驱魔人+番外——挽车郎

作者:挽车郎  录入:05-10

 文案:

 除了对你的爱 我一无所有 须佐因为这句话决定追随百目 而他义无反顾的扑向的究竟是光明的救赎 还是无底的黑暗 搜索关键字:主角:须佐 淳一 百目旦 1.雨中相遇 四月的雨水反常的丰沛,道路两旁开满了紫色白色的十字花朵,馥郁的香气被雨水洗去干燥时的苦涩侵略之意而变得柔和缠绵。须佐打着伞向山腰处的车站走,绵密的雨敲在伞面上却使他更觉得此刻的寂静。须佐在站牌下站定,深深呼吸感受湿润的水汽和温柔的花香慢慢的浸透身体。 抬高的视线落在马路对面。 短发的男人背着大到夸张的背包走在雨中,雨势并不凶猛但他很明显已经完全湿透了,黑色的外套贴在身上看起来潦倒狼狈。须佐的目光无意识的追随着他向远处走,男人却突然回过头来。 隔着一条街的雨水,须佐感觉到男人的目光落在自己脸上。须佐的眼镜放在书包里,看不清男人的表情,此时被他盯着却有种沿着脊骨窜到耳下的恐惧感。须佐觉得像是被猎人盯上的猎物。 男人慢条斯理的翻过马路中间的护栏向须佐走过来,须佐本能的想要逃跑却觉得腿脚发软。男人慢慢靠近须佐,却并不进入须佐的伞下。 须佐眯起眼睛终于勉强看清他的脸,苍白阴郁,眼睑上有夸张的眼线。雨水顺着他的下颌汇成水滴滴落,他却并不在意。须佐看着他发青的唇色终于还是向他走出一步,把伞遮到他头顶。 男人只比须佐稍稍高出一点,此时他微微低下头看着须佐的眼睛“百目。”他的声色冷硬,似乎可以轻易切割钢铁。自称为百目的人端详了须佐一阵,用冰冷的手指摸了摸须佐靠近耳朵的面孔的边缘。 须佐觉得有火从百目抚摸过的地方燃烧起来,心脏猛烈的跳动撞的胸腔发痛。 须佐本能的向后后退一步,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他别过脸去,“须佐,我叫须佐淳一。” 湿淋淋的百目和须佐并肩坐在空荡荡的公车上,百目曲着腿手肘支在膝盖上漫无目的的向车窗外张望,须佐拘束的握着还在滴水的雨伞平复着自己的心跳,忍不住用眼角偷瞄身边的人。 在车站两个人没有对峙太久,很快须佐等待的公车就进站须佐便松一口气上车,没想到百目却也跟在后面上了车,在空荡的公车上挑选了须佐身旁的座位。 须佐看见百目后颈的黑色纹身,华丽的哥特字体写成的似乎是咒文的东西,须佐正专注的读着冷不防百目转过头来,自己的偷窥行为被撞破须佐尴尬的扭过头去,却情不自禁的回忆着百目褐色的瞳仁,像是木纹细腻手感柔和的手工艺品,美的让人叹服却没有温度。 须佐忧虑的发现自己似乎喜欢上了这个怪异的陌生人。他早在初中的时候就发现了自己似乎会喜欢男孩子,但是在男校中似乎也存在着有同样困扰的人,大家彼此都心照不宣。尽管属于人群中的少数但因为行事低调所以须佐并没有遭到歧视和欺侮。一切都非常平静,须佐甚至还好运的交上了几个不错的男朋友。尽管最后大家都和平分手了但是这些恋情为须佐留下的还大都是温柔的回忆。 但是喜欢一个只见过一面的人这样的事情对须佐还是一件不太寻常的事。须佐不自觉的叹着气又把练习簿上算错的问题勾上一笔。同桌转过头把正确答案写在须佐的草纸上,须佐抬头向她笑了笑却连自己都觉得这个微笑有气无力。 “须佐是喜欢上什么人了么?” 须佐看着纸上的话有点脸红。要说女孩子的观察力还真是好的吓人啊。高中之后须佐就来到了男女混合的学校,自己似乎也不抗拒和可爱的女孩子交往但是不论交往对象是谁须佐都没有像这次一样反常的在意。 须佐经常被批评是冷淡的人。哪怕是恋人有时也会向须佐抱怨这一点。即使是须佐努力的表现出自己的感情,在别人眼中看来也只是情绪微不足道的波澜,这一次却表现的这样明显。那么,这就是爱了么? 须佐拧着眉头咬着这个词,觉得它热的似乎可以把自己的唇齿烧穿,紧接着他又想到百目冰冷的手抚上自己的脸颊…… 须佐重重的用笔尖戳了一下面前的书本,决定不要再想这个已经分别的陌生人。 须佐到站之后就一个人下了车,忍不住偷偷回望的时候百目还是没有表情的坐在车窗旁边,直到须佐再看不见的远处。 也许再也不会见面了吧。 2.黑猫 百目提着购物袋走在须佐身边,两个人影交叠的投落在地上让须佐又开始觉得尴尬。百目垂着眼睛不看须佐,似乎没有开口的打算,须佐也只能装作若无其事,就这样一起走过两条街之后,须佐失望的准备把手揣回兜里。却觉得小指被人扯住,他红着脸低头看百目腾空了一只手,用小指勾住须佐的。 看须佐抬头百目赶忙把头扭到一边去。 须佐继续装的若无其事,弯着嘴角觉得脚步都轻快起来。 须佐对着镜子刷牙,看见镜子里自己胸口的斑驳痕迹觉得面孔发烧,被百目牵过的小指似乎也在跟着发烫。最后百目帮须佐把东西提回家,告别的时候正巧迎上几位认识须佐的老人家,须佐走上去打招呼,百目注意到她们对自己装束的不认同便装作和须佐不熟很快走开。 须佐看着想要跟上去说点什么却又不知从何开口。 须佐郁郁的上了楼,烦躁的转了半天却没想到要做什么。最后他决定趴在桌子上假装自己是一棵白菜,正在他放空的时候觉得有什么东西轻轻的撞在头上,他茫然的坐起来发现是一只广告纸折成的纸飞机,上面用笔触奇怪的炭笔写着大大的“明天见” 须佐握着飞机冲到窗口,四下寻找,就在对面房顶上看见了蹲踞的百目。他冲着须佐点点头就站起来,猫一样轻巧的踩着房檐消失在夜色里。 须佐穿好鞋向家里的各位都道别之后就像往常一样去站点等公车,才走到拐角就被一辆脚踏车拦下来,须佐还沉浸在与睡意缠绵的最后阶段,只是拐了个弯准备绕过去,却觉得自己的衣摆被扯住,他困惑的回头就对上那双褐色的眼睛,细细的黑色眼线看起来奇怪的妩媚又危险。 百目穿着一件再普通不过的白衬衫,和之前须佐所见的朋克装扮完全不同,他此时看上去清爽又挺拔。百目示意须佐坐到后面去,须佐点点头侧坐在后座上,随意的伸手抓住百目衬衫下摆,想了想又恶作剧似的把脸贴在他肩胛上。 须佐觉得百目僵硬了一下,赶快松开手却在跳下车之前被抓住,须佐所有道歉的话都被百目的亲吻打断了。 他克制的吻了吻须佐的嘴唇又吻了吻他的眼睛,“没见过罪的眼睛啊。”百目感慨似的低声道。 须佐老老实实的坐在后座上直到学校,他跳下来犹豫一会在拥抱和握手中选择了可行性较高的告别方式,百目看着须佐伸出的手只是摇了摇头“我不敢再触碰你。我会控制不住自己。” 须佐像是被电到一样收回了手,耳朵尖微微发红。 “下次再见吧。”百目低声说,凑近须佐却只吻了吻他的头发。 须佐站在原地,好半天才想到,刚才他说的是下次见,而不是一会见,明天见。 须佐在空荡荡的教室里擦黑板。放学后大家都各自结伴回家,须佐留下来做最后的值日工作,他坐在课桌上晃着脚,看着那些教室的灯一盏一盏熄灭。整个学校就像一只陷入沉睡的怪兽。 他已经整整一个月没有看见百目了。 这个小气的家伙连自己的梦境都不肯来拜访。百目的声音,味道,温度都要被自己忘光了。正这样想着须佐听见窗户下面有陌生的猫叫声。 须佐的学校里有几只流浪猫,下课的时候常能看见它们晒太阳,或者轻盈迅速的穿过低矮的灌木丛。 但是这个声音很陌生,听起来很可怜。 须佐从桌子上跳下来关好灯,背着书包循声找去。正在他弯着腰在窗下没过脚踝的野草中搜索的时候,正对上那只猫的眼睛。 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学校里只有最高的几盏路灯还亮着,这个夏夜安静的反常,草丛里的露水打湿了须佐的裤脚让他觉得不适的凉意。 须佐看不清那只猫的花色身量,只是一双莹莹的绿色眼在黑暗里亮着。须佐本能的觉得自己似乎做出了错误的决定,便拉住书包的肩带准备回到有光亮的地方。 可是那只猫一直不紧不慢的与须佐保持着固定的距离。须佐觉得心脏要冲出胸腔了,猫的从容反倒让他更慌张。 直到最后一步,须佐就可以回到路灯的光亮下,黑暗中的猫骤起发难直扑向须佐的眼睛。 须佐惊叫着用手臂护住自己的脸,等了好久,他感觉到有人在温柔的亲吻自己僵硬的指节。须佐放下手臂,百目垂着手站在明暗的交界,高高的路灯在他的脸上涂上恰到好处的阴影。 “没事的,淳一。”百目低声安慰着须佐。“它只是在嫉妒你的眼睛,现在它再不能了。” 须佐想伸手抱住百目却被他尴尬的躲开。 “我刚刚弄脏了我的手,我不能用它来拥抱你。”百目快速的把一直垂在身边的手在须佐视线之内晃过,须佐还是看见了他满手紫黑色的血。 须佐忧虑的想要抓住百目的手百目却只是一边摇头一边后退,“再见了,晚安。” 3.耀眼 须佐站在操场上准确的击中了飞来的排球,观众席上掌声欢呼声连成一片。须佐擦擦额角的汗水俯下圌身准备下一次进攻,中场休息的哨声却在此时响起,须佐便直起身和队友汇合击掌,回到己方的休息席。随意拾起长凳上的瓶装水拧开,仰头喝水的时候却透过透圌明的瓶身看见自己的掌心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炭笔字迹。 “拐角。” 须佐想着百目褐色的眼睛,似乎他灼圌热的吻就落在自己胸口,须佐觉得自己随时有可能被他伤害摧毁,所有作为却都违背自己意志而向他靠近。 须佐尽量不引人注意的来到楼梯拐角,这里是体育馆的淋浴圌室,换衣间里站着几个准备洗澡和已经洗完澡的男生。须佐尴尬的空着手站在中间假装在找自己的箱子,很快更圌衣室里就只剩须佐一个,须佐感到有人握住自己手腕,回头就看见了白衬衫的百目,他抿紧嘴唇不看须佐,只是带着他向里面走。 须佐隐约猜想到一会要发生的事情,想要转头逃脱却被百目死死攥紧,两个人无声的厮打着索性浴圌室中的人并不多,充盈着着水声和一两句跑调的歌词,却似乎只有他们两个人。 百目不由分说把须佐推进尽头的单间“唰”的拉上帘子。 须佐奋力反圌抗一脚踢在百目小圌腿上,百目歪了一下须佐抓圌住他一边肩膀向外推,百目一只手扼住须佐的喉圌咙一只手把须佐抓进怀里用全身重量把须佐压在墙上。 窒圌息带来的虚弱无力很快让须佐停止反圌抗,百目松开须佐脖颈上的手却仍把他压在隔板上。百目捧着须佐的脸反复亲圌吻着须佐的眉毛和鼻梁。须佐看着百目的眼睛,百目也看着他的,须佐觉得自己是在和一头陷阱里的野兽对视。 百目的吻逐渐向下,鼻翼鼻尖然后是嘴唇。他轻轻的吻了吻看看须佐又吻一吻,像是在征求须佐的同意。须佐觉得自己的理智终于绷断,他打开咬紧的牙齿接受了百目的吻。 百目的亲圌吻出乎意料的生涩简单,但当他的舌圌尖扫过须佐上颚还是让须佐手上不自觉的用圌力抓紧百目的手臂。百目最后轻轻的咬了须佐的下唇一下作为结束,然后退开一点抓圌住须佐上衣的下摆向上掀起把它从须佐身上脱圌下来。 百目吻着须佐的耳廓,手指抚圌摸过须佐背后腰侧,然后沿着脊椎的凹陷继续向下。须佐仰着头靠在浴圌室的隔板上,拼命抑制逐渐粗重的呼吸。百目用舌圌头和嘴唇来确认须佐的每一寸肌肤,用牙齿来标记并让须佐发出声音。他含圌住须佐胸前的点,用嘴唇抿住然后拉扯捻动又放开去撩圌拨另一边,直到它们硬的像是石子。 百目的抚圌摸亲圌吻让须佐头脑发昏,隔壁的水声和蒸汽是掩护也是警告,他只能咬紧嘴唇。百目扶着须佐示意他抬起一条腿把裤子褪圌下来,须佐顺从的接受百目的摆圌布。百目把须佐翻过去面冲隔板,须佐回过头攀住百目的肩膀吻了吻他的嘴角。百目加深了这个充满安抚性质的吻。 须佐像是从这个吻中得到了什么保证,闭上眼睛转过头去。 有什么东西被涂抹在入口,很快手指蘸着什么探进来。这种转动和抽圌插都很温柔,百目吻着须佐的背等待着须佐绷紧的肌肉放松。空着的手在揉圌弄须佐的下圌体,仔细听着须佐的呼吸。须佐觉得火从被百目握住的地方着起来,百目的指尖描摹着掌中的形状,用指甲不轻不重的划过潮圌湿的前端。须佐低低的惊叫出声,百目又插圌进第二根手指。 须佐含圌着眼泪愤愤的扭过头看百目,隔壁的水声逐渐变小。 百目吻了吻须佐的眼角,把须佐向角落里挤了挤,伸手把单间的喷头开到最大,蓬头里最开始的冷水大都淋在百目背上,百目只是向前更加贴近须佐,低头含圌住须佐的耳圌垂,偶尔有零星的冷水落到须佐身上,却引出更强烈的灼圌热。 随着热水的流圌出单间的温度渐渐升高,百目抽圌出自己手指然后最大限度分开须佐的双圌腿进入须佐的身圌体。须佐带着哭腔哼了一句就不再出声,百目慢慢向前侵入,同时侧过脸吻须佐的下颌,却蹭了一脸须佐的泪水。 “很疼么?”百目停止了动作低声问。 须佐摇头,疼白的嘴唇薄的像纸。 百目的手握住须佐低迷的身下,温柔的抚圌摸圌着,须佐被这种温存安抚觉得所有疼痛和恐惧都变淡。百目等着自己软圌了一点才继续深入,须佐被他抱在怀里慢慢的等待疼痛像是潮水一样退去。百目感觉到怀中人不那么僵硬了便开始小幅度抽圌插,须佐的呼吸声不再充满痛苦,一种陌生的带着甜味的痛感使他无所适从。 百目扣紧须佐的手开始用圌力冲撞,须佐被他一下一下顶在隔板上,含圌着眼泪压抑着喘息。须佐听着百目低哼了一句身圌体里的东西终于软圌了下来,随即他就被须佐反转过来,百目抬起他的下巴吻了吻他哭肿的眼睛,另一只手则在安抚须佐的下面。 须佐突然睁大眼睛,由远及近的脚步声愈发靠近,直到这个单间对面停住。 百目笑着吻了吻须佐的下巴然后蹲跪下来把须佐的前端含进嘴里。须佐紧张的揪住百目的头发在他卖力的舔圌弄之下慢慢变成了按圌压。百目在须佐即将释放之前掐住根圌部,须佐难耐的忍着哭腔小声喊百目的名字,与百目隔着眼泪对视。 百目吻了吻须佐的前端,从容的站起来吻住须佐松开束缚,把他的尖圌叫,他的眼泪,他的心和灵魂都吞吃入腹。 “我是你的。”百目抱住手脚绵圌软的须佐附在他耳边说。 4.驱魔人 百目把须佐背在背上,用手臂挽住须佐的腿。须佐搂住百目的的脖子把脸埋进自己手臂里。他们就这样顺利的离开了学校,路过门口的时候受到门卫的讯问,须佐紧张的不知该看哪里,百目很平静的解释自己弟弟低血糖晕倒自己带他回家休息。 走出好远须佐还是觉得自己心脏狂跳不已,百目毫无预兆的侧过头亲了亲他的鼻梁。 “对不起。”百目低声说。“有那么多人在看你,但你是我的。” 须佐用一团混沌的脑袋疏通了一下文意,明白这似乎是百目在解释并表达歉意。 须佐的全身的血液再次涌到脸上,他把自己的头埋的更深,想了一想还是小声说“没关系。” 百目穿过曲折的小巷走了好久,须佐趴在他背上混混沌沌的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睡在厚厚的纸壳箱上,身上盖着报纸。他迷惑的坐起来环顾四周隐约觉得这是一座被废弃的工厂。空气里有奇怪的味道,须佐努力回忆,似乎是,硫磺? 黑暗里有一个橙黄色的光点亮起来,然后它很快的移动着,点燃清晰的火焰构成的线条,须佐惊恐的想要逃跑却因为无力的双腿又跌回纸壳箱上。火焰似乎并不是为须佐而来,几次呼吸之间一幅巨大的五芒星图案就在须佐周围形成,当首尾两个光点汇合,五芒星尖端爆发出耀眼的光芒,须佐举起手臂护住眼睛,随着扑面而来的辛辣的气味还有潮湿的清风。 当他再次睁开眼睛,所在的已然是广袤的旷野,目之所及是湛蓝的天空和随风倒伏的野草。日光干燥明亮,聚而还散的白云没有一丝阴翳。须佐惊讶的站起来,身体上所有的酸痛无力的消失了,他把手掌搭在眉毛上四处环望,新绿的原野没有边际的蔓延。他困惑的试着向四处呼喊却没有得到回应,但是这里又并不是完全的安静,风声和草叶之间摩擦触动的声音汇成优美的交响,充满脉脉温柔。 须佐坐下来侧耳听着,渐渐不再拘束,向后躺在柔软的草地上,草木和泥土的味道慢慢的靠近他,须佐闭上眼睛深深呼吸,觉得牧神似乎就走到自己身边温顺的曲下前腿,把头枕在自己胸口。 半睡半醒之间须佐觉得似乎有什么在拉扯自己的衣角,须佐半睁的眼睛慢慢睁大,头顶被黑影覆住,百目蹲下身半跪着吻了吻须佐的额头,在须佐颠倒的视野里,他的眼睛里充满了温柔。黑衣的百目在须佐身边坐下,推开了对须佐衣角充满兴趣的山羊,盘起腿,把抱在怀里的羊羔放在自己双腿圈出的空地里,纯黑色的小羊站起来好奇的把头搭在百目腿上打量须佐。 须佐被他明亮湿润的眼睛盯了一会,终于忍不住伸手想要摸摸它的头顶,小家伙顺从的蹭了蹭须佐的手,深处舌头舔了舔须佐的手腕。须佐被它弄的笑起来想缩回手,百目却把须佐半空中的手握住,把它反转过来,向前倾身吻了吻须佐的手心。 从百目口中吐出的蓝色的火静静的在须佐手心燃烧着。 “若我是恶魔的同党,你可还愿意爱我?” 百目直直的看进须佐的眼睛,屏住呼吸等待着他的审判。 须佐支着手臂看了他一会,坐起身用另一只手摸了摸百目的眼睛,指尖抚过他眼睑上的清晰醒目的眼线,凑过去亲了亲他的眉毛。 “我是你的。”须佐微笑着被百目拉近怀里,从他肩膀上惊讶的看见五颜六色的花朵毫无预兆的从虚空中出现。他听着百目有力的心跳好笑的看着奇奇怪怪的花朵挨挨挤挤的开着开着,觉得心里也被什么柔软的东西填满。 被百目和须佐挤在中间的羊羔默默忍耐了一会便跳了出来,几下就跑远了。 “我是捕猎恶魔的人,是比它们还要邪恶的东西。我的双手肮脏,眼睛见过最邪恶的罪,双脚所踏之地都会被鲜血覆盖。我一无所有,但是我爱你。” 须佐坐在百目对面认真的听着,平静的听完。最后一句话打动了他。 5.温柔 百目站起来向须佐伸出手,他们手牵着手走在开满缤纷花朵的原野上。百目时不时弯腰摘下脚边的花朵渐渐集成一捧。须佐静静走在他身边,这种安静是美好的默契而非尴尬。百目放开须佐的手,双手握住花束跺了跺右脚,他的下圌半圌身便在须佐的注目之下变成了黑羊的四蹄,百目俯下圌身让须佐坐在自己身上,须佐紧张的抱住他的腰,觉得自己似乎遇上了神话里的牧神。百目驮着须佐向原野的尽头走,双手灵活的用刚刚采集来的花朵编制着花环,然后温柔地侧过身把它戴在须佐的头上。 须佐在他的注视下垂下眼睛,但是预期的吻并没有落下,百目牵起须佐的手指吻了吻他的指尖,然后就转回身去,不知从哪里拿出芦笛。当它被吹响,头顶的天空的颜色流动变幻,紫罗兰色的云朵翻卷汇集,各种温暖的色调交织成辉煌的暮色。而在耳边,是百目宛转飞扬的笛声。所有的转折陌生却又熟悉,亲圌昵温顺的擦过须佐的脸颊发梢,上升去圌操纵流圌溢的暮光。 在须佐仰头惊讶的观察天空的变幻的时候,百目已经带他来到了草原的尽头。 倒映着天圌宇的湖泊比所有的宝石还要璀璨瑰丽。 须佐卧在地上,芦笛却并没有离开嘴唇。须佐从他身上下来,双脚踏上土地的瞬间金色玫瑰色橙粉的暮光熄灭,巨大的铅灰色的月亮升起来。 这个世界沉浸在肃穆的银色里。所有的一切上都覆盖着珍珠色的光辉。 百目的身圌体变回人的形状,他放下唇边的牧笛,短笛就在他指缝间变成了光的粉尘飞散。百目靠近须佐,抬起手臂捧起须佐的脸,珍惜的珍惜的把干燥温柔的亲圌吻印在须佐的额头,鼻梁,微微颤圌抖的眼睑。 须佐闭上眼睛,回抱住百目,攀附在他的肩膀。百目的手放在须佐的背上,手指描摹他肩胛的曲线,然后轻轻圌按住须佐脊骨的凹陷一节一节向下,停留在尾骨的浅涡又向上徘徊。须佐学着百目的样子去亲圌吻他的眉毛和眼睫,百目愣了一下就微笑的接受。 百目的眼睫从容的眨动扫过须佐的额角,须佐停止了在须佐耳下的亲圌吻红着脸气恼的瞪着百目,百目与他对视然后用手掌覆住他的眼睛。嘴唇轻轻磨蹭,牙齿被温柔的撬开。百目一寸一寸舔圌弄探索须佐的上颚,听见须佐的呼吸粗重起来,他纠缠着须佐柔圌软的,用舌圌尖触圌碰须佐的舌下使得须佐用圌力的抓圌住他的肩膀。 百目拉着须佐坐下来然后把须佐推圌倒,把手臂撑在他耳旁,俯下圌身把鼻子埋进须佐耳后,灼圌热的鼻息竟比亲圌吻还要煽情。须佐把下巴搁在百目头顶,向上看就是高远的夜空。一切都合适,都美好。 他们赤圌裸相对,须佐第一次有机会仔细观察百目,在月光下他身上纵横交错的伤疤比肤色稍浅,百目坦然的面对着须佐的注视,温暖的手指划过须佐的侧脸抬起他的下巴再次和他接圌吻。 百目的吻圌向下最后逗留在须佐的胸口,干燥但是炽圌热的嘴唇摩擦着须佐的皮肤,牙齿轻轻的按圌压被舔圌弄的发硬的突起,须佐无力的躺在在百目身下,觉得自己被温暖的潮水吞没。百目把须佐和自己的东西放在一起揉圌弄抚圌摸,须佐低低的发出没有圌意义的哼声,百目摸了摸圌他潮圌湿的前端然后把流圌出的浊液抹在两个人挨在一起的地方。须佐的手被百目拉着放在自己的上面,而他则专心的安抚着须佐的躁动。须佐的手都被弄圌湿,他用颤圌抖的手握着百目,大幅喘息,百目加快动作,用指尖摩擦须佐敏圌感的前端。 须佐尖圌叫着释放在百目手心。 百目把须佐的东西都涂在自己即将进入他的东西上,看着须佐失神的脸把他的两圌腿分开,亲圌吻着须佐的胸膛按圌压着须佐的入口,第一根湿圌润的手指探进去,旋转抽圌插,感受着里面的柔圌软炽圌热。须佐尽量放松,让百目更容易的进出,百目耐心的等待着,观察着须佐的每一个表情,偶尔凑过去吻一吻须佐的嘴角和乳圌尖。 须佐觉得所有的血都向小腹涌去,他顶在百目身上,无意识的磨蹭。百目安抚性的按圌揉圌着,又插圌入第二根手指。须佐皱着眉头抱住百目的脖子,所有理智都被烧断,这种温柔的侵入彻底把他的欲圌望点燃。 百目握着须佐上下动作,很快手指就又被弄圌湿。他停止动作俯下圌身与须佐接圌吻,须佐即将喷圌发的欲圌望被这个吻稀释却慢慢沉积。百目用牙齿轻轻圌咬住须佐的舌圌尖,在他身圌体里插圌进第三根手指。须佐的身圌体已经彻底对百目打开,窒窄柔圌软的触感令百目觉得自己的忍耐到达了极限。 他最大限度的打开须佐的双脚,慢慢的进入须佐的身圌体。 须佐皱着眉头抓紧百目,疼痛保持在可以忍受的限度之内,但是不能被定义解释的甜美的感觉让他觉得困惑难耐。百目缓慢的深入,听着须佐的颤圌抖的声音变换了几个调子。他把自己埋在须佐的身圌体里,紧紧的抱住须佐不让两人之间再有间隙。 须佐的炙热呼吸在百目的耳边吹过,须佐觉得百目埋在自己身圌体里的东西似乎又变圌硬圌涨大。他推拒着百目的拥圌抱,百目稍微放松力道吻了吻他的嘴角,然后开始动作。 须佐被他逐渐大幅的动作顶的向前,百目抓圌住他的腰又把他拉回自己身下,须佐无所适从的抓圌住百目,快圌感像是席卷大地的洪水,他被裹挟在波涛里,唯一可以依凭的只有百目。 所有的冲撞似乎都和心跳的韵圌律一样不能被人所掌控节制,旧的世界被洪水摧毁,混沌开始,世界布满灼人的火焰。蜜糖替代血液,所有的感官都像是初生一样敏圌感。 最后巨大的浪潮把须佐抛向半空,骤然炸开的白光照亮了视野。 须佐喊出百目的名字。 6.乌鸦 须佐正努力回想百目演奏的曲调就听见身后传来翅膀扇动的声响。他回头看见一只乌鸦落在不远处的树枝上,歪着头看自己。须佐抿紧嘴唇不再发出声响,而却又越来越多的乌鸦飞来,很快附近的树上都落满了乌鸦。他们都收拢翅膀用喙对准须佐。 须佐面对着他们向后退,后来的乌鸦却不断将他们之间的距离缩小。须佐咬住牙齿握紧拳头盯紧他们的动向,他紧张的看了看时间等待着公车的到来却绝望的发现时间似乎静止了,秒针胶着在原处再不向前。 风,光影,气味,除了须佐和面前的乌鸦似乎一切都凝固了。乌鸦们和须佐无声对峙着,世界寂静的只剩须佐的心跳和呼吸声。须佐深深吸气,“百目”,他在心里默默念,“我能应付”,他告诉自己。 须佐觉得自己额头上都是汗水,他四下寻找着可以作为武器的东西,听见一声尖锐的口哨声,所有的乌鸦都从树枝上飞起猛地向须佐冲过来。须佐胡乱挥舞着书包然后转头逃跑,乌鸦用爪子抓住须佐的头发和上衣用锋利的喙发动攻击,其威力并不亚于匕首的短刃,很快须佐的头上身上就布满伤口。 须佐咬住嘴唇努力奔逃,四面都是乌鸦的黑羽和短喙,他们都不发出声响。鲜血浸湿衣料令它们粘黏在皮肤上,手臂的挥舞牵动伤口带来更大的疼痛,尽管清楚这种反抗毫无意义,但是须佐仍旧不肯放弃,血流进眼睛里,他眨眼世界就变成一片鲜红。 须佐胡乱的抓住一只的翅膀用力折拗,感到鸟类空心的骨骼在自己掌中折断。垂下一只翅膀的乌鸦仍旧揪紧百目的袖子把自己的喙深深刺入须佐的手臂。坚硬的鸟喙撞击在须佐的颅骨上造成雷鸣一样的轰响。须佐更加激烈的反抗却无济于事。他绝望的听见自己的骨骼被啄击的声响,不只是通过耳膜,肌肉和骨骼的传导使声音更加清晰响亮。 “百目。”须佐抱着头蜷缩在地下,终于发出低微的哀声。终于所有声音都逐渐低微,疼痛也麻木,须佐意识昏沉的躺在地上,视野模糊,呼气与吸气都费力。在他所能看见的范围里,一双皮鞋渐渐靠近,须佐觉得自己被人反转过来,抻直四肢。 他看不清来人的相貌,巨大的疲惫感把他包裹起来。用他仅存的听力,他听见自己的呼吸声像潮水。 7.百目 须佐睁开眼睛,模糊的视野里世界是一片混沌的黑暗。声音,气味,寒凉的晚风吹动发梢,所有的感觉慢慢打开。 最后的记忆里,男人的肩膀上落满黑鸦。 须佐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却徒劳无功。他躺在地上,身上并没有被乌鸦袭击的伤口,却有伤口愈合一样的微弱的痒感。须佐想着百目的脸。 从遇见这个人开始,自己的命运就被改变了吧。从自己把伞遮在这个陌生人头顶的时候开始,从自己松开牙关和他接吻开始,从自己听着他的告白而决定要追随他开始。须佐轻轻叹气,这是没办法的事,这个强势的陌生人,这个在雨中落拓狼狈的像是被世界遗弃的人,自己没有办法拒绝他。 须佐总是被同伴嘲笑是老成沉闷的人,十几岁的身体里装着老人的顾虑和悠闲。之前的日子里,须佐也以为自己的心是平旷无波的安静湖水,但其实那分明是暗涌湍急的深潭,是可以被点燃的流动的火。他一直都带着自毁的觉悟来与百目相爱。 不知道到底躺了有多久麻木的四肢终于可以活动了。须佐费力的爬起来,摇摇晃晃的向下一条街走,拦到出租车回家去。他眯着眼睛凑近手腕看了看时间暗暗忧虑自己要编一个怎样的理由才不会老妈罚跪面壁。 须佐抓着公车的吊环无聊的四处张望。身边都是学生和上班族,有相互认识的人在小声交谈,有人在抓紧时间早餐,更多的还是低着头打瞌睡。车外是川流的车流人潮,而昨夜濒死的感觉应该只是一场梦境吧。三千鸦杀什么的绝对不会是自己可以享受的待遇吧,须佐自嘲的笑笑,一夜醒来除了疲倦之外就再没有其他的不适。 他躺在床上看着窗口心里期待着再有一只纸飞机歪歪斜斜的飞进来。须佐发现自己没有能够联系的百目的方法,他留给自己的只有漫长的等待。虽然不太明白他所说的,对于恶魔什么的更难以相信,但是须佐还是不能阻止自己去爱他。没关系,还有的是时间去了解,去从容相爱。 公车开过一条繁华路口,长长的车队拥堵在那里。车上都是赶时间的乘客,一时间车厢里充满了焦躁的议论声。须佐把下巴搭在手肘静待情况发展,被堵在公交旁边的几辆私车的车主忍不住下车到前面询问情况,他们返回后的交谈声描绘出一个大概。幼稚园的校车失去控制撞进了一家餐馆,司机当场死亡。 正在谈话的时候前方响起巨大的爆炸声,所有人安静了一秒紧接着就掀起了此起彼伏的尖叫声,靠近车门的乘客用力的拍打铁质的车门发出巨大的声响,司机在高声指挥着乘客疏散,须佐被人群推挤着下了车,大家都向街尾跑。须佐看见一样被堵在后面的救护人员提着急救设备逆着人潮向事发地点跑去。恐慌像瘟疫一样迅速的蔓延。 须佐一直跟着人群跑到下个街区停下来,爆炸声没有再继续,这似乎并不是大家所担心的恐怖袭击,但是刚刚的响声实在太具有震撼力。人群渐渐散去,大家都握着手机惊魂未定的请假告安,几个被吓哭的女生顶着花掉的妆商量着要从什么路线去学校。 等须佐到达学校第三节课已经快要结束了。须佐简短的向老师解释情况回到座位,一下课就被人好奇围住询问爆炸事件。须佐毫无趣味性的讲完自己知道的事情,说道地点和路线突然有人惨白着脸冲出教室。须佐想起他的弟弟似乎在上幼稚园。大家关注的焦点很快转移到出去打电话询问情况的男生身上,直到上课铃再次响起大家才散开。直到放学那个男生都没有回来。 须佐在半路接到母亲的电话改道去常去的小饭馆解决晚餐问题。母亲简短的表示了自己工作太忙的歉意就挂断电话,须佐慢吞吞的收起手机,走进热闹的餐馆,须佐找了个座位点餐,电视里似乎在报导今早的爆炸事件,须佐在等待食物上桌的间隙也和大家观看新闻报导。事发餐馆的燃气管道一直存在未被察觉的燃气泄漏现象,汽车的撞击更使管道裂痕加大,最后积聚的易爆气体被汽车内部起火所引爆,整个餐馆轰然爆炸。整辆车上的孩子全部丧命。 而奇怪的是而司机在撞向餐馆的时刻丝毫没有减速的痕迹,他一直是受人尊敬的好人,没有任何犯罪记录或倾向。须佐看着女主播背后事发现场的录像,他在座位上惊讶的直起身子,难以置信的拿出眼镜再次确认。镜头停留的最后场景,百目在不远处盯着燃烧的车体,在镜头里露出半张面孔。 须佐戳着面前的拌饭毫无食欲,已经到了新闻结束后的肥皂剧时间,电视里的欢笑声却丝毫不能感染他。正在他即将把面前的胡萝卜戳成泥的时候又有一条新闻插播进来。在一座正在施工的建筑里警方发现了一具被烧焦的尸体,尸检结果还没有出来但是初步可以确认这是一个成年男人,被害者口袋里的遗物都被凶手整齐的和他的鞋子领带领带夹一起放在尸体的旁边,钱夹唯一的可以与死者身份相关的一张小女孩的照片被展示出来,警方希望借此来获知更多关于被害人的信息。 须佐认识那双鞋子。 在那个晚上,穿着这双鞋子的男人肩膀上落满乌鸦,毫不在意自己被乌鸦爪与喙上的须佐的血污弄脏。无端的,须佐的脑海里浮现出百目的眼睛。盛着可以焚毁世界的火焰的褐色眼睛。 8.选择 须佐坐在人声熙攘的餐馆里却觉得它一直淹没自己头顶而将溺死自己。呼吸变成一件沉重艰难的事情。 不要是百目。他握紧手中的勺柄垂着眼睛。不要。 但是,如果。须佐小声的在心里问自己,如果这一切真的和百目有关,你是否还愿意接受那双染血的手所带来的拥抱?他早就剖白过一切而且并不掩饰,只是当时自己沉溺在甜蜜的恋情里而对它将信将疑。 来不及了。须佐将牙齿紧紧咬合。即使是这样,即使是这样,也愿意。 他自暴自弃的把盘子里的东西都塞进嘴里,拼命吞咽。所有的后果都全盘接受,如果司机是百目的话,那么列车哪怕开向地狱也要将旅程继续下去。 须佐付好账走在街上,路灯一盏一盏亮起来。所有的人都在回家的路上,那百目,他又在哪里。须佐想着百目觉得刚刚所有的纠结和沉重都慢慢消逝,他想要和百目见面,但如果不能立刻达成似乎也没有关系。希望百目现在很好。须佐舒展开一直皱紧的眉头,轻轻吁出一口气。 须佐已经快一周没有得到百目的消息了。 这期间他一直关注着爆炸事件和谋杀事件。爆炸事件已经完全进入僵局,所有当事人都已经死亡,说是巧合实在难以令人信服,若非如此却又无法解释。至于谋杀案警方似乎也没有什么太大的进展,反倒是一些小报泄露出骇人听闻的细节。 被烧死的男人的腹腔被剖开所有内脏被取出,内脏被焚烧后的灰烬在男人尸体的脚边被发现。而在焦黑的尸体的口腔里警方发现了一枚形制奇特的银币。男人的身份已经弄清,非常本分普通的上班族,和妻子离异,有一个六岁的女儿归妻子抚养,男人似乎非常思念自己的女儿,在他的家里摆满了与女儿的合影,皮夹里女儿的照片则成为最后确定他身份的依据。 须佐不是名侦探,对这些线索完全没有头绪。他与这个男人完全没有交集,想不出他有什么理由要驱动乌鸦攻击自己。令人费解的是自己的身上并没有留下伤口,但若说一切都是幻觉却有没办法对被害人的那双皮鞋做出解释。 一团乱麻里唯一个好消息是同学的弟弟当天并没有赶上那辆校车而幸免于难。平时并不十分熟识的男生邀请须佐周末一起去寺庙里感谢下神明对自己的庇护,须佐考虑了一下就应允下来。他想借此对爆炸事件进一步了解,搞明白百目在其中到底是什么角色。 不知道百目现在在哪里。须佐想着把笔帽扣好推开凳子和同伴们一起去吃午餐。既然百目交给自己的只有等待,自己能做的就只有平心静气的等待。 须佐抱着高高一摞作业簿从办公室出来,视线被挡住只能大概看一下楼梯的位置凭落脚。 “十九,十八……”明明下了几层都非常顺利此时却莫名其妙的踩空,须佐手中还抱着作业本只能任凭自己仰面跌下去。 “好痛”须佐重重跌坐在楼梯上痛出满眼的泪。他看见有人走近,弯腰一本本帮他拾起散落一地的作业本。须佐赶忙接过道谢却看见那人的深黑色眼线。百目穿着和须佐制服相似的便服整个人看起来清爽又挺拔。眼睑上细细的眼线并不十分明显,闪躲着须佐的注视却帮他把所有作业本捡完。 百目抱着作业本走在前面轻松的上下楼梯,须佐龇牙咧嘴的扶着摔痛的腰跟在后面,耐心的等着百目先开口。百目帮须佐把东西送到班级便转身离开,须佐赶忙和老师告假抓住书包追出来。 走廊空空荡荡哪里还有百目的影子。 须佐愤愤的对着虚空抡了两下书包便捂着腰向楼梯口走。要去医院看一看,他扁着嘴想,却在楼梯拐角看见了百目。他犹豫的站在下一层的转角仰着头看须佐,须佐对上他的目光觉得所有礼花都在同一刻升上天空,他忍不住露出笑容。 百目默默的看着须佐的笑容然后大步走上来猛地停在须佐的面前,顿了好久抓起须佐的手放在自己面颊上。“对不起。对不起。”须佐看着百目充满悲伤歉意的眼睛踮脚吻了吻他的鼻梁。 百目握着须佐的手站了好一会把须佐打横抱起来,索性楼梯上没有人,须佐僵硬了一小会就伸手抱住百目的脖子。百目小心的托住须佐的腰不让它承重,带着他向上走来到天台。 百目轻轻的把须佐放在地上回身关好门,回过头,须佐逆着光背后是耀眼的暮光和浮云。百目站在原地没有办法再向前一步。须佐静静的看着百目却在他脸上读出了深切的悲伤。他向前迈进一步百目却立刻后退。 “就是现在,”百目垂下眼睛,“离开我吧。” “那也要先告诉我是怎么回事。”须佐平声道。 “淳一,你相信这个世界上存在恶魔这种东西吗?”百目始终站在一步之外。 “你可以让我相信。” “这就像是物理中的暗物质那样。我们不能看见它但是可以确知的是它的存在要占到我们世界的百分之九十。魔鬼是存在的,也许在神明之前就存在了。在各个文明都有相似的关于妖怪的传说和记载。现在很多人把它们斥为文明落后的妄想产物并试图用科学来解释,但是淳一,所谓的文明存在的时间是多么短暂,能被人类所认知的世界是多么狭窄。人甚至连自己的身体的构造运作都没有完全弄清楚,却还狂妄的给自身之外的世界下定义。”百目嗤笑着低着头,不看须佐的眼睛。 “而我就是在科学之外的东西啊。我能够识别那些没有形体的力量。我的记忆就是从跟随我的老师开始,我学习最迅速的杀死目标,辨别什么是迷惑我们的谎言,顺利的打开每一道需要被打开的门,用最俭省的方式活下去。我的老师告诉过我像我们这样的人都是被选中的,我们在这个世界的每个角落都有同伴。 可是后来我才发现他们大多都被认为是罪恶最大的恶徒。因为普通人根本没办法去分辨哪个是人类,哪个是被恶魔操纵的傀儡。在他们的眼里,我们的手里沾满了无辜者的血,幼童,妇女,老人,我们嗜杀无情没有人性。我们和那些用人类的身体犯下罪行的恶魔关在一起,将我们推上电椅或向我们射出子弹。我们没有地位,没有居所,不被承认乃至被追捕。可我们其实也只是人类而已,我们也有生老病死,也向往作为人类都向往的归宿和感情。我杀死那个男人是因为它盯上了你。我向它们所有发出警告,我绝对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你。但是对不起淳一,我没能够保护你。” 百目终于抬起眼睛,看着须佐微笑着褐色的眼睛里却充满泪水“我太自负了。对不起。” 百目的笑容慢慢被悲伤融化,他的眼眶很深,眼泪积聚却并不下落,落日的余晖照进去像是波光粼粼的湖面。“淳一”百目努力压抑这最后尾音的颤抖却还是遵照自己的心意说出来一直咬在牙齿间的话“我爱你,所以,拜托不要讨厌我。” 须佐慢慢的走进他,小心的抱住他。“我不会讨厌你,不会害怕你,我爱你。”百目像是失去力气的滑坐在地上抱住须佐的双腿,不发出一点声音。 9.不会有人比你更爱我 “我可以抱你么?”百目把头贴在须佐的膝盖上,声音沙哑的问。“你可以属于我么?” 须佐觉得自己血管里的血液都被百目的话点燃。他红着脸站了一会,最后伸手摸了摸百目的头发,小声的说“可以。” 百目得到了许可把自己的衬衫解开铺在墙角的地上,牵着须佐的手把他领过来,轻轻按他的肩膀示意他坐在上面。须佐低着头坐下,觉得自己的脸上热的可以煎蛋。 百目单膝跪在须佐面前解开他的鞋带为他把鞋子脱下来。然后是腰带,里裤,须佐觉得自己像是被剥掉果皮的果实。柔软甜美可食用的部分被百目珍惜的捧在手里。 百目吻了吻须佐的脚趾,含圌住轻轻吮圌吸,须佐觉得自己的呼吸都被他干扰,潮圌湿的口腔和温柔搅动的舌头让他只能无力的靠在墙上凌圌乱的喘息。 足弓和脚背,百目握着须佐的脚踝向上舔圌吻,柔软的嘴唇一路经过须佐笔直的小圌腿,流连在敏感的膝窝慢慢亲吻,轻轻圌咬噬。然后放须佐的腿,向前倾和须佐接吻。所有的动作都温柔缠圌绵。 百目小心的不把重量压在须佐摔痛的腰上,慢慢加深这个吻。光洁的牙齿,敏感的上膛,柔软甜美的舌,百目不再向更深探索只是按圌压须佐的舌下,把须佐的舌拉进自己齿间轻轻施力,很快就改为吮圌吸。 百目结束了这个吻,向下吻了吻须佐心脏的位置,抬头和须佐对视,然后留恋的把脸颊贴在那里。隔着衬衫须佐能够感到百目睫毛的拂动,他身体的温度,他的温柔和他的爱慕。 百目分开须佐的双脚,跪在他腿圌间吻了吻须佐的小腹,须佐觉得所有血液都涌圌向被他亲吻的位置,需要咬住嘴唇才能保持理智忍耐喘息。百目含圌住须佐的前端,温热潮圌湿的感觉让须佐紧紧抓圌住衬衫的下摆。百目用嘴唇包住牙齿让须佐更加深入,停顿了一会开始吞吐。须佐向后靠在墙上,咬紧牙齿细细喘息,绷紧的下颚和脖颈上染满潮圌红。 百目用舌尖描摹着须佐的形状,嘴唇温柔的摩挲,感觉须佐脉搏的跃动,感觉他攀升的温度。百目按住须佐的腿圌根加快动作,每一次摩擦都能听见须佐忍耐着的哼声。 百目接受着须佐的无意识的冲撞,在最后重重一下须佐释放在百目口中。百目在须佐隔着眼泪的注视中把口中的东西咽下去,然后凑近须佐吻了吻他的嘴角。须佐伸手环住百目的脖颈主动和他接吻,所有味道都是催圌情。 百目舔湿自己的手指在须佐的入口按圌压然后缓慢的进入,须佐羞赧的扭开脸不与百目对视,却还是张开双圌腿接受他的侵入。 百目的手指抽圌插按圌压,在须佐窒窄湿热的身体里小幅的弯曲,须佐低低的哼了一声,百目便伸展手指温柔的抚摸安抚。百目俯身一下一下的吻着须佐的腰圌腹,旋转手指听须佐变奏的呼吸和闷圌哼。百目抽圌出自己的手指又舔湿第二根,须佐觉得自己像是被炙烤在火上的食物。 百目把充分润圌滑的手指挤进须佐的身体,感受到须佐绷紧身体紧接着又努力放松。光洁的指甲和柔软的指腹,须佐能够感觉到百目手指的所有细节,和所有温柔。 终于百目的手指可以轻松的进出,百目把须佐抱到自己身上,吻了吻他的耳廓。“来。”他说。“我怕弄疼你。”须佐抿着嘴唇撑起身体,扶住百目然后慢慢让他进入自己身体。所有的感官都关闭,在这世界里只有彼此。须佐完全的接纳了百目,坐在他身上喘息。百目拉过须佐的手指慢慢舔圌吻,舌尖磨蹭过指缝,在掌心留下一个吻。 须佐撑起身体上下律动,百目在他身体里进出,褐色的眼睛的注视炽圌热又写满衷情。须佐被他的表情所取圌悦,更加努力的想让他得到快乐。 百目看着须佐皱紧的眉头把须佐抱在怀里,克制的不再加大动作,只是热烈的和他接吻。须佐感觉到百目在自己身体里释放出来。他最后的鼻音低沉,拥抱炽圌热。 百目从须佐身体里退出来,把须佐半硬的东西握在掌心抚摸圌揉圌弄,宠溺的亲吻须佐的眉毛和眼睛。很快须佐就在他掌心射圌出来。百目帮须佐一件一件把衣服穿好,蹲在他面前给他系鞋带整理裤脚。 须佐低着头看着百目的头顶,觉得这世界上不会有人比他更爱自己。而也不会有人会被自己这样爱着。 10.风声里的告白 须佐被按摩师按在按摩床上捏来揉去。老爸老妈忙着上班须佐只好自己请假坐公车去医院做康复按摩。 之前他一直在跟进两起案圌件的进程不过警方似乎对这一筹莫展。周末须佐和同学一起去了寺庙,与开朗外向的同学几乎完全不同,幸免于难的男孩子瘦小阴沉,似乎不愿意和须佐交谈。但是兄弟感情却很好。须佐看着男孩子坐在哥哥的肩膀上咯咯的笑个不停。 回家的时候须佐在自家门口发现了一束白色的雏菊底下压着一张手绘的卡片。是一张展平的烟盒,一个单词被炭笔重复的写了好多遍。须佐把它们拿进屋去找了空瓶子插花摆在自己窗口,坐在椅子上翻开刚借来的关于魔法的书和拉丁文字典手指比在目录上查找单词的涵义。 那是珍爱,珍宝的意思。须佐咬着嘴唇却还是忍不住自己嘴角的笑意。 须佐握着笔轻松的解决了老师布置的作业,同桌的女孩子扁着嘴求他把答案透露一下。须佐抽圌出自己的草纸开始讲解,同桌听了一会就捂住耳朵“心里面完全是花火会的事那些讨厌的数字和公式完全进不来啊!”须佐无奈的笑着看自己的作业本被抽走,女孩子几下抄好双手合十还给须佐“须佐要不要去呢?” “会去吧。”须佐低头收拾自己的东西。“有同伴么?就是须佐喜欢的人?”女孩子凑过来好奇的追问。想着百目穿和服的样子须佐犹豫着说“还没有决定。”女孩子嘻嘻笑着收好书包和同伴们走出教室须佐才反应过来刚才自己似乎没有否认自己有了喜欢的人这件事。 想和百目一起出去玩。想和他一起走在阳光下。 须佐把书包拎在手里推好凳子准备回家,走廊上已经没有几个人了,温暖的粉橙色暮光从走廊的窗户里照进来,灰色大理石的地面上辉煌明亮的光似乎踏足就会漫过脚背。须佐脚步轻快的向拐角的楼梯走。 能不能被接受,被认可又有什么关系呢?所有不能谈论不能展示的东西并不代表它不存在或者不深厚。 须佐下到一楼却在门口看见了百目。 百目穿着白衬衫推着一辆破旧的单车,长长的腿支在地上眯着眼睛站在暮色里。他在台阶下仰起脸看须佐,金色的暮光照进他褐色的眼睛,真挚的欢喜和眷恋像是最后一口咖啡苦涩过后停驻在舌尖的甜。 须佐几步迈下台阶,却犹豫的站在百目面前。百目高兴的摸了摸须佐的肩膀示意他坐上来。须佐坐在后座上拽住百目的衣摆,单车轻快的滑行在行色匆匆的的归家人中间。 清凉的晚风掠过发梢耳廓,须佐忍不住凑上前去亲了亲百目的脖颈,百目嘻嘻笑着更加用力的踏着单车,全速冲到一段短短的下坡,两个人坐在单车上俯冲下去,风把百目的衬衫吹鼓像是白帆。百目在满耳的风声中对须佐大喊“我喜欢你。” 短短的坡道很快就到底,百目稍稍减慢了速度,须佐盯着被自己抓在手里的衣角不知道应该回答什么。 “我喜欢你。”百目已然专心的蹬着单车没有回头,“我喜欢你。”他的声音清晰欢快“我喜欢你。” 须佐坐在百目的后座上听着百目唱歌,百目把须佐的名字编进歌词里时不时还配上一段轻快的口哨,须佐被他逗笑抱紧他的腰才不让自己摔下去。 回家的路程在今天似乎特别短暂。须佐从百目的后座上跳下来,百目看着他松开握着把手的手从车筐里拿出一张犬神的面具“和我去花火会玩吧。”他轻轻的把面具扣在须佐脸上,透过面具上的目洞须佐注视着百目满怀期待的笑容。 须佐用力的点头。“我也喜欢你。”他在面具后对百目说。“非常非常喜欢你。” 百目微微愣了一下,旋即展开更加灿烂的笑容。所有的星星和礼花都没有此时他眼中光芒明亮。所有的宝石和珠宝都不会比他此刻的笑容珍贵。 温暖的路灯的光芒里,百目轻轻的隔着面具吻了吻须佐的额头。 11.花火会 须佐的目光上下移动,橙色的练习用软排在他交叠的手臂上落下又飞起。 体育场馆里都是年轻的轻快的击筌打声和错落的脚步声,阳光照进宽敞的体育馆,棕色的地板上是跃动的光影。 教练吹响哨子集筌合,大家就都站成两排,小声交谈着掀起衣角擦汗。须佐站在排尾想起上次被百目拉近浴筌室觉得自己的脸上烧起来,教练宣布解散大家弯腰行礼只有须佐一个呆呆的站在原地。 旁边的队友用胳膊肘捅筌了捅须佐须佐才回过神来,大家友善的笑着一边走回去收拾东西一边问须佐走神是不是在想哪个可爱的女孩子。 并不是女孩子,也只有在有限的时候可爱。更多的时候百目都充满了侵略性,充满了绝望感,充满了孤独和阴郁。但这并不妨碍须佐想要靠近他,想要和他在一起。 须佐打开更筌衣室里的柜子,看见一束新鲜的白雏菊。盛开着的和紧实的花筌苞都是染着绿的白色,在暗处散发着柔和的光泽。须佐小心的把花藏在书包里。 他珍惜百目所有的用心和温柔。 须佐穿着浴衣在头上戴着面具来到约定好的地点。 天空的月亮非常皎洁,幢幢树影投落在地上像是投落在水中。墨绿的掌形叶片上月光轻筌盈的栖落,目光触及觉得似乎眉睫上都被涂上散发凉意的涂料。 百目从最高的树杈上探出头,他今天穿着黑色的和服踩着一双木屐,头上顶着和须佐一样的面具。百目从树冠上跃下来拉下自己的面具,走到须佐身边握住须佐的手。须佐回握住百目和他肩并肩走出树下的阴影,百目握着须佐的手指收紧转过脸看了看须佐用另一边的手摸了摸筌他的眉毛为他把面具拉下来。 两个人跟随浩浩荡荡的人群一起向燃放礼花的河边走,百目紧紧的跟在须佐身边害怕被人群冲散。零星的一两颗烟火冲上天空,在丝绒质感的天空像是银色的绣线。周围的人们都在交谈欢笑,街道上满是嘈杂热闹的人声。百目只是握紧须佐,与他寸步不离。 越来越多的烟火升上天空,队伍也里河岸越来越近,须佐感觉到百目似乎并不喜欢人群索性便和他停在路边。金色的,赤色的,白色的和紫色的,大团大团的烟火在天空展开,满耳都是欢笑声和爆裂声。 百目站在阴影里贴近须佐身后在他耳畔说“我杀死过很多人,但是并没有内疚和恐惧。如果我愿意,我可以摧毁一切。杀筌戮的时候时候,我和魔鬼同样没有怜悯,不同只在于他们会感到欢筌愉而我并不。在与你相遇之前我一直是武筌器,是审判者,但是你给了我感情。” 须佐第一次听百目这样剖白自己。最热烈的烟花在此刻猝不及防的升上天空,整条街道都被照的亮如白昼,他回过头看百目,百目掀开自己的面具,笔直的鼻梁作为分野,他一半面孔在阴影里一半面孔在耀眼的光芒下。百目揭下须佐的面具倾身和他接筌吻,和身边所有相爱的情筌侣一样,这个吻温柔又绵长。 百目和须佐手挽着手不再跟随继续向前的人群向回走。须佐拉着百目翻筌墙进了一座私人的花苑。芳筌香浓郁的花朵隐藏在蜡质的圆叶下,树木们都挺拔高挑,遥远处是沸腾的人声此处却寂静如空。 须佐展开餐布从包里掏出母亲做的饭团和可乐摆在上面,百目讶异的站在旁边看着须佐像是变魔术似的从衣服的各个角落里拿出藏好的东西。须佐拉着百目坐下来,这里恰好是一个矮坡,向远处看一直可以看见花苑主人灯火通明的宅院。四下是被月光照亮的花树,须佐得意的打开一罐可乐放在百目手中,“这里是我的私人花园。四季都有不同的花在开放。最炎热的日子躺在花阴下也觉得清凉。” 百目侧着头看须佐微笑着的侧脸在明暗交错的烟火下安静美好。所有的时光流去,而他的神情沉静如两筌岸。 百目凑过去亲了亲须佐的额角。然后是眉毛,眼睫,脸颊,下颌。须佐长长的睫毛微微颤筌抖,明亮的眼中是星光火光。 百目翻身把须佐压在地上,解筌开他的腰带系在须佐脑后,须佐顺从的阖上眼,展开手臂和双筌腿。失去了视觉,其他感官却更加敏筌感。须佐听见远处的烟火声,寺筌庙低沉的钟声,风吹动树梢而飒飒响动,百目伏筌在自己身上,粗重的呼吸声和亲筌吻自己皮肤的声音。他还听见自己的心跳,逐渐的加快,却并不唐突不适。所有的灼筌热和渴望都理所应当。 百目跪在须佐双筌腿中间,用手掌包覆摩擦用手指挤筌压划动,每一处细节都被仔细探索,前端渗出的湿筌润把百目的手指打湿,他就着这润筌滑更加顺利快速的抚筌弄。须佐羞涩低微的发出破碎的音节,百目仔细听着俯下筌身把须佐的前端含进嘴里,用筌力吮筌吸。 所有快筌感在逐渐攀升,百目催促样的吸筌吮所得只是须佐尾音湿筌润的闷筌哼和急促的喘息。百目用舌筌尖顶筌弄须佐的前端,用筌力的把百目的双筌腿压平而能够更加贴近。他在须佐颤筌抖的东西上磨了磨牙齿最后用筌力吸气,须佐失神的惊叫出来,向上半支起身筌子又落回地上。百目把自己一个指节挤进须佐的身筌体,向上亲筌吻,小腹,腰侧,胸口,百目衔筌住须佐的突起用坚筌硬的牙齿捻弄拉扯,须佐绷直脖颈,手指陷进身下的泥土里。 百目用嘴唇抿着须佐的突起品尝着口筌中隐约的咸,鲜血的刺筌激使他在须佐身筌体里的手指更加向深处探索,须佐被他向掌心屈起手手指弄得低声哀叫,百目把另一只手的手指探进须佐口筌中,用指腹抚筌弄他敏筌感的上颚舌根。百目啃筌咬着须佐的锁骨力气大到即将折断纤长的骨骼。须佐觉得自己似乎真的要被百目拆吃入腹,却感到在自己口腔中翻筌搅的手指抽筌出去,在自己身筌体里按筌压抽筌插的手指抽筌出去。 百目的双臂紧紧环绕着须佐用筌力和他接筌吻。毫无技巧,几次鼻梁都撞在一起,牙齿不知轻重的用筌力,在流筌血的伤口上用筌力吮筌吸。须佐被紧紧的压在百目身下,觉得自己不能呼吸。 百目放开须佐跪回须佐腿筌间把两只手被润筌滑的手指都插筌进须佐的身筌体,彼此交错又向相反方向分开,须佐的尾音带着哭腔。百目抓筌住须佐的双脚架在自己肩膀上强筌势的进入须佐的身筌体,须佐因为疼痛拱起腰背双手徒劳的划动却找不到附着,百目握紧须佐的腰用筌力的顶筌进去,须佐发出长长的哀叫。 入口被完全展平,百目低着头用手指抚筌弄连接之处,然后向前去抚筌弄须佐萎靡的分筌身。 直到须佐再次兴筌奋起来,百目才开始抽筌插,湿筌润窒窄的空间被扩张侵略,之前的疼痛此时却变成了加倍的欢筌愉。带着甜味的痛感使须佐的声音从高滑落到低又从低攀升到高,百目向前屈折须佐的身筌体双手撑在他身筌体两边用筌力顶撞,须佐失神的抿住嘴唇觉得自己被抱到半空中,百目把须佐顶在树上用筌力抽筌插,粗糙的树皮和百目拥筌抱侵略把须佐紧紧筌夹在中间。 脑袋里是空的,除去百目嵌在自己身筌体里的东西须佐什么也感觉不到。百目加快冲撞的节奏把灼筌热的呼气喷在须佐的耳后。须佐在百目的小腹上磨蹭着觉得面前是令人目盲的白。须佐抱紧百目,抽泣着释放出来。 百目保持着这个姿筌势吻了吻须佐的耳廓。解筌开须佐眼上的束缚吻了吻他哭红的眼角。 12.遭遇 百目背着须佐走在行人寥落的街道上。须佐觉得完全没必要但是百目却执拗的坚持。 百目的步速很快但是颠簸却很小,须佐搂着百目的脖子觉得昏昏欲睡却还强打精神。总觉得相聚的时间太短暂而分离太漫长。 就在须佐觉得自己意识涣散的时候他感到百目停下脚步。须佐在百目肩膀上努力睁开打架的眼皮却下意识屏住呼吸。 灰白色火焰在街道上蔓延,行进的步态却是蛇样的蜿蜒。在火的起源两人高的怪物缓缓张开翅膀,被金属羽毛包裹着的狮子蹲踞的双圌腿和鬣狗的头颅出现在须佐面前。狮子的皮毛是燃烧的赤红火焰而鬣狗的双眼炯炯如炬。 怪物举起左手——它的动作优雅而使人不自觉的把它认为是人类——在自己面前画出一个逆位的五芒星,从虚空中圌出现了与水银有相同质感的物质,而透过这物质须佐所看见的是红发绿眼的英俊男人。他穿着镶嵌金边的红色礼服带着单片的夹鼻眼镜,薄如刀刃的淡色嘴唇开启发出有着天鹅绒质地的声音“狮子也会被爱捕获么?”男人轻轻笑着露出洁白的牙齿,下个瞬间却张开嘴吐出火焰。 百目迅速向后退避,像鸟一样高高跃起单脚落在十几米后的一盏路灯上。风把他黑色的浴衣吹鼓像是巨大的翅膀。百目从怀中掏出牧笛吹出尖锐短促的声音,金色的光线自须佐头顶四下圌流圌溢最后构成一座精美的鸟笼。 须佐回过神来百目已经向下掠去,须佐抓着有实体的光线向下看。正对上鬣狗头颅仰起的红色眼睛。参差的牙齿表示这似乎是一个笑容,没有任何善意的笑容。 在下坠的途中须佐的下圌半圌身变成了黑色的马,碗口大的四蹄是燃烧着的白色火焰。百目的身体猛烈的膨圌胀,虬曲的肌肉挣开衣物的束缚上面的红色纹身光芒流动。 当百目落到地上,他手中的已经不是芦苇的短笛而是刺目的闪电,他向前冲刺,四蹄践踏地上的火蛇使它们直立起身大张开嘴。黄色的火焰从他们口中吐出而它们本身则变成灰烬。 百目毫不在意身上的火而是加快速度投掷出手中的闪电。怪物用钢铁的翅膀遮蔽自己再次展开百目却已来到它的面前。百目怒吼着用手撕裂它的胸腔须佐听见千百句怨毒尖叫的合响。 地狱之门被打开,无数黑色的暗影从那里飞出来。百目瞬间就被它们包裹,随着越来越多的黑影须佐完全看不见百目。钢铁翅膀的怪物向后退开几步,抬头看向须佐。 它红色的眼睛里充满愉悦可是很快又变成惊讶,须佐觉得有什么蹲踞在自己头顶,他抬头看却只看见一道模糊的影子。视线再次回到地下那道影子已经飞掠到地上双脚踏在怪物的肩上而用力向上拉扯它的头颅,怪物吐出的火焰穿过影子的虚体而重重砸落在地上。须佐认出那是百目的背影。 怪物终于也从自己的实体中脱离出来,是在水银镜中看见的英俊男人,他抽圌出腰间的佩剑挥向百目紧攥他脖颈的手臂。百目终于松手后翻落在地上,佩剑的男人用剑尖对着百目助跑几步缩小彼此距离然后猛刺过去,百目矮身躲过反手去抓男人的手臂,男人后退一步却很快再次进攻,咽喉,眼睛,脖子,他向所有足以致命的地方向百目发起进攻。 百目的武器就是自己的双手,他的指尖接触到男人的衣袖就燃起难以被扑灭的火焰。男人皱眉忍受着被燎烤的痛楚而毫不放缓对百目的攻击,百目与他缠斗敏捷迅速每一击都有力。 男人踏步向前却突然降低重心一剑刺中百目的肩膀,就在男人放松警惕的瞬间百目抓圌住他的手腕狠狠的把他抡到半空重重砸在地上。男人的剑还插在百目肩膀上他却毫不在意的用受伤的手臂扼住男人的咽喉,另一只手抓圌住男人的肩膀,毫无预兆的百目把手中人撕成两半,喷溅到半空的鲜血却是银白色的。 百目把手中的尸体用力丢向远方,还没有落地就变成了灰烬。一直处在僵直状态的怪物猛地向后跌去,它所带来的黑影逐渐飞回到它身边而不再纠缠百目。囚禁须佐的金鸟笼缓慢的下落,须佐拼命想要凑近查看百目的情况而他却在路灯照不见的暗影里。 终于所有黑影都飞回怪物身边,像是来时一样它们凭空消失在夜色里。须佐终于获得自圌由向前扑去重重跌在地上却站起来奔向百目。遍地的灰烬,须佐在其中摸索得到的却只有百目的头颅。 灰色的皮肤,依稀还能看出百目五官的原样,而在额头头顶却布满闭合的眼睛。须佐觉得所有声音,温度,颜色都因为百目闭合的眼睛而关闭了。他觉得胸口太痛只能用力的把百目的头颅抱在怀里。 时间结束了么,须佐拼命弯曲身体跪在地上却还是不能逃开世界毁灭一样的绝望和痛苦。 须佐张开嘴巴却发不出声音,他的耳边是世界终结一样的寂静。 视野逐渐模糊,他觉得自己似乎从里面被人撕成碎片。僵硬的四肢逐渐失去知觉,须佐觉得很冷却有觉得这并没有什么。没什么要去在乎的了。 须佐睁大眼睛眼眶里没有泪水。 他感觉到有什么在拂动自己的手心。须佐捧起百目的头颅满怀期待的看着它。 时间停止,呼吸停止,只有一颗快要冲破束缚跃出胸腔的心脏。 百目睁开眼睛,苍白的嘴唇露出一个笑容“没事,一会就会好了,别这样,我不疼。” 13.努力 须佐把百目的头抱在怀里,却不知道怎样才不弄疼他。 百目疲惫的闭上眼睛为了避免须佐担心却还是不断的在和须佐说话。 (已下出自地狱辞典,以为叫锈衣人的网友在另一个贴吧里做的翻译,我部分基本采用了他的翻译,这个不算侵权吧……如果侵权请通知我我会更改或者删掉谢谢) “那家伙叫格莱杨拉波尔,是所罗门王72柱魔神中排第25位的魔神,身体是一个狗头的狮鹫兽。他喜欢艺术的杀人,喜欢鲜血的颜色和味道。我不喜欢他,他也不喜欢我。 我曾经被他抓住,他把我倒吊在洗过河上用融化的铁水包覆我的脸然后剥落凝固后的面具,他用小刀切开我的脚然后取出我的韧带做琴弦。 他生活在玻璃建成的宫殿里,从落地窗能看见植在累累白骨上的鲜艳花朵和岩浆汇成的翻沸河流。他最喜欢收集艺术家的东西,画家的眼睛,诗人的嘴唇和提琴手的手指。 在他的床头却总是不缺少人间的花朵,他最爱的红玫瑰由于吸饱了花瓶中的鲜血而愈发娇艳欲滴。他是个彻头彻尾的恶魔,但是他演奏的乐曲却让诸神都止步聆听,他用画笔勾勒的美人让人间的国王都为之痴狂。 他占据普通人的身体就把他们变成了艺术家,和嗜血的凶手。我曾经和他争夺一个盲眼的少女,最后他却让她在演奏的管风琴里装上炸弹连同自己把音乐厅里所有的人都送往地狱。 我不喜欢他,因为他总是在破坏那些美好的东西。”百目向须佐怀里靠了靠,“但其实我们是一样的吧,我爱你却总是在损伤你。” 须佐顿了顿无声的摇了摇头,更加抱紧了百目的头颅。他什么也不想说。他在用自己最后的力气支撑着回家去。 须佐觉得浑身酸痛,睁开眼睛努力回忆却猛的从床上坐起来。他看向自己的床头却并没有百目的影子。在昨夜摆放百目头颅的地方只剩一只带着露水的雏菊。昨天百目安慰着须佐自己没有事情让须佐把自己的头颅带回家去,百目始终都睁开一双眼睛注视着催促他赶快睡去。百目说明天醒来一切就都会变好,他不会有事。须佐在沉沉的倦意和百目轻柔的歌声中睡去,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早晨。 须佐路过昨晚战斗的地方却在干净的街道上找不出丝毫异样,没有任何人目睹,甚至没有战斗的痕迹残留。但他知道那不是自己的幻境。他开始努力的理解百目的孤独。 须佐坐在电车上看着茂密的低矮树木掠过车窗,偶尔有毛色斑驳的猫蹑足走在墙檐碧色的眼睛警觉明亮。空气从两边的车窗形成小小的对流,须佐的白衬衫就被风吹着贴在手臂上。车厢里几乎没有人。 须佐从书包里掏出笔记本和刚从图书馆里借到的书摊在腿上。由炎热的夏日带来的漫长午休之前似乎完全不够睡现在却可以从容的在学校和图书馆里走个来回。须佐努力的在学习英语和拉丁语为了能够更好的了解百目的世界。关于恶魔学的书目基本上都是英语须佐看起来很吃力,每天晚上他都要在书桌前整理白天读过的内容。成果就是厚厚的比教材还要沉重的笔记。 他想要更加了解百目。须佐觉得自己可以为百目做的只有这么多。 百目在受伤之后很久都没有露面。但是须佐知道他还在自己身边。每天睡醒都能看见窗口摆着一只白色的雏菊。 须佐一边用勺子舀起碗里的东西塞进嘴里一边皱着眉头回忆自己刚刚看过的一个拉丁文词语,坐在他对面的排球队队长忍不住敲了敲他的桌子“喂喂,你这样心不在焉的对待食物被你吃掉的食物会在你胃里大声哭泣的,吃饭就要都应有的对食物的敬意啊。” 须佐回过神来努力对准焦距看着队长用力咀嚼却发现自己嘴里的是最讨厌的胡萝卜,想要皱眉却又怕对方误会只能强笑着把他们咽下去。 14.恶魔在人间 须佐尽力安慰精神几近崩溃的同学,最后告辞站在门口穿鞋的时候却感觉到来自背后的注视,须佐下意识回头那个名叫孝一的孩子站在门口看着自己。须佐与他对视觉得他眼中的仇恨愤怒让他不寒而栗。 昏暗的走廊里神情可怕的矮小少年,他形销骨立的亲属,接二连三的事故。须佐回过头走出男生的家门。 须佐翻看着手中的书目并没有注意在一旁探过头来的女孩子们,当她们看见浑身都是白骨只有头颅还存有肌肉的公羊纷纷惊叫起来。 须佐掩上书摇头道“没什么,看着玩的。”大家纷纷好奇追问最后话题便转到了最近发生的一系列奇怪事件。爆炸的公交,被烧焦的尸体,幼儿园整个班的孩子在郊游的时候失踪。 奇怪的巧合匪夷所思的案件经过,有人小声猜测着是否是魔鬼的作为。女孩子们唏嘘的在一起小声交谈显露出对恐怖事件的好奇,须佐一直忙于查阅魔法方面的书籍而并没有注意到最后一条新闻。 那么这应该就是孝一哥哥所说的另一桩不幸了吧。须佐出神的考虑着这个问题直到上课铃打响。下了课须佐就绕道去买了最近的报纸,仔细浏览大概弄清的事情的经过。 幼儿园组织全园去近郊采风,因为事实上路程并不很远所以采取了步行的方式。整个幼儿园分成了三支小队,由几个大概二十人左右的班号接连的班级合并为一。失踪的班级的路线是穿过一座小公园与大家到另一个街区汇合。同一只小队里还有另外两个班,因为外出玩耍大家都很兴奋,加上公园有几处分散的娱乐设施,几支队伍各自走走停停没人知道这队人究竟是什么时候失踪的。直到最后汇合点名的时候喧嚷热闹的队伍才发觉少了人。 带队的老师是一个圆脸的年轻女孩,对小朋友们一向很和亲又总会发明很多新玩法。园里的老师和学员都很喜欢她。她有一个在外省青梅竹马的未婚夫,听她讲如果对方今年顺利考取研究生两个人就在年底结婚。她的案底十分清白。没有前科,没有作案动机。 开始这一切听起来就像是个过火的恶作剧,直到前天年轻女老师的尸体在一座施工拖延的的建筑中被发现。 因为资金原因这栋大楼建筑到一半就停止施工,守夜人并没有发现异样直到大楼里出现和很多老鼠,他追着老鼠一直上楼才发现了尸体。 女老师整个人被埋在混凝土里只露出失去眼睛的头颅,而在凝固的地面上凶手用红色的涂料勾画出图案:以人的头颅为中心,分散的接着画出六具仰面的没有性别的身体。警方原本以案件过于血腥而不肯披露,却不敌记者们夜探凶案现场的突袭。 据传闻那个宽敞的房间本是想要做成一个会议室,所以在基本装修完毕的房间窗户上装上了简易的百叶窗。房门并没有被破坏的痕迹,这几乎是个密室,唯一与外界连同的就是天花板上窄小的通风口。成年人完全无法通过,孩子匍匐着也很困难。 直到今天那二十多个孩子都没有音讯。没有绑匪发来信息,也没有人发现尸体。 15.塞壬 须佐认真的读完面前的几份报纸觉得头脑昏沉。 他不是很明白为什么这个世界上会有这些事情发生。在这之前须佐对于这个世界的全部认识就是工作忙碌但是每天都会努力早起给自己做早餐的母亲;在天上飞来飞去出差几年都见不到几次面每次给须佐邮寄生日礼物都会提前一个月的父亲;住在同一栋楼里会在须佐即将迟到而电梯爆满的时候会退出一步把位置留给须佐的邻居;每天都会坐在五彩缤纷的水果前每次都会多给须佐一个苹果的水果店老板;总是很有活力的同学们;严肃但其实心地不错的老师;以及街道上步履匆匆的陌生人。 须佐一直认为世界就是这样的。电视上和小说里的罪恶都只是夸张的,戏剧化的描写。可是就在须佐居住的城市里,就在须佐身边的同学身上,发生了这些不幸。真实的令人在它们面前不能扭过脸去。 这说不上失望或者恐惧。只是觉得这个世界和自己想的不太一样。就像是一道做错的题,或者多次路过但是突然被拆圌除的墙壁。 须佐把脸埋进手臂里,觉得困倦疲惫。 须佐拎着书包走在回家的路上。他并没有选择往常的路线而是稍稍偏离选择了另外一条。 如他所预期的,很快就可以进入往常的干线,却发现前面是一个围有护栏的老旧居民区。须佐站在不高的铁栅栏前犹豫了一下就把自己的书包丢了过去,试了试牢靠成度然后攀着它翻了过去。 跳到地上须佐拍拍手捡起自己的书包。成功的打破障碍总使人心情愉快。须佐单肩背着书包向前走,穿过几座三层的小屋却在这个居民区中间发现了一片小小的空地。很多灰羽白羽的鸽子落在那里。 须佐因为曾经被乌鸦袭圌击所以对鸟喙鸟爪怀有阴影,感觉到了陌生人的入侵鸽子们都扭过头注视着须佐的动作。“嘘。”须佐循着声音望去一个灰衣的老人坐在角落里对自己比出噤声的手势。他示意须佐绕过空地从边上通过,做完后又从兜里掏出一把谷物撒在地上安抚一地的鸽子。鸽子们都不再关注须佐,须佐松口气快速的走过离开之前没有忘记和喂鸽子的老人道谢。老人无声的摇头坐在原地看着地上的鸽子。须佐觉得他看起来非常孤独落寞。 老人的衣着干净得体,头发也很整齐。应该是家里的儿女们都忙于工作而没有时间陪伴他,所以才会一个人来这里消磨时间。须佐抬起手腕看看手表由于抄了条小道所以时间还很充裕。他走到老人身边想要陪他说一会话。 自己去世的爷爷就总是这样,自己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一旁不肯承认自己寂寞孤独而要须佐凑上去缠着他讲故事说话。人老了就很容易寂寞,很容易被忽视。大家别扭的心理应该都是相通的吧。 须佐和老人谈论起自己爷爷,谈论梅子酒,谈论海洋的潮汐,终于老人打开话匣这居然是位旧日的海军,老人讲着自己坐船在海上经历海难神采飞扬,须佐津津有味的听觉得每个老人其实都是一处岩矿。那么多精彩的故事都被埋藏在土地里,在时光的磨蚀中被遗忘。 天几乎完全黑下来,分别之前老人献宝似得从口袋里拿出什么给须佐看。 那是一只白色的的珠子。 老人高兴的把它放在手心里给须佐看“那是一只鸽子给我的。我们的关系很好,它们就是喜欢收集那些亮晶晶的东西。” 须佐凑近仔细观察却发现那是一只人类的眼球。须佐猛地后退一步灰衣的老人举着手掌对他露出不解的神情“怎么了?”须佐骇然的瞪着对方然后看着他的微笑慢慢僵硬。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所有声音都消失了。 “哦,原来是我拿错了。”老人低头看了看把眼球放回口袋里,冲须佐抱歉的笑了笑口中却是尖利密集的牙齿,属于海洋深处的,海妖的牙齿。 须佐转头逃跑却被绊倒,从老人身后探出的带着倒刺的尾巴缠住须佐的脚踝把他倒吊在半空。颠倒的世界里对方微笑着做出佯怒的神情“年轻人,你不能这样没礼貌不打招呼就自己走开呢。” 须佐觉得所有血液都涌上头颅,他奋力挣扎却发现自己能做的不过是等着敌人而不露出心中的恐惧。 须佐睁大眼睛却觉得视野模糊,老人缓慢的坐回地上,伸出手臂鸽子就落到他指尖。鸽子红色细脚下的手指皮肤慢慢变得白圌皙光滑,而他的脸却还是衰老松弛的摸样。老人用另一只手抚摸着鸽子缎子似的羽毛握着它的脖子轻轻用指甲撬开它紧紧闭合的鸟喙。 他开始唱歌,四周的空气像是水一样的晃动折射太阳沉入黑暗前的最后光线。出乎意料的,歌声非常优美动听。 须佐听不懂他的歌词却觉得自己被这歌声蛊惑可以奉献所有。在传说中,名叫塞壬的海妖坐在岩石上放歌迷惑往来船只上的水手而使船只触礁沉默。海妖会吃掉水手们的尸体。 须佐拼命想让自己保持清醒可是难以控制自己无力的手脚。他感觉的自己不能闭合的口中的涎水流到脸上。 最后的夕照下,海妖缓缓的转头正脸面对须佐。一面是苍老衰败的老年男人的面孔,另一面却是异常美艳的异族女子。她妩媚的眼睛是海水的湛蓝,皮肤白圌皙几乎可以看见其下的灰绿色血管。从耳下,灰蓝与铁灰渐变的鳞片一直延绵到颧骨,这种怪异却像是装饰而更使她看起来既艳圌丽又危险。 须佐被它美丽的蓝眼睛看着觉得血从自己的七窍里流出来。 海妖松开了手中的鸽子,它僵直的掉到地上一动不动。海妖用自己长长的指甲划过须佐的面孔然后刺进须佐的胸前。“它们扎破了你的肺叶,随着你的每次心跳流动的血都会渐渐汇集进入你的肺而压迫肺泡。你会感觉到溺水的痛苦。而使你溺死的却是你自己体内的血海。” 它凑近须佐因为痛苦而扭曲的面孔,拔圌出手指而放在嘴唇边伸出长长的舌头舔圌弄。“很甜。”它眨动着长长的睫毛,它是这样近须佐几乎可以看清它眉睫上的细小盐粒。“我也愿溺死在你的血海里”它扯着须佐的头发亲吻须佐的嘴唇,冰凉的触感而动作却十分温柔。 然后它冰冷的血喷溅在须佐脸上。它的头被从中间切成两半。百目斩断束缚须佐的尾巴把须佐放在地上。把手掌贴在须佐的胸口。疼痛渐渐减轻,而百目放在他伤口上的手掌却呈现出枯萎的灰白色。 百目站起来,背对着须佐握紧手中武器。须佐第一次看见百目的武器。是一把短剑。剑刃上有莹莹的绿。 16.战斗 百目放低重心消瘦的背弯曲像是弓。海妖的两只眼睛都紧盯着百目,属于老年人的那部分慢慢萎缩而从创口中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出完整的头颅。 那是非常非常美丽的女人的脸,女人对着百目羞涩的微笑,面颊上的鳞片渐渐褪去而突兀的美艳也减淡。她看起来像是一个普通的年轻女孩。 百目握了握手中短剑拔足向前,女孩做出困惑的表情站在原地看着百目而百目毫不犹豫的挥剑斩落她的头颅。这次并没有血液喷涌而出,女孩蹲下摸索着自己的头颅然后把它放回原处,稍稍整理头发然后转头对着百目的方向展开一个无辜的笑容。 百目从跃起斩落海妖头颅后就一直保持着最后蹲踞的姿势,须佐随着海妖的视线仔细打量百目,为了不惊叫出声只能用拳头把自己的嘴堵住。 百目的双腿自膝一下被齐齐切去,他低着头单手撑地和伤腿一起保持着身体的直立。海妖步态妩媚的走到百目身后,俯下身双手覆住百目的耳朵在他头顶落下亲吻。然后轻而易举的把百目的头从肩膀上取下来。须佐这才看清组成百目身体的只是扎成人形的稻草而已。 海妖一手托着百目的头蹲在拾起百目手中的短剑,站起来转身面对须佐,步步迫近,面孔上又恢复了蛊惑人心的艳丽。她注视须佐的眼睛像是阳光下的海水,清澈的蓝色和绿色交替溶合。 须佐觉得自己在她的注视下不能动作,海妖从容的走近须佐坐在离他两步的地方。 “年轻人,你没有听过狮子和农夫的故事吧。”她张开玫瑰花瓣一样的嘴唇发出的却还是之前苍老低沉的男声。 “农夫住在森林的边缘,他有一个美丽的女儿。有一天森林里的狮子偶然看见了农夫的女儿对她一见钟情,便向农夫提出请求请农夫把女儿嫁给自己。农夫畏惧狮子尖利的爪牙而只好同意,却提出害怕狮子用爪牙伤害自己女儿的理由而要求狮子磨秃利爪拔掉牙齿。 狮子毫不犹豫的照做了,拔掉牙齿很容易,尽管流了很多血但是想到可以娶到自己喜欢的姑娘狮子就觉得这无所谓了。他是这样爱那个姑娘以至于每天在磨爪子的时候都烦躁这项工作为什么这样费时。 终于狮子磨秃了自己的爪子,他约定的夜晚去农夫家与自己的妻子相会,而在他走出森林的时候,迎接他的却是农夫的木棍和猎人的弓矢。他们轻而易举的捕获了失去爪牙的狮子。” 海妖用短剑的锋刃划过百目的面孔,剜出百目的一只眼睛。“抓住他的不是我。更不会是你这样的普通人。使他被我捕获的是他对你的爱。” 海妖无声的笑着欣赏须佐面孔上的痛苦。“他爱你,所以他明知不敌却还是赶来救你。” 海妖把百目双眼紧闭的头颅交到须佐怀里,愉悦的微笑着抓住自己肩膀上的衣料把它撕扯下来。它的身体没有性别,覆盖着灰绿色的鳞片。海妖倾斜手掌,手心里百目的眼睛滚落下来,被它的一条长着利齿的尾巴吞进口中。随着它的咀嚼须佐感觉到百目的颤抖和痛苦。须佐屈起身体徒劳的想要保护百目。 “我是你的,”百目仍旧紧闭双眼但是苍白的嘴唇张开“你是我的。”随着他话音落地,须佐觉得自己的手心像是被灼烧一样痛楚,百目伸出尖端分叉的舌头舔弄须佐手心。他睁开眼睛,一对金色的瞳仁看起来更像是蜥蜴或者画里的龙。 他的头颅涨大,缓慢的扭曲变形最后成为了须佐曾见过的人马,百目谦卑的屈膝跪在须佐面前,握着他的手放在自己头顶“你爱我,就是救赎。已经足够。” 百目回身面对海妖,“我受伤未愈没错,吃掉你就可以好的差不多。”百目缓慢的迈动四蹄,落足之处都是银白色的火焰。 须佐被百目从地上拉起来,尽管须佐背过眼去牙齿和骨骼间的声音还是躲不过。百目在须佐面前吃掉的对方的尸体。 “你觉得害怕?”百目走在须佐旁边。须佐无声的点头。 “你觉得我残忍?”百目抬起头把目光投向远处。须佐仍旧保持沉默。 两个人走出一段路,这已经是夏末了,夏天的炎热仍旧没有退去却已经露出颓势。夜晚的星星很亮,钴蓝色的天空高远,流动的风拂过树梢发出飒飒响声。之前所有血腥的,残忍的,恶意的一切都结束了。空气里的花香减弱,而草木的清香却更加浓郁起来。 “已经太晚了淳一。如果你想逃离我。”百目双手插兜扭头对须佐说。“刚才我靠在你胸口,听见你的心说爱我。”他突然露出一个天真又明朗的笑容。“我听见我爱的人说爱我。”他张开手臂做出翅膀的样子上下扇动围绕着须佐奔跑,“终于我也在被人爱着了。” 须佐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不知所措,被他绕昏了头从身后一把抱住,百目把脸埋在须佐领子里深深吸气,然后蹲下揽住须佐的膝把他打横抱起来。“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但是我会保护你的。像今天一样,不管你在哪里,我都会赶去。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17.别想太多 须佐嘴里咬着涂着黄油的吐司匆匆忙忙的向门口跑,正站在玄关穿鞋却听见了电视里的播报。 昨晚警方发现了一具老年男性的尸体。死者的女儿午夜下班回到家却并没有看见自己的父亲,去他常去喂鸽子的空地上却发现已经僵直的尸体。后脑被丢弃在一旁的砖块完全打碎。 电视里晃过浓妆的哭泣的面孔,女人用涂成猩红的手指悲伤的捂住自己的眼睛。须佐愣在门口,昨夜的场景声音都回放,他觉得胃中翻滚只能捂着嘴跑出去。 他还记得那个老人的衣着,相貌,他讲给自己的故事,他孤独落寞的神情。他趴在楼下的花坛里把早餐吐了个干净。须佐从没有如此真实的靠近过死亡和不幸。 他觉得恐惧,之前遭遇的所有与这相比都是只牵涉自己一人的离奇事件。没有人会因此受到伤害,没有人会失去生命。 须佐感到有人在拍打自己的脊背,他回过头百目站在自己身后,他穿着清爽的白衬衫,眼线很淡。须佐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从口袋里翻出纸巾擦嘴做出水的口型,百目茫然的看着他直到须佐指了指不远的自动售贩机。 百目神情复杂的看了他一会拉出自己空空的口袋。须佐这才意识到百目根本就没有生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他歉意的拿出零钱递给百目,百目转身去帮他买水,拧开放在须佐手中。 “走吧,我送你上学。”百目等须佐喝完开口道,率先走向自己停在须佐楼下的单车。须佐赶忙跟上,却觉得百目的情绪似乎有点消沉。 一路上百目都没有说话,他只是把单车蹬的飞快。须佐靠在他的背上拽住他的衣摆,百目有力的心跳和温暖的体温传过来。须佐却觉得非常疲惫。百目穿过狭窄的小巷,树木阴凉的暗影投落在百目肩背上,像是泉水漫过白纸。须佐半睡半醒着希望百目说点什么来维持自己的清醒最后却失望的睡着了。 须佐感到单车听停了下来,他抬起手腕看表自己还没有迟到很多。百目单脚撑着地双手扶住车把,他低垂着眼睛和须佐道再见。须佐缓缓的从后座上迈下来,他觉得自己头脑混乱四肢沉重但他还是攀住百目的脖颈吻了吻百目的嘴角。 空空荡荡的校园中一切都在清凉明亮的晨光中。灰色的操场,红色的跑道,挂着露水的长长的花廊。起码在这一刻,世界怀满善意和向上的朝气。须佐努力打起精神,握着百目的手贴在自己心口上按了一按,他感觉到百目微凉的手指和温热的掌心“不要想太多。” 百目等在街道拐角的花树下等须佐放学,重瓣的粉色花朵正开到最盛,一面倾力绽放一面却已在纷纷凋落。百目倚在单车上玩一枚硬币,修长灵活的手指操纵着它翻覆飞旋。他正玩的不亦乐乎,没察觉自己被花瓣落了满头满肩。 意识到须佐的到来百目抬起眼睛与他对视,快乐露出整齐光洁的牙齿。他从前面车筐里拿出两罐可乐讨好的向须佐示意,须佐愣了一下走到他身边,低着头不能去看百目的表情。他觉得眼眶酸涩眼泪几乎悬垂在眼睫上。 这个无所不能的半神,在这个普通人的世界里却潦倒落魄,而尽管这样,百目还是想要把能拥有的东西都双手捧给须佐。 须佐深深吸气抬头对百目微笑,伸手为他把身上的花瓣拂落,百目这才意识到便用力甩头几下把身上的花瓣甩干净,须佐捡下他头发上的最后几瓣双手放在他肩膀上,慢慢的凑近和他接吻。 百目几乎交出了所拥有的一切,而自己能够为他做的却太少。 我最珍贵的,就是对你的爱情。 18.海夜 百目在周末约须佐去海边看日出。须佐和父母报备之后简单收拾了东西在傍晚出门和百目汇合。 百目还是蹬着那辆单车高高兴兴的带着须佐在复杂的小巷里穿来穿去,遇见上坡须佐就主动跳下来帮忙推车,遇到下坡百目就让须佐抓紧自己一路加速几乎就要冲向半空。 百目给须佐唱街边店里流行的曲目,很明显是刚刚学会有些歌词会错意还有几处忘了调子干脆就重复上一段。须佐笑嘻嘻的跟着他哼。 傍晚的暑意褪去,夏末凉爽的风扑在脸上吹乱两个人的头发,把他们的白衬衫吹鼓像是白帆。临近海边空气中带上潮载湿的咸。 钢筋水泥的建筑渐渐稀疏,而转过一个弯后就是长长长长的海岸。玫瑰色的暮光照在海面上,晚来的潮汐像是恋恋的追忆,太阳沉没了,最后的光辉温柔伤感。 经过蜿蜒的山溪,稻香两载岸的江水,沉积着金砂的暗河,咸涩如泪的深井,最后所有失散的分离的都在大海中汇合。 百目把车子停在海边,脱掉自己的鞋子然后半跪着给须佐解鞋带。须佐扶着他的肩膀却发现他不自觉的瑟缩了一下,他询问的看向百目百目却做出“忽略掉吧”的神情,欢天喜地的换上须佐为他准备好的拖鞋拉着须佐向海边走。 在码头的桥下百目拉出一只小小的棚船,一马当先跃上去然后对须佐伸出手。 百目把船稍稍划远,两个人躺在甲板上露载出半个身载子,温柔的波涛轻轻摇动船身,不远处是悠长规律的潮声。 晴朗的夜空高远深蓝,星子明亮,视野的尽头海面和天际相会,轻载盈和深沉的两种蓝在粼粼波光下溶合,虽然是夜晚却觉得整个世界都充满光载明。 百目握着须佐的指尖放在唇边亲载吻,柔载软的舌描摹须佐光洁的指甲和敏载感的指腹。须佐觉得自己的呼吸凌载乱起来,他转过脸看着百目,最后目光却停驻在百目的手指上。 “你,是去,参加临时劳工了么?”须佐皱着眉毛看着百目虎口结痂的水泡。百目下意识的想要收回却被须佐牢牢捉住。须佐轻轻的摸了摸百目手上的伤口,百目无所谓道“没事,一点也不疼。” “肩膀上也是么?”须佐说着去解百目的扣子,百目学着须佐上次的样子凑过来亲了亲他的嘴角,把他的手掌按在自己心口“别想太多。这对我而言不算什么。” 须佐咬着嘴唇觉得一句话也说不出,百目从他手中抽载出自己的手抬起须佐的下巴轻轻的舔载吻须佐紧闭的嘴唇,直到他松开牙齿,百目尝到了淡淡的咸。 百目安抚的亲了亲须佐的上唇,避开了他口载中的伤口吻了吻他的下巴,最后却还是恋恋不舍的回到须佐的眉毛和眼睛,百目用自己的嘴唇摩挲须佐的眼睑,用手指反复抚载摸须佐的眉毛。须佐环抱住百目,在安静的船舱里,在平旷的海面上,世界上似乎只剩下彼此。 百目伏载在须佐身上在须佐的脖颈上嗅嗅亲载亲,须佐被他弄得痒忍不住推拒,百目就轻轻用牙齿咬噬,听着须佐的声音逐渐拔高颤载抖。他吻了吻须佐的颈侧,感到血液的奔涌和热度,他用舌载尖追随着血管的走向向上吻回须佐耳后,咬住须佐的耳廓厮载磨。 百目解载开须佐的扣子在他身上抚载摸游走,他迷恋温热的皮肤和被它包覆的优美的骨骼,百目低头含载住须佐的突起用舌载尖顶载弄用牙齿衔载住拉扯,须佐粗重的喘息和压抑的音节合入海上的潮声。所有的情载动都被倾倒在这粼粼波光的海上,缓慢下沉成为无人知晓的遗珠。 百目松开牙齿却又捕捉另外一边,须佐低下头用颤载抖的手指摸了摸百目头顶百目就过来和他温柔的接载吻。百目的手指放开须佐胸口的突起转而向下,手掌擦过他的腰载腹像是点起了火。火一路蔓延到达须佐的小腹,百目一边和须佐接载吻一边解载开须佐的裤子,他的手握住须佐的分载身,像是确认似的轻轻载握了握。须佐被他手心的温度烧的呼吸不稳,百目松开一只手向上扶在他脖颈上不让他乱动,细细舔载吻的舌载头小心的避开伤口,温柔的和须佐顶推纠缠。 百目的手上下移动,把须佐尖端的湿载润均匀的涂到每一处。须佐觉得自己的一切都被百目吞吃入腹。 百目和须佐分开,握住须佐的脚踝把须佐的双载腿架在自己肩膀上,须佐被撩载拨的却并没有得到释放,他看向百目眼角是难耐的红。 百目微笑着低头吻了吻须佐的前端,然后把湿载润的手指挤进须佐的入口,“我喜欢你啊。”百目叹息一样的说。侧头扶住须佐的腿在大载腿内载侧吻了吻。“我知道自己很无载能。”他在须佐的身载体里屈起手指把须佐想要制止他的话变成了破碎的音节“但是我还是不能阻止自己喜欢你。”他低头俯身向前,在须佐大载腿的根载部留下一个浅浅的齿印。“就算以后你有了喜欢的人。有了自己的恋人乃至妻子。你都是我的。”百目挤进第二根手指按载压抽载插,他伤感的微笑着揉载搓载着须佐即将爆发的分载身。“我喜欢你。”百目掐住须佐的根载部不肯让他释放,“现在,以后,都喜欢你。”百目的手指在须佐的身载体里旋转曲折,他半闭着眼睛听须佐带着哭腔的尾音直到入口可以容纳第三根手指。“你是我的么?”百目抽载出自己的手指顶在入口,他看着须佐被泪水打湿的眼睛,“你可以一直爱我么?”须佐最后一线理智让他张载开颤载抖的嘴唇“是。” 最后的音节变成了断续的抽泣和喘息,百目一直束缚着须佐用载力顶撞,须佐仰起头颅露载出线条紧绷的脖颈,百目放缓动作吻了吻须佐的喉结然后松开手,须佐毫无准备的释放,所有声音都全无保留的发出。百目双手握紧他的腰一下下顶载弄,想听他发出更多的甜美音节。须佐随着他的动作闷载哼哭泣,百目冲刺几下然后释放在须佐的身载体里。 百目放下须佐的双载腿紧紧的抱住他。吻他的头发和眼睛。 须佐被百目摇醒,张载开眼睛就是壮丽的黎明。太阳升起,神分开天地。百目赤载裸载着在后面抱紧须佐,所有束缚和阻碍都褪去。百目吻了吻须佐的肩膀,在须佐的耳后吹拂温柔的呼吸。 19.海难 百目牵着须佐沿着海岸线慢慢走,朝霞即将褪尽,所有的暖色都带着半透明的质感。百目拉着须佐手指唱着一首蓝调的老歌。白色的海鸟在天空盘旋,淡蓝色的海水向后退。 百目弯下腰捡起一块亮晶晶的东西用手试了试棱角确定不会划伤手就献宝似得交给须佐。那是一块绿色的玻璃碎片,在海水的浸泡冲刷下有了未经打磨的宝石的外表。 百目合拢须佐的手把他的拳头放在自己唇边吻了吻,然后拿起玻璃片示意须佐对着阳光看。山峦湖泊都在向后倒退,高大的树木异族的庙宇,热闹的广场和熙攘的码头,须佐觉得自己正在隔着着绿色的玻璃观察另一个世界。他着迷的打量着那之后的一切,平原上成群的羔羊被牧人催促着翻过低矮的山丘,大海的中心鱼尾的女人对着天空的月亮放歌。旅程从不重复,也没有尽头。 百目笑嘻嘻的抱住须佐,打断他入迷的观察吻他的眼睛。 百目躺在沙滩上晒太阳,须佐就躺在他身边。将睡未睡的时候突然感觉有雨水落在脸上。 须佐茫然的睁开眼,百目恶作剧的把他的双腿埋在沙堆了做出美人鱼的尾巴,他四下张望却看见百目正向远海走。他小半身体都已浸泡在水中。须佐赶忙站起来双手合拢向他呼喊。百目却毫不停顿,亦不回头。 须佐只能奔跑着想要制止他,雨点并不密集但海中的波涛却十分有力。须佐费力的追逐着百目的背影,很快就力竭而百目却依旧走向更远方。灰色的海水冲击着须佐,他半个身子都泡在海水中,寒冷猛烈的海风吹袭他的头脸,浓重的腥咸让须佐喘不过气来。 百目越走越远,须佐眯起眼睛才能看见他在水面上的头颅。他咬咬牙潜进水中,海水涌进他的耳朵世界的声音在瞬间就改变了。须佐拼尽全力向百目的方向游,偶尔抬头换气并确定百目的位置。代表百目的那个黑点随着波涛上下起伏,须佐更加用力的划水,刚刚还清澈湛蓝的海水现在却变成冷酷凶戾的敌人。 须佐觉得自己手脚发软,凶猛的浪潮几次使他呛水,须佐觉得情况不太对可是他的力气已经快用光了。 百目。他想。 窒息带来的幻觉里,世界是缤纷的光。须佐终于用尽了最后的力气,他无力的下沉,原本晦暗的视野却变得明亮。他感觉自己冰冷僵硬的身体开始变得轻盈,他张开嘴吐出最后的空气,海水涌进来。 有人捏住了须佐的下巴,搂住他的脖子把他向上带。须佐空白的视野逐渐恢复,他看见百目就在自己面前。百目恼火的吻住须佐,手臂用力的把须佐扣紧。他用双脚凫水,速度却非常快。很快须佐就被百目带着回到水面上。 须佐半坐在百目的手臂上抱住百目的头剧烈的咳嗽,百目像是传说中的人鱼那样半个身子露出水面。他一手扶住须佐,另一只则始终浸在水中。须佐终于恢复了顺畅的呼吸,他随着百目的目光看去,远处风暴正在海面上集结,铁灰色的云层和海水看起来森然可怖。 百目回头看看须佐,神情复杂的想说什么最后却还是没有开口。他单手把须佐举高,低头吻了吻须佐光裸的脚踝,然后小心的把须佐放回水里。须佐下意识想要去抱住百目却发现自己现在异常的轻盈。似乎回到了地球被海水覆盖的时代。 百目终于举起一直低垂的手,被浸湿的白衬衫下,黑色的皮肤和盘曲的肌肉说明那并不会属于人类。百目活动颈部露出嗜血的笑容,他挥动手臂直直风暴的中心。像是摩西劈开红海,翻涌的海水瞬间退却,露出布满沙砾和贝类的底部,被切割的海水愤怒的翻搅却始终无法冲破束缚。风暴的漩涡被准确的击中,裹挟着它的云层和海水似乎势弱但它却只像是被风吹动的烛火很快就稳定下来甚至更加巨大。 百目仍旧用异兽的手臂直直暴风的方向,须佐看向他发现他嘴唇翕动,整只眼睛都变成翻涌的黑色。巨大的雷声响起,白色的闪电划破暗蓝色的天空直直劈向风暴中心,须佐被它的亮度刺得睁不开眼,他捂住自己的耳朵觉得胸腔里血气翻涌,这雷声与闪电几乎像是可怕的神谴。 等他睁开眼,灰色的风暴已经消失了。天空竟逐渐放晴,铅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须佐转头寻找百目,百目却扭过头不愿让他看见自己布满刺青和眼睛的非人的脸。 “在原地等我。”百目说着便向远方游,须佐这次再不敢妄动,等百目回来须佐却发现他怀中抱着一个孩子。远看就像是一只折了翅膀的水鸟。百目把那个昏迷的孩子放在自己肩膀上示意须佐和自己回到岸上去,须佐跟在他身后却发觉那个孩子居然是孝一。 青白的面孔,哪怕紧闭双眼也依旧存在的阴郁表情。 须佐张了张嘴,事情的原委逐渐明朗心情却愈发沉重。 20.驱魔(上) 百目把孝一放在沙滩上,撩起他的裤脚让须佐看。在孝一纤细的脚踝上有一个非常规整的,很新的逆十字疤痕。 “我没办法保证能够从它们手里夺回这个孩子。”百目蹲踞在地上,不抬头看须佐。“如果他将被魔鬼完全控制,我就必须杀死他。” 须佐垂着头站在一边,想着孝一坐在他哥哥肩头咯咯的笑着穿过繁茂的寺庙里的樱花树下,觉得脖颈被无形的手扼住。他不敢想失去弟弟的兄长和失去母亲的儿子的心情。 百目静了一会,把孝一背在背上。“走吧。我们回去吧。”他低声说。须佐和百目坐上公交车,须佐把孝一的头放在自己腿上。时间还很早,车上空荡荡的,百目一直很安静,他回头看见须佐低着头用手指抚摸梳理孝一的头发又转回脸去。 到达目的地百目把孝一抱在怀里下了车,须佐和他并排向孝一的住处走。街边的摊铺正在准备开门营业,店主彼此交谈时不时传来笑声。一条流浪狗从街上慢慢走过,香肠店的老板趁老板娘不注意分了很大一块腊肉给它。一切都是干净崭新的,空气里的喧嚷还没有完全沸腾,新的一天即将正式开始。 须佐看着趴在百目肩膀上的孩子,觉得心情更加低沉。车祸,远足消失的班级,死去的女老师。这个孩子还没有完全了解这个世界,手上就被迫染上了血。他的眼睛还没把这个世界的善和美看全,就已经目睹了令人发指齿寒的恶。 百目把他们送到孝一的街区,示意须佐去拐角的便利店等他。须佐买了两杯热奶茶等他回来。在这个角度只能看见孝一家的窗户,他捧着奶茶的看见百目背着孝一灵活的从窗口翻进去。 “须佐?”背后传来熟悉的声音,须佐回头发现是孝一的哥哥,他踩着拖鞋手里提着早餐,消瘦的脸上神色疲惫。“出去玩回来坐过站了,下车买点喝的清醒一下。晚上玩的太高兴在车上睡着了。”须佐努力把谎话编圆,他没办法说出“你的弟弟被恶魔附身”这样的话。没有人会相信。孝一的哥哥点点头,干涩的笑了笑就向家走。百目从楼后的阴影里走出来,拍了拍须佐的肩膀。 须佐抱着手臂站在孝一家楼下。夏天的夜很安静,无论是风声,虫鸣,还是远处的车声,浸在微凉的空气里都变得寂静。夜已经很深了,居民楼中的灯光渐次熄灭,月的银辉给一切镀上一层不动的光膜。城市在沉睡。 百目包用床单裹着孝一从窗口爬出来。他轻松的落到地上,站起身体走到须佐身边。百目还是和须佐初见时的打扮,浓重的黑色眼线让他看起来阴郁冷漠。但是他看向须佐的目光却充满温柔。 须佐帮他提起沉重的,大到夸张的背包,和他一起向城市的内部走。百目带着须佐转过几个小巷来到一栋看起来非常富丽的教堂旁边。它看起来个周围的建筑格格不入,高耸的尖顶直直插入天空。黑铁的十字架投落巨大的阴影。 百目一手抱着孝一一手推开门,门里的灯光骤然点亮,须佐眯起眼睛直到适应这耀眼的光线。远比外面看起来的要更为华丽宏伟,上百个座位整齐的排列,白色的礼台下是宽广的空地,水晶吊灯闪烁的光辉在那里造成了湖泊的错觉。上帝在整个空间里的最高处俯视众生,他清瘦的脸颊上神情悲悯,须佐被他的视线压迫几乎就要俯身膜拜。 百目拍了拍他的肩膀,嘴角带着些微的不屑“他所能做的不过是给信众心理上的慰藉。这时间的苦难那么多,却没见他真的伸出援手过。” 百目带着须佐穿过不短的路程来到教堂的中心,他把怀中的孩子放在地上,向神龛走拿了满怀的烛台。精美的黄铜制品,镂空的花纹中间镶嵌着各色宝石。百目对待这些看起来就非常昂贵的东西时并没有表现出小心和介怀,他把烛台们摆在地上,组成有规律的图案,退到中心观察打量,用手指验算他们之间的距离。 须佐站在外围,注视着百目的举动。 百目确定了烛台的位置示意须佐把背包帮他拿过去,百目从包里拿出小臂高的黑色蜡烛,蹲下一个个把它们插在烛台上。然后拿出一个老旧的布袋,伸手进去抓了一把什么出来,缓慢的绕行,红色的粉末就从他指缝间漏下来。完成了最外面的一层百目又再次伸手进去,这次从他指间漏下的却是发灰的黄色粉末,刺鼻的气味弥漫开来,在法阵的中心,孝一蜷曲身体却还是没有完全醒来。 百目在规整的正圆中描画出六芒星,不断的从背包里拿出奇怪的东西,紫色的贝壳,小块的金属,金色的鸟类的羽毛,昆虫的眼睛,须佐觉得眼前的光线开始弯折,他不自觉后退一步却感到空气里巨大的阻力。在他踏足的地方生出了同心的涟漪。 百目继续从背包里拿出他准备好的东西,赤红色的锤子,玻璃试管中的银色液体——原本圆底的试管竟被他轻松的直立在地上,最后甚至还有一颗被头发覆盖了面目的萎缩了的头颅。 百目走回中心,走回孝一的身边,从贴身的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包把里面的白色粉末倒在手心,攥着拳头把他洒在孝一紧闭的的双眼和嘴唇。孝一的身体开始抽搐,耳中流出绿色的液体,须佐失声惊叫,百目安抚道“别怕,那只是盐。” 百目用空着的手臂向虚空中挥舞,从他十指指尖飞出的白色火焰像是流星一样交错着飞舞点燃所有的蜡烛。有三颗飞到须佐身边,在他背后汇合变成一个十字。 有猛烈的风从窗口涌进来,但蜡烛上的火焰却毫不摇动。华丽的吊灯骤然熄灭,黑暗里教堂的管风琴突兀的发出响声。在琴凳上出现了一个并不陌生的背影。 红发的男人回过头,优雅的微笑着,如湖水一样碧绿的眼睛在单片眼镜下明亮锋利。他穿着镶嵌着金丝的红色礼服,左耳上带着精美的红宝石耳钉。黑色的短靴一尘不染,风琴的高度对于他修长的双腿而言还是不够。他微微倾侧,用带着白色手套的手对百目打招呼。 百目对他轻蔑的把竖起的拇指向下按了按,他的笑容扩大,露出森白的牙齿。“哦,小朋友你不要担心,你的狮子和这个魔法阵里面的人订立了契约,我是没办法加入他们的争斗的。你是契约的内容之一,我也没办法伤害你。”格莱杨拉波尔愉悦的微笑着,按动琴键。“我只是来欣赏他的失败。” 番外 坐落在市郊的精神康复中心里的银杏树在秋风的催促里变成了明亮璀璨的金色。在四周为了防止病人外逃而特意清出的十几米的空地中显得更加突兀。夜晚强力探照灯会掠过树梢把斑驳的树影投落在平整的土地上,随着灯光的移动暗影不多停留就被光抹去。只有长久的注视才能感到这种光影之美。 正对着这种表演的窗口里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他太老了,毛发脱落肌肉萎缩,他没有表情的面孔就像是墙壁那样苍白呆板。更显得他眼睑上的黑色眼线充满了不协调的感觉。 每周他都被要求向负责监管他的医生写一封信,讲述这一周来的想法和行为,周五的时候就能看见他坐在餐厅的角落里,枯瘦的手指握着笔认真的书写。他看起来平和,安静,无害。大多数被遣送到这里来的病人都是这样的,医护人员已经学会对这些危险人员保持用不松懈的警惕。半年之前一个优雅的老妇敲晕了和病人们相处最融洽的男护士,用汤勺挖出了他一只眼睛。 所以当突然有一天,这个文着眼线的老男人收到一只包裹并从中拿出一块绿色的硬物时,看护他的护士坚持要对这个不明物体做检查。 老人先是不肯,但是在护士的严厉呵斥下终于摊开手掌。 那是一块没有棱角的绿色玻璃。曾在海边度过少女时代的护士很了解在海边经常会有这样的被海水打磨的几乎褪色的碎片,在退潮的时候被遗留在沙滩上。它太小了,只有拇指长,看起来和凶器实在挨不上边。护士就把它还了回去。 老人小心翼翼的把它放进病号服胸前的口袋。在这之后的日子里这个总是在夜里看影子的老头爱好就变成了用这片碎玻璃看太阳。绿色的影子投在他脸上,使他浑浊的眼睛里充满了光亮。 在这一周的信里他写道:我没有想到你会这么快被我打动,请求把这片玻璃发还给我的句子我还以为要继续写下一个五年。不管怎样,都非常感谢你。你曾问我着片玻璃到底代表着什么,当时我回答说只要你把它还给我我就告诉你。它代表着一个我深爱的人。在我漫长的一生,爱过的唯一一个人。当我透过它观察这个世界,就像看到了我们在一起的旧时光。这就是我这一周来除了吃饭和睡觉以外做的全部事情。 最后,祝好。百目上 21.驱魔(下) 百目深深吸气看向须佐,在摇曳的烛光下画着黑色眼线的眼睛像是从地狱里看过来。黑色的火舌几乎要从其中跃出。须佐感觉到恐惧。 可是很快百目又恢复了人类的眼睛,他用褐色瞳仁目不转睛的注视着须佐,神情虔诚狂热。 “祝福我。”他用口型说。须佐用力的点头,百目就转身面对着魔法阵的中心。 他发出第一个音节,光和暗就此分野,以百目为中心黑暗像潮水一样涌动,光从百目的眼中射出,他每睁开一只眼,就带来更多的光明。须佐看着他,努力平复自己的惊愕和卑微。他在口袋里攥紧了百目送给他的绿色玻璃片。 离须佐最近的黑蜡烛燃烧后流下白色的烛泪,那火焰中的竟是一张狰狞尖叫的面孔。 百目改变了曲调,和缓轻柔的颂赞结束,在他的声音中有一部分拔高,其他的部分依此下降,明明只是一个人却像是有千万人跟随着他合唱。孝一缓缓的坐起来,他调整坐姿正面对向百目。 越过百目的肩膀,须佐看见孝一脸上妩媚精致的笑容。他的面孔还是七岁的男孩,看起来却毫不违和。孝一也半张开嘴跟随着百目齐声歌唱,尖细的童声加入后整首歌曲的音域更加完整,所建设的,充满光辉的世界也更加细腻逼真。 须佐想要向前走,却被身后的绳索捆绑束缚,他意识到自己的双脚不再接受控制,它们在半空中踢踏,像是在跳奇怪的舞。黑色的蜡烛火焰像是生长般拉长向上,以火焰为躯体的人们手拉着手纵情舞蹈。须佐无比渴望加入他们。 百目再次变换节奏,所有跟随着他歌唱的声部不见了,百目低沉的本音缓慢庄严的唱着,火焰人们摆脱了蜡烛的束缚缩小包围,其中几乎有的就贴在百目背上,作势要咬,须佐焦急的想要提醒百目,却发现自己的声音被剥夺了。百目即将被火焰燎烧的位置突然睁开一双眼睛,火焰人立刻瑟缩着合拢嘴唇。 尖细的童声此刻似乎正在和百目缠斗,孝一专心的看着百目,微笑消失了,整张脸看起来冷酷僵硬。百目的声音更加富有进攻性,孝一站起来向他迈进,嘴唇翕合唇色却渐渐发紫。百目扩大自己的声音,须佐觉得音波似乎震撼着自己身体的所有血液,它们随它鼓动流淌。 每一句结束后孝一的身体都有一部分不能再移动,须佐看着他像是被子弹击中一般后倾却还是僵硬向前觉得舌根发冷。孝一拖着僵直的右腿趔趄着向百目走,直到百目长句的结束他彻底被束缚在原地,孝一一直僵硬冷漠的脸上突然出现了狂怒的表情,他扭曲着五官发出歇斯底里的尖叫,头在有限的区域里后仰后仰再次落下生出一口锋利细密的牙齿。那张脸不再属于人类。 百目的右臂举高,须佐惊愕的看着他从自己脊骨的位置抽出那把短剑。他向前几个迈步就走到孝一面前,抓住孝一的头发逼迫着他看向自己。百目挥剑割开了孝一手臂上的血管,很快暗红色的血浸透了他的衣服流到地上。 百目捏开孝一的嘴巴把手指伸进他的喉咙强迫他呕吐,孝一怨毒的咬住百目的手指,血把他苍白的嘴唇染红。百目皱着眉毛把孝一的下颌卸脱臼。他半蹲下身抓住孝一的脚踝把他倒着提起来。孝一拼命的挣扎百目却把他举高然后正对着他的脸洒出一把盐,孝一捂住脸剧烈的抽搐,从他的嘴里一颗黑色的头颅猛地窜出重重的击打在百目的腹部。百目趁机攥紧它的脖子想把它从孝一的身体里拖拽出来,两方角力僵持不下。孝一的口中突然伸出一只黑色的手臂,它利落的切断了自己的脖颈,整齐的伤口流出绿色的血。就这样它们又回到孝一的身体里。 孝一一直被无形的绳索倒吊在空中,此时他睁开眼睛尖利的狂笑着,对百目吐口水。与孝一相合的还有已经离开躯体的黑色头颅,它在原地翻滚几圈突然转向须佐,须佐在他的注视之下觉得手脚疼痛,他低头看发现其上有什么东西将要顶破皮肤。百目暴怒的走过来一脚踩爆了地上的头颅。疼痛终止了,几乎要撕裂耳膜的笑声却没有。百目愤怒的践踏着地上的碎片直至再看不出原样。 他低着头,背对着须佐把手中的短剑刺入孝一的身体里。血液喷溅而出,很快孝一就停止挣扎,手臂软绵绵的垂下来。须佐清楚发生了什么。他睁大了眼睛觉得世界一片空白。 直到百目走到他身边,半跪在他脚旁抱住他的腿“对不起,我尽力了。”须佐恍惚的低下头看着百目仰起的满是鲜血的脸,伸手把他的头抱进自己怀里。 教堂里的管风琴响起,演奏者奏出优美的滑音。魔法阵中的每一件东西都爆裂开来,水晶吊灯恢复光亮,照着满地狼藉。 22.结局 百目把孝一小小的尸体展平,理了理他的头发。须佐站在旁边想要为他擦一擦脸上的血颤抖的手指却根本没办法用力。百目挽过他的手用嘴唇碰了碰,安抚道“已经干了,擦不掉了。” 百目牵着须佐的手从门口离开这里,室外凉爽的空气也不能压制须佐心中翻涌的情感。 就在他的面前,一个孩子死了。百目把短剑刺进他的胸膛。须佐觉得恐惧,震惊,悲伤。他拼命想要冷静思考思维却处处碰壁。他想远远的离开百目,却又觉得百目是自己的全部。 百目只是握紧了须佐的手。先他半步带他回家。须佐步态僵直的回到家,上夜班的母亲还没有回家,他直直走进自己屋里倒在床上。所有声音都消失了,所有想法都凝固。他睁着眼睛看向天花板,却无法入眠。 夜即将结束,须佐睁着通红的眼睛和衣躺在床上,直到窗户被人敲响。百目蹲踞在床沿,须佐看了看他却不知道自己看见了什么。百目看着他空洞的眼睛,皱着眉头划开了窗户上的锁。百目轻轻的跳进来,赤着脚走到须佐床边,他俯下身去亲了亲须佐的嘴唇,须佐没有回应。百目吻他的下颌喉结锁骨,须佐的呼吸缓慢平静。百目覆上去在他耳边叫他的名字,须佐困惑的眨眼。百目松开手躺在须佐的旁边,双手交叠放在胸口。他低声的哼着一首歌,最后一个尾音结束他满意的听见须佐均匀平稳的呼吸声。他半支着手臂看着须佐,凑近他吻了吻他的脸颊。 须佐请了一周的假,夜里百目会在站在在对面的屋顶看看他。须佐没有和他交谈,关紧窗子,只是浑浑噩噩的睡。在他睡熟之后,百目会进来在他身边躺上一小会,看着他的面孔亲亲他的头发。 这个夏天就这样过去了。寒凉的秋雨绵延不断,一连几天都看不见太阳。街道两旁的翠碧的叶子此时渐渐泛黄,所有蓬勃丰沛的活力似乎都慢慢收敛,金色的树冠看起来像是雨中的灯光。湿冷的空气让人产生生活在水下的错觉。 须佐撑着伞去上学,收假之后他回到学校却听说孝一的哥哥已经转学。他们没再碰面,须佐不知道要用什么样的表情面对他。而百目。他很久都不曾出现在自己的生活里。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只是炎热夏天所带来的一场幻觉。 须佐不再去想那些令他烦恼的事情,他每天两点一线,再没遇见过超出常人认知的事情。百目给他带来了灾难。却也给了他无上的忠诚和爱恋。 须佐走到车站下。世界是一片雨声。在他们初遇的地方,须佐把目光投落在远处的虚空。 终于天空放晴,须佐和母亲一起在阳台上晾晒被子,碧空如洗,他半遮着眼睛抵御刺眼的阳光。一切都忙完须佐掏出口袋里的玻璃片,他倚着栏杆隔着它向远眺。世界是明亮的绿色。规整的建筑,整齐的街道,更远处流溢的云朵。 魔法消失了。爱情和夏天一起结束了。 23.丧失结尾 百目对着远处那个反光的绿点扣下扳机。 让一切结束在你最后爱我的时刻吧。 百目放出自己豢养的鸽子,让它从尸体手中把那个亮闪闪的东西带回来。 百目冷静的卸下消音器,在等待的过程中走回屋子去看自己的猎物。 最后的十个孩子被塞住嘴巴绑在一起。百目熟练的从屋角的桌子上拿起针筒和药剂把营养液和致幻剂一起打到他们的血管里。 很快他们的神情开始发生变化,百目欣赏着他们的惊恐痛苦猜测着他们可能看见的感觉到的一切。虽然百目可以对他们下达催眠指令和心理暗示,但是他并不能完全掌控幻觉场景。所有一切其实都产生于他们内心。 百目听见屋外鸽子咕咕的叫声于是站起来走出画满具有邪恶意味的图案的房间,他对鸽子伸出手,把红爪子里的玻璃片接过来,把玩片刻放回口袋。 孝一是自己抓住的第一只猎物。百目在他的脚踝上划出代表魔鬼的逆十字伤口,并且不断暗示他他是被魔鬼选中的人。但是在游戏过程中百目发现了更为有趣的猎物。 那个像是雄鹿一样的男孩,在自己靠近的时候并没有奔逃,而是把伞遮在自己头顶。 百目突然觉得自己对如何处置这头小鹿产生迷惑。他隐隐的感觉到了危险的,名为爱恋的东西。他喜欢所有美好的东西,喜欢刚刚开放的花朵,没被脚印污染的白雪,没见过罪恶的眼睛。 他突发奇想,想要得到这头小鹿的爱情。 百目在初遇之后就一直尾随着须佐,在他的饮用水里循序渐进的加入使人迷幻的药剂,在他入睡之后潜入他的房间,干扰他的睡眠对他讲述自己编造的世界。 百目强势的介入他的生活,他的身体是那么甜。 当然这少不了一些小道具,比如说被他训练好的黑猫和乌鸦,黑猫的把戏他玩的很成功,但是乌鸦那一场却冒出一个讨厌的男人搅局。他发现了昏厥在地上的须佐,试图唤醒他并掏出电话报警。百目在他的电话拨通之前解决了他。 百目喜欢这些随机的突发事件,这给了他一个好机会加强对黑魔法的渲染。在解决掉这个男人之后百目就去完成自己计划了很久的爆炸案,在凌晨的时候百目乔装成为快餐店的店员给在司机的送饮料的过程中对他下达了指令,钥匙就是那家燃气管道被百目破坏的快餐店的招牌。 百目在一旁目睹了整个事件的发生。 浓烟,巨响,伤者惊恐的哭泣和路人仓皇奔逃的表情。这一切都取悦了他。 百目一直在监视须佐的生活,等待着所有疑虑的成熟,他跃跃欲试的想要把自己精心编排的谎言说给他听。 百目不出意料的得到了须佐完全的信任。这种对善的欺骗使百目觉得兴奋满足。 把须佐从人群熙攘的花火会上带走其实很简单,自己特意为了不被指认而戴着面具。随着须佐对黑魔法的了解,他产生的幻觉就愈发逼真,百目站在须佐身后看着须佐把手中的面具当做自己的头颅而露出心碎的表情,百目觉得自己完全的捕获了这头美丽的公鹿。 不过意外的,须佐知道了孝一的存在,而孝一也发现了自己在跟踪须佐。不过孝一似乎把须佐认成了自己的同谋而对须佐满怀敌意,这更有利于自己解决掉这个不再好玩的玩具。 百目把孝一关在自己的房间里而在公园的树丛中埋伏等待着远足的队伍,他调换了路牌使路线指向布好陷阱的道路。不过也有几个不是很听话的猎物一直哭闹,百目索性把他们埋进了回填的陷阱里。剩下的人里面女人不好玩,百目找了个工地把她浇筑进了混凝土里。新建的房子门锁看是牢固,但门框却能几下就撬松,百目精心画好了图案又用混凝土把撬下来的门装了回去,一个完美的密室就这样布置好了。 接下来本来打算邀请须佐去海边在他产生幻觉的时候把孝一对他的杀意坐实,可须佐在回家路上遇见了的老头却又平添了麻烦。他的鸽子居然找到了一个孩子的弹珠。那颗白色的弹珠很罕见,百目只能催眠须佐之后杀掉了那个老人灭口。 把须佐送回家以后百目回到自己的房子里检查果然发现了那个孩子偷偷打开的窗户,还有他咬破手指写在纸币上的求救。百目拧断了他的脖子。 最后的海难和催眠都非常顺利,所有一切都在于须佐是否愿意向前一步走到自己身边。 很遗憾,鹿是永远不会变成狼的。百目并未能如愿把他培养成自己的合作者。 所以,就在你最后爱我的时刻里,让一切停止吧。 正文完
推书 20234-05-09 :未来机甲世界生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