆有一次来我家玩儿,弄坏了我妈妈的一本超值绝版,千金难求的文献材料,我妈当时连生吃了他的心都有了。但是,豆豆就只上前抱着我妈的腰蹭了蹭,外赠了一句阿姨对不起。从此,我妈就拿他当亲生儿子了。” 陆之斌:“……弄坏书本,和把儿子变成同性恋,是可以等同的前提么?” 张树人继续点头:“你该相信我的判断。” 不得不说,陆小哥虽然指挥能力不行,但行动能力却是一等一的。只见到了晚饭时分,张女士已经能很亲热地给陆之斌夹菜,并不停嘱咐他多吃一点儿,多长点肉,丝毫没有意识到自个儿亲生儿子正坐在他右手边,一脸便秘的看着眼前这一幕。 吃了晚饭,张树人同志一脸深沉的望着坐在老爷椅上剔牙的陆之斌:“不错,还有两下子,我妈挺喜欢你的。” “嘿,那是~”陆小哥甩甩头发:“小爷天生丽质,惹人喜爱,张先生,你羡慕不来的。” 张树人抿唇笑了笑:“我原本担心,妈妈和你相处不融洽,会让你感到无所适从,如今看来,我的担心是多余的。想必要不了多久,你的知识水平也会有所提高。” 陆小爷巴拉了下耳朵,有些迷茫的望着张树人:“不是~你这上下句之间的关联性在哪儿?为啥哥讨人喜欢也和知识水平挂钩了?” 张树人推了推眼镜,意味深长道:“我爸妈都是教育工作者,一生都立志于培育祖国的下一代,对于扶不上墙的烂泥,他们向来都会给予最大的耐心和关怀……” 张树人凑近陆之斌:“你现在是我的情人,也是我们家的一份子,对于爸爸妈妈来说,他们如何能允许自己的孩子知识浅薄,目光狭义呢?” 陆之斌瞪着大眼睛,愣愣的看着张树人:“你说的……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么?” 张树人优雅的点点头:“相信我们之间有身为情人的默契,所以,应该是的!” 陆之斌崩溃地撞着墙角,撕心裂肺的说道:“老子要和你分手,老子不要学习!;老子大学毕业了。” 张树人淡定的拿出张奶奶放在房间的茶油:“这可由不得你。过来,给你再涂一层茶油,你爱咋撞咋撞!” 陆之斌:“……” 果不其然,第二天,陆小哥就瞧见张女士手里捧着厚厚一摞书,笑容满面的向他走来,“小陆呀,这些都是阿姨精心挑选出来,给你加深知识修养的书籍,你要好好阅读,知道么?” 陆之斌攥着衬衫的袖子,僵硬的点点头。 陆之斌乖巧的模样顺利取悦了张女士,当下笑颜如花的说道:“我就知道小树在跟我瞎说,小陆明明那么爱学习!爱学习好啊,爱学习的孩子将来才有出息。” 陆小哥欲哭无泪的继续点头,但当晚就掐着张树人的脖子,让他以工作繁忙为由,赶快领着他回城里,他怕再在这里待下去,他就要得神经病了。 张树人疑惑:“多读点书有什么不好,你看叶般不还在好好学习么?” 陆小哥撇嘴:“爷这根本不是读书的料……”沉默了半响,陆小哥又说:“我从小就不爱学习,但小不点儿从小就是个书呆子。书呆子什么的最讨厌了,所以我一直比他讨人喜欢。” 张树人挑眉:“哦~” 陆之斌竖起眉毛:“你别不信!” 张树人再挑眉:“是吗……好吧我信!” 陆之斌凑过脸去:“你真信?” 张树人凉凉的说道:“你说呢?” 陆小哥懊恼的垂下脑袋:“好吧,我承认,大家都喜欢爱学习的孩子,很多人都喜欢小不点儿多过我……” 张树人一派悠然的交叠双腿,将陆之斌的脑袋扳过来:“那有什么关系,我喜欢你不就完了?” 陆小哥眨眨眼:“那你喜欢小不点儿么?哦,当然不是跟喜欢我一样的喜欢。” 张树人沉思半响,突然皱皱眉道:“我估计自己腾不出那么多时间来喜欢两个‘智商低’,有你一个就够烦了!” 陆小哥一脸贱样的说道:“我回去就告诉霍烨,你说叶般智商低,看他揍不死你!” 张树人黑线:“你到底和谁是一家的?胳膊肘往外拐说的就是你这样的!” 张树人往背后的靠背一靠:“不过,你对霍烨发憷并不代表我也是。霍烨不过就是一直有点儿头脑的孔雀罢了,但很可惜,近几年他周身云绕的奶爸气息更加浓厚了,从骄傲的公孔雀活生生退化成了一只袋鼠。啧啧……这就是命!” 陆小哥:Σ( ° △ °|||)︴,卧槽,他到底摊上了个什么玩意儿,在众人眼中玉树临风英俊潇洒前途不可限量的霍烨,为啥在自家男朋友看来居然会是一只袋鼠!? 陆小哥顿时觉得他的眼光有时也挺猎奇。 但不管张先生的性格如何猎奇,总本质上来说,还是一个优质体贴的好情人,在陆之斌的强烈要求下,二人顺利的回到了城里。没过多久,随着年假的结束,俩人又兴匆匆的回了临城,继续开始了住对门的同居生活。 宋婉怡的情路无疑是坎坷的,喜欢上一个不喜欢自己的男人,对于一个沉浸于爱情中的女人来说,真是这个天底下,最痛苦的事情! 宋婉怡从来不知道想谈一场正儿八经的恋爱是一件那么费心费力的事儿,这她还是个不折不扣的女人,女追男隔层纱这种谬论究竟是哪个王八蛋说来误导纯情少女的?要让她逮着非大卸八块不可。 她就不明白了,类似于张医生那样神经病的个性,都能找着对象,关键是,人对象还是个当了二十几年直男的男人。而她正直青春如花年纪的优质女人,却无法追求到自己心目中理想的对象。这真是太没有天理了。 “但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张树人抱胸斜靠在自家门前,瘫着脸问道。 宋婉怡哀怨的望着他:“难道你敢说,你能顺利和陆先生在一起,这之中没有我的功劳么?” 张树人老实地点点头:“你的确功不可没。” 宋婉怡顿时气势十足的说道:“那么张医生,现在你报恩的机会来了。” 张树人面露疑惑:“你想怎样?” “卧槽!求别那么狗血好么?”陆小哥被惊得从沙发上跳起,“这么三俗的情节,卧槽真的能有用么?” 原来宋护士追求林毅许久而不能得偿所愿,在心中熊熊烈火的作用之下,竟然脑子发抽相处了装得癌症这种狗血到令人发指的方式,妄图博取心上人的同情心,不得不说,爱情的力量,有时真是让人……嗯,无所适从。 张树人将陆小哥拉回身边搂着,道:“其实我也不知道,但宋护士的的确确是我俩的媒人,滴水之恩理当涌泉相报!” 陆小哥黑线:“哥现在认认真真的告诉你,咱俩能顺利在一起,跟宋护士所谓的‘锦囊妙计’半毛钱关系都没有!完全是因为哥心地善良,待人和蔼可亲,看你这性格有缺陷的自恋狂好不容易喜欢上一个人不容易,一时同情心泛滥才答应的,你到底明不明白?”边说话,还不忘奋力摇着张树人的肩膀。 张树人扶着被甩歪的眼镜,一脸正色的说道:“作为一个体贴的情人,应当适时满足配偶的虚荣心,好吧,既然你那么认为,那我就回绝宋护士好了。” “诶别!”陆小哥一把拉住准备起身的张树人:“我后来想想,我妈曾说,人一辈子如果做成一桩媒,死后就会有福报,宋护士长得也算乖巧可爱,咱帮帮人家也没啥,你这人真是的,做事儿哪能那么功利呢?偶尔无私的帮助别人,才是善之本道。” 张树人:“……”如果他能忽视从陆小哥眼角中,不时流入出的一波又一波充满八卦以为的光芒,也许他会相信,自己的配偶是一个善良贴心的好少年,但是……陆小哥那一脸贱兮兮的模样,真的没有任何说服力啊! 27.积极做媒 张树人坐在宽屏电脑前,认真的注视着股市数据的变动,眼神却不时地往陆之斌的方向上瞟。 只见陆小哥,笑容满满,兴高采烈,手舞足蹈的拿着电话,对着电话另一端的叶般正兴奋的说这些什么,还不时地用比在本子上写写画画,一派繁忙的景象,扰得他无法静下心来,认真工作,所以说,人类八卦的天性真是上帝造人时的一大败笔。 哦,不不不!张树人头疼的摇了摇头,作为一个绝对相信科学的人,居然会说出‘上帝造人’这样愚蠢的词汇,果然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和二呆呆久了,他自己的智商都退化了,要不是看在爱情的份上,陆二呆这端‘傻墨’早不知被他扔哪个角落去了。 陆小哥挂了电话,拿着手里的小字条就乐颠颠的冲张树人跑过来,“快,上淘书网,买这几本书!” 张树人接过字条,上头裂了一排类似于爱情大全的书籍,什么《让他10分钟内爱上你》,《爱情必修课》,《如何让你的爱情甜蜜如初》…… 张树人叹了一口气,有些感慨的望着陆之斌:“要是你学习也有这份心,如今也不会是这幅模样了。” 陆之斌龇牙:“再啰嗦咬死你,快点儿买!” 张树人默默挥动鼠标,一本一本的淘了字条上的书,突然想到,当初他追求陆二呆的时候,怎么就没想到买参考书什么的来用用呢?否则按他如此喜人的智商,肯定比咨询宋护士那样的爱情失败者来的有效率的多啊! 张树人懊恼的撑着下巴,一脸严肃淘书的同时,心里后悔的要命!趁着陆之斌不注意时,默默为自己淘了一本《如何让爱情迅速升温》,算了,既然起点低了,只有力图后来居上好了,他和二呆的关系似乎进入的瓶颈期,有必要进行更深入的学习了。 宋婉怡望着自个儿眼前一摞高高的书本,一脸呆滞的望着对面并肩而坐的陆之斌和张树人,“请问,你们这是干什么?!” 陆二呆一脸兴奋的说道:“当然是帮你追求那位油盐不进的刘毅啊。” 张树人认真的点点头:“不算报答你的恩情,就是做好事而已。” 宋婉怡崩溃的扯着头发:“(。﹏。*)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为什么要把希望寄托到这两个人身上!我是脑子被狗啃了,才会将自己的爱情托付给这两个新近白痴!” 陆二呆一脸疑惑的望着自言自语的宋婉怡:“宋护士……宋护士?” 叫了几声,见宋婉怡不搭理自个儿,陆之斌只得转头对张树人说道:“你还说我不爱学习,但起码我认真的看完了这几本书,你看宋护士看到那么多书,整个人都蔫儿了。” 张树人夸奖似的摸了摸陆二呆的脑袋:“嗯,算你有进步。” 继而转头对宋护士说道:“书中自有黄金屋!看看也许又所启发也说不定,比装癌症这样狗血的情节好多了。” “就是就是。”陆小哥附和道:“你要知道同情和爱情之间是有本质区别的,你不会希望你喜欢的人只是因为同情而和你在一起吧、” 宋护士被俩人一通说理,当下反驳地话就梗在喉咙里,吐不出来吞不下去,好半响才组织好语言说道:“我知道自己之前那个想法太神经,我那不是在多次打击之下,心神憔悴,一时不察在想出这样极端的方式么?在充分冷静过后,我又想了一个新的方法。” “什么?”张树人,陆之斌异口同声的问道。 “我总觉得刘毅不是对我没感情的,但他是在是他迟钝了,也许他并没有意识到自己早已爱我入骨,所以,我有必要让他明白自己的感情。”宋婉怡一脸自信的说道。 “然后?”张树人,陆之斌再度问道。 “然后……”宋婉怡掏出化妆镜,摸了摸眼角有些晕开的眼线:“你们俩谁愿意假扮我的男朋友……” 张树人望着陆之斌:“……” 陆之斌望着张树人:“……” 陆之斌小声地对着张树人咬耳朵:“宋护士现在真的清醒么?为啥我觉得她的主意一个比一个不靠谱,一个比一个狗血。” 张树人一脸深沉的回道:“这就是爱情的魔力……” 陆之斌龇牙咧嘴:“卧槽,你能不一脸严肃的说出那么玛丽苏的话么?快被恶心吐了。” 张树人无所谓道:“那你是缺乏体验美的感知,审美这种东西……强求不得。” 陆之斌:“我勒个擦,你一天不挤兑我就浑身不舒坦是吧?” 张树人点头:“你可以当做这是咱俩爱情升温的必修课。”说着张树人脑子里默默回想起了自己在《如何让爱情迅速升温》这本书里看到的一条“要想让你的爱情迅速升温,必须要让情侣间逐渐形成一种舒心的相处模式……” 对于张先生来说,他最舒心的时候就是挤兑陆二呆的时候。 宋婉怡望着眼前两只唧唧歪歪的基佬,清了清嗓子问道:“我说,你俩商量好了没有,到底谁来做我的男朋友?当然,是假装的。” 张树人和陆之斌霎时正经危坐,却都默默不语。 宋婉怡有些哀怨的说道:“难道这点儿小忙你们都不愿意帮忙么?” 陆之斌最见不得女孩儿哭了,更何况是漂亮女孩儿,当下便想答应,得亏张树人适时在他大腿上狠扭了一把,疼得他眼泪都流出来了。 理智回归的陆之斌,认真说道:“不是我不答应,可无奈的是张先生是个神经病,我随随便便就假扮你男朋友,难保他不会发病,你也知道,恋爱中的男人,发怒起来都是禽兽!” 张树人面露狰狞的撇向陆之斌,又被紧接而来的宋婉怡暗含速控的目光憋回了面瘫状态,深沉的说道:“我们如果装情侣,绝对不像!” “我想也是。”宋婉怡认同的点点头。张树人那种神经质性格,要和她装情侣的效果就像她宋婉怡找了个机器人当假想男友一样,虐心得让人不忍直视。 宋婉怡有些泄气的喃喃自语道:“算了算了,我看我还是放弃吧、” “啊,别啊!”陆小哥眼瞅着宋婉怡面如死灰,立刻出手阻止:“我们再想想办法呗。要不这样吧宋护士,哥帮你去探探刘毅的口风,要他是在对你无意,咱再放弃也不迟,你是个女孩子,他说话有顾忌,可我是个男人,男人之间的对话……一般都比较客观。” 张树人在一旁严肃着脸,赞同的点点头:“真爱不该轻易就被放弃。” 宋婉怡正被张陆二人的热心感动的无以复加时,有听见张树人默默说道:“最近新出的爱情连续剧,也就这句台词比较有意境了。” 宋婉怡:“……” 陆之斌:“……”对不起,宋护士,我不知道他最近开始爱看连续剧了!还他妈是脑残言情狗血剧! 这世上总有那么一群人,他们自己都是恋爱白痴,但在别人的恋爱经历中总爱扮演恋爱专家的角色,比方说叶般,比方说陆之斌和张树人,当然,宋婉怡也算一个,互相这做媒种事,究竟是在‘无私的帮助别人’,还是为了满足潜藏在内心深处的‘八卦欲望’除了当事人,旁人无法知晓。 但在对待自己这项做媒事业当中,陆小哥真是上心得不得了,寻了个周末,便跟着要值班的张树人来到了市里医院,见着了同样今天值班的刘毅。 陆之斌将刘毅从头到尾打量了一番后,对着张树人说道:“这人内里怎样我不知道,但从外表上来说,你的质量明显高过与他。” 张树人淡定的推推眼镜,拿起桌上的宾利表,说道“谢谢夸奖。11点多的时候,刘毅会有一段休息时间,你就那时去套话吧。” “放心,放心。”陆小哥不在意的甩甩手:“哥忽悠人的本事……哼,那可不是吹的。想当初……” 正当陆之斌准备开始他的长篇大论,就听见张树人说道:“桌上有水,你说话说渴了就喝,我去查房了。” “诶诶。”陆小哥抬手朝张树人挥了挥:“你走了我说给鬼听啊?” 张树人闻言默默转身,从隔间里掏出了一个医用假人,递给了陆之斌:“将就用用吧。”说完,就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陆之斌与假人默默对视半响:“……”猛的将它塞回隔间,卧槽这玩意儿越看越阴森,越看越渗人,这阳光明媚大中午的,他怎么就觉得那么冷呢? 陆小哥并没忘了自己来医院的正经事,刚到11点,陆小哥就准时摸到了食堂,躲在柱子后面,鬼鬼祟祟的看着赶着时间来打饭的刘毅。 理了理发型,便施施然地坐到了刘毅身边,十分自来熟地说道:“嗨,哥们儿,这儿没人坐吧?”说完也不管人家还没回答,就一屁股坐在了刘毅对面。 刘毅嘴里刚塞进一口饭,冷不丁的傻看着陆之斌,尴尬的点点头,有点儿不知所措,只得低下头去,继续埋头苦吃。 气氛有一点儿冷……陆之斌有些不自在的摸摸鼻子,不知该如何敞开话题。听宋护士的描述,这位刘毅理当是一位举止得体,待人亲切的优质年轻人,怎么在他看来,这位先生有那么些……内向呢? 这孩子完全没在意,他之于刘毅不过是一个初次见面的陌生人,这世上只有两种人能对初次见面的人保持热情的态度,一种是精神病人,另一种就是陆之斌。 既然答应宋护士要好好探探她心上人的口风,陆之斌只得硬着头皮说道:“今天阳光明媚,风和日丽,真是一个适合和女朋友出游的好日子,对吧。” 刘毅抬起头,有些狐疑的看着陆之斌,默默不语地继续吃饭。 “当医生真是个辛苦的工作,每天在病人中间穿来梭去,连谈恋爱的时间没有!真是太没有人权了。”为了保证演说的生动,陆之斌的面部表情也随之丰富起来。 刘毅:“……” “但是,人越是在逆境中,就越要有抗争的勇气,恋爱是人类生活的必需品,作为一个工作忙碌的医生,理当在有限的范围内寻找自己爱的归处。” 这头陆二呆正讲到兴头上,那边,刘毅淡定的拿起手边的电话,拨了一个号码:“喂,精神科么?你们有个病人跑食堂来捣乱了。” 陆之斌:“……” 28.三寸烂舌 回顾上一章内容,我们了解到,这世上能对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就表现得异常热情的就只有两种人,一种是精神病患者,另一种是陆之斌。 但对于刘毅来说,能对陌生人那么热情的人只有一种——精神病患者。 陆之斌对于自己被他人看做是一个神经病的行为表示很淡定,因为他有一个神经质的对象,在两人交往日益密切的过程中,难免沾染到一些对方不太和谐的气息,正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大抵就是如此。所以,不得不说这俩人之所以能成为两口子,必要的默契与同样无耻的人生观是必不可少的。 “你是宋护士的朋友?”在陆之斌费尽唇舌证明自己是一个完全行为能力人之后,刘毅也明白了陆之斌此前那番天南地北的引申词有什么含义。 陆之斌点点头:“是的。宋婉怡虽然偶尔抽风,但她的确是个好姑娘,请问刘先生对她有意思么?她对你的意思可是足足的了。” 刘毅面部扭曲地说道:“你说……宋护士抽风?” 陆之斌继续点头:“是的,但她除了这个缺点,其他的一切都是那么完美。你好好考虑看看呗。” 刘毅一脸严肃的说道:“在看见你之前,我觉得宋护士只是活泼过了头,但现在我必须承认,宋护士的确是一个温婉可爱的,举止得体的好女孩儿。” 陆之斌歪着脑袋望着刘毅:“……不是……我怎么觉得这话有点儿不对劲呢” “你当然要觉得不对劲!因为他在讽刺你脑神经不正常。”张树人不带任何声调起伏的声音冷不等地从陆之斌身后传来,把他和刘毅齐齐吓了一跳。 陆之斌惊魂未定地拍着胸口:“你这不吱声的毛病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改,我有一天要是不幸猝死,一定是被你吓的。” 张树人白了陆之斌一眼,坐到他身边,对着对面的刘毅,面色阴沉的说道:“就算他是个残疾人,你也没资格讽刺他。作为一个负心薄幸的负心汉,居然还能有脸在大庭广众之下欺负一个残疾人?!医院里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淹死你!” 没错,张树人就是生气了,虽然他知道二呆智商低,但说到底,二呆已经归他所有,那么就不是什么阿三阿四能随意消遣的对象。张树人眼睛一眯,脸色越发难看起来。 陆之斌拍着张树人的肩膀:“喂喂喂,你说谁是残疾人。” 张树人转头:“闭嘴!” 刘毅被张树人非常不友好的气势震得有些茫然,张树人虽说平时不苟言笑,但对待同事还是彬彬有礼的,甚少有这样不顾情面的时候,刘毅有些无奈的开始反思自己到底什么时候欺负了残疾人,让张树人正义感爆发,前来声讨他,思前想后半天也没理出个所以然,本着以何为贵的精神,刘毅说道:“真是不好意思,如果我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对,以后一定改。” 张树人满意的点点头:“知错就改,孺子可教!” 说完,他转头对陆之斌说道;“你问的怎么样?好半天了,我查完房想找你吃饭,都看不见人、。” 陆之斌指了指对面的刘毅:“刚要得到答案,你就杀出来了,正好,咱一起听吧。” “对不起,我能插一句嘴么?”刘毅举起右手:“我觉得你们谈论的对象好像是我。” 张树人转过脸,点点头:“的确是轮到你说话了。说吧。” “呃,好的。”刘毅正了正脸色:“那个,我知道你们都是宋护士的朋友……” 刘毅话还没说完,张树人就打断道:“我们不是朋友只是同事!” 陆之斌不干了:“你这人怎么这样啊,宋护士就是我们的朋友,我说了多少次,对人要友好,多个朋友没坏处!” 张树人闻言倒也老实的点点头:“好吧,那她算是我们的朋友了。” 陆之斌满意的拍了拍张树人的肩膀:“真乖!” 转头对刘毅说道:“你继续。” 刘毅:“……” 整理好心情,刘毅又继续说道:“我其实,不是不喜欢宋护士……” 这会,是陆之斌率先打断刘毅的话,说道:“那正好,我现在就去告诉宋护士,你们俩是两情相悦的,有情人总成眷属,皆大欢喜,真是太好了!” 张树人拦住就要起身的陆之斌,对着刘毅抬了抬手说道:“你继续。” 继而,他又瞥了陆之斌一眼:“打断人说话时很不礼貌的行为,这么不体面的举动到底是跟谁学的,你没看他还有废话要唠叨么?” 刘毅:“……” 陆之斌:“……” 此时此刻,就坐在刘毅背后的宋婉怡泪流满面,她到底把自己的未来交给了两个怎样的人呐,现在她心里悔得都想咬手绢了。 “好吧。”陆之斌耐着性子问道:“我觉得宋护士对你的情谊表现的很明显,那你为什么不接受她呢?我是说,在你其实也喜欢她的情况下。” 刘毅闻言叹了一口气说道:“宋护士是一个好女孩儿,她为人天真善良,偶尔搞怪也显得非常可爱。但是我们不合适!” 陆之斌暴躁了:“卧槽,你们处都还没处呢?怎么就知道不合适了?” 刘毅有些犹豫的说道:“我的家庭条件不太好,婉仪看着就像是个被宠大的天之娇女,我的母亲希望我能找一个贤惠能干的媳妇儿回家。婉仪……不合适。” 张树人皱眉:“你到底是想娶老婆还是找保姆?” 刘毅又道:“我知道你们可能觉得我这样的想法很龌龊。事实上,我也不希望我的妻子为我做牛做马,在我看来,一个真正的好男人,理当疼爱和谦让自己的媳妇儿、” 张树人赞同的点点头:“我也这么认为,你应该向我学习。”说着还有意无意的看了陆之斌一眼。 陆之斌:“……” 刘毅继续说道:“但我的母亲是一个思想极为守旧的人,她自己就是一个循规蹈矩的好媳妇,她含辛茹苦的把我养大不容易,我不能完全不顾她的意愿,但我又不希望婉仪和我在一起受了委屈……” 陆之斌轻飘飘的说了一句:“这个是不是就是‘你妈和媳妇儿一起掉进水里先救哪一个’的改版问题?” 张树人不理会陆之斌的神思维,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年轻人就是爱想太多。” “哼,说得好像你很老似的。” 张树人凌厉的看了陆之斌一眼,陆小哥无辜的摆摆手,“那话不是我说的。” 宋婉怡从刘毅身后站起来,对着张树人和陆之斌说道:“是我说的,怎样?” 张树人和陆之斌惊讶不已,同样被吓到的还有一直沉默的刘毅,他有些局促的站起身:“宋护士……你……” 宋婉怡对刘毅灿烂一笑:“叫什么宋护士,那么生疏,刚才你不还婉仪婉仪叫的很顺口么?” 刘毅的脸红的都快冒烟了,只得摆着手,磕巴道:“我,我那是……” “你,你那是情不自禁的表现出对我的爱意!我知道的你不要狡辩了!如果你不喜欢我,那为啥你喊我名字的时候,语气那么深情?!”宋婉怡不等刘毅说完,就即刻说道。 陆之斌迷茫的问张树人:“刚才刘毅的语气很情深么?我怎么没感觉出来?” 张树人依旧淡定:“算了,你也不是第一天认识她了。” 宋婉怡:“……” 平静了心情后的宋婉怡,转身对刘毅说道:“你还没和我在一起,你妈妈也还没见到我,我也还没有正式体会过什么才叫真正的‘贤惠能干’,你就说我不行,这不是太武断了么?!” 宋婉怡捋了捋头发:“我宋婉怡别的没有,毅力还是有一些的,既然我喜欢你,想和你在一起,那么和你在一起会遇到什么样的阻碍,我自己也心里有数。我都没说什么,你自己在心里瞎琢磨什么?只要我喜欢你,你喜欢我,我努力让你妈妈也喜欢我,咱们就能幸福的过日子!就算到了最后,我真像你说的那样,吃不了苦受不了罪要和你分手,那也是我的事,但连尝试都还没尝试就准备放弃,那不是脑残么?!” “好!好!”宋婉怡话音刚落,食堂里便传来一阵喝彩与掌声。 这才让几人意识到方才在众目睽睽之下,他们为食堂的同事们上演了一场多么精彩的好戏!宋婉怡感到有些害羞,但都到这份儿上了要是还没个答案,她说什么也不甘心,只得硬着头皮对刘毅说道:“你怎么看?你要是答应了,我们就好好谈恋爱,要是不答应,我立马放弃你,我就不信自己遇不着比你还好的人!” 刘毅苦笑道:“婉仪,我喜欢你,舍不得你去找别人,更舍不得你离开我……”像是下了很大决心的刘毅,咬牙闭眼张口就道:“我保证一定对你好!” “啧啧啧啧啧啧……”陆小哥走在回家的路上,嘴里第一万次的冒出了意味不明的感慨。 张树人板着脸问道:“舌头僵了?一直打颤。” 陆之斌异常感慨的抬头说道:“这刘毅真有两下子,那情话说得,哥都快被感动哭了。不过好歹宋护士得偿所愿,咱俩也算做了件好事。” 张树人十分赞同:“说的也是,偶尔行善感觉不坏!” 如果宋婉怡此刻在这儿,必定会气到跳脚,你们和这件事到底有毛线关系,不是老娘那段感人至深的台词,能有那么完满的结局么?往自己脸上贴金什么的真是太不要脸了! “我觉得很遗憾。”陆小哥突然说道。 张树人非常不想理会突然又有深刻体会的陆之斌,但好情人的标准压在他的肩上,那沉重的负担使他不情愿的问道:“为什么?” 陆小哥面色哀怨的说道:“虽然宋护士和刘医生才刚开始谈恋爱,但人感情明显就好到令人发指,可你看看咱俩……”陆小哥竖起食指往张树人和自己指了指,“真是太弱了!” 张树人眯起眼,一丝危机感油然而生,当情侣间的激情随着时间的流逝而逐渐消散时,正是情感危机的前兆……这可要不得呀,回去再翻翻那本《如何让爱情快速升温》,看看有没有什么解决之道,张树人摸着下巴,一脸认真的想着。 29.爱情升温 这天深夜,张树人猫在电脑前,认真的借着电脑屏幕透出的点点微光,研究着手里那本快被他翻烂掉的《如何让爱情快速升温》,半响之后,脸上露出了略带疑惑的表情,有些疲惫的揉了揉鼻梁,深吸一口气,默默地挥动鼠标,一阵噼里啪啦的键盘敲击声过后,张树人从容的戴上耳机,那张平静无波的脸庞,在电脑荧幕的照射下,显得勤恳又诡异……终于,世界安静了! 另一头,陆之斌抱着枕头睡得正香,脸上还应景地露出了猥琐的笑容。床边的狗弟,好梦正酣…… 这天是周末,陆小哥早早爬起床来,决定和难得休假的张树人一块儿到郊外呼吸新鲜空气,学习时下年轻人酷爱的踏青活动。 陆之斌刚走到门口,举起右手,运气正准备往张树人门上发起猛烈的一击!!!!!关键时刻,门自动开了,陆小哥的如来神掌被张先生轻松化解! “┗|`O′|┛嗷~~手断了!断了!要断了!”陆小哥夸张的嚎叫声让整栋小楼经不住抖了三抖。 张树人淡漠的推了推眼镜:“你的关节如果那么脆弱,那么我要考虑给你注射维生素D了。用这么粗的针管。”说着,张树人用左手虎口,比了个小圆圈。 正是这个小圆圈让处于亢奋状态的陆小哥迅速冷静下来,嘴角勾起沉稳的笑容:“壮壮,今天咱们去约会吧。这么好的天气!窝在家里看酸溜溜的电影真的太无聊了。而且我觉得,我们的感情要想走的长远,就一定要约会啊!你知道约会是什么意思么?!就是两个人到陌生的地方,然后牵着手走来走去走来走去走来走去……” 张树人看着二呆的食指和中指,灵活地做着空中运动,大概两个来回,张树人说道:“这样的约会方式,是发生在精神病院么?” 陆二呆,捋了把脸,严肃道:“我觉得,你不太合适说人家是神经病!真的。” 张树人挑眉:“嗯~” 二呆转眼望向天边:“我们一直站在门口说话真的太傻逼了,咱们去郊游吧,我难得放假,想去新开发的深林公园烧烤……” 张树人说:“森林公园是不错,但我觉得咱们家的气氛更好。” 陆二呆摇头:“家里不能烧烤,我今天特意将狗弟托给老奶奶照顾,就是想要去郊游……” 张树人又说:“咱们今天就算不去郊游,你也得把狗弟托给别人照顾。” 二呆不解:“为啥?” 张树人身体前倾,深沉的望着陆之斌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因为我们今天,有要紧事要办、” 陆之斌歪着脑袋,试探道:“比方说?” 张树人直起身:“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在哪之前我们要做一些放松身心的事。” 陆之斌继续疑惑:“比如?” 张树人不理会一头雾水的陆之斌,拖着他来到了楼下的院子里,对着院子中央的大榕树,深吸一口气道:“这世上最令人放松的运动,就是做广播体操。来咱们先做两个来回,放松身心!” 陆之斌垂着眼皮,不紧不慢的说道:“哦,那你玩的开心点,我先回去了!” 张树人反手揪住妄图逃跑的陆之斌:“二呆听话,待会儿给你做好吃的。” 陆之斌一脸悲愤:“我绝对不!我是爱吃!但我是有原则的人!做广播体操这种丢脸的事情,你自己做就好!小爷还有脸皮!” 张树人哭笑不得地箍着正张牙舞爪挣扎的陆之斌:“为什么孩子们从小时候开始就必须练习广播体操?说明它对小孩儿的身体发育有好处,不仅能放松肌肉神经,更能呼吸新鲜空气,我也是为了你好,我们等下要做一件大事!” 陆之斌继续哭号:“老子25了!身体发育什么的跟我到底有毛线关系!快放开我!你自己神经就好了,总是连累别人是不对的!” 最后,陆二呆被张树人拖着回家,在张先生宽敞明亮的客厅了,二人正势同水火的对持着。 张树人一脸严肃地坐在沙发上,前边儿地板上正坐着耍赖的陆之斌:“好了,家里没人,做吧。” 陆之斌脑袋一偏,“老子就不!” “好,好,好。”张树人慢悠悠地点点头,“我可是为了你好,想让你在运动前做点准备活动,既然你宁死不屈,那我也无可奈何。” 陆之斌撅嘴:“切~~文化人就是事多,一句话还要用两个成语。这是病!得治!” 张树人摇摇头,不理会唧唧歪歪的陆之斌,回到房里,搬出了笔记本电脑,问道:“你更喜欢客厅还是卧室……” 陆之斌一时脑袋卡壳,这话题转换的频率超过了他脑电波接受的范围:“客厅。” 张树人眉毛一挑:“你的喜好果然与众不同。” 陆之斌抓了抓脑袋:“不是。我总觉得咱们的谈话一直不处在同一个频次,请问你到底想干嘛?” 张树人:“书上说,情侣间增进感情的最好方式,就是做一项有益身心的运动。但由于各种原因,对于这方面的知识我涉猎不多。所以,为了挽回我们的感情,我进行了连夜的恶补,现在想来,估计颇有成效。” 陆之斌歪着脑袋:“什么运动。” 张树人看了看电视机,思索半响,将电脑连接到电视上:“待会儿你就知道。” 陆之斌看着张树人捣鼓半响,才道:“我勒个擦,就是看电影嘛!算了算了,小爷迁就你好了,我回家把薯片拿来。” 张树人扭头看了眼往对面飞奔的陆之斌:“……” 十分钟后,陆之斌一脸呆滞望着电视上出现的两位帅哥正忘情的嗯嗯啊啊啊,满嘴的薯片想西伯利亚的雪花,洋洋洒洒,落到了地上和沙发上。 陆之斌转过头,指着电视屏幕,呆呆的问道:“请问……这是什么?” 张树人冷眼望着陆之斌撒了满沙发地板的薯片,浑身释放着不可忽视的杀气,阴沉道:“你现在该做的,是到厨房,拿起放在门口的扫把把这里清扫干净!我数到三,一,二……” 陆之斌“咻”的一声,往厨房飞去,拿起扫把,麻利地把地板和沙发打扫干净,又一脸讨好的回到了张树人身边,拍拍沙发:“看,多干净!” 张树人满意的点点头:“非常好!Good Boy!” “滚!”陆之斌脑袋一甩:“那是我跟狗弟说的!” 这是一阵暧昧的呻吟,再度从电视机内传来,张树人家的立体音响,效果绝逼不是盖的!回过神来的陆之斌,难得头脑通透的回顾了今早开始张树人诡异到令人发指的言行举止后,有些不可置信的问道:“这就是你说的,能让爱情的升温的运动?” 张树人理所当然的点点头。 陆之斌继续问道:“这就是你说的,有益身心健康的运动?” 张树人继续点头。 陆之斌接近崩溃:“这是书上教你的方法?” 张树人还是点头。 陆之斌瞬间冷静下来:“哪本书?” 张树人老实回答:“《如何让你的爱情快速升温》,上次在淘书网买书时,顺便买的。” 陆之斌激动的从沙发上跳起:“撕掉!你给我撕掉!” 他冲进到电话旁,抖着手指想拨号码,嘴里还不停的叨念:“我要告他!这样充满和谐词汇的书籍!要告他!110的号码是几号来着……” 张树人淡定的走回房间,拿出那本《如何让爱情快速升温》,嘴里解释道:“你误会作者了,他的用词非常文明,无任何‘和谐’字眼。” 陆之斌冲到张树人面前,眼色发红地抓过那本早就破旧不堪的书,稀里哗啦的撕得粉碎,破口大骂道:“这么不健康的书籍,留着就是祸害世人,我跟你说了多少遍,不能照本宣科!照着书上行事,是书呆子才有的行为。” 望着张树人面无表情的脸,陆之斌恍然大悟:“我错了,你本来就是书呆子!” 张树人垂眼看着地上书本尸体的残骸,半响过后,陆小哥的情绪也逐渐稳定下来,才道:“其实你撕了也没用,我看了好几遍,都记在脑子里了。” 情绪刚刚缓和的陆之斌,再度抓狂,掰着张树人的脑袋左右摇晃:“你给我忘掉忘掉忘掉忘掉!!!!!!!!!” “二呆。”张树人依旧冷静的抱着上蹿下跳的陆之斌,一脸认真的问道:“你是不是不愿意跟我做这个运动?” 陆之斌身形一僵,也不知是哪根筋搭错,居然从张树人的死人脸身上,看出了几分可怜的味道,他有些不自在的磕巴道:“不是不愿意!情侣间做这样亲密的事情,很正常,不仅能增进感情,还符合身体需要。” 张树人突然眼角一弯,笑眯眯说道:“还说我照本宣科,你这句话说得和书上一模一样,连逗号都相同……” 陆之斌无语地望着张树人,心里恨得想剪了自己的舌头,让你增进感情!让你身体需要!让你觉得张面瘫可怜!真是做得一手好死哟! 陆之斌正色道:“虽然如此,但是,我要跟你坦白,这个运动吧,他要是让没有经验的人来做,是具有一定危险性的,虽然这么说很不好意思,可是,我真的没有经验。你有么?” 张树人老实的摇摇头:“没有!” 陆小哥偷偷松了一口气,:“非常好!你看我们都还没有经验,所以要先进行……” 张树人插嘴:“但是我是医生……” 陆小哥:“……” 张树人继续:“还看了一晚上的书和视频教程。” 陆小哥:“……” 张树人总结:“所以,我觉得我行!” 陆小哥:“……”悲伤逆流成河……这就是传说中的孽缘吧! 30.哦哟啊哟 先前,由于无法接受两人突飞猛进的感情模式,陆小哥的状态显得不太镇静,张树人为了安抚暴躁的情人,不得不将其箍在怀里。于是,便造就了目前陆小哥双腿紧紧夹着张树人的腰,双手搂着他的脖子,这样一个令人想入非非又异常和谐的姿势。 陆小哥绝望的摇摇头,“你跟我说,你是不是非做不可!” 张树人思索半响:“其实……也不是!” 陆小哥眼里绽放出希望的光芒。 张树人又说道:“但最好是做!我特意腾出了时间,还陪你折腾了半响……如果不做的话……” 张树人皱着眉头:“浪费光阴是可耻的。” 陆小哥抖着声线道:“所以……” 张树人微微一笑:“还是做吧!” 陆小哥捂着脑袋,痛苦地哀嚎着,缓过劲儿后,一脸认真的问道:“请问,我能先去做下广播体操么?” 张树人大度的点点头:“作为一个体贴的情人,给予爱人适当的宠溺是必须的。你以后淘气也该有个限度,不是谁都像我这样疼你。” 陆之斌被慎得发抖道:“我……我现在提分手来的及么?” 张树人眼神一厉:“你刚才说什么?” 陆之斌嗖嗖嗖跳出张树人三尺远,两分钟后,响起了广播体操那段深入人心的旋律:“一二三四,二二三四,三二三四……” 陆之斌一脸慷慨赴死的表情,跪坐在张树人面前,深吸一口气道:“我还有话说。” 张树人一脸淡漠的看着陆之斌:“你这句话已经重复第十遍了,如果你实在说不出有营养的句子,那就不要勉强了。我想我们可以开始了。” “不不不!!!!”陆之斌跪在沙发上,把头埋进自个儿的腿里,“我还没有准备好,我需要更多时间。” 一阵寂静,时间仿佛静止下来,空气中的尘埃都渐渐凝固。 半响,陆之斌没听见张树人的回应,有些疑惑的抬起头,果不其然,他对上了张树人有些落寞,有些可怜的脸庞。 张树人轻声说道:“你果然不能接受和我做这件事。” 陆之斌赶忙凑过去,急的抓心挠肝道:“别呀,我又没那么说,你别……” “那你为什么推三阻四?”张树人质问。 陆之斌哑口无言。 “大家都是男人,有什么好怕的。”张树人加大马力。 陆之斌气势渐弱。 “你都见了我妈妈,等我见了你爸妈,咱们就是夫妻了,没有夫妻生活的夫妻,叫什么夫妻。”张树人发起最后一击。 虽然这种思维很奇怪,但小陆子诡异的就是突然觉得,他好像有一点理亏,正嗫嚅着不知如何是好。 就听见张树人说道:“既然你也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还不快点过来!片子都播完了,还得重新播放!” 正迷糊着的陆二呆,迷茫地朝张树人爬去。 一阵熟悉的呻吟声从音箱穿进耳朵,陆二呆才回过神来,发现他已经光溜溜地躺在了沙发上,而上方的张树人同志也同样光溜溜……好害羞!这是二呆的第一反应,第二反应是……他偏过头,望向电视机里正深情演绎动作片教程的两位主角,以及看都不看他一眼,专注盯着电视,手上正照着电视上的指示,在他身上摸来摸去的张树人。 陆二呆伸手往张树人眼前晃了晃:“喂喂喂,张先生,你打算电视上做一步,你做一步这样来完成我们第一次亲密接触?” 张树人一脸认真的对陆之斌说道:“虽然我已经记住了全部步骤,但是我担心中间会有疏忽,听说第一次挺痛的。” 张树人的呆萌样,彻底取悦了陆之斌,他放下紧绷的神经,双手搁在后脑勺上,吊儿郎当的说道:“那你第一次给病人做手术的时候,也便看视频教程边做?” 张树人摇摇头:“当然不是。老师会在旁边盯着,我自己也会慢慢摸索。” 陆之斌笑道:“那你现在又怎么会觉得照着电视做,就能做好?” 张树人道:“你不是病人,如果靠我自己摸索,你疼起来嗷嗷叫,真的很烦!我不想让邻居误会我们家有凶案发生!” 陆之斌:“……” 他扭过脸,不停地做心里建设:他是担心你疼,他也有贴心的时候,就是脑子笨,说话不中听!大人不计小人过,大人不计小人过…… 正当陆之斌窝在沙发上喃喃自语时,张树人突然起身,“啪”的一声将电视机关掉,又重新压回陆之斌身上,拍了拍他的脸,示意他回神:“你说的对。这个教程的动作我都记住了,我该相信自己的实力,放心!我已经做好了完全的准备,消毒药水和创可贴一应俱全,你就算太兴奋把我抓伤了,也没关系。” 陆之斌回过神来:“请问,什么叫我把你抓伤?” 张树人抬眼道:“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好了!废话少说,咱俩快点进入状态,等一下我会亲吻你,嗯,舌吻!专心一点。做这种事,态度要端正,心态要虔诚……听说做的好还是很舒服的。” 陆之斌嘴唇刚启,就被张树人堵住了即将出口的废话,所有的一切都化作了一阵“咿唔”声,当身体被大棒棒进入的时候,陆小哥的心态却变得异常平和,他心里默默思索道,也许他现在状态应验了那句真理:“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等死的过程。”其实,做这种事,还是很舒服的,就是不知道和男人做舒服还是和女人做舒服。 比之于陆之斌的复杂心态,张树人就显得异常平时,他不过是悄悄在心里自豪了一番而已:其实我技术挺好,果然一切顺利!\(^o^)/~ 傍晚时分,从好梦中醒来,且腰部肌肉酸软的陆之斌,猛的从床上坐起:“我勒个擦!为毛老子是被压的那个!” 他扭头朝厨房吼道:“张壮壮!下次轮你来做受!” 正在厨房认真准备晚饭的张树人,歪着脑袋掏了掏耳朵……望着窗外渐渐下沉的夕阳,不经感慨道:“作战讲究先发制人。二呆酷爱白日做梦。”说完,还无奈地摇了摇头,嘴角勾起了一个疑似宠溺的微笑。 狗弟今天有一点忙,因为家里有个二货主人,而二货主人的生活技能水平又达不到人类的平均标准,所以,为了保证家里的基本生活质量,狗弟已经学会做一些基本的家务,比方说拿着把陆之斌同志扔的满地都是的垃圾全都收拾到垃圾桶,在一股脑儿扔到楼下的垃圾堆。 有句话是怎么说来着,生活的压迫,让人类变得更加强大。陆之斌的傻缺,让狗弟显得异常英挺。这已经是狗弟今天第10次从楼下扔完垃圾上来,纵然他是一只身体健壮的狗公公,狗弟也表示有些许吃不消。 而造成他如此辛苦的罪魁祸首此刻正以一种奇妙的姿势被卡在书架后面:“壮壮!壮壮!快过来救我!手卡在书架里了。” 张树人板着张脸,扔下手里整理到一半的纸箱子,来到书架前,看着屁股撅起,手臂卡在书架与墙壁缝隙中的陆之斌,冷然道:“你是不是对自己的身材异常自信?认为你的手指能轻而易举的穿过这条狭窄的缝隙?” 陆之斌费劲儿地扭过头道:“我必须让你明白,这种特殊的时刻是不适合用来调侃人的,快点,手很痛!” 张树人无奈的摇摇头,走到书架面前,气沉丹田,将厚重的木头书架又往外挪了挪。 陆小哥那只手臂顺利获救:“哎哟,疼死我了。看那里面有一个一块钱硬币!” 张树人蹲下身,看着二呆手上还沾点儿灰尘的硬币道:“我今天才知道,原来你的手臂只值一块钱,它居然让你冒着残废的危险,只为救它于水火之中。” 陆之斌瘪嘴:“有钱人就是不尊重钱!当心一朝回到解放前。” 张树人起身,踢了踢坐在地上的陆二呆,“快点起来,你还有那么多垃圾要搬走!” 陆之斌牛逼哄哄的得瑟道:“张先生,你是没靠清楚状况吧,小爷是经过你的百般请求,在不得已的情况下,才答应搬家和你同居的也!你要知道,从前我一直以为,和我住在一起的人不是我爸妈,就是我媳妇,从来没想过要和一个面部神经不正常,脑回路也奇葩的人同居!你还不跪下谢恩?!” 张树人嘴角一翘道:“哦,难道不是由于你已经两个月没有交房租,路过楼下的时候,房东太太都恨不得剁了你论斤卖这个原因吗?” “咳咳!”陆二呆尴尬的摸了摸下巴,指着走到门前的狗弟道:“那是有原因的,我的钱全部给狗弟买吃的了,自然没有剩下的交房租啊!” 刚刚从楼下上来,再度叼起一袋垃圾的狗弟,哀怨的望了陆之斌一眼,身形落寞的往门口走去!躺着中枪什么的,真是太讨厌了! 31.夫妻生活 张树人同志一直认为,婚前同居这样的行为是现代人的一种生活标志,所以,在与小陆哥确定了关系后,虽然觉得这个决定有一些危险,但为了适应时代潮流,还是在积极谋划二人的同居生活。 身为第二当事人的陆之斌,有着良好的人生观与价值观,他坚定的认为,同居对象必须与结婚对象画上等号,虽然目前和张树人的情人关系经营良好,但他的确没做好同居的准备。 不曾想,天公不作美,天不遂人愿,当陆小哥义正言辞的拒绝张壮壮的同居请求后,房东太太充满爆发力的怒吼声给就从门外传来:“陆之斌!你到底打算什么时候交房租?!” 小陆哥条件放射性一抖,有些颤巍地往门口走去,手刚把上门,又听到:“你别开门!老娘郑重警告你!装可怜是没有用的!我不会再上当了!你要是坚决不交房租,那我只好优雅的将你扫地出门了!” 陆小哥双腿一软,跪坐在地上,扭头看一脸平静坐在沙发上的张树人,道:“我觉得,同居这个提议也挺不错的,非常有建设性与可操作性!” 张树人面无表情的点点头:“我也这么认为,尤其是对现在的你而言。” 陆小哥扭回脸,低着头,欲哭无泪:老子的节操……你快回来!我一人承受不来~~~~” 但不管怎么说,陆小哥和张壮壮这对神经病情侣,还算是愉快的决定同居了。陆小哥一向认为,张树人爱他爱得生不如死(他私以为),所以,两人的夫妻生活应该是和谐愉快的,张树人一定会像他爸平日里迁就他妈一样迁就他。 然而,生活就像一个青春期少女,哪是那么好懂的货色? 当陆小哥第16次被指挥做家务时,他悲愤的扔了手里的扫把,跑到正吃午饭的狗弟跟前,一把搂住他的脖子,对张树人吼道:“这日子没法儿过了!我要带儿子回娘家!” 张树人不在意的笑笑:“严格说起来,狗弟已经算不得儿子了!” 再度中枪的狗弟:“……”欺负残疾狗什么的最讨厌了! 陆之斌龇牙咧嘴地朝张树人冲过去,恨不得上前撕咬一番:“老子才住你家2天,就一共打扫了16次卫生!从前根本就不是这样的。” 张树人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那是因为你太会制造垃圾了。” 他指着地上的薯片,和垃圾桶旁边的卫生纸:“你想让我们家变得和你曾经的狗窝一样么?” 陆之斌梗着脖子道:“卧槽,那又什么不好,多有温馨的感觉!” 张树人伸出手,捏着陆之斌的娃娃脸,前后扯了扯:“你说什么?再说一遍,我刚听不清。” 陆之斌与张树人对视半响,败下阵来,垂头丧气道:“可是每次都要打扫真的好累!” 可怜兮兮的语气,让张树人也心有不忍,但说句实在话,他不过是希望陆之斌保证家里的基本清洁而已,为什么到最后弄得他像是个逼良为娼的老鸨? 张树人上前拍了拍陆之斌的脑袋:“良好的生活习惯是身体健康的保证,家里积了太多灰尘,容易引发呼吸道感染,你每次感冒都咳嗽个不停,也有这个原因。” 陆之斌抿着嘴,水汪汪的眼睛望着张树人:“可我在家感冒了也会咳嗽。” 张树人装作没听见陆之斌的回答继续说道:“而且,清洁度不高的环境,容易使狗狗的身体染上细菌,对狗弟的身心健康也有许多不良影响。” 陆之斌望着远处吃得正欢的狗弟道:“最不利于身心健康的事情,狗弟都经历过了,小小灰尘,不在话下!” 张树人站起身,总结性发言道:“总而言之,你必须好好学习,囝囝,你长大了,要学会合理规划自己的生活环境,你也不想被人家说是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脑残官二代吧。” 陆之斌点点头,“我是不想,但是我真的很不喜欢做家务。” “好吧。”张树人妥协地往房间走去,从房里取出了一个透明玻璃罐:“从今天起,你只要把用过的东西放回原处,垃圾能呆在垃圾桶里。保持一天,我就往这个玻璃罐里放10块钱,慢慢积少成多,这些都会是你的零用钱。如何?” 陆之斌眼睛一亮,乐颠颠的往张树人跟前抱去,抱着玻璃罐子道:“你说话算话?里面的钱都是我的?” 张树人推推眼镜,点点头:“当然,但是,如果你有一天没做到,里面的钱就会一次性被全部扣光!” 陆之斌抗议:“为什么?!” 张树人:“奖惩结合,才能使督促效果最大化。” 陆之斌大声道:“我不同意!” 张树人转身,不在意的挥挥手:“驳回上诉!” 陆小哥抱着玻璃罐子,甩头望向窗外,一股“人森寂寞如雪”的凄凉感,油然而生! 作为新晋小夫妻,二呆和面瘫君的生活还算是有声有色,两人都是乖孩子,不泡吧,不酗酒,谈个恋爱也讲究一心一意,虽然生活上的小摩擦不断,比方说,二呆又忘记把脏袜子扔进洗衣机,比方说,二呆又不愿意在餐后洗碗,比方说二呆……咳咳,再说下去,二呆就要不高兴了。但总得来说,俩人的相处还算是愉快。 又是一个张树人值班,陆之斌休息的周六,二呆照旧在张先生早起的那瞬间,顶着沉重的眼皮,贱兮兮的炫耀了一番,自己能睡懒觉的心得体会,张先生依旧面无表情的,到厨房给二呆做好早午饭。一切与往常并没有太大差别。 然而,到了这天下午,突然天降暴雨,二呆正抱着狗弟坐在沙发上,边啃薯片,边看鬼片,一阵电闪雷鸣袭来,把二呆吓得一阵尖叫,促使一旁本就瑟瑟发抖的狗弟,彻底抓狂,躲到沙发底下,任二呆如何挽留,都不肯出来与之共患难! 二呆望着窗外诡异的气氛,以及超大电视荧幕上正弥漫的恐怖气息,哆哆嗦嗦的关了电视,爬到窗户边,望着乌云滚滚的天空,默默祈祷张树人赶快回家! 二呆平日里看鬼片,虽然会害怕,但被吓成这副怂样的情况,的确不多。可今天也不知怎么的,二呆总认为他男人的直觉告诉他,今天一定会发生一件,让他觉得非常糟糕的事情。 心神不宁的陆之斌,突然想起张树人的车子被送到洗车场清洗,他早上出门的时候也没有带伞,脑中就自动浮现出,张树人冒雨打车,却出了意外,在湍急地车流中向他求救的画面,被自个儿脑补吓着的陆之斌,“蹭”一下站起身,急急忙忙的想趁着雨下大之前,到医院给他送伞。 二呆一边为自己的体贴细心,感动的头哭流涕,一边手脚麻利的拿起钱包手机和钥匙,以及两把伞就往医院冲去。 “嘭!”一阵甩门声过后,趴在沙发下的狗弟,疑惑的探出头来,顿时心中一片惊愕,木有人在家!窗外的闪电,似乎更加肆无忌惮,狗弟被吓得满屋子乱窜,最后赶忙冲到卧房内,钻进被子里,头枕在二呆的枕头上,呼吸着二货主人的气息,逐渐平息紊乱的思绪。 而此刻,二呆左手撑伞,右手还抱着一把伞火速走在去医院的路上。 雨中的临城也显得别又滋味,可惜时不时一道雷鸣闪电,总能让人心中升起一股名为不安的情绪,陆之斌感到有些莫名的焦虑,他匆匆的赶到医院,直径往张树人的办公室跑去。 到了办公室门口,外头值班的小护士告知陆之斌,张树人正在手术室,让他到里边儿等着。二呆十分听话的坐在办公室里,继续望着窗外的倾盆大雨。 他有些烦闷的从椅子上站起来,懊恼的抓了抓头发,不停地在狭小的办公室里走来走去,半响,烦躁的吼道:“我勒个擦!老子好烦!” 门外的小护士疑惑的推开门:“请问有什么问题么?” 陆之斌赶忙儿挥挥手:“没事儿没事儿,就是下雨天,情绪有些暴躁。” 小护士理解的笑了笑,道:“天气不好的时候,的确会让人觉得心里不痛快,你可以看会儿电视缓解一下紧张的情绪。” 陆之斌笑着点点头,待小护士推出门后,他果然拿起了沙发上的遥控器,看了电视来看!不巧由于医院里电视能接受到的频道有限,能看的节目是在太少,二呆只得从中选取还算看得下去的看,于是……节目频道就停在了少儿台,目前正播放着《中华传统美德故事系列动画片》 二呆心里默默鄙视这部动画片的内容幼齿,又忍不住津津有味的看了起来。刚开始,他还能时不时的望向门口,看看张树人回来没有,到了后来,他的注意力就完全被动画片的内容吸引,心里默默觉得这部动画片无论是人物的形象,还是颜色的搭配都是那么赏心悦目,心里还悄悄遗憾着,自己小时候,没有那么发达的技术,能做出那么好看的动画片,心里懊恼的要命! 就在这时……二呆并没有注意到,办公室的门,突然开了……一个人影慢悠悠地走进来,看见二呆正背对着他看电视,便悄悄的站在他身后……默默不语! 32.不速之客 “我想,我大概了解你是什么水平了。” 一道平静无波,透着些许阴沉冷漠的声线,突然刺进陆之斌的耳朵。二呆肩膀一抖,颤巍巍的转过头去……看见了一张双眼无神,面色苍白,两鬓间隐约有些白发在空中飘动的,诡异的脸…… “啊!!!!!!!!!!!!!!!!!!!!!” 二呆发誓,他这辈子活到目前为止,从未发现自己居然身怀绝技,一阵尖叫让整个医院上下,随之抖了三抖。 刚往办公室走去的张树人,听见熟悉的叫喊,心里一沉,赶忙往门口飞奔而去。 “嘭”一声,张树人几乎是用撞的,打开了办公室的大门,还未看清眼前的状况,就被迎面扑过来的陆之斌抱住脑袋。 二呆整个缩在张树人身上:“壮壮,有鬼!!!!!!!!!!救命!!!!!!!!!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陆之斌泪声聚下的哭诉声,整得张树人脑袋发懵,他冷静的抱着陆之斌,努力将自己的头从他的怀里拉出来,双手不停安抚着还在瑟瑟发抖的陆之斌道:“乖,乖,到底出什么事了!” “我想……他是被我吓着了。”那诡异的声音,再度从陆之斌身后传来。 小陆抱着张树人不停地抖着,颤着声问道:“你,你听见了么?鬼魂的声音……就在我后面……”说着又神经质的摇摇头:“不不不,一般情况下,你都是听不见这个声音的,只有我听得见……他一定要吃我!” “怎么办?怎么办?”陆之斌崩溃地抱着张树人,不停地摇晃他的肩膀:“我没做坏事啊,但是我还是很怕鬼!救我壮壮!我们现在马上去庙里拜拜好不好?” 张树人瘫着脸,往陆之斌身后看了看,心下有些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亲昵的拍了拍陆之斌的脸:“乖,没事儿的!” “没事你个头啊!”陆之斌激动的吼道:“老子听到鬼魂的声音了!我知道你听不到,但是求你相信我一次好不好,我没骗你。” 陆之斌抖着手,往身后指去,但脑袋却不敢有丝毫偏颇,“他就在我后面,我以我男人的尊严发誓!” 张树人笑着亲了亲陆之斌的小嘴唇道:“我知道你没说谎,因为我也看见了。” 小陆顿时惊愕,他觉得目前的状况并不符合剧情的发展的一般模式,按理来说,这样怪异的事情,如果是发生在电影里,那绝逼是只有一个人看见了鬼,另一个好不所觉,然后两人要经过一番激烈的争论…… 正当陆之斌陷入了自我的胡思乱想中时,张树人适时地补充道:“但那不是鬼……那是我爸爸。” 陆之斌一愣,脑袋卡壳,呆呆的望着张树人:“啊?” 张树人带着些许宠溺的揪了揪陆之斌的鼻子:“那是我爸爸,不信你回头看看。” 陆之斌觉得世界玄幻了,这一刻,他几乎都要以为张树人不是原来的张树人,而是被鬼附身了,他向天发誓,张壮壮除了刚表白那会儿,从来没那么温柔的和他说过话,平时不是让他打扫卫生,还是让他打扫卫生!现在这样是闹哪样啊?陆之斌伸手狠狠在张树人脸上捏了一把道:“奇怪,还是人的脸。壮壮,你穿越了么?” 张树人依旧微风和煦的对他说道:“乖,别闹了,那真是我爸爸。” 这是,背后那位被陆之斌当成冤鬼的声音又再度响起:“我想,这个真不够好。” 张树人回道:“他的硬件设施是不行,但软件性能还是不错。” 陆之斌:“……” 陆之斌尴尬的坐在沙发上,对面坐着依旧面色阴沉又苍白的张爸爸。 他局促的跟张爸爸打了声招呼道:“叔叔,对不起,我刚才失礼了。” 张爸爸面无表情的点点头,道:“我想,我可以谅解你。” 陆之斌瞥过头去,对张树人咬耳朵道:“你爸爸好奇怪啊,他为什么每句话,要以‘我想’来开头。” 张树人淡定的推了推眼镜道:“知识分子的喜好,你永远不懂,谁让你不爱读书。” 陆之斌嘴角一抽一抽道:“如果爱读书会变成那样,那老子以不爱读书为荣。” 张爸爸突然插话说道:“我想,这不是骄傲。” 陆之斌垂着脑袋,顿时安静地不敢再吱一声。 张树人为张爸爸跑了杯茶道:“你怎么突然过来?” 张爸爸道:“研讨会后,没带伞,过来看你。” 张爸爸的意思其实很好懂,就是老子没带伞,正好在附近开了研讨会,就来让你送老子回家,可惜张树人同志不解风情也不是一天两天,对于老家伙的三言两语,他懒得理会个中深意。 所以,张树人理所当然地说:“我也没伞,车送去洗了。” 这时,陆之斌弱弱的举起右手,说:“我给你带了。”他指着放在办公桌边的雨伞:“有两把。可以给叔叔一把。” 张树人非常温柔的揉了揉陆之斌的脸蛋,“好乖。” 接着,他拿过书桌边上的雨伞,递给了张爸爸,“拿去吧。” 张爸爸也瘫着脸,接过雨伞,走到办公室门前,突然转头对陆之斌说道:“我想,笨点也没什么,好歹人品不坏。” 说完,张爸爸有些犹豫的走到陆之斌身前,僵硬的伸出手,努力露出一个稍显慈祥的表情,拍了拍陆之斌的脑袋,“有空来家玩。”接着,就慢悠悠地转身离去,不带走一片云彩,就和他来的时候一样。 “所以,叔叔是被我的一把伞收买的?这和我预料的见你爸爸的场景完全不一样。”过了半响,陆之斌才呆呆的说道。 张树人朝陆之斌犯了一个白眼,上前揪着他的脸蛋拽了拽。 陆之斌愤恨的甩开他的手,捂着脸颊吼道:“你干嘛!” 张树人道:“让你丢脸!” “我又没怎样,我刚看完鬼片,还给你送伞,遇着叔叔那么……嗯……有个性的出场方式,有一些情绪激动也是可以理解的。”陆之斌委屈道:“而且,你精神分裂吗?刚才明明还温柔似水,现在又发神经变得凶残暴力,你才应该到精神科看看!而且,我给你送伞你不是应该要感动么?!” 张树人无奈的摇摇头:“我表现的对你越好,越能接受你的任何行为,我爸爸就越容易接受你,不然他就算表面上接受了你,无疑还是日后的生活中对你进行人身攻击,你想过那样的生活么?” 陆之斌不屑的撇撇嘴:“切,说的好像你多好似的,你成天对我进行人生攻击,我不照样顽强的生活了那么久。” 张树人理所当然的反驳道:“这是不一样的,这是我们的生活情趣,你理当乐在其中。” “好了。”张树人摊摊手,解下身上的白大褂,挂在衣架上,拿起另一把伞道:“你来送伞,我跟高兴,为了奖励你,今天给你做好吃的。” 陆小哥立马高兴的往张树人身上蹦跶:“哦也!太好了。壮壮我跟你说,我今天一下午心神不宁,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原来是要见到你爸爸了。不过,这也不是什么糟糕的事情啊,我还是轻而易举地被伯父接受了。” 张树人把陆之斌从身上扒下来,放到一旁站好,犹豫了半响道:“虽然不知道这和你的第六感有没有关系,但的确发生了一件不太好的事。” 陆之斌:( ⊙ o ⊙)啊! “哎哟,这算什么大事啊。出差什么的很正常啊。”陆之斌甩着手里刚买的新鲜螃蟹,和张树人走在菜市场里,优哉游哉的说道。 张树人将刚买好的葱段放进袋子里有些疑惑的说道:“可是,对于处在热恋期的恋人来说要分开1个月那么久,不应该是一件很伤感的事情么?” 陆之斌有些不自在的撇撇嘴:“这个嘛,咱们的之间的情侣关系,和一般的情侣关系不一样,咱俩都是大佬爷们儿,谁扮演那个哭哭啼啼的角色都不合适,而且你是去义务给人看病事件好事,为咱们将来积德的,应该要鼓励才对!” 张树人理解的点点头:“我这次义务行医,是要到一个比较偏远的山区去,到时候可能信号不好,我也没法儿天天给你打电话,你自己呆在家里要听话,不要捣乱,要是我回来看到满屋子乱糟糟,你自己清楚会怎样!” “切,还能怎样,不就是把我的玻璃瓶没收!”陆之斌不服气的喃喃自语道:“老子还没有花过里面一分钱,说话不算话!” 张树人凉凉的说道:“我不让你花,是为你好,让你有钱让我扣,不然……你把罐子里的钱花光了,如今还能过的那么滋润?” 陆之斌朝他做了个鬼脸:“反正你都是对的。” 晚上,陆之斌乖巧的坐在餐桌前,看着依旧保持优雅姿态进食的张树人,给自己加了块焖排骨后,咬着筷子说道:“那个,你下午说,不能给我打电话是真的么?” 张树人抬起头,看着了陆之斌圆鼓鼓的大眼睛,失笑道:“我怎么不知道,你的反射弧已经退化得那么长了。” 陆之斌愤恨的朝张树人龇了龇他那一口白牙:“再嘲笑我就咬死你!” 虽然二呆还是那么蠢蠢的模样,但张树人心里却无法抑制的生出一股名为温馨的感觉,从前为了升职,为了赚钱,他没少到环境恶劣的地方工作,家里的父母对于他出去闯荡的行为想来不会有太多的意见,就算是张树人自己,也觉得这样的生活并没有什么不好。 自从家里有了二呆,他的生活的确变得一团糟,但在将要出远门的时候,二呆变扭的小模样,的确让人感到身心舒爽,有人惦记的感觉非常好,尤其这个人还是自己的情人。 张树人笑眼弯弯,低头喝了一口鱼汤道:“放心,会尽量打的。想我你就给我发短信,到信号好的地方,我能收到。” 陆之斌做呕吐状,变扭地说道:“( >ρ < ”)鬼才会想你!” 张树人挑眉:“哦,那你耳朵和脸怎么那么红?” 陆之斌翻白眼:“那是你盐放太多了,我咸的。白痴!盐吃多了会早泄,壮士慎重!” 张树人:“……” 33.离别相思 虽然嘴上说的无所谓,但人小陆哥还是挺舍不得自家壮壮到那么穷苦的山区工作的,虽然救人是好事,但是说真的,小陆的确无法想象,龟毛又偶尔娇弱的张面瘫能够忍受那样贫苦的环境。 小陆哥与狗弟一同趴在床上,一人一狗都用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张树人,认真的整理出行的行李,小陆晃着两只脚,狗弟晃着它那条油光发亮的大尾巴。 小陆:“你去的那个地方叫什么名字。” 张树人:“息县” 小陆,怀疑地:“就去一个小小的县城,要一个月那么久?” 张树人,耐心地:“不单只息县,还有息县下面的乡村也要过去,一个月是算上来回的路程。” 小陆哥将脑袋搁在床上,左手漫不经心的扶着狗弟的毛发:“你要去那么久,带这么点东西够么?要不多带点儿吃的吧。” 张树人直起腰,推了推眼镜,轻笑:“你以为我是你么?带那么多吃的,还走得了路?到了山里没有车,都要步行的。” 小陆哥感慨的拽着张树人的衣角,爬起身来,跪在床上,抱着张树人的脸说道:“来,让哥仔细看看你的小脸蛋,以免等你回来后,哥认不出你那骨瘦如柴的身躯和面颊凹陷地脸了。” 张树人面无表情看着陆之斌,猛的伸头“嘭!”的一声撞上了陆之斌的脑门! “嗷嗷!!!!张壮壮你又发什么神经!”陆之斌捂着脑袋在床上翻滚哀嚎。 张树人无视陆之斌夸张的喊疼方式,冷冷的说道:“别胡闹了。快去帮我把客厅里的驱蚊水拿过来!” 张树人望着捂着脑袋往客厅奔去的陆之斌,心里十分怨念,他们现在情节如果是发生在电视上,那么二呆如今应该要十分体贴的为他准备出行的行李,而不是依旧没心没肺的在床上滚来滚去,被撞一下,就叫得好像下一秒就要死掉一样! 到底为什么大家都是做情侣的,人家的平日生活就那么贴心,他自己的就那么悲剧呢?! 这是,客厅又传来了一阵巨响和陆之斌的哀嚎:“壮壮!我的膝盖撞到桌角了!好痛!还有,我找不到驱蚊水!” 张树人无语的看着面前的行李,其实他也发现了,自从二呆跟他在一块儿后,就从一个脑残身键的小伙子,直接变成了一个二级残废,也不知道是他俩认识之前,二呆就这德行,还是因为跟他在一起后,情况才越变越糟的。但总而言之,这种类似于在家找个东西,都能撞到膝盖的情况,他们在一起的这些日子以来,的确没少发生。 张树人耐心为坐在床上,卷着裤脚,露着膝盖的陆之斌擦碘酒,嘴里不紧不慢的说道:“我是不是应该为了你,把家里有边角的地方都包上棉花,保证你能安全保住自己的小命?” 陆之斌尴尬的摸摸鼻子道:“不用,不用这么麻烦,你以后直接买没有边角的家具不就好了,还麻烦的包什么棉花。” 张树人给陆之斌的膝盖上好药,抬起头,面无表情的看着他,默默不语。 被张树人那双含有一定威严成分的眼神注视了半响的陆之斌,也感到了其中的胁迫性,有些局促的低下头:“我不是故意的。” 张树人起身收好药水,走到陆之斌身边,坐下,伸手将他搂在怀里:“你还是老实点吧,别等我回来,你就把自己的命玩儿没了。” “切,说得好像小爷挺没用似的。”小陆哥不服气。 张树人:“嗯~刚才我是在给一只猪上药么?” 陆小哥炸毛:“卧槽,你说谁猪来着?” 张树人摇摇头:“对不起,不是说你,你的智商,哪里能与猪媲美。” 陆小哥掐着张树人的脖子,一派狰狞:“老子要和你同归于尽!” 张树人淡定的抓着陆之斌的手:“我知道你爱我爱得恨不得和我一起死,但是请不要那么露骨的表达自己的情绪,你应该有东方人的含蓄。明白?” 陆小哥:“……”其实,他偶尔也非常疑惑,张树人的脸皮,怎么就能那么厚,那么厚,那么厚呢????????? 张树人摸了摸陆之斌的脑袋,语重心长的说道:“总而言之,我不在家,你一定要听话,别让我担心。” 一瞬间,空气中便弥漫着一股名为哀伤的气息,这样严肃的气氛,让二呆也少了些许插科打诨的心思,一本正经的说道:“你就放心吧,你到外边儿啃树皮,吃野草,哥还在家吃香的喝辣的。该注意的是你,知道么?” 张树人失笑:“谁告诉你,我是去啃树皮,吃野草的?” 陆小哥理所当然地说:“你不是说息县很穷?” “很穷人家也吃饭好么?再不济还有馒头和窝窝头,哪儿有啃树皮那么夸张,又不是闹饥荒。”张树人哭笑不得解释。 陆之斌梗着脖子犟嘴:“那我怎么知道?!烦人!” 但无论怎样,张树人还是在第二天一早就准时乘上了前往息县的火车,二呆站在站台上,望着渐行渐远的火车,眼眶有点儿湿漉漉的感觉,他皱了皱鼻子,喃喃自语道:“张先生可好了,下乡一趟,回来就能升主任了。以后工资更高了!万恶的有钱人,哥为什么要同情他!” 而蹲在一旁的狗弟望着兀自言语的主人,安慰似的蹭了蹭他的小腿,因为聪明的狗弟明显感觉到,陆二呆有些失落的情绪。 二呆蹲下身来,抱着狗弟的脖子道:“张先生出差了!又回到了咱俩相依为命的状态!真好,从前他打扰了我们多久的二人世界啊!咱们终于可以过回没人管的日子了!” 狗弟歪着脑袋看着陆之斌,舔了舔他的脸颊,咸咸的。 陆之斌抹了把脸:“我这个呢,叫做人类的自然情绪,你看咱们跟他住在一起那么久,都有感情了,一下子要分开难免有些不舍情绪需要抒发,这就是作为群居动物的悲哀,这样高贵的情绪,你们狗是不懂的。” 旁边路过的小姑娘,看了眼神经兮兮的陆之斌,转头便对她妈妈说道:“那个哥哥一定是生病了,他对着狗狗说奇怪的话。” 小姑娘妈妈赶忙将小姑娘拉回身边:“别说那么大声,给人听到了不好,那哥哥可能神经不太正常。” 小姑娘天真地:“就是传说中的神经病么?” 小姑娘妈妈点点头:“对。我们宝贝要好好吃饭,才不会变的和哥哥一样。” 陆之斌:“……”大婶我还是听得见好么? 狗弟:“……”主人被人鄙视了,作为狗也脸上无光! 老实说,二呆虽然舍不得张树人到那么远那么偏僻的地方出差,但其实对于没人管的日子他还是很期待的。 所以,第一天,二呆就跟山中没了老虎的猴子似的,在家造反,不仅把薯片扔的到处都是,还揣度着狗弟在客厅洗澡,不仅把所有的DVD乱放,还把张树人最爱的爱情狗血剧扔进了垃圾桶! 简直就是把平日里被压抑狠了的负面情绪一股脑儿的发现出来,就像是青春期的孩子,大人不在家的时候,就跟脱缰的野马似的,彻底疯了! 折腾到了半夜,有些疲惫的二呆摊在床上,接到了张树人打来的电话,他还在火车上,所以能从电话里听到火车独有的“哐斥”声。 张树人用平静不带起一丝波澜的声音问道:“怎么那么晚了还没睡?” 陆之斌不在意的说:“哪儿晚了,正准备睡啦。你类?” 张树人:“火车太吵,睡不着,早点睡,你明天还要上班。” 陆之斌不耐烦:“知道知道,真啰嗦。” 张树人也不在意:“家里还好么?” 陆之斌环视了一周,被他折磨地看不出原样的家,有些心虚的应道:“好,好啊,有什么不好的。” 张树人怀疑地:“真的么?” “当然了!”陆之斌直起身,“我骗你做什么?” 张树人一派深沉的说道:“我不管你干了什么,在我回家之前,一切都得恢复原样,不然……” 其中的威胁,陆之斌懂了,但他不在意!嘿嘿!张树人人都不在家,就算他现在在电话里告诉他家里已经面目全非又怎样?!他还能飞回来揍他一顿不成?! 所以,陆之斌十分老油条的说道:“知道啦知道啦,你赶快睡吧,我也要睡啦,晚安壮壮,么么哒!” 张树人:“嗯,你要是听话,我就真能晚安了。” 陆之斌:“……” 张树人不在家的第一天,陆之斌觉得异常开心,把家里弄得乱七八糟。 张树人不在家的第二天,陆之斌还是异常开心,把吃剩的外卖盒扔的到处都是。 张树人不在家的第三天,陆之斌觉得有些不对劲,但依然获得没心没肺。 …… 张树人不在家的第七天,陆之斌开始打扫房间,把卧房打扫的干干净净。 张树人不在家的第八天,厨房变得干净了许多。 张树人不在家的第九天,客厅也终于干净了,被扔掉的狗血爱情片也被安稳的放回原处。 张树人不在家的第十五天,二呆一个人坐在地毯上看电影,手里抱着狗弟的脑袋,嘴里嚼着口香糖,心里有点儿闷闷的,他有些烦躁的搓了搓狗弟的脖子,张树人已经有5天没给他打电话了,他一定到了一个非常偏远的地方。 当夜幕将领时,二呆把自己抱在被子里,狗弟就睡在他身旁。 二呆望着狗弟黑黝黝的眼睛道:“不知道壮壮现在是不是睡在杂草上,真可怜!等他回来我们给他买好吃的吧。” 狗弟:“呜呜……” 二呆:“不知道他打不通电话是什么表情。估计还是这样……”说着他对着狗弟做了一个面瘫的表情。 狗弟:“-________-’’” 二呆:“虽然面瘫没什么表情,但是我们不能嫌弃他,如果我们都嫌弃他,那这个世上就没人喜欢他了。” 狗弟:“……” 二呆:“我总觉得,我跟他在一块儿,是为广大妇女同胞做了伟大的贡献,不然哪个女孩子愿意嫁给他啊?” 狗弟:“……”眼睛闭上了。 二呆伸出手,推了推狗弟的脖子:“哥跟你说话呢?谁让你睡了?这么早就睡觉,跟老人家似的,你明明正值壮年好么?” 狗弟心里默默的:“就算正值壮年,也是公公了!还不许公公娇弱些么? 终于,二呆用自个儿的喃喃自语,把自己哄睡着了。狗弟睁开它黑黝黝的圆眼睛,用尾巴,一下一下,有节奏地拍打着陆之斌的背,好安抚睡梦中有些不安的傻瓜主人。 34.妈妈来访 就算一开始死要脸皮不承认,但事实上,二呆也逐渐意识到,也许张先生不在家的日子并没有自己理想的那么美好。 陆之斌良心发现,他觉得自己有必要对张先生好一点。二呆始终坚定的认为,类似于张先生这样从小缺乏有爱的人来说,日常的关爱对他而言是可遇不可求的。 为了让自己变得贤惠一些,二呆特意到书店,买了一本《基本菜品大全》,又到超市买了许多食材,打算在张先生回来之前,练就一身出神入化的厨艺,让不停嘲笑他生活残障的张先生大开眼界! 陆之斌一想到张树人亲口吃到他做的菜时,会露出的崇拜摸样,便忍不住奋力翻起炒锅,奸笑起来! 笑声为止,刚抄到一半的蘑菇肉片,就准确无误地飞到了陆小哥胸前的小豆豆上! “ヾ(≧O≦)〃嗷~哥的……肉!!!!!!” 陆之斌的嚎叫惊醒了正在午休的狗弟,狗弟顺着肉味,溜到了厨房,伸着狗脑袋往门里探了探,之间陆小哥抱着胸,蹲在地上,恨不得在滚商量滚。 狗弟不解的歪了歪脑袋,看着地上掉着几块肉片,立码眼睛发亮的往陆之斌奔去,陆之斌抬起头,刚想迎接前来安慰他的狗弟,不曾想这位狗兄异常不给面子的在他身前5厘米处停下,认真的吃起地上的肉来。 陆之斌不可置信的望着狗弟,狠狠戳着它的脑袋道:“我勒个擦!老子含辛茹苦地把你养大!在你眼里,我居然没有一块掉在地上,半生不熟的猪肉重要!我到底为什么要养你,我到底为什么要养你!你说!你今天不说出个一二三四五,老子跟你没完!” 狗弟在百忙之中抽出空来,看了陆之斌一眼,顺道叼起地上剩下的一块肉,嚼吧嚼吧,咽下后,才慢悠悠地走到陆之斌身前,安慰似的舔了舔他的脸! 陆之斌傲娇的脑袋一撇,傲娇道:“老子伤的不是脸!添屁啊你!” 狗弟随之目光往下看去,从陆小哥的脖子只看到他被烫伤的胸部……表情居然透着几分……为难! 陆小哥掀桌暴走,跳起身道:“卧槽!你那种嫌弃的表情是肿么回事?!你真要给老子添胸不成?!老子也是有节操的!我要为壮壮守身如玉!你这只狗公公就不!要!妄!想!了!” 狗弟哀怨的看着陆之斌,它根本就木有那个意思嘛!它一点都不想做添胸这样傻逼的动作!它就算不幸从一只小帅狗,变成了狗公公,但依然是一只优雅高贵的狗公公,这样不体面,不符合身份的事情,它真的做不出来! 这是,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扣,扣,扣”,节奏恰到好处,不多不少,不偏不倚。二呆有些疑惑,这个时候会有谁来,一般来说他和张树人在临城都没有特别亲密的朋友,哦,张先生不管在哪里都没有特别亲密的朋友。 陆小哥走到门口,撅着屁股往门上的猫眼看去,这一看可了不得!门外那位风姿卓越,风韵犹存,笑容得体,优雅动人的中年女士……好像有点眼熟啊?!卧槽!那就是他妈啊! 陆之斌僵硬的转过头,看到站在他旁边的狗弟,哆哆嗦嗦地说道:“我,我要是现在开门,我妈,我妈问我为啥住对门,我该怎么回答?!” 狗弟歪着脑袋,用爪子刨了刨地板,不予理会。 陆之斌又道:“如果他问我房子里有什么人同居,我该怎么介绍张壮壮?” 狗弟依旧摇着尾巴,刨地板,好像地下有黄金似的。 陆之斌继续说:“如果我说,我和张壮壮同居并确定了情人关系,你觉得我妈会气到心脏病发作么?! 狗弟刨地板中! 陆之斌:“可是不说实话,对壮壮太不公平了!叔叔阿姨都知道我了!按理说,我也该给壮壮哥一个名分吧?!” 狗弟依旧坚定不移地刨着地板! 终于,陆小哥忍不住爆发了,转身朝狗弟扑去,大吼道:“老子在诚心征求你的意见!你他妈有没有认真听我说话??????刨地板就那么有趣?!地板给你刨坏了,卖了你都不够买一块新木头!给老子住手!听到没有!!!!!!!!!!” 门外,陆妈妈隐约听到了门内传来自个儿宝贝儿子的声音,抬手敲敲门,问道:“囝囝,你在里面吗?” 这是,陆小哥突然开门,冲到他妈妈跟前,搂着陆妈妈小声道:“妈!我说了多少次,不要在外边儿喊我小名!” 陆妈妈惊讶的看着陆之斌,说:“儿子,你啥时候搬家了?” 小陆哥随之浑身僵硬:完蛋定了! 陆妈妈一脚踏进门,十分疑惑的看着陆之斌:“儿子,你家是住这边儿的么?妈记得是住对门啊,刚敲了门都没人来开!” 陆之斌挠挠脑袋,手足无措的说道:“因,因为没钱交房租……就决定和邻居合住了!” 陆妈妈理解的点点头,有些欣慰的说道:“跟邻居合住也不错,起码我不用担心你家里的环境卫生问题了。” 陆妈妈一边点头,一边环顾四周:“你这位邻居的生活水平真不错,你该多跟人家学学,别总弄得自己跟解放前的穷苦百姓似的。” 陆之斌老实地跟在后头,嘴里“是是是是”地狗腿地应着。 陆妈妈走到大厅,叉着腰问道:“儿子,你卧室在哪儿呢?不带妈看看?!” 陆之斌腿一软,跪在地上,慌慌张张的掐着狗弟的脖子,不知所措:卧室?!卧槽,他和张壮壮是同居啊!!!!谁同居会睡两间房?????肿么办!如来佛祖观世音耶稣圣母玛利亚,不管是谁!!给指条明路吧! 狗弟被折腾得两眼冒金星,赶忙而用大脑袋狠狠撞了陆之斌一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逃脱了他的魔掌! 陆妈妈更是惊讶的蹲下身来,担心的望着陆之斌:“囝囝,你怎么了?”她伸手摸了摸陆之斌的额头,是不是生病了,怎么突然坐地上了? 陆之斌虚弱的看着他妈,勉强勾起一个得体的微笑道:“妈,我没事儿,就是你突然过来,我一时高兴坏了!你也真是的,要来怎么也不说一声呢?” 陆妈妈闻言,立马虎着脸对陆之斌说:“你还好意思说?!你多久没回家看看不是你妈了?还得你妈大老远的跑过来看你这臭小子!” 陆之斌磕磕巴巴的解释道:“妈妈,我不是不回家,这段时间没有长假嘛,要是有假期,你求我别回家,我都得回去啊!” “扑哧!”陆妈妈受不得陆之斌这股来皮筋儿,无奈的点累点陆之斌的脑袋:“妈骗你的,这会妈是来临城办公,然后顺道过来看看你的。” 陆之斌捋了捋脑门上那层薄薄的冷汗,笑道:“那就好,那就好……那你这不是还得赶着去学校啊,赶紧去呗!” 陆妈妈不乐意了,皱着眉说:“不着急,研讨会明天才开始,妈没订酒店呢,就打算在你这儿睡一晚!” 陆之斌急了:“那怎么行?”他和壮壮的关系瞒不住了!!!!!! 陆妈妈:“为什么不行?” 陆之斌义正言辞:“妈!我都那么大了,你怎么还能跟我睡呢?!多令人害羞啊!” 陆妈妈轻蔑地:“哟,还害羞,你浑身上下,那点儿是你妈没见过的?再说了,我什么时候说要跟你睡了?这么大个人了还想着跟妈撒娇,妈在你房里睡一晚就好了,你睡沙发,希望你的室友不要介意。” 陆之斌觉得此时此刻,他的心都要彻底抖出来了,他敢发誓,从小到大,他从来没有体验过这种恐惧到连心都在发抖的害怕情绪,他从小皮实但却是个懂事的孩子,张壮壮是他喜欢的人,妈妈是这个世界上最爱他的人,这两人无论是谁因为他的感情而感到伤心,都是陆之斌最不愿意看到的事,但目前这样的境况,除了坦白从宽,陆之斌根本想不到任何有效的解决措施,他第一万遍的在心里告诫自己要冷静下来,但他全身仍旧像得了帕金森一样,抖得跟筛糠子似的。 陆妈妈不愧为一个伟大的母亲,自己儿子什么德行,他一清二楚,看陆之斌目前这可疑的反应,心里也有了个谱,绝对是自己这不省心的儿子又闯了什么货,担心被她发现。 于是陆妈妈满怀深意地看了陆之斌一眼,动作温和地将他从地上拉起来,扶到沙发上做好,不同用手掌轻抚陆之斌地背,让他放松下来。 “囝囝啊,我是妈妈呢,有什么事不能和妈妈说?”陆妈妈用温柔似水的语气问道。 陆之斌转头看着他妈妈的眼睛,眼里急的积了一层泪水,道:“妈,我可能做了一件会让你感到不愉快的事!” 陆妈妈一副早就料到的模样说道:“那又怎么样?你从小做的熊事儿还少了?你老实跟妈承认错误,再打的困难都能解决,你要像个男子汉一样,顶天立地,如今这副畏畏缩缩的模样真是难看死了。”说完还用手抹了抹陆之斌的眼角,依旧一副仁慈之色。 陆之斌无奈的勾了勾嘴角,他唤过一旁装尸体的狗弟,一边抚摸着它的脑袋,一边组织语言:“妈妈,我的确做了一件会让你,我爸,我们全家都感到不愉快的事,但我对天发誓,这并不是一件错事!我是男子汉,我会承担自己每一个决定带来的后果,并且不后悔地坚持走下去!但这件事却会在一定程度上,伤害到我亲爱的家人,也就是你们,是我不愿意看到的。” 陆妈妈皱皱眉,心里突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他总觉得,儿子接下来告诉的她的事情,并不单单只闯祸那么简单,作为一个母亲,她必须思考,将以什么样的情绪,来面对儿子的坦白,才是明智的。 所以,陆妈妈平和的说道:“我的孩子,我最了解,不管你要说的事,会不会让我们伤心,但妈妈知道,你一定是无心的。告诉妈妈出了什么问题,我们来一起解决。” 35.坦白从宽 陆之斌被陆妈妈拉着坐在沙发上,他有些犹豫的搓了搓衣角,挣扎了好久才小心翼翼地看着陆妈妈说道:“我喜欢上了一个人。” 陆妈妈露出惊讶的神色,试探性地问:“她身份不好?” 陆之斌赶忙而摇摇头,“他很好,智商高,学习好,工作也很不错是当医生的,家里人都是大学老师,是典型的书香门第。” 陆妈妈深深地看了陆之斌一眼,肯定的说道:“他什么都好,但是,他是个男人!” 陆之斌瞪着大眼睛,水汪汪地看着陆妈妈,深深吸了一口气,应道:“是!如果要说我们之间有什么不合适,那就是性别。但是,妈妈……” 还未等陆之斌说完,陆妈妈就接着问道:“你先告诉妈妈,你是认真的吗?妈妈记得你小时候明明还是喜欢可爱的女孩子,怎么突然就喜欢男人了。” 陆之斌被噎得说不出话,他要怎么回答?难不成还得说,他只喜欢张树人一个男人这样矫情又渗人的话? 陆之斌看着陆妈妈越来越黑的脸色,当下有些手足无措,他上前搂着陆妈妈的肩膀,认真严肃的说道:“我是认真的。妈妈,你不是说,夫妻两个人要相互扶持,才能走得长远么?我觉得我和张树人就是这样!我很笨,很多事情做不好,张树人很聪明,很少事情是他做不好的,我们是那么互补,那么有默契……” 陆之斌义正言辞的解说,在陆妈妈越发冷然地眼神下,渐渐消音,他有些难受的说道:“我知道这种事情不是任何人都能接受的,但是你是我最爱的妈妈,我希望你能支持我的决定。” 陆之斌抬起眼认真的看着已处在暴风边缘的陆妈妈,一字一句的说道:“这一次,我是认真的!” 陆妈妈此刻的心情当真是五味陈杂,她看着难得强硬的儿子,更是忧心,儿子是个什么德行,做妈的最清楚,她本来也做好让儿子娶一个能照顾他,年长于他的女人的准备,这已经是她的底线,不曾想,这小兔崽子就跟上辈子欠他的这辈子来讨债地冤家似的,竟给她整了那么一出! 陆妈妈头疼地揉揉脑袋,缓了神色对陆之斌说道:“儿子,妈问你一句,如果我不同意你和他在一起,你打算怎么办?” 此刻,陆之斌也从一开始的慌乱中镇定下来,他可以发誓,活了二十几年,他从没有像今天那么镇定过,他幻想过无数次,自己和张树人的事情被家里人知道后,会有什么后果,他甚至狗血地想过要私奔,想过抵死不从,想过很多很多…… 他不想放弃一个那么喜欢自己,自己也喜欢的不得了的人,虽然张树人从里到外除了皮相,都算不上什么优质的情人,但最起码,张树人对他陆之斌是没话说,这一点,就算二呆再笨,也是懂的。 但是,他是一个男子汉,有自己的责任与义务,爱情再重要,都抵不过父母的养育之恩。陆之斌抬起头,看着陆妈妈的眼睛说:“妈妈,我很笨,但我识好歹!张树人对我好,非常非常好!也许我错过了他,这辈子都遇不上另一个能对我那么好的人了。但是你和我爸爸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爱的人,如果我的感情得不到你们的祝福,即便张树人对我再好,我都不会高兴……所以,如果你和我爸极力反对我们在一起,我会和他分手。” 陆妈妈有些惊讶的看着自己的儿子,说:“你喜欢那个孩子,但如果我和你爸不同意,你就会放弃?” 陆之斌狠狠点点头:“我会放弃,也会跟你回家,娶老婆生孩子。” 陆妈妈又问:“那你想过,那个孩子会是什么心情?” 陆之斌更是不要命地点头,眼泪哗哗地糊了一脸:“虽然他是个面瘫,但我知道他其实很心软,如果我狠心跟他分手,他一定会很难受,但是不要紧,我的难受一点都不比他少,如果他讨厌我,恨我,我就会更痛苦……因为我永远都会只喜欢他一个人。我会那么痛苦,是我活该,我受的罪,应该能抵过他因为我受的苦。” 陆妈妈状似不在意的摸了摸眼角:“哼,我倒是不知道,自个儿的傻儿子有长进了,居然知道暗地里威胁自家亲妈,你以为你告诉妈妈,你和他分手会有多痛苦,妈妈就会妥协了么?” 陆之斌被他妈哽了一下,眼泪也不往外冒了,抽泣也停止了,他有些尴尬地扒了扒脸,对陆妈妈道:“不愧是我妈,这都被你发现了。” 陆妈妈好笑的看着自家儿子:“我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练就了一身说哭就哭的功夫了?” 陆之斌笑着用手背摸了摸脸上的眼泪:“不是假装的,我是真伤心,这几天我一想到妈妈不会答应我和张树人在一起,就很想哭,因为我突然发现,原来我也能那么喜欢一个人……他出差到乡下去了,我很想念他,所以,更喜欢妈妈能接受我们。” 陆妈妈上前用手里的纸巾给陆之斌擦了擦脸,有些感慨地摸了摸小陆的脑袋,又亲了他一口道:“我儿子长大了,有了喜欢的人,会为了他喜欢的人,来跟妈妈耍心眼儿了。” 陆之斌一听他妈口气不对,急忙摆手说道:“不是的不是的……我从来没那么想过,我刚才跟妈妈说的也是实话,如果妈妈不答应,我真的会分手,但我也真的会很痛苦很痛苦……我总想着,妈妈该是不舍得我那么痛苦的。” “扑哧。”陆妈妈被陆之斌那赖皮劲儿给逗笑了,点了点陆之斌地脑门道:“你呀,你妈我真是上辈子欠你的……” 陆之斌小心翼翼地瞅了瞅陆妈妈的神色,抿了抿唇道:“那,妈妈你是同意我和张树人在一起了?” 陆妈妈无奈地摇摇头:“妈妈不同意,你不还得来一次一哭二闹三上吊?你爸老说我惯着你,这事儿要让他知道了,指不定闹成什么样子,你说你怎么就不能给你妈省点心呢?” 陆之斌一看目前的情况,就知道他妈妈十有八九是不会阻拦他和张壮壮做情侣的事儿了,立马撒欢儿的跟狗弟似的直往陆妈妈身上蹭:“我就知道妈对我最好了。我就知道妈舍不得我伤心,我就知道,我妈是这个世界上最好,最开明的妈妈。” 陆妈妈没好气地拍了拍陆之斌的脑袋:“别想用糖衣炮弹攻击你妈,你俩要在一块儿,得承受地压力那是多了去了,别得意的太早,别到时候在外头受了委屈,又回来跟你妈告状,妈可不管的,你自己的决定,有什么后果,你都要自己承担。” 陆之斌腼腆的挠了挠头,说:“我知道……” 陆之斌看着他妈妈上了年岁却依旧风韵犹存的脸,还有他妈妈那双永远温和慈爱的眼睛,心里有着满满的感动。 他蹲下身,将脑袋搁在陆妈妈身上,蹭了蹭有些伤感的说道:“妈妈,对不起,我不聪明,又没什么天分,从小到大都没给你长过脸,如今,我的感情,一定也会给你们造成不小的困扰,我是个不好的儿子……但是我真的很爱你,很爱很爱。” 陆妈妈摸着自个儿儿子的脑袋,道:“傻孩子,这天底下当爹妈的都一样,再说了,你妈要那么多脸做什么?跟怪物似的,一张脸妈就觉得很够用了。” 陆之斌被陆妈妈逗得笑出声,有些调侃地说道:“我怎么不知道,妈妈那么有幽默细胞呢?” 陆妈妈似模似样地仰着头道:“你小兔崽子不知道的事,多了去了。” 两母子闹了一会儿。 陆之斌才正儿八经地扳着陆妈妈的肩膀说道:“妈,别为我忧心,儿孙自有儿孙福,妈妈,我自己做的选择,是不会后悔的。等有空了,我就让张树人跟我一块儿回家去看你们。最重要的是……妈妈,你担心的事情,是永远不会发生的,我还是会非常幸福的生活,一直到老死的那一天。” 陆妈妈闻言,叹了一口气,她的儿子,虽然皮实,但从小就很贴心,他知道自个儿心里的担忧,做妈妈的,其实对于儿子究竟喜欢男人,还是女人,并没有太大疑虑,她们最担心,是因为儿子的特立独行,让自己在这个人言可畏的社会过得不顺心,毕竟对于一个母亲来说,没有什么比自己孩子的幸福更重要。 陆妈妈伸手摸了摸陆之斌的脑袋,又屈指弹了一下:“你大了,做事有自己的打算,妈妈也不说什么,你明白妈妈最担心的是什么就好,有机会就带那小子回家来玩儿吧。” 陆之斌高兴地点点头,又哭丧着脸问道:“那我爸那儿怎么办?他知道了,肯定得揍死我。” 陆妈妈冷哼一声:“现在知道怕了?早干嘛去了?” 陆之斌讨好地蹭着陆妈妈的脸:“妈妈,你最好啦,肯定舍不得让我爸打我,你就我一个儿子,打残了以后谁孝敬您呐。” “去!”陆妈妈唬了陆之斌一声:“长那么大了还不会说话,不是小孩子就应不得那句童言无忌了,以后得注意说话的形式。” 陆之斌听话的连连点头,又问:“那我爸那儿……” 陆妈妈朝陆之斌翻了个白眼:“有妈在呢。” 果然,陆之斌立马欢天喜地地抱着陆妈妈,可劲儿得往她身上蹭,就是想表达一下自己的敬仰之情。 36.完结章 张树人在息县的日子过得的确不算好,就他这样对生活水平有极高要求的龟毛,能在穷乡僻壤,忍受几天不能洗澡地生活,的确值得表扬。 近来有一阵子没给自家二呆打电话,张树人心里有些过意不去,今天他的眼皮又一直跳个不停,心里总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在他不知道的时候悄然发生了,希望这件不好的事情与家里的二呆又没关系,否则……张树人一掌拍死手臂上吸血吸得正欢的蚊子……否则,就太麻烦了。 张树人跟同行的同事交代一声,便打算到山坡上,找一个信号好的地方给二呆打一个电话。伸着手机,往天空要了半响,终于在半山腰找到了合适的地方,翻出二呆的手机号码,一拨通,二呆那头便感受到了手机的震动。 陆之斌举着电话,表情贱兮兮地对着电话说道:“小样儿,知道给哥打电话了?哥为了你一哭二闹三上吊,这回把哥的英勇事迹告诉你,还不得把你吓得屁滚尿流……偶尔让你崇拜崇拜哥,感觉还不赖……” 这头,张树人皱着眉心想二呆是不是睡着了,不然怎么不接电话,正想挂断重播一个,那边,陆之斌就把电话接了起来。 陆之斌老神在在地“喂”了一声,道:“壮壮啊,你这是想哥了?我还说,你是不是被困在山腰子里等着哥派大部队去救你了。” 张树人难得好脾气的说道:“这几天信号真的不好,好几次都想给你打电话来着,可惜信号不好我也没办法,你乖,不要闹脾气。” “哼”陆之斌不在意的说道:“闹脾气?让你知道哥在你不在的时候,做了什么事,还吓不死你。” 张树人心下一沉,心里默默吐槽,男人的第六感什么的要不要这么准啊,这种不好的预感究竟是怎么回事,他试探性的问道:“你做了什么好事?” 陆之斌,愉悦地:“我妈来咱家,咱俩的事被她发现了……” 张树人:“……” 好半响,陆之斌都没从电话中感受出张树人有什么情绪,只是永无止境地沉默,他有些犹豫的说道:“壮壮?你还在听么?” 接着,他听到啪嗒一声,然后……又是永无止境的沉默。 张树人面无表情地看着掉在地上的手机,又面无表情的瞅了瞅自己正微微颤抖的双腿,手还保持着打电话的姿势,这一次,张树人不是装逼,他是真的……被陆之斌吓得浑身僵硬了。 不可否认,对于张树人来说,看上陆二呆可以说是他生命中的一个……不太美妙的意外,但说句实在话,他是真心喜欢陆傻子,否则任凭二呆长得再可爱,他都生不出丝毫亲近的心思,他生来就是这样,在人情世故面前,冷酷的令人发指。 但他知道陆之斌不是,陆小哥又多喜欢,多看重他的家人,张树人心里有数,他之所以迫不及待地把他俩的事儿告诉自个儿妈妈,就是希望能通过这样的方式,让自己在陆之斌心中的分量加重一分,让他俩在以后面对陆之斌家长的压力时,为他自个儿多争取一点儿赢得胜利的时间,他从来没想过家庭压力是他俩感情的阻力。张树人对自己有足够的信心,只要给他足够多的时间,他一定有办法让陆之斌家里人接受两人的感情。 但是……张树人如今总算体会到什么叫天有不测风云,的确,张树人不够相信陆之斌,他明白作为一个官二代,陆之斌的家教是个什么情况,也明白陆之斌软糯的个性,只要家里人稍微给他施加一点压力,没有他在身边的陆之斌,会妥协他一点儿也不例外……偏偏是在他不在的时候…… 张树人懊恼的扶着前额,皱着眉,陷入了沉思…… 从他喜欢上陆之斌那一刻起,就没打算跟他分开,但家庭压力对于一个孝顺孩子来说的确是致命的,张树人拿不准自己在陆之斌心中的地位,虽然不想承认,但是他的确有些害怕了。二呆……会不会和他分手? 所以说,恋爱中的人,智商都是负数,连一向骄傲自满的张树人,都因为陆二呆而魂不守舍,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家小混蛋欢欣鼓舞地语气,自个儿就陷入了自我纠结当中,如果是平常冷静自持的张树人看到,一定不会承认,这样没风度,没涵养,没智商的傻瓜会是他自己…… “壮壮?壮壮?壮壮你是不是吓傻了,你倒是吱一声啊,别吓哥。” 陆之斌活泼健气的声音,通过电话传到了张树人的耳朵,他深吸了一口气,控制住还在颤抖的双手,捡起电话,说:“然后呢?” 陆之斌偏着脑袋疑惑的说道:“你还在听啊,刚才是信号不好么?我听着好久没有声音了。” 张树人抖着嗓子,应道:“嗯,你刚才说,你妈妈知道了我们的关系,然后呢?” 陆之斌邀功似的说道:“然后?然后我哭天抢地的说要和你在一起,咱们一生一世不分开,你离开我一定生不如死,让我妈非成全我不可,最后,我妈就答应啦!还说会帮着劝劝我爸,张树人,你看哥多够意思,从今以后,你能光明正大的和我回家,咱俩算是彻底出柜了!” 张树人一时感到有些晕眩,废话,任谁在短时间内经历心里的跌宕起伏,都会有一点儿头晕目眩的征兆,张树人没注意到自己眼角滑下的透明液体,恢复了以往冷静理智的形象,用清冷不带起伏的语气说道:“嗯,看来你果然爱我至深,小傻子也敢跟家里人叫板了?对象还是你妈妈。” “哼!会说话么?老子这是为了爱情豁出去了你懂不懂?”陆之斌气哼哼的说道:“要不是看在你苦恋哥的份上,哥能那么牺牲么?还好哥天生丽质,聪明活泼,惹人喜爱,才让我妈那么容易松口……哎,老子真是勇敢!” 张树人微微勾起嘴角,温柔地附和道:“是,很勇敢。” 陆之斌有些不适应地抖落肩膀上的鸡皮疙瘩,道:“你,你怎么了” 张树人:“什么怎么了?” 陆之斌:“你突然那么温柔……还符合我说的话,我好不习惯啊。你是不是生病了?” 张树人:“……”他到底平时对二呆是有多差,整的这孩子都快忘抖M发展了。 没人会知道张树人在给陆之斌打完电话后的心情,没人知道他有多庆幸自己喜欢的是个不折不扣的傻蛋,他总以为自己与陆之斌的感情,注定要自己付出的更多,毕竟先爱上的先输,但他喜欢上的却是个,知恩图报的好孩子,这个好孩子知道他付出了很多感情,并且打心眼儿里接受了他的感情,还不留余力地回报了他,让他不至于在其中一个人孤单的唱着独角戏。没错!张树人从来都不相信自己在二呆心里的地位会重要过他家里人,但起码他现在知道,二呆把他看得和家人一样重要,那就够了。他的好,没有白白浪费在一个白眼儿狼身上,就比什么都让他高兴…… 张树人有些紧张地站在镜子面前,摆弄领带,时不时地回过头,对坐在床上的二呆说道:“你觉得我这么穿去拜访叔叔阿姨合适么?” 陆之斌趴在床上,疲惫地打了一个哈欠,半耸拉着带着水汽的眼睛道:“壮壮,咱消停会儿成么?明天才去看我爸妈呢,你从中午就开始试衣服试到了现在!请问你知道现在已经晚上11点了么?我晚饭还吃得泡面!快别闹了。” 张树人转身,弯下腰,亲了亲陆之斌的小嘴唇:“乖,这是第一次去拜访叔叔阿姨,咱们说什么都不能失礼了,怎么都得给他们留下个好印象。” 说完,张树人又转过身,拱进衣柜里,问道:“你觉得我是带红色的领带好看还是灰色的好看?” 陆之斌无语的趴在床上,心下又有些好笑……爱情啊,真是个玩意儿! 第二天凌晨,陆之斌就被张树人从被窝里挖起来,塞进车里,开着车往都城开去,因为都城和临城离得不远,开车走了告诉两小时就到了,陆之斌看着手表指针指着早晨8点,又是一阵无语。 他挥着手上的手表对张树人道:“壮壮,我妈让我们11点回家吃午饭,现在这是要过去吃早饭的节奏么?” 张树人也有些不好意思地对陆之斌说道:“我担心路上塞车,没想到一路那么顺畅,来的早了些。” 陆之斌半拉着眼皮,喃喃自语:“早?了?些?” 他纵身扑到张树人,双手掐着他的脖子说道:“你这是整整遭到了3个小时!3个小时啊!大哥!!!!!老子牙都没刷就被你吵醒,你到底闹哪样?!!!!” 张树人淡定地安抚着有起床气的陆之斌:“好乖,待会儿给你买好吃的好了。” 陆之斌泄气地摊在副驾驶座上,垂头丧气的说道:“算了算了,念在你心里紧张,哥就既往不咎了,那就早点儿回去吧,哥刷个牙去吃早饭。” 张树人闻言,摇了摇头:“不好,那么早过去,如果叔叔阿姨还没有准备好,那就太失礼了,我们还是在路上溜一会儿再回去吧。” 陆之斌咬牙启齿地望着张树人:“老子要吃早饭!” 张树人淡定的点点头:“没问题。” 说着张树人打着方向盘就想往陆之斌喜欢的包子铺开去。 这头,陆之斌眼珠子都快喷血了:“老!子!还!没!刷!牙!” 张树人依旧面不改色地看了陆之斌一眼,伸手拍了拍他的脑袋,安慰道:“没事儿,我不嫌你不讲卫生!” 陆之斌听了,不停地做深呼吸,他告诉自己,要拼命也到等下车,现在还坐在车上,不可以冲动,不可以冲动,人命关天…… 当陆之斌与张树人踩着点儿进家门的时候,迎接他们的还是陆妈妈和蔼的笑脸,和陆爸爸……僵硬的脸。 虽然,陆爸爸对于这个把自个儿儿子带上企图的医生没什么好感,但他不能否认,这个小伙子的确是个人才,四人用餐的时候,陆爸爸无论如何刁难张树人同志,他都能做到面不改色,笑脸相迎,恭敬有余又不显谄媚,如果不是他和自个儿儿子的这层关系,陆爸爸没准儿还能更喜欢他一点,可惜……可惜…… 陆妈妈看着陆爸的表情,就知道自家老公在想什么,伸手狠狠在他腿上扭了一把,示意他给孩子一个表示。 陆爸爸迫于无奈,只得整了整面部神色道:“虽然,我不看好你们的感情,嘶~~”不用怀疑,这是又被陆妈给捏了。 陆爸爸继续摆出威严的表情道:“但是,作为一个男人,就算是同性恋,都应该有始有终,不要像那些社会败类那样,只懂醉生梦死,你们的人生是自己的,该如何办,自己该心里有数,只要问心无愧就好。” 陆之斌小声嘟囔着:“什么同类……说的我俩跟动物似的。”接着就被张树人轻轻敲了敲脑门。 陆爸爸瞪了这不成器的儿子一眼:“你还有脸说,你不是动物是什么?” 陆之斌也不敢在这节骨眼儿反驳他爸什么,只得不甘心的撇撇嘴道:“我知道了爸爸,不用担心,我是个男人,能为自己的决定负责!” 张树人也跟着说道:“叔叔放心吧,我是有分寸的人,会看着囝囝的。” 这下,陆之斌不高兴了:“说的好像我没分寸似的。” 陆爸爸不客气的说道:“你要是真有分寸,还能让你爸这把年纪了那么糟心?” 陆之斌:“……” 张树人:“叔叔对不起,但我们一定好好做人,对我们之间的感情也会从一而终。” 如此,陆爸爸也只得无奈的点点头,算是承认了他俩的事儿:“你啊,该改口叫爸爸了。” 张树人依旧成熟稳重又不失礼数地喊了声爸爸,心里却……↖(^ω^)↗ 晚上,张树人和陆之斌早早的就准备上床睡觉,陆之斌盖着被子说道:“我现在算是放心了。所有事情都解决了,松了一口气的感觉真好。” 张树人淡然地点点头:“的确是……” 陆之斌:“你说,我们以后要是吵架闹分手,想起今天那么肯定地跟爸妈保证永远在一起,一定会很丢人。” 张树人不在意的说道:“只要你不闹,我们就不会丢人。” 陆之斌:“切,为毛一定是小爷闹,没准儿是你始乱终弃!” 张树人斩钉截铁:“那是不可能的!” 陆之斌:“为毛?” 张树人:“我是这个世界上,最最从一而终的人。” 陆之斌:“(“▔□▔)你的自恋狂症状越来越严重了!” 张树人严肃的扭头对陆之斌:“我是认真的!” 他测过身,伸手将陆之斌搂在怀里:“虽然你很笨,但好歹我很聪明,你不会做的我都能帮你做,我们的性格那么互补,一定能走得长远。二呆,我很庆幸,这辈子能和你在一起。” 陆之斌有些不自在的扭了扭身体,装作不在意的说道:“哎,哥知道,你就是爱惨了哥,没办法,哥就是那么有魅力,有时候,哥也很为自己太过招人喜欢而苦恼。” 张树人:“……我看,你也病的不轻!” 陆之斌:“……” 张树人:“二呆……” 陆之斌:“干嘛。” 张树人:“我喜欢你” 陆之斌:“嗯。” 张树人:“你有什么想说的。” 陆之斌:“……喜欢你too” 张树人:“(*^__^*) 二呆” 陆之斌:“-___-’’又干嘛!” 张树人:“要好好学英语,中英结合什么的真是傻透了。” 陆之斌:“(“▔□▔)”老子下次要是再跟你表白,就一头撞死在枕头上!!!! 正文完面瘫扑二呆——橘苜真
作者:橘苜真 录入:05-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