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恋——霂林

 文案：

 大学恋情最美好了~ 可是总是没那么一帆风顺的不是吗？ 看看他们三个人怎么周旋，最后谁又会跟谁在一起呢？ 内容标签： 搜索关键字：主角：周飞，陈杰，申子文 ┃ 配角： ┃ 其它： 前言 午夜飞行写的有点小白，一直在改，但是在这之中！突然灵感闪现！于是这篇新文诞生！实在抱歉拖了午夜的进度，不过这篇会迅速更完然后继续开午夜的。我是不会坑的！至于停靠，本想改过，但是发现整个人物都跑偏了，不再符合本意。所以放弃更改！感谢大家支持~跪 这篇是写三个人的故事的，由暗恋和暗恋引发的故事。感情总是无法永远保持在它最美的状态，当想向前走的时候，总会有人受伤害。且看周飞，陈杰，申子文他们会作何选择。 01 离考试没几天了，我百无聊赖的坐在图书馆里翻书。考前去玩总有些说不过去，但要真坐下学习其实又学不进去，就像往常一样坐在这里熬日子。 注意到他，是因为他长得还挺漂亮，更确切的说，是因为那双眼睛。 今天坐在周围的大多是情侣，这在大学图书馆太常见了，不过很少有真的来学习的，大部分都是来腻味一上午就走。我无聊的扫视着周围高矮胖瘦的情侣们，正想要不要换个地方，就看到了他。离我两张桌子远的地方，有个男孩坐在跟我斜对面的位置，正低着头认真的做着什么。那一瞬间他抬起头来了，默默的看了我一眼又低下头去。我只觉得自己就像被重击了一下。我不确定他是否看到我，还是只是抬起头却是在想其他的事情。不过，他的眼睛长得实在太漂亮了，像是胆小而美丽的鹿的眼睛，大大圆圆的，眼神又分外的明亮坚定。抬头的那一瞬间微皱着眉，有些严肃的样子。我立刻就心猿意马了，又盯着他看了半天，可惜他没再抬头。这下我可有事干了，我在图书馆踏踏实实的呆着，时不时的抬头看他。我发现他学习很认真，几乎没有走过神，一直低着头，写写画画。相对于旁边的那些人来说，真是安静极了。大概到十二点左右，我用余光瞄到他站起来向楼道走去。我以为他一会就会回来，因为他穿得太单薄了，在这个北方城市的冬天，那显然不够抵御寒冷。可是我又坐了一刻钟他还是没回来。我假装去上厕所，路过他坐的桌子，有意放慢脚步，发现桌子上摊的是高数书和数学作业纸，纸上写着数学题，工工整整的，而他座位的椅背上并没有搭着其他衣服。看样子他真的是去吃饭了。根据我的观察，他穿的只是一件加绒的外套。要知道，这里的鬼天气，像我穿着厚羽绒服都无法在户外的保持长时间的温暖。上完厕所回来我也去吃饭了，希望能在食堂遇到他，可惜没有。 等我慢条斯理的吃完饭又在校园里溜达了一圈，回来看到他已经坐在那里，在认真学习。我玩了会游戏，一抬头正好看到他刚接完水从我旁边走过去。我发觉他很瘦，穿的衣服又不很合身，简直是松松垮垮的挂在身上，尤其是裤子，我都看不出来他的屁股。他已经把他早上穿的那件外套脱掉了，现在身上穿的是一件宽松的色彩陈旧的毛衣。他确实很瘦，但是很白净，像个可爱的弟弟。他可能是我们学校极少的家境不算太好，而认真学习的学生，这在这所学校真的是很少见。在这所学校，大部分孩子都家庭殷实，仗着聪明并没有怎么认真地学习，又不太在乎成绩，成天玩的不亦乐乎。我没翻两页书就睡着了，等醒来已经四点多。我抬头看他，发现他已经不在了，不免有些失望，又翻了一会书就收拾收拾东西去吃饭回租的房子。回去后我想上网找找他试试看，因为看他的书应该是工学院的，但是所有我在用的社交网络上并没有他，我只好作罢。 02 第二天九点多我又到图书馆，发现他还坐在相同的位置，在埋头认真学习。我从他身边走过去，故意弄出声响，希望他能抬头看我一眼，可是他没有。我有些失望。我本来想在他周围找一个近一点的地方坐，但是离他最近的两张桌子已经有人了。没办法，我还是只能坐在前一天的位置上，时不时的瞟他一眼。下午的时候，我去接水，正好碰上他回来，我终于能认真的看他一眼。他长得比在远处看要更好看，皮肤很不错，很白，细嫩的皮肤上没有一颗青春痘，眼睛衬托在消瘦的脸上显得更明亮更大了。我俩对视了一下，我的心一抖。被他的眼睛认真注视真的是一件很动心的事。我开始有点想把他搞到手了。自从16岁第一次尝鲜之后，欲望再也无法控制。我无意向周围的人隐瞒性向，还好大家也都欣然的接受了，不过给我起了个外号：色魔。因为上了大学之后我变得肆无忌惮，经常出去过夜，后来干脆租了个房子。我的对象基本不固定，有的也会短暂交往。虽然有时候我也觉得自己很堕落，但是欲望就像是第二人格，每当他到来，我就再也不受自己的掌控。我看着他认真学习的样子，心理考虑怎么才能跟他扯上关系。 第二天我特意再晚一些来，为的是让周围的空位坐满人，这样我就能理所当然的坐他旁边了。因为一般情侣不愿与别人同桌。如果所愿他周围的每个桌子都满了。我走到他斜对面的位置坐下，他看了我一眼，又低头匆匆算题。我从旁边书架上挑了本书拿过来看。我喜欢看小说，也为了给自己找点事干，不会显得太不专心。如果让我对着课本，我一定会忍不住不停地看他的。刚开始确实难以静下心来，因为我总是偷偷的从我的书上方看他的手臂和漂亮的手腕。他的手纤长而有力的感觉，指甲修剪的平整，稍微有些粗糙，手腕的线条是我目前有过的男人中最好看的一个，一条漂亮的曲线一直延伸到小臂。他的脂肪一定很少，因为他小臂上的肌肉相当明显，一条一条的很分明，随着他写字的动作一凸一凸的。他的汗毛不重，就像一个还没发育好的男孩。当他低着头的时候，长长的睫毛让他的表情显得有一些羞怯。我忍不住想想我亲吻他的眼睛，抚摸他的胳膊的感觉。他让我对他的好感度更高了，因为他的衣服虽然不新，但是很干净，散发着洗衣粉的清香，而他很安静，非常踏实，一直努力的做题。每当他低着头在纸上做题的时候，我就能看到他后脑勺有点乱糟糟的头发，给他平添了一分可爱。我看着他偶尔为难的咬着笔头，慢慢的也静下心来。这一天就这么安静的过去，他走了以后，我把那本不厚的小说看完了才走。跟他坐在一起，怎么说呢，好像奇迹般的安抚了我一向焦躁的情绪。这一天的感觉太好了。 03 第二天第三天我又如法炮制，每天都如愿坐在那里。他也不换地方，我猜想他一定是每天在图书馆刚开门就坐在那里，而他那么认真努力一定不会被周围的人影响。这两天我没有在看小说，因为他坐在对面学习的时候，真的让我也觉得很平静，我都能被他影响而安静的复习考试。我看着他放在桌子上的东西，一个黑色的笔袋，蓝色的半旧的水壶，他一直用着一根替芯黑色签字笔。在他去厕所的时候，我偷偷的翻了他的高数书，上面是还算漂亮的字体：陈杰。我回到家后又找了他一次，可惜还是没找到。我想，要么是他的名字太过普通了，要么，他真的不上这些网站。 后来我再去，他还是像往常一样抬头看了我一眼，把他摊开的书稍微向自己那边拉了拉，然后看着我。我觉得他几乎是冲我笑了一下，我不确定，但是我向他回以一笑。或许，他是感激我坐在他旁边很安静吧。他今天脸上很干净，他把胡子刮了，我看着他尖削的下巴想，被他注视的感觉真的太好了。这样每天像约定好了一样坐在同一张桌子前学习，给我了一种好像他已经属于我了的错觉。我在考虑下午要不要跟他说话，以什么理由才能跟他要个电话呢？毕竟我又不需要他给我讲数学……中午我吃完饭回来，发现他旁边坐着一姑娘。我愣了一下，心往下一沉，我真没有想到我会这么失望。 一直以来我以为我在玩一个游戏，一个与另外一个人周旋的游戏，一个马上要展开的暧昧的游戏，但其实，我早就迫不及待的想得到他了。我走过去，发现他正在给那姑娘讲题，看到我回来，抱歉的冲我笑笑，怕他俩讲话吵到我。我坐下后，用余光扫到他们关系很好的样子，很亲密。姑娘翻他的书，他笑着跟姑娘说话。他一向显得有些严肃，看他这么轻松愉快的样子，我还是第一次，不过让我不高兴的是他是对着别人，对着一姑娘这样。后来那个下午，姑娘就一直坐在这里，他俩互相讨论数学题，说说笑笑。我也不能确定他俩的关系，我有些低落，如果那是他暧昧的姑娘就糟糕了。经下午这么一事，我立刻不敢跟他搭话了，心情也很郁闷。我收拾收拾书包，没呆一会就走了。第二天考试，当天晚上我看了一晚上电影，决定等明天考完试我就再也不去图书馆了，就把这事放下吧。 试考完感觉还行，这得感谢我多少还认真看了两天书，可是我又想去图书馆了。一天没见，没想到我竟然抑制不住的想见他。这下感觉有点糟糕了。我在内心挣扎中熬过了下午四点。我知道他肯定不在图书馆了，瞬间觉得特遗憾。而那种想见他的感觉反而变得更强烈了，不管怎么样我都无法压下想要见到他的冲动。我决定，不管怎么样，明天要去图书馆。我又有点担心，如果他也只是为了考试而去图书馆，那么考完了是不是也不会去了呢？总之得做点什么，况且也快放假了，过了之后事情就更不一定了。我只知道他的名字，没准一个假期回来他就此消失了也不一定。我跟他的交集就仅有图书馆的那一张桌子而已。 第二天第三天我又如法炮制，每天都如愿坐在那里。他也不换地方，我猜想他一定是每天在图书馆刚开门就坐在那里，而他那么认真努力一定不会被周围的人影响。这两天我没有在看小说，因为他坐在对面学习的时候，真的让我也觉得很平静，我都能被他影响而安静的复习考试。我看着他放在桌子上的东西，一个黑色的笔袋，蓝色的半旧的水壶，他一直用着一根替芯黑色签字笔。在他去厕所的时候，我偷偷的翻了他的高数书，上面是还算漂亮的字体：陈杰。我回到家后又找了他一次，可惜还是没找到。我想，要么是他的名字太过普通了，要么，他真的不上这些网站。 后来我再去，他还是像往常一样抬头看了我一眼，把他摊开的书稍微向自己那边拉了拉，然后看着我。我觉得他几乎是冲我笑了一下，我不确定，但是我向他回以一笑。或许，他是感激我坐在他旁边很安静吧。我看着他尖削的下巴想，被他注视的感觉真的太好了。这样每天像约定好了一样坐在同一张桌子前学习，给我了一种好像他已经属于我了的错觉。我在考虑下午要不要跟他说话，以什么理由才能跟他要个电话呢？毕竟我又不需要他给我讲数学。 中午我吃完饭回来，发现他旁边坐着一姑娘。我愣了一下，心往下一沉，我真没有想到我会感到这么失望。 一直以来我一直陷入一个自我编造的游戏，一个与另外一个人周旋的游戏，一个马上要展开的暧昧的游戏，我创造了一个你情我愿的暧昧的爱情故事，但其实，沉醉其中的只有我而已，而且事实上，我早就迫不及待的想得到他了，只不过因为这姑娘的出现，我才意识到而已。我走过去，发现他正在给那姑娘讲题，看到我回来，抱歉的冲我笑笑，怕他俩讲话吵到我。我坐下后，用余光扫到他们关系很好的样子，很亲密。姑娘翻他的书，他笑着跟姑娘说话。他一向显得有些严肃，看他这么轻松愉快的样子，我还是第一次，不过让我不高兴的是他是对着别人，对着一姑娘这样。后来那个下午，姑娘就一直坐在这里，他俩互相讨论数学题，说说笑笑。我也不能确定他俩的关系，我有些低落，如果那是他暧昧的姑娘就糟糕了。经下午这么一事，我立刻不敢跟他搭话了，心情也很郁闷。我收拾收拾书包，没呆一会就走了。第二天考试，当天晚上我看了一晚上电影，决定等明天考完试我就再也不去图书馆了，就把这事放下吧。 试考完感觉还行，这得感谢我多少还认真看了两天书，可是糟糕的是我又想去图书馆了。一天没见，没想到我竟然抑制不住的想见他。这下感觉有点糟糕了。我在内心挣扎中熬过了下午四点。我知道他肯定不在图书馆了，瞬间觉得特遗憾。而那种想见他的感觉反而变得更强烈了，不管怎么样我都无法压下想要见到他的冲动。不管怎么样，明天我还是要去图书馆一趟，我想见到他。我又有点担心，如果他也只是为了考试而去图书馆，那么考完了是不是也不会去了呢？总之得做点什么，况且也快放假了，过了之后事情就更不一定了。我只知道他的名字，没准一个假期回来他就此消失了也不一定。我跟他的交集就仅有图书馆的那一张桌子而已。 04 第二天早上，我几乎是在家数着秒等着到了快十点，而在十点的时候准时踏进了图书馆。幸好，他还在那里，旁边也没有了那姑娘。我走过去，只觉得脚步声显得特别响。今天图书馆已经很空了，有的人去考试了，有的人已经考完试回家了。还好他还在。我有些紧张，坐在了他的斜对面。他惊讶地抬起头看着我，估计疑惑有那么多空位为什么我还要坐在他旁边。唉！管不了那么多了！！只要我能在他旁边就行！ 他对我笑了。他笑得很舒展，开怀，就像是终于解决了什么棘手的问题一样。我心情一下好了不少，也冲他笑笑，就把书包扔到桌子上到一边找书看。我感觉他一直在看我，好像有话要说。我挑了本看起来不错的小说，走回去，假装在翻前言，偷偷观察他犹豫不决的样子。 “你昨天怎么没来？”终于，他小声地，一字一句的问我。 我抬起头微笑着看着他：“我昨天有考试。” “那前天……怎么早走了？” “学不下去啦~就回家了。” 他的表情瞬间释然了：“我以为我们吵到你了。”他笑笑，“我叫陈杰。你呢？” 我终于“合理”的知道了他的名字。 “我叫周飞。” “那是你女朋友？” 他瞬间脸红了：“不是不是，就是同学，她高数不太好所以来问我。” “哦。你学习很好吧？” “没有，还好。” 我冲他挥了挥手里的书，他点点头。我们又想最开始那样我看小说他做数学。幸好今天那姑娘没来，我又度过了“幸福美满”的一天。到下午四点，他收拾东西准备走，我问他为什么每天都只呆到四点，他说他要打工。我也没再呆多久，一是确实也没什么事，我就是来看他的，而是有个关系特好的哥们叫我去吃饭，说找到一家特好吃的地方，就在离学校不远的东街上。 六点，我兴致勃勃的按照那哥们发的短信找到了这家店，没想到地方还不算太小，这会正是吃饭点，人声鼎沸的。我扫了一圈，看到哥们正跟我招手呢。我过去坐下，他说他已经把菜点好了。 “反正你也没来过，我给你推荐点好吃的。” “呦，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体贴了，”我揶揄他，“那哥哥我也不要你。” “滚吧你，等我的姑娘多着呢，谁他妈要爬你的床。”他给我倒了杯啤酒。 我俩聊了会，他正愁呢。他爸妈想让他毕业了后出国，正逼着他学英语呢。可是他实在不想再学了，而且他也不想离开他的小女朋友。那姑娘比他小一届，毕业了准备考研，他想边工作边等姑娘毕业了就结婚。如果出国他俩就又分隔两地一年见不了几面了。之前这哥们确实挺不靠谱的，简直就是一QJ犯，碰到这姑娘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收性了，这就是一物降一物。他现在评价我“就是一道貌岸然的色魔”，说我该收收心了。 他点了根烟，我去厕所放水。一出来，我一眼就看见他一手夹着烟，跟一个服务员生气的说着什么。那服务员的背影看着有点眼熟。我快步走过去，一看到是他，脸已经先于我的意识笑起来了。 05 “你啊。” 陈杰看到我显然很惊讶，身体一抖。他又有些尴尬，脸红了，没想到刚出图书馆没几个小时就在这碰上了。 “原来你在这打工啊。”我走过去把手搭在他肩膀上。我那哥们现在的表情几乎可以说是不知所措了，张着嘴茫然的看着我们。 “恩。” “我第一次来这吃饭。” 这时候我那哥们好像才找回他那失去的意识：“你们认识哪。” “是啊，”我揽着陈杰消瘦的肩膀笑得无比亲切，“我俩在图书馆坐一张桌子坐了一星期了。” “还是同学啊，”哥们脸上的表情特尴尬，“真不好意思。你叫什么名字？下回一起吃饭啊。” “陈杰。”我俩异口同声的说出来，他看着我笑了一下。 “手机号呢？”这句是我问的。 “13xxxxxxxxx” 我掏出手机赶紧记下来。 “回头我给你短信。”我挥挥手里的手机。 “恩。”陈杰点点头，又说，“我去给你们催催。” “没事没事，不急。”现在我那哥们笑得跟朵花似的，简直可以用春风拂面来形容。我看着他那刚才还衣服痞子样的脸瞬间180度大转变，还真是有点不习惯。不过这倒好，我终于知道了他的手机号，真是天大的好运。我目送他的背影不见了才坐下来。 “你下手够快的啊。”哥们玩味的看着我。 “什么啊。” “得了啊别装了色魔，你刚才笑得口水都要流下来了，够上心的啊。图书馆泡了几天了？”哥们敲着我的杯子沿。 “我那是去复习的。行了行了，别笑了，这顿饭我请。”实在是看不下去他那贱样。 “wow！”哥们笑得跟朵菊花似的，“一顿饭算便宜你了。你丫也真够多情的，差不多的你都下手了。我看这个很普通啊，怎么看上的？” “你不懂。”我美滋滋的看着手机上的电话号码，决定等会回家消停了再给他发短信，这样如果他回了还能认真的聊会。 “赶紧吃吧！别废话了。”哥们看着刚端上来的菜眼睛都绿了，拿起筷子就往盘子里伸。我看着他那馋样在心里默默的翻了个白眼。像他这样亏也有姑娘看得上他。 我不知道是不是陈杰的原因，后来我们桌一直上菜很快。但是他再也没有走到我们桌子跟前，我看着他忙碌的走来走去，没有再看我们一眼。 回到家，当然我又度过了开心的一晚。他发的短信我都没删，我在想怎么才能让他赶紧就范。马上就要放假了，我可没耐心能等一个假期。我妈一听说我考完了就催着我回家，我估计陈杰不是本地人，要不趁着这几天真没机会了。他跟我说他每天11点左右下班，我决定明天去他上班的附近等着，看看他住哪栋宿舍楼，以后能制造个偶遇什么的，另外知道了他的生活作息以后也可以多见到他。我怀着无比兴奋的心情躺在床上难以入睡，想到明天在图书馆又能见到他，竟然有一种无法抑制的激动感。我开始无法抑制的想他，幻想能与他相拥而眠。难道我真的爱上他了？我有多久没有感受到这种感觉？很长时间以来，都是下半身提醒我该去做什么，很久已经没有为谁激动的期待过了。 06 第二天，我不用再等到10点再去找他。一大早，我就到图书馆，迫不及待的迈上熟悉的台阶，走向熟悉的位置。他果然还在那，看到我来了便向我微笑。藏好的图书馆的小说还在原来的地方，我把它拿出来，坐在陈杰的斜对面，一切都这么自然，好像他顺理成章的就应该发生在我身上。我看着坐在对面努力K书的陈杰，对生活满意极了。不过，陈杰真的太强了，每周只有周日能休息，每天都要11点才能下班，第二天又一早来图书馆学习。怪不得他那么瘦，如果任何一个人过着与他相同的生活，就根本不可能胖起来。相比他的努力我真是自惭形秽。另外，我也有一些愧疚，就这样把他拉入我的生活是不是太自私，谁知道我又能对他热情多久。不过，我看着他那漂亮的眼睛，为了这眼睛，也值得我不管不顾了。 陈杰感觉出来我在盯着他，抬起头看着我。我指指他的杯子，他把杯子递给我。我大大的喝了两口水，咬着他的瓶口，心想，过两天我咬的就是你的嘴了。看起来，昨天的事并没有给他带来很大的影响，他只是昨天表现的很尴尬，今天见到我还是一样的轻松自然，而且学习还是很认真。我也没什么事了，就悠闲的在他旁边看书，如果看水喝完了，就去帮他接水。我很享受照顾他的感觉，而他又显得那么惹人怜爱。陈杰白净的脸配上那双睫毛长长的大眼睛，瘦瘦的身材，总让我觉得他是个比我小的男孩，一个需要疼爱的小弟弟，而事实上他跟我一样大，我们都是大三的学生。 下午4点他走了以后，我在图书馆真是坐立不安，觉得时间过得真慢，离11点还有好久，看了一半的小说也看不下去，心里就像有十万只小猴子在抓耳挠腮。我又象征性的翻了两页书，可是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我又磨蹭了会，干脆收拾东西走人。也不想回家，干脆在他工作的地方附近找了一家店坐着等他。走过他工作的餐馆我还特意往里看了一眼，又很心虚怕被他发现，躲躲闪闪的看着他穿着白色的工作服在里面忙碌。还是那么消瘦。我觉得自己的行为很猥琐，像是那种变态大叔，专门尾随漂亮的单身男孩。不过不管了，能看见他总是会觉得很甜蜜，如果能把他搞到手也值了。 我坐在那里看着外面的天一点点黑下去，听着旁边的两个姑娘聊着她们的男孩们，远一点的桌子几个朋友谈着他们的未来理想。年轻人总是充满对未来的期盼。我又想到陈杰，他努力的学习和辛勤的工作。对于他来说，确实有所谓的充满理想与只想的青春吗？我喝着咖啡，坐在这里，温暖的屋里，而他在那一边忙碌的都没有时间喝水，手冻的通红。生活对每个人真的并不是很公平。 我百无聊赖的坐在这里，看会书，看着旁边的人换了又换。吃了饭，又去看了他一次。已经很晚了，连这里都只剩下了我和一对不想回去的情侣，在一边亲密的窃窃私语。旁边的电视上放着电影，没有声音的《莫扎特传》，我看着倒也觉得津津有味。 07 十一点的时候，店长走过来抱歉的跟我说：“我们要关门了，您要是有事可以再待会，不过不能太久。”我赶紧结账收拾东西：“诶谢谢您！我就走！”这店也不大，一共就店长和一个服务员，服务员好像还是店长的朋友。我背着书包站在寒风凛冽的小巷中。现在该去哪呢？陈杰在的餐馆里还有几个客人，看起来没有要走的意思，正吃得高兴呢，陈杰还在里面忙碌。看样子女服务员几乎都走了，只留下了几个男服务员，估计怕太晚了不安全吧。旁边只有几家还开着的小卖部和小餐馆，我漫无目的的溜达着，在这条不长的巷子中走来走去。路上还是有几个行人，看起来都无所事事，在这里那里飘飘荡荡。 我在寒风中冻的脸渐渐失去知觉，感觉羽绒服都被吹透了，浑身冰冷。旁边的地摊也收了，路上显得更冷清。我费力的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已经快十二点了，我想陈杰在的那家餐馆望去，正好看到一个黑色的瘦小身影走出来。我心里一动，赶紧藏在暗处，观察他往哪边走。只见他裹紧那件单薄的黑外套，背上还背着去图书馆背的那个书包。他快步的向校外男生宿舍的方向走去，即使在不太明亮的灯光中也能看出他在寒冷的空气中尽量缩紧身体，却依然无法抵御冰冷的风。路上几乎没有行人了，我决定等他走的远一点再跟上去。我躲起来，等他走过我身边。等了一会怎么没见他走过来，我小心翼翼的探出头，竟然发现他被一群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人围住了。 那些人一看就是小混混，染着黄毛，三个人把他堵在角落里。三个人围着他，一个抽着烟，拉他的书包说：“借点钱。”另外两个笑得流里流气，一个摸他的脸，另一个捏着他的手腕说：“衣服真薄啊。”陈杰一句话不说，只紧紧的护着书包，盯着他们看。我头“嗡”的一声，这算怎么回事，这这么办啊，三个人我也打不过啊，这么晚给谁打电话去？再说也来不及了。我的脑袋一时一片空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这时候，陈杰惊恐的声音突然划破寂静的黑夜小巷：“你们干嘛！”他的声音本来一向是沉稳而温柔的，此刻却因害怕在空气中颤抖。我一看，脑袋都要炸了。他的书包虽然还抱在他的怀里，可是已经被拉走了一半，并且已经被打开了，而另外两个人，在扯他的衣服。本来单薄的衣服早已不堪重负，拉链已经被拉开，被扯的乱七八糟。我只觉得像是窒息了，无法思考，我安静的走出来，然后又跑了起来。我什么都没想，我狂奔着冲过那三个人，拉起陈杰，向大路跑去。向前跑的时候我没有回头看，没有看陈杰。不知道他们是否已经追上来，只是用自己最快的速度向家的方向跑。 我拼命的跑着，死死的抓着陈杰的手腕。肺里的空气越来越少，我大口的喘息着，慢慢的腿像灌了铅，而拉着的陈杰也显得越来越沉。我终于停下来，再也跑不动了，弯着腰撑着腿疯狂的喘气。我看陈杰，他的衣服乱糟糟的挂在身上，一只手还抱着开口的书包，另一只手撑着膝盖，上气不接下气的努力呼吸着。我看看远方，并没有什么人追上来，我们已经从学校的东边跑到南边，再过一条大马路就到我家了。陈杰看着我，还是没有缓过来的样子。我看着他额头上的汗在路灯下亮晶晶的闪着光。 08 我伸手：“把书包给我。” 他没说什么，把书包递给我，我看看里面的东西，然后帮他把书包拉上。他自己整理好衣服，想要拉上拉链，可是已经被扯坏了。他看着我，我说：“赶紧去我家吧，就在马路对面，别跟这呆着了，还是不安全感觉。” “恩。” 我往前走，他跟上来，走在我旁边。我抱着他的书包。我们走过空无一人的天桥，走进小区，走过一栋栋高楼，坐上电梯到七楼。一路上我不停的回头看，而他只是沉默的跟着我。我掏出钥匙打开门，走进去，锁上门。 “我操……”我一下坐在沙发上，感觉好像终于重新活过来了。 陈杰还站在那里，微微的皱着眉头，环顾着房间。这是一个一室一厅的70平的屋子，本来的陈设还挺温馨的，但是被我弄得乱七八糟的。我站起来把沙发上仍的乱七八糟的衣服堆到一个角：“坐吧。”他坐下了。本来不太大的两人沙发扔了一堆衣服后又挤了我们两个，变得很拥挤。 他又看了看周围，慢慢的说：“真乱。” 我俩对视了一眼，“噗”的笑了，直笑的上气不接下气。刚才的紧张慢慢的缓解了，我也感觉好了很多。 我站起来：“我去烧水。你冷吗？我把空调打开。”他沉默了一会，好像在思考，然后说：“好。”我去打开空调，热水壶“呼呼”的开始烧水。我去厨房看看有什么吃的，折腾了半天我都饿了。冰箱里有水果和饮料，有鸡蛋和几棵小油菜，除此之外就没其他东西了。我想了想，拿出鸡蛋和油菜，取出放在柜子里的几包泡面。这是最方便的“男子汉料理”。泡面煮在锅里后，我出来看他。他还是坐在沙发上，愣愣的，在发呆，显得很无助的样子。我突然特别想冲过去抱住他，亲吻他。我站在厨房边，努力的压下这股冲动。我看着他就那样坐在那，心里涌动着无法遏制的保护他的冲动。 我深深的吸了口气，告诉自己要淡定。走过去，打开电视，把遥控器扔给他。他回过神，看着我，微微笑，很感激的样子。 “谢谢你啊。”他认真的盯着我，那双漂亮的眼睛就注视着我，我觉得我脸红了。 “没事，正好看见了，我总不能不管你自己跑了吧。不过说实话我也挺害怕的。”我夸张的拍着自己的胸，然后倒在沙发上。 陈杰笑了。他拍拍我的头，我觉得一阵心悸。 “真的谢谢你。不过，那么晚你怎么也在那？” “哦，去见了个朋友，聊的晚了点，那会正准备回家呢。”我发现我说假话还说的挺溜的。我希望他不要再问下去，最好也没有看见我从哪跑过来，要不再往下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一个人总不会跟他朋友在公厕聊一晚上吧。 “哦。” “我去看看面。”我走进厨房，他也跟了进来。“做什么呢？”他问。 “煮个泡面，饿了。”我不好意思的笑笑，“你吃辣吗？” “都行。” 我想了想，还是没有把酱包都倒进去，就放了一点点，然后自己倒了点酱油，香油，尽量细心的调配了一下。然后，我拿出两个碗，每个碗里盛了一个荷包蛋，满满的两大碗面。我端出去放在茶几上（家里没有餐桌），水也早烧好了，我又倒了两杯水，端出去放在桌子上。 “吃吧。”我自己坐下，凑在碗前面开始吃。好香！果然在外面那么冷回来就该吃热乎乎的面！这时候才觉得，冻僵的脚在渐渐恢复知觉。 “谢谢。”这已经是他进门之后第三次说谢谢了。 09 他先坐在我旁边，发现这个姿势实在离碗有些远，干脆蹲在茶几和沙发的空当间。我俩一时都没说话，呼呼的吃着面。我看着他夹起鸡蛋，他那种不紧不慢的样子，他捏着筷子的感觉，真的可爱透了。我仿佛突然才感觉到，陈杰此刻真真正正的坐在我家里了。高兴的感觉慢慢的涌了上来。他比我吃的慢，我喝着汤，看着他从碗里捞出最后几根面条。 “吃饱了吗？” “恩。”他拿着空碗站起来，我接过去，和我的摞在一起，扔到厨房的水池里泡起来。里面还扔着早上喝了牛奶麦片的碗。 “我洗吧。”他走过来，不由分说的拿起洗涤灵挤进去。 我最讨厌刷碗了，此刻我居然突然想如果他跟我在一起，以后就可以我做饭他刷碗了。我到底在想什么啊。 “你没事吧今天？”我叉着手站在他旁边，看他熟练的把吃面的碗和锅洗掉，正在努力的想把早上的麦片渣从碗上弄下来。我有点不好意思：“洗不掉就泡着吧。” “没事。” 我不知道他在回答我哪一句。 “你经常下班这么晚吗？” “还好吧，”陈杰已经开始冲碗了。“一般都十一点半就走了，今天晚了点。”他举着洗干净的碗，“擦吗？放哪？” 我接过去摞在一边的台子上：“干嘛不找个其他的工作？那看着晚上挺乱的。” 他叹了口气：“不是全职的服务员挺难找的。没事，又不会老碰上，估计也就这一次。” 我心想，那如果再碰上了怎么办？如果他们不止要钱怎么办？想着身后那些黑黑的巷子和公共厕所，我心有余悸，可这话又说不出口。 “今晚就睡我家吧，有双人床，还有沙发。这么晚了宿舍也锁门了。”说这话的时候我的心砰砰直跳，可是我真的没别的想法，天地良心。 “恩，谢谢啊。”碗已经洗完了，他擦擦手。“我看看有没有少什么东西，刚才跑的时候书包一直没拉。”我想到刚才一直拉着他的手腕，回想一下，好像很细的感觉。我看着他翻书包。书，水杯，笔袋，当看到钱包的时候，他好像松了口气。我也松了口气，如果他钱包还丢了，那就太倒霉了。而且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我看他没丢东西，心情好像好了一些，我去翻柜子，看看有没有新牙刷可以给他用。结果居然找到了两把，应该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买的促销装，用了一只后就忘了。我拿了把绿的给他。他正在看电视，破案什么的。他看递过来的牙刷，愣了一下。 “早点睡吧，要两点了都。”其实从我见到他到进我家门，不过半个多小时而已。可那半个多小时就像是把我俩的生活颠来倒去的翻了个个，现在想着还觉得有些不真实。而陈杰也因为这个正呆在我身边，虽然情况跟我想的有些不一样，不过感觉还是蛮好的。 “啊，”陈杰站起来，接过牙刷，“你先洗我先洗？” “你先吧，我再去找床被子。” “恩。”陈杰进了厕所，我在客厅冲他喊：“那就一条白毛巾！擦脸的！” “好！” 我进了卧室。我其实是想提前收拾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不合适的东西。我把抽屉里的安全套藏到柜子里，避免他意外看到。我今晚还要跟他睡一张床呢，我觉得让他提前知道些什么并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这些还是放到以后再说吧。 我穿了件T-SHIRT当睡衣，坐在床上。平常我都不穿睡衣的，不过自己心里有鬼，总觉得别扭。我给他也找了一件干净的T-SHIRT放在床上，自己坐旁边。他很快就洗完了，脸前面和头发都湿湿的。 “我洗完了。” 我把T-SHIRT递给他：“给，当睡衣吧。” 他接过来：“谢谢。”他拉起来衣服看了一眼。我在它还没有脱下毛衣的时候就走出了卧室。虽然我确实很想看，不过我怕我表现的过于饥渴被他看出来。我走进厕所，今天实在太累了。不知道他明天还去不去图书馆，今天已经这么晚了，我估计是起不来了。我速度的收拾完走进卧室，看到他还坐在床边，在等我，看起来已经很困的样子。我过去打开台灯，把大灯关了，他问我：“你睡哪边？” “无所谓。”我拉开被子把自己塞进去，冰冷的被子立刻让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我打开空调，看着他也钻进来。我把台灯关掉，看到他拿着手机关闹钟。 “明天不去图书馆了？” “太累了，睡醒了再去吧。” “哦。”我想了想，把闹钟调到九点。 “晚安。” “晚安。” 10 第二天闹钟响了，我把闹钟按掉，翻了个身。看到陈杰躺在我旁边我有一瞬间的迷惘，忘记了昨天的事，随着记忆快速的涌回睡眠不足的大脑，我立刻清醒了起来。我看着陈杰。 陈杰还在睡。他已经转向我这边了，肩膀露在被子外，我的T-SHIRT穿在他身上有点大，脸瘦瘦的埋在枕头里。我犹豫了半天，还是轻轻的帮他把被子拉上去。他现在还没醒，我有点惊讶，可能他真的是太累了。我从旁边拿过手机，确定他确实不会醒之后，偷偷的拍了两张照片。这真是机会难得，我又躺了一会，觉得自己不会再睡着了，就起床洗漱买早餐。我起来之后又去看了陈杰好几次，他都没有醒。我放心的去买早餐，本来还担心万一他醒了发现家里没人会觉得不习惯。我出去买了包子，又买了茶叶蛋和豆浆，在这寒冷的冬天早晨难得的心情舒畅。我呼着热气哼着歌走进楼道又走进家，只觉得一切都美好极了。回到家已经快十点了，我去看陈杰，他还是没起，被子裹得严严的。要不要叫他起床呢？他说他累了，想好好的睡一觉，可是也睡得够久的了。而且早餐会凉。我其实就是想叫他起床，只不过找些理由来减低罪恶感而已。我蹑手蹑脚的进屋，站在床边又看了他很久，才凑过去叫他起床。我轻轻地拍着他的肩，叫他：“陈杰，十点了，起床吧。陈杰。”他微微地睁开眼睛，皱着眉头，小小的哼了一声：“我不舒服，再睡会。” “不舒服？怎么了？” “头晕……” 坏了。我摸他的额头，果然好烫。估计是昨晚太紧张，又出汗衣服又薄，折腾的感冒了。我后悔昨晚没把自己的衣服给他。 “冷吗？” 他又重新闭起眼睛：“冷……” 我把我那床被子也压在他身上，仔仔细细的掖好。 “喝水吗？我给你倒杯水。” “恩。” 我又去烧了壶热水，给他兑成温开水，端过去给他。他坐起来，被子掉下来，我看到他在发抖。 我担忧的问他：“很难受吗？” “还好……睡会就好了。”他喝完水立刻又躺下来裹紧了被子。我去厨房给他找感冒药，可是只有几袋感冒冲剂，是上次我感冒的遗物。没有温度计，看他病的这么重，我觉得有必要出去买点药。我又倒了杯热水放在床头柜上，跟他说：“我出去给你买点药，床头有热水。”他睁开眼睛看着我，说：“谢谢。”我看到他眼睛里全是血丝。 我拿上钱包急匆匆的走出家门。马路对面就有一家药店，我去买了退烧药，感冒药，还买了一根温度计。回来的时候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决定去超市买点吃的。我买了速食和青菜，米，挂面，这样就能做点清淡的东西给他吃了。我心急火燎的赶回家，进屋就先去看他。他还是那么睡着，床头的水也没动。我让他夹温度计，我拉开被子，发现他蜷成一团，我的手碰到他的皮肤的时候他抖了一下。我给他换了杯热水，喂他吃了感冒药。5分钟后我拿出温度计，发现他已经烧到三十九度了，于是我又喂他吃了退烧药。这期间他一直很顺从，就着我的手吃药喝水，我圈着他，给他围好被子，给他量体温。他的身体就这样软软的靠在我怀里。我知道是因为病的缘故，但是还是超级激动。看着他蔫头蔫脑的样子，头发也睡得乱糟糟的，真的很惹人怜爱。 11 后来他又睡过去了，为了看着他，我把电脑拿进卧室，搬了个凳子坐在床边，边玩边看着他。半个小时以后我再摸他额头，发现没那么烫手了。他又睡了一个小时才醒过来。他翻了个身，有点茫然的看着我。 “好点没？”我把电脑合上站起来。 他从被子里坐起身：“恩，好多了。” “吃点什么？我再给你倒杯水？赶紧躺回去别再着凉了。” “没事。别麻烦了。”他挺不好意思的看着我。 “麻烦什么啊，我不也得吃么。粥？面？米饭？想吃什么？” 他笑了笑，想了想说：“面吧要不。” 我知道他不想麻烦我。不过面就面吧，回头再给他做好吃的也来得及。 我学动画里的管家那样像他深深的鞠了一躬：“好的，先生。” 他笑了，笑的很可爱。我发现他超级爱笑，尤其是放松的时候。 我去下了挂面，里面放了西红柿，鸡蛋，青菜，香香的做了一锅。不是夸的，我做饭还算好吃，因为这个居家的体贴还骗到过好几个男孩呢。他从床上下来了，站在厨房门口看着我。 “干嘛？一会直接端到卧室吃不就行了。”我放下筷子，给他拿了件外套拿了一条我的裤子。 “穿上。”他乖乖的套上了，还是站在门口。面已经快好了，锅里咕嘟咕嘟的冒着热气。 “真香。”他咽了一下口水。 “今天不去上班了吧？”我问他。 “浑身没劲，不去了。一会还得请个假。” “那今天就在我这呆着吧，病好了再走，反正我也没事。”我期待的看着他。 “还是算了，太麻烦你了。” “别啊，”我不想让他走，急切的说，“我吃的都买了。”我指指桌子上一大堆还没收拾的袋子。 他看着我，眼神中流露出恳切的神色：“真的算了，我还是回宿舍吧，再呆我也不好意思了。” 看着他那双大眼睛中流露出的恳求的目光，我一下就心软了。 “诶，好吧。不过把药拿走，再带点吃的，我一个人吃不完会坏的。” 他犹豫了一下，说：“好吧。” 我失望的回头看锅里的面。“我去！坏了！面煮过了！”我赶紧关火，用筷子夹了一下，发现面已经软塔塔的一夹就断。 “诶……”我更沮丧了。 “没事没事，我就喜欢吃软的。”陈杰过来拿出碗递给我。 “结果你来我这就吃了两顿面。”我好后悔，早知道这顿就做点好的博得一下他的好感了。 “没有啊，很好吃。”陈杰刚说完就开始剧烈的咳嗽。看样子这次他的感冒不会很快好了。不过我在担心，到底还需要多久我才能把他弄到手。学校的正式假期马上就要开始了，我也该回家了。 我问他：“假期回家么？” “回呀，”他抬头看着我，“回家过年。你不回么？” “我也回。你什么时候回？” “年前吧。多在学校呆两天，家里没法学习。” “哦，我估计过两天就回去了。你家在北京吗？” “在。不过过年要回老家。” “哦。”我有点失落。 “你下学期还去图书馆吗？”他看着我，用那双漂亮的眼睛紧盯着我。 我觉得我的心脏都漏跳了半拍：“来呀！必须来！”他那么看着我，要是说让我现在去死我都愿意。 吃完饭，照例是他刷碗。本来我不愿意让他刷，毕竟他病着呢，可是他死活不愿意。我站在一边跟他聊天，我无法克制的盯着他的眼睛看。那在阳光下栗色的大眼睛，睫毛上撒着金色阳光的眼睛，我想要吻它，我无法克制的想象自己拥住他亲吻他的眼睛的样子。危险……难道我真的已经爱上他了？ 12 高中的时候，我曾爱过一个男孩。当时我真的是用我所有的感情在爱他。他比我大，当时我高中，他说他在上大学，可是他一次也不让我去找他。他让我做，可是不愿意接吻。他的嘴很漂亮。只有一次，我突然吻他，他并没有推开我，也没有配合，只是张着嘴任由我为所欲为。吻完，他似笑非笑的看着我，从此以后我再也不敢了。我怕失去他。平常，他叫我我就会去，无论他在哪，无论我在做什么。现在想想，当时我一定是疯了，而他呢？他一定并不爱我。我上了大学后，他对我慢慢冷淡了，那段时间真的就像是在地狱。我疯狂的给他打电话，发短信，他总是不接也不回，事后轻描淡写的挡过去。或者第二天第三天，回一条，没听见或者忘回了。我长时间的陷入痛苦中。就是在那段时间，我学会了抽烟，一下瘦了十斤，情绪暴躁。不过，那一段时间过去了就好了。我终于让自己相信他真的并不爱我，终于让自己不再那么纠结，也终于学会在别人急着向我表白的时候不置一词一笑带过。我不知道我为什么就像是突然陷入了一场车祸般喜欢上了陈杰。因为他的眼睛太漂亮？因为他很招人疼？我也不知道。我看着他，总是那么安静的感觉，瘦瘦小小的站在那里。真的好想拥他入怀。 陈杰刷完碗，擦擦手：“那我收拾收拾走了。” “这么急？” “恩，早点回去收拾收拾。”他把书包收拾好放在沙发上，“我去换衣服。” 我跟进卧室：“穿我的羽绒服走吧。再着凉会更重的。” “没事，反正已经感冒了。”他看着我调皮的笑笑，开始脱衣服。我几乎是贪婪的看着他的身体。上身平平的，瘦，真的瘦，但是腿，尤其是大腿特别好看，皮肤白白的，很匀称，前面的肌肉略略鼓出来，有力，灵巧，纤细。脚也漂亮，骨骼明显，踩在毛毛的地毯上显得很小巧，又不娘。我在想用手抚摸它们的感觉。我叹了口气：“我把药和吃的给你装上。”我出去把药和吃的塞到他的书包里，他已经换好了衣服，出来，还是穿着他那件薄外套。 “把我的衣服穿上，要不我拿着跟到你宿舍。”我把羽绒服递给他，几乎是恳求的语气，“我还有呢，穿吧。” 陈杰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衣服，叹了口气接过来：“好吧，那谢谢，过两天还你。” 我看着他穿好羽绒服，变得圆圆滚滚的，背起书包。再见。他走出门，回头看看我，冲我笑了一下，然后关上门。门关上以后，我若有所失的心情难以言表。我走进卧室，他脱下的衣服还放在那里，我只觉得什么都不想干，坐在床上愣了很久。这种感觉就像是做了一场梦，因为太快了，所以还来不及体会就已经过去。陈杰真的来过我家，跟我睡在一张床上，坐在我旁边吃饭，跟我聊天，但是他又走了。我怅然若失，不知道还会不会有机会跟他坐在我的家里。感觉一切有点太快了，美梦过早的实现，所以并不完全，我们还没在一起，他在我家，吃了我做的饭，可是对我的意义和对他的意义远远不一样。我也还没好好感受跟他呆在一起时的感觉，就这样过去了。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他再来我家，或许那时候我们已经在一起了。我叹了口气，总之，往好的地方想吧。 13 过了两天我就回家了，陈杰一直没来图书馆。为了给他做饭买的吃的还塞在柜子里。容易坏的我扔掉了，看着那一堆东西填满了柜子我就觉得无比的惆怅。我发短信问他的身体怎么样，他回说还没好，所以一直在宿舍休息，也没去上班。我妈催我催的不行，见不到他呆在学校也让我心浮气躁，就干脆收拾收拾回去了。羽绒服还在他那，开学的时候就有借口见他了。要不等到去图书馆瞎碰，谁知道猴年马月呢。我妈还问我老穿的羽绒服去哪了，我说扔在宿舍了，她也就埋怨了我两句，没有再问。诶……该怎么办呢？ 我回家后没事干，天天对着电脑打游戏。要不做点什么我老得想着他，又什么都做不了，太憋屈了。我不太好意思老给他发短信，就问了问他身体好了没，去没去图书馆工没工作。快过年了又问他什么时候回家。他回了我，随随便便的聊了两句又没有什么可说的了。我成天沉浸在游戏里无法自拔，倒是感觉好了很多，也觉得没那么想他了。我觉得如果这样没准就过去了，瞬间觉得很放松，不过也有点遗憾。不管怎么说，我也没得到他。 大年夜，我跟爸爸妈妈爷爷奶奶表哥表姐看着春晚。他们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我妈忙着回祝福短信，我的手机也响个不停。茶几上有各种零食水果，餐桌上晚饭也没收，凉饺子被我抓着吃的没剩几个了。春晚还是一如既往的无聊。我在沙发上颠来倒去，百无聊赖。快到十二点的时候我看手机，一堆短信。我翻了翻，没有陈杰的。心里小小的期待又像气泡一样“噗”的破了，有点失落。我编了条祝福短信，群发了，然后把手机揣兜里，等着一会看烟花。过年这种时刻，如果喜欢谁又还没在一起的话，会觉得很寂寞的。春晚已经开始倒计时前的最后致辞了，爸爸妈妈把爷爷奶奶叫到阳台等着看烟花，表哥表姐也已经过去了，我又吃了个橘子，慢吞吞的过去。黑暗的天空中已经有零零落落的烟花在绽放。根本不用看表，当满天的烟花一起爆炸的时候就一定是十二点了。我静静的等着那一刻，心里想的全是陈杰。他在哪里？他也在干着同样的事吗？外面的烟花开始接连不断的升上天空，轰隆声不绝于耳。不同的色彩在天空中争奇斗艳，高高低低，夜空瞬间弥漫着烟雾和火药的味道。我觉得地面窗户都在跟着震动。 诶，不对，这震动怎么这么有规律！？我掏出手机，屏幕上闪亮着两个字：陈杰。我的心猛跳了一下。我努力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但是又很着急，怕时刻他把电话挂了。我走进自己的房间，走到窗前，按下接听键。 “喂~”我的心在狂跳。 “喂~新年快乐。”陈杰的声音不紧不慢的传来。每一个字都像在熨着我的神经。“你那边怎么那么吵？” “哦，外面都是放花的。”我拿着手机离窗户远了一点。那边妈妈喊：“周飞，你干嘛呢？” 我捂住电话喊：“同学打电话！”然后放开继续跟陈杰聊天：“你呢，没人放花吗？” “他们在外面放呢，我没出去。”陈杰低低的笑。 我心里一热，他是为了跟我打电话才没出去的吗。甜蜜感慢慢的蔓延开来。 “过年这几天干嘛？”我问。 “就走走亲戚，也没什么事。你呢？” “我也是。”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太激动了。电话里沉默了一会，我耳朵里都是窗外的爆竹声。感觉陈杰也不想挂电话，但是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什么时候回来？”最后我问。 “我想过完年就回来，不过不确定。” “哦~我……” “我妈叫我出去呢，那回头聊啊。” “啊，那好吧~新年快乐，也代问你家人好。” “恩，你也是，再见。” “再见。” 电话“嗵”就挂掉了，我拿着手机在黑暗的屋里看着外面的烟花，忍不住嘴角上扬。刚才那个电话气氛真好。我又站了一会才出去，我姐一看我就乐了：“跟谁打电话了，看你满面春光的。” “啊，没有啊。”我赶紧让自己的表情严肃起来，可是心里高兴死了。之前努力压抑的愿望，又呼啦啦都跑出来了。这就像生命力顽强的杂草，你以为它死了，但是只要浇一点点水就立刻复活。陈杰又给了我希望，感觉太好了，我又忍不住期待起来。 14 看完烟花，大家都准备洗漱睡觉，我兴奋的睡不着，一个人窝在沙发上看电视，想给陈杰发短信问问他睡没睡，又怕他不回或者聊不了两句破坏刚才的美好氛围。我无心的盯着电视，满心都是陈杰。 过完年还有半个多月才开学，我俩一直保持着联系。他也没烦，电话短信他都会耐心的跟我聊。我给他发游戏的照片，他给我发他家的狗大黄。一只萌萌的大头狗，呆呆的看着镜头。我看到彩信笑了半天，他说大黄刚来他家的时候追的他满院子跑，老啃他。我给他发短信：好无聊。他说他也是，问我干吗呢。每天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因为每天聊天，跟他慢慢熟了。知道他还有个姐姐，知道他爸妈对他很好，知道他家条件不是特好，而且发现他其实性格挺开朗，就是认生。我俩聊理想，他说他本来想学建筑，没考好，到我们学校工学院了。他准备考研，不过按照他的成绩应该能保研。我俩打电话的时候，我老能听见他在电话那头低低的笑，特别可爱。陈杰本来说他准备过完年就回来，不过后来还是没回，他说他想陪陪家人，我自然也在家里呆着，期待着开学，期待再见到他。手机里还存着那天偷拍的照片，我没事就看看，有的时候太想他了，反而不管怎么努力都记不清楚他的脸。我知道我特别喜欢他，我可能真的爱上他了。我准备开学就开始追他。 假期我见了我一高中同学，申子文，他也是gay。要说我俩的故事也够奇葩的。我高中的时候不是一直特喜欢一男孩，郁闷的时候就用手机写日记然后存到草稿箱里。记过有一次我把手机借给申子文用，丫不知道干嘛翻我的草稿箱，就看见了。我里面写的都是“他”。结果申子文还手机的时候笑得让我毛骨悚然，开口就来了一句：“你是gay吧。”我当时头皮都麻了，还没想好怎么掩饰呢，他就来了一句：“我也是。”我当时都震惊了。后来因为这个共同的秘密，我俩关系越来越好，我有事也跟他说。后来好着好着，我俩就滚床上去了。这事也挺神奇的，那天中午正好我们班有球赛，我足球不行，他前两天体育课拉伤了，我俩就都没去。我前一天正好跟我喜欢那男孩吵架了，特郁闷，他就来我宿舍陪我呆着说话。宿舍就我们俩，我说完了觉得特难过，就跟他说：“我特难受。”没想到那家伙突然就过来把我抱住了。我当时也确实特郁闷，而且他抱着我我还觉得挺安慰的，就让他抱着来着。然后他就亲我了。我刚开始还想推他来着，但是他挺使劲的压着我。后来就都顺理成章了。我俩也不算是做，就互相用手用嘴纾解一下。之后也就习惯了，他老来找我，那时候他没伴。我俩就保持着关系一直到高中毕业。后来大一我跟那男孩彻底断了之后，申子文来跟我表过白，但我对他不那么有感觉，再加上当时那男孩的事确实伤到我了，就没同意。后来我俩冷了一段时间，然后又变回好哥们了。我俩没再一起做过，大学也就见见面吃饭聊天，他后来也有过男朋友，还带来给我见过，不过最近又分了。我俩吃饭的时候我给他看了陈杰的照片。 15 “看上了？”申子文问我。他又认真的看了半天，“还有吗？” “就这几张，还是我偷拍的。你看怎么样？照的没本人好看。” “恩，挺不错的。”他把手机递给我。 “他眼睛特漂亮，回头有其他照片我再给你看。”我特兴奋，“你看成么？” “他是吗？” “不知道，先试试吧。直觉是，不过确实一点都不了解。”我看申子文反应挺冷淡的，感觉挺失望的。不知道他是不是因为刚跟他那位分了心情不太好。我问他：“你呢？还喜欢啊？” “不喜欢了，不是我提的么。就是最近有点空虚。” 我揶揄他：“不是准备出国要开始学英语了么，还空虚啊。没准上课再碰到个把帅哥也没准。” “得了吧，我可不跟你似的，四处发情。”他没好气的说，还白了我一眼，“你呢，想好没，毕业了怎么办？” 我叹了口气：“你丫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真会问。我正愁呢，不知道该出国还是直接工作。” “出呗，出去多好。”他又倒了杯饮料，喝了一口继续说，“工作了可就没这么清闲了，况且现在本科学历哪能找到好工作。况且，”他顿了一下，坏笑着抬头盯着我，“咱俩都去美国了，继续当基友呗。” 我看着他的表情一阵恶寒：“我看你不是空虚，你是寂寞。别打我的主意了，多谢你。” “滚吧你，真是一点都不体贴。”他突然站起来凑近我，小声说，“别说我还真挺怀念咱俩高中的，吃完饭开房去？” 那一瞬间我真的犹豫了，有点动心，说实话我也好久没碰过人了，最近都无趣死了。他坐下了，似笑非笑的看着我。 我想了想，说：“还是算了，咱俩还是好好当哥们吧。”总觉得跟他再那样有点别扭，高中的事现在想想已经够荒唐的了，我总怕再跟他那样会破坏一种我俩之间的默契。大一的时候他追我那次已经弄得我够纠结的了，好不容易才回到这种哥们状态，我不想再破坏它。 “没劲。”他一脸不高兴。 后来我俩又聊了点其他的，吃晚饭就散了。走之前他说，在我追陈杰之前先带来给他看看，我一口答应。看样子他对我的事还是挺上心的，这才是哥们嘛。我刚才的不快一扫而空。 我准备他一回学校我也立刻回去，他说他只要一回去就会去图书馆。那段时间我电话费狂涨，手机一停机就怕收不到他的短信电话，一定立刻跑出去买。我妈都无奈了，成天逼问我是不是交女朋友了，手段简直无所不用其极，威逼利诱，好言相劝，假装生气，真是想尽一切办法想办法套出我的话来。奈何我实在是没法说，任她怎么做就是死不松口。我看我要不是她儿子她都该严刑拷打了。我迫不及待想见到陈杰，恨不得跟他约定到几月几号星期几几点几分，这样有个固定的时间，也好有个盼头，不至于像现在这样心里空落落的又毛毛躁躁不踏实。他从老家回北京后我本来约他一起出去玩，可是他说他家在郊区，跑一趟太麻烦了，当天也有可能回不去，就没来。我当时特失望，他说不来就好像他说不喜欢我一样。因为如果可以的话，我都愿意去他老家找他，可是他居然因为觉得远而不来见我。为这事我难受了好久。可是后来他说什么时候有时间让我去他家玩，说他家在郊区，有果林，特好玩，让我去住个周末什么的，我又开心了。 快开学了，我妈看我兴高采烈的，简直要把我当怪物看待了。我因为相间的日期越来越近感到又兴奋又紧张。我想追他，又不太敢贸然下手，我准备依照申子文说的，先带去见见他，之后的事再说。虽然我也不抱太大希望申子文能有什么好的建议，但是万一有呢？没准他就有什么办法能帮到我。 16 开学前一周陈杰回学校了，我也屁颠屁颠的赶紧跑回去。家里除了落了一层灰之外没有任何变化，走的时候忘记收起来的杯子还放在茶几上，感觉我没有离开多久。但是我却觉得已经过去了很久，因为经过这一个假期，我跟陈杰的关系真的好了很多，我也从一开始的准备放弃到现在无法遏制的想尽快得到他。当天晚上，我躺在床上，我俩已经约好了明天图书馆见，我没法停止幻想明天我跟他见面的样子，我们会怎么打招呼，是不是还能坐到那张桌子，我们会聊些什么。我YY我在图书馆，我坐在他旁边，他做了一会高数，侧过头看着我，那双漂亮的大眼睛紧紧盯着我，我也看着他。突然他凑过来，脸红着小声说：“我喜欢你。”然后一言不发站起来，向楼道走。我的心狂跳，也站起来跟在他后面，一直走到黑暗的楼梯间。他突然转过身揽住我的脖子吻我。然后我俩吻了很久很久。这种幻想确实太过于不切实际了，可是超级美好，美好到我当天晚上不住的回味了一遍又一遍，直到我最后终于睡着。 第二天闹钟没响我就惊醒了，看着窗外透进来的亮光，翻来覆去的再也睡不着。快到点了，我一翻身爬起来，满怀活力的洗漱收拾。还没上课也不知道该带点什么去图书馆，就随便往书包里塞了两本书。我一路走的特别快，不停的看表，奈何我走的再快时间还是一样的走，等我到了图书馆一看，还不到八点，八点图书馆才开馆呢。我在门口晃来晃去，又紧张又激动，并且随着时间的推进感觉越来越强烈。我百无聊赖的东看西看，门里一块板子上贴着的通知吸引了我。我带着满心的欢喜凑过去看，刚看了个标题，心立刻凉了半截。 图书馆寒假闭馆通知 根据寒假放假时间，1月10日-2月15日图书馆闭馆。2月16日，早晨8：00图书馆照常开放，特此通知。 祝各位老师同学寒假愉快 我操！！今天才九号……图书馆根本就不开。我赶紧掏出手机，一看马上八点了，第一反应是给陈杰打电话，跟他说一声。但是又一想，如果跟他说了他就不来了，那我又见不到他了。怎么办呢？要不要等他来了见一面再说呢。我踌躇了一下，最后觉得还是跟他提前说一声吧。反正不差这一天，不说一声的话太有损我的人品了，会给他留下坏印象的。干脆，约他去我家学习好了，反正我俩么，这样我又能跟他独处了。嘿嘿嘿……好主意。八点了，我赶紧给他打。我拨出了电话，等待着，感觉心都要跳出来了。电话响了好久都没人接。我从紧张变成了不安，猜他是不是已经出来了所以没听见？还是他忘带手机了？为什么没人接呢？如果他真的没带手机那我就在这等着他过来。手机响了一分钟也没人接，自动挂断了。我捏着手机犹豫要不要再打一个，会不会显得太猴急。这时候我的手机震了，我一看，是陈杰打回来了。 17 “喂。” “喂，”陈杰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慵懒，“啊，对不起我睡过了。” 啊，他居然睡过了。极度失落的情绪立刻笼罩了我，他居然还没起，亏我这么激动来的这么早。唉。瞬间心情就不好了。可是我嘴里还是这么说：“没事没事。图书馆没开馆，正好你不用来了。” “恩……是么，”他好像翻了个身，声音听起来还是迷迷糊糊的，“昨天坐火车太累了，没起来。” “没事，那你好好睡吧。”一听他没休息好，我立刻心软了。周飞啊周飞，你真没用。 “要不中午一起吃饭吧。” “好啊~”我立刻又开心起来了。我突然觉得自己很像忠犬，是陈杰的忠犬……陈杰只要随便给我点甜头我的心情立刻就飞扬起来了。 “要不要来我家？”我继续问。 “恩……算了，出去吃吧。” “也好也好，那几点？” “回头我给你打电话吧。” “好啊~那你再多睡会吧。白白~” “白白。” 电话挂断了，我深深的呼了口气。把手机和冻僵的手一起揣进兜里，最后今天还是能见到他。我很无耻的非常开心。我从图书馆门口长长的台阶下来，看看空无一人的校园，还没有化的积雪，头顶灿烂的太阳和清朗的天空，心情太好啦~虽然白跑了一趟，可是也没什么值得遗憾的。我一个人在校园里溜达，还特地进工学院的楼里溜达了一圈，认真的看他们的展板。我在公示的奖学金名单里看到了陈杰的名字，他拿了一等奖学金。他学习真好。我真自豪，喜欢了这么一个优秀的男孩。我拿手机把名单照了下来。中午就能见到他啦！！ 我在家坐立不安的，一会看一下表一会看一下手机，游戏也玩不下去电影也看不进去，开了电视不停的换台，哪个都不好看，就等着陈杰给我打电话呢。到了十点四十的时候，我觉得他该打电话了吧，可是他没打。啊啊啊啊，好焦躁！十一点多的时候，我看了看手机，没有短信也没有电话。他不会还没睡醒吧？好想发个短信问问，可是又显得太着急了。十一点半多的时候，还是没有短信没有电话，我烦躁的把手机震动音乐都关了，扔到一边。可是没过五分钟就又怕错过他的电话，又拿过来把铃声打开放在手边。十二点半的时候他终于给我打电话了。我立刻抄起手机按了接听键。 “喂~”我的声音里全是掩饰不住的喜悦，真丢人。 “嘿嘿……”陈杰在电话那头不好意思的笑了，“去哪吃啊？” “都行，周围的店都开了吗？” “不知道。”陈杰说不知道的时候慢悠悠的，语气听起来好像在撒娇，我心里热热的。 “要不就食堂算了。”我怕陈杰为难，他家条件不算太好。 “也行啊，哪个？” “就一食开着呢吧，就一食好了。咱哪见？” “南门？” “成啊。那几点？” “二十分钟以后？” “恩好，那挂了啊~” “恩，白白。” “白白~” 18 我把手机放下，发现自己一手的汗。我赶紧穿衣服掏钱包找饭卡，收拾好了就出门。南门没什么人，不像开学的时候永远人来车往的。保安还是兢兢业业的站在门口，冻的鼻头脸通红。保安用怀疑的眼神看着我，我在大门口晃来晃去的，再加上假期我剃了个圆寸，看着就不像好人。我心情特好，恶作剧朝着保安大哥使劲傻笑，保安大哥立刻看向别处。哈哈哈哈哈哈~太逗了。我不时的向男生宿舍的方向看，不知道陈杰会不会也早点来。我掏出手机想玩会游戏。 “嘿~”有人拍拍我的肩。我抬头，陈杰笑着看着我。这回他穿的厚多了，一件黑色羽绒服，黑色的裤子，手上拎了个大袋子，里面放着我的叠的整整齐齐的羽绒服。 “嘿~来啦。”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陈杰的表情有点羞涩，不知道是不是我YY过度认为他也特喜欢我而给人家添加的莫须有的表情。 “给，你的羽绒服，我洗干净了。”他把袋子递给我。我接到的时候碰到了他的手，冰凉。 “其实不用，你就穿了一次。”我看着他，“走吧，吃饭去。” “恩。”我往前走，他走在我左边。没开学，路上空无一人，显得特别萧索。灿烂的阳光透过光秃秃的树枝照射下来，有点晃眼。跟陈杰走在一起感觉特好，他不那么爱说话，但是会很认真的听别人说，我回头就能看见他歪着头，眼神专注的看着我，嘴角挂着一点点浅笑，猛一看会觉得他在笑，可是认真盯着看的话又觉得那一抹笑容没有了。他的眼神总是坚定而专注的，我特喜欢他注视着我。他的眼睛颜色略微比平常人浅一点点，在阳光下尤其明显，简直太美了。在这样的氛围下，我有些陶醉，若有若无的觉得陈杰对我也怀有一丝丝的爱意。或许是因为他的眼神，总是那么专注的样子，毫无情意的话，怎么会有那样在乎的感觉呢。我一米八二，他站在我旁边比我矮一些，大概一米七五左右，有些娇小的感觉。我希望这条路长一点，再长一点。这一刻的气氛好极了。 进了食堂，我把衣服先放下，我俩一起去点餐。他站在我旁边，我俩犹豫要吃点什么。已经一点多了，食堂也快关门了，几乎没学生了，几个阿姨叔叔坐在摊位外面的桌子上轻松的聊着天。我看着写着饭的板子，陈杰也抬头看。他往我这边跨了一步，胳膊碰到了我的，手也若有若无的蹭着我的手。我只觉得血蹭蹭的往头上冒，一阵晕眩。我不敢动，怕他躲开，就呆呆站在那，早不知道自己看的是什么了，所有的感觉仿佛都集中在了左手，他若有若无的蹭着的地方。他没感觉到吗？他碰到我怎么不躲也不收手？ 我正胡思乱想，陈杰突然问我：“你吃什么？我想好了。” “啊，”我一下回过神，扭头看他，“我还没想好，你先点吧。” “哦。”他收回手伸进兜里掏出饭卡刷了：“我要西红柿牛肉盖饭，谢谢。” 阿姨记下来把卡刷了，回头问我：“你呢？” 我满脑子空白的盯着板子：“那……” 阿姨说：“尝尝我们的香干肉丝盖饭呗，特好吃。” 陈杰也说：“恩，是特好吃。”笑眯眯的看着我。 “那就这个吧。”我也掏出饭卡刷了卡。 阿姨爽快的说：“好嘞！马上好！先坐着等会。” “诶~”陈杰开心的答应了一声。我俩坐回去，他坐我对面，手撑着脸，看着我，我也看着他，互相对视了好久，他终于笑了。 “干嘛啊，不说话。”陈杰问我。 19 “来，咱俩掰手腕。”我把手摆在桌子上，我就是想握握他的手。 他握住我的手，我喊“一，二，三。”我俩一起使劲。别看他瘦，手上还挺有劲的，我俩僵持了半天，有一下他险些就赢了，我使劲一掰，慢慢的压过他，他的手一下被我压在了桌子上。 陈杰揉揉手腕：“你还挺有劲的，我一直觉得我手劲挺大的呢。” 我自豪的笑笑：“那是。”其实我寒假在家在旁边的健身房健身来着。陈杰把手搭在桌子上，我看着我捏的印子慢慢消下去。 我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突然把自己的手放在了陈杰的手上。 “干嘛~”他笑了，把手抽出来又搭上了我的手。我反手把他的手紧紧握住，他抽了一下没抽走，用另一只手轻轻握住我的手腕。 他一直在笑，好像我们在玩一个游戏。我也不知道我在想什么，就这么握着他的手，他就笑着看着我。直到他的手微微热起来，我才放开他。 这时候阿姨突然叫：“西红柿牛肉盖饭！香干肉丝盖饭！” 我俩呼啦一下站起来，窜过去拿饭。陈杰没什么反应，可能他觉得我在跟他玩游戏。我当时特有想跟他表白的冲动，可是忍下去了。平静下来觉得还是不到时候。 吃完饭我俩又聊了会，我陪他走到宿舍，我问他愿不愿意这周去我家自习，没想到他爽快的答应了。我俩约好明天九点他去我家找我。我看着他走进宿舍门。走到拐角的时候，他回头看了我一眼，跟我招招手，然后消失在了拐角后面。我幸福感爆棚啊！我总觉得有戏了。 第二天，快到九点了，我还是不想起，在床上迷迷糊糊的翻来覆去。刚要睡着呢，手机响了。我一看，坏了，陈杰到了。我赶紧接了。他忘了我家几层了，我套了条裤子打开门冲到楼道里往下看，从楼梯的缝隙里看到小半个陈杰，背着书包，一手抓着手机：“你在哪呢。” “抬头！”我兴奋的喊。 缝隙里的陈杰抬起头，眼睛亮亮的，满脸笑意看着我：“你的头发好乱哈哈哈哈~” 我不好意思的胡噜胡噜头发，陈杰跑上来，我听到楼道里他咚咚的脚步声。他站到我面前，有点喘，我把他让到家里，把准备好的拖鞋递给他。 “呦，比上次齐全多了嘛。”他换了鞋，把换下来的鞋整整齐齐的摆在鞋架上。 他走进客厅，卧室的门开着，里面窗帘还没拉开，被子乱七八糟的摊在床上。我有点不好意思：“我刚起。去刷个牙。” “恩。”他把书包放沙发上，把羽绒服脱了整齐的叠好放在一边。我进厕所洗脸刷牙。等我出来的时候，陈杰正在给我叠被子。窗帘拉开了，窗户也打开了一点换气。我靠在门边上看着他，像个小媳妇。 “真贤惠。”我调侃他。 陈杰居然脸红了：“别瞎扯。” 我索性窜过去一把把他扑到床上，趴在他身上。他笑着推我，蜷起腿。我放开他。我有点兴奋，陈杰爬起来轻轻推了我一把，进客厅了。我觉得他特可爱，他的一言一行都带着一种羞怯的温柔，他又总是眼神坚定的看着你，那长长睫毛下的漂亮大眼睛总有种欲说还休的感觉。我特喜欢看他脸红的样子，白净的脸上突然泛起一阵红晕，可爱透了。我爱看他笑，他笑的时候总像个孩子，单纯没心机。我越来越喜欢跟他呆在一起，刚开始的时候觉得他不爱说话总显得有些捉摸不透，可是熟了以后发现他又安静又柔和，懂事体贴，又努力，真的非常非常的好。 20 我到客厅里，看到他已经把书和笔袋都掏出来了，问我：“我在哪学？” 我把平常我玩电脑的桌子腾出来给他，那桌子太小，只能够一个人的。 “你在这吧，我坐沙发上。反正我就看看书。”我拿本书扔沙发上，“我给你倒杯水。”我去柜子里找了一个杯子倒好水给他：“以后这就是你的杯子了。” 陈杰端起杯子细细看，那是一个红色的磁杯子，上面有一个圣诞老人背着个大口袋。 “还挺可爱的。”他说。然后他放下杯子开始学习。我坐在沙发上，看着他的背影。一上午就这么过去了，我看着书，时不时抬头看看他。跟他呆着感觉特好，我会觉得特平静。中午吃完饭我困了，进去睡了一觉。睡醒出来他说他不想学了，想放松放松，我俩就一起看了会电视，聊聊天。晚上他要走了，我站在一边看着他换鞋，他又把拖鞋整齐的摆好放在鞋架上。 “我送你回宿舍吧。” “不用。”他看着我笑，“送我干嘛。” 我说：“我正好想出去走走，走呗。”我进屋套上羽绒服。 他没再拒绝，我俩走下楼道。晚上小区里有不少人在散步遛狗，虽然天气挺冷，天已经黑了。 陈杰抬头看了一眼夜空，深深的呼了一口气：“真冷啊。”我的双手都插在羽绒服的兜里，我也抬头看了一眼天空，暗红色，只有稀疏的几颗星星。 陈杰说：“军训的时候你看过星星么？满天都是，还能看到银河。” 我很怀念军训时候的星空，那是我第一次看见流星。文艺汇演完我搬着凳子往集合区走，一抬头，正好看到一颗流星划过天际。一开始我以为是飞机，但是飞机不会那么快。刚认识的朋友们也开心的哇哇大叫：“流星流星！” 陈杰又说：“我家晚上也能看到好多好多星星。北京市区的污染太重，星星总是很少。” 我问他：“我什么时候才能去你家玩，我也想看星星。” 陈杰转过头看着我，他的眼睛在路灯下熠熠发光：“开学了找个周末呗，你还能住两天。” “行啊！” “不过我家不比你家条件这么好。” 我笑笑没说话，揉了揉他的头发。我陪他走到宿舍楼底下，等他上去后，又自己去了超市买好了吃的，预备着陈杰之后来的几天吃。回家之后我给申子文打了个电话，大概告诉他我觉得我俩有戏，我想追他，顺便约一下吃饭的时间。申子文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不耐烦，不知道为什么，感觉他懒洋洋的也没什么兴趣。可是他还是答应了，我们约好过两天他来学校找我，正好陈杰在我家，就可以名正言顺的三个人出去吃晚饭了。 开学前两天申子文来了。他晚上五点多来的，那会陈杰正在我家学习呢，我跟他说好晚上有个朋友要来，一起出去吃个饭。陈杰有点点犹豫，他不太喜欢见生人。 “是上次在餐厅碰到的那个么？” “不是，另一个。” “哦……” “不想去吗？” “没有，还好。” “是我高中同学，叫申子文，特好的哥们。” 听到这个陈杰仿佛下了决心：“好吧！几点？” 我看看表：“现在收拾差不多了。” 21 刚说完手机就响了。我接起来：“喂。” 申子文在那头说话慢条斯理的，周围很吵：“我到校门口了。车停哪？”顺便一说，申子文家还挺有钱的，虽然算不上富二代，但是也够他挥霍的了。不过他倒不算很奢侈，不过比一般孩子稍微不在意罢了。 “你停到旁边的小路上吧，应该没事。” “成。怎么样？他来吗？”申子文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不怀好意的揶揄。我抬头看陈杰，他正在收拾东西，并没有注意到我在说什么。 “干嘛啊，终于有兴趣了。来。” “当然有兴趣，能让咱们的大色魔这么上心的人，当然感兴趣了。”我刚要骂他，他又说，“你说的是真的么，你真的认真了？” “恩，反正目前是。”我美滋滋的看着陈杰，他正在穿羽绒服，用眼神问我要不要走。 “你干嘛不跟我认真一下啊~”申子文半开玩笑半撒娇的说。 “因为你是色魔啊。”我哈哈哈笑，“得了我挂了，一会见，我还没穿衣服呢。” “那就别穿了来啊。”申子文永远没正经。他这样我都习惯了。我直接说白白把电话挂掉，不想让陈杰等，赶紧换了衣服套上羽绒服就出门了。陈杰吃完饭准备直接回宿舍，背着书包。我兜里揣着钱包钥匙，想能不能一会让陈杰先走再跟申子文聊一会。有时候我也觉得挺难跟申子文接触的，他说话老是没正经，你正跟他说正事呢，他突然打个岔，或者正开玩笑呢，人家来一个深度剖白，我老是跟不上他的思维。不过，每次我特需要别人的时候他都在，所以我俩还是特好的哥们。之前的表白就像一个小插曲，过去了之后我俩的关系反而更超脱了。我俩也不互相避讳，聊聊男人，互相吐槽等等。不过他确实没我玩的乱，他每一个基本都有认真交往，不过时间比较短。他老说不合适，或者没感觉了，其实我也不太知道他在想什么，他不太常说自己的事，一般都是听我说。有时候能感觉他心情特别不好，但是他也不会告诉我原因，就让我陪他吃饭或者呆着。陈杰真的是从高中那个男孩之后我第一次有认真交往的冲动，之前的也有过动心的，但都是crush，没多久感觉就没了。其他的就更是玩了。陈杰给我一种特单纯特干净的感觉，正直，优秀，沉静，坚持，虽然一开始我看上的是他的长相，但是现在我喜欢他的内在更多一点。这也许就是我真正想要认真交往的原因，因为这次我是真的喜欢他这个人，而不是一种自己营造的表象的幻觉。他正好弥补了我的不足，我迷惘，焦躁，对理想完全是幻想，从不实际做，这正是现在我们的状态。而在这样一个环境里，陈杰就像是一泓清泉，他在身边，给了我一种力量，一种激励，虽然说出来有点可笑，可是我总觉得如果他在我身边的话，我是有能力去做一些事情的。我觉得我也会有源源不断的欲望去爱护他，所以我打定主意要重振旗鼓，跟他在一起，一起努力。 22 我带着陈杰去校门口去迎申子文。他停完车了，正站在校门口发愣。我走过去拍了他一下。 “想什么呢。” “嗨。”跟我打完招呼申子文立刻转移视线，审视的看着陈杰，我心想这小子也太露骨了吧，陈杰本来就认生，他这眼神也太肆无忌惮了点。我转头看陈杰，他果然有点紧张，低垂着视线。 我来到陈杰跟申子文中间带着他们往吃饭的地方走：“这是申子文。”我介绍道，陈杰抬头跟我对视，然后看着申子文：“你好。” 申子文扑哧笑了：“陈杰你好你好。”伸出手就要握。 申子文你麻痹……老子还没跟你说他的名字呢……真没默契，打乱我的节奏。 陈杰犹豫了一下，伸出手跟他握了握，正式的不得了。我心想，死申子文，不要随便调戏我家陈杰，回头看我怎么收拾你的。 申子文满脸玩味的笑容，看的我恨不得把他的头按到路边还没融化的积雪里。我默默希望陈杰千万不要看到申子文的烂表情，还好我每次回头的时候陈杰都看着我或者低垂着视线。申子文掏出根烟抽，问我：“抽么？” 我拿了一根。我还从没在陈杰面前抽过烟。我问陈杰：“你抽烟吗？”陈杰有点皱眉头：“不抽。” 申子文趁陈杰低着头的时候学陈杰的表情，故意皱着眉头瞪大眼睛，口型比了一个：不抽~我狠狠的给了他头上一下，用口型说：收敛点。他哈哈笑，不理我，继续抽烟。到了吃饭的地方，我跟申子文对着坐，陈杰坐我旁边。点完菜申子文问：“喝酒吗？” “你不是开车么。”我问他。 “没事，大不了今天不走了呗。” “成，不行你住我家。”我看着陈杰，“你喝吗？” “行。” “要一箱。”申子文毫不犹豫的跟服务员说。 “你疯了吧……”我不可置信的看着申子文，他这是准备不醉不归了啊。他是挺能喝的，不过我们就三个人，我也不知道陈杰能喝多少，况且我也不想让他喝多，也不想让陈杰喝多。 我跟服务员说：“先来五瓶吧。” 申子文笑了：“我开玩笑的。” “滚吧你。”申子文又开始抽风了，他隔一段时间就这样，其实每次他这样我都挺怕的，因为完全就罩不住了，不知道他会干出什么事来。 上次他这样是我们一群高中的哥们在KTV，丫搂着每个人亲了一遍，我当时都愣了。还好高中的人不知道他是也不知道我是。那次我不知道他是喝多了还是怎么回事，反正特疯。后来我担心还陪他回家，发现他哼着歌又完全不像喝多了的样子。问他他也说没醉啊没醉啊，我也搞不清到底真的假的。 我默默祈祷希望申子文今天正常点，我好不容易把陈杰拉出来吃饭，我可不希望他觉得我的朋友都不正经。不过陈杰倒是表现的镇定自若，除了我知道他的话比平时更少之外，其他都很好。其实从我认识陈杰，就觉得他总是没什么情绪的感觉，什么都淡淡的，除了那次跟他闹他脸红了，他清晰的流露除了他的情绪，平常并没有觉得他有什么大的情绪起伏，总是淡淡的笑，要么就专注的看着你，从不生气，也不爱说不，有时候我也猜不透他到底哪些喜欢哪些不喜欢。不过我跟他在一起的时候他总是挺高兴的样子，会笑，会主动讲他的事，我觉得这已经很足够了。 23 凉菜和啤酒先上来了，我们仨就着凉菜先喝酒。酒一倒上，申子文立刻就要干。他说：“来来！陈杰，我跟你第一次见面，这一杯一定要干。周飞！来！”我皱眉看着申子文，这货真够疯的。陈杰笑着淡定的把一杯酒喝掉了。后来我们三个就边吃边聊，申子文把陈杰的专业上哪个高中乱七八糟的一大堆全问了，问的比我都详细，他还不停的给陈杰敬酒，刚开始我挺担心的，怕他喝多，不过五瓶酒下肚，申子文又要了五瓶，陈杰一直面不改色，谈笑如故，跟申子文说说笑笑的闲扯。呃，是我多虑了。刚开始我还怕陈杰被冷落呢，结果是我被冷落了，他俩聊的倒好，什么都聊，最后都聊到股票了。我算是服了，我知道申子文海侃，没想到陈杰倒是也不差，申子文说什么他都能接，不过比申子文淡定的多话也少些罢了。我在一边讪笑，心想你俩倒成哥俩好了。 申子文问：“你有女朋友么。” 陈杰摇头：“没有。你呢？” “嗨，刚分。”申子文回头看我，“是吧。” “啊，是。”我头皮发麻。申子文就是申子文，男朋友说成女朋友面不改色心不跳的。 “他呢。”陈杰指指我。 “他呀~”申子文一个拉长音，拉的我心里一抖。“没有，洁身自好着呢。” 陈杰哈哈笑，他俩都盯着我看。我心虚，站起来说：“我去上厕所。” 喝酒还真是利尿。等我半天上完厕所出来，看他俩聊的更欢了。我有点吃味，为什么感觉陈杰跟谁在一起都比跟我在一起放的开？我闷闷不乐的走过去，陈杰看见我过来了，他还笑着呢，沉浸在跟申子文聊天的快乐里，跟我说：“你出来啦，我准备走了。” “这么早！”我看了眼表，快九点了，其实不早了。他平常都八点就从我家回宿舍的。“那我送你到门口。” 陈杰说：“不用！” 我还是陪着他走到门口，我问他：“明天还来我家吗？” “不来了，我找了个家教的兼职，明天去试讲。” “哦。那你餐厅不干了？” “恩。你赶紧进去吧，你朋友一个人。” 我叹了口气：“你俩聊的还挺好的。” 陈杰笑了：“我觉得他挺逗的。” “你去吧，我也进去了。路上小心。” “恩。”陈杰扭头走了，我站了一会，他没回头。我推门进去，看见申子文正看着门口，表情若有所思。 我坐下先干了一杯啤酒。 “真够殷勤的啊。”申子文吐槽我。 “怎么样？”我问申子文。 “挺可爱的，还不错。”申子文也喝了一杯，“长的确实好看。不过觉得不像你的菜啊，之前的都挺招摇的那种。” “我换口味了不行么，况且之前的也都不是真爱啊。” “成吧，你说是就是。”申子文又倒了一杯，一饮而尽。 “那你觉得我们有戏么。”我看申子文又要给自己倒酒，我一把捏住瓶子：“干嘛啊今天，非把自己喝醉了啊。” “这瓶都开了，不喝完可惜。” “你平常也不是可惜这个的人啊。”我看申子文今天是想不醉不归了。 “我觉得，”申子文突然放下杯子，特郑重其事的看着我，“我搞不清他到底是不是，实在感觉不出来。你要真特别特别喜欢就追，要不就等等，别人家不是直接就没法挽回了。” 我心中一凛，申子文说的是。万一不是我要贸然去追，估计连朋友都做不成了。 “那你说我怎么办？”我问他。 “再等等呗，别放松，一方面培养感情，一方面多了解一下他到底是不是，聊聊以前喜没喜欢过女孩什么的，问问不就稍微确定点了。” “也是。”我之前也没这方面的经验，除了第一个，其他的都是在群里聊或者直接写清楚约的，完全没这么麻烦过。我觉得申子文的建议还挺中肯的，我准备就照此办理。虽然确实也挺着急的，但是怕太着急会坏事，还是听子文的一步一步慢慢来吧。不过，下面我就要尽尽朋友的义务解决一下申子文的问题了，最近我一直都跟他不停的说陈杰的事，其实他最近好像总是郁郁寡欢的，不知道怎么了。 24 “子文。” “恩？”他抬头看我。 “你是不是寂寞了啊。” “啊，什么啊。” “我觉得你最近很low啊，怎么回事？说说呗？”为了表示诚意，我还给他倒了杯酒，半杯。我可不想看他喝醉。 “没事啊，没低落啊。”申子文看着，似笑非笑的。 “得了吧你，说说说说。” “真没事。”申子文笑了，很坦荡，“可能我最近游戏玩多了老熬夜精神不太好。” 我知道他骗我呢，不过看样子他真不想说。上次问他的时候他说空虚，这回又说游戏玩多了，显然敷衍呢。不过也算了，不想说我也不逼，反正他从来都能自己过去，反而是我老是需要别人的安慰。我把瓶子里最后一点酒喝掉，跟申子文说：“走吧咱，去我家吧，也够晚的了。” “成。”申子文站起来，我俩结了帐，一起往我家走。 申子文在路上又抽烟，他最近烟瘾好像越来越大了。他走路有一点点晃，我觉得他喝多了。他一直没说话，他一向这样，心情不好的时候，如果我们两个呆在一起他就会沉默。 进了我家，我把给陈杰准备的拖鞋找出来给他穿。他站着看了一会，突然说：“这还是我第一次进你家呢。” 我给了他一下：“煽情个屁，你丫当年上我的床都无数次了。” 申子文嘿嘿一笑。换了拖鞋他走进去，突然拿起来我给陈杰准备的杯子。 “那是陈杰的。” “呦，杯子都有了，进展够快的呀。”申子文放下杯子玩味的看着我。 “滚吧你，他来我家自习的，哪像你时刻都不怀好意的。”我也进去，走进厨房，“等会，我也给你找一个。” 我给申子文找了个玻璃杯子，烧上水。申子文坐在沙发上，脱掉了羽绒服扔在一边，我坐在他旁边问他：“你喝多了么？” 申子文特不屑：“没，这么点哪能啊。”我老搞不清他喝没喝多，每次他都是上一秒完全正常下一秒立刻发疯，每次我都不知道他是真喝多了还是借酒撒疯呢。 “真没啊。” “真没。”喝多了的人都说自己没喝多。我觉得还是让他早点睡比较好。 那边水烧好了，我给他倒好端过来。 申子文坐在沙发上撅着屁股凑着放在茶几上的杯子呼呼的吹气，我看着他那傻样直想乐。他平常可爱耍酷了，现在二的跟个傻逼似的。 “喝了水就睡吧，我看你也困了。” “哦。”申子文小心的吸了一口水，立刻吐到地下，“嘶！烫死了！” 结果申子文把我烧的那一壶水都喝了个干净，我就喝了一杯。酒喝多了口渴，申子文充分的体现了这一点。我把上次给陈杰盖的被子拿出来给申子文盖，把剩下的一把牙刷给他。 我让他先去洗，结果他洗了好久好久，我等的都尿憋的不行了他还没出来。我过去推开厕所门，发现他正看着镜子发呆，手里还捏着牙刷呢。 “干嘛呢你。”我走过去。 申子文看我进来嘿嘿笑，一把抱住我就亲了一口。我操！这货喝多了。他亲完一口还不撒手，挂我身上黏黏糊糊的说：“我最喜欢你了~”这简直……KTV重现啊……我满脸黑线。我本来想把他推开，奈何他死死的抱着我不松手。我把他的牙刷从他手里抽走插到我的牙杯里，拖着他进卧室扔到床上，给他把被子盖好。他立刻把眼睛闭上了。我把台灯打开，自己进厕所洗漱。 洗漱完出来，进卧室，我以为申子文睡着了，等我上床准备关灯的时候，一回头，发现他眼睛瞪的大大的看我，吓我一跳。 我说：“还没睡着啊。” 他没说话，冲我一乐，把眼睛闭上了。我把台灯关上。 终于能睡觉了。 半夜申子文起了一次夜，我听到他进了卧室，可是在床边站了很久都没有上床，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后来他上来，躺在我边上，我又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25 第二天早上我俩睡到很晚，反正陈杰今天也不来我这自习。我跟申子文到将近十一点才起，我发短信问陈杰他的试讲怎么样，他没回。申子文起来后完全恢复正常，我跟他说他昨晚喝多了，他笑笑没说话。他洗了个澡，我在家简单的做了点饭，我俩吃了饭他就走了。下午一点多的时候陈杰回了我短信，说成功了，数学是他的强项。他发的短信字里行间透着高兴。他说晚上一起吃饭，他请客，人家已经把今天的工资给他了。我乐死了，本来还愁见不到他呢。 晚上我跟陈杰吃饭，他兴奋的说着他的新工作，和蔼的阿姨，她家带着大眼镜的上初二的姑娘，他说阿姨特好，还留他吃了午饭。所以他才没回我短信，吃饭的时候一直跟阿姨和她家闺女聊天来着。我问他姑娘好看么，陈杰说就是小孩。我还是没问出口他以前有没有喜欢的姑娘，总觉得气氛不太合适。 陈杰问我：“昨天你朋友住你家啦。” 我说：“恩。他还喝多了，晚上在我家撒酒疯呢。” 陈杰哈哈笑：“是么，我看他酒量挺好的啊。明天就开学了。你明天有课吗？” “有。你呢？” “我也有。回头咱俩对对课表，看哪天能一起去图书馆。” “好啊~” “周末去我家玩？” “好啊！”我简直眉开眼笑了。 陈杰也笑了，很开心的样子。我就喜欢他这样，总是很单纯没心机的感觉。吃完饭我俩走到路口就分开了。每次都送他意图太明显了，申子文也说过嘛，慢慢来吧。 一周就这样过去了，结果我跟陈杰都没课的时间只有周三下午。我俩约好以后每周三下午在图书馆见。他并不是只有在周三才去图书馆，他只要没课就去。只不过我是只在周三为了见他而去。 周末，我跟陈杰辗转地铁公交，经过了接近四个小时的颠簸才到他家。我终于明白他为什么不跟我出来玩了，要是我，估计都懒得踏出家门一步。他家的感觉还不错，我还没进院子门呢就听见里面有狗叫，声音巨洪亮。陈杰看了我一眼，笑的贼坏：“你还说大黄萌呢，你先进去。” “不要。”我往后退。 陈杰哈哈大笑，看了我一眼走进去，我躲在门口，看见大黄扑到他身上，拼命的摇尾巴。大黄看到我之后开始拼命的狂叫，陈杰蹲下抱住它的头说：“客人，不许叫，乖，大黄，乖。”重复了几遍，大黄不叫了，跑过来，我蹲下，把手伸给它。它认真的闻了闻之后，犹犹豫豫的开始摇尾巴，舔了我两下。我揉揉它的脑袋，它尾巴摇的毫不犹豫了，追着我舔。我甩着一手黏糊糊的口水，笑着躲。陈杰看着我不停的笑：“大黄跟看见肉骨头了似的。”陈杰的妈妈走出来站在门口，我过去恭恭敬敬的叫了声：“阿姨好。”陈杰妈立刻笑眯眯的：“周飞是吧，快进来。”我心里美死了，看样子陈杰老跟他家人提起我，陈杰妈看见我亲的不得了。陈杰的爸爸在厅里坐着抽烟呢，看见我进来也站起来，我说：“叔叔好。”陈杰爸笑着点点头：“你好你好。冷不冷？来往里面坐。”陈杰回到家明显放松了很多，也很开心，一直笑眯眯的，一会摸摸大黄，一会看看我。陈杰的姐姐去亲戚家了，晚上才回来。陈杰的爸爸也算帅，但是陈杰像妈妈。陈杰的妈妈长的很标志，仔细看五官非常端庄，陈杰的大眼睛像妈妈，简直跟他妈妈的眼睛一模一样。我很想见见陈杰的姐姐，这样标志的脸长在女人身上一定也很美。陈杰妈给我倒了杯水，又拿了零食给我吃，他们太照顾我了，弄得我都有点不好意思。我没喝两口水呢，陈杰就迫不及待的拉着我去他家的地里看看。现在天还冷，树都没发芽呢。他家有桃园，现在还都是秃树枝，可他就是想让我看。陈杰妈不让去，说大冷天的看什么，怕把我冻着了，我说没事，从没见过真想去看看。 26 陈杰喊：“大黄！走！”大黄摇着尾巴乖乖的跟在他旁边出门了。 我跟陈杰往来的时候路过的大片桃林走去。其实他家条件也没想的那么差，还可以。我问陈杰，他说他不想花家里那么多钱，有本事自己挣点就挣点，能省点就省点，挺好的。我更佩服他了，他总是显得那么懂事。陈杰一路特高兴，一直小声的唱着歌，不哼了就跟我聊天，一直笑。他在路上捡了个树枝，一路上挥来挥去，戳路边石头堆的围墙，大喊“我是剑客！”大黄在旁边汪汪叫。我在旁边走着，忍不住也跟着笑。他带着我来到一片小山前的树林，说：“这就是我家的林子，旁边的是二姨家的。”然后带头钻进去。我看他在里面走的轻车熟路，我在后面躲着四面八方伸过来的枝枝叉叉，陈杰就像小树精一样一会就把我落好远，被树枝挡住。我抬头看天，天很蓝很蓝，是在北京城区难得见的湛蓝的天空，万里无云。冬日的阳光温暖，没有了树叶的树枝挡不住它们，大片大片的撒下来。突然有东西拱我，我一低头，大黄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我脚边，蹭着我的腿，陈杰站在前面不远处，笑嘻嘻的等着我跟上去。我问他：“去哪啊。” 他指指后面的小山：“上山呗！” 所谓的小山其实就是一个不矮的大土坡，不知道是怎么形成的。陈杰呼呼跑上去，大黄跟在他后面，我在最后跟上去。土坡上有些黄了的草，陈杰爬到最上面之后立刻坐下，长长的呼了一口气。我坐到他旁边，往前一望，风景真好！坡下面是大片的桃林，枝枝叉叉蔓延交错，远的地方是他们的村子，灰砖，方方正正的一片连绵出去，每家的院子里都种着一棵树，陈杰说一般都种的是枣树。再远就是天地交界，然后是大片的天空。天空越靠近大地的地方看起来越蓝，非常非常美。 陈杰自豪的说：“夏天才漂亮呢，下面的桃林可绿了。就是有点晒。” 我掏出手机照了几张。 “我就是想带你来着看看。” 我俩在山坡上坐了好久，后来实在觉得太冷了就回去了。回去之后陈杰的姐姐也回来了。他姐姐长的像他爸爸，也很美，但是跟陈杰是不一样的好看。陈杰的姐姐也是大学毕业，平常在城里工作，周末才回家。陈杰姐姐很有气质，知书达理。晚上做饭的时候我本想帮忙，可是陈杰妈妈坚决不同意，不管怎么说都不让客人干家务。我没办法，只好呆在外面跟陈杰和陈杰爸爸聊天。他家跟我家一样，一到吃饭时间就打开电视，大家边吃边聊，未必有人看电视，但是一定会开着。吃完饭，我跟他们一家人坐在一起，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他们问我的专业，问我以后想干什么，跟所有亲切的长辈一样。大黄早趴在厅里睡着了，一有大动静就立刻睁开眼睛抬起耳朵，一会又睡着了。十点的时候，陈杰妈妈催我们睡觉。陈杰偷偷跟我吐舌头，说他家睡觉老是很早，他假期回来都不习惯。我跟陈杰睡在陈杰的屋里，只有一张单人床，陈杰妈妈给我们找了一床新做的双人被子，又给我们盖了毯子，怕我冷。还好陈杰瘦，我也不胖，睡单人床也不算太挤。刚开始我俩反着睡，后来嫌这样聊天太麻烦，我干脆爬过去跟他睡一头。 27 陈杰问我：“挤么？” “不挤啊，挺好的。”陈杰怕我半夜掉下床，还让我睡里面。 陈杰挺不好意思的：“其实我家也没啥好玩的，嘿嘿。下回你夏天来，我请你吃桃子。” 我想着陈杰爸妈姐姐的热情，他家的大黄，种着葱和枣树的院子，哪能觉得不好玩呢，我从来都没见过。 “哪不好玩，要不是上课我还想多住两天呢。” “那就好~”陈杰侧过身对着我：“我以后混得好有钱了就把爸妈接到城里去。” “这多好啊，”我也转过去对着他，想起我一直的愿望，“我要有钱了，我就在这的山上盖个大房子，累的时候就自己过来住着，住一个月两个月的再回去。” “哈哈哈哈那你来我家住呀，我把屋子让给你不就得了。等我爸妈跟我一起到城里，屋子就给你。” “行啊~我来这你就可以让你爸妈去我家，就说是度假别墅。”我碰到了陈杰的腿，冰凉。 “你冷啊？”我问他。 “还好，不冷。”陈杰把被子又往上拉拉，“你冷？” “我不冷，你怎么这么冰。”肯定是我滚来滚去把被子都拉开了。我又重新把被子掖好，跟陈杰躺的近了一点。我把脚伸过去碰他的脚，他的脚也冰凉。我把小腿伸过去挨着他的脚给他暖。 陈杰把脚抽走：“干嘛，凉。” “我给你暖暖。”我又往前伸伸盖住他的脚。他没再躲。 “睡吧，明我还想早点起呢。”我说。要不我又一觉睡到十一点。 “恩，五点叫你起来去山坡看日出啊。” “啊~”我一脸苦相，“那么早。” “哈哈哈哈开玩笑的。” 我打了他一下。我俩窝好被子，陈杰立刻闭上眼睛。我兴奋的半天没睡着，陈杰的脑袋就窝在我的脑袋旁边，呼吸均匀悠长，我不知道他睡着没有，也不敢叫他，不敢翻身，闭会眼睛又睁开，借着外面的路灯光，影影绰绰的，看陈杰的脸。我知道，这些，最后一定都会变成让我怀念的珍贵的时刻。 第二天早上五点多快六点，陈杰居然真的叫我起床看日出。我困得要死，昨天晚上过了好久我才睡着。不过还是爬起来了。陈杰的眼睛也有点肿，不知道他是不是也没睡好。外面已经亮了，是太阳升起来前那种清冷的亮光。我俩穿好衣服，我跟在陈杰后面蹑手蹑脚的走出卧室。陈杰爸爸已经坐在厅里了，陈杰妈妈在扫地。他们起的真早！ 陈杰妈妈看到我，说：“怎么起的这么早，我还没做早饭呢。” 陈杰爸爸正看报呢，看见我俩出来抬头笑着跟我点点头。 我说：“我跟陈杰去看日出。” 陈杰妈妈埋怨：“又是陈杰的鬼主意吧。”虽然是埋怨，但是并没有生气，还是笑眯眯的。我俩走出门。呼！真冷！！！被冷冽的冬风一吹，我立刻清醒了，我看陈杰，他也拉紧了领子。 他问我：“行吗？” 我说：“没事！” 28 陈杰这回没有走昨天的路，他带我从村子旁边走过那片桃林，直接绕到了大土坡旁边。这边没有桃林那边的路陡，我俩慢慢的散步上去。我俩呼出来的气立刻结成白雾，陈杰的鼻头冻的红红的，我俩都把手插在兜里，可还是很快冻的冰凉。我俩爬上坡顶，太阳正好刚要从地平线升起，天边已经泛起亮光。我俩站在坡顶。太阳刚开始很慢很慢的慢慢出现在村子的屋顶上，天空变成深橘红色，云也亮亮的镶着金边。当太阳出现一半之后，一下子，天光大亮，等注意到的时候，太阳已经完全升起了。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看过日出，而每一次看，都会被这景象深深的折服。它象征这一种新生，一种自然无可违拗的力量，象征的时间的流逝，还有最重要的就是，它太美了。陈杰也沉浸在日出的震撼中，我俩久久都没有说话，看着太阳越升越高，看着村庄亮起来，狗在路上跑来跑去。新的一天又开始了。突然想到，今天就要离开这了，有些不舍得。 陈杰突然说：“走吧，回去吃早饭啦。” “啊？哦。”我依依不舍的跟他一起走下山。 “美吧，如果有个好点的相机，我就把这些都拍下来。”陈杰憧憬着，“等我正式工作了先挣钱买一个。” “恩。我还真有点舍不得走。” “那就常来啊，”陈杰眼睛亮亮的看着我，“想来了就来，我们随时欢迎。” 我看着他，他笑着看我。我的心情变得越来越舒展。 回到家，陈杰妈妈果然已经准备好了早饭，热腾腾的摆在桌子上。有粥，馒头，咸菜，冒着热气。大黄在院子里跑来跑去，看样子新的一天到来它的心情也很好。 陈杰妈妈招呼大家坐下，陈杰的姐姐也已经起来了。我们一起吃早饭。陈杰妈妈问我：“日出漂亮吧？” 我嘴里塞着馒头，拼命的点头。 “他小的时候老是早早爬起来，拉着我要去看，那时候他还太小，走一段我们还得把他抱上去。有时候被他缠的烦了也生气，过两天他还是要看。”陈杰妈妈呵呵笑。 “以后要经常来玩啊。”陈杰妈妈又说。 “恩！谢谢阿姨！”陈杰的妈妈真好。 吃完饭，我俩在村子里逛了一圈，就准备走了。陈杰把家教推到了周日下午，还得赶回去上课。陈杰的姐姐也跟我们一起走，回城里，明天她还要上班。走的时候陈杰爸妈一直把我们送到车站，我都不好意思了，陈杰妈妈一再嘱咐我要经常来玩。车来了，我们跟陈杰姐姐一起上了车，陈杰站在车上拼命的跟爸妈挥手。陈杰说，如果不是我来，他要好久才回一次家，因为太远了。这一走，估计又得一个月才会再回来。我想到了我家人，开学第一个周末不回去，他们一定也很想我。 刚开始我们三个都没说话。快下车的时候，陈杰姐姐突然问我是怎么跟陈杰认识的。我就把图书馆的事讲给了她，我当然隐去了我的真实意图。 29 陈杰姐姐若有所思：“陈杰一向挺内向的，见到外人不爱说话，也很少带朋友到家里，你算是例外了。” 被姐姐这么说陈杰有点害羞，不停的说“姐，别说了。” “干嘛，还不让我说。”姐姐又转向我，“我看他跟你呆着还挺开心的，你多带他玩玩，多认识点新的朋友，免得他在学校老自己呆着。” 这我当然乐意，我爽快的答应了。 陈杰抢着说：“周飞带我去跟他朋友吃饭呢。” 陈杰姐姐笑了：“真好。你多看着他，他心思重，有事也不爱说，如果有啥事你多劝劝他。”陈杰姐姐宠溺的看着陈杰，“我们说了他也不听，是不是，陈杰。” 陈杰光笑，脸红了，不说话。 我说：“姐姐放心。” 姐姐笑笑，不再说话。我们三个又像最开始一样，各自看着窗外。我很高兴陈杰姐姐让我照顾陈杰，我自然会尽我所有的力量让他开心。 回学校后，我跟陈杰吃了个午饭，之后陈杰匆匆回宿舍，收拾东西又要出去工作了。坐了那么久车，我累的要死，回家我给申子文发条短信汇报情况，然后倒头就睡。一觉睡醒已经七点多了，看手机，发现申子文居然没回我短信。还有一条未读短信，是陈杰发的，20多分钟前，说他下课了，正在等公交。我赶紧给他回短信：等到车了吗？过了五分钟陈杰回了：嗯，在车上呢。你干嘛呢？我回：刚睡醒，床上呢。我翻了个身爬起来，一手捏着手机，去冰箱看看有没有什么现成的吃的。结果冰箱里除了寥落的几棵菜，几个蛋，一小盒酸奶之外，空空荡荡。我叹口气。实在太饿了，只好下楼去找点吃的了。陈杰又回了：不发了，晕车。回头聊。我有点失落，一般别人说回头聊都得等下次了，谁知道啥时候呢。我把手机揣进裤兜里，套上羽绒服去楼下吃东西。 随便吃了点饭我匆匆窜回家，外面还是太冷了。从陈杰家回来之后心情变得懒洋洋的，不知道为什么有些莫名的低落，或许是因为之前太高兴了，一下分开有些不适应。虽说申子文说应该再观察观察，可我觉得差不多，一男生不会无故没事就互发短信时不时吃饭经常没事就见面的，而且短信电话他都回的特及时。况且他还叫我去他家了，对于我表现的有些超越了朋友的暧昧举动，他也照单全收，没有表现出一分一毫的不习惯。我真的不信他不喜欢我。我想是因为他个性太害羞了，所以什么都淡淡的，况且他在我面前总是不像在别人面前那么放的开，表现出的那种生涩的感觉，我觉得没差了。我不准备听申子文的了，过两天就约他出去玩表白。我觉得电影院气氛好，黑暗中也比较好说。我实在没胆光天化日之下注视着他那双大眼睛跟他说我爱你，我会说不出口的。电影院的话，可以看到一半的时候突然凑过去跟他说我爱你，如果他同意了还能趁黑偷个吻。如果没成的话……在那样的场合他也不至于有太过激的反应，最多不过是立刻站起来走人罢了，这个的话我还比较可以接受。打定主意之后有些紧张，虽然还没表白呢，但总觉得离结果越来越近了。我正在考虑要不要下周三下午，把我俩的图书馆改成出去玩呢，手机就响了。 30 是陈杰：“你吃饭没。”他的声音慢慢软软的传出来，我一瞬间紧张的好像我下一句就要跟他表白了是的。 “啊，吃了。”我的嗓子都哑了，总觉得有阴谋瞒着他似的，心脏咚咚跳。我清了清嗓子。 “哦~那我自己吃吧。”他的声音有一点低落。 “别啊。我刚才就随便吃的，没吃好，正好再吃点。在哪吃？” 陈杰的声音立刻高兴起来：“真的啊。那学校西门对面那个行吗？” “行，等着我。” 我换了身正经点的衣服，立刻出门。反正也快表白了，殷勤点还能多赚点好感，何乐而不为呢。我打定主意了，一会就问问他周三下午愿不愿意出去。 结果事情总是不能如愿。本来跟陈杰约好周三去的，只能无限往后推了。周一上课的时候，老师布置了小组大作业，时间只有三周，而且这老师不知道是不是脑壳坏掉了，说为了培养协作精神，让我们抽签结组。结果，我他妈就手贱的抽到跟班里的事儿逼一组。学艺术的男生总有些娘气又事多的，我们班这个尤其是，我平常都尽量躲着他，这回算是倒了邪霉了。第一次讨论就定到周三下午，我本来说我有事，他死不同意，说本来时间就紧，而且第一次讨论每个人都得来，他一直磨我，我被烦的不行，一点辙没有，只好同意。我特窝火，老子的表白大事，被你个孙子搅了。可是也没办法，只好把跟陈杰的约改期，而且估计至少得作业完成以后。这三周肯定越往后越忙，最后一周有没有觉睡都不一定呢。而且就算每个人工作不一样，事儿逼也要求必须大家一起做，没事的看着也得来。我想着这些倒霉事，越想心情越烦躁，回家控制不住抽了一堆烟。 我极其不愿意的给陈杰打电话把约会取消了。陈杰倒是没表现的不高兴，在我没忍住跟他抱怨了半天后，他反而很温柔的劝我，让我好好做作业。挂了电话之后我心情舒畅了不少，心想还是陈杰好。 之后的三周忙得我不可开交。我一向对于不感兴趣的作业就从不认真做，可是事儿逼不行，各种不满意，每个人的他都挑挑拣拣，让他说问题又磨磨唧唧，组里脾气好的女生都快忍不了了，但是又因为是同学，不能真的闹翻脸。闹小组分裂是姑娘干的事，我也不会那样，没办法只好忍。工作进度极其缓慢，第一周过去连方案都没定完整，他还三番四次跑去约老师，不停的改改改。到第二周周末终于才开始做，我已经觉得心力交瘁了。还是跟讨论的时候一样，不停的改改改，还有的人拖进度，说好哪天做到哪总是做不完，我也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干着急。不知道周三陈杰有没有去图书馆，反正我是在小组毫无效率的讨论中度过了。陈杰这几天好像也特别忙，我给他发短信，他回的都很少。我问他是不是在忙他又说没有，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也各种忙加烦躁，没时间想，准备忙完了再说。 31 最后一周简直要疯了，整个组都在赶进度，眼看着才做了一小半，事儿逼还是磨磨唧唧。我实在忍不住发了一通火，结果人家居然眼圈都红了。大家也是在没辙，还得按照他说的做。最后一周我每天十二点才回家，半夜继续熬通宵，组里的人在QQ里继续边讨论边做，我只觉得心里的火呼呼冒，早他妈干嘛去了，非拖到最后这么折磨人。我红着眼睛对着电脑，弄到三点才睡。第二天睡到快九点又得起来，跟小组继续出去做东西。特烦躁的时候我就想陈杰，我从没见他生过气着过急，顶多皱皱眉头，永远都是一副处变不惊的样子。他怎么就那么淡定呢。他在我家背对着我安静的学习的样子老是能突然的出现在我脑袋里，想着他我就觉得能平静不少。而且，他那么优秀，我也不能太怂吧，抱着这样的信念，无数次我压下心中的不爽，继续踏踏实实的做作品。我自豪的想，等作品出来了，如果挺好，我还能给他看看，想着他夸我，我就特开心。我想让他觉得我也很优秀，不想显得太窝囊。 周三下午，老师借了间没用的教室让我们做展示。我们一组人挂着黑眼圈齐上阵。我比较能说，不怯场，所以让我做主要的陈述。最后的成品效果出乎意料的好，想着这一周的辛苦我更觉得满足，对事儿逼之前的苛刻感觉释然了不少。或许真的只有这么认真的人才能做出好的作品，像我这样总是吊二郎当的果然不行。在看着其他组的汇报的时候，我想着陈杰在图书馆学习的样子。如果展示完的早，我就去图书馆找他。 结果就像每一次的课堂展示一样，永远都让人昏昏欲睡又长的难以忍受。一直到六点半所有的组才讲完。老师本来规定每组15分钟，可是我看每组说了半小时不止。六点半的时候我终于从缺氧的教室里跑出来，推了小组聚餐，头晕脑胀的就往图书馆跑。到了我俩经常坐的桌子那，不是他。图书馆几乎是满的，我给陈杰发了条短信。等了五分钟也没回，我又在这一层转了一圈，还是没找到他。因为我没有跟他一起自习所以他早回去了？总感觉这不像他做的事。我进楼道又给他打了个电话，还是没人接。 他最近好反常，认识他不知不觉四个月了，他从来没有这样过。最近他也不像以前那样认真的回我的短信，也不怎么主动联系我，也不再约我吃饭。我有点慌，这三周能发生什么事呢？因为我冷落他了？说不通啊。我开始忙的时候他还安慰我呢。心里有不好的预感，肯定有什么事。我给他又发了条短信：下周三咱们出去玩吧？等了好久还是没回。我心里跟长了荒草一样的焦躁，怎么办？ 我坐立不安的呆在家里，一直捏着手机。到晚上八点多的时候，陈杰终于回了。他说他有事出去了，刚回来。我特想问他干嘛去了，又觉得显得太鸡婆。我努力压下这种冲动，又问他周三要不要出去。 32 陈杰回：最近不想出去，周三我也不去图书馆了，以后周三下午有事了。对不起啊。 我看到短信失望死了，可是他说了对不起，看样子是真的走不开。我脑内又出现了他低垂眼帘说对不起的样子，立刻就心软了。 我回：好吧。那有时间就告诉我。 我等了半天，陈杰就回了一个：恩。 我的心情瞬间跌落谷底，瞬间什么希望也没有了。我想问问陈杰怎么了，可是他一定会说没事。现在他也不愿意跟我出去，我连表白都不成。怎么办？早知道，那个周三拼死拼活我也要跟他出去。 自那以后，我再给陈杰发短信，他开始不再回复我每一条短信，回复的话，有时候很认真，有时候又很敷衍。我也再也没有见过他，不管我怎么约他他也不出来。我实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他总是说他忙。我开始觉得在学校呆着单调无聊，每天一个人呆在家里也提不起精神。我又开始逃课，在家里没日没夜的打游戏。每周末我都会回家，跟爸爸妈妈呆着，来缓解我郁闷的心情。我妈看出来我心情不好，破天荒的没问我为啥，可是乱七八糟的劝了我一大堆。最后我妈居然跟我说，她掏钱赞助我逃课旅游去。这可是相当难得啊，我妈竟然同意我逃课去玩，还是她主动提出来的。也好，我立刻欣然接受，随便挑了一地儿，学校都没回，买了票周一就跑了。我也确实想干点其他事分散一下我的注意力，我觉得我跟陈杰可能真的没戏了，虽然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是陈杰的行为完全就是为了跟我断绝关系的意思。想了这么久，有个原因我觉得最有可能：陈杰可能真的是直的，不知道怎么知道我喜欢男人，猜到我要追他，所以闪了。如果真是这样我也甘心了，毕竟这是我没办法的事。我相信过一段时间，我一定能够放下这件事，只不过不知道需要多少时间而已。 我一个人踏上了旅途。我没选择旅游城市，而是找了个靠海的小城市，去住一周散散心，应该还挺好的。我一个人坐在火车的走廊上，看着窗外，坐了一整天。外面的风景随着进入的地区不同而不同。我记得小时候，火车窗外更多的是大片的荒野，而现在却是大片的村镇和农田，中国的人真是越来越多了，想找个人少的地方真不容易。我逃离了大城市，逃离了陈杰在的地方，可是离他越远我越想他。好几次我都拿起手机想再给他发条短信，可是我又放下了，我告诉自己，不能手贱。联系他不会给自己任何安慰，只会让自己更难受而已。我再也没勇气打开他的照片，有时候我会看那天照的日出，那样，快乐的记忆就会喷薄而出。有时候回忆太多次，会有一种错觉，觉得一切还会好起来，我又会心存希望。因为我跟陈杰留下的都是快乐的记忆，每一次都会让我充满了快乐的希望。我坐在那里，满脑子都是陈杰。一会是我俩在我家的时候，一会是我跟哥们吃饭的时候看着他在餐厅里忙碌的时候，一会又开始琢磨他是不是真的因为我是gay才不理我。我的心情掉入到了一种安静的抑郁中，自己一个人完全沉浸在了失恋这件事里。 33 晚上火车熄灯后，我在黑暗中爬上中铺，睁着眼睛看着黑暗，突然想到，陈杰现在在干什么呢？想到他心里一阵钝痛。我给他写短信：睡了吗？没有发，就让它躺在屏幕上，然后，睡觉。 快醒的时候，我做了个好梦。我梦到我跟陈杰是同班同学，我们好像在高中，是课间的时候，陈杰一直看着我，不管我在做什么，一回头都能看到陈杰看着我，用他那双漂亮的大眼睛，用一种欲言又止的眼神看着我。每次跟他对视我都很激动，我也不停的回头看他，好像在不停的验证他到底喜不喜欢我一样。我走过去找他，挤着跟他一起坐在他的课桌前，他轻轻靠在我身上。 “换票。先生醒醒，换票了。” 我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妈的，搅我好梦，正梦到关键的地方呢。我深深叹了口气，醒来之后梦里的感觉已经消失了大半，我翻出我的票递给她，她把我的票给我，告诉我还有一个多小时到达目的地。换完票之后，我又躺回床上，看着上铺灰灰的板子，回味刚才的梦。可是不管怎么想，都没有了刚才的真实感，现在它真的只是一个梦了。我特失望，拿起手机想关掉飞行模式，屏幕亮起来的时候，我的那句没法出去的“睡了吗”，赫然还在。我的心情更低落了。 火车停站后，我拉着箱子跟在一堆老老少少男男女女后面下了火车。抬头是灿烂的太阳和蓝天。我深吸了一口气，开始迈向我的未知之旅。我先给老妈发了条短信，告诉她我平安到了，然后出火车站去找我提前定好的宾馆。宾馆离海边只有三站地的距离，因为不是旅游城市，宾馆很便宜。我拿了门卡拖着箱子到二层，踩在地毯上。整个楼道里只有我一个人，我的箱子声寂寞的回荡在过道里。我打开门，插上门卡，房间虽然小，但是还好挺干净。我把箱子放在一边，看窗外。外面都是灰色的建筑，看不到海。我坐在床上，一瞬间有些迷惘，不知道该干什么。手机响了，是妈妈打来的电话。还是只有家人最关心自己。 我已经不知道陈杰每天都在干什么了，我俩好久没有见面，没有联系，他也没有社交网络。我又呆了一会，洗了个澡换了件衣服，出门吃饭。吃完饭我买了张地图，查到公交车，直接坐车奔海边。 到了海边，我走了很久很久很久才发现能下到沙滩的地方。我一个人站在那里，看着无尽的大海，觉得很舒展，但是心里也很空。我站了好久，直到发现腿僵了，就坐在地下，看着，想着陈杰，想自己以前的生活，我的青春期。那时候是我第一次意识到我不一样，当班里其他的男生都在偷偷观察女生刚开始发育的胸部的时候，我却在看我们班的男班长。那是一个干干净净的男孩，不爱说话，品学兼优，体育也好，我最喜欢看着他安静的坐在班里，看着他认真的学习。当我发现我真的对女孩完全没兴趣的时候，我其实很惊恐。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办，也不知道该问谁。直到我慢慢的接受我跟别人不一样，把它作为我自己的秘密好好的保存下来，开始学会与它共存。直到我认识申子文，我才真正觉得自己有了归宿。毕竟身边有人能一起共享这个秘密感觉真的很好。我想到了我曾经努力喜欢过的那个人，我想到了申子文，和他既像恋人又是朋友的那几年，大学身边来了又去的那些人。 上了大学，我才觉得真正自由了，因为我更独立，我也有了更多的盟友，有了更宽容的空间，仿佛现在我才真正过上了正常的生活。然后是，陈杰。想到陈杰我感到了更多的寥落，一个我曾想与之一起奋斗组建美好未来的人，就这样莫名其妙的从我生活中消失了。完了，我又开始满脑子都是陈杰了，我几乎不能让他从我的脑袋里消失5秒。我知道总有一天这些都能过去，但是这其中的日子我该怎样才能度过呢。 34 我看着眼前的大海，只觉得毫无生机。 天黑以后，我又一个人吃饭，一个人坐车回宾馆。一个人躺在床上，想着陈杰直到睡着。第二天睡醒，我又空虚的盯着天花板，满脑子都是陈杰。我又去了海边，我无法再对人生归类一次，我也无法展望未来，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想陈杰。我突然发现一个人出来旅行真是糟透了的点子，没有事做，没有事分心，完全让我沉浸在一个满是痛苦的立方体里。我有点坚持不下去了。 第三天依然是这样。到晚上，我痛苦的无法自拔，我知道，要么联系陈杰，要么，我得自己找个法子排解。我废了不少周折，找到了这个小城市的酒吧街，进去了一间比较大的。我想喝点酒。没想到这酒吧气氛还挺好，而且还有驻唱歌手。我点了度数高的鸡尾酒，一边听着歌，一边默默的想自己的心事。喝到歌手走的时候，我终于如愿喝多了。我并没有醉，只是很兴奋，而且更糟糕的是，我更郁闷了。不仅难受，还莫名其妙的生气，我不知道我到底在气什么，只觉得有股无名火憋在心里，只想破坏所有。我走出酒吧，大步走在马路上，冷风呼呼的吹着，可是我完全没法冷静下来，反而越憋越窝火。我掏出手机，想也不想就给陈杰打电话。我要问他为什么，我实在憋不住了，我没那么容易放下我也没那么大气，我在乎，所以就算丢脸尴尬我也得知道。 我插着手站在马路牙子上，耐不住性子的踹电线杆。等待音嘟——嘟——的响着，每响一声我的火气就加一分，好像他是故意不接我电话似的。我越踹越狠，旁边走过去的人都看我。我恨不得吼一句看屁看！真他妈烦躁。 在我以为陈杰不会接电话了，气的不行的时候，他终于接了。 一句怯生生的：“喂……周飞……”我火气立刻消下去一半。 可是我还是生气。我问他：“你为什么不见我，不回短信不接电话。” 陈杰很小心的说：“我回了。”他的声音听起来可怜巴巴的，“我最近真的特别忙。” 我开始真的相信他很忙，但是这不是理由。可是我心软了，连生气的语气都变成虚张声势。 “之前你再忙也没有不见我。”这句听起来好像在闹别扭。太丢脸了。我的眼圈红了。我希望他没听出来我声音里的委屈。 电话那边沉默了。陈杰在说谎，我觉得更难受了。 “我现在不在北京，等我回来咱俩吃顿饭吧。”我在恳求吗？不可能，没有。 陈杰叹了口气：“恩，好吧。你玩的好吗？” 他知道我出去玩了？他怎么知道的？ “还行吧。我周五就回来了，那周五晚上吧。”本来我打算直接回家的，可是我要不赶紧把这事解决了我没法安心。 “成。” 又是沉默，我讨厌沉默。我不想挂电话，但是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我想说的，说出来全是乞求，他，想必没什么想跟我说的吧。 “那，挂了。我要睡了。”陈杰说。 “恩。再见。晚安。” “再见，你也早点睡。” 35 电话干净利落的挂掉，我叹了口气。陈杰的声音听起来也心事重重。我能认为他也为失去我们之间曾经的关系感到遗憾吗？我不敢奢望他对我也有过感情。他要是多在乎我一点点就好了。 我好像被抽掉了所有的力气，我拖着喝酒后疲倦并且体力透支的身体，在街上缓慢的走着。已经挺晚的了，公交车应该已经没有了吧？我左顾右盼，看看能不能打到出租车。浓重的困意向我袭来，就像一块湿毛毯劈头盖在了我身上。其实我已经很久不能很好的入睡了。一个人在黑暗中躺在床上的时候，我没法让自己不想陈杰，可是如果想陈杰的话我又很难平静，所以每天晚上我基本上都是在躺在床上很久之后在极其难受的状态下昏沉入睡。已经很久没有感到过这么深重的困意，我几乎要站在马路上闭上眼睛，酒果然是个好东西。 好不容易打到车，我跟司机说了宾馆地址就坐在副驾上沉沉睡去。本来一个人出门在外我都会保持警惕，可是我实在是太困了。我正睡的昏沉，司机大叔把我拍醒了。 “小伙子，到了。” 我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看到街对面我住的那家宾馆亮着灯，模模糊糊的跟梦里一样。 我边掏钱边谢谢司机大叔：“谢谢您。”我把钱掏出来给他。 大叔收了钱，等着打票的时候，大叔说：“小伙子你是来旅游的吧，一个人要小心点，尤其别在车上睡觉，回头醒来少个肾咋办。”我看着大叔慈祥的脸，经过心情这么糟糕的一天，大叔的善意差点让我当场哭出来。一个人在这陌生的小城市，远离亲人，一个人消化失恋的难过，反而更难过。当我以为所有的事情都糟透了的时候，还有人能关心我的感觉真好。 我下了车跟大叔鞠了一躬，由衷的说了句谢谢您。大叔朝我挥挥手，喊着过马路小心。我穿过马路，大叔和他的出租车也远远的开走了。我感觉好多了，走进了温暖的宾馆，我太累了，小腿像灌铅了一样沉重。我洗了把脸，脱光衣服躺床上，把被子厚厚的裹在身上，困意再次袭来，我就像站在沙滩上被卷入了退潮的海浪，终于陷入了深沉睡眠。 第二天醒来已经一点了，忘记拉上窗帘的窗外阳光灿烂。我从床上爬起来走到窗边，外面还是那条窄马路，马路对面还是那些小灰楼房。可是一切看起来都那么不一样。我好像刚熬过了一场大战，身上有些酸痛，但是神清气爽。虽然陈杰的事还没解决，但是我终于卸下了心头的一大重担。至少，我还能跟他好好聊聊。想到跟陈杰吃饭我又怂了，昨天喝了酒没觉得有啥，现在想想又有点怕了。不过感觉真的好多了，这么久一直积累的怨气好像一下子全都释放掉了。我看着外面慢慢熟悉起来的风景，心情愉悦的洗漱收拾行李。我悲催的发现真正的放松之旅今天才开始。 36 我拿着相机去那个我悲伤的一个人站了三天的海边，照了张相，然后找了个看起来不错的店大吃了一顿海鲜。我吃到如果再吃一口就把所有东西全都吐出来才满足，然后在城市里随便走了走。我一向讨厌去旅游景点人挤人，我觉得感受一个城市最好的方法就是在这个城市里好好走走。反正我今天就要走了，逛一逛也好。这个城市本来很模糊，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心情的缘故，觉得建筑都灰灰的旧旧的，看起来毫无生气。可是因为有了那个出租大叔，这里也终于变得温暖起来，变得更具体。不知道有多少故事就在这个小城里上演，它又承载了多少人的悲欢离合。我来这里找到了温暖，又不知道多少人在这里伤透了心。还好，明天我就回到我的城市了，不管怎么样，我会试着跟陈杰谈，至少，做个朋友也好。 我带着一种复杂的心情回到了北京。下了火车，外面的天气比走的时候更暖和了，天气真好。我夹在一群人中间，走过了长长的地下通道。火车站总是有那么多人，等待的人就像雕像，而匆匆赶路的人又像是从来没停下来过一样。我拉着箱子，突然觉得很累。我抬头看看天空，夕阳很漂亮。回来突然觉得放松了，我挣扎了好久，特别累不想挤地铁，可是打车回学校又挺贵的。我站在火车站的大广场上，呆呆的站了好久，决定到底怎么回学校。突然妈妈打来电话。 “下火车没？” “恩，下了，刚下。” “怎么样？” “还行，有点累。你在哪呢？” “回家了，你爸也回了，他今天下班也早。你回家吗？要不让你爸来接你？” “不了，我回学校。” “直接回家多方便。” “太麻烦了，还得再跑回学校，算了。” “你爸接你麻烦啥。爸，飞飞回来了，去火车站接他不？”爸爸的声音模模糊糊的传过来：“这么大人接啥接。” “儿子累了嘛！”妈妈的语气特别不满。 “接！接！”老爸的声音好无奈。 妈妈又特兴奋的回来继续跟我说：“听见了吧，你爸接你。回来呗，你去找个地方坐会半小时我们就过来了。” 我被妈妈缠的无奈，看样子我妈是真想我了。 “妈，我今晚学校有点事，要不这样，要是事情完的早，我晚上就回，如果晚我明天一早回来。” “啊，那够麻烦的，别回来了。”妈妈虽然说别回来，可是声音听着特不开心。 “没事，不麻烦。那我赶紧回学校了。” “行，路上小心啊。” “恩，白白。” “白白。”妈妈期期艾艾的说了再见，把电话挂了。 我差点笑出来，我妈一直特粘我，一回家就这也不好那也不行，一不见就老打电话，特好玩。我心一横，反正怎么着这周末都要回家了，还且得折腾呢，那就奢侈一回打车回吧！我又走了一条街，在那车比较好打，而且火车站打车太宰人了，好多司机都不打表，漫天要价。 37 坐在出租车上的时候，我想要不约陈杰，发短信吧怕他看不见，现在不像以前，每天都联系，我又跟他好几天没联系了，发短信总觉得没安全感。打电话吧，我又紧张，怕他不接，也怕不知道该说什么。就这么点小事我又犹豫了半天。最后还是发了条短信，如果快到学校还没回的话我再打电话好了。 我发：我下火车了，两个小时以后一起吃饭怎么样？ 我刚把手机揣兜里看了一眼窗外，他的回复就发回来了，出乎意料的快。我掏出来。 回复：好。哪见？在哪吃？ 真简洁。唉。我回复他：你想吃什么？ 等短信的时候，司机大叔问我：“跟女朋友发短信那。” 我想了想，说：“吵架了。” 司机大叔呵呵笑：“怎么刚下火车就吵架。你在这上大学？女朋友呢？” “恩，我俩一个学校的，我刚出去玩回来。” “怎么不带着女朋友一起去，怨不得吵架。” “人现在都不好好理我，咋带出去玩。” “呦，危机啊，”司机大叔趁着红灯饶有兴趣的转过头看我，“小伙子挺帅的啊，好好哄呗，女人嘛，我老婆也是，莫名其妙的老不知道干嘛就生气，我就不管不顾瞎哄一气，好话一说，百试百灵。”大叔又接着说：“年轻人就是年轻气盛，谁都不饶谁，有啥事也不好好说，互相呛，两天就闹分手。有啥事好好说说，不就好了。” “恩。”我这就是去好好说去呢。 “女朋友挺漂亮吧？脾气好不？” “恩，”我想着陈杰的大眼睛，挺挺的鼻子，“特好看，脾气也好。” “那更得好好珍惜了，等生小孩了孩子也好看。”大叔特高兴。 “恩，今天回去就好好跟他聊聊去。” “就是嘛。”大叔特满意，我俩又聊了一路，他问我大学专业，乱七八糟聊了一圈。到了学校，我先回去把东西放下，洗了个澡，时间正好，我把头发吹干，就出去见陈杰。我最后跟他约在学校门口见，我插着兜绕着门口的喷泉走，手机攥在手里，调成振动，等着他。 陈杰还是一如既往准时，他走过来的时候，我太紧张了。他跟上次见没啥变化，总是很整洁，不过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觉得他有点恍惚，他冲我笑笑：“走吧。” 我跟着他，走在他旁边，我俩比以前站的稍微远了那么一点。我觉得恍如隔世。 “玩的怎么样？” “还行，其实就是出去走了走。” “请假了？” “逃课了……” “哦。” 我俩又没话说了。我俩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生分了？我又开始觉得难过了。 我问他：“这段时间怎么样？你的家教还做着吗？” “恩，还好，做着呢。那女孩成绩已经有进步了，她妈妈特高兴。” “那挺好啊。”我哈哈笑了两声，听起来有点勉强。我俩又没话说了，默默的往前走。我跟着陈杰。他好像最近剪过头发，短短的很精神。我不禁想起第一次见他的时候，头发有点长，第一次见面。之前那种难过的情绪又来了。 38 陈杰一直不太爱说话，以前我特喜欢，我喜欢看他听我说话的专注样子，让我觉得我自己特重要。现在，我害怕他的沉默。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不知道他对我的感觉，我觉得我不了解他，我俩离得越来越远。现在，我真切的感觉到，他真的要离开我了，再也不可能属于我。 我默默地走着，感觉到难过的情绪正在一点一点的复苏。我突然有点后悔这么早约他出来吃饭，没准我还能开心的再久一点。这顿饭就像是为了正式宣判我爱情的死刑而存在的一样。 “你最近联系申子文了吗？” “恩？”我愣住了，“申子文？没有啊，问这干嘛。”我这段时间还真是一直没跟申子文联系，就陈杰刚开始不太理我的时候我问过他该怎么办，后来就再也没联系过了。一是我确实心情太差，二是觉得有点丢脸，我之前都跟子文说陈杰我肯定能搞定了，结果突然一下不知道为什么又不行了。不管申子文是损我还是安慰我我都接受不了，只会让我更难受。 “哦没事，就是问问。” “你要想见他我现在约他出来，现在没问题啊。”申子文说的对，我还真是够殷勤的。 “不了不了，真没事我就是问一下。”陈杰有点慌乱，我被弄的丈二摸不着头脑。难道那次吃饭陈杰对申子文的印象比较好？这么想让我挺难受的，就当陈杰只是随便问一问吧。 我跟着陈杰走进一家饭馆。饭馆不是很小，但是人不太多，我想陈杰是想找一个清净的地方好说话。 陈杰把菜单递给我：“你点吧。” 我看了他一眼，他冲我笑笑，拿出手机，飞快的回了条短信，然后又放回去。我看着菜单，随便点了几道，放到一边。我看着陈杰，陈杰也看着我。气氛好尴尬，不知道陈杰怎么想的，按理来说他并不知道我喜欢他，应该什么都不知道才对，他不应该觉得尴尬才是。可是现在这种情况是怎么回事呢。 我俩就这样互相对视，都不知道该说啥。最后还是陈杰先开口：“玩的好吗？” 他已经问我过我这个问题了，难道他忘记了？ “挺好的。你怎么知道我出去玩了？” “你自己在微博里发了嘛。” “你有微博？”我怎么从来都没找到。 陈杰笑笑，什么都没说。我越来越无法忍受他不正面回答我问题了。我抓不住他，摸不透他在想什么。他不坦诚。 菜及时的上来了，缓解了沉默的气氛。 吃了两口，陈杰说：“上周我回家了，我爸妈让我代问你好。” “他们还好吗？”我问。 “挺好的，他们说你有时间再去玩。” “好啊。”我心不在焉的说。还不如把申子文叫来呢，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来了还能活跃活跃气氛。 “你最近特忙？” “啊？”陈杰抬头，“哦是啊，最近好多门课都有考试。” “哦。”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都这么说了我还有什么好说的。 后来我俩就杂七杂八的聊了些无关的事，什么课啊考试啊朋友啊啥的。我觉得特累，身心俱疲那种，本来刚玩回来就挺累的了，现在还要跟陈杰这样聊天，好像都避免说重点的无意义的聊天，不知道他怎么想，我还要装作开心的，无所谓的，感兴趣的跟他聊这些有的没的。我看着陈杰，他比上一次见他憔悴了，黑眼圈很明显，好像也瘦了一点。他说话的时候有一点点的心不在焉，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为什么呢？你在烦恼什么呢？我有一搭没一搭的跟他聊着天，却贪婪的看着他，想要记着他的样子。不知道这之后，又得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他，或许在我放下他以前，我再也不会约他，见他，我一定会很想他，很想跟他聊天，很想跟他见面，可是这样我怎么放的下呢，既然他对我这么残忍，那就让我对自己更残忍一点。我得要好好记住他的样子，免得像以前的每一次，过后又后悔没有好好体会跟他相处的时间，见不到面的时候又翻来覆去的想念。 39 快九点了，周围换了一桌又一桌。我跟陈杰终于谁也想不出话题，谁也无法继续聊天了。我看着他，他低头掏出手机看了一眼，说：“走吧。” “好。”我把放在桌子上的手机钱包都塞进兜里，可是陈杰还是坐在那里。我也没站起来，看着他。 陈杰突然说：“你是……有很多么？” “啊？”我一时没反应过来。 陈杰憋了半天，很别扭的小声说：“……那个……朋友。” 终于是正题了。果然，果然还是这个问题，他连男朋友都说不出口，果然是我猜的那样。不过，没想到他连我有很多都知道。不过我也并没有有意瞒过谁，不管他从哪知道的都很正常，想必我早就臭名远扬了。 “是，没错。”我大方承认，没什么可瞒的。不过我觉得好痛苦，就像是亲手把自己送上爱情的断头台。 陈杰叹了口气。他愣愣的坐了一会，我以为他还会说些什么，结果他只是突然站起来，说：“走吧。”这回是真走了。 “我送你回宿舍。” 我做好了他拒绝我的准备，没想到他只是面色平静的说，好。我俩沉默的走在大街上，这时候正是热闹的时候，路上好多摆地摊的，姑娘们蹲在一边挑选她们中意的小物件，或者情侣开心的拉着手溜大街。陈杰还是一如既往的安静，目视前方向前走。我俩都没说话，我走在他后面一点点，一直看着他，天气已经暖和了，他显得更单薄。我发现我还是很爱他，这爱的感觉一点都没有变少，反而因为再次见到他变得更强烈。一瞬间我都要向自己投降，诱惑自己不要放下他，我太想有一天能够牵起他的手，能够吻他，抱他。他在我旁边我总是会觉得很安心，就算在此刻也是，好像他把我和周围的一切都隔绝开，我的所有感官都为了感知他的存在而存在。我再一次动摇了，我难以让自己下定决心放弃他。我俩一起走过繁华的街，走过下课满是学生的学校，我终于送他到了宿舍门口。我跟他说，回头再一起吃饭啊。 陈杰看着我，笑笑，说：“再见。” 我对自己说，如果他进了宿舍，在拐弯前回头的话，我就不放弃他，要不，我就放弃。就让陈杰为我做这个决定吧。 我看着陈杰快步的走过短短的过道，在拐弯的地方，他没有像以前一样减速，当然，他更没有回头，而是径直拐了过去，消失不见。 痛苦排山倒海呼啸而来，我无法忍耐的低下头，站了好久。 起床时那种无望的痛苦让我一瞬间以为我还躺在宾馆里。不想起床，不想思考任何事。我打开手机，我妈给我发的好几条短信一瞬间亮起来。坏了，昨晚吃完饭，太难受了，把回家这事忘了。刚要给我妈打电话呢，她的电话就打来了。 “喂，昨天怎么关机了？出发没？” “我刚起，昨吃完饭把这事忘了。” “刚起！？都十点了。你昨天吃了个什么饭把魂都吃忘了吧。”妈妈的语气好不满，话里带刺。要是平常我就跟她开两句玩笑哄一哄就好了，可是今天实在没心情。 我没说话，妈妈又接着说，语气温柔了很多：“赶紧回来吧，中午给你做好吃的。”我长叹一声，眼圈红了，还是爸妈对我好。 “我马上就起床收拾，大概十二点左右就回来了。” “好，快点啊~”妈妈又叮嘱一遍，好像生怕我回不来似的。 “恩。那我挂了。” “白白~” 40 挂了电话，我“腾”从床上窜起来，什么陈杰什么爱情，滚犊子吧！老子又自由了！回家！ 其实谁也不喜欢一个人也挺好的，我安慰自己。被这单相思的热恋折磨的痛苦不堪之后，我开始觉得自由的日子其实很幸福，不用每天对一个人心心念念，每时每刻都想着一个得不到的人真的好累，被希望和失望的心情交替折磨不停的猜测也好累。看着别人一对对的好羡慕，可是轮到自己总是不那么顺利，唉。想要碰到一个自己喜欢，又喜欢自己的人太难了，为什么我看上的人总是看不上我呢。为什么有那么多人能找到那个人呢，到底是我太挑剔了还是我注定比较波折呢。我很差吗？可是有很多人也很喜欢我啊，还是说我喜欢的类型正好就是不喜欢这一型的人呢？实在想不通啊。总之了，不再想他了，反正陈杰完全就是直的，想也没用，我不知道那些能追到直男的男人是怎么办到的，反正我连个喜欢男人的男人都追不到，更别提喜欢女人的男人了。反正肯定没戏了，过段时间肯定能放下的。不过，还是有点寂寞。没有人相伴，喜欢的人不喜欢自己。总会过去的。 回到家，我努力掩饰自己的情绪，不想被妈妈问。饭已经要做好了，爸妈都在厨房忙呢。我放下书包换了衣服，走进厨房，妈妈正在哗啦哗啦的炒菜，爸爸在一边洗菜板子和刀。 “回来啦。”妈妈看着我眉开眼笑，“饭马上就做好了，去拿碗筷盛米饭吧。” “诶！”我窜进厕所洗了手去摆碗筷。在抽油烟机的巨大轰鸣声中，我在客厅隐约听见我妈跟我爸说：“失恋了，肯定的……别提了……不知道……”听不清到底说什么呢。听到我妈这么跟我爸说，我又觉得糗又觉得安慰，我妈还是猜到了，居然还嘱咐我爸，真是过度操心了。我没再进厨房，等着妈跟爸说完再进去端菜，有些事还是假装不知道的好。过一会，老妈端着菜出来了，放在桌子上，是老妈的拿手好菜可乐鸡翅，我特爱吃。我跟着我妈进厨房，老爸也收拾完了，端着菜准备出来。 “吃去吧，没什么可干的了。” 我们全家围在桌子前，妈妈夹着一个鸡翅就塞到我碗里：“尝尝，今天做的怎么样？” 老爸说：“你妈知道你要回来今天早上专门去超市买的鸡翅。” 我边啃边点头，说：“好吃！好吃！”然后又不争气的想到陈杰，他也在吃饭吗？不知道他现在是周六还是周日去当家教。 妈妈突然问我：“玩的怎么样？” 我立刻回神：“啊还行，挺好的。” “自己一个人不无聊吗？干嘛不找个同学一起去。”这个问题别有用心。 “我就散散心，想自己清静清静。” “才这么大人就要清净了。”妈妈不以为然的撇撇嘴。 “你不会来你妈可想你了，天天念叨。” “去！”我妈拿筷子打了我爸一下，“你学校的课怎么样？” “没事，全是大课，同学说都没点名。”其实我根本就没问。 “哦。” “今晚上出去吃饭去不去？” “跟谁啊。”我心不在焉的问。 “赵叔叔一家和李叔叔一家，还有你妈妈那个朋友，医院的那个。” 41 我努力从记忆中挖掘，那个不知道在哪个饭局上见过的搞不清叔叔还是阿姨的人。 我妈看我一脸迷惘，又提醒我：“就是以前吃饭，他家姑娘是学建筑的，你俩还挺聊得来的。” 我想了想，哦。就是那个满嘴不停的说着学校这活动那活动的那个姑娘，跟她吃饭我只有命听没命说。不想去。 “算了，我刚回来挺累的，你们去吧。” “去呗，听大人聊聊天挺好的，没准对你有帮助呢。” “不去。” “好吧。那晚上你自己弄点吃的，还有剩饭，有速冻饺子。” “成，你们放心吧。”我妈可能是想给我相亲。上了大二之后她总是尽力想让我跟她一起参加同学朋友的聚会，估计是因为看我大学一直也没找女朋友有点着急了，她同学朋友的孩子正好都差不多同龄，也知根知底，估计是想看看能不能发展一个，不过我还是别祸害姑娘了，虽然不能跟我妈说，但是我还是可以尽量避免这些事的。 自从陈杰对我冷淡了之后，我养成了随时查手机的习惯。因为我还抱着陈杰会联系我的愿望，所以生怕错过他的一个电话一条短信。当然，这从来没实现过。我一定要放下陈杰，我决定，既然没希望的事就要干净利落的一刀斩断，这是高中给我留下的教训，即使再死缠烂打也没用，感动赢来的也不会是真爱。最近我不会再约他，联系他，见他，我要尽量避开他。如果不这样，那会再次撕开我痛苦的伤口，也会不停的加深他的存在感，只要能让我独自舔伤口，会很快把他放下好起来的。狠狠心，我要把我有的，所有关于他的东西都销毁掉，免得我忍不住的时候又翻出来想念。我删了跟他发的短信，删掉通话记录，扔掉他送给我留给我的所有东西，那次他还我羽绒服的袋子我还留着，这回也一并扔掉了。最后，我看着手机里存着的关于他的照片，他在我家睡觉的偷拍，他拿到一等奖学金的通知的照片，他家的桃园，那个山顶上的日出。我狠狠心删掉的日出的照片和其他关于他的杂七杂八的照片，只觉得心里一阵猛痛。然后，我盯着那粗糙的偷拍照。那是他第一次去我家，我还不知道他发烧了，在他睡着的时候偷拍的。因为没拉开窗帘光线很暗，照片噪点很多，而且拍的也没有他本人好看。可是，那是我最珍贵的照片，我总是在一个人的时候找出这张照片看，它总是能给我很多甜蜜的感觉。 我知道我应该删掉它，这才是最最应该删掉的东西。这是唯一的我有的陈杰的照片，我知道如果我不删掉它，在以后的日子里我一定会忍不住再看它，会让我又开始犹豫不决。可是它又太珍贵了，这是唯一一张属于我的陈杰的照片，我想，也不会再有第二张了。我看着那张照片看了好久好久，怎么都无法按下删除键。没办法，我决定把这张照片挪到我的电脑里，塞到一个文件夹，存在角落里，再也不碰它。或许等有一天我不再纠结的时候，我可以再次把它找出来。即使那时候，它对我来说一定还是一样的珍贵。 我看着所有我生活中关于陈杰的东西都灰飞烟灭，知道再也回不去了。决心已下，我会努力让一切都再好起来的。我已经大三了，马上就要大四，不如好好想想未来的事，想想我的前途。 42 我是绝对不会在国内考研的，我看不出在国内读研的意义，如果没有一个好导师那再多学几年又有什么用呢。对于工作我也一点都不憧憬，我之前曾经满怀期待的跟着老师参观国内业界的顶尖企业，看到的只是低矮的天花板和拥挤的小隔间，里面坐着一个个憔悴的对着电脑不抬头的年轻人。我也去了几个实习单位，不是完全无所事事的坐了一天又一天，就是马不停蹄的忙碌着做些毫无技术含量毫无价值的简单工作。我是因为喜欢这个专业而努力考上了这个学校这个专业，但是等真正上了大学后才发现现实永远是残酷的。我终于上了我梦寐以求的课，但是我也上了更多我不感兴趣的对我来说枯燥无比的课；我碰到了让我无比崇拜作为自己人生目标的老师，但是也碰到了更多学识粗浅而自大的老师；碰到了一些很有思想能力的同学，但是更多的却是没有自我思想却爱自吹自擂的同学。大学让我更了解现实，我明白很多时候，很多事远远没有想得那么美好。但是这也让我产生了想去追求更好的生活的愿望。我其实想过出国，只是这个梦看起来太不切实际了，显得离我太远，这比考大学难得多。想到要把英语学到能跟外国人流畅交流，要准备作品集，要查学校申请，我就觉得那离我太远了，完成这一切要需要的太多，我怀疑我能不能做到。但是我又不想上班，我就是太懒，不愿意认真考虑这些问题，因为做了决定就要有所行动，想到不管选哪个都要经历一段痛苦的过程我就有些胆怯。不过，陈杰的事让我不再犹豫，我需要做点什么转移注意力，同时，因为他的突然冷漠，因为这爱情的飘忽不定的性质，让我更想做些什么实际的东西让自己觉得更充实也更有掌控感，或许把精力和热情放在更实际能得到回报的事上我会感觉更好。如果从愿望考虑的话，我还是想出国。已经大三下了，着手准备已经挺晚的了。我叹口气，果然拖着事情不办就是不好，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要开始好好干了。我自然而然的想到了好久不联系的申子文，他早就开始准备出国了，现在应该挺了解的，干脆问问他好了。 我掏出手机给他发条短信：最近有时间没？一起吃个饭。我想问问出国的事。 他立刻就回了：好。什么时间你约我就行，我没什么事。 我想了想，不想再把这事往后拖了。我发：明天下午行吗？ 申子文：行，家还是学校？ 我回：家，五点？ 他回：成，回见。 43 我扔下手机扑在床上。我想起来在食堂里，陈杰有意无意的蹭着我的手，我们每天都联系，我们一起吃饭，在他家我给他暖脚，还有我恶作剧把他压在床上的时候他笑着的样子。我越想越想不明白，他怎么可能不喜欢我呢，一个人能对另外一个人这样应该是喜欢的才对。因为他的拒绝我才怀疑我猜测的并不正确，可是我还是很疑惑，我俩所经历过的不是每一对最终在一起的人所经历过的那些吗？糟糕，我又开始想他的事了。这段时间总是这样，我几乎无法逃出他哪怕五分钟，总是不自觉的就开始想关于他的事。不能这样，我努力的把思维集中到其他的事情上，努力想出国的事，想学校，想我逃掉的课，想其他的朋友，可是我还是没法把他从脑袋里赶走，感觉就像是用一张盖住了火焰，可是很快就被火舌吞没。我心里乱糟糟的，而且很难过。我干脆拉过被子，躺在床上，干脆睡一觉。以前初中高中不开心的时候，放学回家我就睡觉，每次睡过一觉心情就会好一点，不知道现在这招还管不管用。我把帘子拉的严严的，关上门，裹紧被子躺在床上，插上耳机把声音调的小小的单曲循环听歌，很快就睡着了。 第二天晚饭的时候我跟申子文如约见面。好久不见他的整个风格又变了，穿着米色长裤，衬衣，外面套件薄外套，戴着我没见过的黑框眼镜。 “你什么时候戴眼镜了？” “没度数的。” “装逼。” “……” 申子文家离我家不远，过来也就公交车半个小时。我俩去我俩经常去的那家饭馆，又要了以前经常吃的菜。 “怎么决定出国了？” “想出呗，之前一直没下定决心。你准备的怎么样了？” “切，一直瞎混呢。”申子文拿出烟盒，“就剩一根了，你抽么？” “不了你抽吧。你不是上完课了么？” “光上个课顶屁用，之后我一直没学。”申子文神色不愉，看样子他不仅没好好准备而且对这事无比的烦躁。 “我还想问问你丫出国的事呢，看样子纯扯淡。”我跟他伸手要烟，他把烟递给我，我深深吸了一口，又递给他。 “问呗，好歹我还是比你知道的多。”申子文盯着我，突然笑了，“你要是也出咱俩可以一起准备，我就有动力多了。学英语真他妈烦死了。” “好啊。那我先去上个托福班的。” “恩，先把英语考了其他的再说。”申子文突然玩味的看着我，坏了，估计要问陈杰的事。千万别问千万别问。申子文用那种表情看了我半天，突然笑了。 我问：“干嘛？笑什么？” “没事。挺好的。” 什么啊，牛头不对马嘴，什么跟什么啊，不知道申子文又犯什么病呢。我也懒得理他，反正肯定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我本来想问问他最近又看上哪个男人了没，但想到他可能问我陈杰的事就闭嘴了。跟申子文呆着还是觉得挺安慰的，可能从高中那次之后我就越来越依赖他，虽然陈杰的事我并没有跟他说，但是能跟他呆在一起总觉得舒服很多。我可能会把陈杰的事告诉他，不过现在实在没那心情，回头再说吧。我在心里默默地说，抱歉了哥们，最近可能要老粘着你了，可别烦我啊。 44 我俩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吃完了饭准备回家。时间还早，才七点。我问他：“你怎么回去？公交？” 申子文穿上外套：“我想走走，不坐车了。” 我想了想，也不想这么早回去。 “那我陪你走回去家吧，正好我也想走走。” “成啊。” 我俩在大街上走着，路过小卖部申子文去买了包烟。我俩都没怎么说话，只偶尔聊两句。我又满脑子都是陈杰，想着我跟他一起走在小区里，我俩聊星星的时候。那次感觉特别好，现在想起来真让人难受。 快到申子文家小区的时候，我俩走过一片小区外面的草坪，没有路灯，很暗。申子文突然问我：“你跟陈杰怎么样了？” 听到陈杰两个字的时候，我觉得我的胸口像是被铅锤狠狠的砸了一下。果然最后还是问到了，我稳定了一下情绪，说：“没戏了。” “哦。” 我俩沉默着继续往前走。走到小区的铁门口的时候，申子文突然深深的叹了口气，他揉揉我的头，用特别温柔的语气说：“都会过去的，没事。” 一瞬间我的眼泪差点流下来了。我说不出话，只拍拍他的背，告诉他我没事。他在黑暗里认真的看了我一眼，推开铁门进去了。我看着申子文走远消失不见，转身往回走。申子文最后说的话让我平静了很多，我也不想坐公交车，不想暴露在公交车惨白的灯光下，好像那样我的悲伤会暴露无遗一样。我又一个人默默的走回家。我任由自己的思绪飘飞，想高中的时候跟申子文同班的那一段时间，高中喜欢过的男孩，想大学给我留下深刻印象的几个男孩，突然觉得我过去的生活就像一个荒唐的梦，过去的事留下的感情飘渺的就像一阵烟，我已经无法再次唤起曾经热烈的感情，不管当时事痛苦还是快乐，都已经被过去时间的灰烬覆盖。陈杰，总有一天他也会变成这覆满灰尘的一部分吧。 回到家，爸爸正坐在沙发上看报纸，妈妈在看电视。我坐到妈妈旁边，顺手拿起茶几上的苹果啃起来。 “你明天回学校？”妈妈问我。 “恩，我明天早上一早走，有课。” “让你爸把你送到地铁去。” “恩。”我犹豫了一下，说，“我决定出国了。” “好啊，太好了，那你是不是该准备了。”妈妈放下遥控器笑着看我，没想到她这么淡定，我以为她会很惊讶然后问左问右呢。 “恩，很着急了，我准备查查就开始上课了。” 爸爸放下报纸：“恩？你要出国？” “恩，我觉得毕业还是出国吧。” “怎么就决定要出国了？”爸爸果然跟妈妈看问题的角度不一样。 “不太想一毕业就工作，想趁能学的时候多学点，工作了就没时间了。” “恩，我也这么觉得。”爸爸想了一下，又说，“那你抓紧准备，有什么要我们帮忙的就说，你陈叔叔的女儿在国外读大学呢，我帮你问问，你跟他女儿聊聊？” “我先把课上了，今天我跟申子文聊了聊，我俩正好可以一起准备。”我爸妈知道我跟申子文关系特好，申子文还来我家住过，我爸妈对他印象也挺好的。 “那挺好的，”妈妈接着说，“你还是问问陈叔叔的闺女，毕竟她在国外肯定更了解。” “恩，好吧。”其实我不太想问别人，我不太喜欢跟完全不认识的人咨询问题，感觉有点奇怪。不过既然爸妈坚持，我也不好一直反对，那就让他们要联系方式好了，至于问不问就是我的事了。 45 既然决定了就立刻着手做。周一晚上我就报好了托福班，每周末上，要上好久。我后悔没早点做决定，如果寒假就上课的话就能一气上完了，能节省不少时间。以后没事的时间要好好学英语，本来我想周末留在学校去图书馆，但是想到可能会碰到陈杰，我觉得还是回家来好了。离家不太远的地方有公立图书馆，去那虽然没有在学校方便，不过一个人要自在很多。 之后的一段日子我每天都在忙碌中度过，好好上课，回家就学习，我的心意坚定，忙碌而充实，这样我才能不那么想陈杰，不会不停的懊恼的想我们的事，再一点点破坏掉我曾经构建的对未来的设想，那个两个人一起奋斗的美好愿景。我努力上着托福班，经常跟申子文联系，讨论英语，学校，出国。他最近也开始努力，周末不回家留在学校图书馆学英语，他说总不能被我超过去，太丢脸了。除了高三的时候，我还从来没有这么努力过，我尽力集中，一心一意学习。有时候我站在北京拥挤的地铁里的时候，会幻想我站在美国的地铁里，周围都是外国人的样子。我想象我将来会去的漂亮的学校，蓝天，灿烂的阳光，草坪，公园，它们突然变得无比的真实而充满了魅力。我比以往更加向往出国，不仅是为了学业，更多的，是一种自由的憧憬，对于一个人生活在陌生的国度里，自由独立，探索不曾经历过的生活的向往。我爸妈都很欣赏我这次的努力，他们说自从我上大学，第一次看我这么努力学习，对我出国也抱以了更大的希望。我妈还说，以前都不敢跟别人说我毕业打算干什么，看我也没什么行动，现在她可以自豪的说我准备出国正在努力准备着了。我上完课之后准备报两个月后的考试，我问申子文，他说他也得报。我俩准备报一起，回头一起考。我第一次考，其实心里挺慌的，如果有人能一起去应该会好很多。 有一天周三，我本来想下了课下午去自习室自习的，可是实在学的烦了，烦的都不想看到任何字母了。 今天正好阳光特好，天气又不太热，舒服极了，这样的天气让人觉得什么样的好事都能发生似的。下了课，我站在2教底下，盯着屋顶上面湛蓝的天空没有一丝云，大白杨的叶子在风中“哗哗”的响，心情一下明朗极了。下课的人潮从我身边不断的走过，我看着他们涌向食堂超市宿舍，不用着急吃饭赶着下午的课感觉真好。 干点什么呢？我站在那里觉得满心都是阳光。要不，干脆找申子文去算了。说来我俩也好久没见了，从上次找他吃饭问出国的事之后就再也没见过，只是经常打电话联系。不知道他成天干嘛呢，反正肯定在学校。他也租房子了，说是要专心备考，谁知道这孙子到底为了什么。就这么定了！我去地铁旁边的小店里吃了碗面，就兴高采烈的窜进地铁，想着那小子被我打个措手不及的样子就忍不住直想笑。 46 在充满臭汗味的地铁里挤了一个小时然后迷路20分钟后，我终于站在了xx工大的大门口。门口还挺气派。说来也惭愧，我跟申子文这么好的哥们，可是我从没来他的学校找过他，都是他有求必应满世界找我，真是有些对不起他。不过今天给他来个不请自到的惊喜，也算聊表心意嘛，也让我对他不那么有愧疚感。我迈开大步走进大门，学校里学生不多，估计正在上课时间呢。我在门口的小卖部买了瓶水，绕过正对门口的大教学楼，后面赫然是操场。我趴在铁丝网外面往里看，人造草坪上正有人踢球。不愧是工大，男生质量比我们学校好多了。有几个男生没穿上衣，身材还挺正，比我们学校要么凸肚要么瘦鸡的强太多了。想到瘦鸡，不知道为什么就想到了陈杰，他踢球吗？感觉好像应该没时间，他除了学习就是打工，怎么可能有时间在操场上拼杀呢。我怎么又想他了？我看看操场上的男生，瞬间觉得挺扫兴的，不想再看了。 我继续往前走，我准备在学校里先溜达一圈再找申子文。工大比我们学校大，也很漂亮，主路两边种着两排梧桐树，树不算太高但是树冠巨大，整条路都被绿荫覆盖，阳光透过层层枝叶在路上洒下斑驳的光斑。往学校里面走，在离主路远一些的地方，有几栋老教学楼，侧面墙覆满了爬山虎，不见一丝缝隙。灰色的砖墙衬着油绿的爬山虎，这是我最喜欢的景色之一。我进这栋教学楼转了一圈，一进门就觉得幽幽的清凉。我爸说过一般老楼在夏天都很凉快，因为以前的楼房间大屋顶高墙厚。出了教学楼我信步游览，走到了一个大花园，里面有个池子，不大，也不深，旁边有棵大银杏树，枝繁叶茂，不知道这树都在这长了多少年了。池子里养着锦鲤，在池子中间游来游去。池子旁边的长凳上坐着一对情侣，贴在一起亲密无间。 溜达完一圈我往主路上走，掏出手机给申子文打电话。我一边往前走，一边听着手机里“嘟——嘟——”的等待音。他怎么这么久都不接电话。路两边不知是刚下课还是准备去上课的人潮，一齐涌向前头的岔路口。这时候，有个熟悉的身影突然出现在路对面。陈杰！？人太多了，路对面也是这面也是。我努力越过一个个从我面前闪过的脑袋，寻找路对面那个身影。我想一定是我看错了。 我再次看到了他。真的是陈杰，陈杰旁边是，申子文。我的心一沉。我看到申子文把手里拎着的大袋子递给陈杰，然后手忙脚乱的掏出手机接电话。同时，我的听筒里出现了申子文熟悉的声音：“喂，周飞。” 47 一瞬间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不知道该怎么办。不知道为什么我不想让他们看见我，我混在人潮中快步的走到路口拐过弯。手机里还响着申子文的声音：“周飞？喂？喂？”我听到申子文小声的嘟囔：“是不是不小心拨过来了。” “喂。”我的声音干涩而沙哑。 “喂周飞怎么了？” 怎么办，要不要告诉他我来找他了？要不要说我看到他跟陈杰在一起？ “没事。” “没事你打什么电话。”申子文的声音有点不耐烦，一如既往。 “哦，我来找你了，大概半个小时之后到。” “你来我学校了？”申子文的声音是掩饰不住的惊奇。或许是惊慌？我听不出来。 “恩。你不欢迎啊，那我回去了。”这时候我居然还有心情开玩笑。我整个人都变成机器一样，仿佛我的行动不受我的意志控制，在自行选择着正确的做法，无视我震惊而痛苦的心情。为什么陈杰会在申子文的学校呢？为什么他俩会走在一起？想到申子文自然的把手里的东西递给陈杰那一幕我就满心刺痛，他俩显然已经很熟悉了。这些都是什么时候发生的呢？我怎么能一点都不知道。一种深深的被欺骗感让我难过的无以复加，不管他俩有没有发生什么，他俩一起欺骗我是肯定的。被自己喜欢的人和最信任的朋友欺骗的感觉，我算是真切的体会到了一次。 “必须欢迎啊，半小时是么？我去北门接你还是去地铁站？” “北门吧，我自己能过来。” “成。” “那我挂了，半小时见。” “恩。” 我把手机装回口袋里，木然的往学校北门走。我尽量选择偏僻的路，不知道申子文跟陈杰在这半小时里会去哪里，不管怎么样，千万不要碰到他们。我茫然的走在校园里，勇气尽失。我为了追陈杰而问了申子文意见，申子文说要跟我一起准备出国给了我莫大的勇气，现在的我到底是为了什么呢。从初中一路到大学，我也看到过不少曾经的好朋友闹掰了连面都不见的事，也听到过不少朋友翘了男女朋友从此不共戴天的事，可从来没想过这事会发生在我身上。 我真的，从来，想都没想过。 我对我和申子文的友情无比坚定的相信，对申子文的人品从不怀疑，曾经我看到听到那些事，都觉得其实本身那个做错了的朋友就人品不行，肯定本来就不好，只不过另一个一直傻逼呵呵的相信依赖那个朋友而已，才会最后那么倒霉。我连申子文会做这样的事想都没想过，更别提考虑如果自己遇到这样的事会怎么样了。会不会他们并没有怎么样，是我多虑了呢？我为他俩设想了各种可能性，可是当我想到申子文无比自然的把手里的东西递给陈杰，陈杰又无比自然的接了过去的时候，一个想法不受控制的钻入我的脑海：他们住在一起。他们拎的是老头老太太去超市购物的时候都会拎的那种大无纺布袋，塞得鼓鼓囊囊的，我不得不认为他们是刚一起去超市买完东西准备回家。两个人生活要买的东西还挺多，陈杰拎了一个申子文拎了两个，申子文多怜香惜玉，都不让陈杰拎多了。还是，陈杰刚搬过来？没准他们拿着的是陈杰的行李。不对，陈杰没背书包，如果刚搬过来他肯定会背着他的书包的。可是申子文背着包呢，难道是申子文去学校接他了？陈杰，又怎么可能跟申子文搅在一起呢。我认识的陈杰不是一向很骄傲的吗，他不是讨厌同性恋吗？我认识的他不是总是不卑不亢，安安静静，好像天下没有什么事能沾染他一样。为什么他又跟申子文站在一起？到底是为什么。全世界我只觉得我是个傻逼，被别人随随便便的玩着却还屁颠屁颠的跟着人家跑。 48 我的脑袋里混混沌沌的搅合着这些事情，不知不觉走到校门口。站在那辉煌的大门口突然不知道该何去何从，没有地方可去，在这个不属于我的地方突然也没有了属于我的归属。申子文离我好远，他的背叛就像是在我俩中间树立了一个巨大的墙，想到他我再也感觉不到一丝的亲密感，没有了曾经共犯的默契，没有那种曾经深刻的联结感，他终于最终跟陈杰丝丝纠缠在了一起，一同带给我无法翻身的悲伤。 我站在校门口的大太阳地儿里，只觉得头晕目眩，好像周围的一切都是假的一样。不知道是阳光的缘故还是我的心情造成的，我觉得眼前的一切都好像过曝的影片一样，我在大量的流汗，我再站在这里下一秒就会躺在地上。我又钻进门口的小卖部，老板奇怪的看了我一眼，估计不知道为什么我又跑到他的店里来了。 在小卖部里，空调的凉爽让我多少舒服了一些。我在里面摸摸这看看那，不愿出去。老板也没管我，看了我两眼就继续看他的报纸，想必躲在他的小卖部里等过人的学生也不少。我又买了一瓶冰可乐，一口气灌了下去。辣辣的二氧化碳混合着冰凉甜美的可乐淳淳滑进我的嗓子，呛的我满眼眼泪。扔掉瓶子的时候我觉得我恢复了些理智，虽然想到申子文和陈杰那“亲密”的一幕我依然觉得如同被猛帼了一巴掌，虽然我的愤怒在不停的发酵，我需要不停的压抑住自己蠢蠢欲动的见到申子文就猛给他一拳的冲动，但是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先去问清楚再说。如果他俩真的在一起了，要我祝福？当然也不可能。这就像被当场扒光了衣服一样耻辱，我能做的最好的就是安静离开，从此再也不相干，不可能再做到更多。我看看表，还有一会申子文就来了，我钻出小卖部站到校门口，只觉得可乐在我的胃里沉甸甸的弄得我直想吐。 我靠在关着的小铁门边上目无焦点的看着前方，我也不知道我在想什么。 “想什么呢。”申子文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我身后，给了我脑袋一下。以前他总是这么跟我闹，可是今天我突然就觉得特生气。我什么都没说就往前走。 “干嘛啊你，生气啦。”申子文两步赶上我，笑嘻嘻的看着我。 “怎么了？你今天不高兴啊，出什么事了。”申子文跟着我，在一边对我软言软语，“你怎么出这么多汗，刚才打电话就觉得你有点不对，怎么了说说。” 我一直在心里默念，冷静，冷静，不要这样。我深吸一口气，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对申子文说：“我学英语学的太烦了。” 申子文哈哈大笑，说：“你个傻逼！”转而叹口气，“我也学的挺烦的，那咱俩去玩吧。” 我实在没心情玩。我说：“我就想呆着。”转而一想，干脆说去他家算了，估计陈杰也在他家呢，看他啥反应。 “去你家呆会吧。”我盯着他的脸看，想从上面看出蛛丝马迹，可是申子文表现的一切正常，犹豫都没犹豫就答应了。 申子文说：“成啊，我今天才刚收拾完，正好。” 刚收拾完？我听到这个忍不住想是不是跟陈杰一起。我努力让自己忘掉这个设想，跟着申子文往他租的房走。一路上申子文一直兴奋的跟我说个不停，说他上自习的时候碰到的各种奇葩，说球赛，说出国的专业和学校，乱七八糟说了一路，我几乎什么都没听进去。 49 到了申子文家里，他家果然整整齐齐的，挺旧的家，倒也干净。我坐倒在沙发上，申子文忙着打开空调倒水。我盯着墙上的海报，是《prison break》的男主角，我想起来这还是我高中的时候跟他一起去学校旁边的批发市场里买的，他说他一直特喜欢这个角色，重情义。我盯着海报发呆，脑袋里是高中时候的情景。 中午吃完饭午休的时候，我跟申子文去学校旁边的批发市场逛。里面有很多学生，同届的，其他届的，男男女女。我们走在肮脏狭窄的路上，不时有人骑着车大声按着铃从我们身边擦过去。市场很大，卖各种东西都有。我们逛到文具那里，申子文让我陪他挑海报。我站在一边，在白炽灯光下看着申子文一张一张的翻着一大摞海报，有点不耐烦。我看着周围路过的其他学生，看到有结伴而行的三三两两的女孩偷瞄申子文，窃窃私语。申子文长的比我帅，而且他总是很酷，高中的我对他又是羡慕又是嫉妒。我并不是羡慕他的长相招别人喜欢，而是他的性格，他总是很洒脱，很酷，而我那时候总觉得自己畏首畏尾，尤其对于自己是gay的事，怎么都没有申子文那种泰然处之的状态。这倒不是说他在学校或者跟家里人出柜，事实上可能除了我没有什么人知道他是gay，而是他每次面对这个问题的心态。我总是想太多，而他却总是自然的在做，没有犹豫的，毫无顾忌的自行其是。当时的我总是想，我可能永远都会陷在这个问题上走不出来，而那时候申子文会走的很远很远。 我看着那张海报，仿佛我又回到了那个穿着蓝校服，每天混在操场，偷偷去网吧的日子里。 “想什么呢？”申子文在我身边坐下，顺着我看的方向往前看，看到了海报，“还记得么？这海报，咱俩一起买的。” “恩。”我的思绪立刻回到了现在。我回头看着申子文，他正微笑着盯着海报，像刚才的我一样沉浸在回忆里。申子文此刻的表情很温柔，甚至可以说是满脸的幸福。 看着申子文那样的表情，我马上要脱口而出的质问终究还是没能说出口。我懊恼的叹口气，没问出口的问题就像一块粘糖堵在胸口， 你跟陈杰在一起了吗。 咽下去太苦，吐出来太伤人。我突然很生气，生自己的气，也生申子文的气。我生气我没有问出口，生气说出口后就无法挽回的珍贵友情，生气申子文的背叛，生气他在明明背叛我的情况下还能表现的忠心耿耿，仿佛他是为了什么大情大义而背叛了我一样。我懊恼异常，为了将要天翻地覆的一切，为了我的憋屈，我没办法让自己平静下来。想到陈杰，我就感觉到锥心刺骨的疼，我以为的那么好的陈杰，跟我发短信聊天的陈杰，红着脸对我笑的陈杰，跟我打打闹闹的陈杰，带我去他家里的陈杰，他姐姐拜托我好好照顾的陈杰，用漂亮的大眼睛看着我的陈杰，唱歌的陈杰，睡觉的陈杰，认真的陈杰，开心的陈杰，窘迫的陈杰，我小心翼翼收藏的这么多个我心甘情愿喜欢着的陈杰，我曾经以为那么可爱的陈杰也喜欢我，我曾经满怀梦想，想要爱他，疼他，跟他共度未来的陈杰，就这么不声不响的抛下我跟我最好的朋友在一起了。我甚至都不相信那么纯洁那么正直善良的陈杰会这么做，他真的太好了，长睫毛大眼睛，细白皮肤，瘦瘦的身体，总是那么认真而专注的看着我，带着浅笑，仿佛我说着全天下最吸引他的事情，他总是那么刻苦，努力，认真，正直，被我问起是不是女朋友都会脸红的陈杰，怎么会？而且，他又怎么会这么残忍的对待我。想到这我的心狠狠一疼，他就那样没有任何解释就对我爱答不理，强迫我淡出了他的生活。 50 朋友的背叛和爱人的残忍，哪一个都让我无法忍受的痛苦着。我甚至后悔来申子文的学校撞见这一幕，不如就让我相信陈杰不喜欢男生，让我继续相信申子文会跟我做一辈子的朋友，这样多好。只要不知道，那么一辈子我都会开开心心的。为什么？ 申子文看我不说话，有些疑惑的看着我，问：“你到底怎么了？” 以往我不开心，总是对他说太多的话，这回，我一句话都说不出口。我只是沉默的坐在这里，开不了口。这可怕的事实就像一块巨大的石头压迫在我的胸前，仿佛我一张嘴就会全盘崩溃。我没有勇气说出接下来的话，我怕我会失控，也怕无法承受接下来更多的毁灭，只要我一说出口，只要我听到那个答案，申子文将不再会是我的朋友，而陈杰，将会是我一辈子只能带着恨想起来的人。 我跟申子文就坐在这里，申子文看我不回答，只默默的叹了口气，陪着我沉默不语。我在心里冷笑，到现在你申子文还这么体贴。我跟申子文就这么沉默的坐着，我一动也不动，申子文坐在旁边，不时的喝水，站起来给自己倒水，然后又坐在我旁边。他偶尔会看看我，看到我没反应，也没有要说话的意思，又把脸扭过去一边陪着我静坐。 我脑袋里乱七八糟的，一会是陈杰，一会是申子文。 在食堂里陈杰坐在我对面，边吃饭边抬头听我说话，不时的冲我微笑，结果他吃完了我还没吃完。 黑暗里陈杰平静的睡脸，一边翘起的睫毛压在枕头上看不见。 在空无一人的宿舍里申子文抱着我。他衣服的味道，他的头发扎着我的脸。 陈杰的手无意间蹭着我的，我不敢看他不敢动，血脉贲张却佯装平静。 第一次看见陈杰，满心都是他的大眼睛。 申子文揉揉我的头，温柔的说，都会过去的，没事。 我跟申子文抢班长的作业抄。 陈杰习惯性的咬着笔皱着眉头做题。 踢完球跟申子文一起汗淋淋的去操场边上的小卖部买饮料。 陈杰在一边看着我玩游戏，着急的直嚷嚷。 为什么偏偏是两个对我来说这么重要的人？ 我愣愣的坐在那里，被他俩纠缠不清，疲惫不堪毫无知觉。我不知道过了多久，申子文站起来叹了口气对我说：“我出去买点吃的，你好好的在这呆着别走。”申子文站起来走到门口，又不放心的叮嘱我：“千万别走啊，我马上就回来。” 我看到申子文出去，门“咔哒”一声锁上。那种仿佛一直压抑着的感觉陡然减轻了，毫无预兆的我的眼泪流下来了。一哭就一发不可收拾，我侧躺在申子文的沙发上，丢脸的哭出声。哭了一会感觉好点了，我抹干净沙发上和脸上的眼泪，突然觉得很疲惫。我躺了一会，闭上眼睛，很快便无法抵制滚滚而来的困意。睡着前的那一刻我模糊的想，申子文什么时候才回来…… 51 不知道睡了多久，我听到了开门锁的声音，我醒过来，迷迷糊糊的，只觉得浑身都因为不舒服的睡姿而疼痛，我略略翻了个身，上身平躺在沙发上。天暗了，还没完全黑，屋里的光像是淡青色的，随着申子文进屋我闻到一股饭香。申子文轻轻的把买来的饭放在茶几上，轻轻放下钥匙，金属的大钥匙扣敲在玻璃板上发出清脆的“叩”的一声。我睁着眼睛，模糊的看着申子文蹲在我脸旁边，小声问我：“醒了吗。” 我微微动了动身体，回答了他。 申子文又问我：“吃饭吗？对不起我没想到人那么多，等了好久。” 我干脆把身体转过去，面朝沙发靠背，背对着申子文。我只觉得很困，只想继续好好睡。我听到申子文叹了口气，“拖拖拖”走进里屋，然后“拖拖拖”走出来，一条薄被盖在我身上。然后我就又什么都不知道了。 再醒来的时候屋里一片漆黑，只有旁边发出微微光亮。我扭过头，看到申子文旁边的凳子上，玩着手机。我慢慢的坐起来。 “你醒啦。”申子文走过去，“啪”，屋里立刻一片光亮。我一下不适应，一只手捂着眼睛。我听到申子文拎起桌上的饭，走进厨房，一会响起微波炉加热的声音。我慢慢适应了灯光，看着厨房破旧的门框，看不到申子文。糟糕的事情第一时间涌回我的大脑，我的心情瞬间陷入阴霾。 过了一会，申子文忙着端出两个菜两大碗米饭过来，一个菜是酱爆鸡丁，我最爱吃的，另一个是醋溜土豆丝。申子文递给我一只碗一双筷子，说：“吃吧。” 我俩沉默的吃完了整顿饭，我没食欲，吃的很少，申子文担忧的看着我，让我再多吃点，我没动。 申子文又犹犹豫豫的开口：“怎么了？说说呗。” 我还是没说话，身子文叹口气也没再问，收拾了碗筷泡在池子里，出来坐在我旁边，我还是那样坐着。呆呆的坐了一会，申子文问我：“你想干点什么？” 我想了想，说：“睡觉。” 申子文什么都没说，站起来进里屋，我听到铺床的声音。一会，他拿了个枕头拿了条薄被出来扔在沙发上，对我说：“床铺好了，你睡里面，我睡沙发吧。” 我看了他一眼，站起来跟着他走进里屋。卧室很窄小，放着一张旧旧的单人床，铺好了薄被，床旁边挤着一个小课桌。 我想了一下说：“要不我去睡沙发吧。” 申子文突然笑了：“你丫什么时候跟我这么客气了。你去洗漱吧，我去给你找个牙刷。” 我没再说什么，走到厕所就着冷水洗了把脸，旁边申子文翻了半天柜子，抱歉的说：“没牙刷了，要不你漱漱口吧。” 我用手捧了水，又认真的漱了漱口。申子文递给我毛巾，我接过来擦擦脸递给他，转身走出厕所走进卧室，关上门脱了衣服躺在床上闭上眼睛。我只想睡觉，我不想再有一分钟清醒想这件事。 52 旧房子的破门板不隔音，我听着申子文上厕所，洗脸，刷牙，出来，沙发发出“咯叽咯叽”的声音，慢慢的我又迷糊了。 马上要睡着的时候，突然卧室的门打开了。我迷迷糊糊的问：“恩，干嘛？”黑暗中我只能看到申子文的轮廓，我看到他走到我床边，站着不动。我稍微清醒了一点，刚要坐起身，申子文突然坐在我床边，用手背轻轻蹭我的脸。我还没来的及问他要干嘛，他突然一只手按住我的胸口附上来吻我，另一只手立刻伸进被子抓住我的下身开始动。 申子文很快把整个身体压在我的身上，按住我的胸口手捏住了我的手腕，而另一只手丝毫不迟疑的持续着动作。我惊讶他的行为，躲开他的吻，用一只手徒劳的想要推开他，另一只手想挣脱他的钳制，可是我怎么样都不是比我高壮的申子文的对手。 男生的身体本就容易挑逗，很快我就陷入欲望的深渊。我的欲望早已蓬勃，而从见到陈杰之后再也没碰过别人的身体简直贪婪的需索着申子文的挑逗。我的理智想要拒绝，但是欲望强烈的就如将要破茧的昆虫，顽强而遵从本能，无法抵抗。在申子文的动作下，我初始的挣扎很快被打的溃不成军，而是无力的沉湎于欲望任由身体取索。 申子文拉开隔着我们的薄被，拉下我的内裤，我猴急的脱掉他的T-shirt，抚摸上他的身体。我的喉间不自主的溢出呻吟，申子文脱掉了自己的内裤，我感觉到他的欲望滚烫的贴在我的大腿上，随即他弓起身子。申子文疯狂的跟我接吻，然后细致的从我的脸，脖子，前胸，一路温柔细致的抚摸亲吻到我的欲望。他用温柔的口腔包裹住，我只觉得疯狂的激动涌上脑袋，血脉贲张。我的欲望在申子文的嘴中迅速的变得更硬，我一手紧紧抓住申子文的胳膊。申子文抬起头，凑近我。我紧紧的搂住他的上身，把我的脸埋在他结实的肩膀里。我的手抚摸着他的身体，他的肌肉在皮肤下滚动着力量，身上蒙上了一层细汗。 第二天醒来，太阳大好，从旧旧的布窗帘的缝隙中射出来，投在枕头上。我翻过身，柔软的床单磨蹭在皮肤上感觉很舒服，昨晚的事一点一点在我的脑袋里弥散开。不知道申子文是什么时候离开的，现在我一个人躺在单人床上，昨晚的事总觉得恍恍惚惚，或许是因为在一天之内发生了太多的事，又或许我被激情冲昏了脑袋，总之，觉得不真实。不知道为什么我第一个想到的是陈杰，一种强烈的懊恼的情绪充满了我的脑袋，但是突然，陈杰昨天和申子文亲密的走在大街上的画面又冲进我的脑海，一瞬间我又觉得很爽快，仿佛我狠狠地报复了他们两个。我还是感到很懊恼，我强烈的后悔自己竟然因为欲望而跟申子文顺其自然，之前我的拒绝和所谓理智的决定在昨晚过后都变得苍白而搞笑，我就像个小丑，自己狠狠地扇着自己的脸。我竟然觉得有些好笑，昨天白天我还因为失恋的震惊和朋友的背叛又恼怒又委屈，仿佛世界末日，晚上我就能因为欲望跟罪魁祸首上床，简直就是讽刺。我突然想到那次我失恋后找申子文，他揉着我的头说都会过去的，那时候我真的特别感动，想我跟申子文一定会是一辈子的朋友的，那时候他的安慰真的是我内心的唯一抚慰。估计那时候他已经跟陈杰有些什么了，现在想起来真是讽刺。我觉得自己好蠢，一边被人欺骗，一边还感谢人家。现在倒好，现在反正一切都已经乱套了，我反而觉得好了些，反正事情已经变得够糟糕了，不能再糟糕了，还有什么可怕的，慢慢去解决好了，解决不了就毁了它也无所谓，反正已经毁了。我又在床上漫无目的的躺了一会，然后才爬起来去看看申子文起了没。不知道昨天申子文是怎么让陈杰就走开的，反正申子文就来找我了，也没见他们后来有过联系。不过真的，不管怎么说，我还是不太相信陈杰是会欺骗别人的人。 53 我轻轻的推开门，发现申子文还睡着，沙发有点小，他整个窝在那，被子也拖到地上。总觉得好像很少看到他这样，什么时候申子文都是一贯的冷淡，好像对什么都不上心似的。我掏出手机，给陈杰发了条短信：你在哪呢？ 再联系他没想象中的那么紧张，当然我也没能完全放下他，只是现在的状态让我真的管不了那么多了。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想看到陈杰心虚，或许还有愧疚，虽然这样就证明他确实跟申子文一起欺骗我，但是，至少能让我有一丝丝的安慰。我进厕所刷了牙洗了脸，然后回里屋，拉开窗帘坐在床上，看着外面的天空耐心的等着申子文醒来。 陈杰出乎我意料的回了我短信，语气也是难得的温和，他的短信说，他刚下课，正准备回宿舍，天气很好。 看样子他今天心情还挺不错，在之前还有联系的时候，他很久都没有以这样的态度回复过我，而且都是我问什么他会什么，绝对没有一句多余的话。倒是我无心再跟他聊下去，第一，他的心情这么愉快让我莫名非常非常的不爽，第二，申子文醒了。 我深吸一口气，狠狠拉开门就走出去。申子文正坐在沙发上发呆，看起来还没有完全清醒，看到我走出来，他好像心情出奇的好，给了我一个极灿烂的笑容，说：“起啦，早安。” 我拉过一把凳子坐在他对面。 “早安。” 申子文并没有接话，只是笑盈盈的看着我。没办法，那就只好我来说了。 “你跟陈杰……还挺好的？” 申子文愣了一下，有点犹豫的开口道：“啊，他挺好的啊。” 我指着还堆在墙角的袋子：“一起搬的？你俩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说完这句话，我突然特别紧张，我期待申子文能给我一个让所有矛盾消除的解释，我又害怕是那个最悲剧的结果。 结果，我没有想到，申子文竟然长久的沉默。他只是什么也不说，也不再看我，就沉默的坐在那里。我坐在他对面看着他，申子文的表情很落寞，出乎我意料，我以为他会表现的很震惊，不知所措，愧疚，可是没想到他会是这样的表情。我猜不透他跟陈杰到底是什么样的关系，他并没有说，他的表情我也搞不清是怎么回事，那是一种挫败，寂寞的表情，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我等了很久也没有等到申子文的回应，我又最后问了他一句：“你跟陈杰还在一起吗？” 好久之后，申子文没有抬头看我，只是淡淡地说：“我俩就是你想的那样。” 我什么想法也没有，出乎意料的平静。我以为我会很难受，会跟申子文翻脸，甚至跟他打一架，可是现在我只想离开这件事，再也不要跟它沾上关系。或许是因为在这之前，我已经把所有的痛苦都品尝过了，现在只是平静的希望再也不要被这件事影响。 54 我迅速的收拾好，离开申子文的家。我们两个没有再说一句话。看到外面清朗的天空的时候，我终于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我知道这件事算是结束了，同时，我也有一点点的难过，我跟申子文的友情算完了，陈杰，我对他的感情已经被怨恨所取代，我不会爱一个骗我的人，我不是傻瓜。我想，或许他俩是在我们三个一起吃饭的时候看上对方的，申子文的反常，陈杰的健谈，无一不在像我暗示他们之间可能的关系。现在后悔让他们见面也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我只是觉得，如果他俩之前就开诚布公的告诉我，那么很有可能我们现在还是朋友。我很讨厌别人欠我，现在已经无可挽回了。 离开申子文我直接回学校，回到家大睡了一场，醒了之后，心情有点沉重，但是并没有很纠结，心理有点空空的，有种孤立无援的感觉。在短短的半年内，我不仅没追到我喜欢的男孩，还失去了最好的朋友，很心酸。现在，我只把希望寄托在事情上，想做的，要做的，需要做好的，一次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同时来填满空虚，找回点自尊心。我开始全力准备托福考试，天天泡图书馆，我唯一担心的是我跟申子文报的同一场考试同一个考场，我不想见到他。有时候我会忍不住去看申子文的微博校内空间，想重里面看到一丝一毫的有关陈杰的痕迹，可是从来都没有，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避讳我。 我的学习劲头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状态，我几乎放下一切学习英语。我有一个多月没回去看爸妈，每天图书馆闭馆才回来，第二天又早去。为避免碰到陈杰，我每天都去最高层自习，对于周围的情侣视而不见。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几个月的深入接触而有的对陈杰习惯的了解，还是他也有意躲着我，反正我们是再也没见过面。有时候我都怀疑他是不是已经不去图书馆了，有时候我也会觉得失落。 考试如期到来。与其说我比较紧张考试，还不如说我更紧张见到申子文怎么办。我想过各种情况，如果面对面是视而不见还是打个招呼，如果他给我打招呼了该怎么办，如果他想聊天，那么我就顺便可以问问陈杰最近怎么样了，我是真的挺想知道的。从我迈进考试的教学楼的那一刻起，我就一直在紧张，又怕到处乱看又忍不住找找申子文在哪。可是，直到考试前的那一刻，我终于确定，申子文不会来了。 在煎熬中度过了漫长的4个小时，我终于从英语中解放！我拿上书包穿过各种发英语培训出国问卷中介小广告的人群中穿过，快步走出考场。再次来到户外有种重生的感觉，这考试真的如所有过来人说的一样折磨人。我扫了一眼周围，没想到竟然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陈杰？我第一反应时立刻躲到他看不见的地方。难道申子文其实来了，只是我没看到？也是，在这么一大群人中间又在电脑后面，确实容易看岔人。陈杰一直在东张西望，可能在等申子文出来。不管了，我决定昂首挺胸的走出去，无视他。 55 我的余光扫到陈杰看到了我，然后他立刻向我跑来。我有点绷不住了，心慌意乱不知道该作何反应，觉得脖子僵硬的就像水泥灌的一样。 陈杰一直跑过来，一下挡在我面前。他只叫了一声我的名字，就再也没有别的话，直直的看着我。我俩面对面站着，被大太阳晒得满脸是汗水。 “你不是来找申子文的么？”我努力做出冷淡的表情，其实紧张的要死。 “我就是来等你的。”陈杰直视着我，眼神坚定的不容我拒绝，我看着他的鼻子上脑门上深处的细细的汗水，没做回答。 “我陪你回家吧，咱们可以聊聊。”陈杰的眼中闪现出恳切的神色，哀哀的看着我。这么久不见，他还是很让我动心，头发更短了，估计是因为夏天实在太热，短发黑黑密密的，眼睛大大睫毛长长，嘴唇比冬天显得更红润。他穿着白短袖和米色短裤，小腿细细的露在外面，很漂亮。我有些失神的望着他，看着T-shirt下的锁骨老若隐若现，看着他脖子上的汗水。 我叹了口气，说：“走吧。”我不知道他为何来找我，可是我总是没法拒绝他，还是像以前一样，我总是想努力地满足他，让他开心。 我俩走在人行道上，旁边的马路上车来车往，阳光刺眼。 “考的怎么样？” “还成，”我抹了一下鼻子上的汗，“不行就再考一次。” “你确定要出国吗？”陈杰像以前一样，扭过头来专注的看着我，久违的感觉。 “恩。”我问他，“申子文怎么没来？” “我不知道。”陈杰看向前方。 “你不知道？”我的语气控制不住的有些嘲讽的意味，“你俩不是很好么。” 陈杰猛的扭过头来看我，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脸憋得通红，很生气的样子。我以为他一瞬间会说些什么，可是什么都没有。我暗自呼了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不要再搞砸了。其实对这件事我已经没有很深的怨恨了，只是心里还有点不舒服。陈杰来见我是个机会，因为我自然是不会放下面子主动去联系他俩，可以趁这次好好改善我们的关系。我还是不想失去两个朋友。 我问陈杰：“最近你怎么样，在干什么？” 陈杰沉默了一会，闷闷的说：“没干嘛，还是在学习，成天写作业。” “哦。”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感觉我那一句话一下让他不高兴了。我看向前方，太阳把马路照的一片白亮，让人晕眩。这时候正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候，日光太晃眼。陈杰走在一边一言不发，不知道在想什么。我默默的考虑今天晚上要不要回家去，我知道爸妈一定会做一大桌子菜等着我。 “你喜欢过申子文你吗？”陈杰突然问我。 “哈！？”为什么要问这个？我飞速的思考着，难道是因为他知道了我跟申子文上床，是来兴师问罪的？犹豫了一下，我还是决定实话实说：“从来没有。” 56 陈杰又没有话了，今天他超级反常，他一贯都很喜欢保持一种微笑的表情，我跟她说话的时候，他几乎都是笑着的，可今天他异常的严肃。他低着头盯着路面，脖子在刺目的阳光下反射出白亮的色彩，一滴滴的汗水都熠熠发光。我几乎可以闻到他皮肤被炎热的温度蒸腾出的味道。 之后我俩一路沉默，我实在无心再没话找话，陈杰也看起来很不开心。我俩走了一个小时才走到我家，到楼下的时候，我停下脚步，陈杰也抬头看着我，我刚想说再见，他说：“我送你到家门口吧。” “不用了吧，我都到门口了。”我也看着他，陈杰看着我，表情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困窘，可是又出奇的坚持。 我无奈的叹了口气：“好吧。” 我俩走上楼梯，到了门口，我打开门之后，问他“要不要进去坐一会？” “不了。”他摇摇头。 我走进门里，突然陈杰冲过来一把抱住我。我一下都没反应过来，只觉得一个刺刺的脑袋一下蹭在了我脸上。陈杰抱着我的力气很大，双臂紧紧的勒住我，然后他立刻松开我像兔子一样跑出门。我赶紧追上去，在一层门口拉住了他。我拽住他的胳膊拉过来，发现他竟然在哭。 什么嘛……我心立刻软了。我把他揽在怀里，其实我还是挺喜欢他的，所以人就是贱，喜欢的人稍微给个脸就立刻招架不住了。这还是我第一次这样抱着他，好激动。 陈杰安静的呆在我怀里，脸靠在我的肩膀上，湿乎乎的分不清是汗水还是泪水。我怕一会有人过来看到我们这样，就拉着他回到家拖进门里。站在玄关我盯着他的脸，他的眼角还有泪痕，脸红红的。 好可爱……他比以前黑了一点，低垂着眼帘站在我面前，眼睛湿湿的，有种难得的娇媚感觉。我的心狂跳不止，我真是无药可救了，注定栽在陈杰身上。 “怎么了？”我问他，“坐下说吧。”我刚想走开又被他拉住，我看着他，他的表情好奇怪，脸比刚才更红了。 “怎么了啊……”我不禁也被这种气氛感染，突然紧张起来。 “我喜欢你。”陈杰的声音小的可以，说的还吞吞吐吐的，极其含糊，不过足够我听见了。 我感到一种不可置信的狂喜，又觉得不妥，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傻乎乎的问：“那申子文怎么办？” 陈杰瞬间愤怒的抬头：“关他屁事啊！！！” 我丈二摸不着头脑，只知道又说错话了，可是好奇怪。我赶紧拖住他忍不住又问了一句：“你俩不是在一起呢么？” “谁跟他在一起了，他不是一直喜欢你么！”陈杰简直要怒不可遏了。 啥！？一瞬间信息量太大我都有点转不过弯来。眼看着陈杰满脸憋的通红，我一把抱住他。管他呢，反正现在总不能放跑陈杰吧，那些破事以后再问吧！ 57 我把陈杰的脑袋按到我的怀里一气说：“你说你喜欢我我也喜欢你那在一起吧。” 陈杰听完后安静的就像一颗瓜…… “怎么样嘛。”我抬起她的头发现他的脸红的要命，死活就是不看我。我又把他按回我的怀里：“好吧，我就当你默认了。” 陈杰又开始哭了，一抽一抽的。我头都大了，这到底是哪一出啊。今天这一会完全颠覆了我对陈杰的看法。 “哭什么。”我使劲把陈杰拉开，他难堪的不行，鼻涕眼泪一大把，我忍不住笑了，看他这样真的挺好玩的。我抹干净他的眼泪鼻涕，忍不住笑出声。 陈杰抬起头瞪了我一眼，奈何他现在眼圈红红的，实在没什么威慑力。 “我都说了我也喜欢你了你还哭什么，哪有这么委屈的。”我蹭蹭他的额头，紧紧的搂住他。这是我一直以来梦寐以求的时刻，不可置信竟然有一天真的能实现。想到之前的各种难受委屈都觉得无所谓了。 我硬是把陈杰留在家里陪着我，他一直特害羞，好像跟我表白让他用尽了所有的勇气似的，好几次他都红着脸要回去，硬是被我拖住了。以前老觉得陈杰是那种处变不惊的类型，猜不透心情从不生气的那种，可是现在的感觉完全不一样，陈杰原来是这样一个像是未经世事的孩子般的人，他这个样子真的太可爱了，还好他现在已经属于我了，我老忍不住想欺负他。 结果陈杰一直陪着我到晚上，我俩又像第一次他来我家那样，我俩一起吃了饭，他刷碗。晚上，他坚决不跟我睡一床被子，我俩一人裹着一个被子，关了灯躺在床上聊天。 我问他：“你从一开始就喜欢男人么？” “嗯，不过我没喜欢过别人。” 听到这个我产生了一种没法抑制的骄傲感，能成为我喜欢的人第一个，当然我希望也是唯一一个爱人，这种感觉太好了。 “那你是怎么发现自己是的？” “……因为我从来没对女的感兴趣过。” “那你家人知道吗？” “我姐知道。”陈杰顿了一下，继续说，“其实我挺自卑的，因为这个我都不太敢跟别人交朋友。” 我想到了我自己。其实很多同性恋都会有这样那样的顾虑或心理障碍。因为不同，因为不被很多人理解，因为是弱势的少数。我即使到了现在，还时不时的会有自卑和恐惧的感觉，还有更多的无法排遣的孤独感，但是我在努力克服它们，这也是我接受自己的过程。而且，至少我有申子文，我不是孤军奋战。想到申子文我感到一种深切的痛苦，在长久的时间基础上简历的有一和信任，就这样消失殆尽。虽然错在他，但是狂怒之后我依然感受得到那种痛苦，因为这是我的重要损失，就像有人撕走了我的一部分一样。 我叹了口气，努力把他从我此刻的脑海里驱逐出境。 陈杰握了一下我的手：“怎么了？为什么叹气？” 我俩的手一直在被子底下拉在一起。或许这是陈杰目前能接受的最亲密的举动了。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说：“我想到申子文了。” “你还在生他的气啊。” “没有。”我不知道我现在是什么感觉，有点恼火，好像也不是在为这件事生气，我也不知道我在生谁的气，反正就是想起来他就觉得窝火。 “其实，他好像挺喜欢你的。” “得了吧。” 我觉得陈杰好像还想再说什么，但是等了半天，他什么也没说。 58 我俩就这样拉着手，聊到天快亮了才睡。 醒来的时候，看到陈杰站在窗户前，拉开了一点点窗帘，正出神的看着外面。我看着陈杰逆光的背影，消瘦的肩膀，细细的腿。我盯着他看了一会，看他没动的意思，我尽量轻手轻脚的从被子里爬出来，走过去搂住他。 陈杰微微尴尬的挣扎了一下，看我没有放开的意思。我跟他一起看着窗外。已经快黄昏了，这个小区就像是城市里一个被遗忘的孤岛，时间停滞，楼下很多老爷爷老奶奶，带着狗，坐在长椅上，一头白发，聊着天，或者只是坐着，什么都不做。金色的阳光洒在每一件事物上，金色的叶子，金色的道路，金色的人。我把鼻子埋进陈杰短短的头发里，有微微的汗味。陈杰握住了我的手腕，或许是我的动作太亲密了，他有点不习惯，可是现在我只觉得一切都正正好，我不想停下来。我用鼻子轻轻蹭了蹭陈杰的脖子，然后试探着吻下去。陈杰捏我手腕的力道变大了，轻轻叫我：“周飞。” “嗯？”我的动作不停，吻着他t-shirt领口边缘的皮肤，一只手伸进去摩挲着他的肚子。他的肚子凉凉的，我的手火热，不知道是不是我太激动了。 陈杰整个人像是僵住了，没有任何动作，但是呼吸急促，他太紧张了。我停下来，问他：“不要么？不要就算了。”我凑过脸去蹭着吻着他的脸颊，等着他回答。我把手抽出来放在他胸口。果然，心跳的好快，咚咚的。我果然进展太快了吗？可是好想碰他。 陈杰就死死的握着我的手，不说可以还是不可以。我就默认他要好啦。我又去抚摸他的肚子，他的肌肉因为紧张绷得紧紧的，随着呼吸起伏着。好想吻他的嘴，可是陈杰就像是被美杜莎变成了一块大石头，头也不转过来，一动不动的。 我轻轻的啃着他的脖子，手向下指尖刚伸到裤子里，就被他一把拉住了。 “周飞。”陈杰又叫了我一声，转过头看着我，竟然满眼都是忧虑。 我瞬间就放开他：“怎么了？怎么这种表情？” “我……我真的不习惯……”陈杰歉疚的低下头。 我看着他满脸的慌乱无措，看着真可怜。我有点遗憾，这不知道又要再等多久。不过，既然不能碰他，那讨个吻总可以吧。我摸上他的脸，他也抬头看着我，大眼睛里满是恐惧和愧疚，我胸口一热，捧住他的脸就吻上去。 这应该是他的第一次吧，我尽量温柔，只是含着他的嘴唇，用舌头轻舔他的嘴唇。他刚开始还很僵硬，然后慢慢的配合我，也含着我的嘴唇，双臂搂住我。 这个吻延续了很久，中间我睁开眼睛偷偷看他，他乖乖的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近在咫尺。我放开他后他一头扎进我怀里，死活不看我，脸都红到耳朵根了。我搂着他，一只手捏捏他的耳朵：“好烫。” 他扭扭头躲过我的手，还是不抬头。我就这样抱着他，光裸的腿贴着他光裸的腿，看着外面的夕阳。 59 我的生活逐渐步入正轨，确切的说，是我们的生活。我俩有时间就一起去自习，他做作业，我学英语。然后一起吃饭，散散步。有时候他会来住在我家，聊聊天。陈杰对于我要出国非常平静的接受了，非常平静的说等我。他说他要先工作，准备好一个家，等我回来一起住。我以为他会非常不愿意我出国，或者是很痛苦很难过，没想到他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的不愿意，他听了我说的话，只是眨了眨他的大眼睛，然后说，好。然后又想了想，微笑着跟我说，那我等你。他太乖巧了，没有让我有一点点的为难。不过也因为他这样，让我更觉得有些对不起他，我尽量对他好，不跟他吵架，顺着他，希望能弥补一些。 但是申子文的事总是阴魂不散的缠着我。那之后，他有一次发短信问我跟陈杰在一起了吗，我说是的。然后就再也没联系了。闲下来的时候我总是会想起来他，我以为他会有进一步的行动，或者至少说点什么，结果他就这么消失了，让我好像如鲠在喉，怎么都难受。我总觉得这事不算解决。 我后来也问过陈杰，陈杰说他也不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就是申子文突然开始非常频繁的联系他，约他出来，吃饭，玩，或者就只是走走，也没什么企图的感觉。他本来就跟申子文聊得来，又加上是我的朋友，所以也就没拒绝，陈杰自己也觉得能多一个朋友挺好的。后来申子文就突然开始追他，申子文不停的说，知道陈杰喜欢我，说他也喜欢过我，然后说我是个水性杨花的人，从来不认真。这就是陈杰开始疏远我的那时候。陈杰说自己那时候真的很痛苦，后来终于鼓起勇气跟我确认的时候，我又没否认。天知道他问的多含糊，我又不喜欢骗人。我是男人很多，但是那从来都谈不上喜欢。我没想到申子文居然用这个问题搞我。陈杰跟我确认完当然就信了，下定决心就这么跟我断了。我这头又找申子文，他又劝我放下，都会过去的，我就开始专心准备出国想把这事忘了。 后来申子文就一直在追陈杰，陈杰当然不答应，申子文就转而说那做朋友好了。陈杰本来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然后就有了我在申子文的学校碰到他俩的事。后来我跟申子文闹掰了。陈杰觉得申子文还是喜欢我，因为他俩呆在一起的时候，他说申子文总是在谈我的事。陈杰问申子文，申子文也承认了。陈杰就觉得不太对，不停的问他到底怎么回事，两个人吵起来，申子文一怒之下说他就是不想让我俩在一起。然后，陈杰就来找我了。 我听着觉得特别不可思议，难道申子文这么折腾了一圈，到头来是因为喜欢我？这事总让我很难受，我还是想哪天找申子文出来见一面。但是不管我用任何方式联系他，他从来不给我回应。电话不接，短信，留言一概不回。他的微博人人还是照常更新，从始至终好像从来没发生过什么一样。我去他家找他，敲门也没有人开，去学校也找不到人。这件事只能留着给我自己遗憾了。 后来再跟陈杰说到申子文的事，陈杰总说觉得申子文挺可怜，倒是全然不想之前因为申子文我和他承受了多少痛苦。但是我也已经不再责怪申子文了，想想其实他早已经在我面前表达了很多，反而是我，不停的利用他对我的爱伤害他，求得安慰。 毕业后我顺利出国，通过各种社交网络，我知道申子文也成功出国了，只不过我俩不是像我们曾经想的一样一起出去奋斗。我只能希望他也能找到一个他真心喜欢，也真心喜欢他的人，能像现在的我一样幸福。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