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命数——过桥米线

作者:过桥米线  录入:05-06

 文案:

 张小盒:哥,你为什么亲我? 胡一斌:哥喜欢你。 张小盒:那你能把舌头弄出去不? 胡一斌:…… 张小岚:嘿嘿,我赌一根黄瓜他们两有JQ! 宁致远:望天…… 姚成辉:望天ing。 CP数组,求各路围观,翻外长篇以开,请关注「霸占贤夫!」 第一章 张小盒揉揉自己摔疼的屁股,再看看那面记忆中早被丢弃的老式组合柜,没错!!上面带花的镜子被自己抠下的一个角,还有镜子中的小豆丁…… 张小盒记得他前一秒还在博客群里勾搭一个新进的帅哥,然后起身倒杯水,再然后……因为左脚踩了右脚……摔了? 组合柜的旁边是挂历,大红色上面有财神爷的那种。醒目1993年3月8日。揉揉眼睛没有带着隐形眼睛,自己的世界那么的清晰,清晰到镜子里的小豆丁那板寸的一看就知道是张妈妈自己家手艺的狗啃头。毛毛躁躁的,多少年没有看过自己小时候的照片,自从和家里摊牌后再也没有回去过。 对于这个房间是惊奇的,抬头看着天花板上的黑洞,多少个日日夜夜张小盒不爱睡觉,张妈妈总说那个黑洞里能爬出一直夜猫,把张小盒叼走。矮柜上的娃哈哈是瓶装的,奶白色的瓶子绿色的塑料袋,张小盒脸红了,他绝对不承认自己因为那是传说中不尿床的补品。 一室一厅的老旧农场房子记得在那个年代也就1000多块,三岁。应该是才搬来南昌河没多久。厨房和卧室是分开的,每家每户都一样,客厅没有电视,记忆中放电视的柜子上摆着几把玩具枪。断了的枪托和拆开的水枪,如果没看错有两把已经寿寝正中了。正门进来有个小椅子,前窗前是一张铁做的单人床,床下有弹珠,各种石头,还有……一张四不像的一家三口的铅笔画。 毋庸置疑,这个家只有张小盒一个孩子,家不大,被张妈妈收拾得很整洁,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美好让人怀念。 迈动两条小短腿走出家门,山还是绿的,早已忘记的大树笔直的挺立在记忆深处的位置,阳光很明媚,明媚得有些刺眼。天是蓝的,河对面人很多,离得有些远看得不太真切。 为什么回来了?张小盒不知道,或许是为了补偿上辈子的遗憾。爸爸的身体不好,因为车祸切除了三分之一的肺部,脾脏缝了13针。戒了抽了20年的烟。 要说后悔,张小盒没有什么觉得好后悔的,从小父母就告诉张小盒自己的路自己选择,走了就不要后悔。印象中张小盒的爸爸就干涉过一次张小盒的选择,那年张小盒刚接触电脑,立志要当一名黑客,尽管并不知道黑客是什么,只知道是一种很牛X的人用着电脑玩着很牛X的事。和几个玩得好的约好了一起去学计算机的念头在张爸暴怒下摔了5个杯子而宣布流产。 回到房间里躺在父母的床上,回来了,以这样的方式回来了。不知道是好是坏。以为是梦狠狠的掐自己一把,疼得那么的真切。本身就是一个随遇而安的人,没有太多的执着。唯一有的也就是不会结婚。 没错,在这个家里早就不是秘密了,张小盒喜欢男人,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喜欢女人,印象中3岁的时候还是很喜欢和队上的小朋友一块玩,一起在小河里蹦跶,研究问什么小女生不能站着尿尿…… 很多年了,父亲没有发过那么大的火,最后一次是让他滚出去,让再也不要回那个家,因为他让他们感到蒙羞。母亲坐在床上轻声哭泣,没有指责,没有阻拦。连手机也没带,就着包里的200块钱大步的走了出去,那年,他没有回头。 重活一次他不知道能不能喜欢上女人,毕竟他也不是天生的G,只是不知不觉中就对男人产生好感,当然,喜欢只是放在心里,上辈子只有杨静知道他的秘密,或许重活一次还能有机会认识这个朋友。 上辈子他只有杨静一个朋友,不知道算不算悲惨。但起码他活的很踏实,男性的爱人?女性的都没有过更不用说男性的。那个圈子他接触过,但是不喜欢。从心里觉得太银乱。 “盒子,起来了。”门外传来张妈妈的声音,不多久就看到了张妈妈,满头的青丝,脸上没有皱纹,一双不大却有力量的手把张小盒抱了起来。多少年没有闻到这个味道了,属于张妈妈的味道,上辈子他没有怪过母亲,父亲母亲的最大梦想就是看着他结婚生子。作为独子的他没有能满足父母这个很平凡渺小的心愿心里是有悔意的。 “走,妈带你去吃饭。”“妈。”张小盒哭了,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因为母亲身上久违的味道,也许是因为对于母亲的愧疚,也许是…… 张小盒嚎啕大哭,似乎想把这些年的委屈、寂寞与不甘都哭出来,他从不觉得自己喜欢男人有什么不对,他又没有和男人过日子,也没有和男人处对象,更没有和男人发生不正当关系,他只是不想结婚,不愿意祸害别人家的清白闺女。“盒子乖,不哭了,去看张彪最后一眼。”张小盒发现母亲的眼睛也书红的。 对了,他想起来了,张彪,这个被遗忘了很多年的小朋友,张彪比张小盒大一岁,虽然都姓张,但是却没有什么关系,记得张彪是发高烧死的,在农场早已经实施计划生育,一家只有一个,张彪的病起初他家里的人都没有重视,农场的孩子发烧都是喝碗姜汤,盖着大棉被唔出一身汗就好了,实在严重才送去医院,那时候医院离着张小盒家有10多公里。张彪发现的时候据说已经烧到43度了,没两天就走了。再后来埋在路边的攀枝花树后面,上辈子张妈妈总吓唬张小盒,不注意身体也会像张彪一样睡到泥巴里去,再也看不到爸爸妈妈。 张彪的事冲淡了张小盒的眼泪,抽抽噎噎的被张妈妈抱着出了门,张彪家就在小河的对面,张彪的奶奶已经哭不出声音了,这个老奶奶在上辈子给他吃过自己家种的荔枝,味道忘记了,反正不是甜的。他只能让张妈妈抱着,打量着这个熟悉又陌生的世界,插不上嘴,也无从安慰。 张彪的爸爸蹲在门口抽烟,面前人来人往,几个队上的姨娘在小声的劝着张彪的妈妈,这个女人,后来又生了一个儿子,大名张小盒没记住,比他小太多,好像叫狗娃,记得张彪的爸爸在张小盒大二那年去世了,酒精中毒,劣质的白酒喝太多了,进过两次医院还是要喝。 几个年轻人走过来捏了捏张小盒的脸,笑着和张妈妈打招呼,名字张小盒记不清楚了。 河这边也是老旧的房子,和对面一样,那个年代的农场好像都没有谁盖了私房,哪怕是鸡圈猪圈都是靠着自己家的房子搭一个棚,不像后来各自圈地盖了小二层。民风是朴素的,人们也是和蔼可亲的,看着人们来来去去的帮忙张罗摆桌,看惯了大城市里的人情冷暖,张小盒眼眶又红了,这些人,我怎么能忘记,我怎么会忘记。 每一个都能唤起童年的记忆,每一个都让张小盒觉得那么的舒服,人与人之间的交谈没有勾心斗角,哪怕是略带指责的语气都被笑骂声一笔带过,这是我的家乡,我生长的地方。 张小盒挣脱了张妈妈的怀抱,迈着两条小腿站在张彪的灵前,一个小小的木头箱子,里面睡着他遗忘多年的童年伙伴,盖子已经封了。他们一起打过枪,下过水,撵过鸡,爬过山…… “走好,张彪。这辈子我不会再忘记你了。”张小盒轻声告诉张彪,也告诉自己。 农场没有着外地的风俗。这里的人自成一脉,张小盒去过很多地方见过很多人,在那些地方孩子死了是没有灵位的,怕冲撞家里活着的老人。这里的人很杂,基本都是对越战争时来的北京人,湖南人,广西人。还有本地的瑶族,苗族,哈尼族。 张小盒觉得这是好的,上辈子他有个很好的高中朋友高考那年车祸去世了,当地风俗家里长辈还在不能下葬,火化了停留在离家几十公里外的火葬场。张小盒去看过他两次,第三年才被他的妈妈迁移回来下葬了,据说和他奶奶大吵了一架。这人就是后来张小盒的干妈。 逝者已逝,入土为安。 人的一生总是很短暂,你总觉得你经历过很多,重活一次却发现你没有记住,这辈子,张小盒发了一个誓,他决定记住这些人,记住身边发生的事,不再是那么没心没肺的活着了。哪怕不结婚也要呆在父母的身边,死皮赖脸的呆着,好好的过他张小盒的日子。 第二章 张小盒是被张爸爸抱起来的,看到张爸爸那青年的躯体,未发福的肚子,张小盒又矫情的嚎嚎大哭,上辈子印象中张小盒是没有这副记忆的,记得有一次表姐生日和张爸爸去做客,张小盒坐在张爸爸的左手边,桌子对面的一个叔叔问张爸爸一个人来吗,张爸爸告诉他带着儿子来的,那叔叔接过张爸爸的话问张小盒在哪,怎么不和张爸爸同桌,还善意的调笑说儿子大了,不愿意和爸爸同桌了。张爸爸拉过张小盒和那位叔叔一本正经的介绍说这就是我儿子,全桌都惊诧了,张小盒看着张爸爸满头黑线尴尬的和那位叔叔问好。 说实话,上辈子类似这样的事情多了,没有人会觉得张小盒那张清秀的青葱面庞会是张爸爸的儿子,张小盒从小就长得秀气。 张爸爸发福是从车祸以后吧,小奶糕一口气可以吃五只。刚开始张妈妈以为张爸爸因为戒烟,所以也没有让他节制,等到张爸爸第N次把裤子上的纽扣崩掉时,张妈妈不淡定了,可是张爸爸的体重上去后就没在下来过。 “乖宝贝,怎么了?”张爸爸抱着儿子拍着背,一张笑脸哭得都皱了,张爸爸心疼得不行,本来张妈妈怀孕的时候是没打算要这个孩子的,张爸爸找人算命,算命的老头说了张爸爸这辈子就第一胎是儿子,后面几胎都会是女儿,张爸爸不淡定了,死活让张妈妈把孩子生下来,事实证明张爸爸是正确的,谁家的小孩大小能那么听话呀,看看队上的那些皮孩子,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什么捣蛋的事情都做遍了,自己家的小盒三岁就能背那么多唐诗宋词,一张小嘴见人就喊,礼貌的让人心疼到骨子里。 托张妈妈的功劳,张小盒是感谢那个算命先生的,尽管上辈子后来张妈妈坏过一次小孩,5个月的时候掉了,是个男孩。张妈妈最大的希望就是有个女儿,不过张小盒也算她贴心小棉袄了。可是到最后张小盒还是没有让她抱到孙子。 “爸,你好帅啊。”张小盒抽抽噎噎的用胖嘟嘟的小手去摸张爸爸的胡渣。真心的觉得现在的张爸爸是帅气的,小平头陪着方正的脸,灰色的衬衣打折深蓝色的裤子。 “唉,谁教你的这个词啊。”张爸爸心里美得去了,整个坝洒农场都要装不下他澎湃的心了,听见没,他张克云的儿子夸他帅。 “来,乖儿子,告诉爸爸怎么哭了,是不是你妈揍你了。”虽然张小盒很乖,有时候还是能把张妈妈气到说不出话,就说前几天张小盒在马路边突然冲出去拦了一张小车。亏得那司机技术好,刹住车了,不然后果显而易见,别说张妈妈罚他跪了半小时的墙角,就连他知道后脸都白了,恨不得抽他两耳刮。这马路上是能随便去的么,那车也不是能随意拦的啊。 张小盒也不知道怎么就做出那种事,或许是那个年代车太少,小孩见到什么都觉得很新鲜,所以干出了上辈子这辈子都那么丢人的事来。 “我说克云,别什么事都往我身上推啊!”张妈妈手里抱着一叠晾干的衣服走了进来,还不忘给张爸爸一个白眼,这可是她的宝贝儿子,难道她舍得打孩子么。 张妈妈帮张小盒穿上小T桖,正准备套上背带裤的时候张小盒不干了。有谁三岁了还穿开裆裤? “盒子乖啊,穿上了和爸爸去看你奶奶啊。”张妈妈手脚麻利的给张小盒穿戴整齐。盒子什么都好,就是站着撒尿也能尿到自己的裤子,为了这事没少骂他。 张小盒在怎么和张妈妈保证不尿到裤子上,就连说了以后蹲着尿尿也没有用,那个发誓得估计连佛主想抽他的心都有了,在强权下不得不妥协,算了,他才三岁不怕羞,才怪! 坐在张爸爸“小毛驴”的油箱上,小DD碰到邮箱拔凉拔凉的,就和他的心一样。那个年代的摩托车不多,4队那么多户人家也就张爸爸买了一辆,所以说张家不算大富大贵,还是小有资产的。 张奶奶家住在干校,也是小河口作业区。距离南昌河只有一公里,记得四年级的时候张家又在干校买了房子,因为张小盒的二伯车祸去世了,张奶奶生了三儿一女,女儿嫁到南京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苦楚是不为人知的,没有亲身经历过是不能体会那种痛的。可以说张爸爸是为了张奶奶所以才买的房子。 很快就到张奶奶家了,这里还没有从建。也是张小盒长大的地方,看着死了好多年的椰子树,张小盒激动了,上辈子这几棵椰子树就是这些孩子的零食,美味啊,在外面多年的张小盒都快要忘记这新鲜椰汁的味道了,记得这些树在同一年枯萎了,那时候张小盒也没多大,还缠着张妈妈问十万个为什么。最后张妈妈也被问烦了给张小盒种了几棵鸡蛋果和桑葚。 “奶奶,我来看你来了。”软软糯糯的声音在看到张奶奶的第一眼就喊了出来。 “我的宝贝孙孙。”张奶奶把张小盒从摩托上抱了下来,在张小盒脸上亲了一大口。 “妈,爸的身体还好吧。”张爸爸利落的取下后座上绑着的土鸡和补品。 “死不了!”张奶奶说的有些咬牙切齿,“盒子,走,奶奶给你拿好吃的。”张奶奶抱着张小盒往家里走,留下苦笑的张爸爸不得不跟了上去。 张爷爷是老党员,在那个年代把身体弄坏了,留下了老胃病,一不注意就胃疼,这次有点严重,下地的时候疼晕了,到饭点的时候张奶奶看老头子还没回来下地找去了,才发现老头子晕倒在香蕉地旁。 张小盒是不喜欢张奶奶的,或许说是这个年代的张奶奶。张奶奶一直不喜欢张妈妈,连带的也不喜欢张小盒,别看现在宝贝孙孙喊得那么亲热,也就是这几分钟的热度。张爷爷死的时候张小盒正准备高考,他对这个老人谈不上讨厌,也说不上喜欢,张爷爷在他印象中是没有抱过她的,两个老人最喜欢的是张小盒的堂哥,他大伯的儿子。张爷爷去世没两年,张奶奶就痴呆了,住进了张小盒家。 对于这一家人,张小盒是不忿的,上辈子张奶奶做的烂账多了去了,不说别的,那时候农场出了一个政策,允许私人承包橡胶,这橡胶的用处可大了,天然橡胶具有一系列物理化学特性,尤其是其优良的回弹性、绝缘性、隔水性及可塑性等特性,且经过适当处理后还具有耐油、耐酸、耐碱、耐热、耐寒、耐压、耐磨等宝贵性质,所以具广泛用途。这可是赚钱的好东西。买橡胶的时候张爸爸和张奶奶借了一万块钱来投资,后来出具规模的时候,张奶奶就跑上门找张妈妈要那一万块钱,张妈妈什么也没说,和张爸爸合计着把橡胶地给卖了,后来张奶奶拿了三万块钱给了大儿子投资香蕉地。知道这事的时候张妈妈气得哭了,印象中张爸爸和张妈妈争吵就为了这事,张小盒的干妈和张家一年承包的橡胶,卖出去的那一年卖了68万。这也是后话了。 张小盒很长这一段时间很不了解为什么张爸爸和张妈妈还会照顾张奶奶。这个老党员带着农村妇女的思想只知道心疼自己的大儿子大孙子,给大儿子了十几万做生意不说还帮大孙子养大买房买车,张奶奶一辈子的积蓄都投在了这家人身上,到头来这家人也没能给张奶奶养老。张爸爸给张小盒说过一句话,一个人,对老人不好,对谁也不会好。不是什么名言圣语,张爸爸上辈子就是按照这句话实行的。 张小盒坐在客厅吃着劣质果冻看着黑白电视,果冻的味道是不好的,香精太重,水多不够弹性,知足吧。这个年代别的小孩可不是想吃就能吃到的。 这辈子,要不要试图改变张爸爸的想法,毕竟那块橡胶地可是一笔钱,初具规模后是不用去特意打理的,每年除草就行了。还有张家的那些破事,大伯的事,二伯的死。或许,这辈子能改变点什么。 张小盒是喜欢他二伯的,家里的枪好几把都是二伯给买的,很多人都说张小盒和他二伯长得很像,二伯没有儿子,只有一个女儿。所以二伯是很喜欢张小盒的,记忆深处涌现出很多与二伯有关的场景,二伯抱着他抛弃来,落下,那张笑容满面的脸,自己的血亲。 第三章 吃过午饭张克云就回去,他还有自己的的事要做,还有老婆儿子要养。这个年代不再是能插诨打科的年代,全民经商的年代来了,就连这个边远的小县城都在一天一天的变化着。张克云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在那十年中成长的人对于世界的改变总有着自己独特的看法与感观。 张小盒留在了奶奶家,奶奶家的地板洋气的铺上了人造皮革,样式很大方,白色的底配上墨绿色的大方格子。要不是因为重活一次,张小盒也不会对张奶奶家的经济产生凝问,毕竟两老的背景可都是清白得找不到另一种颜色。 张爷爷的祖籍是江西的,爸爸妈妈的都是给地主做长工,有了张爷爷后没几年上面就派人下来就招兵了,那个年代的人可没有现在人那么多花花肠子,没有体检身高隐疾限制,连红包都省了,招兵简单的很,包吃饱不说,每人还有两身新衣服。张爷爷也是一个苦命的人,爸妈去的早,自己是哪年哪天生的都不知道,家里的兄弟姐妹们在贵州安了家,穷了一辈子,苦了一辈子,上辈子张爷爷可没少接济自己家兄弟的孩子,张小盒三岁多的时候也去过一次那里,印象不是很深,记得最清楚的就是冬天树枝上挂着大根大根的冰,雪下得很厚都能埋到他的腰。淘气的张小盒还让村里的小辈们弄给自己吃,别认为张小盒三岁多的小豆丁不顶事,在村里因为张爷爷结婚晚,50多岁的老汉见到张小盒也得喊一声叔。老一辈的可没有什么尴尬,礼节辈分在他们心里是生了根的。和同村的小孩出去放牛还不忘交代他们别欺负了张小盒,可得好生的看着,这可是老辈子。 “奶奶,您买地板革花了多少钱呀?可漂亮了,我还没见谁家有呢!”张小盒眼珠一转抱着张奶奶的手臂奶声奶气的问。 “当然是GCD给奶奶发的工资啊,在GCD的领导下,咱们的生活一年比一年好了。”张奶奶笑眯眯的任由张小盒拽着自己的手臂。 “可是我听我家隔壁的田大婶说一个月的工资也才150呀。奶奶连电视都买了,奶奶您就给我说呗,我想听您讲故事。”张小盒可不信张奶奶的那一套,他可没忘记张奶奶的存款是有好几个万的,每个月的那点工资真的不可能存的出那么一笔钱。这个年代的好几个万不是一笔小钱! “小盒还小,有些事情你还不懂,来,奶奶抱你去睡觉啊。”张小盒始终没能如意,没法,张奶奶还要去地下干活,她可是种了一大片的香蕉,这几年人们的生活条件好了,水果的需求也高了,种香蕉卖的钱不是退休工资能比的。 张奶奶走了以后张小盒躺在睡不着,他不想起来看电视,13英寸的黑白电视一打开除了地方台就是CCTV1,黑白的画面播报的实事新闻让张小盒觉得自己与现实脱轨,显得那么的格格不入。 奶奶家的大床是木头大的,简单的四方床,四个角有四个洞,天热的的时候就能把木杆枝上挂上蚊帐,这里的夏天蚊子特别的多,还狠毒,被咬伤以后得肿上两三天,擦上清凉油都没用。 说来也怪,这个小县城是亚热带气候,出了这个小县城以后,相邻的两个县都是温带了,像热带的芒果香蕉是种不活的,张小盒是喜欢这里的气候的,虽然夏天很热,过几年就有空调了嘛,现在用电扇也不是不能将就的。何况还有那么多的四季水果,只要你想吃,什么季节树上都挂满了适宜的水果,纯天然的。 窗台上有着一台有点年纪的双卡录音机,卡带整整齐齐的码放在录音机的旁边,清一色的红色歌曲,上辈子他是没有听过张奶奶唱歌的,哪怕是哼哼都没有过,张爷爷更不用说了,他热爱的就是象棋和升级。后来搬到农场开始热爱国粹“四人帮”。 张奶奶是喜欢比较的,哪怕她不用也得买回来放着,显示着自己的与众不同,那个年代的思想张小盒是没法理解的,看着蒙了灰的录音机张小盒内心有点唏嘘,他不该用上辈子的思想在看待这个世界。 第二天张小盒就被张妈妈带回去了,张奶奶给张妈妈打的电话。坐在凤凰牌女士自行车的后座上,张小盒听着张妈妈抱怨张奶奶的种种行为。张小盒没吱声,上辈子这样的事可不少,那时候张妈妈一个人上工,张爸爸在机关里,没人带张小盒,只能放在外婆家,几个表兄妹都是外婆带大的,这点张小盒的外婆比张奶奶做的好,虽然老人对子女也有私心,但是对孙女外孙都是一视同仁的。每次张奶奶说想孙子了,就在路边守着每天来去一辆的中巴车去外婆家把张小盒带回来,但最多两天又打电话让张妈妈领人了。 张妈妈也就是私下唠叨,却不会在张爸爸面前提起的,她懂得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何况面对的是那么孝顺的张爸爸,她就更说不出口了。 张妈妈上工时间和天气有关,不下雨就八点出去,十一点半回来。“盒子乖啊,妈妈去上班,你在这守家哦,可别让别人进来把东西抬走了。”张妈妈交代完儿子就走了。 “好的,妈妈。”张小盒看着手上的烂一个边的簸箕满头黑线,上辈子他也是这样,张妈妈出去上班他就拿着这个烂簸箕坐在门口,装上几个红河边捡的鹅卵石一坐就是一上午,队上的小青年总该逗他几句,每次惹得他气得满脸通红拦在自己家门口不让别人靠近一步。 “小盒,我要进去你家拿吃的。”一句戏谑的声音传来,张小盒抬头看着这个小青年,是大双哥,大双哥和小双哥是双胞胎,可是长得一点也不像,这就是传说中的异卵同胎吧。 “你进去吧,不过我没钥匙。”张小盒“天真”的看着大双哥,满脸无辜,叫你逗我叫你逗我。 “呃……”大双也无语了,这和预期的可不一样,在他看来,张小盒应该立马站起来,抱着簸箕拦在自个家门前,义愤填涌大声的喝止他才对,再看看张小盒那天真无辜的眼神,咳!小孩长大了。 用同样的方式阻止了几个青年的调戏,张小盒无聊了,他可是21世纪的大好青年,太阳还没到顶怎么就起床了呢。把鹅卵石倒出来做在簸箕里,歪靠着墙边打瞌睡,好好想想这几年做什么最赚钱,上辈子张家可不穷,有个做生意的张爸爸,虽然算不上大富大贵,资产还是小有的。 距离承包橡胶地没几年了,他可不想像上辈子一样被张奶奶中间插了一脚,钱还是在自己的名下最让人省心啊。想到中午张妈妈回来了也没有头绪。囫囵吞枣的扒完自己小碗里的饭屁颠屁颠和张妈妈上山了。 橡胶林上是有很多惊喜的,惊喜的不止那一丛丛不知名的野果,还有肥沃的野菜,张小盒最喜欢的是叽叽菜,学名应该是叫龙爪菜,外面的龙爪菜和自己家的可不一样,必须先煮过一道才能吃,这里的龙爪菜理好洗净就能下过了,放上蒜和热带特有的小米辣,张小盒口水吧嗒吧嗒的,小手也不停的往自个的烂簸箕里装刚择下的龙爪菜。 “慢点慢点,小心别滚下去。”张妈妈是担心的,坡陡张小盒还小,对于张小盒会择野菜张妈妈是不放在心上的,农村的孩子谁没有择野菜的本事,指望着每个星期四外地车拉来卖的那些半死不活的蔬菜,还不如自己顺路在山里随便择两把来得实际,味道又好还实际。 没有压力也没有什么烦恼,张小盒现在是不愿意和队上的小朋友玩的,看着他们拉耸的鼻涕脏的看不出本色的衣服,张小盒觉得自己超然了,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张妈妈对于张小盒的仪表很看重,总是打理的干干净净,张小盒也能自己坐着好好吃饭,和其他小朋友还要自己爸爸妈妈或者爷爷奶奶追着喂饭是不同的,计划生育开始后一家一个宝贝,不管男女地位始终是超然的。 对于张小盒呆在家里不愿意出去玩张妈妈是不反对的,看着儿子翻着几本起毛边的连环画,张妈妈打定主意周日赶集的时候得去给他好好买几本,对于爱看书的孩子谁都会喜欢吧,况且还是自己的宝贝儿子。对于张小盒的用度张妈妈是大方的。 第四章 过了一年,张小盒也四岁了。来这边也一年多了,这一年发生的事说多不多说少不少的,贵州老家张小盒是没去的,张爸爸陪着张爷爷他们去了。上辈子和那边的亲戚也没有什么交集,估计这辈子也没有什么交集了。 回来免不了听着张奶奶讲着他们是怎么怎么的可怜,吃不饱穿不暖,小孩子连书都念不起。说道动情处还抹了一把眼泪,说着两句“造孽啊,太造孽了。” 不是张小盒嫌贫爱富,记得上辈子在贵阳火车站张小盒差点给人贩子拐走。当时张爸爸去买火车票,张爷爷和张奶奶交代张小盒一声就去上厕所了。张小盒留在原地看行李的时候来了一个阿姨,很老套的方法,先问是不是一个人,在找着借口带去买糖。不过可别看张小盒年龄小,出门时张妈妈可没少给他脑补人贩子拐卖小孩的招数,张小盒现在回想起来还是会忍不住笑出声来,他敢打包票他当时肯定是鄙视的看着那个女人的。 事后张克云没少埋怨两个老人留下张小盒一个人守行李。张爷爷和张奶奶是无辜的,两个老人很少出去远门,对于人贩子这一个定义是模糊的,留下张小盒看东西心里也是觉得理所当然,老四的孩子从小就比一般的孩子听话,能自己吃饭单独睡觉不说,还能背诵很多他们都不懂的唐诗宋词。所以也没有把老四对他们的不满放在心上,反而觉得他小题大做了。 亲戚,不走动也就不亲了,哭够了的张奶奶抹了把脸又下地,地里的香蕉还等着他锄草了,走了半个月再不打理可是不行的。 同年四月,姨娘结婚了。姨娘排行老四,张妈妈老三,上面有这一个大哥大姐,下面有着一个小妹小弟。上辈子姨娘和姨爹帮过他很多,在他最困难的时候是姨娘偷偷的给他打钱,或许说没有姨娘他住院时就不会那么舒心的。锦上添花固然美好,雪中送炭却是刻骨铭心的。 在姨娘家小住了一个月,他前世经常和姨娘在一起,高中三年都是住在姨娘家,和姨娘之间也是无话不谈,现在反而不觉得有什么了。 还有一件事就是张爸爸下海了,比印象中提前了一年。这一年张小盒总会有意无意的在他面前说听谁说哪哪的地方灾害了,香蕉收成不好,今年的香蕉价钱肯定是极好的。 上辈子张爸爸是张小盒上小学以后才下海的,因为晚了一年,在垄断香蕉市场的时候与别人产生摩擦,那件事闹得不小,最后还赔了钱才不了了之。 总之都是好事吧。 张小盒决定念书了,作业区的小学只有学前班和一二年级,幼儿园是没有的,四岁的张小盒是可以上学前班了,虽然规定的是五岁,农村地方可没有那么多的硬性规矩,地方小大家都是相识,何况还有一个混的不错的张爸爸,老师让他意思的在本子上写下1-100,在背了两首唐诗后就算他过关了,在得知张小盒还能背诵乘法口诀时更是有了留下他的心了。 太阳天空照,花儿对我笑,小鸟说:早早早,你为什么背上炸药包~ 原来这时候早有了这首改编的儿歌,张小盒打了个哈欠,生产队的小盆友要不是二年级的,要不就是和他一块上幼儿园的,学校距离家里有两公里,没人骑自行车,一群一群的小盆友手拉手的走在马路上。 他们开心的笑着,追逐着,在张小盒面前跑前跑后。 张小盒是特别的,在这群孩子里面他是最小的,但是他也是孩子头,上辈子就他鬼主意最多,每次闯祸都有人帮他顶着,他出的注意一个比一个能让这群孩子信服。 重来一次带着成年人的沉思,他冷静的看着身边的一切,寻找着可以利用的资源,引导着身边的伙伴们。 他不觉得自己和他们是不同的,小豆丁的身躯里虽然装着28岁的灵魂,但他喜欢这种日子,没有烦恼,不用忧愁,不用去想这个周末需不需要加班或者8点起床赶地铁会不会迟到。 李德明背着张小盒,小孩子走会路就赖在地上不走了,他七岁了,是这群孩子里最大的,他觉得张小盒对于他们来说是特别的,能教他算出三位数的加减法,还读得出课本里的文章,不经意间说的话都是那么的……呃,深奥,对,就是深奥。 李德明上面有个姐姐,大他五岁,他和姐姐是没有什么共同话题,姐姐总说他不懂事每天只会贪玩,李德明想难道这个年纪除了玩还能做些什么! 每次他们在一块玩的时候张小盒就在旁边看着,不参与,偶尔出个主意想个游戏看他们玩,多次相邀未果后也就慢慢的习惯了。他觉得张小盒要是他弟弟的话就好了,他喜欢听张小盒喊他德明哥,小孩子的声音甜甜的,咬字发音和电视里的人说的一摸一样。 这里的人受到北京知青的影响,但是始终带着地方方言,普通话有着云南特有的特色,zhici不分,念一个四是四十是十都是一个音调的。 有人问张小盒怎么练的普通话,他都笑着回答电视上都是那么说的,张小盒的奶奶家是有电视的,最近张小盒家也买了电视,那时候有个电视还是稀奇的,也不能独享,要和队上的人一起分享着,每天吃完晚饭后张家是很热闹,人们看着电视偶尔低声交谈外面的变化。慢慢的就没有人去追问张小盒那一口标准的普通话是怎么学来的了。 学校坐落在山底,四面环山。一排房子两间教室附带一个办公室。很小却不简陋,白墙绿瓦有着明亮的玻璃窗。教室前面是一块平地,这就是原始的操场,上面有着铁做的栏杆,应该是体育课上用来做引体向上的。 再往前是一条小河,紧靠着山边蜿蜒延长,河里生长着野生的魔芋,清澈的河水一眼就能望见河底的白沙和各种形状颜色的鹅卵石参杂在其中。偶尔还能看到魔芋底下串游的小石头鱼,或者在河边石缝中爬行的螃蟹。 老旧的课桌上有着高年级用小刀留下的刻痕和铅笔画,看着同桌那张脏兮兮的包子脸和拉耸着的鼻涕,滑到嘴边了,一吸,又进去了…… “给你吃!”看着脏兮兮的小手和递过来咬了两大口的苹果,张小盒内心小宇宙爆发了,尼玛,赵成宝你丫的小时候就是这幅德行,改天我不整个相机留下你这副样子在你婚礼上放给你看我就不行张。 前世赵成宝结婚张小盒是去了的,还挂了小五百的礼数,地方上结婚能挂小两百就很不错了。新娘子皮肤很白,大大的眼睛就像童话世界里的公主。张小盒是搞不懂她怎么能看上赵成宝那黑漆漆好像煤洞里的逃出来的娃。不就是个农场先进企业么!张小盒红果果的嫉妒了。 现在的赵成宝还不算特黑,但是也不白就是了,看张小盒没接他的苹果也不在意,把又往下流的鼻涕一吸,独自啃了起来。 “第一组第一桌的那个同学,上课时间不准吃苹果。”班主任敲了敲桌子,斜眼看着他们这桌。 “说你呢,还吃。”张小盒低声告诫了旁边的同桌,他是不愿意触碰现在的赵成宝,最起码先把鼻涕给弄干净了再吃吧。 班主任就是当初张爸爸带他去找的那位,姓齐,男老师,年纪和张爸爸相仿,教他们语文、美术和体育。另一位女老师姓赵,教他们数学和音乐。好像还是赵成宝的姑姑吧。忘记说了这学校就两个年级两个老师。 早上只有两节课,因为是第一天,也没有学什么,发了书让大家写上自己的名字,来学校前家里都是教过的。下午也是两节课,学的东西不多。不是张小盒乐意坐在这里发呆,只是没有念过学前班是不能上小学的。 班上有四十多位小朋友,分了四个组,两两同桌。这是张小盒第一次观察那么多的同龄人,稚嫩的面庞还是依稀能与长大后的他们相比较的。 呀呀,这是黄彬,这丫的小时候的马啃头果然别致啊,衣服还算干净,手指甲多久没剪了? 这不是齐云丽么,齐老师的女儿齐云丽可是以后一中的校花,呃,短发…… 齐云丽上辈子是典型的气质女生,一头乌黑秀丽的直发,大眼睛小嘴巴,说话的时候看着你长长的眼睫毛砸吧砸吧的,迷了不知多少少男的心。 这是…… 人不算多,每观察一个都是让张小盒内心有所感受的,惊奇、震撼、难以置信…… 也有叫不出名字的,或者完完全全陌生的,重活一次才发现,很多人真的没有记住啊! 上午的课结束后张小盒没有和冯玲他们去小河边淘宝,河水不深,沿着河边长大的孩子三岁多就能下河游泳,这样的小河在老师眼里是不具有威胁的。 二年级早上有四节课,他们还得等德明哥他们,下课了教室门是必须关掉的,张小盒坐在窗沿下。翻着发下来的新书,没有多少知识点过一遍也就看懂了,倒是语文的bpmf把他弄得有点一个头两个大。不是道是不是受到英语的影响,上辈子过英语六级的时候他也没有觉得有多困难,现在看着这些声母韵母张小盒是有点头晕的。 在书上折了一个角做了重点,回去还得和德明哥借一年级的语文书仔细看看。重来一次看不懂小学的书那不是笑话吗,更何况现在还只是学前班而已。 记得在哪看过那么一段话:年轻的时候在学校连几本书都玩不过,长大了进入吃人不吐骨头的社会又能蹦跶几下呢。 跳级什么的张小盒现在是不想的,没有必要出那个风头,他就想好好的活着,活一天赚一天。 回去的时候还是那群人,和老师说了再见后你追我赶的向家里走去。 伙伴们都是兴奋的,二年级的回到久违的学校看到熟悉的同学,心里是开心的。虽然都在一个作业区相隔并不远,但是每家都有自己的事,没有必要也不放心自个的孩子每天往外跑几公里。现在的车开始多了,特别是摩托车。不管是公家的还是私人的,马路也不像以前那么平静了。家里的大人始终是不放心的。 学前班的见到了传说中的老师,叽叽喳喳的交谈着,和那些大孩子与自个爸妈说的老师好像有些不一样,老师是和蔼可亲的,不会拿桌子上的竹条打你的手,也并没有传说中的那么可怕。小河里的螃蟹个头比队上那条河的小很多,连鱼也是那么小,害他们都生不起下去捕捉的兴趣。 第五章 每天过着家到学校、学校到家两点一线的日子,张小盒是欣然的,他喜欢这种生活,看着伙伴们围着他跑跑闹闹的日子他是由衷的开心的。 “小盒,六一和我一起去农场吧?” “小盒,坐我家的摩托车吧,我爸新买的。” “小盒说好了陪我的,你们都没份,是吧,小盒?” …… 六一快到了,过完六一也该结束学前班的生活了,张清楚这些人的生活轨迹,清楚身边每一个人的,特别是德明哥。上辈子德明哥的死对于张小盒来说是个不小的打击。李凡嫁的人也不如意,听冯玲说她老公对她并不太好,总是一块长大的朋友,这辈子能帮还是要帮的。 张小盒是被尿憋醒的,他做了一个梦,梦到自己站在小河边脱了裤子准备尿尿的时候就吓醒了。还好醒得及时,不然后果可是不言而喻的,醒来的时候自己都吓得一身冷汗,尿床王这词可不怎么好听。 揉了揉眼睛,睡意早飞到哪边天去了,拉开床头的灯,张小盒解决完生理需求后刷好牙洗好脸乖乖的坐在床上等张妈妈帮他穿衣服。 在张小盒拉灯的时候张妈妈就醒了,张爸爸的生意越做越大这些日子经常不在家的,看了看表七点过了,张妈妈是个浅眠的人,长时间的上工已经习惯早起了。 对于自家的儿子不和妈妈睡张妈妈是不开心的,可是张小盒说了那是老师交代的,学校的老师说了他们长大了不能再和爸爸妈妈一块睡了。老师的话张妈妈是要听的,对于挡头那排房子的李德明都8岁了还是挤在爸爸妈妈中间睡张妈妈是不理解的。 刚开始的时候等着张小盒睡着了就让张爸爸把他抱过来大床上,自己儿子软软甜甜的带着一股子奶香味,上辈子张小盒才长到一米七四,这辈子他打算从小就喝牛奶,他还就不信蹦跶不到一米八了。半夜张小盒醒了还是会自己爬回小床上的,次数多了张妈妈也就不坚持了,对于张小盒自己睡觉张爸爸是支持的,男孩子就是要独立嘛,再说了他想和张妈妈那个啥的时候张小盒睡在旁边也是不方便的。 只有穿衣服的这点张妈妈是坚持不退让的,为了打扮自己的儿子她可是花了大价钱让人带了很多港台的儿童服装杂志,比照着上面的图案张妈妈的巧手是能缝制出来的。她享受着带着儿子出门时别人对她们母子俩投来欣赏的眼光,张妈妈也发现自己家宝贝对于搭配是有着自己独到的见解,每次对于她准备放弃的服装张小盒都有着特别看法,哪怕是加上一条丝巾往往穿出门后都能引起好姐们的围观。她也大方的说这是我儿子给我搭配的。得意之情不予言表。 为了提倡孩子们独立学前班的老师不允许家长全程陪同的,送到农场后就由老师带队了,小地方是不存在拐卖儿童的事情,哪怕真有被发现了估计得活活被打死丢到河里。这里的人也还没有这种意识,对于报纸电视上说的哪里又有多少失踪儿童哪里找到了丢失的儿童这个小地方的人是不理解的。 整理好队伍后唱着小鸟在前面带路快乐的前进了,由于身高问题站在第一的是张小盒,他不由的想起一个荤段子,说的是一个男人带着一群人果奔猜一个歌名。这歌名大家都是知道的。 想到这张小盒脸都黑了,唱起歌来也不是那么的有力了。 家长们看着自家宝贝大声的唱着儿歌心里都是很高兴的,队伍越走越远他们也只是远远的看着没有跟上去,这些老师他们还是很放心的,对于几个皮孩子的家长来说他们家的宝贝和在家里可不是一个样,在家里要追着喂饭每天撒泼打滚的小孩穿的干干净净的排成一排唱着歌也挺像那么一会事嘛。 坝洒农场四个作业区的小学生们都在这里,加上部分家长让国营农场显得有些拥挤,但是也是很热闹的,每个星期天赶集怕是都没有那么多人的。排的整整齐齐的小孩穿着五颜六色的新衣服穿梭在人群中,像一条条的才带挥舞着。 为了庆祝六一农场还弄了游园会,有看拼音猜字、钓金鱼还有传统的拔河比赛等等。拔河这一个项目张小盒他们是不能参与的,这个活动很容易受伤老师也是不敢冒险的。 高年级的小盆友在老师的组织下开始了拔河,他们也在一块给自己队上二年级的哥哥姐姐们大声喊着加油,激动得笑脸都皱在一起了,这是友谊赛,对于输赢小盆友们是不在乎的,他们早看好了一会要参加的游园活动,听说是可以换零食的,这个可比拔河有意思多了。 上午参加了集体项目就是自由活动了,拿着张妈妈给的五块钱张小盒是得意的,这年头有五块钱的零花可是大款级别的。豪气的买了一块钱的酸梅粉分给同队的伙伴们,家庭好点的都有一两块在,再不济也有五毛的。 见到小姨和小姨爹抱着妹妹在路边张小盒过去打招呼。对于小姨家上辈子张小盒是不喜欢的,这家人从骨头里透出的势力劲很让张小盒反感,最起码现在的他们还是很朴实的。张小盒也没有那么多的计较,小姨家上辈子和大姨与姨妈家闹得很僵,但是他们家关系还是不错的,张小盒是真心的不喜欢他小姨爹,他总觉得是这个男人让他小姨和表妹变坏了,变得那么的势力,那么的不可理喻。对于长辈之间的纠纷张小盒是有心无力的,用张妈妈的话来说就是做好自己该做的就行了,不要对长辈的行为指手画脚。 小姨一家是带着妹妹出来玩的,听说了今天农场会很热闹,张小盒像小姨和小姨爹问好后摸摸妹妹红彤彤的小脸蛋,小姑娘笑的很开心,露出没长齐的牙齿。小姑娘看着张小盒咯咯的笑着,对于表妹他是有感情的,后来表妹是和他在一个学校的,上辈子他们都是寄宿。星期天放到学校星期五放学在领回家,吃住都在学校了。小他三岁的表妹就是他的拖油瓶,小姑娘刚到学校离开了妈妈好在还有小表哥,每天没有小表哥是不会睡得,睡醒看不到表哥也要哭,这情况持续了好长一段时间。张小盒每天醒了第一件事就去给表妹梳头发,领着她去食堂吃饭再送去教室。 表妹的名字有四个字,叫杜莎莉娅。不是复姓的四个名字有些奇怪在这个地方也是新奇的。小姨给表妹取得名字莎是壮族的一中分支,土话叫莎族,莉娅是希望小表妹越长越美,上辈子表妹是个美女,这当然不是跟了老杜家,林家的血脉是不错的。 不知道是不是少数名族的血统,他们几个兄妹长得都是很不错的,当然他表哥是个例外,起码也不难看就是了。 和小姨她们交谈了一会她们还要去看张小盒的外公外婆,想起有段时间没有去看两个老人了张小盒应着放假就让张爸爸带着他去,对于两个老人张小盒是打心眼里觉得心疼的。街对面的小伙伴在呼唤他了,大声的喊着他的名字,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 告别了小姨,拿着小姨爹给的一块钱张小盒回到了队伍中间。小姨家的条件不是很好,早些年还要张妈妈接济,尽管张小盒在怎么推脱小姨还是把钱塞到他的兜里。对于好久不见的亲戚得给点礼钱这是习俗,这点面子小姨还是要的。 游园会是积分的,可以换取同积分的小票,在用小票去指定点换取零食。那个年代的零食都是差不多的,基本全是淀粉的火腿肠啊、酸梅粉啊、方便面什么的,来来去去就那几种,不过也够这些孩子欢呼了,凭着上辈子大学生的底子拿下了很多智力节目,张小盒手上的票是很多的,五分八分的又厚厚的小一叠,几个看着他欢喜的发票老师不管认识不认识他都会多塞给他一些,这个张小盒是没有想到。 甜甜的笑着和那些其他小学的老师说谢谢后转战另一个地点去了,上辈子他一年级的时候所有小学就都合并到坝洒子弟学校去了,这些老师都会过去的,到时候一个学校就是一千多人也不像现在这样一所学校两个老师两个年级了。 把票给德明哥去换零食,几个就坐在礼堂的侧门下等着了。 “盒子,喝水。”叶东屁颠屁颠的拿着一瓶书凑了过来,讨好的递给他。 张小盒也没推脱,他确实是渴了,折腾了好半天了,这些小票换的零食够他们吃好久了吧。 阳光斜射在他们躺着汗的小脸上,张小盒仰着头喝着水,阳光明媚得有些刺眼,闭上眼睛,长长的睫毛上染着一层金色。几个小盆友看呆了,多好看的人啊,摸一摸都怕自己脏兮兮的小手亵渎了他们心中的小盒。 快乐的时间总是短暂了,他们队上的小盆友比较多,加起来有十一个够做一张小面包车了,坐在车里是德明哥抱着他的,人小也不占地方。可能是玩累了也没有太多的交谈,农场离家也没有几公里,下了车抱着自己的零食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 第六章 看着自己的成绩单张小盒无语了,数学100语文99。他的预期可是双百啊,为了这个他可是检查了五遍,大学生来考学前班的语文才有99分,他到底哪错了? 醒目的叉打在一个牛字上,这道题是看图填字,一头牛上有个吹笛子的牧童。是牛没错啊。 “老师,这题怎么错了?”张小盒郁闷的把卷子递给齐老师。看似不给个说法决不罢休。 “你看,牛的这一撇是往外的,只连着第一横,和第二横是分开的。”对于张小盒齐老师是喜欢的,虽然年纪小了点,那么聪明伶俐的孩子可不多见。他是决定让张小盒升一年级的。 “小盒别灰心啊,你可是班上的第一名,下次写字要认真,不能马虎。”齐老师语重心长的交代着张小盒。 “我讨厌牛!”这是张小盒的心里话,上辈子他可是考了双百的重来一次怎么就变傻了呢。不不不,他是不承认自己傻的,看着自己写的鸡爪字,真心没人觉得他是大学生,看来练字得从娃娃抓起。 “爸,回家,先去书店给我买字帖,我要练字。”张小盒有气无力的拉着张爸爸的手袖。 “哎,宝贝,爸这就给你去买啊。”听到儿子有要求张克云裂开嘴笑着答应。 “我说了多少次了在外面别喊我宝贝,人家会笑的。”张小盒不乐意了,换做是你一个前后加起来三十好几的人被称为宝贝你乐意么。 “好好好,回家再叫啊。”对于自己的宝贝儿子张爸爸满意得不行,恨不得把全世界最好的都给他,现在张爸爸的生意做了好几种都联系到外省去了,张小盒的推动是少不了的,带着上辈子的阅历重来一次,他不懂股票也记不住六合彩号码,但卖什么东西会赚钱他是知道的。 张爸爸有时候也对于张小盒的话产生怀疑,打点了关系后发现自家儿子说的还真的是有那么一回事,次数多了也就习惯了有事就问问宝贝儿子,在他心里他的儿子就是一个神童,他恨不得把这个消息告诉全世界,他可没觉得老子听儿子的话有什么丢脸的,别人想听还没有那个福分。仔细想想还是算了,这个年头黑社会还是猖狂的,听说省长秘书的女儿就给撕票了,他是不愿意把儿子推到风口浪尖上的,这点小心思他还是有。 他也觉得有时候儿子说的话很成熟,比他的思维逻辑还缜密,他不知道是不是小孩都那么聪明,还是现在的小孩条件好了,变聪明了。一点也不像一个孩子能说的话,再看看儿子和别的小盆友玩在一块也挺和谐的,就是这个年纪应该有的他也不愿意多想了。 “爸,结账啊,在想什么。”张小盒看着张爸爸,不明白为什么张爸爸最近老走神,是不是生意上又有什么事了。 “哦,结账。”张爸爸回过神来把帐结了。 “爸,是不是最近生意上有什么烦心事啊,要不别把生意做那么大,钱是赚不完的,够用就好了。”张小盒只希望一家人好好的,每次张爸爸回家都要睡好久才能恢复精力,看着张爸爸晒黑的脸上两个大大的黑眼圈有种说不出的难受。 “没事,爸不累,爸还要赚钱给你买大房子娶老婆生很多儿子呢。”张爸爸笑着抱着张小盒抛弃来,张小盒喜欢让张爸爸抛他,年轻的张爸爸能让张小盒感到安心。 大房子会有的,老婆儿子的话…… 现在张小盒知道的,他是直不回来了,现在他有这个心思也没有这个能力,就这样过一辈子也不会去害哪家的姑娘,你丫的喜欢男人还要和一个女人结婚这事张小盒是做不出来的,上辈子他接触过圈里的几个朋友,有些都成家了,一样有孩子,他们还笑说张小盒傻。 张小盒不觉得自己很伟大,他有时候也挺自私的,但是他不愿意因为他的自私断送别人的幸福,那样的人死了是要下地狱的,或许他觉得老天让他重活一次就是因为他没祸害别人家的闺女。 去外婆家是张爸爸开着车去的,张爸爸买了一张小农用,方便拉货什么的。车停在球场上,里面是进不去的,没有那么宽的路。 提着一块串好的猪肉抢先跑在前面,老远就喊着“岱、哒,我来看你们了。”岱,哒是壮语,外婆、外公的意思。 “宝贝孙子,来看外婆了啊。”外婆有点显老了,农村女人老的快,这里是热带也不是养人的地方,上辈子他是在重庆,空气湿度很高,上了年纪的人保养好还是很年轻的。 “来了好,来了好。”外公站在门前,看着小盒一个劲的笑着,他是真心疼这个外孙。 外公是最疼张小盒的妈妈的,上辈子因为张小盒喜欢吃鱼张爸爸承包了一个渔场,外面卖的都是饲料鱼比较多,那样的鱼肉不甜,一下锅鱼肉就散了。刚开始还能请人来帮忙看着,后来都知道南下广东深圳去打工了,毕竟一个月2、3000的工资在这里是开不出来的。 那时候外公知道了什么也没说,收拾衣服就去渔场住着,一住就是小半年。张小盒的爷爷奶奶也去了,不过就是吃顿放顺走两条鱼的事,同时期大伯是承包香蕉地的,张爷爷和张奶奶都去给他看基地了。对于老人的付出他是记得的。 张小盒的外公姓林,全名林国富。外公的爷爷是地主,广西过来的,那时候这边还没开始发展,也不懂得水稻种植,外公的爷爷把技术带了过来,所谓的良田千顷也是有的。 十年间的动荡让老一辈的财富化为虚有,外公他们是没有受到什么伤害的,地方小没有外面的那么多花花肠子,祖上经常拿出多余的粮食给周围的居民,在那个年代是保下了他们。 酒桌上张小盒吃着喜欢的名族菜,这是外面吃不到的,张妈妈的手艺还没有那么精。听着外公大声的和张爸爸腔酒,张小盒笑了。 外公不是一个话多的人,每次酒多了就开始说胡话,和上辈子一样,每次都数落外婆,类似于“死老太婆再不听话就去民政局领证,休了她云云”。外婆笑眯眯的做着手头上的事,也不搭理他,每每到第二天外公酒醒了才会找他算账,在人前她从不数落自己的丈夫。这点张妈妈是跟着外婆学的。 每次听到这张爸爸都是想笑不敢笑的,更不能附和,丈母娘还在旁边忙着加菜热菜呢,这个家谁说了算他还是心里有数的。 “不敢喝吗,是不是怕死,我可不怕死,活一天喝一天。”外公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劝酒。 “外公,你少喝点,对身体不好。”张小盒放下啃了一半的鸡翅劝道,他可没忘记外公一辈子没住过院,最后一次进去因为肝癌晚期,半个月就走了。这个男人从来不多说什么,也不愿意给子女添麻烦,走之前疼得脸全白了还要数落小女儿乱花钱,不会持家,让她回去不要再来了。 其实小姨只是在医院陪着外公无聊买了一包瓜子,这事怪不得她的。外公走的时候张小盒不知道,一天夜里隐隐的觉得心神不宁打张妈妈的电话怎么也没有人接听,然后打给姨娘。 “姨娘,你在哪。” “在你外婆家,怎么了?” “我妈呢?” “你妈在睡觉,明天我让她回给你。” “我外公呢,我要我外公接电话。”张小盒紧张了,感觉很不好, “外公在睡觉呢,有什么事明天说啊。”姨娘准备挂电话了。 “你骗我,外公是不是走了?你告诉我。”张小盒已经肯定了当时。没事姨娘是不会回去外婆家的,更何况张妈妈也在外婆家,那么晚了,不是过年过节都有自己的事怎么会在那过夜。姨娘告诉张小盒说外公走了两天了,明天下葬,是老人交代的不准打电话给他,同时还留下一句话,每年外婆必须拿出一万块钱给张小盒念书。 张小盒悄悄的揉揉眼睛,告诉自己上辈子的悲剧是不会重演的,他们都会好好的。 在张爸爸的帮忙劝阻下外公没有再继续喝了,张爸爸陪老人在客厅喝茶后就回去。张小盒是要呆在这里的,虽然他小不能帮忙做什么事,即使有心也是无力的。两个老人是不用他做事的,只要看着他心里都是高兴的。 大舅的家在球场边上,离外婆家也不是很远,一分钟就能走到了,大舅大舅妈带着表姐去她外婆家了,估计要明天才能回来。 第二天起来的时候看到外婆在客厅摆着姿势准备算昨天的帐,外公说了句我下地了,拿了锄头就往外跑,那见不如飞的姿势张小盒是学不来的,次数多了他也知道自己的毛病,不愿意挨骂只能玩消失了,等到晚上天擦黑了再回来老太婆就不会生气了,中午饭就随便在哪家对付下就行了,老太婆还是心疼他的。 第七章 中午张小盒去地里喊外公回来吃饭,外公家的地就在队外的小河边上,不远,下了球场往前走一段路就到了。要是不去喊外公肯定要到晚上才会回家的。 吃了午饭陪着两个老人坐着喝茶,张小盒不喜欢喝绿茶,外公给他用红糖煮了红茶,看他还多煮了些放在水壶里凉着让他喝。 “外公,您和外婆现在都有退休工资,什么也不缺了,就不要下地了,如果钱不够我让我爸爸送过来成么。”张小盒趴在外公腿上让外公给他挠痒痒,不轻不重的力道很舒服。 “人老了,干活习惯了,不能闲下来,闲下来可就是一身的病了。”外公笑眯眯的说着,对于外孙的好意他是心领了,几个子女都说过不要他两操劳了,干了一辈子的活,闲下来浑身都是不对劲的。 “外公可不老,等着盒子长大了带你们坐飞车,去上海去广西,去北京看天安门。”状语里是没有飞机这一词的,飞车也就是飞机了。上辈子外公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能做过飞机,这个心愿到老人家要走了还是没有实现。这辈子说什么都要带老人做飞机的,想去哪就去哪。 “好好,外公外婆等着盒子赚大钱带我们去坐飞车看天安门。”笑着摸摸小盒的头,这个孙子贴心得让老人舒心,说不感动是假的,老三教了一个好儿子啊。 上辈子的状语张小盒是不太精通的,很多用词都只能用汉语代替,这辈子他新学了很多词,年轻脑子好使记忆力牢也不像是书本上哄人的玩意,贴贴实实的觉得记东西特别快,只要有心去记,还是能记牢的。 外公家他们队外的小河上有一座石拱桥,桥边长着两颗咖啡,时节到了就能结出一颗一颗花生米大小的咖啡豆来,现在这里是没有人喝咖啡的,有人从越南买过喝了说是一股子馊味,之后便很少有人买了。桥下的河水还是很清的,水流很急,08年后再上游盖了水库输水到县城后小河就变成沟了,不再是现在的三米多宽。 过不了多久这条土路也会消失吧,都会变成水泥路来着,当然现在的一下雨也是水泥路,除了水,就是泥了。 张小盒的表姐叫林敏,很普通的名字,表姐大着张小盒四岁,有意思的是大着表哥两岁。林敏对张小盒是照顾的,她能见到这个表弟的时候也不多,表弟是比她聪明的,她从小就不爱学习,每次表弟见到她都会告诉她学习的方法,对于聪明的人她是虚心的。 上辈子表姐念到六年级就没有读下去了,大舅想着一个女孩早晚要嫁人也就随着她了。表姐后来经过大姨妈介绍嫁到玉溪,日子过得很不错,姐夫家虽然也是玉溪周边农村的,但是两个老人都是有文化的人,对表姐很是看不起。 张小盒尽量的用着自己的话给表姐说着书上的故事,玩的过程也能带入点数学的好处来,表姐有什么好吃的每次都先给他,对他也很照顾,九岁就能帮着他洗衣服了。他是想表姐过得好的。 有些事情急不来,他现在有的是时间,大把大把的时间。等开学了就在一个学校了,他有的是时间来,慢慢改变表姐,最起码也得把高中念完吧。 每天的钢笔临摹是不可少的,这辈子怎么也要把那一手鸡爪字矫正过来。想起一个那么一段话这是么说的:一手好字,给输入法废了。 说不上多好的字上辈子确实是电脑用多了,对输入法的依赖性太强,等真正摸笔时就会发现很多字是不会的。 临摹完了在照着毛主席语录写两张,把不小心沾到手上的墨汁洗干净。外婆家的后院是一块菜园子,被打理得整整齐齐,一洼一洼的连在一块。 菜地在过去是一条小水沟,水不深,也就到张小盒的脚踝,大概有半米来宽。跟着表姐在沟里摸螃蟹是很有趣的。上辈子他可没少干这事。 螃蟹都是山螃蟹,大的也就张小盒拳头那么大,每天午后螃蟹都会出来晒晒太阳,这时是摸螃蟹的好时机。张小盒可不敢在岸上捉螃蟹,现在细皮嫩肉的被钳一下可不是开玩笑的,螃蟹在水里是不会钳人的,用小木棍拨到水里在捏住它两钳子就没有威胁了。 小水沟旁边有几颗几十年的菠萝蜜,书上挂满了果子,早熟的已经裂开了,香味吸引着蝴蝶蜜蜂围绕着。 肥沃的土地上大片大片的野菜,看着水灵灵的,菲花菜、马蹄菜什么的,好像一个天然菜园子。顺手择两把也就够吃了。不管事煮着吃还是吵着吃,或者用水撩一下在凉拌都是不错的。 亚热带地方湿气重,不免爱吃一些辛辣的食物,也比较容易上火。马蹄菜据说是中药的一种,药效清热、解毒、败火。上辈子总觉得带着一股子药味不肯吃,也是初中以后才开始吃的。会吃以后总闹着张妈妈给做了吃,那时候的野菜可不像现在那么好找了,就算找到也没有现在那么水灵了。 小水沟的螃蟹好像抓不完一样,顺子水沟到球场下面也就有一碗了,去了壳就着姜片在过了炸黄,撒上盐再也没有比这好的小吃了,运气好还能顺带摸点虾。 张小盒估摸着够吃了拎着胜利品和表姐回去,外婆的唠叨是少不了,乖乖的站着让外婆把湿衣服换了。 “外婆,你别怪表姐了,是我自己要去了。”张小盒接过表姐手上的毛巾自己擦着半长不短的头发,等要开学了了再去理发吧,他是不相信张妈妈的手艺的。 表姐冲着张小盒笑笑意思是无所谓的,张小盒也不想让表姐挨骂,开心了也就没顾得上衣服是不是湿了。张小盒早产了两个月,底子没有那么好,外婆紧张是应该的,也都怪自己让老人担心了,下次说什么也得注意了。 张小盒和外婆再三保证不再去玩水时外婆摩托车的喇叭响了,是小姨一家来了。小姨家年前种了菠萝,这也到收成的季节了,两口子忙不过来估摸着把莉娅送来给外婆帮领两天。看着张小盒和林敏也在这就放心了,孩子多有伴玩老人也不会那么操劳了。 小表妹睡沉了,下车了都没醒。林敏结果小表妹抱到卧室休息去了,九岁的她抱着小表妹也不显得吃力,大人们也是放心的。 离吃完饭的时间还早,和小姨他们打了招呼张小盒也跟着去卧室了,表姐的暑假作业还没有做完,他得帮衬点,随便自己也复习一下三年级的题。 “不对,乘法的逆运算是除法,表姐你在好好想想五乘以九是多来来着。”张小盒放下手中的三年级语文下顺带着指出林敏本子上的错误。 林敏认真的算着数学题,有表弟在她做作业的速度提高了不少,一天写两页的也因为表弟的帮衬着能写到5、6页了,这样的机会她是懂得把握的。表弟也说了早点写完早点解脱,这话她是认同的,不用每天玩着还挂念着那没写几页的暑假作业。 这时代的老师可没有什么题海战术,暑假也就两本作业,统一发放的两本,一本数学一本语文。上辈子表弟的作业张小盒是看的,那时候小表弟也就二年级,除了两本暑假作业还有这日记作文练习册什么的。 张小盒真心的觉得早些年念书老师还是很负责的,也不走形式主义那一套,也不是说现在的老师不负责,打个比方说,张小盒初中的时候老师追着他念书背英语单词,高中的老师就提醒他这些是该做的,到了大学他遇到不懂的去找老师也还得能找到人。这些张小盒是深有体会的。 辛勤的园丁什么的也得要生活,社会在发展的同时我们也遗弃了很多东西,比如说本质。 张小盒想着不行就跳级吧,虽然突出了一点儿少跳两级还是能理解的。他记得二伯母是在子弟学校当教务主任来着,让张爸爸去开口还是能行的。 晚饭前莉娅醒了,小姨抱着她喂米布,把新米磨成粉在煮成糊状,张小盒吃了一口,软软糯糯的,口感不错。莉娅嘴巴一撇,小哥哥抢他的口粮。 “妹妹乖啊,让哥哥吃一口,哥哥没吃过。”张小盒看小姨安慰着表妹,再看看表妹吃了满嘴的糊糊,张小盒笑了,小表妹也跟着笑了。 吃了晚饭小姨他们也就回去了,小表妹不认人,只要有人抱着她她都是听话的,看着爸爸妈妈走了还挥挥小手说再见。 莉娅晚上是要和外婆睡的,张小盒不愿意和外公睡,晚上外公和小姨爹喝了两杯酒,喝完酒的外公睡觉时要打呼噜的,外婆家没有多余的床,抱着外婆用米做的小枕头跟着去表姐家了,她家地方要宽敞些。 第八章 九月的农场上午八点钟就已经开始炙热起来,来来往往的家长带着自家的小孩穿梭在这个不大的校园里,朱红色的坝洒子弟学校六个大字还能看出这个学校依稀有点年头。老旧的乒乓球桌,翻修过的教室,操场那边的渔场还是那么的宽阔,偶尔微风吹过带起水波荡漾。 芒果树和桃子树中间杂夹着几颗琵琶树,这些应该是张妈妈念书的时代种下的吧。过两年重建操场,这些也都会变成历史的。 教室还是那个教室,小学六年初中三年呆过的地方,和记忆中一样。三层的教学楼,容纳了太多学生时代的回忆,123楼张小盒都呆过的。河对面是足球场,那边还有一栋老教学楼。小学和高中部现在是在那边吧。没几年高中部也没了。 按照记忆张小盒没有去人群中挤着看班级的所在地,拉着张爸爸往足球场那边走,他不想挤人,更不想被人挤。 “盒子,你怎么知道在那边,要不你在这等着,我过去看清楚。”张爸爸有些不放心,虽说路程不是太远,顶着那么大的太阳来回走个几百米还是很受罪的,他可不舍得儿子受苦,自家盒子从小底子不好,累坏了怎么办。 “错不了,前面你停车的时候我看到冯玲了,她和我一个班。”张小盒找了个理由搪塞张爸爸,就算和冯玲不在一个班级也还是在一栋楼的。 办公室不大,张爸爸他们到的时候里面已经很多人了,没敢让张小盒跟着进去,交代了张小盒一声别乱跑拿着报名表进去了。 “盒子,你住校么?”叶东过来把手搭在张小盒肩上问道,这是他看电视学的,玩的好的哥们都这样。 “住校吧,早上还能多睡点。”有阴影的地方都被人占了,被太阳烤的有些焦嫩的张小盒有气无力的回答他,他把搭在肩上的手拍开,他已经很累了好不好。 “我也住,我是哥哥我会照顾你的。”叶东也不在意张小盒拍开他的手,他知道盒子不喜欢跟人接触来着,比上次拍开他晚了3秒呢。 “你要不要脸啊东子,你就比我大一天每天哥哥长哥哥短的有意思么?” “那什么大一天也是大啊,人家双胞胎早出来一会不也是哥哥么。”瞅着有个空地没人,拉着张小盒跑了过去,在给这太阳烤下去他没事盒子可耐不住的。暑假他可没忘记去卫生院看盒子,细细的胳膊埋着好粗的针管,手都青了。 “我不和你扯,你离我远点我热的慌。”张小盒不在搭理叶东,这丫的从小就爱占他便宜,上辈子占了这辈子还来,合着是前辈子欠他的,需要两辈子来还。 叶东的妈妈奶水少,根本不够这熊孩子吃,那时候队上的小孩都是丢在托儿所,专门雇一个王奶奶来看着,竹藤条编的篮子一排一排挂着,再用竹子将他们横着绑在一块,只要一摇,满屋子的篮子都动了,所以说劳动人民的智慧是无止尽的。 张小盒也没吃过什么母奶,好在队上的小孩多,帮着喂喂也就够了,张爸爸怕饿到张小盒,托人时不时的买些奶粉放在家里,张妈妈去上班前就冲一瓶放在张小盒的摇篮中,交代着王奶奶帮忙喂。 张小盒大小食量就不大,奶瓶每天喝三分之一也就差不多了,剩下的都进了叶东的肚子,上辈子叶东跟人介绍他时总说:“这是我弟弟,大小和一个奶瓶长大的。” 叶东对他是照顾的,离家的那些年,也就他把自己放在心上吧,隔三差五的给他一个电话,遇到国庆什么的还飞来重庆找他,嘴上却说着:我没地方去,来投奔你来了。 他知道叶东对他好,凭良心说队上的对他都不错。上辈子他没和叶东说过自己喜欢男人,叶东也没问过他,按照张爸爸的脾性是不会传出什么风声的,他对自己倒是真心实意的。叫他哥这件事张小盒是不会妥协的,如果有需求的话还是能考虑考虑。 “东子,让你爸把你弄到一班吧。”上辈子张小盒是在一班,东子在三班。 “这个还能随便调的么?”东子有点犹豫,他怕老师和怕他爸是一个程度的。 “可以的,现在只是报名,多一个少一个无所谓的。”张小盒想在一个班就能分在一个宿舍,这样每天有人排队打早饭也能多睡会。善于利用一切免费劳动力嘛。 叶东没再说什么,转头找他爸去了,他是想和盒子带一块的,虽然盒子闯祸基本是他在背黑锅,但是他乐意,他就喜欢和盒子呆一块玩。 张爸爸出来的时候满头是汗,张小盒从米老鼠的书包了抽出张纸让他擦汗。书包是阿姨给买的,奖励张小盒考了第一名,在唐老鸭和米老鼠之间张小盒很淡定的选了米老鼠,唐老鸭不符合他的审美观,至于葫芦娃款式的他是看都不会看一眼的。 等着叶东和他爸爸出来后,两个大人交谈了一番,商量着一块去给孩子领宿舍牌子,张小盒看着叶东挤眉弄眼的表情,知道他调到一班了,家长在谈话的时候,他们是不会插嘴的。 领了编号就是买床上用品了,张爸爸邀请叶东父子两坐他的车一块去买,想着离镇上也就一公里不到骑摩托也不好拉动,叶叔叔想了想也没坚持,和张爸爸说了声麻烦了就上车了。 叶东什么都要和张小盒选一样,两位爸爸笑着说两孩子感情真好。洗漱用品张小盒是坚持不买一样花色的,宿舍的条件不好,高低床16个人一间宿舍,能摆下这些东西的地方是不大的,用错神马的还是算了。 等整理好宿舍后已经10点多了,今天只是报名,正式开始开学还得等两天,这两天还是要回家住的,食堂什么的也没准备,住学校两位爸爸也是担心的,张爸爸担心自家盒子受苦,叶爸爸担心叶东闯祸来着。十里八村的就那么一个学校,生活什么的艰苦了一点,两位爸爸也知道为了教育,这些都是必须的。 张小盒一再的保证回家后吃完饭陪着叶东玩儿,叶东才放开被他拽皱的衣摆。 “快上车,你妈还等着回家吃饭。”叶爸爸看不下去了,冲着叶东吼了句,叶东不敢出声,乖乖的爬上摩托车后座。 “盒子,真的不住二伯家么,这样还有人帮着照顾。”张爸爸边开车边问张小盒。 “不去了吧,二伯这几年都不怎么回家,家里就二伯母和堂姐,还是不麻烦他们了。”二伯是电力局的,这些年到处拉电网通电,忙着农村建设,张小盒的二伯都是跟着跑的,二伯母虽然对他不错,但是住在一起时间长了也是不好的。上辈子也是寄宿在学校,重来一次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张爸爸没再说什么,盒子做事有主见他是知道的,这孩子有时候懂事得让人感到心疼。到家了张妈妈也做好饭了,想着他们父子两没吃早饭午饭就提前了。 “多吃点,学校的伙食肯定没家里那么好,要不让合资去二嫂那,我每个月给她交点伙食费?”张妈妈给张小盒夹了一块鸡肉,转头和张爸爸商量。 “妈,你就别担心了,冯玲和叶东他们都是寄宿,也没什么不好的,这样还能学会独立。”张小盒是不想张妈妈跟着参合的,他还指望过两年打亲情牌让张妈妈给他租一套教室宿舍来着,现在去住二伯母那搬出来的时候人家也会有想法。 张妈妈见张小盒坚持也就没再说什么,询问了张爸爸都置办了些什么,张爸爸对于生活上是粗心的,说实话她不放心张爸爸办事,要不是今天上工走不开她也要跟着去的。交代了些张爸爸没买的东西,又唠叨了几句。 “盒子~盒子~” “东子啊,进来坐,盒子还在吃饭。”外面传来喊声,张妈妈一听就知道是叶东的声音,招呼了进来问他吃过没。 “妈,你别管他,我吃饱了我们出去了。”张小盒眯着眼睛看着叶东,叶东看看张小盒在看看桌上的鸡腿儿,咽了咽口水。 “走了。”张小盒从盘子里那出鸡腿递给他,始终还是个孩子。 张小盒家里的条件是好的,这几年赚了不少,两个大人都没想过在外面从新买房子,第一是张妈妈的工作在这,第二那个年代也还没有炒房的意识。在吃的方面张妈妈是不会委屈自家的,90年代初期的土鸡10块钱就能买一只的,一家三口也得吃两天。对于鸡腿张小盒是不爱的,肉多还不进盐味儿。 “嘿嘿。”叶东接过鸡腿也没不好意思,这也不是第一次干这事了,他吃张小盒家的吃多了去了,也不在乎这个鸡腿儿。 张爸爸和张妈妈也善意的笑着,张爸爸还打趣他,“东子,还有一个呢,我让你婶子给你留着晚上来啊。” “一定来,一定来……哎,慢点盒子。”叶东脸皮也够厚的,还没等他说完张小盒就把他拉出门了,心里骂了句:吃货! “婶做的黄焖鸡就是香,盒子你要不要来一口。”东子把啃得七零八落的鸡腿伸到张小盒面前,还抖了两下。 “没胃口,你自己吃吧。”都啃成那形状了他还吃的下去么。 “你看你,我都比你高半个头了,就是因为你不吃鸡腿儿。”叶东用手在张小盒头上比比。 “把你的猪蹄儿拿开,油腻腻的别碰到我头发。”提到张小盒就郁闷,这吃货上辈子长到一米八九来着,队上就他最高的,一定是他把营养都吃进去了。 看着张小盒脸都黑了叶东就没敢再说下去,在说话去张小盒生气了不理他怎么办,最重要的是他家还有一个鸡腿呢! 不论是捉鱼摸下,还是跟着他们东跑西跑的捣蛋,张小盒真心没觉得自己幼稚,他不是在玩,他只是把上辈子做过的事儿从来一次,尽量做得完美一点儿,做得、不让自己留下一丁点遗憾。 很快就开学了,这次去学校张妈妈也陪同了。先不说十六人一间的宿舍他能不能习惯,老师配给他的同桌是个女生叫张婷,和那个著名的演员一样,大大的眼睛头上扎着两小辫子,说话起来一直摇头晃脑的,张小盒都挨到边上了她还一个劲的凑过来问“你家哪的,你的衣服真好看,你的书包也好看在哪买的啊……”巴拉巴拉的。 “你的辫子扫到我了。”长大的张婷张小盒是记得的,挺文静淑女的一个女孩儿,上辈子怎么就没发现她那么的……呃…… 班上的同学还没来得急交流什么班主任就进来了,小盆友们自觉的背着手安静下来,不得不说这个时代的孩子是懂得尊师重道的。 班主任是女老师,姓胡。安排了男生去办公室抱书女生打扫卫生后不算忙碌的小学一年级开始了。这一天教室里楼道上吵吵囔囔拥拥挤挤,不管认识不认识,这个年代的孩子没几个是怕生的。 一年级早上有三节课,下午两节,晚自习是没有的,胡老师交代了注意安全,住校生回去自己的宿舍等着舍管带着去食堂吃饭,晚上留在宿舍不能乱跑云云就放学了。 几个孩子在舍管的交代下在外面排着队瞧着碗好不快活,张小盒没跟着出去凑热闹,早吃晚吃都是有的,食堂的饭菜真的没什么值得他期待的。 “盒子,快来,我给你占了位置,嗷嗷!你丫的再踩我小心我揍你。”听着叶东在外面喊自己,他没错,这家伙就是一个吃货,拿枕头捂着头不想去听外面的声音。 张小盒睡在进门右边第二张下铺,靠门的位置是叶东的,新枕头是张小盒去捡的攀枝花让张妈妈缝的,张小盒睡觉不老实,喜欢把枕头换着方式折叠着睡,上辈子超市里买的那些枕头他睡不了几个月全给弄变形了,还是家里的好用,晒过太阳的还有这阳光的喂到。 要在这住一年,看着地上的垃圾纸片,在心里骂了句“活该,丫的自找的。” 第九章 一年级期末考试成绩出来了,农场都在传着一件事,就是老张家这次长脸长大发了,老张家的三个孩子都考了年级第一,能跟着去学校去旅游。 张小盒的堂哥张小航念初一,堂姐张小岚念三年级。合并学校的第一年农场给学校提供奖励,每个班上一二名可以免费去省内旅游,为期十五天。张家的三个小孩都很争气获得了名额。 这事儿是全农场通报的,老张家三个孩子榜上有名是十里八村羡慕不来的,这几天张奶奶走路都带风,总喜欢到处逛逛让别人羡慕着,嘴上还说着:“哪里哪里,都是我教的好。” 二伯母是学校领导,也是要跟着去的,张妈妈给胡老师拿了八百块钱让她路上给张小盒看着点花,一天小50还有剩的。她没给二嫂是怕二嫂心里有想法。 张爸爸偷偷的给张小盒两百块钱嘱咐着别弄丢了。儿子会用钱他是知道的,这和会花钱不一样。住在学校除了生活费是定时交给舍管的,每个星期天送到送到学校零花钱是另算的。张爸爸不会让张小盒饿着零花钱也给的多,每周五回去张小盒都会剩着好些存在一个塑料瓶里。 车是学校租的中巴车,上车后张小盒就昏昏沉沉的睡着了,他是不喜欢坐车的,也不是晕车,车子里那股子汽油味他受不了,出来旅游是张爸爸强烈要求的,他去过的地方不少,想让儿子开开眼界,看得多了总是没有什么坏处的。 醒来的时候到第一站了,蒙自的过桥米线在那个年代还没有那么出名,也就是地方周边的了解而已,和现在全国乃至于全世界都知道是不可能的。没什么胃口随便喝了点汤扒拉两口就算吃过了。 张小航在旁边半抱着小堂弟劝着他多吃两口。这次旅游的钱是四叔给的,出来的时候爸妈又吵架了,他现在也懂事了,住在奶奶家,他说的话他们是不会听的。四叔说他的任务就是好好念书。 张小盒是佩服自己的堂哥的,堂哥的学习一直很好,后来考了公务员后存了点钱和朋友开了家小酒吧,张小盒去过,环境很雅致,和堂哥的为人很像。 上辈子奶奶的一颗心都偏给大伯一家了,张小盒不怪堂哥,他失去的已经太多了,他没有理由再去责怪他。上辈子奶奶住院他和堂哥轮流守着的,张爸爸每天来看一次,大伯就第一天来了以后到出院也没来了。 他不愿意去评价那一家人,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 根本没有心情领略沿途的风光,上了车张小盒只能靠着堂哥闭着眼睛假寐着,张一航让弟弟在自己怀里调了个舒服的位置睡着,他和堂弟接触不多,这是个有礼貌的小孩。张一航也有表弟表妹,表弟比张小盒还大两岁,上回来他家淘气得把他练习本画的乱七八糟。 尽管接触不多,他还是很喜欢这个堂弟,上回学校来卖西瓜的堂弟还买了一个抱来给他吃,四叔和四婶对他都很好,这次出门四婶还交代了让他照顾好堂弟,就算腿被睡麻了也没关系。他是哥哥照顾弟弟是应该的。 到弥勒的时候张小盒醒了,几个老师在外面组织排队,准备参观葡萄园,那时候刚时兴种葡萄,张小盒不想下车,这的葡萄有点酸他是不爱吃的。 “哥,你去呗,我留在这。”张小盒起身让堂哥跟着去,他看过的觉得没什么好看,堂哥一个劲的看着窗外的队伍越排越长。 “你不去我也不去,我在这儿陪你。”张一航拧了一瓶水给堂弟,堂弟不去他是不回去的。 “走吧,我们下去站队。”张小盒看着堂哥坚持着拉着堂哥下去了,他知道堂哥是想去看的,这也是他第一次出远门儿。 导游拿着个小喇叭在前面介绍着这座城市的又来。 弥勒市,这座城居然以佛同名,因此被誉为“佛城。这座小城为何名与佛同,众说纷坛。只记得有一个传说是这样传下来的:很久以前,有一位高僧,法名如玉,在鸡足山弥勒院任住持。有一次坐禅,将进禅境时,突然见弥勒尊佛笑呵呵飘然而至。如玉忙向佛祖跪拜,道:“我佛慈悲,弟子如玉在此修行,持戒入定已有多年,终未成慧,今日幸得见尊佛,求当面为弟子开悟,指示醒觉之道”。 弥勒佛笑而不答,飘然而去,如玉紧紧追赶。朦胧中,见弥勒降祥云于一个充满灵气的山头,似回头向他微笑。突然一道金光闪过,佛祖顿时隐去。如玉认定那地方的山形地貌。从此告别了修持多年的鸡足山弥勒禅院,云游四方。他爬山涉水四处找寻,找遍了多少名山大川,访遍了多少名寺古刹,总寻不到那块灵山福地。 一日,他来至一座山中,实在过于累乏,就靠着一棵大树小憩,朦胧之中又见弥勒笑呵呵立于面前。如玉忙伏地跪拜,拜毕抬头看时,只见前面飞云流霞中显出一座山头,酷似弥勒端座。如玉细观四周山水,但见这里岩峰峻秀、林泉幽美,蓊郁苍翠,灵气氤氲。他认准这里就是弥勒显圣之地。于是就在山中住了下来,四出化缘。不久,在一座叫锦屏的山头上建起寺院,专门供奉弥勒佛,冠名“弥勒寺”。如玉即在此普播梵音,接纳信众,一时法席昌隆,香火兴盛。 关于弥勒这地儿的说发好几种,知道历史的老师也在诉说着,一群孩子认真的听着是不是发出两声惊呼。 “真的有神仙么?”这才是这年纪的孩子们关心的问题儿。 葡萄藤密集的生长着在订好的水泥柱子上,沿着铁丝交错着生长,挂着一串串紫红色的葡萄串,看着这些张小盒心情也好很多,呼吸着空气中带着的果香味也冲淡了胃里的不适。 葡萄是弥勒市教育局承包的,这个年代的教育机构都是要自己种点什么来填补支出,坝洒子弟学校就承包了两个渔场。 给四十来个孩子没人发了一串葡萄用井水洗净后吃着,现在的葡萄还不是很多,也没人知道吃葡萄还要吐葡萄皮。 张小盒吃了几颗顺手递给表哥了,他不喜欢这酸味。二伯母找来一个干净的袋子让张一航装着带上车,指不定张小盒过会想吃了呢。 看着和家乡差不多的城市格局,西南总是比沿海城市发展慢,西部大开发的文件现在还没下发吧。 几条街就是一座城了,没有什么很别致的建筑,那栋回族的教堂就是这座城市最高大的建筑吧。 张小盒心里对这些没有记忆,也没用看不起。城市的发展不是一天两天能建成的,等真的发展起来后失去的会更多吧。 张小盒明白在发展的途中会丢失很多的东西,有些东西一旦丢失了就再也找不回来了,这些是必然的。仔细的看着这座城市,让他深刻的引在记忆中,既然会失去,那就留在记忆中缅怀吧。 参观了个旧动物园、昆明植物园、大观楼,玉溪抚仙湖等等数十个景点,边走边玩沿途给张妈妈他们买了不少的小礼物,都是县城买不到的。当然也没忘记给叶东他们。 在昆明80块钱买了一个布缝的大熊猫,上辈子张小盒也买了一个。那时候阿姨带着他去电影院看《妈妈再爱我一次》,张小盒哭的稀里哗啦的,他觉得电影里的小强没有了妈妈是很可怜的。影像最深的还是小强的那个大熊猫。 这辈子他也看了那电影,感动是有的,眼眶红了好几次他也忍住了没掉眼泪。大熊猫,买了做个纪念吧,当枕头也是不错的。 等回家的时候没顾得上和张妈妈讲路上看到的,倒在小床上张小盒睡着了,这些天坐车他是不舒服的,得好好的养养神。张妈妈给儿子调好电扇的位置,拉了毛巾被改在张小盒肚子上。天热也不能贪凉,会感冒的。 睡到晚上还不想起来的张小盒被张妈妈打了屁股,不知道因为好久没被打屁股了还是没睡够张小盒哭了,哭道最后嗓子都哑了。 张妈妈认为小孩是不能睡那么久的,张小盒睡了7个小时了饭也没起来吃,在睡下去晚上该睡不着了。 喝了张妈妈端来的水爬起来,张小盒也有点饿了。哭过了心情真的要好很多,把心中莫名的情绪发泄出去也是在排毒了,张小盒告诉自己这个年纪哭一哭是没有人会笑的,不会哭才不正常。 张小盒把礼物发下去的时候看着他们开心自己心中也是舒畅的,看着叶东和冯玲他们炫耀自己的警察配套时笑得嘴都歪了,叶东找就想要那样一套装备了,在电视上看到过念了好久,小地方是有钱也买不到的。 李凡她们几个女孩子是不会羡慕叶东的警察配套,张小盒给她们带的是不同款芭比娃娃,可以换衣服那种儿。张小盒给德明哥买的是一本作文大全,要升四年级了李德明的语文作文很让他头疼,张小盒送的这个礼物正好合他心意。 第十章 说起坝洒子弟学校中的小白菜谁不知道啊?张小盒这些年牛奶喝的不少,身高没长多少,倒是皮肤白嫩了不少。嘴巴乖巧小人儿长得又讨喜,不但学习成绩好在学校汇报演出上跳的三个和尚没水喝那是引起轰动的,整个坝洒农场的人都知道那棵小白菜就是老张家的孙子。 学校里张小盒是不会被人欺负的,先不说有个政教处主任的二伯母,老张家这边就有两个哥哥姐姐在高年级,还不算外婆家那边海量的亲戚关系了,少数名族的亲戚关系是庞大而复杂的。这年头在学校有高年级的哥哥姐姐说出来是有大面子的事情。 张小盒也会做人,上辈子大城市的拼搏造就了他圆滑的为人处世,同班的小朋友是零食就能打发的,“我们两分着吃”这句话就是90年代初期孩子们最纯真的交友方式。 二年级换了一次宿舍,张小盒的左边还是叶东,右边空了两星期了还没人来报道,这样也好,空着的床位正好解决了宿舍拥挤的问题。 “盒子,我先去帮你排队。”叶东对着张小盒喊了一句就跑了,张小盒摇摇头,吃货就是吃货。有人帮着排队也不错,至少不用人挤人,偶尔还要接受来接小孩的家长指指点点,是善意的调笑,张小盒也是不喜欢的。 “阿姨好,我要这个这个还有那两个。”打饭的事情张小盒是自己来的,食堂的阿姨很喜欢他,给的分量也充足,有时候还能吃到职工餐。 食堂的饭菜比现在大多数的学校食堂弄得好多了,特别是馒头,软软甜甜的,周五的早上张小盒都会打发叶东早起去排队买几个,张妈妈也喜欢吃,冷了切片用香油炸过再放点越南的炼乳很不错,口感一点也不必现在饭馆里弄的小馒头差。 午觉是被舍管和一个男人窃窃私语吵醒的,张小盒看看电子表两点差一刻,也差不多起来了。下午上课是两点半开始的。 茫然的坐在床上,叶东对着自己笑,张小盒瞪了他一眼,这丫的肯定没睡午觉,说了多少次让他睡午觉下午才有精神听课都没用。 这男人看着比张爸爸年轻些,穿着一身贴身的西装,小平头带着一副眼镜很斯文的样子,看着西装就知道这家人生活挺不错的,应该不是农场人,就算是县城现在能穿上这样西装的人也不多吧。 男人发现张小盒在打量他,对着张小盒善意的笑了笑,被发现了!张小盒也冲他笑笑转移了视线。 广播响了,宿舍里的人陆陆续续的起床了,听着舍管和那男人的交谈,知道宿舍空了半月的床位有人睡了,舍管让舍长把上面的杂物清理干净带着男人离开了。 听着叶东抱怨说宿舍里地方太小了,洗澡什么也不方便,公共浴室是没有热水的,冬天洗澡只能去开水房打水,他们人小力气不够,舍管挑来的水是提前弄的,等洗澡的时候都凉得七七八八了。在住一年吧,在住一年也能搬出去了,张小盒想。 张小盒喜欢吃学校门口的小吃,红薯粑粑和烧烤是他的最爱,炸得金黄的红薯粑粑才卖五毛钱一个,烧烤的种类也不少,遇到下午有体育课叶东还能去学校旁边的渔场用自制的吊钩弄两条罗非鱼让小贩烤着吃。 张小盒站在烧烤摊前考虑着吃点什么,对于这些小贩来说张小盒是熟客了,这年头能经常吃他们东西的孩子可不多,这位小主出手还大方,付钱的时候还能看到十块的“大钱”。 “喂,拿两块钱来花花”不是本地口音,普通话挺标准的,意识到在喊自己,张小盒转头看看旁边的人,红色的衬衣陪着卡其色的休闲裤,半长的刘海下是青年的脸,狭长的眼睛高挺的鼻子,嘴唇挺薄的。就是有点身材单薄,长身体的男孩都像这样吧,竹竿儿。 “喂,说你呢,拿两块钱来花花。”小青年看着面前的男孩儿,挺招人眼的,来这边一个多星期了才看到那么一位顺眼的人,不过就是有点傻。 自己这是……被打劫了?我靠啊!张小盒在心里骂了一句。旁边熙熙攘攘的人群因为被这句话停下了交谈,心里都在问这是谁啊,尼玛那么嚣张。谁不知道坝洒子弟学校的招牌人物张小盒啊,这丫的是在打劫么?张小盒那么神圣的人物是他能打劫的么,谁不知道他从校长手上接过奖状儿,能让校长亲自颁奖的人是谁都能招惹的么? “呃,你在和我说话?”张小盒抬头看着面前的人。 面前的人也看着眼前的水豆腐,恩,挺像水豆腐的,不错,越看越像了。 张小盒看着面前的人眯着眼睛,嘴角上扬,摆明就在说着“你傻吗”。 “盒子,他欺负你吗?”一个男生的过来问他,这男的叫陈旭,是堂哥的同学,他给堂哥送去的零食水果这陈旭可没少吃。 张小盒掏出钱,抽了两块递给对面的人,他不怕惹事,他怕的是麻烦。 “陈哥,没事儿,这人我认识。”冲着陈旭笑笑,这时候又围上来几个人,张小盒笑着和他们又解释了一遍。 “没想到护着这水豆腐的人挺多的嘛。”在心里想想,接过两块钱什么也没说掉头往学校走去,他不理解为什么护着张小盒的人那么多他还是给自己钱了,这不是他要知道的,钱拿到手才重要。 张小盒看着走远的身影沉思,觉得有这身影点孤寂,竹竿儿和这个地方的人显得那么不搭调。 没了吃东西的心思,和陈旭几个大声招呼后张小盒打算去教学楼看看表姐,表姐最近的进步挺大的,这学期的学习方案得帮她从做一份了。 张小盒现在是不用上晚自习的,那活儿是三年级才开始,给表姐整理一下学习点花去不少时间,晚自习要开始了。 回到宿舍一个人也没有,高年级的都去上自习了,舍管也在舍管室休息。叶东早就跑到小卖部守着那台15英寸的电视了,晚上的新白娘子传奇可是这个时代的大作。张小盒上辈子也挺爱看的,现在他不喜欢看电视,对于早已经熟悉得能背的滚瓜烂熟的电视剧他是提不起兴趣的。有时候听着班上的女生讨论着许仙好帅,白素贞好美他很想对着他们大吼:尼玛,许仙是男的。 天擦黑了,宿舍的灯是统一开关的,现在可不是拉闸的时间。接着路灯进去,躺在床上闭目沉思,突然,旁边传来咳嗽声。 “谁?是谁在那?”突然听到声音张小盒坐了起来,这几天晚上可没少听他们说鬼故事,他可不是无神主义者,黑漆漆的突然听到人声还是吓了一跳。 熟悉了黑暗以后,借着灯光能看到旁边的床上有个人影,是新来的吧。张小盒摸出枕头旁边的手电筒,装着三九电池的那种。打开开关看到一个人抱着肚子卷缩在床上,身影很单薄。 “关掉手电。”声音有些咬牙切齿,借着手电能看到卷缩的身影满头大汗,有些微微颤抖。张小盒下床走过去想看仔细些,这人该不是身体不舒服吧。 等看清的时候张小盒发出呀的一声,“竹竿儿?” “水豆腐?”床上的人也看清了拿手电的这位,不知情的人一听还以为他两在对暗号。 “呸,你才是水豆腐,我叫张小盒,你可以叫我盒子。”水豆腐,这什么名啊,还不如小白菜好听,起码还是有历史典故的。 “呵,我叫胡一斌。”胡一斌想世界可真小,下午才抢了他的钱现在又见面了,还是那么狼狈的样子。 “胡一斌同学,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看着胡一斌按着肚子卷缩着,张小盒看他有些不对头。 “没事,胃疼,扛会就过了。”胡一斌扭过头,不再看张小盒。 张小盒没说话,从床头拿了什么就出去了。 活该,你还以为人家会理你么,你下午才抢了人家钱。胡一斌在心里嘲笑自己,他和张小盒可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心里却希望有人能留下来陪着自己。 没过多会随着电筒光束有人进来了,“坐起来喝点热水,卫生员现在没在,呆会我带你去看看。” 胡一斌坐了起来,接过张小盒手里的杯子,不锈钢的保温杯,小口小口的喝着热水,有些甜。 张小盒看着胡一斌皱着眉头,说了句:“还疼么,要不我让舍管带你去医院看看,我和舍管要了点蜂蜜加水里,喝了对胃好。” 胡一斌喝了几口蜂蜜水,暖暖的直流到胃里,舒服了不少。“谢谢”胡一斌不喜欢甜食,也没拒绝张小盒的好意。 “没事,你以后别抢我钱就行,当然抢别人的也不行哦。”张小盒笑着说。 胡一斌显得有些尴尬,“等我有钱,我、我就还你。” “算了吧,两块钱当请你吃东西了。”对于两块钱张小盒是没有放在心上的。如果真的计较就不会让胡一斌拿着走了。 胡一斌不说话,默默的喝着蜂蜜水。沉默了许久道:“我爸妈离婚了。” 张小盒没接他的话,这年头离婚似乎成了一种风潮,不知道是好是坏,苦了的都是孩子。他也不知道能说些什么来安慰胡一斌。 “我爸送我来这,我不喜欢,可是我妈不要我了。我今天没要我爸的钱,他送我来我就躲起来了,我不想见他。”胡一斌放下杯子,看着张小盒,虽然张小盒比他小不少,但是他知道他说的话张小盒是能听懂的。 “没事儿,别想那么多。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好好读书,在学校还能交到很多朋友的,你不会是一个人。”张小盒坐在他床边,手电已经关了,在开着会显得尴尬。 有些话对于亲近的人是说不出口的,往往能对着陌生人侃侃而谈。张小盒不知道是什么造就了面前的胡一斌,他本不应该属于这里。 和胡一斌的交谈他知道胡一斌的爸爸因为工作关系调到这里,他妈妈不愿意离开大城市,这件事应该只是一个导火索,顺应的加入了离婚的大潮,胡一斌判给了胡爸爸。 与张小盒交谈后胡一斌放松了许多,这些事压在他心里很久了,今天终于说了出来。有些后悔下午抢了张小盒的钱,他一天没吃东西了,肚子饿得有些受不了。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到舍管的到来。卫生员来了,舍管是来看看是不是有什么需要的。孩子病了他们是有责任好好照顾的。 “阿姨,没事儿,我好多了。”胡一斌和舍管说。 “不舒服就要说啊,胃疼可不是开玩笑的,年纪轻轻的怎么就胃疼了呢?”舍管还是有些不放心。 “阿姨,真没事儿,我现在不疼了。” …… 胡一斌转学过来是念五年级,因为五年级的宿舍没有床位先分配来他们宿舍。在学校生活了几天胡一斌发现张小盒是一个挺招人喜欢的小孩,见谁他都笑呵呵的喊人打招呼,连守门的保安都和他很熟。胡一斌不喜欢叶东,每次他和张小盒说话的时候叶东都会挤在他们中间。他不说出来,他看得出叶东对于张小盒是特别的,每次张小盒给他们分水果叶东都能分到大点的,虽然分给他的也挺大,但是他就是觉得心里不舒服,或许他也是特别的。张小盒是他来这边的第一个朋友,有些时候他要照顾张小盒的感受的。 上辈子张小盒的世界是没有胡一斌这个人的,张小盒在脑海里怎么也想不起这个人来,更无从谈起他的生活轨迹。自从叶东换来和他同班以后,历史就已经改变了,也许是从他回来以后这世界就在改变。张小盒心里知道,胡一斌不是第一个参与进来的人,对于历史的改变是好是坏张小盒不想去考虑。 一只蝴蝶在亚马孙平原煽动翅膀有可能引起北美洲的龙卷风,这是上辈子人人熟知的蝴蝶效应。一开始他就知道会改变很多东西,不过历史的大局观是没有改变的,局部的变动也是可有可无的。 第十一章 胡一斌的爸爸叫胡洪阳,这一次失败的婚姻没有击倒他,儿子对他的冷淡他是感到难受的。他和妻子杨雯昕是父母安排的结识,本身是没有多少感情的,哪怕是儿子胡一斌的出生也没给他们之间的感情带来升华。 胡洪阳的工作是电力局的高级工程师,这次的工作调动杨雯昕是不赞成的,她喜欢大城市的生活节奏,爱生活,更爱自己。 送儿子到学校寄宿只是暂时的,等公司安排好的房子落实下来,他是要把儿子接回来住,和很多爸爸一样,儿子就是他生活的动力源泉。 在学校寄宿下来的也并不是那么难受,胡一斌想起码认识了张小盒。当然,如果硬件设施再好点也是不错的。 张小盒上午只有三节课,多余的时间他喜欢坐在学校的后山上画画,下笔流畅线条明朗,这一手还是和XX美院的老师学的。 张妈妈曾经调笑自己的儿子,张小盒念幼儿园的时候老师让小盆友画一个圆圈儿,张小盒画不出来,要强的张小盒回家哭了好久。这也成为上辈子上妈妈调笑自己儿子的事件之一。 张小盒喜欢素描,用线条来勾勒光影形成一幅幅图画,每天固定的时候张小盒都会找个参照物速写几张。老师曾今告诉自己,想要保持握笔的流畅,每天的坚持是不可以间断的,这也是俗称的手感。 画完通常都丢了,现在的张小盒没法和身边的人解释这一手从哪学来的。“麻烦啊。”张小盒在心里吐了一口气,得尽快找个老师学习美术了。 叶东和胡一斌找到张小盒的时候,他躺在后山的草地上睡熟了,一只手臂遮拦在眼睛上方,阻绝了透过橡胶树斜射下来的阳光。 “醒醒,盒子。”叶东轻轻的推着张小盒。 “唔……”张小盒揉揉自己的眼睛,一不小心就睡着了,打了个哈欠爬起来,拍拍身上的草屑。 “回去吧,饭给你打好了。”胡一斌伸手拿掉张小盒头上那根草。 “怎么帮我打了,你们打得量少。”张小盒撇撇嘴。 “我和食堂的阿姨说是你的饭盒,那些肉够你吃了啊。”叶东接上话。 张小盒推攘着叶东道:“走吧走吧,有点饿了,今天有些什么菜啊?” 张小盒推着叶东走在前面,两人谁都没看到胡一斌捡起张小盒身下那张纸,打开看了一眼,是一副铅笔画,胡一斌默不作声折叠起来装在裤兜里。 吃完饭借口上厕所,胡一斌找了一个没人的地方打开那张纸,一张挺简单的木桌,上面画了一个苹果,很逼真。爸爸胡洪阳就是设计学院出来的,没事的时候胡爸爸也会随手画几张,胡一斌不懂得绘画还是看得出这张画得很好。纸张的右下角写着时间和签名:11。27张小盒。 仔细的叠起来放在兜里,他和张小盒认识也两个多月了,基本天天生活在一起,交谈中就连和他一块长大的叶东也没宣传过他会绘画。叶东对张小盒的崇拜是盲目且唯一的,恨不得把张小盒的优点告诉身边的每一个人。 回到宿舍叶东调笑他:“胡一斌你掉厕所了吧,一身什么味儿。”说完还捂着鼻子拉着张小盒离他远点。 “叶东我看你是皮痒了找揍吧?”胡一斌皱着眉头挑衅的看着叶东。 叶东没敢接话,他是打不过胡一斌的,“在等两年,哼!看我不把你揍趴下,看你丫的嚣张!”叶东在心里谩骂,好汉不吃眼前亏他是知道的。 “好了,去洗脸睡觉吧,一会要查房了。”张小盒出来打圆场。 “你们去吧,我洗过了。”说完胡一斌倒在床上闭着眼睛假寐,不再看他们两人。 张小盒拿了脸盆和毛巾往外走,出了门对叶东说:“东子,你嘴巴能消停会不,一天不和他吵两句你心里不舒服是吧? 叶东撇撇嘴满不在乎道:“就他?我还真不放在心上,我说盒子你能少和他呆在一块么?” 张小盒拧了拧毛巾边擦脸边说:“他还好吧,他新来的也没什么朋友,都在一个宿舍能带一块玩就呆一块呗,哪来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儿。” 叶东不乐意了道:“我看你最近老和他在一块,昨天下午没等我就和他一块去吃饭了。” 张小盒说:“行了吧,昨天是谁要去掏鸟蛋的啊,别说我没叫你。” “那你也应该等我啊,你妈说了让我照顾你来着。”叶东想着我掏鸟蛋不是想给你玩儿么。 “快洗洗,我是真困了。”说完张小盒也没等叶东,自己回去宿舍了。这些天晚上听他们说鬼故事晚上老睡不好,他可不承认自己怕鬼来着。 最近张小盒发现一件事,胡一斌会抽烟。虽然每次胡一斌抽完都吃了口香糖,身上的烟味儿对于不抽烟的张小盒来说是无迹可藏的。 想了几天的张小盒决定还是把话和胡一斌挑明,他认为胡一斌也还小,抽烟对身体是没有好处的。再说了,趁着现在没有烟瘾断了也就断了。上辈子张小盒也抽烟,等到想断的时候怎么也断不了,他不想胡一斌后悔。 放好脸盆和毛巾后,张小盒来到胡一斌床前说道:“胡一斌你和我来我有话和你说。” 胡一斌睁开眼看着床前的张小盒,什么也没说,起身跟着他往外走。 张小盒带着胡一斌走到宿舍后门那,这边人少些。“胡一斌,你丫的你抽烟了是吧。” “嗯,怎么?”胡一斌看着眼前的张小盒。 “你什么时候开始抽的啊?”张小盒问他。 胡一斌答道:“没多久,觉得无聊就抽了。” 张小盒说:“断了吧,趁着现在没上瘾。抽烟是不好的。”还好没抽多久儿。 “我不想断,我抽烟碍着谁了,是不是叶东告诉你的?”妈的,还男人之间的承若。胡一斌在心里骂叶东那小子,他抽烟的时候有次被叶东看到了,都说好了不对别人说来着。 “不是东子说的,我就觉得吧,抽烟挺不好的。”张小盒尝试着努力,其实胡一斌抽不抽烟和他真的没关系,他觉得他是在帮一个误入歧途的孩子改邪归正。 “真的不是叶东说的?”胡一斌看着张小盒的神情,似乎想看出他有没有说谎。 “真的不是东子告诉我的,我不抽烟,你身上有一丁点儿的烟味我都闻得出来,不需要别人告诉,反正该说的我都说了,你自己看着办吧。”说完张小盒就走了,他觉得该说的都说了,生活是别人的,他只能建议,无从干预。 从吸烟事件后张小盒和胡一斌也不怎么说话了,最开心的还是叶东。他以为张小盒和胡一斌成现在这样是因为他和张小盒说了他不喜欢胡一斌来着。 听着叶东的话张小盒也没解释,他和胡一斌这些天没怎么说话不是因为生气,是因为二伯去开远市学习去了,上辈子二伯就是学习完回来的时候出车祸去世的,他现在得想一个法子让二伯避过那场车祸,没心情纠结在胡一斌身上。 还是后山,画完了今天的分量张小盒随手把画给撕了,后山下面就是一个厕所,张小盒路过的时候就把碎纸丢进去,这样也就没人能发现了。这也不是第一次干了。 进去的时候没想到意外的看到两个人,胡一斌和朱粤。朱粤是胡一斌的同学,在班上两个人也是同桌来着。 “哟,躲在这抽烟呢?”张小盒看着吞云驾雾的两人,好不快活。 “要不要来一只?”朱粤走过来从兜里摸出一包烟,大红河,五块一包,这年头能抽大红河可不是一般人。 张小盒拍开朱粤的手说着:“行了,我不抽烟,你两把烟灭了吧,不灭我喊老师了。” “别啊,盒子。我点着还没抽两口呢。”朱粤笑嘻嘻的对张小盒说。 张小盒盯着胡一斌看,胡一斌被他看得心里有些发毛,被张小盒抓到现行他也有些尴尬,不自觉的摸摸鼻子把烟给丢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怕张小盒,打架一只手就能把张小盒放倒。 张小盒看胡一斌把烟丢了心里也舒服多了,这几天憋着一口气总算得到一点儿纾解。看着朱粤还在嬉皮笑脸的调笑胡一斌张小盒对他说:“我说朱哥,我真喊了啊?” “喊吧喊吧,不过我知道你不会的。”朱粤很肯定,这是张小盒的口头禅,说不知道张小盒怕麻烦来着。 看着朱粤很享受的吸了一口烟进去半天没吐出来,张小盒气不打一出来,扯着嗓子喊:“老师,有人抽烟!”喊完停顿后接了一句:“朱粤,快跑啊!” “咳!咳咳……”朱粤被张小盒那一喊给呛到了。看着胡一斌和张小盒跑了出去了,朱粤跟在后面喊:“我说张小盒,你这招也忒阴损了吧?” 张小盒冲着朱粤说了句活该,停下来看着胡一斌说:“胡一斌,我告诉你,再给我发现你抽烟你就自己玩去吧。” 胡一斌看着张小盒气鼓鼓的脸说:“好,你不喜欢我就不抽。” 第十二章 “盒子,放学了去学校门口吃烧烤吧。”叶东从后面用笔捅捅张小盒的背说道。 “不吃,最近上火,嘴巴都起泡了。”张小盒头都懒得转过去,烦躁啊烦躁。 距离二伯出事的时间越来越近了,越是这样张小盒越是不安。上辈子二伯到开远市学习,回来买的火车票,跟他一起的还有一位同事叫黄冈,黄冈有一张小车,让二伯和他一块坐回来。二伯想着两个人也有伴就把火车票给退了。谁知道才出开远市十几公里车就翻到山崖下。 二伯的遗体是在开远市火化的,张小盒的爸爸张克云和二伯母王玉岚租了张车拉回来的,二伯没有儿子,走的时候是张小盒捧着的灵牌。对于二伯的感情上辈子张小盒没有多少,这辈子却记忆深刻。 他记得二伯母在灵牌前跪着哭着,拿着一把牛角梳边梳头边说:“老雷,你不喜欢我披着头发,我现在梳给你看,只要你能回来,你说什么我都听你的。” 对于当时二伯母哭的撕心裂肺张小盒是不懂的。张爷爷和张奶奶早已哭不出声来,白发人送黑发人,就算两个老人在心里偏向大儿子,对于老二的去世也是痛彻心扉。 张爸爸是最冷静的,麻利的处理着二哥的身后事,安慰着父母和二嫂。张小盒记得守夜的时候,张小盒偎依着张妈妈,听着张爸爸述说那个年代的故事。 张爸爸吸了口烟缓缓道来:“以前在生产二队的时候,村头的一个小孩得肺结核去世了,死的时候才9岁,那时候我也才6岁,死的那个和二哥同岁。那小孩子死了以后每天他家里的人都能听到小孩哭,隐隐约约的还能看到门前的老魁树下有个小孩的身影,队上胆子最大的王老二听说了就去那家陪睡。想看看是不是有人装神弄鬼。” 张爸爸停顿下吸了口烟接着道:“晚上半夜的时候又听到哭声,那家人都很害怕,王老二也有点心里发毛,突然!一个身影在他的蚊帐外面,借着月光,是一个小孩儿,那小孩伸出小手伸向了他。” 张小盒有些害怕,往着张妈妈怀里挤了挤。听着爸爸继续说。“王老二用手紧紧的压住蚊帐,不让那小孩进来,那小孩扯着蚊帐抓着王老二的手咬了一口。王老二吓晕了过去。” “第二天天蒙蒙亮王老二就跑了,见人就说那房子真的闹鬼,还让别人看他手臂上青了的一块牙齿印,一个小孩的牙齿印。这样那家人说什么也不住在那里了,要求队上换房子。那时候我爸妈都是老党员。没有多余的房子只能自己和那家人换。” “爸,你住在里面不怕么?”张小盒问张爸爸。 “怕,怎么不怕,那时候我才6岁,你大伯和二伯都去学校住了,你爷爷奶奶每天晚上都要去开D员大会。就留我一个人在房子里。”张爸爸把烟屁股给灭了。 “你为什么不和奶奶他们去开会呢?”张小盒不明白,张妈妈去开会的时候张小盒都是跟着去的。 “呵呵,因为那时候我太调皮,你爷爷奶奶不要我去。”张爸爸有些尴尬的笑了两声。 “看来你小时候也不听话嘛。”张妈妈说着。 “后来呢,鬼出来没。”张小盒问道。 张爸爸叹了一口气说:“没见到,我怕的晚上睡不着,第二天就跑去学校找你二伯,我二哥带着住在学校好长一段时间,二哥待我倒是最好的了。” 张小盒这些天反复的想着二伯去世的场景,越想越害怕,赶忙跑到小卖部给张爸爸打电话。 “爸,我让你和二伯说最近修路,一定要做火车回来,你说了没。” “乖儿子,你那么关心你二伯老爸会吃醋的。”张爸爸在电话那头笑得很大声,儿子打电话给他他心情很好。 “我没和你开玩笑,我那天在公办室听吴老师说的,他才从开远回来,在路上堵了好久呢。”张小盒扯了一个谎。 “说了说了,你二伯买好火车票了,我告诉他一定要做火车了。”张爸爸有些不解,这几天儿子几乎天天给家里打电话,就为了交代他二伯的事儿。 “明天记得在提醒一下二伯啊,我挂了。”张小盒挂了电话给了五毛钱。 二伯的事压在他心里,没解决之前他是不会放轻松的。 “哎哟,盒子,你嘴巴含着什么啊,鼓鼓的。”一道戏谑的声音传来。 “滚蛋,我那是上火。”张小盒没好气的抬头看着朝他走来的朱粤和胡一斌。 “盒子,你今天怎么不吃饭?”胡一斌拿手戳戳张小盒的脸。 “没胃口,我先走了啊。”张小盒拍开他的手,烦着呢。 “等等,我买个面包给你,鲜奶的还是肉松的啊?”胡一斌叫住张小盒,拉着他商店走,不吃饭可不行,这几天吃的东西太少了。 买了牛奶和肉松面包,用习惯帮他打开递给张小盒,“吃点吧,你中午就没吃什么。” “谢谢。”张小盒接过面包和牛奶,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 晚上没自习跑去看堂姐张小岚,张小岚还没来。张小盒到教室转了一圈跑去隔壁班,胡一斌就在这个班,班上的人见到张小盒都热情的打招呼,张小盒经常来他们也熟了。谢过几个送零食的姐姐,张小盒坐在胡一斌旁边。 “哟,你还看金庸小说啊?”张小盒拿起胡一斌桌上的《倚天屠龙记》,他不太喜欢张无忌,他觉得这丫的有些傻X。 “你也知道金庸?”胡一斌有些好奇,他是没见过张小盒看小说的。 “知道一点吧。”张小盒无所谓的放下。 “你觉得这本书怎么样?”胡一斌问他,他也想知道张小盒能不能看懂这里面的爱情故事,不为什么,就是有些好奇。 张小盒想了想说:“张无忌放弃了江湖与江山,他把幸福给了赵敏,却把牵挂给了小昭,把漂泊给了蛛儿,把憾恨给了芷若。” 这一刻的张小盒是特别的,皱着的眉头无声的诉说着心里的故事,胡一斌有些触动,他知道张小盒能看懂很多书,就连他的作业也难不倒他。胡一斌静静的看着面前的人,他还有些什么秘密,什么惊喜没让自己发现。 “不过,”张小盒顿了顿接着说:“故事始终是故事,不到失去,往往不会发现什么才是对自己最重要的。” 张小盒离开了,胡一斌没有跟上,他想着张小盒的话。似乎懂了什么,又有什么没懂。 周五回家的时候听到张爸爸说二伯上火车了,明天就能到家,张小盒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他知道历史已经改变了,该做的他都尽力了,剩下的,就交给老天吧。 抱着叶东给的小罐子,里面装满了香花果儿。香花果是一种野生的藤状植物的果实,成熟后呈金黄色,大拇指大小,薄薄的果皮里面是籽状的粘稠物。香甜润滑,和西番莲有点儿像。 “谢了啊。”拨开一个,真香,比外面卖的哈密瓜还香。 “跟我客气什么。”叶东笑了笑说道。看着盒子吃得一脸满足样他也跟着开心,这些香花果他可是守了好久,就等着成熟摘来给张小盒吃,地在哪他谁也没告诉。 “东子,在我家吃饭不?”张克云进门看到儿子坐在床上,东子也在。 “叔,不用了,我妈做了饭等着我呢。”叶东冲张克云笑着说道。 “那啥,盒子,我回家吃饭了啊,晚上再来找你看电视,叔,我先回去了。” “有空来玩啊。”张克云说道。 送走了叶东,张克云问儿子:“儿子,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忙着老爸?” “没,爸你想多了。”张小盒低头吮吸着香花果。怕被张爸爸看到自己的表情。 “有什么事你就和爸说,别一个人闷在心里。”张克云对于儿子的这次反常感到很好奇,哪怕就是他生意上的是儿子都是随口说说,这次给他打了不少电话,他不相信真的没事。 “真没什么事,我就是怕二伯路上堵车回不来,他答应给我买一套画架来着。”这张小盒可没撒谎,二伯走之前他就让二伯从开远市给他带一套画架工具什么的。 “你要画架干嘛?”张爸爸有些不解,他是没见过儿子画画的。 “我最近想找个老师学画画来着,爸你有熟人就带我去呗,年轻的时候我想多学点东西。”张小盒看着张克云认真的说道。 “嗯,好,走吧,你妈喊我们吃饭了。”打消了心里的顾虑,小孩子对于喜欢的礼物着急一点也是可以理解的,张爸爸放下这件事,没再往心里多想。 第十三章 “小岚你别哭,慢慢说……”张小盒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听到张爸爸在打电话。 “你说什么?你妈出车祸了?好好,你等着,我马上来。”张克云立马放下电话床上衣服。 “克云,怎么?”林晓红问自己的丈夫。 “你也快点起来穿衣服,二嫂出车祸了,我们得赶过去,你先打个电话给妈,让她们等着我们过去接他们。”张克云利落的交代着自己的妻子。 “爸,我也去。”张克云和妻子的谈话都被张小盒听到了,此时张小盒内心的狂乱是没有人知道的。 “多带几套衣服,可能要住在那边。”张爸爸又说道。 “哎,我收拾好了,你先去开车,我带盒子在前面等你。”林晓红和丈夫说。 “妈,带卡去,搞不好要用到钱。”张小盒不忘交代着张妈妈。 坐在车上接了两个老人又给大伯打了个电话,姑姑在南京,张克云和两个老人的意思都是先不通知她,太远了就算出事就来不及赶回来。 张克云开着车,车里很安静,只有车外风吹过摩擦着的声音。安静得有些可怕。 到底是哪里出了错?张小盒在内心问自己,二伯还在火车上,明天早上才能到家,按理说这是大伯的劫数,被自己化解了,难到这事出在二伯母身上了? 张小盒告诉自己不要慌,堂姐张小岚在电话也没说清楚,都是别人通知的,看不到现场不要自己慌了阵脚。 张克云车开得很快,离农场也不算远,张小盒还没想明白就到地了,现在的农场开始开发了,路边推平好些地方,听说要盖房子,农场里面年前就开始规划了。 张小盒被张妈妈抱着坐在前排,大老远就能看到前面路灯下站着一个女孩,旁边有几个男人围着。 二伯家就在农场的公路边上,他看清楚那就是堂姐和旁边住的几个邻居,还有一个是坝洒子弟学校的老师。 二伯家门前为了挡灰尘拉了帘子支了竹杠不方便停车,张克云把车停在隔壁的荔枝树下。车停了张小盒没那个心情去搀扶两个老人下车,打开车门就跳了下去,张克云跟在儿子下面。 张小岚六神无主的蹲在地上,连张小盒走到她面前也没反应。 “小岚,告诉叔你妈怎么了?”张克云走到张小岚前面把她拉起身。 “叔,你救救我妈,熊老师说我妈出车祸了,不让我去看,你救救我妈。” 张克云这一拉把张小岚拉回神了,张小岚焦急的拽着张克云的胳膊哭着说着。 张克云轻拍侄女的背安抚着她说道:“你好好和叔说发生了什么事。” 张克云的安抚起了作用,张小岚有点冷静了,说着:“我不知道,我妈今天在学校改试卷,我一个人在睡觉,熊老师来敲门说我妈出车祸了,让我给家里人打电话,我爸明天早上才到家,我只能找你了。” 说完张小岚又抱着张克云的手臂哭道:“叔,你带我去看我妈好不好,他们都不带我去。” 张爷爷和张奶奶没有说话,两个老人是被电话吵醒的,听说老二的媳妇出事了连忙爬起来收拾东西,跟着小儿子坐车下来,现在还是云里雾里。 “你妈在哪儿?”张克云问。 “咳!”这是旁边的一名男子咳嗽声引起大家的注意,张小盒也抬头看着那男人,这是他们学校的熊老师。 “克云啊,你和我过去吧,老人和小孩就留在家里吧。”熊老师也是认识的张爸爸的。 张克云不知道熊老师的用意,开口说:“熊老师,让小岚和我去吧,出事的是她妈。” “还是不要去得好。”熊老师放低声音靠近张克云说道:“场面不好看。” “您的意思是……我二嫂……走了?”张克云不确定的问道。 “恩” 张小盒就在张爸爸的身边,张爸爸和熊老师的对话他听得一清二楚。二伯母死了?这个消息来的太突然,虽然之前想过这个问题,但是经过熊老师的确认,张小盒心里一紧,一口气提不上来,两眼一白晕了过去。 “盒子,盒子。”林晓红就站在张小盒身后,把儿子接住抱了起来。 张小岚此时也知道妈妈去世的消息,腿一软坐在了地上嚎啕大哭。张爷爷和张奶奶还没从这个消息震惊过来,就被孙女的嚎啕大哭和孙子的突然昏迷乱了阵脚。 “先把盒子抱进屋里,我和熊老师过去看看。”张小盒的昏迷虽然很让张克云担心,但是张克云也知道现在应该先处理二嫂的事,让媳妇抱着儿子进家,张克云就走向母亲。 “爸妈,你们现在这,我和熊老师过去看看情况。”张克云和两个老人说。 “我和你一起去。”话说得斩钉绝铁。 这话是张奶奶说的,张奶奶发挥了自己坚强的那一面,抹了一把老泪把抱在怀里的衣服塞给老伴领先走在前面。 张克云也是知道自己母亲的脾性,没有阻止带着熊老师跟了上去。 发动车子熊老师交代了地方张克云调了一个头绝尘而去。 熊老师看有些沉闷,自己有必要交代事情的经过,理了理思绪开口说道:“今天我们几个年级的老师在学校改试卷,杨主任先改完,念着一个人在家里的闺女先走了,没多会有人跑进来通知我们学校门口出车祸了,等我们跑出去看的时候杨主任已经去了。” 熊老师见没人接他的话,也跟着沉默下来。张克云开着车,张奶奶低着头想些什么。农场离学校很近,说话的功夫就到学校门口。已经有警察在路边拉了禁戒线。 “你们是死者的家属?”一个年轻的警察过来问道。 “张主任,您来了?”和张克云打招呼的是一个老刑警。虽然张克云现在没在事业单位了,但是很多人还是称呼他张主任。 “老杨,事情是怎么情况?”张克云问道。看着肇事的东风车还亮着灯,离车几米的地方盖着一块银灰色的布,还能看到布上渗出的血。 老杨低声说道:“开车的是七队的刘明,那小子喝多了,转弯的时候没看到前面有人,这不,不是出事了嘛。” 张克云面无表情道:“带我去看我二嫂。” 老杨被张克云的表情吓到,“哎,和我过来。” 拉起黄色的禁戒线,张克云和张奶奶跟在后面,掀起灰布后,张克云的手不由得握紧,张奶奶再也忍不住痛哭出声。 “这事没完,给我严办。”张克云咬牙切齿的说。 “刘明已经在派出所了,您放心,会给您一个交代。”老杨内心是怕张克云的,张克云平时见人都是笑呵呵的,发起火来可不是开玩笑的,几年前一个不开眼的小子招惹了他,被他用铜炮枪追了三公里,后来还是所长出面才持平这件事。 当时刘明是在场的,他相信如果所长不来张克云是敢把那小子给杀了,虽然那个年代杀个把人真的不算什么。 “嫂子,我带您回家。”张克云蹲下,用布将二嫂过紧,手都断了,露出白色的骨头混着血水,半扁的头红的白的一地。 张克云告诉自己现在不是发火的时候,二哥还没到家,先把二嫂带回去,等二哥明早到家了在做处理。这事儿,没玩! 把二嫂放在车后座,张克云可没什么顾虑,也没想过会不会弄脏他的车,这是他的二嫂。 “妈,我们先回去吧。”谢过熊老师和老杨,张克云扶着母亲上车。看着母亲失声痛哭张克云心疼却没有阻止,他没有理由去阻止一个失去儿媳的母亲伤心。 张小盒只是一口气没提上,张妈妈抱着他放在床上他就醒了。看着坐在椅子上痛哭的堂姐和无声摸着眼泪的张妈妈,张小盒张张嘴想安慰,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二伯母会死?难道因为自己改了二伯的命数吗?看着天花板张小盒一言不发,眼泪从眼角滑落浸湿了枕头。 第十四章 张小盒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双手撑着床坐起来。看着堂姐谁在自己旁边,脸上还带着泪痕,张小盒心里内疚不已。 张爸爸在门外和人交代着什么,大伯一家也赶来了,在门外忙碌着,张小盒走出去,没看到张妈妈。来来往往很多人,都是来帮忙的,有邻居,还有学校的老师,连大舅他们都来了。 “起来了?你妈给你做了早饭,让你姐起来吃点。”张克云看到自己的儿子醒了,松了一口气,昨天儿子的突然昏迷吓到他了。 “好。”应了张爸爸,张小盒和大伯大舅他们打了招呼。 灵堂布置起来了,直接用旁边的杂物间改的,漆黑的棺盖半盖着棺木。堂哥张小航跪在灵前烧纸钱,张奶奶和几个老太太在旁边的桌上用金银纸折元宝儿,细细碎碎的交谈着葬礼的风俗细节,张小盒不想听那些。 看着二伯俯着身子靠在棺木前,嘟囔着什么张小盒离得太远听不真切。 “盒子,给二婶上柱香,别太难过了啊。”张一航点燃三炷香递给小表弟,昨夜他来的时候张小盒已经睡着了。听说张小盒昨天是晕过去的还不忘安慰堂弟。 张小盒跪在地上恭敬的拜了拜,把香插在香炉里。 “二伯母,对不起。都是盒子害的你,你会懂的对不对。”张小盒轻声的诉说。他没敢祈求二伯母原谅他,她只希望二伯母能知道他是为了二伯父好。 张克雷是六点多才到县城,一出站就看到四弟在火车站前等他,路上听了四弟的述说,他没想到自己媳妇真的走了。 学习前张克雷和媳妇吵了一架,没多大的事,媳妇的头发很长,喜欢披在肩上。张克雷是不懂流行的,觉得那样不是好人家,说了妻子几次也没改憋不住发火了。 去学习的时候他想过,这些年大多数时候都是媳妇一个人在家带女儿,到大城市看到很多女人都是这样的发型他也想通了,打算着回来给媳妇儿道歉,这次还给她专门买了一条碎花洋群。 看到躺在棺材里的媳妇他才知道媳妇真的走了,走的那么的突然。他扶着棺材盖大声的喊着你起来,起来,我还没和你道歉,你还没穿过我买的裙子! 大哥和四弟抱着他,四弟在他耳边大喊:“二哥,二嫂走了,你让她走得安心点,你别这样。”四弟也哭了。他再也忍不住眼泪。 “我不会失控的,放开我。”冷静的说了一声,大哥和四弟放开手,他靠近棺材,葬礼的事有大哥和四弟不用他操心,他就想再陪陪自己的媳妇,四弟说了中午就封棺。 张小盒走过去的时候看到二伯的眼泪滴落在二伯母的脸上,二伯轻轻的擦去,那是一张模糊了半扁的脸。 张克雷放佛没有注意到小侄儿的靠近,仔细的擦拭着。这是他的女人,他女儿的妈。 “二伯,去吃点东西吧。”张小盒轻声说。 “二伯不饿,你去吃吧,我在陪陪你二伯母说说话。”张克雷头也没抬,又理了理媳妇的头发。 张小盒没再劝二伯,招呼了堂哥去叫堂姐吃早饭。人前他不想哭。 房子后面就是厨房,相邻的地方搭了几个灶台,买菜的早回来了,锅里煮着骨头汤,一些帮忙的汉子利落的切肉杀鱼。女人们交谈着理着菜。 林晓红看到儿子过来了放下手里的活,“盒子,家里的锅里面有烧好的汤,你把米粉热热就能吃。” 四方的桌子张小盒坐在里面,张小航坐在他左手边,对面的是张小岚。烫好了米粉接过堂哥递过来的筷子,张小盒一点胃口都没有。 张小岚吃了两口米粉又停下,想起了已经去世的母亲,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小岚,别难过了,先吃点东西。”张小航小声劝着堂妹,父母离婚的时候就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可怜的人,现在看到堂妹这样,还是堂妹可怜,他只是父母不在一块生活,堂妹以后都没有妈妈了。不知道二伯会不会像他爸爸一样给堂妹找个后妈。 张小盒看着哭泣着的张小岚,两只手在桌下紧紧的扣住椅子边缘。挣扎了许久走到张小岚面前。 “姐,对不起。”张小航莫名其妙的看着堂弟,张小岚也停下哭泣看着张小盒。 张小盒没在解释什么,离了桌子跑进屋里冲进他昨天睡觉的房间把门关起来。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红着的眼眶也不能改变已经造成的错误。 反手给自己一巴掌,“张小盒,你就是一个混蛋。你以为你了不起了吧?你以为你比别人多活一次你就牛X了吧?你以为你装作什么都不懂你就能改变历史大开金手指了吧?”啪~又是一个耳光。 看着俩颊红红的自己张小盒一屁股坐在地上,双手不停的拍打着地面,“张小盒,你就是一个白痴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 “盒子,你在干嘛,你怎么坐在地上。”开门的是张小航。 张小盒抬起头看着张小航,张小航后面跟着胡一斌。 “一航哥,你先出去把门带上。” 胡一斌是早上来的,胡洪明是张克雷的领导,早上听说这事怎么也得来,胡一斌听说了出事的是自己的数学老师,还是张小盒的二伯母,也跟着来了。 他是想来看看张小盒的,在学校的时候张小盒那几天脾气可不好,没想到进来会看到这样的情景。 留着泪的张小盒坐在地上,拍打着地上。俩颊红红的两个巴掌印,看手掌的大小应该是自己打的。 “盒子,先起来,地上凉。”胡一斌看看不为所动的张小盒,抱着他的腋下把他抬起,扶着坐在床上。 胡一斌没有问为什么,轻轻的抚摸着张小盒的脸,任由他的眼泪打湿自己的衣服。 张小盒哭够了,用袖子把眼泪擦干净,抽着鼻子问胡一斌,“你吃过早饭没?” “来的时候在街上吃了卷粉。”胡一斌用自己的衣袖帮他把脸擦干净,白嫩的脸上两道红印让他心里很不舒服。 “别问我为什么。”张小盒看着胡一斌欲言又止的神情说道。 胡一斌看着张小盒没哭了,也不像先前看到的那么激动,心也放下来说道:“好,我不问。” 冷静下来的张小盒尴尬的看着胡一斌,对上胡一斌直视的眼睛不由得转开来。他不知道怎么合胡一斌解释,也不想解释,这样是最好的。 出门后张小盒脸上的红印成功的引起了大部分人的围观,张克云心疼的抱着自己的儿子,不管张克云怎么问他就是不说。 林晓红看着儿子脸上的红印翻出包里的雪花膏给他抹上,“别动盒子,擦了好得快。” 围观的人想:多好的皮肤啊,白白嫩嫩的,谁那么舍得招呼在脸上。 张小盒也没再说什么,进去灵堂跪在堂姐旁边给二伯母烧纸钱。胡一斌在门口看着那个跪成一团的小身影,转头跑开。 “斌子,你去哪?”胡洪明在后面喊着。 胡一斌没有理会胡爸爸的呼喊,用力的向前跑着,他记得前面的街上有个小诊所,张小盒的手上破皮了还留了点血。他是看在眼里的,刚才张爸爸抱着他,张小盒故意捏紧拳头,胡一斌还是看到了张小盒因为感到疼痛而皱起的小脸。 “医生,有没有双氧水和红药水。”胡一斌喘着气拍打着柜台。 柜台里的医生放下手里的书望向他问:“棉签要不要。” 胡一斌伸手摸了一把脸上的汗说:“来一包,快点。” 胡一斌把张小盒喊出来带到房间里,拆开棉签袋,蘸了双氧水轻轻的把他处理手上的小伤口。 “会有点疼,你忍着。”说完帮他仔细的吹着。 “不疼,你跑去买的?”张小盒让胡一斌握着自己的手,不怎么疼,棉球划过的地方有些痒。 “你不是说废话么,下次不许虐待自己。”胡一斌又换了支棉球蘸了红药水帮张小盒擦着,他经常到处跑,受伤什么的都习惯了,张小盒细皮嫩肉的伤口都红肿了。胡一斌想以前受伤的时候妈妈也是这样帮自己的。 张小盒没接话,自己有些理亏,看着胡一斌低下了头,不知道想些什么连擦拭着的伤口的速度都放慢了许多。 葬礼举行了四天,下葬的时候来了很多人,张小盒的二伯母是一位优秀的教师,学校的校长亲自念的悼文。 方校长走上前,展开稿子念道:“ 各位嘉宾,各位亲朋好友: 今天,我们怀着沉痛的心情,在此举行告别仪式,深切悼念我们敬爱的教师杨玉岚同志。在此,我谨代表坝洒子弟学校学校暨全体师生,对杨玉岚老师不幸逝世表示沉痛哀悼,并向其家属致以诚挚问候。我相信,在座的各位心情也十分沉重。因为杨玉岚老师的去世,使我们又失去了一位好长辈,好老师,好同志。” 听到这,许多人哭了,林晓红也默默的流着泪,她和二嫂的关系是不错的,家里只有二嫂能和她说上话,想着去世的二嫂,把旁边站着的张小岚往怀里抱了抱。 …… “杨玉岚老师在她十几年的工作生涯中,无限忠诚于党的教育事业,在人民教师这一神圣岗位上,呕心沥血培育祖国的花朵。杨玉岚老师曾经担任过语文教师、班主任、教导主任等职。无论在哪个岗位上,沈老师工作一贯勤勤恳恳,兢兢业业,踏踏实实;生活上艰苦朴素,为人师表。她心地善良,团结同志,关心学生,爱校如家,以她高尚的师德、渊博的学识,启迪了无数个幼小的心灵,培育了许许多多优秀的学生,表现了一位人民教师的良好职业道德和崇高的敬业精神。 她为人忠厚、襟怀坦白;谦虚谨慎、平易近人;生活节俭,艰苦朴素;家庭和睦,邻里团结。她对女儿从严管教,严格要求,又不失和蔼慈祥,使女儿健康成长为了一位遵纪守法,好学上进的好青年。她默默地承担起所有的家务事,为先生在事业上成功奋斗解除了后顾之忧。” 听到这张克雷和张小岚忍不住大哭,杨玉岚的逝世让父女两个留下太多的遗憾,张克雷想起自己要在外面忙着拉电网,女儿都是媳妇一个人再带,不由得更内疚几分。张小岚知道自己再也没有妈妈了对于未来的不安让她更难受几分。 “想见风范空有影,欲闻教诲杳无声。”杨玉岚老师虽离开了我们,她的音容笑貌将永远铭记在我们的心中。杨玉岚老师虽然走了,但更多的人会继承她的遗志,将她未竟的事业进行下去。杨玉岚老师虽然离去了,但他为人师表、教书育人、自强不息、甘于奉献的精神将永远激励一代又一代人发扬光大,恪尽职守! 杨玉岚老师安息吧!” 张小盒默默的听着,不放过每一个出现在耳边的悼词,有人在交谈,有人在哭泣,有小孩子在打闹欢笑。这些都阻碍不了他。 第十五章 张小盒变了,所有接触过他的人都发现了。刚开始张克云和林晓红以为儿子是因为二嫂的去世心情不好没放在心上。这都过了多久了,张小盒依旧如此。 穿梭在校园里的张小盒还是带着淡淡的笑容和人打招呼,见到长辈还是很恭敬的问好。可是所有人都觉得那不是他们心中的张小盒。 他不再和朋友一起玩着游戏,只会远远的看着,看他们笑,他也跟着笑。他不再跟着东子去渔场偷鱼烤着吃,也不再和队上的人有太多接触亲密。 没课的时候他喜欢坐在后山发呆,一坐就是一下午。你去和他交谈,他会告诉你他想一个人呆着,你再多说什么他也不再回答。就是静静地坐着。 周末回家的张小盒也不再淘着张爸爸去抓田鸡,也不再闹着张妈妈给他做糖醋排骨。抱着厚厚的书本一看就不撒手,你能不给他看么?他说这是在学习。 他离所有人都越来越远,林敏等不到表弟给他布置作业找上门,张小盒淡淡的告诉她不懂问老师。堂哥看表弟很久不来宿舍找他,跑去他宿舍看他躺在床上发呆,宿舍其他的交谈引不起的注意力。 叶东努力的讲着笑话逗他,换来的往往只是一个白眼,或者很敷衍的笑。堂姐喊他去家里吃饭,从杨玉岚出事后他再也没有去过。 不是说张小盒不再理会身边的人,他虽然生活在这里,可是却没有融入进去。远远从你身边走过,没与人交谈的时候你再也看不到他的笑容,平静的表情仿佛不属于这个世界。 倒是胡一斌和他越走越近了,不是多亲近,和旁人对比下却能和胡一斌交谈上几句无关紧要的话题。 张小盒是迷茫的,他害怕不经意间又会改变身边人的生活轨迹,他忘不了二伯望着二伯母那悲痛欲绝的眼神,忘不了二伯母下葬时堂姐撕心裂肺的哭喊,忘不了母亲边切菜边默默的流眼泪,忘不了学校老师谈起二伯母时那惋惜的语气。 张小盒不说出来没有人知道他怕什么,胡一斌偷看过他在后山流眼泪。看过他远远的画好一张画又撕掉从来,看过他绕着熟悉的人远走…… 张小盒疏远了叶东李德明他们,几个人围着张小盒问这问哪,张小盒垂着手低着头一言不发,被问急了眼眶泛红就是一言不发。李德明无奈的挥挥手疏散身边的人。 李德明想,或许,他们心中的盒子真的不见了。再也没有人和他撒娇让他背,再也没有人从裤兜摸出想不到的零食分给他,再也没有人皱着眉头说:德明哥,你身上发馊了,该洗澡了吧? 叶东似乎也明白了什么,每天去打饭想拿盒子的方盒总是找不到,睡觉前的宿舍很难看到张小盒的身影,在教室听到他说话十有八九是老师点名回答问题。 张小盒变了,不在喊着他早起去买馒头,听了再多的鬼故事晚上起夜再也不会摇醒他喊着陪上厕所,不在给他买各种零食水果,连一块洗澡也不喊他帮着提水。 张克云是最早发现儿子变了的人,不再给他打电话,和他说事情不在给意见。从二嫂去世到现在没夸过他帅! 张克云惶恐了,和妻子商量着要不要带张小盒给神婆看看,是不是丢了魂儿。可是和别家的小孩对比,张小盒似乎是变得“正常”了。 每个星期的零花钱给多少用多少,写完作业抱着一本书到屋后院子里坐着一坐就是一下午。每天的牛奶一杯也不少,吃完饭还是会帮着林晓红收拾碗筷。 胡一斌忍受不了了,他决定和张小盒说明白,在外人眼里开着是他和张小盒很亲近,谁知道张小盒的心事再也不和他说,虽然以前说的也不多。 胡一斌来到后山,张小盒依旧一个人坐着,左手扶着画板上方,画板的下面抵着肚子,右手下笔利落非凡。 胡一斌走过去坐在张小盒旁边问:“盒子,你有心事不能和我说么?” 张小盒皱了皱眉头停下笔说:“我能有什么心事?”边说边看哪些地方需要修改。 “我爸的公司分配的房子装修好了,我明天就回去住了。”胡一斌住在学校只是暂时的,胡洪明那边工作安排好了也该回去住了。 “那很好啊,学校的条件和家里是没法比的。”吹掉纸张上的橡皮渣,胡一斌前段时间提过这事儿,只不过张小盒没放在心上。 胡一斌抿了抿嘴,说:“我知道杨老师的死你很难过,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这是谁也不想的。” 张小盒细细的瞄着线条淡淡的说:“你不会懂。” “我真讨厌你这样子!”张小盒淡淡的语气让胡一斌很不爽,非常不爽。 第十六章 张小盒停下笔看着胡一斌,看得胡一斌心底有些发毛,说道:“没人强迫你看,下山的路在那边。” 胡一斌的心冷了下来,张小盒,我好心好意来陪你,你就这样对我。视线离开张小盒,胡一斌起身就往山下走去。 张小盒没在去理会胡一斌,谁也不懂,二伯母是我害死的,是我! 张小盒觉得很冷,手一用力4B铅笔在纸上划出一条长线。将画板丢在一旁张小盒环抱着自己把头埋在双腿间抽泣。 胡一斌搬走的时候和他来时一样,没有惊动2-7的任何人,躺在床上无动于衷的听着叶东他们讨论胡一斌的去处。很快空荡的床上又放满了多余的杂物,就像胡一斌在没有出现过。 张克云和妻子商量在农场买了一套房子,装修什么都是找熟人做的,很快带着儿子住了进去。张小盒告别了寄宿生涯。 张小盒拜了胡爸爸为师学画画,胡爸爸的国画是很好的,素描和色彩的领悟着色也很强,国画张小盒是没有接触过的。对于新的知识面张小盒学得很认真。 为了表示支持胡爸爸托人买了一套新的画架和配套的颜料,不同型号的毛笔都买了三套,要不是张小盒阻止张爸爸还得多买一些回来。 胡洪明很惊讶这个小孩的天赋,他听儿子提起过张小盒这人儿,看过张小盒的画以后才知道自己小看了这个小孩,看过张小盒的素描本,不论是构图还是细节线条描写,光与暗的线条表达都是让胡洪明感到震惊的。 问过张小盒和张克云夫妇,胡洪明知道张小盒并没有机会学习画画,张小盒说是跟着书上学的,看着张小盒带来几本厚厚人物与素描,胡洪明打消了心里的凝惑,教起张小盒来也就越发的上心了。 张小盒也努力,每个星期胡洪明布置的作业张小盒都是认真的完成的,每次还超额的多交两幅给他,偶尔的交谈胡洪明发现张小盒对色彩造型的见解很独特,除了教国画时指点他,素描与色彩也就随他发挥了。 不过刚开始张小盒称呼他为胡老师胡洪明自己是不习惯的,看自己儿子和张小盒关系很不错的样子,就让张小盒称呼自己一声叔叔。张小盒看着胡洪明坚持也就随了他的心。 通过杨玉岚的葬礼,胡洪明和张克雷倒是越走越近了,同公司的两个单身男人下了晚班随便在路边找个烧烤摊,点上一根猪尾巴或一扇猪耳朵,再来点臭豆腐儿,男人之间的感情碰过酒杯很容易就培养起来。 两个没有了媳妇的男人总是有着讲不完的话题,互相扶持着安慰着关系也越发亲近了,胡洪明的酒量浅,酒桌上经常嚷嚷着要和张克雷做亲家,让儿子给张克雷做女婿去。张克雷一开始也是有结亲家这个想法的,不过女儿还小,以后的事情现在谁也说不准,张克云现在就想对女儿好,这些说不准的事儿还是以后随着女儿长大了再说吧,真的有缘分是谁也挡不住的。 胡家和张家的关系进展出乎于张小盒的预料,这些上辈子张小盒是没有经历过的,现在过年过节二伯都会邀请胡爸爸和胡一斌去奶奶家团圆。张小盒没有抵触也没有惊喜,顺其自然。 张家还在感受着张小盒的画画天赋的同时,这一年发生的很多事,不管是科菲?安南当任联合国第七届秘书长还是金融危机对市场经济的冲击,都没有香港回归那一天来得记忆深刻。 东南亚的金融危机让和越南人做生意的张克云失去了一笔钱,张小盒没提醒他,就当做花钱免灾吧,张克云也没放在心上。他认为家还在,老婆儿子都好好的,钱是还可以赚的。 张小盒对张爸爸的想法不意外,上辈子的张爸爸就是一个很务实的人。知道张爸爸心情多少有些低落,张小盒嘴上虽然不说却会在张爸爸忙碌的日子里给张爸爸打电话和张爸爸腻歪两声,用张小盒的方式安慰着张爸爸。 张爸爸是喜欢这样的亲子互动的。接到张小盒的电话笑得合不拢嘴,生怕别人不知道是他儿子给他打电话。挂了电话的张爸爸心情愉悦的开始处理手头上的事,再难的事情也困不住他,因为他是他儿子最强的后盾。 小地方的人不会管你哪家公司破产,也不会在乎那个棒子国客机失事死了多少人,顶多在看电视看到那个岛国大百货破产时欢呼两声。小地方的爱国情结总是高尚的。 香港回归那天学校组织了联欢晚会,在农场的大礼堂汇报演出。张小盒的班级参演的舞蹈是《童心是小鸟》,拒绝了老师的好意,这次的演出张小盒没参加,坐在台下的人很多,过道上挤得满满的,张爸爸也抽空来了。 胡一斌他们班表演的舞蹈是《小小少年》,胡一斌是不会放过这个出风头的机会的。站在第一排拉着一个女生转圈儿,赢得掌声阵阵。望着台上笑得更得意的人张小盒在心里嗤骂:一脸骚包样儿。 这一年张小盒长了三公分,对着门后的身高刻条第一次露出真心的笑容。那天和胡一斌的不欢而散好像没有发生过一样,在胡一斌搬出来住没多久张小盒也住到了农场。 每天胡一斌都会推着自行车在张小盒家楼下等着他一块上学,接过张小盒手上的书包往肩上一甩,胡一斌是不背书包的,顶多周末的时候往家里带两本书让胡爸爸看看。 刚开始张小盒是张爸爸接送的,后来张爸爸生意忙起来了,想着学校离家也没多远的张小盒每天走路上下学。秋老虎刚过,耐热不耐冷的张小盒畏怯了每日的早起,一个星期能请三回假恨不得能请五回。寄宿的时候倒是不存在怕冷,醒了吃吃早饭走小段路就到教室了。 正直的张妈妈怕影响不好想了很多方法让张小盒起床。到最后一块冰毛巾啪的盖在了还在睡梦中的张小盒的脸上,这下张小盒什么睡意都没了。 胡一斌没有再问张小盒的转变,学校的老师同学包括张爸爸一家都已经接受了张小盒的转变。习惯成自然,老祖宗的话还是很有道理的。 这几年的冬天越来越冷了,上辈子张小盒去过黑龙江,那里的冬天白雪皑皑,风是干燥的,刮得脸刺疼。农场的冬天却是不下雪的阴风刺骨。张小盒把张妈妈织的爱心牌围巾拢紧,遮了大半张脸,爬到后座上催促胡一斌快点儿,再不走要迟到了。 “你还怕迟到?你恨不得每天睡在家里只上下午课。”当然,这些话胡一斌只敢在心里想想不敢说出来,炸毛的张小盒还是很可怕的。 第十七章 自行车是胡爸爸买的,胡一斌期末考了第二名的奖励。别看胡一斌每天吊儿郎当的一副痞子样,没到考试的时候成绩还是不错的,年级第一是张小岚。张小岚失去了母亲更加发奋了,甩了胡一斌好几分,每每谈到张小岚胡一斌都会打趣的对张小盒说:“能不能让你姐给个面子让我拿次第一呗?” 张小盒懒得搭理胡一斌,双手捂在兜里,里面有张妈妈给他热的牛奶瓶,听着胡一斌吹嘘着他和胡爸爸那听来的新闻。 “盒子,你看电视没,我国自行研制的“长征二号饼”改进型运载火箭在太原卫星发射中心发射升空。”胡一斌骑着车开始吹嘘昨天听来的消息。 “我说盒子,那个东西为什么叫二号饼呢?我听说很多东西都是发明者命名的,难道发明这东西的人喜欢吃饼么?”说完胡一斌还大笑起来。 张小盒懒得搭理他,那明明就是“长征二号丙”,什么乱七八糟的二号饼。这些小细节张小盒懒得和他计较的。拿上辈子的学识来和小学生较真张小盒是做不出来的。 胡一斌看张小盒没反应接着说:“你不知道金大钟当任韩国第十五届总统吧?韩国人的命儿真奇怪,还大钟,他怎么不叫大表呢?” “行了吧,人家是中间的中,不是钟表的钟,你要卖弄能看清楚电视上的字么?”张小盒受不了胡一斌的卖弄了,人没知识一点都不可怕,可怕的是没有常识,哎! 接送张小盒上下学胡一斌是享受的,下坡的时候故意骑很快吓得张小盒抱住他的腰大叫,每天的好心情从这一刻开始。 胡一斌停好车看着张小盒威胁他再吓他宁肯自己走路上下学抿嘴偷笑。他知道张小盒明天还是会等着他来接的。 胡一斌顺路把张小盒送到教室,看着张小盒走进去,打量着坐在坐位上的小孩,这段时间每天的上下学让张小盒晒黑了不少,不似以前那么白嫩了。胡一斌打定注意应该给他买一顶遮阳帽儿,亚热带冬天的太阳紫外线还是很强的,小孩还是白白嫩嫩的好看些。 “小盒我先走了。”随着值日生熊伟的声音落下,教室里只剩下张小盒一个人。他在等胡一斌,张小盒下午只有两节课,六年级有三节。 打开小录音机,这是胡叔叔回老家时买的,张小盒和胡一斌一人一个,一模一样的款式,张小盒的是白的,胡一斌的是蓝的。 带着耳机按下播放键,双耳间充满华仔那独特的嗓音: 如何面对 曾一起走过的日子 现在剩下我独行 如何用心声一一讲你知 从来没人明白我 唯一你给我好日子 有你有我有情有天有海有地 多少风波都愿闯 只因彼此不死的目光 有你有我有情有生有死有义 不可猜测总有天意 才珍惜相处的日子 …… 这个时候录音机还是很稀少的,拿出来总会引起别人的围观,张小盒不是喜欢出风头的人,没人的时候才会带着耳机听歌,不像胡一斌收到录音机的第一天就弄的学校人人皆知。 张小盒喜欢华仔的歌,喜欢华仔的戏。胡一斌知道后买了很多卡带给他轮流着听,上辈子张小盒去听过华仔的现场演唱会,很多歌现在也还没有。有时候想想要不要像一些金手指大开的小说里写的那样,把歌词和曲谱弄出来买一笔钱,想着想着,张小盒摇摇头笑了,这不是他的处事风格。 “盒子,斌子让我送你回家。”朱粤拿掉张小盒挂在耳朵上的麦。 “他人呢?”张小盒听得着迷了,连朱粤进来了都没有发现。 “他有事儿,走吧,哥送你。”朱粤拿起张小盒的书包,张小盒每天回去都会带书包这习惯朱粤也是知道的。 “能有什么事啊,他要去踢球么?”张小盒把录音机关了塞在书包里。有时候胡一斌有事儿会喊着朱粤送他回去。 “嗯,他要踢球。”朱粤颤颤的摸摸鼻子说道。 走出门外的朱粤看到张小盒又停下了,问道:“走啊,干嘛停下了。” “朱哥。得了吧,你还是老实说胡一斌干嘛去了。”张小盒停下脚步看着朱粤说道。 上辈子张小盒认识朱粤的日子就不短,打过不少交到,后来朱粤家买的房子离他家不远,两人没少在一块玩。朱粤一说谎就会摸鼻子这个小动作张小盒是知道的,刚才的动作张小盒可是看在眼里了。 “哎,我真没骗你,他真是要踢球。”踢球是不假,不过还要去打架。后面那句朱粤没说。 “真的吗?”望着朱粤的眼睛张小盒有几分相信朱粤刚才话了,可能刚才摸鼻子只是不经意之间的动作。 “真,比黄金还真。”那个年代的小孩只知道黄金值钱,白金钻石什么的都是浮云。 第十八章 张小盒是朱粤骑着胡一斌那辆小金鸟送回家的,吃完饭胡一斌也没来接他去上晚自习。想了想还是给胡一斌打个电话。 嘟——嘟—— 电话响了两声就被接起,“喂,哪位?” “您好,胡叔叔,我是盒子。”电话那头是胡洪明的声音。 “盒子啊,有事么?”胡洪明听到是张小盒的声音爽朗的笑着。 “斌子哥在不在家?”在长辈面前张小盒是称呼胡一斌为斌子哥的,没人的时候胡一斌胡一斌喊得忒顺口。不是张小盒不懂得礼貌,胡一斌在张小盒心里是没有哥哥那副模样的。 “斌子在学校踢球,饭都没回来吃。” “哦,谢谢胡叔叔,周末再去您那麻烦您。”和胡洪明又交谈了几句张小盒收了线。看看桌上没动什么的菜还是拿出饭盒给胡一斌装了好些进去,胡一斌不爱吃食堂的饭菜,总觉得食堂里的饭带着沙子。 张小盒把饭盒用塑料袋拴紧放在书包里,看来今天要赶着11路公交车去学校了。 张小盒走到二楼楼梯口时,就能听到六年级三班里面的哄笑声,这时候离晚自习还早,教学楼没什么人,安静得显得教室里的笑声那么刺耳。 “斌子,你牛X啊,那个飞腿使得不错。” “你以为斌子是你啊,那几拳打的太爽了,我看着都为那SX感到疼。” 两个声音张小盒都听过,一个挺熟了,和胡一斌同桌的胖子。大家都喊他胖子,真名张小盒也没弄清楚。 “那算什么,就那几个小B还在我面子二五二六的。”这是胡一斌的声音。 张小盒走到门前看着里面一群人吞云驾雾,胡一斌拿着一瓶矿泉水指手画脚的宣传着自己的战绩,没注意站在门口的张小盒。 “喂喂,斌子。”朱粤捅了捅吐沫横飞的胡一斌。 “干嘛呢,我说得正起劲呢,你……”胡一斌看到站在门前的张小盒声音戛然而止。 “呃,盒子你来了。”胡一斌尴尬的和张小盒打招呼。 “斌子,我先走了啊,我还没去打饭。” “斌子,我去洗澡啊。” “斌子,我……” “都滚,一群没义气的王八蛋。”胡一斌挥挥手,他巴不得这些人快走。 张小盒一言不发的站在门口看着胡一斌。衬衣前面的纽扣扯掉三颗,白色的衬衣和黑色的裤子上都是褐黄色的泥巴。脸上青了好几块,露出的胳膊上还有刮伤。 胡一斌拉下皱巴巴的衣服从桌子上跳下来,献媚的笑着说:“盒子你来了?进来啊。”笑得太大牵扯到嘴角的伤口不禁哼了一声。 张小盒走进去从书包里拿出方盒放在胡一斌桌子上说:“吃吧,吃完再说。” “还是你对我好,我都好久没好好吃饭了。”胡一斌接过筷子打开饭盒。 “哇,好香,是婶子的手艺吧。”胡一斌夹了一块竹笋放在嘴里。“呜呜!” 胡一斌风卷长云的吃完了饭盒里的饭,拍拍肚子。 “踢球?”张小盒发话了。 “嗯,踢球。”胡一斌换了个位置坐到张小盒身边。 “踢球踢到脸上了?离我远点。”张小盒推开越靠越近的胡一斌。 “一班的那个孙子,和我抢女人。” “你还有理了?你才多大?抢你女人?谁是你女人?”张小盒气不打一处来。 “一班的张巧云,和你姐坐的那个,你见过。”胡一斌颤颤巍巍的说。 “张巧云同意和你处对象了?”张小盒问。 “还没,我不是想给你找个嫂子么?”胡一斌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你能行么?”张小盒打断胡一斌。 “什么?”胡一斌有些不解。 “你硬得起来么,还你的女人?胡一斌你不要脸。”张小盒一肚子的火,早就说了朱粤那丫的不是好货色,让胡一斌少和他在一块玩。上辈子那丫就是一个色胚,要是严打的时候早就给抓起来枪毙几回了。 “硬?硬什么?” 张小盒目光往下移动,看着胡一斌那里又看看胡一斌的脸。理解了张小盒在说什么胡一斌脸轰的一下红了。嘴巴再怎么坏胡一斌同学思想还是很纯洁的。 “那……那小B找揍。”嘴硬的胡一斌说道。 “谁让你去打架了?你为什么要骗我?你要不要照照镜看看你这副德行?”张小盒站起来看着胡一斌说。 听到这胡一斌也火了,长那么大还没人这样说他,站起来推了张小盒一把,说道:“我什么德行,你是我的谁,你有什么资格这样说我?” 张小盒被推了一把没站稳头嘣的一下撞到墙上。后脑勺的剧痛让张小盒一下红了眼眶。张小盒伸手摸了摸没出血儿。 “盒子,我……我不是故意的。”胡一斌也被吓了一跳,看着红了眼眶的张小盒心里一紧伸手把张小盒拉了起来。 “滚开,我又不是你的谁。”张小盒推开胡一斌,大声的还击着。没理会愣住了的胡一斌,张小盒一手抓着书包一手捂着后脑勺跑了出去。 “我推了盒子……”胡一斌保持着被张小盒推开的姿势,内心只有刚才张小盒推开他场景,耳边还响着那句话:滚开,我又不是你的谁! 回过神来的胡一斌跑到张小盒的班级,这时候教学楼陆陆续续的来了很多人,他没在意别人的眼光,也不理会自己身上这幅摸样儿,他只想快点找到张小盒。 跑到老教学楼一口气爬上三楼,张小盒的班上有十来个人,张小盒坐位上却是空空如也。胡一斌看见刚上楼的叶东跑过去抓着他问道:“东子,看到盒子没。” “没,你这是怎么了,还挂彩了啊?”叶东看到胡一斌这幅模样幸灾乐祸的笑着问道。 胡一斌没理会叶东对自己的调笑,想着张小盒会去的地方,后山!没有,足球场,也没在,食堂后面的小河边,还是没有,最后一个地是篮球场旁边的芒果林。胡一斌气喘吁吁的跑进去,芒果林是空荡的,一个人也没有。 这时候晚自习的预备铃响了,胡一斌想着只能等下课再去找张小盒道歉了。垂头丧气的往教学楼走了,一点也没有开始时那因为打架胜利而不可一世的模样。 第十九章 胡一斌回到教室的时候已经开始自习了,站在门口无精打采的喊了声“报告。”讲台上的丁老师头也没抬让他进来。 小学的晚自习主要任务是督导学生做完白天布置的作业和预习新的学习课程。晚上一般来说是不讲课的,由一位老师进行辅助监督。 胡一斌的听到丁老师的话往自己位置走去,有些同学叽叽喳喳的讨论胡一斌的装束,脸上的乌青还在,不明所以的人纷纷像旁边的人打听,知道缘由的人添油加醋的给旁边的人讲诉。 “咳”,讲台上的丁老师咳了一声,下面的学生安静了下来。他们是不怕丁老师的,但是尊师重道他们还是懂的,了解了事情经过的同学纷纷看向胡一斌,眼里的崇拜、羡慕之情是不言而喻的。 胡一斌似乎没有听到同学们的讨论,也没有在意别人的眼光。换成另个时间段,他是会得意的,他胡一斌喜欢这种出风头的事。现在的胡一斌显然没有那么多精力来在乎什么。 “斌子,被小盒教训?”胖子凑头过来小声的问道,边问边偷看讲台上的丁老师有没有注意他讲小话。被抓到可是要罚站的。 胡一斌趴在桌子上把头扭朝一边不理会胖子,右手从书桌里摸出一本书来胡乱翻着。 胖子看胡一斌不理他,也不在意接着说道:“我说斌子,盒子说两句就让他说呗。你看他对你多好,还专门给你送饭来着。” 胡一斌垂下眼险,胖子都知道盒子对自己好,自己还做出这种事,真TMD不像话。不知道盒子现在怎么样了,盒子每次不小心磕着碰着都会乌青好久,撞到头那声响胡一斌是听到的,想到这胡一斌也坐不住了,他一秒都呆不住了,他得去找盒子。 “老师,我想请假。”胡一斌站起来说道。 有些嘀嘀咕咕的声音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都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看着站着的胡一斌,丁老师停下手中写教案的笔,抬头看着胡一斌。 对于老师们来说胡一斌学习是很好的,如果不是有那么一点儿的调皮那就完美了,不过男孩子嘛,这个年级调皮一些也是可以理解的。 “胡一斌你打架了?脸怎么了?”丁老师这才看清胡一斌凌乱的衣服和脸上的乌青,小调皮可以,打架受伤那可不是开玩笑的。 “老师我没事,我弟弟有些不舒服,我想带他回家。”胡一斌让丁老师在他脸上摸摸又看看身上,忍住痛没哼一声。 丁老师在胡一斌身上摸摸,也没发现什么问题,这个样子在上课他也有些不放心,说道:“嗯,写张假条先带你弟弟回去,你的事明天自己去找你们班主任说清楚,我会和他说的。” 丁晓云知道胡一斌有个弟弟,学校的老师们都不止一次的见过胡一斌骑着自行车带张小盒上下学。有时候下课下得早张小盒也会在教室外面等胡一斌下课。批了胡一斌的假条,丁晓云也没放在心上,这不是多大的事。 胡一斌抓着饭盒就去推自行车,张小盒的教室在足球场那边,骑车比较快些,停好车跑到张小盒的教室门口。看到张小盒在桌上认真的写着作业。 “老师,我想带张小盒回去,他受伤了。”胡一斌在张小盒教室门口和胡翠华说着。 “受伤了?”胡翠华听到胡一斌说的话有些吃惊。胡一斌过来的时候胡翠华就看到他了,她对胡一斌还是比较熟悉的。 胡翠华看着胡一斌这幅模样再看看张小盒,难道是张小盒打的?张小盒文文弱弱的样子还能把胡一斌打成这样? “安静。”胡翠华喊了一声,制止了教室里的骚动,胡翠华放柔声音道:“张小盒,你过来。” 张小盒在听到胡一斌的声音时就停下笔了,难道胡一斌是来道歉的?哼!张小盒在心里冷哼一声,他脑后勺可是肿了,谁稀罕他的道歉来着。 “张小盒你的头受伤了?”胡翠华伸手摸向张小盒的后脑勺,摸到一个鼓起的包,轻轻的按了下去。 “唔,疼!”张小盒拱起身子,避开胡老师的手,伸手摸向自己的后脑勺,比之前更肿了,疼死了。 “没事吧?还是去医院看看。”胡翠华看着张小盒一下惨白的小脸,嘱咐着胡一斌赶快送张小盒去医院检查。 得了胡老师的应答,胡一斌拉着张小盒的手就往楼梯走。 走到二楼的时候张小盒甩开胡一斌的手,道:“放开我,谁要你带我。” 胡一斌皱着眉看着张小盒说:“盒子,是我对不起你,咱们先去医院看看,都肿了。”说完又伸手去拉着张小盒。 “你放开我,我自己会走,你又不是我的谁,凭什么管我?”张小盒再次甩开胡一斌的手说道。 被张小盒甩开,胡一斌低声怒吼道:“我是你哥,先前是我对不起你,你脑后勺都肿成这样了,不要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第二十章 现在还在上自习,他们还在楼道上,声音太大会引起旁边的人注意,胡一斌压低声音说:“先去医院,事后你要我怎么样都行。”说完拽着张小盒往下走。 “我不要你管,啊——”张小盒甩开了胡一斌,脚步没踩稳,身体像下倒去。 被张小盒大力的推了一下,胡一斌也没踩稳,稳住身形看到张小盒顺着楼梯滚了下去。“盒子!” 胡一斌跑了下去,这时候早就忘了旁边是不是在上自习。“盒子,摔倒哪了?盒子,盒子你说话啊!你别吓我!”胡一斌托起张小盒的上半身,他想抱起张小盒却没成功。张小盒虽然小一点但是现在的胡一斌紧靠手臂的力量也是不能抱起他的。 “盒子,你别吓我盒子。”看着张小盒惨白的脸,胡一斌凄声喊着。 张小盒被摔得七荤八素的,还没回过神来又被胡一斌摇摇晃晃,喉头一甜“哇”的一下吐了一口血。 “怎么了这是?”旁边办公室的老师被楼道上的吵闹惊倒,跑出来观看。真好看到张小盒吐血的一幕吓得不轻。 “老师,老师你快救救他。”胡一斌慌了心神,张小盒的嘴角胸前还有血,胡一斌被眼前的鲜红吓呆了,也就失神那么一会听到有人的呼喊就回过神来朝那人求救。 “你让开,我来。”高老师托起张小盒的身子,双臂一用力把张小盒拦腰抱起。“走下面,我的车在升旗台旁边。”高老师和旁边的一位老师大声招呼,让他跟上。 胡一斌跟着跑下去,也没空跟追上来的胡翠华解释。两个男老师坐在摩托车上,把张小盒抱在中间,高老师听到后面说声“好了”,发动摩托车往医院驶去。 胡一斌看发动的摩托车远去,连忙往自己的自行车跑去。 “我也要去医院。”叶东跑出来的时候看到张小盒已经被安置在摩托车上了,吓得不轻,看到胡一斌连忙跟了上来。 “滚开,添什么乱。”胡一斌朝叶东大吼。 “盒子出事了,我不去我不安心。”叶东也不管胡一斌的怒吼,自己坐在自行车后座上。 “你给我下去,你还要上课,有什么事明天我会告诉你。”胡一斌把车停下。 “叶东,你干什么,回去教室。”胡翠华发现了这边的混乱。 “听到没,快下去。”胡一斌扭头看着后面的叶东说道。 叶东无可奈何的下了车,班主任的话他还是要听的,“你告诉盒子,明天我再去看他。” 胡一斌没再理会叶东,骑着车飞快的往医院赶去。 胡一斌使劲全身力气蹬踩着自行车,恨不得再快一点。“盒子你千万别有事啊!”那抹鲜血是吓到胡一斌了,胡一斌第一次见到有人在他面前吐血,还离他那么近,以前看电视上的人吐血还觉得挺搞笑的,现实见到的时候,是那么的让人心惊。 胡一斌赶到医院的时候被拦在病房外,这时候医院没多少人,张小盒的到来让医院开始忙碌了起来。 胡一斌站在窗外看着昏迷不醒的张小盒躺在病床上,一名医生拨开他的眼皮用手电筒观察着,又摸摸他的四肢身上,不停的和身边的护士交代什么。 “医生,没什么大碍吧?”看到医生出来高老师和胡一斌赶忙围了上去。 “后脑浮肿有淤血,右手有骨折的迹象。”医生交代着病情。 “医生,他吐血了。”胡一斌急忙说道。 医生想了想说:“是否伤到内脏现在还不清楚,病人昏迷不醒,先去拍片再说。”说完交代护士带病人去拍片子。 高老师忙跟上医生去填写资料,胡一斌也给张小盒家里打了个电话,打完想了想还是给胡爸爸打个电话,这事情自己是不了干系的,都怪自己,如果当时没有推张小盒,后面的事情都不会有。 胡一斌坐在门口的椅子上焦虑的等待着结果,张小盒的妈妈和胡爸爸是一起赶过来的,张爸爸还在路上。 “爸,都怪我。”听完胡一斌的解释,胡爸爸气不打一处来,扬手给胡一斌一个耳光,胡一斌被打得有些踉跄。 “哎,老胡,别打孩子。”林晓红拦住胡洪明,出了这事谁都不想,也不能全怪胡一斌。 胡洪明很铁不成钢的看着胡一斌,恨不得打死他算了,要是张小盒有个三长两短,他拿什么去配给张家。还在学校打架,简直是胡闹! 胡一斌只是大概的说了事情的经过,关于对女生的争风吃醋他是不敢说的,他相信他说了胡爸爸会撕了他。 “医生说了也没什么大碍,我们先等结果。”林晓和叹了一口气,看着昏迷不醒的张小盒内心难受万分,那惨白的小脸她宁愿躺在床上的是自己! 第二十一章 张小盒醒来的时候觉得头有些涨疼,好像,自己从楼梯上摔下去了?这里应该是医院吧,张小盒想起身,才发现旁边睡着一个人。 张小盒一动胡一斌就醒了,“别动,你手骨折了。”胡一斌站起来拍拍张小盒说道。 “医生,医生,我弟弟醒了!”胡一斌跑到门口大喊。 “醒了醒了!”林晓红和胡洪明停止交谈,跑了进来。 “盒子,哪儿不舒服和医生说啊;别怕,妈妈在这。”林晓红看着儿子醒过来心里的大石头终于放了下去,虽然医生说了没有什么大碍,她还是不放心。 回答了医生几个问题,医生表示没什么大碍交代了几句不要移动右手就离开了。 张小盒想抬起右手看下时间,被张妈妈制止了,问道:“现在几点了?” 胡洪明看看手表说道:“三点多,困了就再睡会啊。” “妈,你明天还要上班,先回去睡会,我没事。”看着张妈妈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张小盒对张妈妈说道。 张小盒知道自己的妈妈不是一个能熬夜的人,每晚准时11点以前睡觉。这个习惯已经维持很久了,通常张妈妈熬夜以后的几天精神状况都不太好。 “妈没事儿,你困了就睡,妈陪你。”张妈妈拉了张椅子坐在张小盒旁边。 “弟妹,你先回去睡吧,我来守着,明天我轮休。”胡洪明也劝道,毕竟这是自己家儿子惹出来的事,虽然林晓红一再表示这没什么,孩子之间打打闹闹的还能较真不成。 耐不住张小盒的坚持和胡洪明的劝慰,林晓红明天真的有事不能请假,单位的报表还得赶出来。没在坚持,反正医院离家也不算远,给胡洪明交代了有什么事儿给他打电话就起身了。 “斌子,你跟你婶回去,明天还要上课。”胡洪明看着傻站在一旁的儿子说道,明天回去在好好收拾他,太乱来了。 胡一斌没敢靠近,张小盒醒了以后就站在一旁看着,死死的盯着张小盒,有些话当着大人的面他说不出口。 听到胡爸爸喊他,胡一斌说道:“我不会去,我要在这陪盒子。” 胡洪明看着儿子站在那没动,走过去踹了一脚。说道:“兔崽子你要造反是吧?” 这一脚不重,胡一斌还是被踹得有些踉跄,稳住脚步后胡一斌站在那一言不发,无声的抗议。 “胡哥,别打孩子,有什么不能好好说。”林晓红过来拦在胡一斌和胡洪明中间,他是反对家庭暴力的,这孩子可不是靠打就能教好的。 张小盒看着一言不发的胡一斌,缓缓说道:“胡叔叔,你和我妈回去吧,让斌子哥陪我就行。” 听了张小盒的话,胡洪明皱着眉头说道:“那怎么行,他一个那小孩能帮上什么忙?” “我真没多大事,刚才医生也说了。你们先回去,真不放心明早再过来。” “嗯,胡哥,我们先回去,明早再过来,让斌子陪着他,两孩子也有个伴。”林晓红也开始劝胡洪明,自己儿子说了没什么大碍他也就放心了,自己家盒子是不会拿自己身体开玩笑的。 两个大人走后胡一斌走到张小盒床头,张小盒把头扭朝一边不看他。张小盒刚才帮他说话不是原谅他了么?胡一斌想不明白。 坐在床边的椅子上,胡一斌问道:“喝水么?” 张小盒不说话。 “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我真没想那样?”胡一斌低着头说道,语气有些悲伤。 “不是故意的?那你就是有意的啰?”张小盒气鼓鼓的转过来看着胡一斌说道。 张小盒心里早原谅胡一斌了,开始撞到头确实不是故意的,后来的事情更加是意外,难道今年真的流年不利么?张小盒想。 看着低下头的胡一斌,胡一斌没说话,听到张小盒的话也没有为自己辩解,眼光有些泛红。 胡一斌现在很希望张小盒骂他,骂不解气打他也行。只要张小盒能不怪他,让他做什么都行。 看着眼眶红了的胡一斌张小盒心里也有些打鼓,胡一斌对他是很好的,张小盒一直都知道;哎,便宜你了,张小盒心想。 张小盒轻咳了一声,打破这个尴尬说道:“给我倒杯水。” 胡一斌听闻赶忙站起来,从饮水机那接了一杯水。 张小盒做起来靠在床头一脸黑线的看着伸在嘴前的手,这丫的不会是打的那个注意吧? “啊——”胡一斌张张嘴,啊了一声做了个示范。 “我左手没断!”张小盒没好气的接过杯子,小口小口的喝着,边喝边皱眉头。 第二十二章 胡一斌讪讪的摸摸鼻子,看来盒子是原谅他了,他就知道盒子不会不理他的,内心有些小小的雀跃。 “盒子,我以后不会对你那样了。”接过张小盒的杯子胡一斌说道。 “那会怎样?”示意胡一斌把枕头放低,张小盒躺下去,还真的有点困了。 胡一斌有些紧张,“我会对你好的。”想了想又重重的说道:“只对你一个人好。” 张小盒白了他一眼,调整姿势,大大的打了个哈欠轻声说道:“别傻了,你以后还要讨媳妇,生孩子,这种事情说说就算了啊,我又没多大的事,不用放在心上。” 胡一斌没接话,有些事情不是靠说的,他会让张小盒看到他所做的。看着床上的小孩没了动静,给他压了被角,自己也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看看床头张小盒取下的表,快四点了。胡一斌想了想脱了鞋子和外套,钻进被窝里。 单人床不算大,但是也不挤,拉开被子看了看那只绑着绷带的手,胡一斌小心的不去碰到,侧着身子一只手搂着张小盒的腰,闻着小孩身上淡淡的奶香味闭上了眼睛。想着要对他好,比谁都好。想着想着沉沉的睡去。 胡洪明买了米粉来医院给两个小孩当早饭,正好碰到查房的陈医生刚出来。笑着和医生打招呼,这些礼数是需要的。 “来得早啊,两个小孩还在睡,感情真好。”陈医生笑着说道。 胡一斌也笑着应酬几句,有些不明所以,进了病房把米粉放在床头,自家儿子和张小盒挤在床上,看着姿势是将张小盒搂在怀里,张小盒还是平躺着,头歪朝着额头靠着斌子的脖子。两小孩睡得很沉,胡洪明看着这画面感觉有些奇怪却又有着说不上来的河蟹。这时注意到张小盒露在被子外面那只绑着绷带的手。 胡洪明伸手扭了胡一斌的耳朵,骂道:“兔崽子,给我起来。” “唔……”胡一斌哼了一声,清醒过来。他做了一个梦,梦里有好多好多的牛奶糖围着他。看看靠着自己睡的盒子傻笑了一下,转过头迎接的是胡爸爸黑着的脸。 看着张小盒还没醒,胡爸爸压低声音说道:“旁边没床吗?盒子受伤了你还挤着他。” 胡一斌自知理亏没敢接话,爬起来去洗手间洗把脸囫囵吞枣的吃着米粉。等他吃饱了在叫盒子起床。 张克云睡梦中被电话铃声给吵醒,这几天忙着公司的事情,昨天陪着一个老板应酬喝得有点多。 看看来电显示是自家媳妇打来的,“老婆,怎么了?”这年头的手机比前几年轻巧多了,不像那种砖头似的笨重。 林晓红听着老公还没睡醒的声音气不打一出来,语气也不善的说道:“你昨天喝酒了吧?和你说过多少次了少喝点酒对身体不好。” “没喝多少,不是应酬吗?”张克云拉高枕头靠着床头点了一支烟。 “应酬应酬!你和钱过一辈子算了。” 张克云不知道自家媳妇抽什么风,大清早的给他打电话就发火,放轻语气安慰道:“你这是怎么了,我不是赚钱养家嘛!” 林晓红听到老公的安慰语气也放柔了不少,说道:“你和钱过一辈子算了,儿子还躺在医院里!”想着还躺在医院的儿子,不免难过起来。 “什么?儿子怎么了?”张克云紧张起来,张小盒可是他的命根子。 “右手骨折,我一会就过去陪他。你什么时候才忙完?”林晓红也不是无理取闹的人,只是儿子的事情让她乱了心神,稳定了情绪说道。 “我马上回来。”张克云说完挂了电话,又给几个哥们打了电话让他们帮着招待一下那个老板,现在天大地大都没有儿子重要。 张小盒坐起身来,还有些迷糊的让医生用绷带把手固定起来,挂在脖子上。接着让胡洪明洗好毛巾给他洗脸后才有些清醒。 “真乖,那么乖的小孩可不多见。”陈医生笑着称赞道。 张小盒腼腆的笑着说了声谢谢医生。坐在床头拿过筷子吃米粉。 我靠,夹不起来!张小盒看着不听使唤的左手,感觉有些气馁。他不是左撇子,左手使筷子怎么也不听使唤。 胡一斌拉过一旁的椅子坐在他面前,接过快起,夹起来不忘吹一吹,“啊——” 张小盒是真的饿了,一口一口的吃着米粉,还让胡一斌用勺子给他喂汤。张小盒想,在肚子面前,那点自尊真的不算什么。 陈医生笑着和胡爸爸交谈,看着这幅兄友弟恭的情景。胡洪明看着儿子小心翼翼的喂着张小盒,觉得儿子真的长大了,都会照顾人了。 第二十三章 林晓红本来打算来看看张小盒再去农贸市场买大骨头熬汤的,胡洪明听说了把这任务接了过来,便打发胡一斌去学校上课,第一节课都下了还呆在医院不走,胡洪明看着儿子赖着不走正想上去踹一脚却被张小盒拦住了。 张小盒拉过胡一斌的在他耳边说悄悄话,胡洪明看着张小盒有些泛红的耳朵和自家儿子裂开的嘴角越来越大,心中感慨万分,果然儿子长大了啊,别人的话比自家这个当老子的还管用。 “好,我去了啊。”胡一斌兴奋的跑了出去。 胡一斌想着张小盒在他耳边的话,“斌子哥,你不是说要对我好么?你去学校帮我写张假条,我还想吃学校门口的凉粉,下课给我买。”盒子同意他对他好了,嘿嘿。 胡一斌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那么高兴,反正盒子愿意让他对他好。他高兴不行吗,那啥,千金难买我乐意! 张克云简单的交代了公司的事,开着车飞快的往家赶,耳边还回荡着老婆略带哭泣的嗓音“你和钱过一辈子算了!”。 张克云知道自己赚钱是为了这个家,老婆也知道。但是生意越做越大,陪他们的时间也越来越少。儿子不是一个需要家长当心的人,张克云想。自家的盒子的从来没有问过自己我该做什么,或者是我能做什么? 几个兄弟家里的孩子都没有自家儿子听话和贴心。他不需要你去安排和教他做事,他也不会做出让你担心的事情。张克云突然觉得自己这个老爸当得真失败。 张克云想起儿子和他说过的一句话,“爸,钱是赚不完的。一家人在一起才是最重要的。”这是二嫂去世的时候儿子说的,那时候他还有些惊诧那么小的小孩能说出这样有哲理的话来。 “叭——叭——”按了喇叭打着转弯灯又超了一辆车,这破路什么时候才能修好,张克云在心里恨恨的骂道。 又想起自己的儿子,每次自己回家的时候儿子都会体贴的给自己倒一杯加了蜂蜜的温水,工作时再怎么累接到儿子的电话总会有着怎么也使不完的力气来。 张克云放慢车速,前面就是农场了,人流开始多起来。把车停在医院门前,对面的小卖部里一个男人拿着小木棍打着自己的儿子,那小孩被老子揍了在地上撒泼打滚哭着耍赖。 张克云想自家儿子多久没有被自己打了,想着想着就想了。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句无聊。摇摇头甩开这个想法,自己家儿子那么招人疼自己怎么舍得下手。 大步的走上台阶,上面就是医院,张克云老远就看到儿子靠着媳妇坐在病房门前的长椅上撒娇。 “妈,我要吃糖醋排骨,糖醋鱼,还要竹笋炒鸡。”张小盒靠着张妈妈说道。 “好好,想吃什么妈都给你做。”林晓红笑着应着儿子的话。 张小盒抬头,看着远处的那人惊喜的喊道:“爸,你回来了。”张小盒不知道张妈妈给张爸爸打了电话,他知道张爸爸这段时间在忙。 “嗯,手还疼不疼,”张克云问儿子,转头又问媳妇,“医生怎么说?” 张小盒笑着摇摇头,摆摆手表示自己没事儿。 “医生说没什么大碍,观察两天就能出院了,不过手要固定着。”张妈妈解释到,又和张爸爸交代盒子是怎么出事的。 “孩子打打闹闹的这都是小事,没必要怪老胡他们家。”张克云摆摆手表示不在意,听到张小盒从楼梯上滚下去还是吓得脸都白了。不过这事也不能怪人家孩子。 张妈妈轻声说道:“嗯,我也是这样想的。” 张小盒住院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一下传得飞快,最先来的是张克雷。张克雷拎着几罐水果罐头看张小盒没事就走了,他还得上班。 张爷爷和张奶奶来的时候是空这手的,说实话张小盒是不在乎这些的,看着张奶奶坐在床头掉着眼泪,张小盒还上去安慰她几句,张爷爷和张奶奶也没待过久,张奶奶接过张爸爸手上那一叠钱马上就笑着说家里忙先走了。 林晓红看着这一切有些生气,张克云听着媳妇抱怨也没敢吱声。倒是张小盒轻声和张妈妈说注意风度,别让人家笑话。 外公外婆是张小盒的大舅骑摩托带来的,毕竟不是赶集的日子,车不算很多。两个老人接到电话赶忙让儿子送自己来医院。 张小盒的外公外婆也什么都没拿,大舅倒是抓了自己家养的一只土鸡过来,张小盒看着外公从兜里摸出一张皱巴巴的钱往他怀里塞,张小盒眼眶红了。张克云看着这一切似乎也有些明白了什么。 外婆叨叨絮絮的说着伤经动骨一百天,交代着林晓红该注意的事情,张克云倒是从车里拿出两条好烟塞给大舅子,再往大舅子摩托车上捆了一箱酒。 “克云啊,烟我收了,酒你还是留着吧。”林应坤不是嗜酒的人,推脱着。 “大哥,看你说的,这酒给爸喝的,给你的烟你装好啰。”张克云利落的捆绑好那箱酒。岳父好酒,烟倒是也抽,不过是少数民族自制的水烟筒,就着烟丝点着抽,纸烟是很少碰的。 “我看还是送我那里吧,我去山上找点草药回来。”外婆还是不放心的说道。 “妈,不麻烦你了,我自己能忙得过来。”林晓红不想自己的母亲受累,看着母亲对自己儿子付出的关心,其实想起儿子说过的话,“就算奶奶对我不好,我还有外婆不是吗?” 儿子都能想明白的事情自己为什么还要自寻烦恼,林晓红在心底笑了笑,谢绝了母亲的好意。母亲也上了年纪,虽然身体还硬朗,但是她是不愿母亲过多的操劳的。 “不行,不送过去我不放心。”张小盒的外婆发扬了老林家女性当家作主的崇高思想,在这件事情上一锤定音的决定了,交代着张妈妈的等张小盒明天出院了就给她送过去。 张小盒看着外婆强势的作风在那闷笑,对于外婆的医术张小盒还是信得过的,外婆知道几个老配方,上辈子张爸爸的一个兄弟得了乙肝都被外婆给治好了,这种伤筋动骨的伤势在张小盒的印象中对于外婆来说也是小意思。 上辈子来找外婆治病的人很多,基本都是熟人,要不就是熟人的朋友。药是外婆自己上山采的,一副药外婆只收33块钱。到了后来砍伐太严重,采药得到深山中,加上外婆年纪大了家里人就不再让她给人上山采药了。 留着外婆他们吃了午饭,林晓红让张克云送自己父母回去,看着两个老人坐在摩托车后座她心都是颤抖着的。又应了老人一定送盒子过去养伤后两个老人才坐进车里。 张小盒在医院睡午觉,迷迷糊糊的听见有人在交谈,睁开眼开到是姨娘来了。 张小盒惊喜的喊了声:“姨娘,你来了。”见到林芳张小盒是高兴的,他也有段时间没见到阿姨了。 “醒了啊,躺着就好。”林晓芳看到侄子醒了,制止了他爬起来的动作,受伤就要多休息。 张小盒没起来,乖乖的躺着看着姨娘,怎么看也看不够。阿姨和上辈子没多大的区别,姨娘学了美容以后到四十多岁还是包养得很好。 张小盒的右手上有一道细微的疤痕,跟了他两辈子。他小时候很黏姨娘,在外婆家的时候姨娘还是一位二十出头的小姑娘,正是忙着谈恋爱的好年纪。那次姨娘带着他骑自行车到农场看电影,完了回去的路上张小盒坐在自行车前面的横岗上睡着了,从车上滑落到地上姨娘也没发现,林晓芳骑了好长一段路听到后面有哭喊,“姨娘,你不要我了啊!”林晓芳回头才发现侄子趴在路中间哭喊。 为了这事姨娘被外婆好一顿唠叨。张小盒不懂事,疼过就忘了,反而和林晓芳更加的亲近了。 听着姨娘和张妈妈的交谈,张小盒知道姨爹的工作要调动了,这次调到县城的派出所。张小盒想了想,似乎和上辈子也没什么时间差,便不再多想。现在他是不敢随便打乱历史了,二伯母的去世让他心里留下的疤痕还没消散。 胡一斌一放学骑着车就往医院赶,知道盒子爱吃凉粉买了两块钱的装在塑料袋里挂在笼头上。到医院才发现病房里的人还不少。 张小盒让胡一斌拿出早上吃早饭的饭盒来,把凉粉给腾在里面给大家分着吃,大人们都笑着推脱着。 张小盒让姨娘陪着他吃,他知道姨娘也爱吃这口。这次没让人喂他,吃这东西用勺子左手还是能用的,再说了人那么多他也不好意思。 胡一斌看着张小盒一会就吃了小半碗,一脸满足样,高兴的说:“盒子,下午我再给你买啊。” 林晓红听到了说道:“那可不能吃多,这东西凉,吃多了可要闹肚子。” 胡一斌听到这婶子说这句话像被泼了一盆凉水,垂下了脑袋没吱声。 张小盒放下勺子,看着垂着头的胡一斌安慰道:“没事,下午给我买搅搅糖好了。” 听到张小盒的话胡一斌一下来了精神,赶忙答道:“好,好。两块钱的够不够?” “不用,买5毛钱的就好了。”现在学校门口的搅搅糖5毛钱能吃好久了,不像再过几年,5毛钱都买不到搅搅糖了。 吃完凉粉张小盒也没了睡意,大人们随意的交谈着,张小盒就听胡一斌给他讲学校的事,讲朱粤今天上课没带数学书被老师罚站了啊,或者胖子上课睡觉又流口水了云云。反正胡一斌是不敢宣扬他打架的风光史的,至于那个隔壁班的“女人”更是不敢再提了,胡一斌也不知道再怕什么,但是他知道张小盒肯定不喜欢这些事儿。 林晓芳没见过胡一斌,见他和自己侄子关系挺不错的样子,便低声问道:“二姐,那是谁家的小孩。” “老胡家的,从外地过来的,你没见过。”林晓红看着和自家儿子交谈愉快的胡一斌也笑了,小孩嘛,谁小的时候不会犯错误,儿子小时候还敢冲到马路上拦车呢。 “你下午给东子带瓶荔枝罐头去学校呗。”张小盒看看放满床头柜的营养品和胡一斌说道,这么多东西他是吃不完的。 胡一斌不知道张小盒怎么就忽然提到叶东了,没好气的说:“不带,你自己留着吃。” “我吃不完,你也帮我吃点。”面对这面前那么多营养品的张小盒说道。 “我帮你吃也不给他吃。”说完打开一瓶荔枝罐头就着张小盒用过的勺子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皱着眉头强咽下去,好像在吃毒药一般。 张小盒是知道胡一斌的小心思的,就像两个孩子争玩具,只不过现在自己变成玩具了。看着胡一斌的举动有些想笑,幼稚得有那么一些可爱,胡一斌是不爱吃甜食的。 第二十四章 第二天还张小盒还在吃着午饭,喝着张妈妈熬的大骨头汤,这汤对张小盒的伤势恢复有效果,张妈妈这两天都在煨着。 张爸爸的手机响了,是丈母娘打来的。挂了电话的张爸爸苦笑着和媳妇说岳母催着快送张小盒过去,草药都准备好了。 林晓红对于母亲说风就是雨的个性很无奈的摇摇头笑了,给张小盒装了些日常用品,交代张爸爸跟着过去住几天,她还得忙两天才有时间请假。 张妈妈拎着一些营养品放在车里,张小盒说吃不了那么多。张妈妈念着两个老人和侄女,说什么也要带些过去的,张小盒听了也没再说话,是他考虑不周了。 张小盒搬着手指头算日子,今天星期四,明天星期五。明天表姐也该回来了,有个人陪着说话也不会那么无聊。 才要出门小姨和小姨爹带着表妹来了,他们家住的比较远,是早上才听说张小盒住院的事。知道了就急急忙忙的来了。 看着和张妈妈交谈的小姨,还有站在一旁有些不善于言辞的小姨爹。张小盒的内心是欣慰的,不管上辈子小姨和小姨爹做了些什么,现在的他们是善良的。小姨爹的妹妹差不多也要嫁去玉溪了吧,这是小姨托大姨妈牵的线,也是以后事情的导火索。 小姨爹的妹子叫小燕,两人的父亲早亡,母亲一个人带着三个孩子长大,老大换上了失心疯,现在一家人还是住在一起。 这事情张小盒是不好评价的,小燕嫁到玉溪以后没两年就染上了城市人的坏毛病,觉得自己高人一等,连大姨爹都看不起了。 张小盒的大姨爹是个本本分分的农民世家,中专学的矿堪后在国营的矿山工作,农村人对穿衣打扮什么的没有讲究,大姨妈说过他很多次,也没改。农村人的性子刻在了他的骨血里。 小燕在外面说着张小盒大姨爹的闲话,否认了和大姨妈一家的亲戚关系。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后来这事儿让大姨妈给知道了,上门闹了一会后,关系慢慢疏远了。 张小盒心里想这事会有转机吧,看着小姨爹这本本分分的模样怎么也不像过河拆桥的人,还有两年呢,希望事情不会变糟糕。 告别了小姨他们,张小盒和张爸爸开车前往外婆家,外婆坐在门前的矮凳上冲着草药。 “先进屋坐,马上就好了啊。”外婆笑着和张小盒说道。 “盒子,看我买的电视漂亮不?”林晓芳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见到张小盒进来了笑着问他。 “嗯,漂亮。”张小盒这话说的有些违心,不过放在这个时代,这台18英寸的彩电也是高端货了。 “多少钱买的?”张克云问小姨子,加钱合适他也买一台放在家里,家里的电视买了好些年了,虽然媳妇说不用换,但是钱赚了就是用来花的嘛。 “不贵,才这个数。”林晓芳朝姐夫比了一个数字。 “不会吧?那么便宜?”张克云有些不相信,他虽然不做这一行,基本价钱还是懂的,小姨子比的加钱只有百货商店的三分之一。 “我还能骗你不成,最近海关收的,画不了多少钱,你要我让老宗给你弄一台。”林晓芳看着姐夫有些不相信笑着说道。 原来是海关的,其实很多沿海的人都知道海关收的货都是私下拍卖了,然后上交国库。张克云听闻是从海关弄来的也就相信了小姨子的话。 “爸,你多弄点在转卖呗。”张小盒可是有小心思的,有些事情你不做不代表别人不会做,这样的钱不赚白不赚。 “小孩子不要乱说,哪有那么好做。”张克云摇摇头,有些事情是有潜规则的。 张小盒撇撇嘴道:“姨爹没事调到城里了,你还怕没关系?” “真的?”张克云看向小姨子,等到林晓芳的点头心中大喜,既然这样这事情还是能合计合计的。如果弄到这一批货在出手利润高的吓人,他在越南那边还是有些关系的。 两个大人进去房间里嘀嘀咕咕的商量去了,张小盒拿着遥控器换着台看有没有什么好看的片子。 顺着风一股子中药味传来,外婆抱着一个装着黑漆漆的草药的塑料盆走了进来,帮张小盒脱了衬衣,为了方便,身上的T桖在医院是直接剪烂了。 “呼呼!”张小盒喘了口气,草药敷在手上有些烫。 “热乎的才有效果。”外婆利落的敷好草药,再用夹板固定好手臂,交代张小盒不要乱跑乱动。 张小盒看看渗出来的黑色和衣服裤子上的污点,这身衣服怕是废了。沾染了草药汁的衣服是很难洗干净的。 衣服是没有外婆的心意重要的,外婆肯定昨天回来后就上山采药了,要不今天也不会有草药给他包扎,这些草药都是要新鲜的才有效果。 把身上残留的药渣拨弄到垃圾桶里,感觉手臂上热乎乎的,便歪靠着沙发看起电视来。 张小盒在外婆家一住就是一个月,学校请了假的,他伤的是右手也没法写作业,对于学习家里的人都是放心的。胡一斌基本每天都给张小盒打电话,周末还自己骑车过来陪着张小盒。对于胡一斌的到来两个老人都是喜欢的,其实胡一斌不开口也是长得一表人才。 外婆的父亲张小盒应该称呼为祖爷爷。外公外婆的父母都是高寿的人,在少数民族的地方,高寿的老人是很多的。 离春节还有二十多天的时候学校放假了,外婆的爸爸没有熬过这年冬天,走的时候很安详,享年86岁。 外婆这边有六个姊妹,最小的比张妈妈还小三岁。可见少数民族的辈分问题的复杂。来奔丧的人很多,86岁也算高寿了,请了人放电影热热闹闹的操办着,大舅和张爸爸开车跑了60多公里接了一群“摸公”回来做法。 “摸公”是莎族的先知,传说有大法力,能知晓轮回。莎族里有人高寿或者夭折的都会请来做法,这也算习俗了。 外婆打算着让摸公给张小盒看看,这段时间老张家是有些不顺,听说张小盒的大伯做生意又赔了不少钱,这霉运可别带到自己外孙身上才好。 张小盒原本是不相信这些的,活在21世纪的大好青年,接受的是唯物主义思想的熏陶的他也没想过世界上会有重生这一回事。这事还发生在他身上不信也信了。 摸公都是老一辈的人,看着年纪比外婆还年长不少,在外婆的带领下张小盒乖巧的坐在摸公的面前。 摸公都只会说民族话,张小盒也能说,但是远远达不到那种程度,很多词都还是用汉语代替着。摸公询问了一些日常的事情,紧闭的眼睛突然睁开盯着张小盒。 张小盒被看得心里发虚,刚才他似乎看到这位摸公眼里的精光闪现,心里存着的那点侥幸也消失了,恭恭敬敬的低着头。 “你是有思想的人,很强大我却看不穿。”摸公淡淡的开口说道。 张小盒有些不明所以,恭敬的说道:“还请先生指点。” 摸公似乎很满意张小盒的态度,喝了一口茶说道:“有些事情是命数,就算你没做它也会发生。做与不做只在一念之间,存在即为合理,何必在乎框框条条。” 张小盒似乎抓住了什么,却还没懂,问道:“如果不做,他也会发生?” 摸公轻笑着说:“人的力量是有限的,哪怕是我也一样。想改变一个已经明确的事实是不可能的。这样说你懂么?” 张小盒明悟的点点头,“谢先生指点。” 旁边的人看着这两人莫名其妙的对话,就算能听懂民族话的人也没能搞懂他们之间交谈的意思。不过张小盒却是懂了,压在他心里的那些事情也有了很好的解释。 张小盒相信这位摸公是有大法力的人,他什么也没问,先生却都说了出来,原来世上真的是存在高人的,而高人真的在民间。 杨玉岚的死是张小盒的心病,杨玉岚去世后张小盒做什么事情都要深思熟虑,深怕一不小心改变了历史的格局,造成不可挽回的悲剧。 先生今天说的话意思很明了,不管张小盒做不做这些事情都会发生,只不过是早晚而已,就算是先生那般厉害的人也不可能改变历史的格局,该发生的事情始终会发生。所以先生让张小盒不要放在心上。 对于张小盒的重生先生虽然没有很明确的指出,但是先生说了存在就是合理,什么事情都在一念之间。先生似乎看出了张小盒身上有些不同,不过却没有说出来。 “命数么?”张小盒低声嘟囔着。 告辞先生后随便编了个借口给外婆就离开了,外婆对于张小盒和摸公的交谈很是好奇,不过仅仅是好奇而已,先生的话她是不会多虑的,她一直相信先生是高人。 没有了顾虑的张小盒开始盘算着年后的事情,橡胶地似乎要开始承包了,还有码头是不是该让张爸爸插手了,有些事只有这些年能做,过了,变数就多了。 张小盒躺在床上琢磨着怎么发家致富,听到胡一斌在外面喊他。他倒是忘了放假了胡一斌每天这个时候都会准时过来陪他的。 第二十五章 胡一斌喊了两声听到一个闷闷的声音说着“进来。”笑着把自行车停好推门走了进去。穿过客厅看到张小盒趴在床上打滚,嘴里含糊不清的说着些什么。能打滚了啊,看来手好得差不多了。 胡一斌算是发现了张小盒有个习惯,这孩子想事情入神了就会往床上打滚,或者用棉被把自己裹成一团,刚开始胡一斌还调侃他是不是在撒泼,张小盒立刻炸毛了跳起来指着他鼻子大骂:“你才撒泼,你全家都撒泼!” 胡一斌也没在乎张小盒没搭理他的事,从进门来张小盒就没正眼瞧他一眼儿。把手上提着的放在桌上,从提壶里给自己倒了一杯白开水,咕噜咕噜的灌了进去。骑了好几公里的车他是渴坏了。 “斌子,你是属土狗的啊?”土狗是一种昆虫,是蟋蟀的进种,个头比蟋蟀要大一些,夏天没事的时候往河边的沙土洞里灌水就能把它逼出来,油炸了吃可香了。 “要叫哥,没大没小的。” “戚!”张小盒满不在乎的嘘了他一下。 “来,我给你带凉粉了,吃不吃?” “有凉粉!”听到有吃的张小盒一轱辘的从床上爬起来。 胡一斌看到听到有好吃的就立马爬起来的小破孩,两眼放光的样子想到自己的幸苦也值得了。张小盒现在这样是他的责任。 “学校不是放假了么,哪买的?”张小盒别吃别问,加了玫瑰糖的凉粉喂到真不错。外婆家是好,不过有钱也难得买到零食,更别说小吃了。 “之前和唐伯买了些木瓜籽,来之前给你做的。”学校放假后凉粉是没有卖的,这些小事胡一斌没必要瞒着张小盒。 张小盒听到是胡一斌自己做的停了下来,嘴里含着的凉粉不知道是不是该咽下去,想了想还是吐了进去,问道:“你洗手没?我可不想拉肚子。” “用肥皂洗了三道,你放心吃吧啊!”凉粉要用细纱布包着木瓜籽在水里揉出浆来,等水凝成一块浇上玫瑰糖就成了。 张小盒的小心眼胡一斌是摸透了,前两天天气有些冷他没洗澡张小盒都不让他靠近,说他身上有味道。真不知道男孩子那么爱干净干嘛。班上住校的那些一个星期不洗澡还不是照样过。不过胡一斌是不敢说的,只能在心里嘀咕嘀咕。 吃完凉粉张小盒靠坐在沙发上眯着眼睛满足的拍拍肚子说:“好舒服啊,吃的好爽。” 胡一斌自觉的把饭盒给洗了坐在他旁边,说道:“手好了吧?都一个多月了。” 张小盒眯着眼睛瞅着自己的右手:“还行,估计还有个把星期就能自由了。” “外婆捡的草药还真有效。” “那是,你也不看看是谁的外婆。”张小盒一脸得意。 “你还要在这呆多久?呆到过年?” “等这边忙完我就和我妈回去。”年三十是要在奶奶家过的,每年在外婆家过的初二。 “哦,我爸说今年不回去了。”胡一斌说到这咧着嘴笑着,他是想和盒子一块过年的,他爷爷奶奶早没了,每年都在外公家过年,现在也不用去了。 “没事,你和你爸可以和我们一起过三十,初二再来我外婆家,我外公做的烤肉可好吃了。”胡一斌的事大多张小盒都知道,胡一斌也不是一个能藏得住话的人,就算有心隐瞒,张小三三言两语也就套出来了。 “那我可得尝尝。” 张小盒不能一直呆在屋里,他还要去给老一辈的守灵戴孝,外婆是不让他去的,熬不住张小盒的坚持,老一辈的人不就希望儿孙满堂么,该尽的孝道还是应该的。 给胡一斌装了好些水果让他带回去吃,这些天送礼的人可不少,堆积在那里不吃可就坏了,毛爷爷说了浪费粮食是可耻的。送走了胡一斌张小盒拿过白布做成的披挂,帽子那一头往头上一挂恭敬的跪在灵前。 两辈子也没能和这位老人有什么亲情,张小盒哭不出来,倒是一群老太太一边听着摸公的念唱一边摸眼泪。 外面的人来来去去的,旁边开了几桌麻将和扑克,张小盒麻木的跪着,门前传来一声叫喊:“XXX挂礼,白布一尺,XX牌烟一条,金银纸香各四扎。”挂完礼要上香,听到挂礼声家属是要像那人跪拜着还礼的。 喜丧给加到了七天,没了最初的悲痛,所有人被繁缛的礼节给弄得头晕眼花。张小盒到后来跪着都是在膝盖下垫着一个枕头。 晚上外婆查看了一下张小盒的手,骨头长势很好。听到不用在敷药了张小盒吐了一口气,看着被草药染得很深的右手臂,张小盒觉得很碍眼,这时候恨不得罪魁祸首在他面前,让他狠狠的咬一口出出气。 张小盒可不傻,聪明着呢。力的作用是相互的,不管用手打还是用脚踹,自己多多少少都要疼上好一会,他和胡一斌那一身皮囊可比不了,他是见过胡爸爸打胡一斌的,下手忒狠,胡一斌皮厚哼都不哼一声。 用牙齿咬就不一样了,牙齿可是全身上下最坚固的地方来着,想着想着张小盒就笑了。在家里奋笔疾书寒假作业的胡一斌大大的打了一个喷嚏,揉揉鼻子自言自语道:“难道感冒了?” 第二十六章 连着两天胡一斌都没有来,第三天中午胡一斌骑着自行车来了,喊了两声没人应他自己熟门熟路的走了进去。 客厅没人?推开卧室的门,张小盒双腿夹着被子,侧着身子背对着他睡得香甜。凑头过去看看睡得很沉的小孩胡一斌把外衣脱了爬上床,轻轻的在张小盒身边躺下,抽出夹着的被子盖在两人身上。 张小盒身上的味道让胡一斌觉得很舒服,调整了姿势,右手轻轻的搭在张小盒的腰上,今天起太早了,他也跟着睡会儿。 张小盒睡得很甜,做了一个不怎么美好的梦,走着走着一棵大树变成的树精,吓得他赶紧跑开,树精伸出一只手,藤状的手勒住了他的腰,还有根须在撩拨他的脖子,似乎要吃了他一般。 张小盒被吓醒了,意识到腰上有一只手环抱着自己。张小盒想回头却被什么给抵住了,轻轻的转动身子看到是胡一斌的头靠着他的脖子,呼出的气息撩拨着他。 胡一斌睡梦中感觉怀中的人换了位置,下意识的又往怀里带,嘴里还嘟囔了两句。刚转过身子的张小盒冷不防的又给胡一斌带到怀里。 张小盒看着近在咫尺的五官,胡一斌长得真的不错,在心里骂再过几年肯定又是一个祸水,还不知道得祸害多少良家妇女来着。 看来胡一斌是真累了,平时胡一斌是不睡午觉的。张小盒没吵醒他,闭上眼睛接着睡,昨天晚上守夜守了一宿,年幼的身体现在看来是经不起熬夜的。 张克云昨天晚上也熬夜了,早上还跟车去拉了一些蔬菜回来,忙到九点多才睡。可能是平时熬夜熬多了,休息恢复起来也快。睡到这个点也差不多恢复个七七八八了。 张克云就睡在张小盒隔壁,他是不想儿子熬夜的,儿子开口说他陪着他的时候,他心里美得没边了也就允许了,不过早上看到儿子泛黑的眼眶时又心疼得不行。打定注意以后原则问题是不可逆反的。 张克云推开门就看到两个小孩裹着棉被睡在一块,张小盒侧着身子头靠着胡一斌,胡一斌看样子是单手抱着他。看着儿子还在睡张克云在心里想两小孩感情真好。 张小盒也是有堂哥的,不过想起大哥那一家张克云也摇摇头,张小盒和张小航基本也是逢年过节再聚在一起。在学校准备忙着中考的张小航更没时间陪着他了。张克云看着儿子有个哥哥领着也不错,胡家这小子对张小盒的好大人们都是看在眼里的,轻轻的把门带上,张克云出去了。 张小盒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下午四点多了,他以为这个点胡一斌已经回去了,穿好外套处走去看到胡一斌的自行车还停在门口。 “醒了?”胡一斌提着汽水从球场那排房子走过来。 “恩,你什么时候醒的?”张小盒接过汽水问道。 “醒了好一会,你知道我来了?” “恩,中间醒了一次,你不是不睡午觉么?” “进屋说,外面风大。”胡一斌带头走在前面,张小盒跟着。 胡一斌拉着张小盒坐在自己旁边说:“前两天去学校改试卷去了,我还去你们班看了,见到你们班主任让我给你说个事。” 张小盒皱皱眉头问道:“说什么来着?”他也不知道胡老师找他干嘛,他有请假啊。 “你们班主任说你这次没参加考试,让你手好了去学校找她,她给你留着考试卷的。”胡一斌想了想又说:“开学再考也可以的,不用心急。” “哦,我手好了我就去。”张小盒应了声,胡老师对他还是很上心的,住院那两天胡老师也来看他了,还给他买了水果罐头来着。 胡一斌看张小盒也没把考试的事情放在心上,便调侃道:“你丢了一个月的课没关系么?不要考个鸭蛋回来啊。” “我呸!我闭着眼睛都能考高分!”满分张小盒是不敢说的,那个“牛”字是张小盒心里的痛,到现在张小盒钢笔字也小有成就了,不说什么大家,最起码能见人了,张小盒这样认为的。 胡一斌听张小盒海吹撇撇嘴说:“你就吹吧,你闭着眼睛能做题?” 张小盒不乐意了,“你还别不信啊斌子,搞不好我开学的时候和你一个班了,跳级你懂吧?等我跳级了你万年老二都保不住了你!” 胡一斌每次考试都考不过张小盒的堂姐,不怪别人,胡一斌是那种写完题从来不检查的人,要是能考过检查三遍的张小岚张小盒还真不相信了,对于堂姐张小盒是了解的。 “你真要跳级?”胡一斌没在意张小盒打击他,他就只听到“搞不好开学我就和你一个班了。”这句话才是重点。 第二十七章 胡一斌听张小盒在那海吹撇撇嘴说:“你就吹吧,你闭着眼睛能做题?” 张小盒不乐意了,“你还别不信啊斌子,搞不好我开学的时候和你一个班了,跳级你懂吧?等我跳级了你万年老二都保不住了你!” 胡一斌每次考试都考不过张小盒的堂姐,不怪别人,胡一斌是那种写完题从来不检查的人,要是能考过检查三遍的张小岚张小盒还真不相信了,对于堂姐张小盒是了解的。 “你真要跳级?”胡一斌没在意张小盒打击他,他就只听到“搞不好开学我就和你一个班了。”这句话才是重点。 张小盒把胡一斌的手从自己肩上拿下来,说:“不一定。” 小动作被发现了的胡一斌屁股往张小盒那边挪了挪,没感到一点尴尬,冲着张小盒的耳边说:“要不来我们班呗,哥罩着你。” “不去,鬼才和你一个班。” “来嘛!” “不去!” “来嘛!” “不去!” “来嘛!” “你够了!撒娇没用!!” …… 张小盒回去后第一件事就是到医院检查,然后迫不及待的把绷带夹板给下了,活动下右手,这段时间他感觉自己都快残废了。 张小盒站在医院门口,右手准确的接住马路对面飞过来的一个皮球,顺手在地上拍拍。恩,感觉不错,把球还给对面的小孩,右手能自由活动的张小盒真想仰天大喊一句:“我胡汉三回来了!” 张克云去公司交接一些琐事,年关到了,忙了一年也该好好休息了。林晓红前几天就正式休假了,她得忙着储办年货,糖、烟、酒和水果什么的是不能少的。 林晓红拿着儿子昨天晚上给她记在本子上的购物清单,对照着买。这个方法不错,街上的东西比几年前多多了,如果没有这个清单,林晓红肯定得买岔了。 张小盒看着家里越来越多的东西,问道:“妈,买那么多吃得完么?” “怎么吃不完,我还少买了呢,你二伯家奶奶家,还有外婆他们,不都得送点么。? 张小盒不吭气了,抱着从堂姐那借来的课本专研去了。和女人讨论购物是很不明智的行为,一件小事能说上好半天,张小盒是不想受那个折磨的。他还得看下课本,心里是存在跳级的心思的,想跳级怎么都得努力不是?数学还好说,语文的古诗词他是忘记得差不多了。 林晓红理顺了屋里的东西,对照着清单上还得出门再买一些,过去看到儿子抱着书在读,说:“盒子,别一天到晚看书了,看成书呆子怎么办。” “妈,人家都希望自己家儿子好好读书,我看书你还说我!” “那是人家,我可是新时代的好妈妈,反正我是不要书呆子的儿子,看书看多了会近视,挂个眼镜在脑袋上你局的好看? “我离书本远着呢,不会近视。” “走走,和我出去逛逛,还过年新衣服还没给你买,今天不看了啊,出去看还缺什么一块买了。”林晓红抽掉儿子手上的书,催促他去把鞋换了。 张小盒无奈的放下手中的笔,看张妈妈这架势今天不出门是不行的。张妈妈牵着她出门,边走边唠叨,说:“妈不求你考第一,成绩不是最重要的,读书不就是为了以后过得好么?身体弄垮了人家好公司还能要你?” 上辈子张妈妈是没有说过这句话的,张小盒听到的时候鼻子有些发酸,父母对自己子女的要求真的不高,上辈子他初中以后就不怎么爱看书,高中在县城念的每天都想法设法的从学校跑出去玩,河口县的娱乐场所张小盒是玩遍了的。他一直以为张妈妈不说他是因为觉得对他失望了,不在管他了。 想着想着张小盒眼眶都红了,带着点鼻音说:“我哥我姐不是学习都好么,我可不能丢你的脸。” 林晓红弯下腰在张小盒脸上大大的亲了一口,说:“我的乖儿子哎!” 街上人很多,整个坝洒农场就一条街买着东西,街头到街尾摆着地摊的小贩吆喝着,时髦点的外地小贩用喇叭循环播放着:“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样样五毛,一块买两样啊~” “盒子!” 听到有人喊他,张小盒回过头看清来人,说:“德明哥!你也来了。” “婶子好。” “德明好啊,吃糖不?”林晓红从衣兜里拿出糖塞给李德明。 李德明接过糖笑着和林晓红说了声:“谢谢婶子。”转过头对张小盒说:“盒子,你买炮仗了么,我爸带我来买炮仗!”说到高兴了还挥挥手。 “我不爱玩那个,闻不惯那烟味儿。”张小盒不喜欢玩炮仗,每年过年张爸爸都会给他买不少,最后都让那几个哥哥姐姐给点了。 “哦,”李德明听张小盒说不爱玩炮仗有些丧气,炮仗可好玩了,有好多种呢!“那你来买什么呢?”李德明又问道。 “陪我妈随便看看。”看着李德明有些垂头丧气便说道:“有什么炮仗好玩的?” 李德明听张小盒问他一下来了精神,别的他可能不知道,炮仗这东西可是他的长项啊,张口就说到:“今年除了鱼雷,有那么粗一个,”说着还用手给张小盒比了比大小,“老板说拿玩意儿可以炸鱼,能炸死!” “真有那么厉害么?”张小盒上辈子玩过鱼雷,不过一条鱼也没炸到,声音挺大的,威力就不好说了。 “小双哥买了,他说很厉害。”怕张小盒不相信又说某某某也买了,好炸到鱼了。 林晓红看两个孩子聊得高兴,便说道:“盒子,你和德明玩会啊,妈去前面买点东西,你自己随便转转,身上带钱没?” 张小盒表示有钱林晓红还是在李德明羡慕的眼光中从钱包里抽出两张十块递给儿子。等林晓红走了,李德明对张小盒说:“你妈对你真好,20块钱能买好几盒鱼雷王了。” 张小盒有些无奈李德明什么都能联系到炮仗,说:“走,想吃什么?” “吃烧烤好不好?前面新摆的那家不错,烤香肠特好吃!”李德明想到烤香肠的滋味咽了咽口水。 “那走吧,我也有点饿了。” 现在的烧烤摊食物种类还不是很多,来来去去就那些,张小盒让李德明点了一些,自己又拿了几串放到盘子里,说:“老板,烤快点。” 老板爽快的答了一声“好嘞!”手上的动作可没停下来,麻利的翻转着烤架上的食物。 这种路边的烧烤摊就一个长方形的盒子,里面放上炭,架上烤架就行了。路边摊也没有桌子椅子让他们坐下。李德明和张小盒站在一个烟熏不到的位置,听着李德明眉飞色舞的讲诉哪种炮仗好玩儿,张小盒时不时的提问几句。 李德明讲得很高兴,他有段时间没见到张小盒了,自从张小盒搬家以后就只能在学校偶尔见到他,他们的教学楼中间还隔着一条河和一个好大的足球场。李德明是很想天天和张小盒呆在一块玩,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和张小盒绑到一块,他们班上的同学老没劲了,每次他和他们说张小盒给他讲的外面的世界,那些人都是一脸傻样,有些还说他吹牛皮。 老板的动作很麻利,张小盒付了钱,和李德明一人抓着几串站在路边就开吃起来,香肠是广味的,有些偏甜,不过张小盒就好这一口。 李叔叔来找人了,李德明依依不舍的和张小盒告别,他还没玩够,看着自己爸爸的那双大手,还是乖乖的跟在屁股后面走了。 张小盒顺着街上寻找张妈妈,林晓红正在水果摊上和老板砍价。 “妈,买完没?”张小盒递给张妈妈一串烤香菇。 林晓红摇摇头表示自己不吃,说:“快了,再看看哪有竹笋卖,你不是爱吃么,多买几棵回去。” 卖水果的老板笑着说道:“过年就是要吃肉啊,全是肉还不好啊?” 张小盒也冲着老板笑着说道:“全是肉还能吃进去多少啊?吃一点就饱了。” 张小盒提着张妈妈买好的水果去找哪个摊上有竹笋。 “现在日子好过多了,以前小时候穷有点肥肉几个兄弟姐妹都是抢着吃。”张妈妈有些惆怅的说道。 “现在我们家不是好过多了么,以后的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是啊,好过多了,我刚嫁给你爸那会,家里就一张床一个衣柜一张桌子,就是你小时候写作业那张。连椅子还是你外公给做的。” “那么穷?”张小盒问。 林晓红摸摸儿子的头说:“那时候工资低,大家都差不多,也没什么感觉。我嫁给你爸可是没有什么聘礼的。” “我奶奶没给么?”这边的习俗男方家长辈是要给新人准备好些东西的。 “他们不从我这拿就好了,我是没用过他们家的东西。”林晓红说到这不屑的笑道。 “妈,以后我赚钱了我给你金耳环,金戒指,金项链都要那么粗的,”说着张小盒伸出小指头比了比,“你要把耳洞打满喽,我给你全挂满。” 林晓红笑着说道:“妈等着呢,你妈我现在就指望你孝敬我了。” “那是,我不对你好我还能对谁好?你可是我亲妈!” 第二十八章 林晓红笑着说道:“妈等着呢,你妈我现在就指望你孝敬我了。” “那是,我不对你好我还能对谁好?你可是我亲妈!” “亲儿子哎!” …… 大年三十很快来了,张克云一大早就开着车带着张小盒他们去张奶奶家过年,胡洪明和胡一斌也被张克雷邀请来了,现在这两个男人不管是工作还是生活中都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友。 张小盒是知道胡一斌要来的,这几天每天都在他耳边叨念。张小盒他们来的早,张克云还要忙着做年夜饭,这个家他的手艺是最突出的。 大伯一家昨天晚上就来张奶奶家了,张小盒到的时候张小航早就在门口等着小堂弟了。张小航亲切的叫着“叔叔婶子好。”从车上把张小盒抱下来,帮他理顺坐乱了的衣摆。听着小表弟甜甜的喊他一声“哥”张小航是开心的,他也有好些日子没看到堂弟了。 张克云去厨房忙了,张小盒和张小航站在门前等着,二伯打了电话说一会就到。张小盒老远就看到二伯坐在驾驶室里笔挺的坐着掌控方向盘。 二伯他们到的时候张奶奶听到声音跑出出门来迎接。胡一斌在车上还有些犯困,见到张小盒那一瞬间瞌睡全醒了,坐在车里透过窗子冲着张小盒笑。 胡洪明从后备箱拿出礼品盒和一只鸡笑着说:“大妈,来打扰你们了。” 张奶奶故作生气的说:“不打扰不打扰,来就来了还买什么东西啊!”手上接过礼品盒的动作一点也不慢。 站在旁边的张小盒在心里嗤笑了一声。叫过胡一斌和张小岚,四个人找了张桌子刚好能开一桌牌。 胡一斌穿着一套黑色呢子的小西装,站在那还挺像那么一回事。张小岚穿着一套粉红色的连衣裙,长发束在脑后初具淑女风范。 “玩什么?”张小航看着对面的表弟问。 “升级吧,我教你们玩过的那种炒地皮。” “那我要和你坐对家。”胡一斌站起来要和张小航换位置。 张小岚没说话,这个年纪的女生总比男生成熟很多,她是无所谓的。张小航更不用说了,他是大哥哥,必要的时候是要让着弟弟妹妹的。 看着胡一斌一脸无赖样,张小盒说:“你问我意见了吗?你那么蠢好意思和我坐对家么?” “怎么?你嫌弃我?”胡一斌眯着眼睛问张小盒。 “就嫌弃你,每次都扯后腿。” “叫你嫌弃我叫你嫌弃我!”胡一斌边说边跑过去抱着张小盒就往他腋下和肚子那饶痒痒。 “哈!啊~胡-胡一斌,你放手,哈哈,我不嫌弃你了,不嫌弃你了。”张小盒笑到眼泪都出来了,他是受不了这种惩罚的,又一次和胡一斌大闹的时候被张克云看到,张克云说张小盒要是生在以前肯定是汉奸。 胡一斌满意的放开张小盒,抬着头哼了一声,说:“看你还敢不敢。” 张小盒连忙摇头说道:“不敢了不敢了,胡大侠,请上座。” 张小航和张小岚捂嘴偷笑,动作可不能太大了,一会盒子发火也是很可怕的。 中午是随便吃点的,重头戏是下午的那餐饭,张小盒摸到厨房看张爸爸已经准备了好些菜了,晚上的那餐肯定丰富,他决定中午少吃一下,留着肚子下午吃。 这地界的年夜饭吃得早,大老远就听到隔壁生产队有人点炮仗宣布开饭了。队上几户心急的人家也耐不住开饭了,邻里之间相互邀请上门吃饭。 张家一家子还有胡洪明父子大大小小加起来有十一个人,张克云把好久不用的大圆桌搬了出来支在院子里,林晓红拿着抹布利落的处理上面的灰尘。一家人上菜的搬椅子的在院子里穿梭,张克雷把客厅的电视都抬了出来放在院子里。 林晓红给儿子拿了一个高椅子,招呼着胡一斌他们入座,胡一斌很自觉的挨着张小盒的左边坐下,张小航坐在右边。 几个小的向长辈们拜年接过大人们手上的压岁钱,张小盒看都没看就装在兜里。胡一斌也直接塞兜里,他想回去在数。最兴奋的是张小航,接过叔叔们手上的“巨款”张小航手还有点抖,忙着说“谢谢”,这些钱能让他买好些参考书了。 张克云让张小盒去点门前挂在芒果树上那一长串炮仗沾沾喜气,张小盒把这个机会让给了张小航,嘴上说着:“我哥要中考了,让他沾沾喜气考个好学校。”张小航看大家都看着他不好意思的低头笑了,接过叔叔手上的打火机出去点炮仗。 随着炮仗声的响起,大家捂着耳朵开心的笑着,胡一斌没捂耳朵,这点响声不算什么,他把两只手贴在在张小盒的小手上,帮他捂得严实点。 第二十九章 炮仗声完了,张爷爷举起杯子,大家端着面前的酒或者饮料碰了杯宣布开饭。大人们笑着称赞胡一斌懂事,懂得照顾弟弟。胡一斌可不是张小航,一张小脸仰着说:“那是,我是哥哥!”胡一斌可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倒是张小盒替他脸红了。 张克雷对着四个小孩举起杯子说:“你们四个在学校都是好样的,叔叔这杯酒祝你们学业有成!” 张小盒哥几个赶忙站起来举着杯子和二伯道谢,各自也说了一下美好的祝福。 张克雷看着张一航说:“一航啊,你要中考了,想好念什么学校没?” “还没想好。” “那怎么行,你要想清楚,这事情马虎不得。” 张克云也接话道:“你也不小了,自己的路自己选择,将来才不会后悔!” “念完初中就不错了,高中或者技校我可没什么钱供他。”张克风冷冷的说。 张小盒有些诧异的看着大伯,这时候说出这种话他也没喝几杯酒啊。听到正牌爸爸发话了,场面有些冷,胡洪明也有些尴尬,他是外人,不好参与这个话题。 张克雷看了一眼大哥,淡淡的说:“话可不能这样说,小航成绩那么好,不念可惜了。” 张克风说道:“我没钱供他!” “你赚的钱拿去外面养女人就不能供你儿子读书?”张克云把筷子一放,冷声说道。他脾气是兄弟几个里面最火爆的,听到大哥那句话心里很不舒服。 张克风没说话,桌上静的有些可怕,“我来供!”张爷爷把碗往桌上重重的一放打断沉默。 张小盒看着堂哥低着头惨白的小脸,手伸过去用力握住他的手。感受到张小盒的力量,张小航冲着他勉强的笑了笑表示自己没事。 “我哥的学费我出。”张小盒淡淡的说了一句。 一群人都诧异的看着张小盒,别说他有没有钱,一个小孩能懂什么。 “你懂什么,可别瞎参合。”张克云瞟了儿子一眼。儿子的私房钱可不少。 张小盒看着张克云满不在乎的说道:“爸,你好意思让我爷爷出钱,我可不好意思。” 张克云没接话,他和张克雷还好,就是张克风听到侄子这句话脸变了几次,不过也不好说张小盒什么。 “我哥肯定要上高中的,念完高中还有大学。”张小盒夹了一个肉丸子塞到嘴里。 林晓红瞪了张小盒一眼,怪他多事,忙着招呼着大家吃菜喝酒。她才不会骂儿子,刚才张克雷被儿子那句话气到脸都变了,想着就好笑。胡洪明讲了点单位上的小故事,张克雷也配合着调节气氛,没一会桌上的气氛又热闹起来了,仿佛刚才的不快都没有发生过。 胡洪明抬着酒杯站起来,制止了想站起来的张克雷,说:“我敬大家一杯,我来这边的日子也不短了,敢谢你们对我的帮助和对我儿子的照顾。”说完一口干了。 “哪有哪有。” “不存在。” “没那回事儿。” 大人们七嘴八舌的说着,小盆友们乖乖的坐着。 胡洪明等大家安静了接着说:“年后我就调到瑶山了,估计要去一段时间。” “老胡,你没开玩笑?我怎么不知道!”张克雷满脸诧异的问。 胡洪明看了张克雷一眼,低声说:“昨天接到上面的电话了。” “爸,那我呢?”胡一斌也吓到了,他是不知道这件事的。 “你当然和我走,那边也有小学。” “我不去,我要在这。” “你……” “老胡,你要去多久?”张克雷打断胡洪明的话问。 “最快也得半年。”胡洪明闷闷的说,他也不想离开这。 张克雷想了想说:“让斌子和我住吧,他和小岚一个年级,还能一块上下学。你一个人过去肯定忙,哪有时间照顾他。” 胡洪明不乐意了,说:“你还不是没时间照顾,放在你那里我不放心。” 张克云接话道:“放我这吧,你儿子和我家养的没什么区别,两小孩在一块有个伴。小岚始终是女孩,放在一块不合适。” 张克雷听了弟弟的话想了想也没再说什么,家里就两间房,胡一斌过去确实有些不方便。胡洪明也有自己的考量,儿子肯定是舍不得走的,自己过去忙起来又没有人给儿子做饭还说不清。如果能放在张克云家那当然是最好的。 第三十章 几个爸爸很快决定了胡一斌的去处,相互碰着杯子交谈着。胡一斌对于不用跟着爸爸走是很满意的。扭头看看旁边的张小盒,张小盒低着头在奋战鸡爪子让他有些失望,难道盒子不愿意和自己住么? 张小盒中午就没吃饱,留着肚子奋战晚上这一餐,张爸爸的手艺是没的说的,一点也不比外面的大厨师差。张爸爸经常在外面忙生意做饭的机会是很少的,张小盒丢掉手上的骨头又拿了一个鸡爪接着奋斗。 张小航吃的有些心不在焉,张克风的那句话对他影响很大,他知道爸爸不喜欢他,他努力做的很好,努力考第一。学会察言观色,学会谦卑有礼,学会做一个好孩子…… 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是从妈妈走了以后么?还是从他发现爸爸和妈妈吵架的那天?张小航记忆有些模糊,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再爬树,不再和队上的小伙伴们去摸鱼摸虾,不再和隔壁班的男生打架? 张小航看着喝的满脸通红的爸爸,他多久没有正眼看自己一眼了,再看看旁边和鸡爪奋斗的堂弟,张小航笑了,他还有堂弟不是么?就算全世界都不要他了,堂弟也会拉着他的手,堂弟的手很小,但是很温暖、很有力量! 胡洪明的工作初六就交接了,胡一斌也住进了张小盒家。张小盒家的房子是三室两厅的,有150来平方,张克云和林晓红一间,张小盒一间。林晓红早就把另一间房间收拾好了等着胡一斌住进来。 胡一斌看着卫生间里摆上了同款式不同颜色的两个漱口杯,两把牙刷,两块毛巾,望着镜子傻傻的笑了。 “傻笑什么?快去收拾你的衣服。”张小盒一进来就看到胡一斌对着镜子傻笑,莫名其妙。 胡一斌自觉地把折好的衣服放在张小盒的衣柜里,恩恩,还有课本什么的也搬过来,盒子的书桌很大,能放得下。 张小盒站在门口看着忙着搬书的胡一斌说:“胡一斌,你的房间在隔壁。” “我睡这间。” “你……” “快来把你书收拾一下,分类好。”胡一斌打断张小盒说道。 不管张小盒说什么胡一斌就是不理,反正他要和小盒睡一起,小盒身上的味道很舒服,抱起来也很舒服! 张小盒不知道胡一斌是怎么说服张妈妈的,张妈妈还劝张小盒不要那么小心眼,反正床那么大,一人一半也不会觉得挤。张小盒看着那张1。8的大床,再看看多了很多贴着胡一斌标志的饰品摆满了房间,张小盒撇撇嘴默认了张妈妈的话。 “胡一斌,你够了!”浴室里传来张小盒的怒吼。 “前面也要抹香皂,转过来,乖啊!” “我靠,我让你帮我擦背,谁让你洗前面!” “快洗,一会感冒了啊!” “你放手,我自己来!” “我靠,胡一斌,别碰那!” …… 张小盒钻进被子了,想着刚才胡一斌帮他洗澡,全身都摸遍了,脸红到了脖子根。呸!瞎想什么,不就是哥哥帮弟弟洗澡么,有什么大不了的。张小盒鸵鸟的自我催眠。 胡一斌擦干身上的水珠,穿上内裤闻了闻自己的手臂,恩,和小盒一样的味道,高兴的钻进被子里。 张鸵鸟背对着胡一斌,胡一斌看着盒子红红的耳朵说:“不就是帮你洗澡么?还生气了?来,哥摸摸滑不滑!” 胡一斌猛的一下掀开被子,看着全身红果果穿着内裤的小孩,白暂的肌肤泛着红晕,屁嘟上好大一张猪脸,腰上还有两个大大的猪耳朵,胡一斌傻了,张小盒也傻了。 “阿嚏——” “啊!盖着,别凉到了。”张小盒的喷嚏声惊醒了发呆的胡一斌。慌乱的扯上被子给张小盒盖上。自己也钻进被子里。 “啊,睡觉睡觉!”胡一斌摸到床边的开关随手关了。 过了好久,胡一斌轻声叫道:“盒子,你睡了没?” 张小盒没反应。胡一斌凑头过去听听匀长的呼吸声,往那边靠近点,侧着身子轻轻的把张小盒抱在怀中,满意的闭上眼睛。 开学的时候张小盒找到了方校长,当着几个六年级老师的面测试了六年级的考试卷,张小盒写的很快。写完了检查一遍改了几个错误交了上去。 第三十一章 对于张小盒提出跳级方明建是很重视的,外面的学校出一个跳级生可是很能给学校长面子的事,方明建没想到自己在任时也能看到这样的天才,听了张小盒的想法,连忙组织六年级的任课老师过来给这小孩考试。 改着试卷的老师全都满脸唏嘘的看着张小盒,如果不是亲眼看到他答题他们是不会相信的。 “有问题吗?”方明建紧张的看着面有难色的年级主任问道。他是希望张小盒跳级的,当然,张小盒能具备这个能力。 “没问题,没问题。数学满分,语文97,张先生生了一个好儿子啊。” “是啊,张小岚是他姐姐吧,学习也很好。”又一个老师夸道。 喝着茶的张克云满意的笑道,儿子跟他说要跳级的时候他还不相信,等儿子拿出胡一斌的作业当场做给他看的时候他震惊了,自己儿子学习好是不假,这也……太妖孽了吧? “成绩没问题就好,你们看着分班吧,看来我们这届升初中成绩会提高不少啊!”方明建很是高兴的说道。 “来我们班吧,你们可别和我抢人。”罗老师道。 “要来也是我们班啊,你们班也有不少好学生了。”某老师愤愤不平的说着。 “不行不行,还是来我们班吧,张小岚也在我们班。”丁老师得意洋洋的说道。 老师们都沉默了,齐刷刷的看向张小盒,张小盒也有些头大,就算以后不是自己的班主任还是自己的科任老师,可不能得罪了。 “爸,你看呢?”张小盒把难题丢给张克云,在哪个班都是无所谓的。 张克云想都没想就说道:“去斌子他们班吧,有个照应我也放心。” “哎!胡一斌在我班,我这就去安排,走吧张小盒。”以为没希望的老师激动的拉着张小盒就往外走,要走快点,一会反悔了怎么办。 罗老师打断了正在上数学课的陈老师,给班上的学生们介绍这个“新同学。”除了在下面挤眉弄眼的胡一斌外,班上的学生都张大了嘴一脸吃惊,他们是认识张小盒,这……这是跳级?什么情况? “张小盒,你和……” “报告老师,让张小盒和我坐吧!”胡一斌站了起来,随便把旁边的胖子赶走,笑着对老师说道。 罗老师想胡一斌也是张小盒的哥哥,就把他们放在一起吧。“好,你要照顾好张小盒,不准欺负他。”说完眼光凌厉的扫视一下班上的几个调皮份子,他可不想让这些兔崽子把这个好苗子给欺负走喽。 张克云办好儿子的手续,方校长热情的带着他去张小盒的班级看看,“张先生啊,你们家教育孩子真有一套,张小航张小岚都是你们家的吧,年年三好学生啊,对了,还有一个胡一斌,成绩也不错,就是调皮点。” “哪里哪里,孩子们自己肯学,我都没过问过我儿子的学习。”张克云有些脸红,儿子的学习成绩跟他是沾不上边的。 两人站在教室后面,看着站起来流利答题的张小盒,旁边的胡一斌还小心的给他拉开椅子,欣慰的笑了。 胡洪明这一调走就是几年,这是谁都没有想到的。胡一斌和张小盒升了初中,初中毕业升了高中,在以高分成绩上了县一中。 胡洪明前几年就想把胡一斌接走,不过那个地方的教学质量不是很好,看着胡一斌在张家生活的很不错,个头也拔高了,挑食的毛病也改了,也就不再坚持什么了。 张克云和林晓红是更要感谢胡一斌的,儿子每天的接送是有着落了,现在到县城念书住在小姨子家也是两人一起,有胡一斌在他们是不会担心张小盒被欺负的,偶尔被老师叫到学校都是因为一些不长眼的坏学生欺负了张小盒,被胡一斌狠狠的揍了一顿。 小事,都是小事。自己家的小孩没吃亏还能有什么大事?两个小孩一个星期回来一次真不是什么大事儿,张克云经常待在县城,想儿子了可以去看嘛。 “盒子,快来睡觉了。”胡一斌靠着床头伸手招呼张小盒。 “你先睡,我还没写完。” 胡一斌看着低头奋笔疾书的小孩,没脸没皮的说:“不抱着你我睡不着。” “你要不要脸?”张小盒脸红了,这些年两人都是睡在一起,按理说应该早习惯了,看着胡一斌越来越成熟的脸,现在胡一斌也有一米七四了吧?张小盒很郁闷,他每天和胡一斌吃的都是一样的,还比他多喝两杯牛奶,为什么还是那么一丁点儿。 “你不过来是想我过去抱你么?”胡一斌掀开被子。 “来了来了。”张小盒放下笔,蹭了过去,他相信胡一斌做得出。 胡一斌关了灯,很自然的把身边人搂在怀里,闻着熟悉的味道满意的哼了声。 张小盒往他怀里靠了靠,寻了个舒服的姿势也闭上了眼睛,反抗不了那就享受吧,张小盒可不是一个会亏待自己的人。 第三十二章 张小盒醒了天还没亮,身后有个东西抵着自己,同为男人的他不会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感觉胡一斌动了动摩擦他的臀部,张小盒身体一下就紧绷了起来。 胡一斌是睡着的,呼吸有些急促,觉得有个地方让他很舒服,动一动就很舒服,好像飘在云端里。 张小盒在心里大骂:“我靠,胡一斌,你在做什么春梦。”张小盒是喜欢男人,上辈子这辈子都没谈过对象,他对胡一斌是没有那种心思的,只把胡一斌当做哥哥。上辈子还没发现自己喜欢男人之前,张小盒也会和同性交流一下心得体会。 张小盒和胡一斌睡觉都喜欢只穿内裤,张小盒是喜欢裸睡的,自从胡一斌来了以后就改成穿着内裤睡了,现在反而方便了胡一斌在他两腿之间摩擦。现在这场景,是要叫醒胡一斌吗?叫醒了会不会尴尬?张小盒胡思乱想着。 一股热流,胡一斌停了也醒了。张小盒感到一只大手摸到之间的大腿上,吓得更不敢动了。 “盒子?”胡一斌轻声叫着,看着身边的小孩没醒,自顾自的轻轻下了床去浴室清理。 没一会张小盒感到有人拿纸巾擦拭着自己的大腿,张小盒闭紧眼睛,这时候醒来可不是什么好时间。 胡一斌清理完以后把浴室的灯关了,摸黑爬到床上,他做了一个梦,最后看到的是张小盒?胡一斌甩甩头,自己疯了?不敢再想下去,搂着张小盒的手也松开了,往旁边挪了挪,侧过身子背对着张小盒。 感受到搂到一半的手突然移开,张小盒内心有些失落,也说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不是每个人都是不正常的,以前刚发现自己喜欢男人的时候自己都接受不了,何况是那么受女生欢迎的胡一斌呢?刚才的举动清醒过后的他也很恐慌吧。 胡一斌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把张小盒搂在了怀中,怀中的小孩闭着眼睛睡得很沉,胡一斌看着怀中的小孩,恩,皮肤很白,细软的头发半贴着额头,睫毛不算很长但是很密。 胡一斌用手轻轻的捅了捅张小盒的脸,小孩不满有人扰他清梦嘟囔了一声,往他怀里挤了挤接着沉睡。 胡一斌一只手还在张小盒的腰上,想起昨天晚上那个不真实的梦,胡一斌在腰上摸了一把,很滑很舒服,手不由自主的往下摸去,隔着内裤摸着屁嘟也很舒服。 张小盒长得很好看,胡一斌觉得自家的小孩养了那么多年是谁也比不了的,看腻了那些长满青春痘的脸,胡一斌想起初次见到张小盒的时候不由得笑出声来,这些年张小盒长开了不少,以前的水豆腐现在也还是水豆腐。 胡一斌在心里想:“恩,盒子成绩很好,还会孝敬长辈,聪明着呢,谁想欺负他肯定自个倒霉;又勤快,能帮自己洗内裤,虽然就洗过一次,还是他生病的那会。不过盒子的好处也很多,要是盒子是个女生多好的,是个男生的话? 张小盒觉得腰上有些紧,往胡一斌怀里钻着寻找舒服的位置。思考中的胡一斌被张小盒突然的摩擦很不耻的硬了。 胡一斌有些尴尬,告诉自己这是男人的正常反应,生物课上不是学过了么?那么昨天呢?恩,昨天肯定是个误会。 “唔,天亮了啊。”张小盒揉揉眼睛换了个姿势,本来有些迷糊的他现在也觉得下面有些不对劲。 “恩,今天星期六,要不再睡会?”胡一斌试图往后移开一点儿,却被张小盒搭在他腿上的小腿阻碍了。 张小盒看着胡一斌,胡一斌也尴尬的看着他,说:“盒子,这是正常反应啊,你别害怕!” 张小盒脸黑了黑想都没想脱口就说:“昨天晚上也是正常反应?” “昨天……昨天,你醒了?”胡一斌本想解释什么,后半句是肯定式的疑问句。 “呃……”张小盒也有些尴尬,懊恼自己怎么说话就不经过大脑,果然人才睡醒的时候智商都是很低的。 “你也学过生物课是不?等你做个好梦你也长大了,不要羡慕我哟!”胡一斌半开玩笑的说着试图化解这个尴尬。 去你妹的做个好梦,鬼才羡慕你来着,“胡一斌你还能更不要脸一点不?” “能啊!”胡一斌握住张小盒的手放在自己的勃起上,很不要脸的问:“大不大?” “我靠,真不要脸是吧?”张小盒不带情欲的在上面摸了一把,还捏了一下。 胡一斌被张小盒这一摸一捏的打了一个冷噤,这是一种什么感觉?他自己摸的时候是没有这种感觉的,为了证明刚才的感觉胡一斌包着张小盒的手在下面又动了两下。 “你……你干嘛?”张小盒抽出自己的手。 “我,我也不知道……”胡一斌答得有些底气不足,他现在感觉下面很难受,“盒子,我好难受。”说着搂过张小盒的腰紧贴着自己。 “胡一斌,你怎么了?”张小盒看着面部挤成一团的胡一斌有些担心的开口问道。 第三十三章 “帮帮我,帮帮我好不好。”胡一斌像着了魔一样抓着张小盒的手往下面探去。 张小盒看着无助的胡一斌,想抽回来的手犹豫了。他是过来人,前前后后加起来四十多岁的老男人了,男人之间互相帮忙应该没有什么吧?大学时宿舍的男生都会相互帮着解决。 “就……就这一次啊。”张小盒垂下眼,不敢去看胡一斌的表情。用手伸到胡一斌的内裤里,握住轻轻的上下晃动。 感受到张小盒的晃动,胡一斌直接把内裤给脱到膝盖,在张小盒耳边说:“可以用力点,唔……” 我靠,帮你就不错了,还嫌东嫌西的。张小盒在心里骂道,手上不由自主的加重的力道,回想着前世是怎么安慰自己的。 胡一斌闭着眼睛,现在根本不用提醒张小盒怎么去做,感受着盒子的手握住自己的坚挺,本来硬到有些发疼的坚挺在盒子手中得到舒缓,时而上上下下,时而有指端抚摸过前段。或者用指腹从上滑到下。 胡一斌任由张小盒的手在自己的坚挺上滑动,情不自禁的抱住他,将头埋在张小盒的颈间,因为太过舒爽轻轻的呻吟。 张小盒回想着以前自己是怎么做的,握着胡一斌的坚挺忽快忽慢的上下错动,不时的轻捏一下尖端或者用指腹摩擦着露出来的部分。 胡一斌觉得自己快升天了,老师说做一个梦就长大了,他做了好几年的梦了,从来没有一次像现在那么爽,胡一斌觉得大脑现在都不够用了,只希望再快一点再爽一点。 “快点,唔……用力一点”感受到加快的速度胡一斌情不自禁的“啊——”的一声喊了出来,埋在张小盒颈间的头也胡乱的吻在张小盒的脖根。 感受到耳后到脖根的呼吸,还有那胡乱落在自己身上的吻,听着胡一斌粗重的喘息声张小盒的头埋得更低了,他这是在做什么啊! 胡一斌很不满张小盒把头低下去,把他头抬起来点,搂着他胡乱的亲吻。吻落在脖子、耳朵、脸颊、唇角。胡一斌毫无章法的亲吻,试图发泄自己说不出口的欲望。 “盒子,啊——再快点~”胡一斌喘着粗气在亲吻着张小盒的耳朵,低声的嘟囔着。 张小盒羞得全身都红透了,这时候推开胡一斌是不实际的,勒在他腰上的双手,力大得让他有些生疼。张小盒不在轻抚前段,用力的加快了手上的速度。 一道白光闪过胡一斌的眼前,胡一斌闭上眼睛胡乱的亲吻,“啊——” 随着身体抽搐的停止,房间里弥漫着一股糜乱的爵香味,胡一斌喘着粗气用唇在张小盒脸上亲亲的摩擦,却被张小盒一把推开。 发泄完的胡一斌还有些迷糊,刚才不是还好好的么?不对!刚才的摩擦和先前不一样,有些柔软,看着张小盒恶狠狠的盯着自己,用手臂擦拭着嘴唇。张小盒的唇形很漂亮,不大,薄厚适中,胡一斌看着被擦拭得越发红艳的嘴唇咽了咽口水。 “还不去洗干净!”张小盒没好气的冲着胡一斌吼。不由得在心里感叹道青年人果然自制力差啊,自己也是疯了才帮他弄出来。 “一起洗嘛,你……你下面也沾到了。”胡一斌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提醒张小盒。 “滚蛋,你先洗。”张小盒狠狠的踹了胡一斌一脚。 看到张小盒发火了胡一斌把内裤脱了滑下床,无限委屈的看着张小盒,见到小孩把头扭朝一边不再看他,红透了的耳朵出卖了他。胡一斌哼着歌心情大好的走进浴室。 “王八蛋!”张小盒骂骂咧咧的把窗子打开,吹散房间里的气味。床单和被套都弄到了,昨天晚上不是才那个么,怎么今天还是那么多。 张小盒把床单和被套扯下来丢在一边,对着浴室大吼:“胡一斌,你洗好把地上这些拿去洗衣机里洗干净。”没听清胡一斌在浴室里说些什么,他的趁着姨娘不在家把床单和被套给换了。 张小盒洗好澡没心情和胡一斌说话,胡一斌开了几次口也不知道说些什么,看着张小盒背着画架出门也没敢跟上去。 胡一斌跟胖子他们去过录像厅,对于怎么爽他是有丰富的理论基础的。只是没真枪实弹的上演过,盒子帮他弄出来他觉得最美的也莫过于此了,盒子羞红的脸可比电视里那些外国女人好看多了。 恩,他的盒子。一个人的。 胡一斌哼着歌把床单铺好,他的盒子啊。可不能让他被别人给欺负去了,班上的小丽貌似很喜欢来问盒子数学作业的,得堤防;还有隔壁班的陈艳也不能掉以轻心。胡一斌是个行动派,他确定的事情都会放手去做,从来不会在乎那些有的没的。 有点不放心张小盒一个人出门,胡一斌迅速的套上衣服,拿了钱包追出去。 第三十四章 胡一斌顺路买了两个肉包子和一袋奶,骑着摩托车飞驰而去,他是知道张小盒在哪写生的。停了车,老远就能看到小孩坐在田埂边抱着画夹,偶尔停笔看着远方。 微风吹过,前面的稻穗随风摆动,吹动张小盒的发,乱了胡一斌的心。 其实,对象是张小盒的话,也没什么不好。如果,张小盒愿意的话,那就更好不过了。 林晓芳怀孕了。这个突然而来的消息是03年初给这个家最好的礼物。 钟洪文从外地赶了回来,五十多公里的山路也没能阻挡他看媳妇的脚步。张小盒很好奇的趴在林晓芳的肚子上,期待着里面的小家伙动一动。 “才一个多月,不会有动静的。”林晓芳笑着对侄子说,这个小生命来的太及时了。或许再晚一点,她不知道还能不能和老公过下去。 林晓芳的婆婆是一个典型的农村妇女,在钟洪文8岁的时候丈夫去世。一个女人含辛茹苦的把两个子女拉扯大,她是不喜欢儿媳的,结婚那么多年都没有怀孕。 林晓芳检查的时候是张小盒和胡一斌陪着去的,两个少年一人一边的牵着她的手,林晓芳摸摸还未隆起的肚子,已经确定了里面蕴藏着一个小生命。期待着生出来的孩子和身边的两个少年一样贴心。 回到家迎接林晓芳的是满脸胡渣的老公,穿着军装的钟洪文在林晓芳眼里帅气如初。 钟洪文站起来走向妻子,不确定的抚摸着她的肚子问道:“真……真的有了么?” “恩。”轻轻的一个恩字,包含了千言万语。林晓芳下一秒被拉进熟悉的胸膛里。两人相拥的站着,她能从老公颤抖的手感觉到他激动的心情,这一刻,真的不需要说些什么。 胡一斌拉着张小盒走进房间,轻轻的锁上门。外面的空间还是得留给那两个人。张小盒显得很开心,十月一号阿姨就能给他生一个弟弟出来。 胡一斌皱着眉头问:“你很喜欢小孩么?” 张小盒停止在床上打滚爬起来好奇的说:“当然喜欢,难道你不喜欢么?” 胡一斌看着满脸幸福的张小盒闷闷的说:“没有小孩不行么?抱养呢?” 张小盒觉得胡一斌很奇怪,下了床踮着脚用手测试着胡一斌额头的温度,说:“没发烧啊?能自己生干嘛要抱养?”说完奇怪的看着胡一斌说:“你那个无能?” 胡一斌抓住贴在额头的小手低着头看着张小盒认真的说:“我想,我喜欢你。” 对上胡一斌的眼,充满了坚韧,认真的可怕,“你……你不要开玩笑了!”张小盒移开眼,胡一斌的话让他内心很乱,他从来没有想过会这样。 胡一斌搂着张小盒的腰,贴着他的耳朵低声说:“怎么办,我好喜欢你,这些天我一直在想这件事。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这样,”迟疑的说着“你……你喜欢我吗?” 张小盒被胡一斌抱得很紧,他能清晰的听到胡一斌的心跳和胸膛传来的热度,他知道这是错误的,这条路有多难走他比谁都清楚。 推开胡一斌,说:“我们现在还小,你什么都不懂。” “我怎么不懂?” “你懂什么?你这个年纪应该和女生谈恋爱,你只是和我在一起的时间太长,才误会了什么,等你长大以后你会发现你现在说的话其实很可笑。” “误会吗……”胡一斌低声嘟囔。 张小盒不再去看愣住的胡一斌,转身走出去。他没有留在家里,不想打扰姨娘和姨爹的甜蜜时光。更不想面对失落的胡一斌,胡一斌低着头受伤的声音,为什么他会觉得心疼。为什么会希望胡一斌追上来,张小盒你在想什么! “我先去学校了,作业还没写。” 胡一斌没动,听着关门的声音确认张小盒已经走了,姨娘被姨爹接到金平去了,短时间都不会回来。胡一斌无助的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 从那天开始,张小盒对他都是淡淡的,不亲近很有礼貌的交谈让他快要发疯了。为什么盒子不愿意和他在一起,为什么……难道自己对他不好么? “啊————”胡一斌不甘的用力在床上锤了几下发泄着。 “张小盒,这题我不会,你能教教我么?”李丽很自然的坐在张小盒的身边。 张小盒放下手中的英语书,看了李丽的课本,拿过草稿纸讲解起来,“恩,电阻率带进去,你看这……” 李丽很仔细的听着张小盒讲解,是不是提问。张小盒也很有耐心,看着弄得一个问题的李丽露出开心的笑容,张小盒也善意的笑了。这个年纪的校园生活,是最美好的。再过两年,出了社会,是不可能保持这份纯真的吧。 “滚开,你跟我出来。”胡一斌冷漠的声音打断两人的交谈,粗鲁的拉着张小盒往外走。 第三十五章 “胡一斌,你放手,你干什么?你……”张小盒看着胡一斌发红的眼睛和冷峻的表情,始终还是没能说出口,任由胡一斌拉着他外楼梯上走。 预备铃响了,还在教室外面的学生都小跑着赶往自己的教室。张小盒被胡一斌拉到了顶楼,顶楼很空荡,住校生晾衣服的场地,一般这里是没人的。 张小盒看着一言不发的胡一斌挣扎了一下手腕说:“你弄疼我了。” 胡一斌红着眼盯着张小盒,放佛要在他脸上看出和窟窿来,放开了张小盒的他想给自己也给张小盒一点空间,好好思考他们两的事。没想到走进教室看得李丽贴着张小盒的身子,张小盒还很开心的对他笑。 胡一斌忍不住低声咆哮,说:“这算什么?我又算什么?” 张小盒揉揉手腕,“你发什么疯?” “我发疯?对,我就是想你想得发疯了!” 张小盒看着有些失常的胡一斌冷声道:“你现在情绪不稳定,我不想和你谈。” 胡一斌嗤笑一声,说:“我情绪不稳定?你和李丽谈的很开心嘛!” 张小盒无奈的解释道:“我只是在给她讲物理题。” “讲题需要靠的那么近?” “胡一斌,你不讲理!” 胡一斌冷冷的说:“我喜欢你,我说过的!” 张小盒感觉有些无力,这样的胡一斌他是陌生的,“我们两个都是男人,我们之间不可能的。” “你在乎我是男人?” 张小盒没说话,他能在乎什么?他自己就喜欢男人,张小盒内心觉得有些悲哀。 见张小盒不回答,胡一斌低声问:“你在乎我是男人?”放柔了声音很无助的说:“还是你不喜欢我?” 张小盒看着面前的胡一斌,眼神是那么的受伤,语气是那么的无助,“你真的确定你不是开玩笑么?你有什么勇气和一个男人过一辈子?” 胡一斌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没能说出口。 张小盒接着说:“说不出话了是吧?你现在的行为很不负责很不成熟你知道吗?就因为我帮你那个你就喜欢我?”张小盒嗤笑满脸讽刺。 看着张小盒的表情,胡一斌很害怕,“不……不是那样!” “那是怎么样?你能说你和一个男人上床你不会觉得恶心?当然,你现在是不知道的。” 张小盒对着胡一斌说,语言很讽刺很犀利。胡一斌从来不知道张小盒可以这样,他心里盒子是不会对他露出这样的表情的,永远不会,看着张小盒张张合合的嘴,胡一斌根本听不进去他在说什么,为什么盒子会变成这样?自己究竟是做错了么…… “你觉得你喜欢我是吗?”张小盒说完拉过胡一斌,踮起脚尖压低他的头,自己仰起头凑上他的唇,两唇相触碰的感觉很奇妙,趁着胡一斌发愣,张小盒的小舍伸了进去搅动。冰凉的唇,带着胡一斌的味道。 浅尝辄止,张小盒退开,看着愣住的胡一斌说:“看,这就是接吻,和男人接吻很恶心是吧?不用摆出那个表情,你……唔……” 胡一斌还在呆于那个亲吻,是什么在他唇上划过?欺身压上去,将张小盒抵在墙上,堵住他纠缠不清的嘴。 张小盒还在说些什么,被大力的推到墙上,紧接着感受的是胡一斌唇的温度。胡一斌舔弄着张小盒的唇,不够……还不够! 趁着张小盒张嘴的空隙舌也伸了进去,大肆的掠夺口腔里的津液,舔过贝齿,深入……搅弄着那条躲闪着的小舌,胡一斌喘着粗气两眼放光,这是什么一般的感受。 张小盒只觉得双腿发软,这是什么情况?好在腰上有一只大手搂着自己,紧贴着的胸膛感受着热度,张小盒有一种快被胡一斌吞到肚子里的错觉。 良久,胡一斌放开了怀中的小孩,看着怀中的小孩红着脸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凑身上去舔干净他唇边的津液,肯定的说道:“别人我不知道,是你,我不觉得恶心。” 看着认真的胡一斌,张小盒心里大骂,尼玛!这是反调戏么?不过,为什么听到这句话会觉得……心里暖暖的? “放开我!” “不放!” “你……唔……” 被再度吻住的张小盒眼神渐渐迷离…… 第三十六章 张小盒站在窗台看着这个县城,不大的小县城被半山腰上的张小盒一览无余,正对着的广场上三三两两的人匆匆的走过,显得那么的萧条。 从那天的接吻后张小盒似乎有些确定了自己的心声,他是在乎胡一斌的。张小盒不是一个随便的人,至少,和胡一斌的亲密接触他不会感到反感。 胡一斌对他更好了,只要朝他望过去,胡一斌的视线总是停留在自己身上的,这种被重视感觉……很好! 关于胡一斌,张小盒上辈子是没有记忆的,是这辈子的变数让他与胡一斌有了交集。张小盒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回来,回来的意义又是什么?如果胡一斌是他的命数,他愿意赌一把。 如果可能,他也想……陪着胡一斌走下去。 打开电视,无聊的换着台,疫情似乎越来越严重了,海关封闭,全城戒严。 “请把最危重的非典病人往我们这里送!”在钟南山代表广医一院呼吸疾病研究所向省卫生厅慷慨请缨的那一刻,广东抗非斗争的历史掀开了悲壮的一页。因为,这不啻是“向我开炮”的呼叫。 …… 电视里铺天盖地的都是关于非典的新闻,张小盒缩着脚环抱着身体坐在沙发上,姨爹工作的地方在深山里,他担心怀孕了四个月的姨娘接进去照顾了。学校停课两天了,胡一斌出去给他买吃的,张小盒想跟着去被胡一斌阻止了。 他都快忘了非典那年是怎么悲惨,电视里还在播报着各地方的新闻,北京是重灾区,他是记得的。新闻上的数字永远不可能是真实的,悲壮的画面还是让张小盒感到心惊的。 上辈子非典来的时候他还住在学校,每天接受着舍管的喷雾消毒,一天三杯的板蓝根冲剂往肚子里灌,一天四次的量体温是少不了的。早上、中午、下午、晚上。 以前不懂事儿,根本不懂得非典的严重,直到非典过去了还觉得那是一场梦,无所谓而已。长大了才知道原来他们那还是有5个病例的,无一生还。 可笑的年幼无知,不过那段日子是多么的美好。 开门声惊动了张小盒,张小盒笑着走上去说:“你回来了?” “恩,饿了吧。”胡一斌把吃的递给张小盒,蹲下换了鞋子。“你回来了!”陪着那张笑脸怎么看也看不够。 胡一斌是喜欢这种生活的,只有他们两个人,淡淡的你回来了,却包含了太多的感情,他需要的或许只是这一句话。 胡一斌不知道自己怎么喜欢张小盒的,是从多久以前开始呢?从看到他对别人好感到不舒服还是住院那次?又或者是第一次张小盒递给他两块钱开始…… 张小盒摆好碗筷,“过来吃了。” 收回思绪,胡一斌挨着张小盒坐下,给他夹了一个灌汤包,蘸上辣椒水儿放倒张小盒的碗里。 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习惯,两人边吃边交谈。 张小盒咽了一个包子说:“我想我妈了。” “好,我们明天回去。” “给外婆买烤红薯,她喜欢吃农贸市场前面那家。” “我明天去买。” “还要去书店买参考书。” “你睡醒午觉我陪你去。” …… 胡一斌打开窗户,给小孩盖上毛巾被,“睡吧,我去看会电视。” “哥,你不睡么?”张小盒红彤彤的小脸望着胡一斌,从确定关系后他就一直喊“哥”了,到现在还是有点小害羞。 “……”胡一斌没说话,看着盒子躺在床上,白暂的脸蛋泛着红,现在还太早了,他查了资料的,在等两年吧。胡一斌在张小盒脸上亲了一口。 张小盒感受着脸上传来的温度,小声地问:“你以前和别人接过吻吧?” 这不怪张小盒,他可不相信有谁第一次接吻就能把他吻到双腿无力的,不过他是不知道胡一斌谈过女朋友的,如果是在认识他之前,那也太早了吧?想着胡一斌亲过别人张小盒心里一阵发堵。 “瞎想什么!”胡一斌大力的拨弄张小盒的头发,末了又帮他理顺。 “我没瞎想。”张小盒不甘心的抗议。 “只有你一个。”胡一斌淡淡的说。 只要胡一斌开口张小盒就会相信,得到满意答案的张小盒拉着胡一斌的手轻声说:“哥,你陪我睡呗,我一个人睡不着。” 胡一斌没说话,脱了裤子用行动来表示。 钻进毛巾被里,搂过张小盒低声说:“睡吧。” 把头埋进熟悉的胸膛里,呼吸着胡一斌的气息,张小盒安心的闭上眼。 差不多有半个月没回家了,张小盒拿了钱包跟着胡一斌到街上采购。这次放假不出意外的话怎么也得一个半月,得好好合计买些什么的。 农场虽然也有商店,和县城还是没法比的。外婆喜欢吃的烤红薯就没有卖的,参考书也得多买一些,现在的课本和他以前学的有些出入,虽然简单了不少,那么长时间没有接触张小盒的物理化学还是有些吃力的。 街上人很少,好些店家都关门了,张小盒想给张妈妈买两件衣服店家也没开门,张小盒有些懊恼,他都看了好久了,早知道上次就买了。 胡一斌看着懊恼的张小盒,说:“去大桥那边转转?” “好吧!”也只能这样了。 张小盒买了好些东西,单是零食就买了两大袋。超市的营业员善意的和他说:“你哥对你挺好的,给你买那么多零食。” “恩,挺好的!”张小盒是这样回答的,胡一斌也没从他脸上看出到底是哪里好。 出来的时候想着要买那么多东西也就没骑车,拦了一张的士回家证明自己是对的,买的东西确实多了点。 晚上是随便吃点的,明天就回家了张小盒有些雀跃,在房间里打游戏直到胡一斌黑着脸过来抓他去洗澡。 “我自己洗,你出去。”张小盒红着脸把浴室的门关了。 胡一斌看着满地狼藉皱了下眉,是该说说盒子了,吃零食翻得到处都是不说,吃太多甜食的坏习惯得制止,对牙不好。胡一斌有些头痛,买的时候怎么就由着他拿了那么多。 胡一斌利落的收拾着混乱的房间,看这情形就不像是第一次做这事了,看着整洁的房间皱着的眉头才舒展开来。 胡一斌拿着毛巾帮坐在床上的小孩擦头,光洁的额头翘挺的鼻子,带着弧度的小嘴儿,再往下是形状绕好的锁骨。小孩抽条了,开始长个了老吃零食可不行。 胡一斌不敢再往下看,感觉口有点干,“你自己擦,我去下点电影回家看。” 张小盒接过胡一斌手上的毛巾对着消失在门口的背景喊:“我要看周星星,别忘了下啊。” 张小盒在床上打滚,睡着了也没等到胡一斌回来,今天逛街的时间可不短,他有些累了,抱着胡一斌的枕头闻着熟悉的味道,张小盒睡着了也是安心的。 胡一斌看了看下载的进度,才87%,看来还得等一会。接着翻翻网站寻找自己想要的消息。恩,12岁就能感觉快乐了?盒子再过两月满13了吧?会不会太早了?再看看。 砖家说最好等到16岁以后,那还得等三年,虽然盒子用手还是很舒服的,不过胡一斌还是很期待能进一步发展的,他希望张小盒身心都属于自己。 记下几点重要的注意事项,在翻出几部影片下载,晚上开着电脑下吧,胡一斌想。 胡一斌进卧室的时候看到小孩光着侧躺在床上,双腿夹着自己的枕头,小脸都埋在自己枕头上了,胡一斌感觉有些无奈的过去帮他盖上毛巾被,这样子怎么放心丢他一个人睡。 胡一斌从弄清楚自己对张小盒的感情后就一直很坚定,他没觉得自己病了,他的盒子比谁都好,就算他是个男的又怎么样? 想到这里胡一斌笑了,露出了招牌式痞痞的笑容,扭着张小盒的鼻子,看着小孩因为踹不过去越来越红的小脸蛋,微张的嘴儿,胡一斌再也忍不住低头吻了下去。 “唔……” 胡一斌侧着身子怕压疼他,一只手按着头吸吮着,一只手在光滑的背上游走,怀中的人似乎清醒了,渐渐的回应他的吻,胡一斌眯着眼睛加深了这个吻。 “我去洗澡。”胡一斌推开怀中的人,在继续下去他怕自己把持不住。 张小盒看着落荒而逃的胡一斌低头闷笑,胡一斌的反应他是感觉到了的,尴尬的胡一斌真的好可爱。 张小盒抱过胡一斌的枕头,闭上眼接着睡,估计胡一斌得冲好长的冷水,活该!谁让他扰人清梦来着。 第三十七章 “冷……”张小盒抱着胡一斌的腰往他怀里挤,不安的扭动着。 胡一斌打开床头的灯,看着被汗水打湿头发的小孩,牙齿上下打颤,心里一惊,“怎么了?盒子你醒醒,哪不舒服?” 张小盒缩成一团只会含糊着说冷,不停的往胡一斌怀里钻,似乎在寻求一点温度。 胡一斌也发现了张小盒的不对劲,用毛巾被把张小盒身上的汗擦干,手接触过的皮肤烫的吓人,胡一斌也懵了,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不会吧? “乖,先躺着啊。”胡一斌安抚着张小盒,下了床从抽屉里拿了体温表夹在盒子的腋下,利落的从衣柜下层拿出厚棉被搭在张小盒的身上。 胡一斌的走动惊醒了张小盒,张小盒想起来,却觉得身体很重,浑身一点儿力气也没有,想说话却感到喉咙干的好像要冒烟了一般,强忍着痛挤出一个字:“水……” 胡一斌听到张小盒的声音,看着小孩半睁着的眼和发白的唇,感到一阵心痛。“我这就去倒,等着啊。” 喂完了张小盒喝水,胡一斌暗骂自己不小心,张妈妈是有交代过的,盒子每年苦楝子树开花时都会病一场,前些年有着张妈妈悉心的照顾,张小盒也没怎么发病,他昨天怎么能让那小孩洗冷水澡,还光着身上躺了好久。 “我是不是发烧了。”张小盒吃力的说。 胡一斌抽出体温表,39°5,加上体内温度半度40°。“没事儿,睡会就好,我去给你烧点热水。” 张小盒迷迷糊糊的“恩”了一声,他觉得身体好像不属于自己了。 送医院吗?不行,进去就出不来了,隔壁班的那个男生两个星期前发热送进去了到现在也没出来。这段时间胡一斌和张小盒没少看新闻,非典的厉害是人人恐慌的,听着变色,闻着唯恐避之不及。 “来,把药吃了啊。”胡一斌拿了一片散列通,用冲了一杯三九感冒冲剂,扶着张小盒慢慢的喝。 胡一斌的脸色有些不好看,张小盒也发现了什么,白着小脸说“我是不是发烧了?” 胡一斌勉强扯着一个笑脸说:“没多大的事,吃了药睡醒就好了啊。” “哥,你别骗我,你知道我最讨厌别人骗我的。” 胡一斌听闻苦笑道:“40°。” 张小盒吓得手一软,胡一斌手忙眼快的接住了杯子放在旁边,说:“别瞎想,没那么严重。” 张小盒不知道从哪来的力气,推开胡一斌,说:“你出去,水放在旁边就行。” 胡一斌也有些恼火,他是知道张小盒的想法的。“怕什么,就算是非典我也陪着你。” 张小盒躺在床上,无力的看着胡一斌,非典有多可怕张小盒比谁都清楚,这个病是两年后才研究出治疗的办法,难道老天让他重生就是遇上非典么? “如果真的是非典,谁也活不了。” 胡一斌看着张小盒,自责的轻声道,:“没那么严重儿,婶子说了,你每年这个时候都会生病,怪我不小心了。” 张小盒还是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他能感觉到胡一斌一直在他身边陪着他。 胡一斌忙着换水扭毛巾给张小盒敷着头物理降温,这些是刚才电脑上查的。家里没有酒精了,张妈妈不让张小盒喝冰水,家里是没有冰块的,胡一斌弄了一下在冻着等着备用。 看着张小盒盖着两床被子还在睡梦中喊着冷,胡一斌觉得自己的心疼得一抽一抽的,他是彻底的陷进去了,早就知道了这个结果了,不是吗? 天快亮了的时候胡一斌才睡过去,他不是一个善于熬夜的人,每天陪着张小盒作息时间是很稳定的。 张小盒是渴醒的,看着睡在旁边的胡一斌脸上满脸倦容,淡黑着的眼眶不难看出昨天熬了一宿,床边的椅子上还放着一盆水。 “嘟……嘟……” “你醒了啊?喝水么?”胡一斌是被电话铃声吵醒的,看着张小盒点头也忙不上接电话,旁边的水早冷了,去餐厅给张小盒接了一杯温水。 电话铃声停了,胡一斌翻看未接来电,担心的问:“是你妈打的,今天还回家么?” 张小盒摇摇头,没等胡一斌回拨电话铃声又想起来,张小盒示意胡一斌接电话。 “婶子,盒子啊?在我旁边呢。”胡一斌把手机递给张小盒。 “妈,怎么了?” “中午回来还是下午回来啊?我好给你做饭啊。”张妈妈热心的问。 张小盒苦笑,这状况是不能回去的,谁知道自己有没有染上那病,“妈,我今天还得出去写生,过两天再回去吧。” “别在外面乱跑了,非典那么严重。” “我知道了,没事儿,我会照顾自己的。” 胡一斌看着挂了电话的张小盒,说“不回去了?” “嗯。” “饿了不?我去给你熬粥。”胡一斌摸摸张小盒的头,拿了体温表让他量着。 张小盒轻声说:“你回去呗,我自己在这。” “滚蛋,我不想在听到这样的话。”胡一斌黑着脸冷冷的说。他怎么能在这个时候丢下张小盒?张小盒这句话果然还是是不相信他么。 胡一斌没理会张小盒,从冰箱里拿出瘦肉,剁碎了放在一旁备用。洗好米把锡锅放在液化灶上煮着。希望网上的食谱神马的都是对的吧。 回房间看张小盒躺在床上发呆,脸色好些了。“来我看看体温表。” “恩,38°7,接着睡啊,一会煮好了好叫你。”胡一斌摸摸小孩的头忍不住打个哈欠。 “我不困,你睡会吧。”张小盒看着胡一斌这幅模样,有些心疼的劝道。 “那看电视?”说着打开电视把遥控器递给张小盒。 张小盒调了几个台,早上七点多没什么片子,每个台基本都在播放早间新闻,胡一斌看着张小盒越来越白的脸赶忙把电视关掉。 “不看了不看了,”胡一斌抽掉张小盒手上的遥控。 “哥,如果我得了非典我会死对不对?”张小盒觉得有些悲哀,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重生回来,但是他每一天都过得好充实,他真的不想死。 “你别哭啊,不会死的,你看都退烧了。”胡一斌胡乱的抹掉张小盒脸上的眼泪,轻声安慰。 张小盒脑补着以前看过的非典宣传片,他是记得网上披露的真实死亡人数的,他会不会成为其中的一员?张小盒越想越怕,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 胡一斌看着张小盒不说话,抱着他低声安慰,“没事,没事啊,我会陪着你的。” 张小盒沉默着,把头靠着胡一斌的胸膛,默默地留着眼泪,他好怕,真的好怕。他还有很多事没有做,他不能…… 过了好久,时间仿佛过的格外的漫长,胡一斌能做的就是抱着他,到最后只能轻轻的拍着他的背。房间里就剩下张小盒抽噎的声音。 “我去看锅里,你等着,一会就能吃了。”胡一斌轻轻的把张小盒放在床上,给他开干净脸上的泪。 厨房里胡一斌搅拌着锅里,加了一小勺盐,再把肉末倒进去。看着玻璃门上狼狈的倒影,胡一斌狠狠的打了自己几拳。 “要振作,你这样子怎么照顾盒子,怎么能让他放心?”胡一斌打开水龙头洗了一把脸,洗去脸上的倦容。 端着盛好的粥慢慢的吹凉,小口小口的喂着张小盒。 吃了几口张小盒扭过头,“饱了。” 胡一斌皱着眉看才吃了三分之一的小碗,说:“多吃点,吃饱了好得快。” 看着胡一斌但心中带着希翼的眼神,张小盒压下胃里的不适,张着嘴又咽下一口。 张小盒勉强把一小碗粥吃完后天已经大亮了,胡一斌拉上一半的窗帘不让阳光塞到张小盒的脸,说“我陪你再睡会?” 十六岁的胡一斌渐渐的摆脱了稚气,少年的脸上显出轮廓,张小盒看着一脸不可抗拒的胡一斌妥协的点点头,等胡一斌上床后转了个身背对着他。 胡一斌看着背对着自己的张小盒在心中叹口气,他果然还是在担心自己。胡一斌不想在这个时候和张小盒争论,隔着被子搂着他抱在怀里。 第三十八章 胡一斌这几天忙得有些上火,张小盒在床上迷迷糊糊的躺了三天,他每天关注着新闻报道,越发的不敢把小孩送到医院。 现在去药店买退烧药都会被询问好久,谁听说得了这病都会如临大敌,通知已经下来了,知情不报是要吃官司的。好在家里的备用药不少,喂了药,张小盒还在昏睡,这几天时好时坏的,本来就清瘦的小脸更是消瘦了几分,看着床上躺着的人儿胡一斌很是心疼,胡一斌没事就坐在旁边守着,恨不得生病的是自己。 给张小盒换了毛巾,刚要收回来的手被张小盒拉住,张小盒紧闭着眼,骨节分明的手拽住胡一斌的手,低低囔囔的说:“不……爸,不要赶我走……不要赶我走。” 这是在做梦么?胡一斌俯身下去,一只手亲拍张小盒的肩,“不怕啊,没人赶你走。” “不,我不喜欢男人了,别……别赶我走……” 胡一斌内心一惊,这是?本就消沉的眼眸更暗淡了几分,看不出在想些什么。轻声安慰着,“没人赶你走,我会一直陪着你。” 张小盒梦到上辈子被张克云赶出家门,张克云摔了几个杯子。扬着手却怎么也没能打再张小盒身上,张小盒多希望他能打自己几下出出气,张克云咆哮道:“滚,你给我滚出去,我再也不想看见你。” 张小盒是走了,大步的向前走,带着自己所谓的高傲,一走就是几年,重生回来看到张克云的第一眼,张小盒就后悔了,如果让他在张克云和胡一斌之间选择,他是会选张克云的,错了一次,不想再错第二次了。 胡一斌看着安睡下去的人儿,果然,是自己太急切了么?胡一斌感到很不安,重来没有过的感觉充满了他的全身,从小就是妈妈带大的他和胡爸爸并不亲热,当胡妈妈走了以后胡一斌每天守着电话,一个月、两个月、三个月…… 直到和胡洪明来到这里,到现在那个所谓的妈妈都没有再联系他。胡一斌早就把这些埋在心里,他不是一个需求很多的人,只要一个人对他好,他就满足了。 胡一斌握住张小盒的手,放在唇边,自言自语的说:“盒子,我不会放手的。” 就像那年的深夜里,他看着窗外的月亮轻声说“我再也没有妈妈”一样,低声的诉说却比誓言更加的直达人心。 四月的天气有些燥热,胡一斌不敢开空调,打开窗子透气。外面静的有些可怕,空气沉闷得有些让人彷徨,偶尔吹过的风像似一股热浪。 胡一斌撤了一床被子,张小盒捂得大汗淋漓,忙着接了一盆热水,小心的给他擦着身子,张小盒眼皮滚动了一会,睁开眼。 胡一斌放下手中的毛巾,有些欣喜的问:“醒了?饿不饿?” 张小盒摇摇头,他是真的没胃口。 胡一斌接来一杯水,扶着张小盒半靠着床,“来,喝点水,你出了很多汗。” 张小盒沙哑的问:“我睡了多久了?” “两个多小时。” 这几天张小盒一直躺在床上,好不容易清醒多了,胡一斌有心和他说话,让他保持清醒,睡得太多也不太好,不利于身体恢复。胡一斌说张小盒听着,他也爬上床,把张小盒抱在自己的怀里,说自己的家里,说小时候住的地方,那一片小树林,不知名的野花…… 胡一斌谈到他的妈妈,这是张小盒第二次听到胡一斌开口说他的妈妈,张小盒有些事情是清楚的,胡一斌不说,他也不会问。 “我外公家的电话也换了,估计他们都不想认我了吧。”胡一斌淡淡的说,不带着一丝情绪,仿佛说的是别人的故事一般。 张小盒握住他的手,“那你恨他们么?” 胡一斌感受到手中的力量,轻笑道:“说不上恨,以前小会有些不理解,现在算是知道了,每个人都有权利选择自己的生活方式,只需要对自己的人生负责,我恨不恨他们都没有多大的意义,我知道我想要的就行了。” 张小盒没说话,就这样静静的靠着胡一斌,胡一斌的这番话让张小盒觉得胡一斌真的长大了,懂得用成年人的思考来看待问题,这应该是好的吧。 “哥,我想吃泡梨。” “你再睡会,我出去给你买。”胡一斌将张小盒轻轻的放平,调整了枕头的位置,不忘交代道:“一定要盖着被子,别贪凉。” 买好泡梨,胡一斌到菜市场买了小菜和瘦肉,出来时又买了一把小葱,盒子现在还不能吃太油腻的,清淡的菜多买几样吧。 把菜放倒厨房,一会要吃的放在案板上,肉切了一半放在冰箱里,这鬼天气放在外面没一会就坏了。 处理好这些菜,胡一斌拿了两个泡梨用碗盛着走到房间,被子是掀开的,张小盒并不在房间里。“盒子!”胡一斌一惊,他早该知道,盒子是怕传染他,盒子,盒子! 胡一斌顾不上掉在地上摔碎的碗和四溅的汤汁,冲了出去。书房,不在。客厅,也不再。胡一斌慌了心神,“盒子,你在哪?” “哥,”一道虚弱的声音从房间传来,胡一斌从来没有那么迫切的想听到张小盒的声音。 冲进房间了,“哥,我在这。”胡一斌拍着胸口喘着气,大吼:“你乱跑什么?不是告诉你待在床上么?” 张小盒觉得很委屈,“我……我尿急。” “……”胡一斌扶着张小盒,放柔声音说:“等我回来不行么?” 张小盒脸一红,说:“我自己能起来。” 胡一斌没理会张小盒的抵抗,这种力度的推搡对于他来说是微不足道的,将张小盒一把抱起快步的放倒床上,俯身下去亲吻他。 张小盒被胡一斌的公主抱弄得满脸通红,看到胡一斌的动作制止了他。“别,传染给你怎么办?” 胡一斌挑着眉,低头看着他说:“要传染早都传染了。” 张小盒底气不足小声的说,“你病了怎么办?” 胡一斌可不在乎那么多,这几天小孩病怏怏的样子心疼死他了,今天好不容易等到能下床了,还不让他亲下?还有没有这个理了? 也不管张小盒愿意不愿意,捧着他的脸唇就贴了上去,先是在脸上摩擦着,弄得张小盒心里痒痒的,自己凑了上去。 胡一斌嘴角忍不住上扬,盒子还是喜欢他的,不满意在自己唇上流连的小舌张开嘴吸了进去,吻到张小盒喘不过气才放开他。 “哥,我量体温了。” 胡一斌挑眉,等着下文。 “三十七度二,不烧了。” 胡一斌把手伸进去衬衣里面摸摸,有些烫,不过还算是正常的。悬着几天的心也放了下来,嘴上忍不住说:“下次再偷洗冷水澡,抽死你!” 张小盒自知理亏,精神也好多了,翻了个身趴在胡一斌身上,“哥,我们回家呗。” 胡一斌有些迟疑,双手扶着张小盒的腰,“晚上在量一次,不烧了明天再回去。” 张小盒没吭气,倒不是胡一斌怕他怎么了,只是担心他状态不好回去爸妈会担心,心想着跟他这样过下去也是不错的。 胡一斌看趴在身上的小孩不说话,以为他生气了,忙解释道,“回去了又发烧怎么办?我能照顾过来,就是别让婶子担心了。” 张小盒看着胡一斌充满担忧的眼眸,扯开一个小脸,主动的亲亲他的嘴角,“恩,不烧了再回去。” 虽然很想就这样抱着盒子,又怕他凉到,“你盖着点东西,我去给你拿泡梨。” 重新盛了两个泡梨给张小盒拿着吃,把地上的碎碗和汤汁给收拾了,打开电视放了周星星的片子,胡一斌觉得周星星很那个啥,用张小盒的话来说就是“diao丝”。 周围的人都说周星星怎么怎么的好,张小盒也很喜欢,一盘碟子翻来覆去的看依旧每次都笑得在床上打滚,胡一斌是没弄明白有什么好笑的,比起周星星他更爱看枪战片。 低头看看怀中笑得咯咯咯咯的小孩,轻拍他的背给他顺气儿,可别笑岔气了。抱着张小盒看周星星的片子,胡一斌第一次发觉其实周星星还是不错的,恩,石榴姐也不差! 手在张小盒的腰上轻捏,胡一斌不由得挑眉,这也太瘦了,得回去让婶子给补补,最好和婶子学几道张小盒爱吃的菜,打定主意的胡一斌又在心里记上一笔。 胡一斌亲亲张小盒的耳朵,“你喜欢秋香?” 有些痒,张小盒扭下身子躲开,“我喜欢石榴姐,你不觉得很有味道吗?” 胡一斌没搭腔,味道?看来盒子的审美观和一般人不一样,他决定不喜欢石榴姐了,班上长得不咋滴的那几个男生女人看来得注意了。 张小盒迷糊中说的那些话始终是胡一斌心里的刺,猜都能猜到张小盒心里在想些什么,现在还不是时候点破,就算提了张小盒也会避而不答,胡一斌不想去找那个不自在。 在心里叹了口气,越发的觉得张小盒对自己重要,越发的觉得不安,不安的因素太多了,胡一斌觉得有些事情是应该好好考虑的,就像张小盒说的,一辈子,是很长的。 第三十九章 张小盒醒来的时候才七点多,这几天睡得有些沉了,身边的人大半个身子压着他。将他整个儿抱在怀里,他觉得他醒了也是胡一斌给勒醒的。揉揉眼睛去推他,“哥。” 胡一斌这几天照顾张小盒也是真的乏了,好不容易退烧了能睡个安稳觉,迷迷糊糊的感觉旁边的小孩在叫他,顺手搂着换了个姿势,含糊不清地应了一声。 张小盒给他带到身上,整个身子趴在胡一斌的身上,侧着身上看床头的闹钟,才七点十五分。胡一斌喜欢这个姿势抱着他睡,也不嫌他沉。 胡一斌比他高一个多头儿,张小盒有些气馁,一只手撑着上身打量还睡着的胡一斌,腰上有双手是固定着他的。 胡一斌的衬衣歪散着,露出常年运动下小麦色的胸膛,胡一斌的呼吸很均匀,鼻息吹动双唇上长着的绒毛,张小盒摸摸自己的下巴,光溜溜的,看来还得等几年。 恶作剧地拿手去点胡一斌的唇,描绘着唇形。 胡一斌的感觉到嘴唇上的摩擦,手顺着脊梁骨摸到张小盒的头,自然而然的往下压,准确的吻上,比起身体的需求胡一斌更喜欢类似于这样的亲吻,没有忙于掠夺,舔吻吮吸着。 胡一斌的身体比他的人先清醒过来,一只手按住张小盒的腿部压向自己,张小盒感觉到贴着自己小腹的坚挺在磨蹭着,被吻得有些迷糊的神智也恢复少许。 “唔……胡一斌,放开~”他还没有亲够,不过张小盒要求他还是能做到的,松开了怀中的人,张小盒下床的时候腿还有些发软,踉跄地跑进浴室。 洗好澡给张小盒翻了一套衣服,简单的牛仔裤配上白T桖,和他的一样款式,他的是黑的。胡一斌觉得张小盒穿白色是好看的。 “都怪你!”张小盒揉揉有些微肿的唇,顺手给胡一斌一拐子,胡一斌笑笑帮他扣上帽子,压低了帽檐。提着前几天买好的东西把门反锁了。 “骑车还是坐车?”张小盒抬头看着天空,阳光很刺眼,一点也没有想帮胡一斌分担手上重任的意思。 “坐车吧,下去拦张车。”紫外线太强了,他是无所谓,小孩晒坏了怎么办。 走到路口拦了一张的士,这边是不打表的,整个县城三公里都没有,打表也不存在意义,要到周边也就算上包车了,胡一斌也不是第一次这样干,讲好价位把大包小包的东西塞在后备箱,招呼着张小盒坐进去。 林晓红接到电话老早就在楼下等着了,锅里小火炖着猪蹄,每过一辆车都伸头看看是不是自家宝贝回来了。 “妈!”张小盒老远就看到站在路边的林晓红,伸出头大声地招呼着,胡一斌伸手把他拉了进来,这样不安全。 车停了,“回来了啊?怎么不让你爸去接你们?”张小盒下车给了林晓红一个大大的拥抱,腻歪着说:“妈我可想你。” 林晓红任由儿子抱着她,戏谑的笑,“想我还是想糖醋排骨啊?” 胡一斌付了车钱,喊了声“婶子。”从后备箱拿出带回来的东西。 林晓红看着一边提着几大袋的胡一斌,再看看双手插在裤兜里的儿子,责怪地说,“帮你斌子哥拿点啊,那么大的人了什么都不会做。” 胡一斌笑笑,“没事,不重,我一个人就行。” 张小盒狗腿的过去意思意思的提了一个包,“妈,我给你买了衣服,本来预定的那家没开门,我觉得吧,特适合你的气质,我下次回来给你带啊。” “我还能有什么气质啊?” “婉柔动人,美如天仙,妈,你是仙女下凡吧?” 林晓红被儿子逗得咯咯直笑,招呼着胡一斌他们快回家,外面的太阳太大了,自家的宝贝儿子白白嫩嫩的晒黑了怎么办。 “你们玩会,我去做饭。”林晓红拿了围裙利落的围在腰间,虽然儿子穿着宽大的衣服她还是能一眼看出儿子瘦了,自己妹妹不会做饭她是知道的,儿子念书肯定吃了不少外卖,哪有家里弄得有营养。 胡一斌把买回来的东西分类收好,给胡洪明打了个电话说他回来了。 张小盒听到胡一斌在客厅打电话,站在门口歪着头说,“哥,让叔叔过来一起吃饭呗。” 挂了电话,胡一斌往沙发上一靠,“没事,他中午和你二伯出去应酬。” 张小盒点点头,胡洪明和张克雷走得近些他是知道的,张小盒走进厨房,“妈,我爸不在家么?” “去你奶奶家了,中午点会回来,你看会电视啊。” “我帮你择菜呗。”张小盒四处看看有什么需要择的。 “不要你帮忙,你出去陪斌子看电视。”林晓红不耐烦的挥挥手,儿子有几斤几两重他是知道的,大小就没让他摸过这些东西。 张小盒撇撇嘴看着张妈妈一脸嫌弃的样子,无奈的走出去,上辈子他一个人过的时候也没饿死自己,简单的菜他还是会做的。 胡一斌看着一脸郁闷的盒子挑着眉问,“被你妈赶出来了?” “去!”张小盒大大的白了胡一斌一眼,自顾自的拿个苹果啃了起来。 胡一斌笑笑也没说什么,拉着张小盒坐在自己身边,一只手搂着他的腰。 张小盒把腰上的大手拿开,有些不自然的小声说。“别……一会我妈看见了。” 胡一斌挑着眉看着张小盒,扯开嗓子大喊,“婶子,盒子不让我抱他。” 林晓红拿着锅铲冲出来,叉着腰冲着张小盒说,“让你斌子哥抱下回少一块肉么?人家喜欢你才抱你,你长得不好看谁愿意抱你啊?” 张小盒满脸通红,不知道是气红的还是羞红的,望着张妈妈,“他……他……”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两兄弟好好玩,别给我添乱,都多大的人了,我忙着呢。”张妈妈又冲回厨房接着奋斗去了。 胡一斌看着拿着苹果,张着嘴不知道要说什么的张小盒,坏笑道,“你妈说了,抱一下又不会少块肉,乖啊。” 乖你妹!张小盒看着坏笑的胡一斌扬手想拿苹果直接砸过去,想想砸疼了怎么办,直接拿苹果堵住了胡一斌的嘴,骂道:“你不要脸!”跑去厨房看林晓红做菜去了。 胡一斌灿灿的摸摸鼻子,接过苹果啃了起来,他家盒子果然是脸皮太薄了,还得锻炼啊,唔,这苹果真甜! 林晓红白了一眼站在门口的儿子,“你进来填什么乱,出去陪你斌子哥玩儿。” 张小盒嬉皮笑脸的过去抱着林晓红的一只手,“妈,我想你了。” “那,那你站在旁边看啊,别让油溅到了。” 林晓红麻利的往锅里丢了辣椒和蒜,闻到香味了把切好的冬瓜丢进锅里。低声说,“其实斌子这孩子也挺可怜的,那么小他妈就跑了。” 张小盒不吭声,不知道林晓红为什么和他说这些事,“斌子在我们家住了好些年了,我也把他当做自己的儿子,你别老欺负他,听到没!” 张小盒有些委屈,被欺负的是自己好吧?“我没欺负他!” 林晓红可不相信他的话,“我都看在眼里,有好吃的他从来都是让着你,没和你抢过什么,为了你一句话跑几公里给你买吃的,你说你该不该对他好点?” 张小盒撇撇嘴,满不在乎的说:“他乐意,不信你去问问呗。” 林晓红放下锅铲,用手点点张小盒的脑门,“你这孩子,他是在咋们家做客,心里过意不去才什么都让着你,你看不出他平时很腼腆?” 张小盒捂着肚子笑,“腼腆?”哈哈,笑死他了,“妈,我们说的是同一个人么?”哎呦喂,死不要脸的胡一斌腼腆? “还笑,”林晓红伸头出去看看客厅目不转睛盯着电视的胡一斌,小声说,“你可别欺负他了,不然我,我让你爸收拾你!” “你确定我爸舍得?”林晓红看着儿子势在必得的样子,又想想老公宠儿子的方式,无奈的摇摇头,“其实吧,斌子的心里敏感着呢,只是嘴上不说,妈不会看错的。” 张小盒伸头出去看看客厅认真的坐着的少年,想着胡一斌给他说过小时候的那些事,胡一斌讲得很详细,没一个场景都描述的很详细,其实,他心里很在乎的吧? “妈,你忙,我出去了。”林晓红挥挥手。 张小盒一出去就看到胡一斌的目光随着他,走过去在胡一斌的身边坐下,胡一斌咧嘴冲着他笑,手很自然的环在他腰上,挑着眉好像在说,“怎么着?你妈也不反对我抱你吧?” 张小盒没心思和他争,扭头看看林晓红没出来,仰着头在胡一斌脸上亲了一口。 胡一斌的目光有些发直,站起身来拉着胡一斌往房间走。“关门。”张小盒小声的提醒,胡一斌反锁了门按着小孩狠狠的亲了下去。 “哥,以后能不能少抱我。”张小盒小声的和他商量。 胡一斌挑着眉没说话,张小盒解释着说,“在人前,我们这样,”张小盒略微停顿想了个词,“这样不好。” “好。”只是人前是吧,那没人的时候盒子是不反对自己的小动作的,胡一斌虽然有点遗憾,但是也知道这是张小盒最大的让步了。 第四十章 叮咚——叮咚—— 听到这样有节奏的门铃声,张小盒知道张克云回来了,拉住站起来的胡一斌,张小盒跑过去开门,果然站在门外的是张克云。 “爸,”接过张克云的手中的包放在。 接过儿子递过来的拖鞋换上,“回来了?怎么不打电话让我去接你?” 张小盒把包放在柜子上,回头说,“没事儿,你不是忙么,我都多大了还怕我走丢啊?” 张克云故意板着脸,“你在我眼里一辈子都那么小。” 见到张克云走过来,胡一斌忙站起来,“叔。” 张克云大量着胡一斌,恩,小伙子又长高了,快成大人啰,“你爸呢?怎么不叫他来吃饭。” 张小盒抢着回答,“胡叔叔和二伯去应酬了,晚上估计会来。” 张克云无奈的用食指挂着张小盒的鼻子,“要你多事!” 张小盒吐吐舌头,抱着张克云的手要换,“爸,我老想你。” “哎,儿子,你刚才还和我说最想的是我来着。”林晓红从厨房伸出半个身子冲子张小盒大喊。 张小盒被闹得个脸红,赶忙说,“都想都想。” “哈哈,”听了媳妇的话张克云大笑,转身看着张小盒问,“嘴那么甜是不是想买什么啊?” 张小盒翻了个白眼,“你还不信我想你了是吧?以后我不说了。”张小盒气鼓鼓的把头扭过去。 张克云讨好的笑道,“我信我信,我信还不成吗?” 听到爸爸的讨好张小盒才笑了出来,转过来说,“那你给我买张摩托车呗?” “你要摩托车干嘛?”张克云皱眉,那边正在倒水的胡一斌也皱眉,“斌子不是有么?” 胡一斌接了一杯水放在张克云面前,“叔,喝水。”挨着张小盒坐下。 “唉,乖。”张克云抬着水杯喝了一口,放下,对着张小盒“你现在还小,考不了证,等你长大了再买啊,咱们买车,买小车,摩托不安全。” “斌子哥还不是没有18岁,他都能骑,我为什么不能骑。”张小盒不乐意了,胡一斌是对他很好,他想骑摩托车好久了,每次胡一斌都不让他。前世张小盒最喜欢的不是他那张小别克,而是工作以来存钱买的哈雷。心烦的时候他喜欢骑车出去散心,那种飞起来的感觉是无法忘怀的。 “那不同,斌子比你大,你骑车我不放心。”张克云摇摇头,他是宠儿子,但是也不是盲目的。每次看到路上那些飞车党,年级和儿子差不多,呼啸着从他身边骑过去,张克云心都是抖的,他是不放心儿子骑车的。 “听话啊,等你在长高点我给你骑啊!”胡一斌无奈的摸着张小盒的头,安慰着。盒子和他要求过骑摩托车,都被他拒绝了,这点是要坚持的。 “吃饭了,快来洗手。”林晓红在厨房喊了一声打断了这次谈话,张小盒撇撇嘴,也没放在心上,他也就是想争取一下,没当真。 胡一斌洗了手帮忙摆上碗筷,张克云看着忙和着的胡一斌,笑着说,“我看斌子才像我们儿子,盒子都变成客人了。” 胡一斌没脸没皮的笑着说,“叔和婶对我那么好,我做点小事是应该的。” 林晓红听闻越发满意了,冲着张小盒说,“听到没?” 张小盒夹了一块糖醋排骨塞在嘴里,含糊着说,“妈,你舍得我洗碗么?” 林晓红不啃声了,张克云不满的说,“看你宠出来的儿子!” “你没宠他?”林晓红筷子往桌上一拍,“你别以为你每个月偷偷给他的钱我不知道?不是商量好了一个月一千吗?” “叔、婶,你们要添饭么?”胡一斌打断谈话,张克云顺着下了台阶,摸着鼻子咳了一声,“给我来一碗。” 张小盒边吃边闷笑,爸妈太可爱的,“还好意思笑!”林晓红用食指点了一下儿子的脑门。“斌子,别忙和了,坐下吃饭啊。婶子都不好意思了。” “恩,好。”胡一斌坐在张小盒旁边的空位上,给张小盒盛了一碗汤,“喝点汤再吃。” 林晓红看着胡一斌对儿子的好越看越满意,用脚踢踢老公示意他看那边。张克云已经见怪不怪了,前段时间给学校捐点物质建设什么的,没少往学校跑,偷偷的也去看过儿子,胡一斌对儿子的好不是含糊的。 最终林晓红还是看不下去了,“斌子,吃菜啊,别忙着给他夹菜,他有手。”看着胡一斌给张小盒夹菜剥虾壳儿,比她这个当妈的还称职,剥虾壳的手法太专业了。 第四十一章 “吃,你吃。”张小盒注意到张妈妈的眼神儿,看也没看清就忙着给胡一斌夹了菜放在碗里,回过神来才发现是糖醋排骨。 胡一斌也没说什么,夹着糖醋排骨就塞到嘴里啃了起来,脸色都未变。张小盒真的不是成心的,林晓红那眼神儿说不清楚什么意味,张小盒一心虚就出错了,胡一斌是笑着吃完了,一点也看不出他不爱吃甜食儿,弄得张小盒都有些怀疑胡一斌是不是转性了。 胡一斌吃完一块排骨,保持笑容看着林晓红。“还是婶子做的排骨好吃,我和盒子出去吃了几家店都没吃出你做的这味。” “喜欢吃就多吃啊,”林晓红往胡一斌碗里又夹了一块排骨,“来,再吃一块。” 张小盒看胡一斌眉毛轻微的挑了挑,心里暗笑,活该,让你拍马屁。抢着说,“妈,你偏心。”筷子也不用了,直接用手把胡一斌碗里拿起来就啃,“这块我吃。” “你这孩子,”林晓红摇摇头,也不好再骂张小盒。 “没事,盒子吃和我吃都一样。”胡一斌冲着张小盒笑,张小盒的心思他是知道的。 一顿饭吃的很和谐,胡一斌跑去帮着林晓红刷碗去了,张克云和张小盒坐在沙发上,张克云点了一支烟,“放假放多久?” 张小盒喝了一口水,“一个多月吧,等通知呢。” 张克云点点头,“恩,那你这段时间就在家吧,别出去玩了,外面不安全。”抖一抖烟灰接着说。“和我做生意的那个李凌记得吧?”看张小盒点了点头,“他小姨子上星期发高烧送到医院,被隔离了,现在都还没出来。” 张小盒点了一点头,“恩,我也没想着去哪,我和斌子哥在家里看书。”张小盒顿了顿,“我堂哥那边你没忘记吧?” “没,每个月都有打钱,你妈三天给他打一次电话,你有时间也给他打打个电话,他家里你也知道。”想到什么的张克云摇摇头,很是无奈。 张小盒啧了一声。“他家也就他还是个人。” “小兔崽子瞎说什么呢?他爸是我哥,亲哥!。” 张小盒不可认同的看着张克云,“爸,你骂人别把自己骂进去啊,别人听见要笑话你的,你还在用诺基亚吧?” “是啊,怎么了?”张克云不明白儿子怎么突然转到这个点上。 张小盒摇头晃脑的说,“有钱没文化,就用诺基亚。我是小兔崽子你是什么啊?” 张克云脱了鞋子,“找打是吧?” “我告诉你张克云,别趁我不在欺负我儿子。” 张克云看着冲出来的林晓红,灿灿的放下手中的鞋子,摸摸鼻头,“我就吓唬吓唬他。” 林晓红转过头冲着张小盒狠狠地说,“别和你爸没大没小的。” “哪能啊,我最心疼我爸了,”说完怕别人不信似得在张克云脸上亲了一口。 “小心烟头。”张小盒把手伸开,等张小盒离开了把烟灭了。 “克云,你劝劝你大哥,小航都那么大了,让他收收心。”林晓红也是很无奈张克风的为人,也只能偶尔说两句,说多了张克云是不高兴的。 “哎……”张克云叹了一口气,他那个大哥也算是个奇葩了,上个星期又离婚了,今天回家听妈说又谈了一个。 “他不对我哥好也没事,以后我哥不会给对他好的,他怎么做的我们都看着,有他哭的时候。”张小盒拿了一个苹果,大大的咬一口。 “别瞎说,怎么也是他爸。”看着老公的脸色变了变,林晓红赶忙制止儿子。 张小盒不乐意了,“我没瞎说,人在做天在看,”咽下口中的苹果,靠着张克云,“其实吧,我爸对我奶奶好我都看在眼里,以后我也会学着对你们好,我大伯对我哥不好也就算了,枉费了我爷我奶对他那么好。我哥也不小了,他知道该怎么做。不信你们看着吧。” 人在做天在看。张克云是相信的,选生意伙伴的时候张克云都会到对方家里,如果那个人对家里的老人不好,再有本事张克云也不会搭理他,有句老话说得好,对老人不好的人,对谁都不会好。试想一个人对自己的爸妈都不好,还能指望他对外人好么? 听了张小盒的话,张克云没出声,儿子说的是对的,哎,管不了别人家那么多,过好自己的小日子也就不错了,能帮的还是要帮的。 林晓红也没说话,公公婆婆这些年存的钱都给张克风糟蹋了,以前她是会有怨念的,现在她的日子也不差,看着家里存折上的数字蹭蹭的上涨,她也没什么好说的,那些钱她还看不上。 果然人的生活态度是和生活资产有关系的,不是你想怎么做就能怎么做,只有解决的生存,才能考虑怎么去生活。 第四十二章 胡洪明下午点就来了,同来的还有张克雷和张小岚。张小盒和胡一斌在房间里玩小霸王,张小盒输了好多次了,听到外面有声音把游戏手柄一丢,“不玩了,哼!” 胡一斌无奈的把手柄给收好,关了电源,他是想让张小盒的,张小盒发话了,要靠自己的真实水平,不能带一点儿水分。 张小盒跑出去就看到进来的人,欢快的喊着,“二伯,胡叔叔,堂姐,你们坐啊,喝水还是喝茶?” “都行,” “随便。” 张小岚冲着张小盒笑,也没说喝什么,热水什么都是现成的,张小盒冲了两杯绿茶,想了想还是给张小岚倒了一杯白开水。胡一斌出来喊了人,帮着张小盒端水过去。 沙发挺长的,两边也能做人,一群人坐下去还是觉得挺宽敞的,张克雷喝着茶打量着胡一斌,回头打趣的和胡洪明说,“老胡啊,你儿子长得一表人才啊,和你一点也不像。” 张小盒看看胡洪明在看看胡一斌,真心觉得两父子不是很像,或许胡一斌是随了他妈了。 胡洪明也不在意,摆摆手说,“看上我儿子了?把你闺女嫁过来吧。” 张小盒看着张小岚红着脸低下头,跟着打趣说,“二伯,你要抓紧了,斌子哥在学校抢手着呢。”听得胡一斌黑着脸伸手不留痕迹的在他屁嘟上捏了一把。 “哈哈,”胡洪明大笑,“老雷,听见没,我儿子抢手着呢。” 张克雷放下茶杯,看了看两个人,“如果两个都已意思,那就定下来。” 全部人都盯着两人看,张小岚的头低的不能再低了,看着张小盒玩味的笑,胡一斌也急了,“我还小呢,以后再说这事。” 张克云大笑说,“斌子害羞了啊?男人可不能没胆量啊。” “去,”林晓红拐了老公一下,“别教些不好的。” “带你姐去玩儿,”林晓红冲着儿子说,给他们一个台阶下。旁边的人也就没再说说什么了,这几年林晓红的话在这个家越来越有分量了,已经开始辐射到周边的。 进了房间关上门,张小盒笑着对胡一斌说,“要不,我出去,给你们两留个私人空间?” 胡一斌是真的火了,碍着张小岚在也只能瞪着他,“你干!” 张小盒摆摆手表示投降,在开玩笑胡一斌真的要发火了,“姐,你男朋友对你还好吧?” “挺好的。”张小岚落落大方的回答。倒是胡一斌傻了,张小岚又男朋友?他怎么不知道? “你……这?”胡一斌想问什么又不好意问,他和张小岚不算很熟,私人隐私也不知道方便不方便问。 张小盒看着胡一斌那一脸傻样,噗嗤的一下笑出声来,“文科4班的陶卫东知道吧?” 胡一斌挑眉,陶卫东他是认识的,淡淡的说,“都在一块地儿打篮球,长得确实不错,学习也还行,看穿着家庭方面也不会太差。” 张小盒看着胡一斌认真的说,再也忍不住大笑,“还家庭?现在就谈婚论嫁了?才多大。” 胡一斌挑着眉,认真的说,“毛爷爷说了,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都是耍流氓。”转过头看着张小岚问,“小岚,你说是不是?” 张小岚也有些无语,胡一斌也算一个奇葩了,这个年纪的男生女生谈恋爱没有几个会想到以后的。斟酌了一下词,“就先谈谈,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听了张小岚的话,胡一斌看着张小盒说,“反正我要是喜欢一个人,就会对他好一辈子。”认真的眼眸盯着张小盒有些发虚。 张小盒连忙扯开话题,“姐,你不回来高考?”张小岚没在县一中,那时候报的学校是市一中,张小盒担心林晓芳一个人住就没出去念,他对县一中还是有感情的,林晓芳生产的时候钟洪文没能赶回来,部队就是时间不自由,产假都难得请。 “应该不回来了,学籍不好转,”张小岚顿了顿,“你想好以后去哪念大学没?” 张小盒摇摇头,“再说吧,现在还不确定。”说完看了胡一斌一眼,他是想念美术学院的,上辈子学了美术最后填的志愿还是法律。硬着头皮念完了四年大学只算是完成了张爸爸的心愿。张小盒是不想再念法律了。 胡一斌也知道张小盒的心思,他是真的没有一点儿美术天分的,但是他又不想和张小盒分开,很是纠结的讨论了几次,最后都是不了了之。 “你们聊,我去拿点饮料进来。”张小盒转身出门了。 张小岚看着盯着堂弟背影的胡一斌,目光寻过去,堂弟都走了还不回头,鬼使神差的问了一句,“胡一斌,你喜欢盒子是吧?” 第四十三章 张小岚看着盯着堂弟背影的胡一斌,目光寻过去,堂弟都走了还不回头,鬼使神差的问了一句,“胡一斌,你喜欢盒子是吧?” “啊?什么?”胡一斌吓了一跳,很镇定的望着张小岚。 “我说你喜欢我弟是吧,”顿了顿,“情人之间的那种。” “对,我喜欢他。”胡一斌大大方方的承认了,看着张小岚双眼发光有些莫名其妙。 张小岚的内心是雀跃的,她就知道有问题,两个男生之间的友谊好得有些不正常,让人觉得碍眼。张小岚的同桌给她看过不少漫画儿,里面都是两个男人的故事,张小岚第一次看的时候吓了一跳,从来不知道两个男生之间还能有爱情,她第一个幻想就是堂弟和胡一斌,果然有问题。 “他知道么?” “知道,”胡一斌看着张小岚,有些烦躁的说,“你到底想说什么?” “没想说什么啊,就是确认下。”张小岚看着一脸防备的胡一斌,认真的说,“他还小,不过我尊重他的选择,你也要对他好,你要是对不起他的话——” 张小岚的话没说完,胡一斌挑着眉手环着胸看着他,这是在威胁么?“不用你说我也会对他好。” “你们在说什么?”张小盒抱着三瓶饮料进来。 “不是和你说不要喝冰的么?”胡一斌皱着眉。 “有一瓶是不冰的,真的,”怕胡一斌不信递过去,“你摸摸。” 张小岚看着两人的举动,看来是自己多事了,表弟喜欢谁和她都没有关系,“你们两玩,我出去买点东西。” 张小盒放下饮料,“买什么?我陪你去呗。” 张小岚笑着看着表弟,“买女生用的东西,你也去么?”在留下去胡一斌的脸会更黑吧?她可不想被马踢死。 张小岚走后,胡一斌把张小盒抱在腿上,一只手搭在他的肚子上。“哥,你和我姐说了什么?”他觉得刚才张小岚看着他的眼神有些怪。 “他问我是不是喜欢你。”胡一斌能感觉到张小盒的身子突然的紧绷,安慰的轻抚他的肚子。 张小盒喝了一口水,慢慢的问,“你怎么说的。” “实话实说。”看着张小盒因为震惊微开的嘴,忍不住凑上去亲亲,恩,水蜜桃味的。笑着示意张小盒放心,“你姐让我对你好,还威胁我来着。” 张小盒噗嗤的一下笑了,获得张小岚的支持是意料之中的,只是没想到那么快就被发现了,“我姐都能发现,以后在别人面前要收敛一点了。” “管别人怎么说,反正我就是喜欢你。”胡一斌收紧环抱的圈子,下巴抵着张小盒的头,亲亲的摩擦。 “等我们再大点呗,”张小盒有些无力,瓮声瓮气的说,“现在被人知道了影响不好。”他是知道被人发现的后果有多可怕的。 “好。”胡一斌亲声的回答,他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就算胡洪明反对他也不在乎。他在乎的只有张小盒,也只有张小盒在乎的人。 吃完饭的时候张小岚故意坐在胡一斌和张小盒的中间,果然胡一斌的脸黑了。张小岚得意的给张小盒夹菜,完了还挑衅的看着胡一斌,活该!叫你对女生不温柔。 张小盒也发现了,胡一斌吃点苦头能让堂姐心里舒服点的话,他是不介意的。张小岚虽然嘴上说不反对,张小盒还是能看出她心里是介意的。 没事儿,堂姐会想通的。张小盒鸵鸟的安慰自己,不敢开胡一斌受伤寻求安慰的眼眸。自顾自的往嘴里塞菜。 大人们都没发现三个小孩的异样,碰着杯划上了。“爸,你喝了酒晚上就别开车出去了。”张小盒看着张克云都第三杯了,忍不住提醒。 “没事,”张克云给儿子一个放心的眼神,“你大双哥会来接我。” 张小盒听闻也就没再阻止,喝酒不开车是他的坚持,这个理念一直灌输给张克云,酒后肇事的例子太多了,悲剧也太多了。看着和爸爸划拳的二伯,上辈子,他是不可能见到这幅景象的。 吃完饭胡洪明把胡一斌叫到房间了说话去了,张小岚帮着去刷碗,张小盒想去帮忙被赶了出来。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吧?要不还不真成了白吃了?张小盒找不到水果刀跑去厨房拿了一把菜刀切苹果,被张克云看见又骂了一顿。 张小盒闷闷不乐的说,“什么都不要我做,我真成白吃了。” 这话引来大家的小声,张克云说,“你只要好好读书就行,这些事不用你操心。”说完看看客厅的墙上。 张家客厅也算是独具一格,上面全是张小盒念书以来的奖状,整整齐齐的按着顺序表了框挂着。都快把一面墙给铺满了。张克云看着这些奖状打心眼里觉得开心,有什么比儿子念书好更让人开心的事? 第四十四章 晚上洗了澡躺在床上,天太热了,胡一斌怕张小盒病才好没敢开空调。张小盒也有些郁闷,胡一斌怕他偷洗冷水澡站在门口盯着他洗的。 胡一斌怕他热坏了搬来电风扇放在床脚对着吹,手不老实的在他身上滑动,是不是的亲亲他的脸和耳朵。 拍开胡一斌的手,“你爸和你说什么。” “还不就是那些话。”胡一斌把张小盒带到怀里,“问我钱够不够啊,在你家要听话要照顾好你之类的。” 张小盒闷笑,“你爸还挺关心我的啊?” “那是,”对着张小盒的耳朵轻声说,“你是他儿媳妇,不关心你关心谁?” “滚开,”张小盒脸红了,推开他的头,“你是我媳妇还差不多。” “不滚,”胡一斌又凑过去,磨蹭着他的头,“赖着你一辈子。” 张小盒不想和他继续这个没有营养的话题,胡一斌的脸皮他是没法比的,人前装的人模人样的,对着他什么恶心巴拉的话都能说出口。再说下去吃亏的只能是自己。 胡一斌亲亲他的脸,“睡吧。” 张小盒转过身,抱着胡一斌的腰,低声说,“再等等。” “恩。”胡一斌是知道张小盒的意思的,最近他是有点急切了,刚开始张小岚的发现他是感到不安的,事后也责怪自己把不住嘴儿,但愿她不会传播出去吧。搂着张小盒,让他的头靠着自己的肩。 难得的假期张小盒过的很充实,让张爸爸送到外婆家住了半个月,胡一斌也是跟着去的,这几年的接触都没把胡一斌当外人了,连队上的人都接受了老林家多了一个孙子的事实。 可能是有了张小岚的那一出,胡一斌收敛了很多,没在人前有太多的小动作,目光还是随着张小盒的一举一动,这怕是很难改的了。 好在农村人没那么多花花肠子,也没人往那方面想,张小盒也说了不用太刻意,顺其自然就好。在别人眼里,他和胡一斌依旧只是好兄弟而已。 好多地方都收假开始上课了,学校也通知了下个星期就开课,张小盒和胡一斌商量了一下提前回去县城,林晓芳还没回来,他们得回去把床单什么的提前洗洗,一开学肯定要赶进度的,落下了一个多月的课程,忙起来怕是没有那么多时间了。 把提前回去的想法和林晓红说了,林晓红也没说什么就答应了,叮嘱着让张爸爸送过去,林晓红给准备了一些干木耳,都是山上野生的,张小盒爱吃胡一斌也就带了。 其他的倒是没有什么了,衣服裤子两个家里都有,林晓芳乐于打扮两个侄子,县城的房子里买的衣服可不少,基本上每次上街都要买一两套回来,都是同款不同颜色的。 送他们回去张克云就走了,他也有些日子没去公司了,给儿子塞了点钱,叮嘱着不够就打电话,张小盒接过钱在他脸上大大的亲了一口。 胡一斌拆了床单去洗,张小盒趴在新铺好的蓝白格子床单上,拿着存折翻着,旁边还有一叠钱。张小盒是有小心思的,存着钱以后出去上大学的时候能应急,不像他上辈子最后熬不住了只能给林晓芳打电话。 “小财迷,”胡一斌看着趴在床上数钱的小孩,那副财迷样,都快掉到钱眼里去了。 “一边去,”数到多少了?哦,一千二。 胡一斌也没过去打扰他,顺手把桌子给抹干净,“哥,一会你去存钱呗。”张小盒抬头冲着胡一斌说。 胡一斌停下手,“有多少了?”张小盒笑得眼都快看不见了,“五千六,我们留六百,存一千。” “哪来的那么多?”胡一斌吓了一跳,他上次存钱也没过多久啊。张小盒爬起来,扳着手指头算,“我妈给了一千的生活费,加上你昨天给我的一千就是两千,在家的时候我爸给我两千,刚才给了八百,还有那天去外婆家给的、上个月剩的,我没花。”说完看着胡一斌一脸星星眼。 胡一斌忍不住夸夸他,“恩,真能干,一会就我就去存起来啊。”张小盒看看存折上的数字,在扳着手指头算算,高兴得在床上打滚儿。 胡一斌看着他高兴自己也跟着高兴,白T桖被滚皱了露出纤细白嫩的腰看得胡一斌有些上火,忍不住上去捏了一把,张小盒被他捏的有些无力,张口就往他手臂上咬了一口,没敢用力。上回玩疯了把胡一斌咬青了一块,事后自己心疼了好久。埋怨胡一斌被他咬疼了也不开口,胡一斌也只是冲他笑笑说没事。 下午点胡一斌就去把钱存了,再买了菜丢在冰箱里,这两天他是不打算出门的。陪着张小盒在家里看了两天的周星星,终于开学了。 张小盒贪睡在床上赖着不起等到学校的时候早自习都下了,胡一斌一手提着学校门口买的豆浆和油条一手拉着还没睡醒的小孩往教室走。 “哟,童养媳啊?”胡一斌皱着眉头看着堵在门口的人。张小盒也看过去,染着一头黄毛,还带着纽扣那么大的耳钉,一看就不是人。 “让让。”胡一斌语气有些冷。 “不让你又能怎样?” 胡一斌看着矮他半个头的男生,直接大力撞了过去,也没理会被撞飞到一边的那人,拉着张小盒走到座位上。 那个人还在门口骂骂咧咧的,叫嚣着让胡一斌别太嚣张。 “你认识?”张小盒皱眉问,他是最讨厌麻烦的。 “不熟,球场上玩过,技术很差。”胡一斌咬着包子帮张小盒把习惯插在豆浆里。“快吃,一会上课吃不了了。” “没事,”张小盒喝了一口豆浆,“一会是老田的课,他不会管我。” “哼哼!”胡一斌连哼两声,老田是他们的数学来时。张小盒上课喜欢吃零食,高一刚开学上课偷吃就被老田逮到了,老田也好说话,说只要张小盒每次数学考试都第一他就不过问,张小盒的第一一直保持着,老田也就没话说了,毕竟当着全班的面说的,不容的他反悔。 黄毛过来一脚踹在胡一斌他们那桌上,“装13。”有些突然,谁也没想到黄毛有这个胆子,张小盒被踹得手一抖豆浆都泼在自己身上,好在这豆浆都是温的,不烫。 “没事吧,”胡一斌从抽屉拿出纸,悉心的帮张小盒擦拭着身上,眼睛有些发红。教室里能在这个班的一班都是好学生,也被着突发的情况吓到了。 胡一斌抬起头,看着面前的人,眼神有些冷,“道歉。” “滚你妈,你算老几?”黄毛不屑的说,身后跟着几个男生。 “cao,”胡一斌一脚踹过去,“逼我动手?”顺手就从抽屉里拿出钢管。 黄毛后面的男生们也愣住了,看着胡一斌平时乖宝宝一样的,说动手就动手,还抄家伙了。 “上,怕个J8。”黄毛爬起来,揉揉发疼的小腹。 “还装?”胡一斌上去又是一脚,黄毛身后的男生被胡一斌注视得有些发毛,没真敢上去拦住他。 张小盒是很怕麻烦,但是最讨厌别人在他不清醒的时候惹他,吃东西的时候也不行,拉拉胡一斌的手,“让开。” 张小盒走过去,看着躺在地上哼哼的黄毛说,“他惹你了?” 黄毛抬起头,看着这个听说是跳级的高材生,“关你J8事,娘娘腔。” 我cao,张小盒上辈子加这辈子第一次被人骂你娘娘腔,他除了长得白哪里像女人了?顺手抓着旁边桌子上的文具盒朝着黄毛的脸上直接拍上去。 “草泥马,你说谁是娘娘腔?”张小盒是火了,直接骑在黄毛身上抓着文具盒劈头盖脸的往下砸,一下比一下很。 “啊——”叫声是刚进教室的一位女生发出的,地上躺着一个人满脸是血,看不清楚模样,张小盒的身上也是沾了血的。 胡一斌这时候才回过神来,冲过去抱着他,“盒子,再打就死了。”好不容易把张小盒拉开,张小盒还在蹬着腿骂道,“草泥马,叫你嘴巴不干净。” 别说跟着黄毛的几个男生傻了,胡一斌和班上的同学都傻了。班上最小的重点保护对象平时见谁都是一副和气像,遇到不会的题问他他都悉心的叫你,从来都是笑脸迎人,别说打架了,就连骂人都是没有的,这是……怎么了? 老田进来的时候黄毛还在地上哼哼,胡一斌理都没理自顾自的安慰着张小盒,连老田进来了都没发现。 “怎么回事?”老田也吓到了,这是死人了? “他找抽,”胡一斌冷冷的说,老田瞪了胡一斌一眼,冲着那几个男生喊,“先抬到医务室,胡一斌你跟我来。” 张小盒想跟着去,胡一斌没让,安慰他在这等着,又环顾了一下教室,让他们别多嘴,警告味十足。 张小盒上辈子没少跟别人打架,这幅身子还是弱了点,刚才也是靠着那个铁皮文具盒占了便宜。衣服上的豆浆早被胡一斌用纸吸干净了,摸着还有点潮湿。 下了第一节课胡一斌还没有回来,张小盒有些心慌了,等到第二节课上到一半的时候,一人男人在教室门口喊他出去,政教处的主任? 张小盒见过他,是不是政教处的主任就记不住了,这学校怎么也得有百八十位老师,收好自笔走了出去。 跟着来到政教处办公室,班主任也在里面,那个黄毛坐在椅子上,鼻子里晒着两卷卫生纸,脸上倒是没受伤,看来下手还是轻了。 看着站着胡一斌和那几个跟着黄毛的男生站在窗前,张小盒一下就炸毛了,凭什么惹事的还能坐着?就因为流了点血? 第四十五章 “进来,”熊万凯喝了一口水,看看前面的小孩,学习挺好的,怎么下手就那么狠呢?“知道我找你来是因为什么吧?” 张小盒看了一眼他,“不清楚,还请老师你明说。” 啪!熊万凯将水杯重重的放在桌子上,这时候班主任来打圆场,“张小盒,犯了错误不要紧,重要的是知道自己犯了错误,要懂得改进。” “盒子没做错,”胡一斌站在窗前忍不住脱口而出。班主任瞪了他一眼,“没你的事,”都什么时候了还来添乱。 张小盒看都不想看熊万凯一眼,对着班主任恭敬的说,“老师,请问我犯了什么错。” 张小盒态度很好,班主任点点头,刚要开口,熊万凯大声道,“这是你打的吧?”说着指着坐在椅子上哼哼唧唧的黄毛。 张小盒挑眉,真不是他想挑事,他是怕麻烦,他可不怕事,熊万凯那副嘴脸摆明了是要护着黄毛,张小盒也不客气的说,“我打谁了?我只是打了一条狗而已。” “你——”黄毛站起来想说什么被张小盒阴狠的等了一眼,想起张小盒不要命的样子又做了回去。望着熊万凯,指望着他帮自己出气。 “你知不知道你打的是谁?”熊万凯指了指坐着的黄毛,看着一言不发的张小盒,“这是副县长的儿子。” 张小盒算是弄明白了为什么闹到政教处,这个熊万凯为什么又护着熊万凯,感情是那么一回事?想不通学校什么时候也弄些乌七八糟的事了。 班主任看张小盒不说话,“刚才胡一斌也交代了事情的经过,你在说说看有没有什么补充,不用怕,老师会帮着你。”班主任也以为张小盒吓到了,副县长放倒别处什么都不是,放在这个巴掌大的县城还是很大的一个官,张小盒还怕也不是没有理由的。 “站在知道怕了?”熊万凯冷声说道,“还不快交代事情经过!” 张小盒也冷冷的瞥了一眼熊万凯,“我和我哥,恩,胡一斌,我们两走到教室门前的时候,他堵在门口不让,还出言侮辱我,” 熊万凯出生打断,“侮辱你?他为什么侮辱你?” “熊主任,请让我的学生说完。” “他家教不好喜欢出口成脏我怎么知道?就算我能当他爸我也不稀罕这个儿子。” “你——你什么态度?”熊万凯气的一拳砸到桌子上。 张小盒没搭理他,接着说,“我们没理他,趁着早休的时候忙着吃早饭,他过来出言不逊还踹了我们的桌子,豆浆全撒在我身上的。” 熊万凯讽刺的说,“就因为这个你就打的他满脸是血?” 张小盒挑眉毫不畏惧的看着他,“那你还想怎样?等他动手打我?” “盒子,别和他们说,我给叔叔打电话了,一会就来。”胡一斌皱眉,他不想张小盒参与进去。 张小盒看了他一眼,示意他没事,“熊老师,对你恭敬点我称呼你一声老师,”张小盒稍微停顿了一下,熊万凯也看着他,等着他的下午,“从我进来开始你就一直在指着我,在我身上定了标签儿是吧?” 熊万凯没出声,默认了张小盒的话,张小盒也不在意,笑着说,“先说他吧,”张小盒指指黄毛,“他着一头的黄发你别告诉我他是外国人,我不记得学校校规什么时候改了,你也是老师,你要知道每个中国公民出生就算是这个国家的公民,具有言论自由的同时也具有人格尊严权。” “他辱骂我在其他发达国家这可不是小事,”张小盒低头笑笑,“你信不信我可以告他?紧接着他踹了我的桌子导致与豆浆泼在我的身上,还好我命好,豆浆是温的。” “你又没受伤。”熊万凯辩解着说。 “你——”张小盒抬手制止了了胡一斌开口,胡一斌狠狠的看了熊万凯一眼。 “恩,你说的对,还好我没受伤,要是我受伤了呢?”说完声音一冷,“要是我受伤了毁容了我今天就敢把他杀了。” 黄毛看着张小盒阴沉的脸色低下头,班主任和熊万凯也很诧异这是一个小孩说出的话。 张小盒没理他们,“不信?我现在13岁都没满,他满14了吧?满14才负刑事责任的,”狠狠的说,“杀了他他也白死。” “好!”听着熟悉的声音张小盒回头,有些惊喜的看着门口的人。 熊万凯看清楚来人,忙笑着过去打招呼,“张老板,您日理万机的怎么来了?校长还没来,我给他打个电话?我在这处理几个学生的事呢,”然后低声谄媚的说,“操场的工程款你们在谈谈?” 张克云玩味的看了熊万凯一眼,熊万凯被他看得有些心惊,不明白自己怎么得罪这个大金主了?难道是听到张小盒的话?想到这狠狠的看了张小盒一眼。 “张老板,要不您先去校长室等着?”说完小心的看了张克云一眼,“我一会就来?” “不用了,我今天不是来谈公事的。”张克云冷冷的打断他,“那您是?”熊万凯有些迟疑。 “爸,你怎么来了?”说完责怪的看了胡一斌一眼。 张克云笑眯眯的看着儿子,“不来怎么能看到我儿子那么有出息?”他是没想过张小盒平时乖乖巧巧的,原来还有这样的一面。一直都知道张小盒不是个吃亏的住,没想到说起话来一套又一套的。 “张,张老板?”熊万凯咽了一口口水,指着张小盒迟疑的问“这,这是你儿子?” 张克云瞪着他,“不像么?”一副敢说不像就撕了你的架势。 熊万凯看看张克云那张国字脸,再看看张小盒的鹅蛋脸,“像,非常像,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张克云摆摆手,“别说废话了,我儿子犯了什么事需要把我喊来。”张克云走到皮椅上直接做下去,翘着二郎腿。张小盒放佛看到张克云身上一股子王八之气迸发而出,帅,真帅! “没,没什么大事!”熊万凯心里那个气啊,怎么两个小孩都是惹不起的主,狠狠的瞪了张小盒班主任一眼,班上有那么一尊大佛也摸不清楚关系。 张小盒班主任也很无辜,家长会都是林晓红来的,张小盒不让张克云来,怕他在外面喊他宝贝儿丢人,虽然张克云现在只是偶尔喊喊,一件事情只要让他发生就有可能引起最坏的效果,这个墨菲定律张小盒是知道的。 听了班主任的解释,张克云理解的点点头,“就是这个不长眼的小子被我12岁的儿子给打了?” 听听这话,多有水平!张小盒马上就满13了愣是让他说成12,面对张克云鄙视的眼神熊万凯硬着头皮提醒,“胡一斌先把他踹倒在地上的。” 张克云赞赏的看了一眼胡一斌,恩,大功一件,把盒子交给他带果然不会吃亏,胡一斌也读懂了张克云的眼神,毫不掩饰的咧嘴大笑。 瞪了熊万凯一眼,看着墙边那几个说,“就是那边站着的几个都熊了没敢动手呗?” 墙边站着的几个男生把头埋得更低了,总不能说被张小盒拼命的打发吓呆了吧?被一个还没满十三的小孩吓到说出去他们还要不要做人了? 黄毛现在有气也不能出,他再混在别人家长面前也不敢太造次,跟着他爸有能耐的人也见多了,这个大人一看就是不好惹的。 “这,这是姚县长的儿子,”熊万凯看张克云没什么表示,硬着头皮说,“您,你看?” “看什么?”张克云看了熊万凯一眼,“看他被我儿子打成那副熊样?”嗤!张克云冷哼一声。看看那副低着头的模样再看看自己儿子,怎么看都是自己儿子好,又孝顺,长得帅学习又好,本来以为这就是全部优点了,现在打架也不输别人,这样的儿子哪里找? 所有人都没说话,墙边那几个更是暗暗后悔,胡一斌那几个一起打球的哥们可不是什么好惹的主,他们也就在年级上混混,人家是混到社会上去了。看胡一斌宝贝张小盒那副模样,这事肯定还没完。 “给个说法吧,”张克云看看表淡淡的说,“我一会还有事。” 说法?你儿子打了人占了便宜你还要说法?熊万凯心里有苦说不出,要你妹的说法,要不是自己媳妇的工作调动需要副县长签字,他乐意管这事么?直接丢给两个班的班主任处理就好了。 张小盒的班主任不动声色,暗笑熊万凯,活该,让你平时耀武扬威,上个星期找茬扣了我班上5分害我没有拿到奖金,谁不知道你和二班的数学老师有一腿儿。 熊万凯期期艾艾的说,“等下姚成辉的家长就来了,您看?还是等等?” “等什么?”张克云一拍桌子,“几个小孩打架又没死人还要追究下去?快点解决快点完事。” “好大的威风!”冷冷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张小盒看过去,一个带着金丝边眼睛的中年男人,穿着一套合身的黑色西装,典型的笑面虎。 张克云也看清来人,冷笑,“我说是谁呢?姚勇军你这个熊样,当初争晓红就不是我对手,”说完满脸嘲笑的看着黄毛,“现在看来你儿子也是一副熊样。” 姚勇军这才看到坐在里面的张克云,脸色变了几变,“我不是来和你吵架的,”说完看看四周,只有胡一斌的身形最高大,指着胡一斌说,“你儿子这个吧?那么大了还欺负小孩?”奚落完张克云等着看好戏。 旁边的人包括张小盒在内都傻了,这是什么情况? 张克云咧嘴大笑,弄得姚勇军一头雾水,“看清楚了,”指着张小盒说,“你那熊儿子是被我小子儿打的,”又指指胡一斌说,“这是我大儿子。” 说完挑衅的看着姚勇军,“怎么样?是不是看了我两个儿子才发现你儿子很熊?”咳了一声,不忘记拉个盟友打击一下姚勇军,“老师,你是我儿子的班主任吧?”看到那人点头张克云接着说,“麻烦你告诉姚县长我两个儿子的学习成绩。” 姚勇军盯着他们两人,仿佛要看他们能玩出什么花样,张小盒班主任顿了顿,“张小盒同学成绩是全年级第一的,”想了想换了个方式说,“恩,他哥哥也是全年级二、三名徘徊。” 第四十六章 张克云很满意张小盒班主任说的话,有头脑,教儿子念书是可以的,比这个草包主任好多了。张小盒和胡一斌也是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姚勇军怎么也没想到坐着的人是张克云,这个该死的人不但取了一个全校公认的校花连生出的儿子都那么优秀,还是两个! 张克云看看也差不多了,过去拍着姚勇军的肩膀,亲切的说,“怎么回来也不说一声,怕哥几个找你喝酒还是找你办事?” 姚勇军拍开他的手,郁闷的说,“放你娘的胡屁,我才调回来一个星期,什么都没安排好。” 张克云理解的点点头。“小孩的事情就不要管了,中午带着儿子一块出去吃饭?”顿了顿,“算起来好多年没见了。” “恩,”姚勇军点点头,“中午你请啊,说好了,你现在可是有钱人。” 众人又一副目瞪口呆的样子盯着两人,这,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张小盒也没心思上课,趁着班主任在这直接请了假,班主任也就准了。班主任还好心的问问他要不要多休息两天,调节好心情再来上课。 谢绝了班主任,保证下午就来。两个爸爸走在前面,他和胡一斌跟着,后面还跟着低着头的黄毛,哦不,现在要叫姚成辉了。 “爸,我等斌子哥去骑车。” 张克云停下回头,“不用,坐我车去,下午我没事可以送你们过来。” 姚勇军的司机还坐在车上等他,交换了电话,让张克云带着孩子们先去,他还要去政府办公室交代些事,现在才10点多,离吃饭还有好一会。 张克云开着一张小黑车,打开车门让姚成辉先做进去,胡一斌也坐进了后座,张小盒想去坐前面胡一斌不让,稍微用力就把张小盒拉进来了。 让张小盒靠着自己,给他打开窗户透点风,可不能吹凉了,想了想还是开一半。张克云发动车子,透过后视镜看着后面坐着的小孩。就冲着胡一斌护着张小盒这股劲,他得好好奖励胡一斌一番。 姚成辉闷闷的坐在左边靠着门的位置。张小盒和胡一斌都没心思搭理他,姚成辉心里也很郁闷,谁知道张克云和自己爸爸还是多年不见的老同学? 自己打赢了也就算了,最丢脸的是给一个十二岁的小屁孩打晕了,想着姚成辉心里就发堵。那个胡一斌也不是很么好东西,下手忒狠了,不用看都知道他的肚子肯定青了一块,现在摸一摸都觉得疼。 张克云先到公司,让几个小孩去会客厅看电视,交代了大双给他打电话订好饭店,接着忙着处理事情去了。 “喝水不?”张小盒问姚成辉。 “哼!”姚成辉扭过头重重的哼了一声。 “还没被打够?”胡一斌似笑非笑的望着他。“你说我怎么惹你了?” 姚成辉是有些怕胡一斌的,“那天,”咽了口水接着说“那天和你们打球,陶婷给你递水来着,”说到这气鼓鼓的看着胡一斌,“都知道我在追他,你这不是打我脸么?” “就为这?”胡一斌挑着眉,说实话谁给他递水他早忘了,那天只是渴急了才接的水。 姚成辉也炸毛了,站了起来“这还不够?”看看张小盒也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想了想还是坐下,对方有两个人,他一个人可打不过。 “行了,说开就好了,”张小盒看着姚成辉,“要真闹起来大家脸上都不好看,你以后别给我没事找事。”说完丢给姚成辉一瓶矿泉水。 胡一斌看着小孩耍狠有些不习惯,不过这样的张小盒很是很有魅力的,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胡一斌被张小盒狠狠一瞪,打了个冷浸,张小盒走到他身边,低声说,“晚上在收拾你。” 胡一斌欲哭无泪,他是知道自己错在哪了,狠狠瞟了姚成辉一眼,要不是这傻13出来闹腾,他压根想不起是谁给他递得水,弄得着惹张小盒生气么。 姚成辉还在低着头为自己默哀,他是不敢再惹这两个人了,压根没接收到胡一斌恶狠狠的眼神,胡一斌看主犯没反应,讨好的朝张小盒跟了过去。 用手拨开变身为大型犬的胡一斌,他烦着呢。知道胡一斌是不会为了别的女人动心的,男人也不会,但是张小盒真实的心烦了。 不可否认的是张小盒吃醋了,他真没和胡一斌生气,他是气自己,自己吃醋了,真XXX的cao蛋,吃一个发育都没有完全的小女生的醋? 第四十七章 会客室里的画面很诡异,染着黄毛的姚成辉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沙发上的张小盒盯着电视却什么也没看进去,旁边的胡一斌盯着张小盒的表情自己却面无表情。 张克云打电话给张小盒让他们兄弟几个下楼准备吃饭,张小盒回过神来看看手机屏幕,自己竟然发了一个多小时的呆? 张克云在稻花香定了一桌,姚勇军离那进先到了,两个多年不见的老同学也没喊其他人,就两大三小的开吃的。 姚勇军吐了鸡骨头,一点也不像早上见到那样,抬着酒杯冲着张克云说,“你小子不地道,还骗我有两个儿子。” 张克云和他碰了杯,小喝了一口,眯着眼笑道,“我可没骗你,虽然斌子不是我亲生,但是也是我家的。” 姚勇军放下酒杯,看看正牌儿子张小盒,有仔细打量着胡一斌,看着胡一斌忙着给张小盒剥下,脱口而出,“哟,童养媳啊?” 胡一斌脸黑了,张小盒呛到了,胡一斌端了杯茶让他清清喉咙。张小盒无语的看着对面的老流氓,再看看小流氓。他是真心相信这是一对父子了,说的话都是一个模式一个思维的。 “放屁,”张克云看看胡一斌再看看儿子,自鸣得意对着姚勇军的说,“我儿子比斌子长得漂亮多了。”(╮(╯▽╰)╭张爸爸真相了) 大小流氓符合的点着头,似乎有哪里不对,一下又说不上来。这一次张小盒和胡一斌脸都黑了。这是什么思维逻辑? 一点也没发觉什么地方不对的张克云招呼大家吃菜,和张小盒说,“以后在学校要照顾点姚成辉,今天的事过了就别放在心上。”虽然话是对着张小盒说的,却是说给胡一斌听。斌子有多宝贝自己儿子张克云比谁都清楚。 “知道了,叔叔”胡一斌知道张克云的意思,不就是怕他打击报复么?张克云听到胡一斌的回答,满意的点点头。 姚勇军踹自己儿子一脚,“还不给哥哥道歉?”太没眼色了。 姚成辉抬起茶杯,对着张小盒和胡一斌说,“对,对不起。”说完又看看姚勇军的脸色。 “算了算了,”张克云打着圆场,“都是孩子打架什么的也正常。”面子里子都有了,他也得给老同学一点面子不是? 张小盒和胡一斌心平气和的喝了茶,张小盒从张克云和姚勇军交好那一刻就没打算在追究下去,胡一斌看张小盒不计较了也就不放在心上了。 碍着有孩子们在场,两个大人也没有过多的吹嘘年轻时候的风光伟业,商量好什么时候约着以前的老朋友一块出来喝酒,这顿饭也就接近尾声了。 回学校的时候是做的县政府的丰田,张克云喝酒了张小盒没让他开车,看着大双哥过来把他送回去才回学校。 路上张小盒想,世界真的太小了,也太奇妙了,他和胡一斌收拾姚成辉的时候任谁都不会想象得到现在他们坐一辆车来上课,更不会想到还在一块吃了一顿饭。 最纠结的是姚成辉,这算什么?赔了夫人又折兵?还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这个点学校早下课了,看大门的也去吃饭了,死机直接把他们送到教学楼前,下了车张小盒还有些晕,这新车的气味还真不好闻。 张小盒拐了胡一斌一下,胡一斌闷闷不乐的对姚成辉说,“以后有事来找我。”姚成辉是不敢发话了,张小盒看不下去了补了一句,“下次吃醋记得看清楚情况。” 胡一斌挑眉看着身边的小孩,还真记仇!内心苦笑不已。 回教室的时候正好是午休时间,尖子班不愁刻苦的学生,教室里坐着不少人,张小盒和胡一斌被老师叫后一早上都没回来,七嘴八舌的问着事情的经过。 打发了热心八卦的同学,问了早上布置的作业,张小盒找出练习本来就开始写,“要不你睡一会?”胡一斌有些担心的问,张小盒睡午觉习惯了,中午不睡下午总没精神。 “没事,作业不多,写完再睡。”张小盒低声的说。 胡一斌看他坚持,也拿出作业跟着写起来。作业真的不多,十多分钟两人一前一后就写完了,胡一斌拉来一张椅子并排放好,自己坐在最里面靠着墙让张小盒枕在自己的腿上。 张小盒确实有些困了也就没矫情,班上的同学都习惯了他们两的行为,标准的好兄弟,张小盒对于他们来说确实小了点,谁都没往那方面想。教室里静悄悄的,只有偶尔翻过书本莎莎的声响,张小盒没一会就睡沉了,胡一斌拿手点点小孩的脸,见没反应也就趴在桌上小寐一会儿。 学生宿舍还没拉起床铃张小盒就醒了,胡一斌也皱着眉,这时候教学楼开始沸腾起来,走读的学生还是很多的。 张小盒也休息够了,跑到卫生间洗了一把脸,这学校的卫生间不得不说比很多学校好很多,每楼都有单独的卫生间不说,洗漱台和定时清扫的工人也是有的。 胡一斌看着满脸水珠的小孩,“那个,十二岁杀人真的不犯法么?” 张小盒冲着镜子里的胡一斌翻个白眼,“你傻么,哪有杀人不犯法的?” 第四十八章 盛夏的夜除了没完没了的知了声,还有漫天飞舞着的飞蚂蚁。高二的生活很是苦逼,胡一斌跟着张克云学车去了,张小盒宁愿坐在教室里和飞蚂蚁奋斗也不愿意出去喂蚊子。胡一斌也是考虑到小孩受不了蚊子咬,每次身上的红肿都要很多天才会消退,也没打算让他跟着去。 张小盒无聊的趴在桌上,把退了翅膀的飞蚂蚁放在一个纸盒里,看着他们爬行。说实话飞蚂蚁长相是有些不敢让人恭维的,退了翅膀就像一个肥肥的肉蛆,只不过多了很多脚,能到处爬行。 抬头正好看到门口有一个男生鬼鬼祟祟的在教室门口伸头探脑,见到张小盒看到了双眼放光,露出一脸喜样,连忙像张小盒招手。 示意他在后门等着,张小盒走出去,小声问,“干嘛呢?” “盒子哥,”拉着张小盒的衣袖,“快跟我走,姚成辉被揍了。” “在哪?”张小盒皱眉,“你能别叫我哥么,”瞟了丁文一眼,“我貌似还比你小吧?” “在篮球场那边,”丁文有些着急,也没理会张小盒埋汰他,“快跟我走吧。” 路上丁文大概给张小盒说了一下事情经过,丁文是跟着姚成辉一块玩的,姚成辉上次被张小盒和胡一斌收拾这小子也在,丁文表达能力有问题,说话有些颠三倒四的,大概的意思张小盒还是弄明白了。 也就是姚成辉喜欢的那女孩的哥哥找上门来了,张小盒在心里暗骂姚成辉不识好歹,你大舅找上门来了你还和人家装犊子,不是老寿星吃砒霜——找死么! 县一中的篮球场的路灯全被砸坏了,换灯泡的速度怎么也赶不上被破坏的速度,次数多了学校也就不管了,张小盒和丁文赶过去的时候姚成辉被几个人扶着的,对面还站着一群人,太黑张小盒也没能看清是谁,倒是姚成辉那一头黄毛点亮了张小盒的视线。 “还装么?”一个男声说,“真以为自己是个人物了?” 张小盒过去的时候站在姚成辉旁边,旁边的人看清楚也让了个位置,“伤到哪没?” “没事,”姚成辉有些别扭,“你怎么来了?” 张小盒看他说话中气还很足也就放心了,冲着张克云和姚勇军的关系,姚成辉出了事他是不好的袖手旁观的。张小盒忍不住拍他后脑勺,“你做事能带点脑子么?” 姚成辉被张小盒骂得一点脾气也没用,傻愣在那里,张小盒看他那副模样就来气,用力的又拍下,低声狠骂,“站到一边去。” 对面几个人张小盒也是见过的,经常和胡一斌一块打球,张小盒和他们也混了一个脸熟,“才子,姚成辉怎么招惹你们了?” 才子的大名张小盒也不知道,听说这小子特喜欢研究古诗词,有次上课写情书被老师逮了正着,在班上公开念了,才子这名也就传出来了。 才子笑着说,“他倒是没招惹我,把陶卫东给得罪了。” 陶卫东?张小盒四处环顾,陶卫东站在后面他前面还真没看出来,张小盒也乐了,他还真不知道陶婷是陶卫东的妹妹。“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要动手呢。” “我就是听不惯他说话的语气,拽的二五八万似的。”陶卫东冷冷的说。 姚成辉就是有些缺心眼,本性倒是好的,“他那人就是没脑子,你别和他计较。”张小盒半开玩笑的说,“现在都什么社会了,难道你还要阻碍你妹的婚姻自由么?” 陶卫东淡淡的看了一眼张小盒,“我就管你还能怎么?” 张小盒无所谓的笑笑,“没什么,”顿了顿,“那你和张小岚谈恋爱我能不能管?” 陶卫东有些语塞,“你,你怎么知道?”他以为他保密很好的,每次约张小岚出去都是两个人,他身边的朋友都知道他有个女朋友,张小岚这个名字倒是没有几个人知道的。 “当然是我姐告诉我的,”踟蹰的说,“难道,我姐没告诉你她还有个弟弟在一中念书?” 陶卫东闷闷的说,“她没说。” “行了吧,这个年纪谈恋爱又不会死,你妹都多大了,还需要你管?”张小盒摇摇头,“如果他们两个都愿意在一起那也不是什么大事。” “我们是真心相爱的。” “你闭嘴,”张小盒瞪了姚成辉一眼,认识才多久,还真心相爱? 丁文拍拍陶卫东的肩膀,“东子,算了吧。” 旁边的人也符合着,“快点解决吧,扯皮没意思。”“东子,给句话啊。” 陶卫东走过来站在姚成辉面前,“今天就给你哥一个面子,”看看张小盒,“你要是对不起我妹谁保你都没用。” 张小盒看着陶卫东的背影淡淡的说,“你要是对不起我姐,谁保你都没用。”说完看到陶卫东的身体明显的僵硬了一下。 第四十九章 说开了也就解决了,陶卫东带着那群人走了,张小盒看着姚成辉说,“你跟我来,”对着丁文他们,“你们先回去教室,还有一节自习。” 张小盒把姚成辉带到有光的地方,姚成辉低着头,黑色的T桖上还有几个脚印,“抬头!”看看姚成辉脸上和身上露出的部位没伤也就放心了,“你说你是不是猪脑子?” 姚成辉还嘴硬,狡辩道,“我没惹他!” 张小盒啧啧两声,“你能有点出息么?”围着姚成辉转了一圈,“身上的脚印还等着别人参观?” 姚成辉拍干净身上的脚印,小声的说,“谢谢。” “别和我说那两个字,”张小盒抬头看着他似笑非笑的说,“你以后少惹点麻烦就算是报答我了,说话之前考虑一下,你小学语文是体育老师教的吧?” “我小学语文老师和体育老师是同一个人。” “……”==|| 打发了姚成辉,张小盒也不想回教室了,拿出手机看看胡一斌也差不多来接他了,直接到校门口要了两串烧烤吃着等他。 吃到第四串烤蘑菇的时候胡一斌就来了,见到张小盒和他招手,停了车,“怎么就出来了?” 张小盒含着蘑菇说,“嘴馋了,下来吃点不?” 胡一斌摇头,“快吃,吃完回去,姨娘回来了。” 听说姨娘回来了张小盒快速的吃完手上那串,剩下的直接分给坐在旁边吹牛的几个男生,都是一个学校的,抬头不见低头见。那几人都没客气就接下了。 张小盒爬上摩托车,催促胡一斌,“快回去,蚊子咬死我了。” 到家的时候林晓芳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肚子已经鼓起来了,头发也剪短了,见到张小盒他们回来了笑着指指旁边的一堆纸袋。 张小盒也没管林晓芳帮他买的那些衣服,让胡一斌收起来,坐在她旁边,摸摸鼓起的肚子,“那么大了啊?” “都六个月了,”林晓芳一脸慈爱的看着自己的肚子,“你贴着别动。” “呀!”张小盒把手收回来,转头对着胡一斌大喊,“哥,你快来看,我弟弟在肚子里面踢我。” 林晓芳好笑的说,“你怎么知道是弟弟?还没做B超。” 胡一斌收好衣服也过来蹲在面前,“我看是个妹妹。” 张小盒鄙视的看了胡一斌一眼,歪着头问,“赌什么?” 胡一斌亲腻的摸摸他的头,“你说赌什么就赌什么。”补了一句,“除了骑摩托车。” “你说的,不许耍赖!”太侮辱他智商了,你不在的时候我不会偷偷的骑么,那么好的机会怎么可能赌骑摩托车。 林晓芳笑着看他两辩嘴儿,不管生儿子还是生女儿她都不在乎的,期待着的只是一个小生命,一个属于她和老公的孩子。 胡一斌体贴的拿了一个靠垫给林晓芳塞在腰下,那么大的肚子肯定很沉。张小盒很是欢喜的在林晓芳肚子是摸摸,要是碰巧能赶上肚子里的小生命踢他一脚,张小盒笑得眼睛弯弯的。 上辈子,林晓芳在张小盒五岁的时候怀过一个孩子,张小盒半夜发高烧钟洪文出警没在家,林晓芳一个人背着张小盒走了半公里去医院,孩子也流掉了。张小盒也是过了很久才从外婆口里听说这事,到他重生的时候钟洪文都是不知道的。 这辈子林晓芳一直没怀孕,也就不存在上辈子的意外张小盒内心不由得感叹,命数这个东西,看不见摸不着,他却是真实的存在的。 洗澡的时候张小盒才发现身上被蚊子咬了好几处地方,手背上没衣服遮着都抓破了,碰了水有些火辣辣的疼,胡一斌拿了清凉油给他摸了没抓破的地方,又找了软膏帮他涂在手臂上。 张小盒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委屈的说,“哥,我痒……” “忍忍啊,”胡一斌顺着他的手臂摸到肿起来的小包,用指甲按按鼓起的小包,“别抓破了容易发炎。” 第五十章 空中蓝的没有一丝白云,头顶上一轮烈日,没有一点儿风,一切树木都无精打采地、懒洋洋地站在那里。 烈日似火,大地像蒸笼一样,热的使人喘不过气来,走在路上,迎面的风似热浪扑来。张小盒压低胡一斌给他新买的鸭舌帽,前面带着一个小电扇呼啦呼啦的转着,虽然汗水还是沿着脸颊流落,但却在这炎闷的天气给他带来一丝凉爽。 周一期末考,学校提前放假三天,高中和初中不一样,知识的链接点密度很强,张小盒不算一个特别聪明的人,只不过带着俩世的记忆。学习这东西,要是感兴趣了也就变得简单了许多。 一觉睡到自然醒的生活对于高中生来说是很奢侈的一种行为,醒了看到胡一斌给他留的字条,趁着周末县政府后面的空地没人,胡一斌起了一个大早练车去了,看张小盒睡的沉也就没吵醒他。 张小盒提着两瓶冰冻的矿泉水,想着放在桌上的鸡蛋糕忍不住嘴角上扬,昨天才说想吃鸡蛋糕,一大早胡一斌就去给他买了刚出炉的,一吃就知道是他最喜欢的那家的味道。这人总是那么的贴心。 姚成辉很是郁闷,一大早就被姚勇军喊来县政府这看书,本来打算好了睡个懒觉再跑去网吧打游戏,看来计划永远没有变化快。 趁着姚勇军去开会,偷摸出来买了一根冰棍,远远看着那人好像是张小盒,是了,除了他估计没人能走出他那样与时代脱节的步伐,慢悠悠的哪怕是头顶着烈日,也好像在参观名胜古迹一般。 姚勇军远远的喊了一声,“盒子!” 张小盒听见有人喊他,抬头就看见姚成辉站在县政府大门前,嘴里还叼着一根冰棍吃的不亦乐乎。一头黄毛倒是染回来了,看着也算是人模人样。 走进了,“被你爸抓来看书了?” 姚成辉抓抓头,很是郁闷,“你怎么知道?” “咳!”我是不会告诉你是胡一斌给你爸出的主意。那天晚上在篮球场上的事他告诉胡一斌了,胡一斌听完也没什么表情,也没有发表意见,他也以为胡一斌当做笑话听了就算了,虽然这个笑话一点儿也不好笑,后来在饭桌上碰到姚勇军,姚勇军问张小盒怎么提高学习成绩,也就有了现在这么一出。 “咳嗽了?”顺手摸下张小盒透着红晕的脸蛋,再摸摸自己的额头,自言自语的说,“没发热啊?” 张小盒还没来得急做出反应脸上的触感就离开了,恼怒道,“你干嘛?” “我,我看你生病没,”姚成辉有些郁闷张小盒的反应,再看看自己的手,他的手不脏啊,“我妈都是这样给我量体温的。” 张小盒很是无力,刚才的反应确实大了点,他不习惯与人亲密接触,当然胡一斌是例外,“说话就说话,干嘛动手动脚的。” “摸一下又不会死,”姚成辉莫名其妙的看着张小盒,至于那么大反应么,“你又不是女的。” 还敢顶嘴?张小盒挑眉看着姚成辉,“欠抽是吧?”敢点头张小盒保证一脚就踹过去,从上次帮了姚成辉就惹来那么一个麻烦,总是能在不同的地方偶遇上他,难道上辈子欠他的?张小盒努力在记忆中寻找姚成辉这个人,怎么也想不起与他有过什么交集。 姚成辉摸摸鼻子,别看张小盒比他还矮半个头,下手黑着呢,差点把他鼻梁骨打折了,忙讨好的笑着说,“不敢不敢。” “我去找我哥了,你自己待这吧。” 姚成辉这才注意到张小盒手中提着的塑料袋,里面两瓶矿泉水,“你起那么早就是来送水?” 张小盒白了他一眼,“我乐意你管得着吗?” 胡一斌刚练完站在树下休息,汗水把衣服都打湿了,为了观察两边设的障碍物打开车窗练的,没开空调真有些燥得慌。 回头看到张小盒忙过去接过他手中的塑料袋,皱着眉问,“怎么不多睡会,外面紫外线那么强。” 张小盒满不在乎的笑着,“没事,我看你水壶没带,家里没有冰了,给你买过来。” 小孩知道心疼他了,胡一斌笑着摸着他的头,“下次别出来了,无聊就在家上网,这边有水卖。” 第五十一章 “别老摸我头,”张小盒躲开头顶的大手,郁闷的说,“老摸都不长个子。” 姚成辉低声叫了句,“斌子哥。” 胡一斌淡淡的恩了一声,瞟了他一眼目光继续随着张小盒,姚成辉突然觉得自己很没存在感,被胡一斌瞟了一眼觉得浑身发凉,他不知道胡一斌为什么讨厌他,难道因为上次的事?姚成辉仔细打量胡一斌,看着不像小气的人啊。 看着小孩懊恼了也就不再逗他,拿出一瓶水扭开瓶口,“鸡蛋糕吃没?” 张小盒点点头,“吃了,家里没菜了,一会要去买点。” 胡一斌点点头,“恩,走吧,一起去。” 张小盒有些惊奇,“你不练了?”张小盒看看时间,才八点五十分。不都是练到十点么,现在才九点不到。 胡一斌把水放在袋子了,解释道,“晚上再来,现在太热了。” 张小盒点点头附和着,这个鬼天气,才八点多就热得像一个大火炉,还是呆在家里舒服,“你去开车,我在这等你。” 姚成辉想跟着去,被胡一斌扫了一眼就放弃了,看着越走越远的车子不甘心的回去他爸的办公室继续奋斗英格里希了。 胡一斌看看后视镜,张小盒没绑着安全带下意识的放慢车速,“想吃什么?” 上车的时候胡一斌开了空调,他就把帽子给脱了,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把空调的一边对着自己猛吹,“随便,反正你做菜。” “买点鱼腥草凉拌?”这天气还是吃点凉的好。 “好,”张小盒想了想补充道,“在炒个马蹄菜。” 胡一斌点着头都应了,买了张小盒指明的蔬菜又买了点排骨回去煮冬瓜,见一农户摆着的土鸡蛋卖相不错也要了好些,姨娘怀孕了多吃点总没坏处的。 回到家张小盒鞋一拖冲到沙发上开了小电扇对着自己吹,趴在沙发就不动了,哀嚎着,“热死了热死了。”从空调车里出来一冷一热的还真是受不了。 胡一斌理顺张小盒踢飞的鞋子,把菜放倒冰箱里保鲜着,姨娘去店里了,张小盒才吃了鸡蛋糕,现在做饭还太早了。 姚成辉蛋疼的在姚勇军办公室度过两个周末,每天陪着一群人倒一杯茶,守着一份报纸,一天过去了。姚成辉觉得自己再待下去也就提前步入老年生活了。 再三和姚勇军保证考试一定不再倒数123,捂着头顶着姚勇军的飞鞋攻势逃出县政府大楼,最近觉得自己身边那群朋友忒没意思,每天除了喝酒还是喝酒。 看来还是去找张小盒吧,他记得昨天张小盒说今天要在家做饭来着,这个点过去蹭饭倒是不错,至于胡一斌?忽略他好了。 胡一斌陪着张小盒做完老师布置的卷子,认真的小孩是最可爱的。 张小盒笔一丢伸个懒腰,“哥,我饿了。”拍拍自己的肚子,无辜的看着胡一斌。 胡一斌利落的收拾完战场一般的桌面,“恩,你看会电视,一会就能吃了。” “不想看,”电视老没劲了,张小盒眼睛一亮,“我给你打下手吧。”说完推着胡一斌出去直奔厨房。 胡一斌挑眉,厨房可不是什么好玩的地方,拿出一会要弄的菜,“盒子,你就洗洗菜,别动刀啊。”胡一斌不放心的提醒,上次张小盒砍骨头是吓到他了。 张小盒不耐烦的挥挥手,“知道了,”指指空心菜,“这些要洗吧?”见胡一斌点头顺手拿了一个菜篮子过来择菜。 胡一斌刚把围裙围上,这是和张小盒一块去买的,小孩给他选的,有些幼稚,斑点狗图案的,不过张小盒喜欢胡一斌理所当然的付了钱。 姚成辉绕去农贸市场买了凉菜,顺着记忆中的路找到张小盒他们住的小区,他来过一次,给张小盒送芒果冰沙。 见胡一斌经常骑的摩托车停在车房了,舒了一口气,在家就好。姚成辉爬上楼。 胡一斌拿了一把龙爪菜递给张小盒,听见外面有敲门声,“你把这洗了,我去开门。” 见张小盒点点头算是应了,走了出去,胡一斌挑眉看着门外的姚成辉,挑眉道,“你来干嘛。” 姚成辉举起手中的凉菜无辜的道,“来看看你们。”忍住,千万不能笑那个围裙!姚成辉你一定要忍住,为了中午饭!!! 胡一斌似笑非笑的站在门口看着他好一会,看到姚成辉忍不住收缩脖子,举着凉菜的手也灿灿的收回来。 张小盒处理完手里的菜,见胡一斌还没进来,扯子嗓子喊了一句,“哥,洗好了,外面是谁?” 听见张小盒喊他,胡一斌侧开半个身子,让姚成辉进来。见姚成辉迈着步子就要进去,忍不住挑眉丢下两个字,“脱鞋!” 张小盒出去的时候姚成辉正在换鞋,姚成辉看见张小盒出来了灿灿的笑道,“盒子,” 张小盒黑着脸,挑着眉,“你来干嘛?” 姚成辉难受啊,这两人都是一样的表情,他是大便还是苍蝇,那么逗人嫌弃,想想县政府食堂的菜,还是算了,陪着笑道,“我给你买了凉菜,”扬扬手中的袋子,“有海白菜哦!” 看在海白菜的份上张小盒脸色也好看多了,有段时间没吃了,还挺想的。那么热的天吃点凉的还是不错了,“哥,龙爪菜别凉了,炒了吃吧。” 胡一斌点点头,转身进厨房了,张小盒看着大咧咧的坐在沙发上的姚成辉,“我进去帮忙,你自己倒水喝,冰箱有汽水。” 姚成辉应了声,大量这所房子,上次他就站在门边,胡一斌都没让他进来,胡一斌什么都好,就是太小气了,姚成辉暗自悱恻,怪不得没有女朋友。至于张小盒,太小了。 胡一斌用泡椒炒了一个牛肉,再弄了两个小菜,加上姚成辉买的凉菜四个菜也够了,天太热了煮汤张小盒也喝不进,不能便宜姚成辉了。 张小盒喊了一声吃饭了,姚成辉自觉的洗了手挑了一个不起眼的位置坐下。 张小盒坐好了看姚成辉坐着不动,用脚踹踹他的椅子,“盛饭,坐着等吃?” 姚成辉不敢反抗,摸摸鼻子问饭勺在哪,自觉的去盛了三个人的饭。姚成辉第一次吃胡一斌做的饭,好吃的差点把舌头吞进去。 看着姚成辉风卷残云的吃法,张小盒还没来得及不乐意,胡一斌先黑着脸,护着几个盘子移到张小盒面前,这菜可不是做给姚成辉吃的。 打掉伸过来的筷子,张小盒黑着脸骂,“姚成辉,你是猪吗?”也不管姚成辉一脸的委屈,“你就吃你买的凉菜,海白菜不能吃,只能吃其他的。” 姚成辉很想吐血,凉菜他就选了两样,海白菜和金针菇,金针菇已经被吃了差不多了,看着瞪着他的胡一斌他只能低下头继续刨饭,金针菇就金针菇吧,总比没有强。 等姚成辉洗完碗胡一斌就打发他滚蛋了,姚成辉这分钟也不计较了,他看见胡一斌拿着拖把,估计在不滚蛋下一步就是被指使打扫卫生了。 张小盒笑眯眯的捧着一个芒果在沙发上啃,胡一斌给他拿了一块帕子垫在裤子上,“别弄到身上了。” 张小盒吃饱了拉着胡一斌陪他睡午觉,睡到一半觉得肚子不舒服爬了起来。等到晚上的时候张小盒已经拉到虚脱了,病怏怏的趴在床上。 “不行了不行了。”张小盒哀嚎,这都第几次了? 胡一斌拿了一个热水袋给他敷在肚子上,“都说了你肠胃不好,让你少吃凉菜。” 张小盒小脸鼓着气,转过去,“你还怪我!都怪姚成辉!” “对对对,怪该死的姚成辉!”胡一斌附和道。 第五十二章 林晓芳回来的时候带了药,张小盒已经没有力气再骂人了,躺在床上连最喜欢的打滚的动作都没有,胡一斌给他倒了热水,扶着他喂下去。 张小盒难受的紧,他觉得肚子里现在空空的,白天吃的东西都白吃了。胡一斌抱着他,让他靠着自己的胸膛,有一下没一下揉着他的肚子。 悲愤的扛过了期末考,放假的气息真爽。 穿着一双人字拖,地摊二十一条的沙滩裤配着十元一件的白色背心,再戴上胡一斌给买的小凉帽儿,张小盒抓着手机就往营业厅冲,今天该交话费了,往常都是胡一斌来忙和这些琐事,门后贴着每个学期的行程不说,连带着水电费杂七杂八的都名列上去了。 张小盒撇撇嘴,这年头营业厅可没有空调服务,胡一斌大热天的又被张克云抓去做工了,走的时候张小盒冲着张克云的背影翻了好大一个白眼。 “你好,我交话费。” 营业员是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抬起头看着这个半大的孩子,唇红齿白,炎闷的夏季里也是一道亮丽的风景线,语气也好了许多,“请问您的手机号。” “131XXXXXXXX”张小盒拉了椅子直接坐下。“还有一个号一起了,131XXXXXXXXX”报了自己和胡一斌的号码,把帽檐压低了些。 很快小姑娘弄好了,利落的报了一串数字,“一共伍佰叁拾肆,需要清单么?” 五百三十四?我靠!“给我看下单子行么?” 张小盒接过单子有些无语,明细的列表上大大的双向收费晃瞎了他的眼,忍不住满脸黑线,身上的钱是不够的,他以为顶多五十块,两人一百搞定,就带了一百二出门,真是失算了。 上辈子最多也就一个月一百顶天了,不算上各种手机业务,他一个标准宅男是打不出那么多话费的,尼玛,双向收费,一分钟三毛三,神马玩意。 黑着脸和那位亲切的小姑娘说了声抱歉,转身出去取钱,人家小姑娘还很好心的告诉他,出门左转就是银行。 取了五百把话费给交了,站在门口给胡一斌打了电话,“哥!” 胡一斌放假了,跟着张克云学物流是先前说好的,按月结算,这个暑假张小盒没打算回去了,他也想着多学点东西。 看了电话想了摸出来立马笑了,张小盒很委屈的声音传来,“怎么了这是?谁欺负你了?” “我们两人的电话费五百多,你说是不是太坑爹了啊?我上个月就没打几个电话啊。”张小盒抱怨着。 胡一斌轻笑,“还算少了,你上个月没少给你姐你哥给你阿姨他们打电话,你没去交过,我去交的时候一般都是七八百。” “不是吧,”张小盒咽了咽口水。“早知道那么高的花费你应该提醒我,这样下去我的小本本存不住钱了,我可是计划好了这笔钱该怎么花的。” “不用你赚钱,你的小本子我没动,这是跟你爸打零工赚来的。” 张小盒撇嘴,“你就看不起我吧,我是给你和我爸一个表现的机会知道吧?要是我想赚钱那还不是大把大把的来。” “知道知道,我们家就你厉害。”胡一斌忙夸道,“对了,你今天怎么出来了,没在家里画画?” 张小盒换了支手拿手机,不急不缓的道,“没呢,我哥回来了,我捉摸着该到了就出来接他,他家里你知道的,让他和你一块去和我爸学学。” 在闲谈了几句张小盒收了线,想起张小航他心里就对那个大伯感到不舒服,去年张小航就考上了C市的一所大学,整整高中三年,大伯就没过问一句张小航的事。 林晓红偶尔谈起自己的大侄子都是一脸心疼,你说张小航成绩差也就算了,人家次次名列前茅,考上大学学校还奖了三千块钱,摆酒席都是张克云出面的,大伯愣是没有过问一句。 张小盒、胡一斌还有张小岚一块升的高中,升学宴是一块办的,看着奶奶逢人就说大伯多好多好,养出的儿子都上名牌大学了,大伯还好意思让堂哥拿出那三千块钱,美名其曰说反正有张克云出学费,张小盒也算是彻底的死了心了,人不要脸当真是天下无敌。 找了个路边摊要了一碗凉粉,慢悠悠的喝着,他是不会在搭理那一家人的烦心事,姨娘的肚子越来越大了,头发也剪短了,因为怀孕身体有些浮肿,好些漂亮的衣服都穿不进了,张小盒托张克云出门时买了好些孕妇装,时尚款儿,林晓芳收到的时候这些天烦躁的情绪一扫而光,直夸自己的侄子懂事。 大中午的路上的行人不是很多,新铺上的水泥路被烤得直冒烟,加了一碗凉粉才把心里的火气压下去,闻着旁边的烧烤香有些嘴馋,摸摸自己额头前天贪嘴多吃了两串烤蘑菇还没消下去疙瘩有些烦躁,青春痘神马的是不是太提前了? 张小盒想多了,他这只是上火,别说他上辈子没长过青春痘,就算会有也不是一个十三岁的小屁孩能长得出的。 电话响了,估摸着该是张小航到了,接了电话张小盒有些发蒙。“盒子,我在这边打架了。你过来下。”紧接着就是一串的地址。 第五十三章 张小航是标准的好学生,不像他张小盒似的骨子里就想着折腾人的事,张小航那么多年都没出过手,被逼急了也就只能弱弱的骂一句“王八蛋”,为此可挨了张小盒不少唠叨,张小盒想着堂哥不动手也是件好事儿,但是至少骂人的功夫可不能落下,闲着聚一块的时候没少拉着张小航传授骂人的绝招。 无外乎就是骂人不带脏,拐着弯的指桑骂魁,最好是被骂的对象没听懂你是在骂他,那你就成功一半了。 现在张小航打人了,电话里没说清是怎么一回事,张小盒冲忙的拦了一张的士赶过去,现在不是心疼两块钱的时候,张小航那副好脾气儿都觉得过了,那肯定是对方的错了。 张小盒赶到地点的时候门口围了好大一堆人,烦躁起来他把帽子也取了,扒拉了两下头发占着身躯优势挤了进去,一眼就看到自家堂哥捂着左脸站在门边,张小盒忙出过去,扒开张小航的手,“哥,你怎么了。”嘴角青乌了一块,还带着点血丝,“哪个王八蛋打的?”边骂边翻着张小航的衣服看看还有哪受伤没。 围观的人也被这一嗓子吼清净了,好奇的打量着这个唇红齿白的少年,张小航有些尴尬,忙制止堂弟的拉扯,“没事没事,就挨了一拳,不疼啊。” 张小盒眼都绿了,他哥他宝贝得和什么一样,去年大学都是他送去了,(自动忽略张克云)只能自己欺负的人现在怎么在外面给人揍了,张小航搂着他轻拍他的背,小声的安慰着。 随着张小航的安慰慢慢的冷静下来,这是一家小店,说是小店因为他真的不大,门前橱柜被推翻了,玻璃溅散得四分五裂的,店里满地的狼藉,桌椅也是东倒西歪的,一个中年妇女坐在店里不出声儿,身后站着一个少年拍着她的肩膀低声安慰着。 整理下思绪,低声问张小航,“哥,怎么回事?” 张小航揉揉嘴角,低声说,“我下车了就过来吃点东西,来个几个挑事的收保护费,我就奇怪了,这个年头还有人明目张胆的出来收保护费!那个老帮娘估计是不想惹事给了五十,那几个杂毛嫌少,把摊子给掀了,还让我滚,”顿了顿,“老板娘的儿子就冲出来和他们冲撞了几句,两边就打起来了,你哥我可不是孬的,我报了散打班,路见不平那啥我就冲上去了。” 看着傻笑的张小航他是懂了,也明白了事情经过,抬眼望去也没见张小航口中说的那几个闹事的,多看了那个少年几眼,蛮面熟的,恩!那是? 张小盒走过去,“你好,你的手没事吧?” 宁致远不自在的把手往后面藏了一下,低着头,“没事儿。”他不想让母亲担心。 老板娘这时候也回过神来,焦急的拉过儿子检查起来,夏天穿的少,都是短袖打扮,被扯出来的手触目惊心,一大块皮肤鲜血淋漓,“小远,你怎么不说你手伤了啊?” 宁致远眉头轻皱,摔破的东西需要钱,橱柜的玻璃也需要钱,他这点伤真的不算什么,安慰着母亲,“妈,你看这吓人,真没多大事,就是被玻璃蹭到了一下,一会冲干净就是了。” 张小盒看他的表情也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母子两人穿着也就一般,少年的休闲裤洗的有些褪色了,老旧的格子衬衣也没能掩住他清秀的面庞。 努力的在记忆中寻找是不是认识这个人,还真让张小盒想起来,略微迟疑道,“你是宁致远把?”上辈子业界有名的设计师啊,设计的广告一个比一个绝。 “恩,我知道你,你是张小盒。”少年的声音很平很淡,透露出不符合这个年纪的沉稳。 张小盒眯笑,好奇的问道,“你认识我?” “认识,”点了点头,“一班的尖子生,我是四班的。” 认识就好办了,伸手招呼张小航过来,“哥,你和他去医院瞧瞧,别留下后遗症,剩下的事情我让人过来解决,该怎么办就怎么办。”拿了钱包递给张小航。 张小航也没和他墨迹,把钱包还给他,“我身上有钱,我先带你同学去医院,你还是给叔打个电话。” 张小航拉着宁致远走了,门前围观的人看没有热闹可看也慢慢的散了,张小盒搬了个椅子坐在老板娘的旁边,自来熟的寒暄着,“阿姨,您别难过,砸店的人能找到,找到了就让他们赔,赔得清清楚楚了才算完事,我们先把这收一收。” 老板娘叫张玉兰,先前的打击是吓到她了,在张小盒的安慰下也平静下来,她没见过什么大风大浪,看人的本事还是有着的,这小孩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养的,普通人家也养不出这样的小孩,处理事情比他那个哥哥要利索得多,“你和小远是同学啊?” “恩,同学,这事我来吧,您先收拾一下,我给我爸打个电话,一会就来帮您。” “不用不用,”张玉兰连忙摆手,“我自己来就行。” 张小盒也不和他客气,想了想还是打了胡一斌的电话,简单的和他说了这边的事,电话那头胡一斌听说张小航被揍了声音有些阴沉,张小盒连忙安慰他不是多大的事。 他是搞不懂了,张克云的好些生意他是不过问的,胡一斌跟着自家老爸前后看了几年,该学的该看的都弄了不少,两人经常背着张小盒嘀嘀咕咕的,让他有时候不由得暗自悱恻到底谁才是他爸的亲生儿子。 每次问急了胡一斌就直接上来吻住他,往往到最后他就会忘了一开始是因为什么事了,胡一斌随着成长性格不像是以前那么吊儿郎当的,变得很成稳。应了张小盒和张克云打了招呼就直接开车过来了。 第五十四章 胡一斌过来也就是几分钟的事情,张小盒帮着张玉兰很快收拾好店面,店面小也省了打理的功夫,见到张小盒穿着沙滩裤和背心就出门眉头皱了起来。 胡一斌拉过小孩黑着脸教训,太不让人省心了,晒坏了怎么办?“怎么穿成这样?不是和你说过这些是在家里床的么?” “没事,”张小盒挂在胡一斌的胳膊上耍赖,“我出来交话费,我不是不想你太忙么。”说完一副星星眼看着胡一斌等着表扬,胡一斌的脾气他是摸透了,准看不得他这幅模样。 果然,听了他的话胡一斌脸色好看许多,顾忌到有外人在,只是把小孩拉向自己,无奈的摸着他的头,“你啊,下次不能在这样出门了知道没?” 张小盒狗腿的冲着胡一斌猛点头,在添油加醋的把事情说一了遍,胡一斌听得直皱眉头,宁叔的手下真是越来越过了。 宁叔是这片区的头,这些年河口这个地方被列为国家一级通商口岸,来做边贸的人越来越多了,小县城的周边发展都很不错,鸟大了什么样的林子都有,特别是在这种边境的地方,黑灰地带是需要有人来掌管的。 宁华就是这片区的头,偷渡走私一些不能见光的黄赌毒都是他来掌控的,手下的人不少,一直严管下属,胡一斌是不相信这是宁叔授意的。 “哥,你在想什么?” “没事,”被张小盒打断沉思,胡一斌摸摸小孩的头,“你在这等航哥回来,我去你爸那把事情说说,这个事你爸出面最好不过了,我们不还是不要瞎参合来得好。” “那也不能白被砸了吧?”张小盒撇撇嘴,张克云和宁华的关系这地方的人都知道,可以说宁华早些年就是和张克云一块挣工分,一块出来工作的,后来两人一块南下打拼,张克云先回来,宁华紧接着回来靠着张克云之前的人脉有了今天。 宁华和张克云前世就一直很好,张克云虽然没在道上混着,认识的人都是要给他面子的,张小盒也没弄懂这个道上的兄弟面子是怎么一回事,他是不喜欢参与这些的。 “相信我,叔会好好处理的,他不是不讲理的人。” 这倒是了,张克云做事寻求三分稳,有理走遍天也算是他的座右铭了,被胡一斌提醒后他算是放心了,让胡一斌先去,待会他自己会带着张一航回去。 张玉兰把后面的碗洗了,出来看到胡一斌走了,也不好开口询问,再过两个月又要开学了,两个小孩的学费每年都像一座大山似的压着她,这几年学费越来越高了,总不能不让孩子念书吧? 张小航带着宁致远回来了,脸上简单的处理了下,擦了红药水,相比较宁致远的手看着就严重许多,右手缠着绷带,看着挺吓人的。 张玉兰一看儿子的手臂就慌了神,赶忙站起来,红着眼眶焦急的道,“严重么,医生怎么说?” “妈,没多大的事,就是看着吓人,都没缝针,只是最近不能碰水了。”宁致远用好的那只手扶着母亲坐下,小声的安慰着。 转头和张小盒道谢,“今天谢谢你们了。” 张小航摆摆手,这点小事他都没放在心上,打架的激情还残留在心里,以前总听班上的人说打架怎么怎么的爽,他都不明白,今天尝试了才知道是那么的刺激。 看出张玉兰的担心,张小盒也不好的问他的手臂怎么样了,只能换个话题道,“今天的事胡一斌去解决了,你们也别担心,他们不会再来找麻烦了,你算算损失了什么,回头让他们给你们赔。” “不敢不敢,”张玉兰站了起来,小声的说道,“只要他们不再来就行了,没打坏什么东西。” 宁致远抿着嘴,也没在说些什么,母亲都决定的事情他是不想干涉的,心里不爽是有的,塑料凳被摔坏的就好几个,橱柜的玻璃也坏了,家里的经济状况他是知道的。 “赔,干嘛不让他们赔!”张小盒挑着眉,声音也大了起来,看着宁致远道,“多算一点,不要白不要,再说了都受伤了,不赔能行么?” “就是就是。”张小航在旁边点头附和。 宁致远凑到母亲耳边小声说了些什么,张玉兰总算点了头,这事情就好办多了。 张玉兰迟疑了下,道,“这里也没什么好招待的,先去我家里坐坐吧,大中午的估计也没人来吃东西了。”说完看着张小盒。 张小盒想想现在回去一会还得出来,赔偿的事情一会就有结果的,略微迟疑了一下也就点了头,“那就打扰了。” 张小航倒是一脸的期盼,之前和宁致远闲聊后发现,宁致远家里有很多上个世纪留下来的书,他是学历史的,对于近代文献很有兴趣,商量好了让宁致远借他几本,现在能提前过去当然是最好不过了。 两兄弟帮着把橱柜抬进店里,把外面的桌椅收收张玉兰就关了门,路上遇到水果摊张小盒买了两个西瓜和张小航一人抱着一个。张玉兰还埋怨两个孩子乱花钱。 张小航冲她笑笑,第一次上门总不能空手,礼数还是要做的。 第五十五章 宁致远家租的是民政局后面的老房子,不论是斑驳的外墙还是老旧的木质扶栏,都显示出了很强的年代感,爬山虎布满了正面的墙壁。 他们租的是二楼,两室一厅的格局整理得很干净,客厅摆着一张竹制的凉沙发,木头做的茶几上摆放着几本书,一台有点年纪的电视上还有这一根半米长的天线。 “妈,你们回来了!”一道婉耳的女生从房里探了出来,看到两个陌生的面孔又钻了进去。 “咋咋呼呼的,收拾一下快出来,家里来客人了。”张玉兰好笑的看着女儿。 宁致远抿着唇给张小盒介绍,“那是我妹妹,宁静,还在念初中。” 张小盒点点头,看了看客厅把西瓜放在沙发旁边的地下。 “你们先坐,我去给你们划西瓜。”张玉兰也恢复了独立女性的面貌,有条有序的招呼着张小盒哥两,让儿子陪着他们,自己抱了一个西瓜去厨房忙和了。 宁静也出来了,看到张小盒眼睛一亮,“张小盒?” 张小盒冲她点点头,很是好奇,他确定自己不认识这个女孩,“我们认识?” “不算,”宁静摇摇头,撇嘴道,“一中的天才少年,我认识你你不认识我,不过近看你长得真好看。”宁静也是个自来熟,直接坐到张小盒旁边,还伸手在他手臂上摸了一把。 张小盒灿灿的收回手,尴尬的笑道,“什么天才不天才的,瞎传的,我这次考试前三都没进。” 张小航有些差异,自己弟弟的成绩他是知道的,宁致远也很好奇,张小盒的成绩一直在他们年级广为流传,基本每个月一出成绩,整个年级都是知道的,张小盒说他前三都没进,这也有些太玄乎了。 看出大家的迟疑,张小盒咬牙切齿道,“拉肚子,宇文缺考!” “喷!”宁静丝毫不给面子的捂着肚子笑了,宁致远嘴角的弧度也上扬,张小航刚裂开嘴看看堂弟的面色不好,还是忍住了,一脸严肃状,“没事,一次失败不算什么,更何况这还是意外事件。” 张小盒白了他一眼,也不在意宁家兄妹的调侃,“我又不是书呆子,考不好就考不好呗,让让胡一斌那个万年老二,免得他总拿这个当借口折腾我。” 年轻人都不矫情,很快的谈到一块,张小盒和宁静是一年的,比他还小两个月,宁静故作老成的摸摸张小盒的头,阴阳怪气的道,“有事找姐啊,姐罩着你!” 宁致远好笑的拍了她的头,警告道,“你要是能有人家的一半出息就不错了,看古惑仔看多了吧?哪学来的这些语调!” 宁静不满的扒拉自己的头发,“什么古惑仔,那是讲男人的,我看的是狱凤!” 张小盒看着这个小丫头暗叹年轻真好,他在怎么刷绿漆也改变了不他前后四十的灵魂。他是不会合小朋友计较的,宁静也就是一个还不懂事的小孩儿。 宁致远对于张小盒的态度很是好奇,他没和张小盒接触过,这个人学习不错,在同学间口碑也挺好的,除了胡一斌,也没见他和谁很亲近,哦,最近还多了一个姚成辉。 这样的人在他们一中没人说他一句闲话是很难得的,他对谁都是那么的有礼貌,看着对谁都很亲近,实际上他只在乎他身上的人吧。宁致远不明白他为什么对自己家的事情那么上心,难道就因为张小航被打了?这也说不通。他们完全可以直接去找闹事的人,没必要管自己家的小店。 对于张小盒,他是看不懂的,自己家是没有什么值得他稀罕的,想到这宁致远自嘲的笑笑,他们家和张家是没法比的,听说学校在扩建还是张小盒的父亲出的钱。 想不通就不要想了,张玉兰也出来了,西瓜下摆着冰块,凉丝丝的。张小盒也不客气拿起一块就开啃了,张小航好笑的给他揩去嘴边的汁液。 张玉兰坐着陪了他们一会,借口出去买菜,挽留他们在这吃晚饭,大人在这他们几个小孩聊天也放不开,张小盒推脱不过也就答应了,他还想和宁致远谈谈。 张玉兰走了,张小盒吃了个半饱,摸了小肚皮满足的靠着张小航,“致远哥,听说你会画画?” 宁致远点点头,他会画画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上学期还代表了学校去州里比赛,得了奖学校都公布了,好奇的看着张小盒,他怎么对这个那么上心,“怎么了?你想让我帮你画自画像?” 张小航接口道,“我弟弟也学画的,是吧盒子!” 张小盒点点头算是承认了,对着宁致远道,“我可以看你画的画么?” 宁致远毫不迟疑的答应了,领着他们去阳台,他画画一般都是坐在那里的,倒是宁静有些不满,“有什么好看的,我就没看出来,不是黑的就是白的。” 张小盒看了宁致远摆着的几张水墨画,清一色的中国风,意境是有的,下笔也很娴熟,这地儿能画中国画还能教人的也只有他了吧,拿起一张风景画仔细看看,道,“这是跟高老师学的?” 宁致远眼睛一亮,张小盒画的怎么样他是不知道,但是能知道高老师看来也不是什么无名的人物,只是在这边的画画圈子里他都没听过谁提过张小盒。 第五十六章 高云龙也算是大师了,早年学习油画,还出过深造过,所有人都看好他,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又回来了。回来以后潜心山水画,经常一个人出去写风。 张小盒上辈子和他接触过,高云龙也算得上他的老师,风景色彩是高云龙教的,当时还很是不满张小盒的洋派画风,直叹可惜了那么一个好苗子,他是不知道宁致远也和高云龙学过的。 张小航不懂画儿,不过他觉得宁致远画的蛮好的,看着很舒服,就好像真的有一阵风吹过,所有的花草树木都摇摆着。张小盒的画他也看过不少,不过不是一个总类的,张小盒只有色彩才偶尔画画风景,和水墨风格币一样,无从比较。 “致远哥,和我混吧?”张小盒丢下一句炸弹。 “……”三人都静静的看着他,没搞懂他说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咳!”张小盒轻咳一下,“我的意思是你跟着我吧,详细的情况待会和你细说,你要是同意了呢我们两立个合同。” 宁致远也有些好奇,张小盒到底在打些什么主意,如果说看上他的画画天赋,这个还太远,他现在比老师差很多,意境是需要阅历的,老师也说了,最少还得磨练二十年,才能初露锋芒,现在的作品在同辈中可能算是不错,摆在外面就不值得一提了。 “哥,你和宁静看电视,我和致远哥聊聊。”张小盒摸摸鼻子,觉得自己有些突兀了。 张小航对弟弟的信任是盲目的,张小盒觉得宁致远好,那么宁致远肯定是好的,宁静这时候也没折腾,招呼了张小航一声往客厅走,张小航觉得怎么都要帮弟弟一把,走前神秘兮兮的冲着宁致远说了句,“跟着盒子有肉吃!” 张小盒听了那句话有些好笑,他总是不自觉的把上辈子很多网络水军创造的火星语带到这个年代,张小航觉得他说的话很有意思,总喜欢跟着他学些新词出去显摆。 等两人走了,宁致远拉过椅子示意张小盒坐下。 张小盒做好整理思绪,开口道,“我也不和你绕弯子,你的天赋我想你自己也是知道的,我觉得你专研水墨不是不行,但是这不是主流,我介意你学些素描和色彩搭配,这些必定是以后的主流风格。” 宁致远也皱眉思考,他学画画也只是一个兴趣爱好,没想发展成自己的终生职业,像老师那般没日没夜的追求意境他是达不到的,对于山水画来说他还不是那么的热衷,热衷到能一辈子从事这个事业。 张小盒看出他的迟疑,接着道,“美术这个东西,说白了就是艺与术的搭配,你的术是技巧,这个东西靠练习是能达到的,但是艺,就美感来说,你钻研的国画需要阅历来沉淀,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达到的,或许你可以试试西方国家的色彩,寻求一种搭配。” 缓了口气,道,“你别小看这一个职业,不论是房屋设计还是服装设计,都离不开素描的工功底,你的定型流畅,看不出修改的痕迹,换成素描来说你也是有一定的功底的,只需要多练练就能成型。” 宁致远淡淡的开口,“你需要我做什么?”他不是一个激动的人,更不是不切实际好高骛远的人,张小盒解释的这些他一想也就能明白。 和聪明人谈话很爽,张小盒一开始就没小看宁致远,学画的人总有着些许的清高,“我想你这两年学素描和色彩,大学念个设计专业。” 宁致远没说话,他是考虑过大学念美院的,但是庞大的学费和开销不是他的家庭能接受的,这也是他还没进特长班的原因,“学费,出路。” “学费我出,专业你选,我建议念广告设计。” 宁致远挑眉,“帮我你有什么好处?” “以后你必须无条件的进我家公司。” 宁致远看着张小盒,他一点也不怀疑张小盒说话的真实性,张家有这个能力,县城不大,张家的生意也是这个小地方的饭后闲谈,但是他真的不记得张小盒家里有需要广告设计的地方。 “你也不用怀疑什么,我有我的打算,你放心,这个我不会吃亏,你也不一定要来我家公司上班,我需要你的时候你给弄出来就行。”宁致远再过十年的行情可是天价,这点投资真的不算什么。 “条件很优渥,我没有拒绝的理由,合作愉快。”宁致远伸出手。 “合作愉快。” 张小盒很是高兴的敲定了这桩稳赚不赔的买卖,高中两年大学四年的学费顶破天也就十万封顶,就算是二十万他也是毫不犹豫的答应的,宁致远前世的一个广告设计就是百万起价,还不一定能寻得他出手。 他是有自己的打算的,对于网络游戏这一块张小盒怎么也打算去试试。再过两年互联网的就开始慢慢的普及,网络游戏的开发什么的也会浮出水面,现在风靡的传奇已经像一阵龙卷风似的扫荡着网络市场。 说实话,张小盒不喜欢那种场景设计,也没有那种冲动,姚成辉每次炫耀的在他面前说着传奇神马的他都是不屑一顾的,对他来说,魔兽世界九阴真经那种才是真正的游戏。他没有带着时代感去鄙视姚成辉和那些千万的传奇爱好者,安心的玩着扫雷。 第五十七章 在宁致远家吃的晚饭带着张小航回去姨娘家,张克云在县城也买了房子,他不喜欢去住。对于姨娘家他是有很深的感情的,再说了姨娘的肚子越来越大,总是需要有人在身边的陪着的。 胡一斌天擦黑了才回来,打发了张小航去玩电脑把宁致远的事和胡一斌说了,胡一斌静静的听他说完,没发表意见,张小盒的决定很少是错误的,就算是错误的他也总能找到有利于自己的突破口。 “累了吧?要不你去洗个澡?” “不累,一会再洗。”胡一斌把他拉过来抱在自己的腿上,“你真想弄个游戏公司么?” 张小盒挣扎了一下,“我自己坐吧,一会我哥看到不好。” 胡一斌没松手,“看到就看到了,游戏公司什么的我是不懂的,也帮不了你。” “我也不懂。”张小盒焉了,还真没好好想想游戏着东西是需要不短的时间研发的,算了,过段时间再说吧,现在还呆在这个小县城,怎么也得等考大学了才能出去不是?“你最近在忙什么?白天一直往外面跑。” “就是码头那些事,你爸让我多看看,也帮合着做点。”胡一斌在他耳朵上亲亲。 “我看你才是他亲儿子吧?”张小盒转过头,不屑的看着胡一斌,泄愤的在他脸上掐了一下,“我家的事情我爸都不让我参与,倒是每次都喊着你去,还经常和你嘀嘀咕咕的。别以为我没看见。” “叔叔不希望你接触那些东西,我也不希望。”胡一斌把下巴抵着他的头,好像又长高了些,“你知道你爸和我说些什么么?” “什么?”他也有些好奇爸爸能说什么。 “你爸说你就不是一个能赚钱的料,趁着他还能动弹,这些年要存够钱让你以后折腾,”想起张克云的表情胡一斌也笑起来,“你爸说他是不指望你养老的,钱赚够了就带着你妈在河边盖一栋大房子,等老了动不了了就进养老院。” 张小盒不说话了,这话上辈子张克云也说过,不过不是当面说的,是林晓红拉着他唠叨的,张小盒眼眶有些红了,俩世父母都是这么的宠着他,现在还多了一个胡一斌。 张克云不让他接触自己的生意他是了解的,上辈子还好没做多大,这辈子不一样了,但怎么也是灰色地带的生意,不想他接手是正常的,他也一直装傻不去过问,看着胡一斌晒黑了不少的脸庞,他是有些揪心的,胡一斌也才十六啊,早早的就把这些都给规划了。 胡一斌很多事情都不和他说,自己一个人就抗下了,零三年哥哥的死铺天盖地传达着那么一个信息,所有周边的人都知道了原来两个男人是可以在一起的,也明白了是那么的不可容与事世。 胡一斌的改变是从那时候开始的吧,他一直没说,也不敢过问,他是有些怕的,他怕胡一斌会退却了,害怕胡一斌不陪着他一路走到底,所以他一直装傻,一直不敢去碰触深层的原因。 “要哭鼻子了?”胡一斌宠溺的捏捏他的鼻子。 “你才哭鼻子!”张小盒低下头,不让胡一斌看到自己的神情。 “别担心,有我在呢,不会赚钱就不会赚钱呗,以后哥养你。” “呸!”张小盒抓起他的手咬了一口,“谁说我不会赚钱,你看着吧,再过两年你就跟着我吃香的喝辣的吧。” “好,跟着盒子有肉吃!”胡一斌也大笑。 他本就是一个不大的孩子,他乐意宠着张小盒,抿了抿嘴,看着怀中的小孩没了先前的郁闷,也跟着开心起来。 很多事情是需要他来承担的,盒子还太小,哥哥的死就像一枚炸弹打破了水潭的宁静,他知道这是不正常的爱恋,他不想后退,更不会放开张小盒的手,就算是通往地狱的路,他也要拉着他一块走下去。 胡一斌觉得自己很自私,盒子应该有属于自己的美好人生,他的人生开没开展就被自己预订了,胡一斌不后悔,再从来一次他还是会把张小盒绑在自己的身边,他不是一个喜欢说着誓言的人,这些对张小盒的用处也不大。 跟着张克云做生意是第一步,只有自己有了经济基础,才能决定以后的发展道路,他没考虑过自己和盒子的父母是否会反对,就算反对又怎样?等他有能力了带着盒子走,他的人生只需要张小盒。 盒子是深爱着自己的父母的,和他不一样,胡洪明对于自己的感情他不知道,但是他知道就算是胡洪明在他心里也没有张小盒重要,只能一步一步的来,或许不会是最坏的结果。 守着盒子长大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看着他成长的同时,更确定了自己非他莫属的决心,十年,只要给他十年,他有信心也有能力能让张小盒过好。 轻柔眉心,胡一斌转过他的脸,唇齿交缠在一块,小孩乖乖的张开嘴任他索取,他喜欢这种小亲密,腹下硬得有些发疼,这些年别的没学会,忍这个字他深有体会。 再等等吧,一想到会伤了盒子他怎么也下不了手的,扣住盒子的后脑勺,加深这个吻,存着,先收点利息,等着以后……在好好的把他吃干抹净。 第五十八章 胡一斌下午自己回去的,晚上回来的时候有些疲惫,手里拽着一叠照片坐在床上发呆,脸上很是阴郁。 张小盒能猜到一点,里面大部分是几个人的合影,都有些年头了,看得出是一家人的家庭照,崭新的也有几张,不是加洗的。 胡一斌眼睛盯着照片里的人,死死的盯着想要将他们记住,这些面孔有些是在记忆深处的,有些已经逐渐模糊。 张小盒很是心疼胡一斌这幅摸样,他就爱面子喜欢死撑,张小盒不问他是不会说的,翻了会照片大概是他外公他们那边的人,胡一斌死拽的那张应该是他妈妈。 将一叠相片收好,丢在床头柜里,他不喜欢这幅摸样的胡一斌,或许说胡一斌挡着他前面的日子久了,他习惯有个人来依靠。 “滚去洗澡,一身的臭汗。” 胡一斌还在床上愣着,被张小盒踢了一脚才回过神来,忙起身去浴室,他好多年没有见到妈妈那边的人,他以为自己忘记了,其实全部的人他都能喊出名字的。 张小盒洗过了,天太热了胡一斌又不给他开空调,每次开着他一个人总会着凉,习惯了胡一斌来管着这些事,张小盒有些懊恼的敲了敲自己的头。 张小盒把床上的零食收了起来,胡一斌是不让他在床上吃东西的,今天趁着他不在饱饱的吃了一顿,胡一斌回来的时候有些心不在焉的也没埋怨他。 被人从背后环住的时候张小盒身体一僵,努力挺直了小身板儿,支撑着胡一斌,也没顾得上被侵湿的衣服。 “怎么了?晚上吃了没?” 胡一斌抱着他,下巴抵着他的头点了点,他就想这样抱着张小盒,一直抱着。 张小盒头有些发酸,努力的转过去,胡一斌的眼神很是悲伤,这样的眼神他很多年都没有见过了,平时接触的他都是温柔的。 “怎么了?”张小盒又问了一遍。 “我妈来找我了,”胡一斌声音闷闷的,张小盒也皱起眉头,那么多年早不来晚不来现在才来找,那么多年都干嘛去了。 “她怎么也是你妈,你外公他们挺想你吧?” 刚开始胡一斌偶尔还能提到他妈妈和他外公一家,最近几年都没有再提过的,偶尔谈到了两个人都很有默契的转移这个话题。胡一斌对他妈妈是没有好感的,连张小盒都恨不能理解是什么样的情况让她那么多年问都不问胡一斌的事。 “他们给我爸打电话了,说让我回去看看,我爸的意思也是让我回去老家看看。” 胡一斌这几年历练还是够多了,亲情的问题他还是挣脱不了,张小盒伸手戳戳他的腰,“你想去么?想去就回去吧。” 他嘴上不说他也知道他是想回去的,想了那么多年了,很多年没见过外公和妈妈了,就算没有感情他也想亲口问一句:为什么那么多年你们都不来找我? 张小盒被他抱着背上湿漉漉的很是不舒服,转过身把衣服脱了,抬头看着胡一斌,胡一斌也正好低着头看他。 “你陪我回去吧,不亲口问他们我总觉得不甘心,那么多年他们都没有找过我,我把是把电话哈留在老家的。” “那就回去吧,让我爸去订票,顶大后天的吧,回去再怎么也带点这边的特产,呆的远了在那边也买不到,多少也是心意。” 胡一斌没有意见,他也不会反驳张小盒。 他记得他妈走之前给他做了一顿饭,还有他不爱吃的苦瓜,再然后就再也没有见过她了,他问胡洪明要妈妈,胡洪明只是丢了一本离婚证书给他看。 没有人想过他那时候是怎样的心情,张小盒不想去评判两个大人做的事情是对与否,他心情不好的时候就陪着他,胡一斌总能很快就忘了。 “哥,他们不认你也没事,我外公就是你外公,我妈就是你妈。” 说完张小盒才觉得有些不对劲,这话听着明明很正常却带着暧昧,有就没往下说。 胡一斌挑眉,听着他这话也笑了,急促着笑道,“恩,你妈就是我妈。” 张小盒被他笑得有些不自在,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对着他勾勾手指,道,“低头!” 胡一斌听话的弯下腰身,张小盒也没客气,凑过去在他脸上大大的咬了一个牙圈印,没敢用力,劲也不小。叫你笑我! 林晓芳挺着肚子走进来的时候张小盒已经咬完了,看到一圈整齐的小牙引呈现在胡一斌左脸上,调侃道,“哟,新型的印章啊?”转头看张小盒在一旁闷笑,“盒子你要是吧斌子弄破相了是打算把自己配给他吗?” 第五十九章 晚上胡一斌睡觉总喜欢把张小盒抱在怀里,刚开始张小盒还嫌弃他压着自己大半个身子,总觉得喘不过气来,现在已经习惯了。 习惯成自然,太可怕的习惯了。 火车票定好了,是后天晚上的,睡醒了就给张妈妈报备了,张克云是支持孩子多出去走走转转的,这几年太去过的地方很多,大城市的孩子就是比小地方的思想阔达许多,这次跟着胡一斌去就更放心了。 张小盒最不放心的就是姨娘,姨爹不在家,林晓芳怀孕8个月了是需要人照顾的,打了电话给外婆,让她过来帮忙做饭,其他人他是不放心的。 陪着胡一斌跑去商贸街买了一些越南的特产,胡一斌有几个表兄弟平时都会给他写信打电话的,大人们在怎么闹腾,小辈之间的感情还是很好的。 平时的嘘寒问暖中,胡一斌从来不问起自己母亲的事,几个表兄弟也是避而不谈的,他倒是不在意,这是他的自家事。 反而言语中提到张小盒的时候要更多,几个表兄弟都知道他身边有一个很听话很漂亮的小孩,听说这次也要跟着来,忙许诺一定要去车站接他俩。 他们坚持胡一斌也就不再推脱了,那么多年没回去,地方肯定变了,有人接也是好的。他一个人是无所谓,累到身边的小孩就不好了。 “东西都收拾好没?出门不比在家。”张克云是来送车票的,客厅摆着大包小包的行囊。 “恩,都收拾好了,少什么到那边再买吧。”胡一斌拿出一部分零食单独装好,留给张小盒车上吃。 “身上少装些现金,钱放卡上过去要用到再取,一会我在给你们存点进去,出门在外的别省着花,不够了再打电话回来。” “爸,你怎么和我妈一样,这些话我妈先前可是说过一遍了。”张小盒咬着雪糕不满的嘟囔,张克云从进来就跟着胡一斌忙上忙下的,都没正眼看过他这个正牌儿子。 “你妈跟你说过你记得几句?你忘了上次你出门过去了才发现没带银行卡?你那么马虎我可不相信你。”张克云一点面子也不给儿子。 “那什么,我就偶尔忘记一次,伟人说过了,小事情可以马虎,我大事情可是处理得很认真的,你不能因为我犯了一次错误就否定我的革命成绩!” “革命成绩?你说的大事是一口气吃五根雪糕还是打超级玛丽啊?”林晓芳正好回来,听到前半句不客气的嘲笑道。 张小盒焉了,垂丧着脑袋,不敢去看胡一斌,姨娘怎么把这事说出来了,胡一斌是不让他吃那么多冰棍的,买回来的都是写了数字规定好一天吃几根的。 胡一斌走过去在他头上拍了一下,脸都黑了,不是他小气不让张小盒吃冰棍,张小盒那个吃法不是常人能比的,你不拦着他他能一口气吃好几只,隔天就要闹着肚子痛,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张小盒很想抓着他的手狠狠的咬上一嘴,张克云他们都在,也只能哼哼两声给自己壮壮声势。 “晚上早点睡,明天我送你们去坐车。” 张克云掏出钱包,抽了几百让张小盒装着,他知道这两个小孩这两年在捣鼓些小生意,有时候借着他的码头,都是自家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了,他是不想儿子碰那些不明不白的东西的,好在儿子很懂事,都是过一些不打紧的东西。 张小盒接过钱也没数就递给胡一斌了,“我没口袋,你装着。” 胡一斌点了点头,把钱装好,顺手给小孩剥了颗糖塞到嘴里,“只能吃一颗,吃多了又要牙疼了。” 张小盒牙齿还没换完,比同龄人要晚些,最近靠后槽牙的那边有了松动的迹象,疼起来的时候哼哼唧唧的,胡一斌一不注意他又往嘴里塞糖。 家里的糖都被胡一斌收起来锁在柜子里,张小盒不自觉,面对甜食的时候一点控制能力都没有,上辈子没人管他,每天吃零食过日子。这辈子有了胡一斌监督着,总算改掉了含着糖睡觉的毛病。 有一天睡觉前张小盒没找到糖,就塞了一块巧克力在嘴里,睡着了以后不知怎么了把巧克力吐了出来,小孩又很能在床上打滚,那天胡一斌回来晚了,枕头和床单都粘上了黑黑的一块儿。 后来睡觉前胡一斌总会按着张小盒亲一会,舌探进去检查几遍。张小盒是给他的流氓行为弄怕了,藏了几次都被抓住了,渐渐的也就改了那个坏毛病。 第六十章 张克云送两个小孩去K市,送上了火车。 这辈子张小盒倒是第一次坐火车,现在这时候还能把人送上月台,估计再过几年就只能送到出站口了。火车站人很多,可能是因为车站太小,张克云提着行李走在前面,胡一斌牵着他挤了好半天才进去。 他们是卡着时间来的,绿皮火车,要坐十六个小时,上了车寻自己的位置,这时候不是出游的季节,放假的学生也过了客运的高?潮,很快遍找到了自己的床位。 “东西放在床下吧,放上面明天你们不好拿。”张克云打量下车厢两旁,,把行李塞到床下。 胡一斌点了点头,把自己和张小盒的背包放在床上,“叔,火车要开了,你先回去吧,到地了我在给你打电话。” “你们自己路上小心些,到了就给我打电话,”然后看看四周,低声道,“钱装好,晚上睡觉警惕些,自己机灵点。” 胡一斌应了声,暗暗记着。张克云又反复的叮嘱着张小盒出门自个小心一些,别到处乱跑,玩够了早点回来。 “爸,你回去吧,火车要开了,在啰嗦你都要赶上我妈了。”张小盒拆了一包薯片,咔嚓咔嚓的嚼着正香。 “盒子,要不我们不去了,爸带你去越南玩啊,你不是想去下龙湾么?这天气正好去海边游泳来着,让斌子一个人回去就好了,咱们回家啊!” 张克云劝说着,儿子长那么大虽然也不是跟着他,但是好歹想见的时候能见到,怎么感觉这两年越发的独立了,张克云忧心忡忡,感觉自己的儿子好像跟着胡一斌跑了似的。虽然心里也知道他还会回来,怎么看怎么觉得心里不舒服。 胡一斌给小孩拍了拍落在床上的薯片,摸摸他的头,“你不是不喜欢坐车么?要不你跟叔叔回去,我办完事就回来。” 张小盒冲他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你傻了吧胡一斌?没发烧啊?这车票小两百呢,购买多少雪糕了?”我看是真的傻了,明明心里就想着自己陪着的。 张克云愤然了,小两百就跟着走了,他给两千的时候也没见儿子露出心思,更不要说跟着自己走了。 “别吃了,陪我说会话。”胡一斌拧了一瓶矿泉水让小孩漱口,上车后他就一直觉得很不安,那么多年没有回去过了,对于外公家那边的人,谈不上多深厚的感情,念想是有的。 张小盒接过矿泉水瓶,主动的朝他那边靠近,挨着他道,“别想那么多了,不管什么原因,我都会陪着你的。” 说完自己都觉得有些脸红,烫的吓人。胡一斌对自己的母亲一直念念不忘的,自己妈妈对他虽然很好,但是始终不是亲生的,他也没有一个能撒娇的地方。 现在虽然长大了,年少时刻印在心里的惆怅始终存在着,没有因为岁月的痕迹而抹去,胡一斌才大他三岁,十六岁正是叛逆的时候,两人在一块儿到不觉得他处在叛逆期。 “你说,她会来见我吗?” “见到又怎么样?见不到又怎么样?见不到她以后的日子就不用过了?我的小本本上存了好多钱了,等你满十八领了身份证咱们就开始赚钱,我这辈子是赖上你了,你要是变心了我就娶个媳妇过我的小日子。” “你敢!”胡一斌黑着脸道,先前的惆怅也被张小盒的话打乱了几分。 “我说得是假设,如果你反悔了不愿意和我一块过了,那么我肯定要娶媳妇的,我爸还指望着我抱孙子。” “我不会不要你的,你要是敢走,我就把你关起来。” “哼哼!” 胡一斌是爱他的吧?这个年纪懂爱了吧?他们是第一次谈以后,张小盒看着面前这个少年,上辈子他都没机会爱一次,十三岁的躯体装着三十八岁的灵魂,和一个十六岁的少年谈着他们未来,会幸福的吧? 第六十一章 是夜,车厢里的灯已经关了,过道上偶尔有人上厕所匆忙走过,或者几个老烟民犯了烟瘾起身在过道上砸吧几口。 胡一斌陪着小孩睡着便回到自己的铺位,火车上的铺位太小,挤挤勉强能容下两人,小孩会晕车,他不想也不忍心让他受折磨。 胡一斌躺在床上,借着窗外偶尔闪现的路光贪婪的看着小孩的睡颜,几年来再晚他也会赶回去同寝,第一次分床睡他是有着不习惯的。 身边少了温暖的触感,少了轻薄均匀的呼吸,少了属于张小盒的味道,心,也空了少许。他失眠了。 头枕着双手,胡一斌的眼眸在黑暗中显得越发的深沉。 仔细的回想这些年两人相处的时光,表面上是他在照顾着张小盒,其实没人知道,是张小盒给了他一种悸动,填满了他的心。 陪着一个人成长的过程是有趣的,长时间的相处你不会直观的感觉到他的成长,回头往后望时你会发现,自己充满了他成长的点点滴滴。 他守着张小盒长大,何尝不是张小盒陪着他成长? 有时候没课,他喜欢陪着张小盒看书,那种纸张印刷带着油墨的书香味,一个下午,一间房,两个人。没有言语,各做各的,也不会觉得尴尬。 偶尔相视的眼神露出会心的一笑,他一个细微的表情张小盒总能抓住他的内心。他亦然。 小孩的面目表情是多种多样的,生气时鼓着脸颊好像一个包子似的,诱人得忍不住用食指上去戳戳;做坏事时骨碌骨碌转着的的眼珠,黑白分明;恶作剧得逞时没良心的捂着肚子开怀大笑;还有,帮自己解决生理需求时脸红的模样…… 胡一斌发现相处的每一刻他都记得很清楚,他不在乎张小盒记得与否,这种小事他一个人记得就好,他只要张小盒记得接受他。 妈妈?这个词对他来说越来越模糊了,在他最需要母爱的那几年,那个人将他抛下,六年来不管不问,他心中只是留着一份执念,让自己彻底死心的执念。 他也曾一个人在午夜梦醒四处找妈妈,只是,念想久了,就模糊了、淡忘了。留下的也只是不甘的执念。 胡一斌是一个要强的人,每件事都努力做到优秀,就算不能专美人前也不能落步人后。他十四岁开始接触码头货场,十五岁就能帮着张克云打理生意,攥写合同条款。所有人都说他是优秀的,她为什么能抛下他? 一道人影闪进他们所在的隔间,打断了胡一斌的沉思,他放匀呼吸,微眯着眼,看着那人蹑手蹑脚的向自己这边走来。 人影在船尾停留了大约两分钟,估计没有危险了,便悄然移动,弯着腰打量着幻境,踟躇了一会,没靠近胡一斌的床位,转了一个身。 就在胡一斌以为他要离开的时候,那人影转向了张小盒的那面,张小盒的铺位边挂着一个背包,里面全是零食。 胡一斌眯着眼眼神发狠,一抹厉色一闪而过,利落的跃下床,左手按住黑影的左边减半,右手牵制住他,半跪着压在他身上,整套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胡一斌看了看床上的小孩睡的香甜,没被吵醒,压低声音道,“别动,不想受伤就出去说。” 第六十二章 “呵!做什么不好,学人偷东西?你叫什么名字?” 过道上,胡一斌将那人堵在车门旁边,玩味的笑着打量面前这个人,看着比他小一些,单薄的身子削短的发。 “怎么不说话?别以为这样我就会放过你,敢出手就要有被抓到的觉悟。” 面前的人一言不发,盯着某处,眼光平静毫无波澜,有着不符合这个年纪的沉稳。点子棘手啊,胡一斌撇撇嘴。 “你放心,我不会把你交给警察,”玩味的笑着道,“用道上的规矩吧,你说我断你哪只手比较好?或者,交代下谁让你来的。” 这样的人,背后肯定还有人,张小盒陪他一块出门,他是必须要保证小孩的安全。张克云的生意胡一斌是沾染过的,在那小县城一亩三分地的地方上他是不比担心小孩的安全的,出了K市还是得小心点好。 少年的目光终于起了波澜,迟疑片刻,缓缓道,“我看着你们比较有钱,年纪也不大,很容易的手,从你们上车我就跟上你们了。” “没人指使你行窃?我不相信你一个人单干能有这水平这份心性。”胡一斌挑着眉,这也不是不可能。 少年低头道,“我们都在四爷的手下做事,没人指使。” “吴老四?”胡一斌皱眉,是他的人? “你认识四爷?”少年有些不安,被抓到还说出背后的人,被抓回去的下场是显而易见的,原先他们一面有一个人,被人抓了送到警局,把他们窝点给曝露了,还好四爷上面有人,提前通知转移了阵地,才没被一网打尽,后来那人被放出来了,第二天就死在滇池里。 “你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胡一斌瞄了他一眼,他想什么他怎么可能不知道,他是有自己的小心思的,张家和吴老四没怨没仇的,也就合作过几次,也不必送这个人情。 “吴老四这个人我知道,你跟他吃了不少苦吧?” 少年不回话,胡一斌也不生气,反而笑了起来,吴老四这个人脾气可不好,他见过两次,有一次跟着他的一个二十出头的青年,忘了带钥匙,回宾馆拿也就几分钟的事,吴老四当场就把人连打带踹的折腾了一遍。正好他们进来了才结束。 “你现在有两个选择,第一,你可以走了,不用担心我找你麻烦。第二,我给你个去处,你以后跟着我。” 少年低着头思考着,胡一斌也不着急,让了半个身子,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门框。这人遇事冷静沉着,明显的深思熟虑后才行动的风格。 这样的人是他需要的,或许他带着年青人都有的躁动,这也不是不好。他认为年少时就要培养自己的性格,他的性格就不错,胡一斌是自恋的。 他越来越确定自己的心,他离不了张小盒了,虽然现在张家的人都挺喜欢他的,前提是他们认为他只是把张小盒当做弟弟一样来疼爱,若是哪天事发了他心里是没底的。 他不愿意小孩跟着自己受委屈,从他开始接触张克云的生意时,每一天都在努力的学着,或许以后他不做这一行,人生的历练也能给他留下一笔宝贵的财富。 他不怕张小盒长大了懂事了知道了两个男人在一块是不对的,就算他要离开他也不会放手的。所以,已计划着,培养自己的势力,一步一步的,对他好,不让他守委屈。 还记得香港那个明星跳楼自杀时,电视网络报纸,所有的媒体闹得沸沸扬扬。也让更多的人知道那三个字、一个词。 学校里经常能看见两个男同学互相搂搂抱抱的称呼老公老婆,他们年少,年少时的轻狂不谱世事没有人会放在心上。如果,他们长大了呢?胡一斌越发的小心了。 “我想好了。”声音很轻,打断了胡一斌的思绪。 第六十三章 “我想好了。”声音很轻,打断了胡一斌的思绪。 “恩?”胡一斌抬起眉头看他,等着下文。 “我跟你走。”少年沉着的回答,抬头看着胡一斌,“不过四爷那边你要帮我解决好。” 他也有自己的心思,胡一斌穿着用度不难看出他的家境,在四爷手下做事挨打挨骂都是经常的,他跟了四爷五年,四爷的为人他是看透了。 他们这样的人不求别的,谈不了生活,只求能生存下去,面前的人和他年龄相仿,他见过的人多了,看人有自己的一套,他选择拼一次,为了自己。 他的要求胡一斌一点也不感到意外,“吴老四那边我会解决,我叫胡一斌,跟着我的那个是我弟弟,我要去X市办点事,你是跟着我过去还是先去河口?” “我叫杨靖,我跟着你走吧,不过我的车票只到S县的。” 胡一斌点点头,拿出钱包,抽了五张递给他,“这些钱你装着,先去把票补了,下车了在站口等我,我们的事情不要让我弟弟知道。” 杨靖点了点头,借过钱,“你不怕我拿了你的钱跑了?” “我不是更有价值?” “……”杨靖与他错开身,走向补票处,希望他的选择是对的。 胡一斌等他走远了杵着车门透过玻璃看着夜空,云南的天空总是那么的纯净,黑漆漆的天与地链接在一块,只有着火车划过轨道的声音交织着。 车内车外都很宁静,这一段路程是寂寞的山林,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胡一斌动了动有些发麻的腿,往回走去。 “哥?”黑暗中一个人影坐在床边,试探的喊他。 “你醒了?怎么不多睡一会?”胡一斌挨着他坐下。 “做噩梦了,你去哪了?”张小盒的头靠着他的肩膀,带着鼻音嘟囔道。 胡一斌攀上他的腰,搬过他的头,低下头,鼻尖对着鼻尖,“睡不着再外面走走,饿了不?还是想睡会?” “你当我是猪啊?都几点了还吃?”张小盒白了他一眼,黑漆漆的胡一斌也看不到,敷衍的扬起头亲了他一下,“你陪我睡会吧,早上才到呢。” “好……” 张小盒躺了进去,侧着身子让出好大一块地盘,他人小,占地本来就不多。 胡一斌脱了鞋,面朝他侧着身子躺了上去,将小孩搂在怀中,紧贴着,凑过去准确的含着他的唇,细细的吮吸。刚才那敷衍的蜻蜓点水他是不买单的。手也不老实的穿过衣服摩挲着细滑的腰侧。 “唔……别,别摸那。”张小盒不满的挣扎下,很快被胡一斌整个身体压上来,吻得更深了。 他们这间只有他们两人,软卧的人数不是很多,现在不是旅游探亲的季节。 张小盒能感觉到上身有一处的炙热抵着他,他知道是怎么回事,扭过头下巴抵着胡一斌的肩膀,小声道,“我帮你吧。” “不用,”胡一斌好笑的揉揉他的头,“快睡吧,很晚了。”说完让开半个身子躺下去,让小孩睡在自己的身上。 呼吸着熟悉安宁的味道,心与心更近了一分。 第六十四章 还没下火车,胡一斌的那几个兄弟就来了好几个电话了,他们已经在火车站门前等着了。张小盒没睡够,带着淡淡的黑眼圈窝在胡一斌怀里打哈欠。 “你在休息会?”胡一斌有些心疼的揉揉他的脑袋。 张小盒摇摇头,“太吵了,睡不着了,一会就该到了。” 车厢里开始繁杂起来,熙熙攘攘的,火车开进了市区,外面也是人来人往的,S市的生活节奏不像K市那么懒散,张小盒有些新奇的看着车窗外的建筑人群。 拿着东西下车,胡一斌拖着行李箱的手有些颤抖,终于回来了。张小盒看他踟躇不前,上前扯扯他的衣袖,“走吧,你表哥他们在等着了。” “我没事。”胡一斌冲他安慰的一笑,“再等等,还有一个人。” 张小盒皱眉,“还有谁?” 杨靖很快找到胡一斌的位置,他当然什么行李也没有带,胡一斌给他俩做了介绍,杨靖对着张小盒点了点头,一言不发的跟在胡一斌后面。 张小盒有疑惑,现在也不方便问什么,他确定他没见过杨靖,甚至没听说过有这么一个人。杨靖也在四处打望着周围的环境,看来不是S市本地人,而且他在站内,应该是和他们同一辆车一块来的,这人和胡一斌是什么关系? 按住心中的疑惑,背着自己的小包让胡一斌牵着往外走。 “小斌,这边!” 张小盒抬眼望去,两个男子冲着他们招手,笑的露出一口白牙。两人都挺高的,和胡一斌差不多,穿蓝色T桖的比较年长些,结果他们手上的东西。 “累了吧,车在那边,这位就是张小盒吧?我是李程,胡一斌的大表哥,这是二表哥,李勇。我们去车上说。”李程接过行李让李勇在前面引路。 李勇比较腼腆些,拖着行李箱走在前面也不多话,只是冲他们开心的笑着,李程很是活跃,开心的拍着胡一斌的键盘感慨道,“小斌都长那么高了,相片上还看不出来,这会回来在家里多呆些日子,外公挺想你的。” “恩,”胡一斌点点头,牵着小孩的手也没放开。 李程扫了他们一眼,这个张小盒长得挺干净的,很漂亮的一个小孩,五官虽然还没张开,不难遇见以后也是一个帅小伙。 自己的表弟没少在信中谈起他,李程也没把他俩往那地方想,小孩出门就该有人牵着带着,要是胡一斌忙不过来了,他也能牵着小孩上街的嘛。 “盒子,还爱吃糖吧?知道你要来我买了不少糖和巧克力给你留着呢,吃不完给你带回家接着吃啊。” 李程的话引得张小盒瞪了胡一斌一眼,这个大嘴巴。“大表哥,我现在不吃糖了,那个啥,吃多了也不好,你少吃一点。” “他最近牙疼,不敢让他吃糖了。”胡一斌宠溺的看着小孩。 两人之间的眉来眼去看得李程一阵的感慨,胡一斌都长那么大了,懂事了,也学会关心人了。希望他能理解三姨吧。 三姨究竟是对是错他不好评判,怎么说三姨也是他的母亲,这些年外公很是责怪三姨,三姨也不怎么回来,表弟更是那么多年了第一次回来,现在想起越发的觉得他不容易了。 上了车,李程开车,李勇坐在副驾驶,他们三人坐在后面,行李都是放在后备箱的,三个人坐在后排也不会觉得拥挤。 新车,桑塔纳。看来胡一斌的外公家条件还是挺不错的,胡一斌的事他大概知道,却也不是很清楚,有时候胡一斌是不愿意说的,他也不是一个爱八卦的人,反正陪着他的是他。 车,缓缓的上路了,李勇摸摸口袋里的糖,想了想还是没拿出来,小孩子牙疼,还是不要吃甜食了。 车开了一段路,很平稳,张小盒开始犯困了,头不受控制的一点一点的,胡一斌搂着她让他靠着自己,张小盒有些迷糊的寻了一个舒服的位置靠了过去。 李程瞄了后视镜一眼,交谈的声音放低了一些,杨靖闭着眼靠着车门,也没打算参与他们的交谈。 “大表哥,我妈……他在外公家吗?” “恩。”李程应了声,有些担忧的道,“你回去就能见到她,不过……算了,回去你就知道了,你也不小了,有事情你自己去判断吧。” 李程说完就闭口不谈了,胡一斌皱眉,把张小盒抱的更紧了些,怀中的小孩不舒服的挣扎了一下,胡一斌松了力道,听着张小盒不满的哼哼,将他整个人抱在腿上搂着。 大表哥认真的开车,二表哥把玩着手机,他隐约觉得大表哥话中有话,都没在继续这个话题,看来事情并不简单啊。 第六十五章 火车站到胡一斌外公家要开半个多小时,张小盒睡得很沉,下车了也是胡一斌给他抱到房间里去的,一家人都出来欢迎他们的到来,外公握着他的手不停的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胡一斌的外公姓李,七十多岁了白发参参,人却显得很精神,他对外孙是有愧疚的,平时只能让孙子们和他多一些书信往来,也只能从小辈们口中听说他过得好不好。 几个舅舅舅妈也都在家,胡一斌环顾四周,有些失望没看到自己的母亲,大舅妈是最疼他的,一句话也没说只是眼角泛着泪花。 谁都不知道胡一斌还多带了一个小伴回来,也就是杨靖。还好房间是收拾两间的,他和张小盒本来就是要谁在一块的,现在反而有借口了。 让杨靖回房去休息,并让李勇先去帮他买几套换洗的衣物,换了新衣杨靖还有些羞涩,少年的心性展露无遗,他什么也没做胡一斌就帮他了很多,不说别的,一个人从细长的小事中就能看出他的为人,这句话是真的。 李老爷子没急着拉着外孙谈话,那么多年没见了也不急着这一时三刻的,让胡一斌先去休息,几个舅妈忙着准备午饭。 房间还是以前那间,小时候的东西都还在原处,熟悉得有些陌生。房间和干净,有许多过时的玩具摆饰都在记忆中的位置,看来外公是费心了。 小孩离了他在床上睡的不安稳,他只能合着衣躺下陪着他。看来张小盒也是离不开他吧?这样的感觉很不错。 小孩把脸埋在他的胸口,寻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吧嗒吧嗒的流了口水,胡一斌宠溺的捏捏他的小脸,惹得小孩迷糊的在他脸上绕了一把。 胡一斌看看手机时间差不多了,把小孩摇醒,身上的衣服皱了,还得洗个澡换身干净的衣物,张小盒站在镜子前刷牙,脸上还有红红的两个指印,脖子也僵硬得不行。 “唔,哥,我是不是睡觉的时候被人打了?”奇怪的捏捏的自己酸疼的脖子。 “你一个姿势睡久了能不痛么?看你下次还敢不敢歪着头睡觉。” “车上不是有人么……”张小盒有些委屈,平时坐车都是头枕着胡一斌的腿睡的,今天坐车的时候多了一个杨靖,身体舒展不开。 “快洗,外公他们等在外面等着了,你把衣物换了,怎么换个地方睡觉就流口水了呢?”胡一斌给他拿了干净的毛巾,放了温水让他洗脸。 “哼!我才不会流口水,”张小盒翻了个白眼,“唉,回来的时候你怎么不叫醒我啊,第一次来这边就睡觉不太礼貌吧?” “你想多了,这又不是别人家,外公他们不会计较的,我不是也陪你睡了那么久么?”张小盒确实想多了,舅舅舅妈们都不是拘泥的人。 “那好吧,就是觉得有点丢脸。”张小盒有些丧气,抬着头问胡一斌,“你说我怎么就睡着了呢?我还想着要给你家人留个好印象的。你见到你妈没?” “没,她……或许,不想见我吧。” “会有机会的,她不是也在这么?”张小盒漱掉口里的泡沫,拿着毛巾胡乱的擦着脸。 胡一斌倒是平静的很,等张小盒弄完把他抱到床上,让他脱了衣服,小孩的皮肤粉嫩粉嫩的,可能跟经常喝牛奶有关系,选了两套同款式的休闲服换上,拍拍他的屁股,“走吧,我们该出去了,外公他们估计等急了。” 让张小盒在门口等着,胡一斌去敲杨靖的门。 李程过来喊他们吃饭,看到两人都醒了,笑道,“盒子睡醒了?” 张小盒不好意思的点点头。 李程扭头和胡一斌道,“出去吧,你妈来了。” 第六十六章 李程扭头和胡一斌道,“出去吧,你妈来了。” 胡一斌倒是很沉着,低头替小孩整理衣摆,对身后的杨靖招招手,沉声道,“走吧,我们去吃饭。”还是来了么,他幽幽的叹口气 胡一斌一行人跟在李程的后面走进大厅,大厅里比早上多了不少人,胡一斌按着记忆中的印象挨个打了招呼,两个小女孩软软的喊了一声“表哥。”还有一个小男孩躲在一个女人后面,露出半个脑袋。 张小盒和杨靖跟着胡一斌喊了人,安静的站在胡一斌身边,胡一斌的视线停留在一个女人的身上,正是那小男孩躲藏的女人。 “妈。”胡一斌哑这声音低头喊了一声。 “回,回来了啊。”李沁有些手足无措,他是被爸爸强制喊回来的,她不知道要怎么面对这个儿子,有着愧疚有着无奈,更多的是不安。她现在的家庭挺好的,再婚后又生了一个儿子。 “走吧,先吃饭,小斌坐了一夜的车了,饿了吧?两个小朋友也饿了吧?”李老爷子慈爱的道。打破了这细微的尴尬局面。 一群人像饭厅移动,胡一斌和张小盒走在最后面,小孩拉拉他的衣袖,小声道,“啧啧,你外公家真大啊,独门独院的别墅要不少钱吧?” “你喜欢?喜欢以后我们也买这样的。”胡一斌倒是不觉得很大,他们家人多,大舅和二舅家都是和外公住在一块的,人多占得地方也就大了一点。 张小盒撇撇嘴,“算了吧,那么大的房子太空了,像阿姨家那样就够了,以后你想和你公公婆婆住在一块?” “公公婆婆?”胡一斌皱眉,有些不解。 “我爸我妈啊,”小孩嘟嘟嘴,小声道,“你嫁给我以后不是要喊我爸我妈公公婆婆吗?” 胡一斌揉揉小孩的脑袋,他知道他是为了让他不那么的不安,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紧接着意味不明道,“你以后就知道谁才是媳妇了。” 人很多,大舅让人搬出一张很大的圆桌,占据了大半的饭厅,给三个小孩添了饭让他们到一旁吃,李勇指了指那边的两个小女孩道,“那两个是小姨的女儿,大点的叫霜霜,小点的叫雯雯,在你妈旁边那个是你弟弟,赵子皓。” “我弟弟?”胡一斌挑眉看过去,眼神阴郁了几分。 “咳,这个事情我也说不清楚。你还是去问外公吧。”这个事情他真的不想说,要不是大哥让他来给表弟露个底,他是说什么也不想打这个头阵的。 “我知道了。”胡一斌淡淡的丢下几个字,张小盒不明所以的看着他。 胡一斌思绪飘得有点远,看着李沁的眼神更是仇恨了几分,这就是理由么?这就是她那么多年对自己不管不问的理由么? 李沁和胡洪明离婚的时候,胡一斌已经不小了,该知道的他都知道了,被刻意隐瞒的事情这些年来也能猜出几分。 他没见过自己的爷爷,也没有听胡洪明提起过,胡洪明和李沁是大学的时候认识的,两个人很快便决定在一起,爷爷很反对他们的婚事,胡爸爸很坚持,那么多年也没有回去过,至于后来老人放下面子,说让胡一斌交给他带,不行就再生一个,那时候计划生育还没有那么严谨。 胡洪明找了李沁商量,李沁支支吾吾的说了做了节育手术,两人的感情越来越淡,胡一斌也没有认祖的机会,最后李沁一言不发的扔下离婚协议书就消失了。再后来胡洪明就离开了S市南下工作。 胡一斌看着那个五岁左右的小男孩,他的弟弟么?这就是他那做了节育手术的妈生出的孩子?胡一斌自嘲的笑笑,真是一场笑话啊。 “哥?”张小盒担忧的看着他。 张小盒不安的在房间里徘徊,杨靖面无表情的拿着手机玩着贪吃蛇,吃完饭胡一斌跟着他外公走了,看来是有事情要说,他是不好跟过去的。 都两个小时了怎么还不回来,张小盒坐了一会又站起来,吃饭的时候胡一斌心情很不好,虽然他一直顾着照顾自己,别人是看不出来的,他跟了胡一斌那么久,细微的改变他是能琢磨得到的。 李程给张小盒大概述说了胡一斌家里那点事,张小盒也无语了,这种女人做出的事,让人实在是不敢恭维。看来他还是不用太亲近这个女人了,连自己的儿子都能抛弃,他真心不喜欢。 怪不得胡一斌没告诉过他,看来他也不知道怎么开口吧。他决定回去以后让自己妈妈对胡一斌更好一点,张小盒有些懊恼,先前还为了张克云对胡一斌很好吃醋,是他错的。 李程推门而入,“还在这呢?要出去玩不?这边好玩的地方还是挺多的,别每天闷在家里啊,想去游乐园吗?哥带你们出去玩。” 张小盒抬头看他一眼,“胡一斌呢?还没出来么?”他的心都在胡一斌身上,再说了游乐园神马的就算了,他那么大把年纪的人真心折腾不起。 “别管他,爷爷和三姨他们在和他说事情,我带你们出去转转。”李程不在意的道。根据他对爷爷的了解,没有几个小时的谈话胡一斌是出不来的,家里的弟弟李勇沉默少言,胡一斌多年未见和他之间有着生疏,小表弟太小没有共同语言,要是有个像张小盒这样的弟弟多好啊,粉粉嫩嫩的又听话,谈话间没有代沟,太完美了! 张小盒显然不知道李程的心思,坐在沙发上随手拿起一本书,“大表哥你们去吧,我在这等他,要是他回来看不见我会着急的。” 咳!多乖的小孩,“没事,我给他留字条,你干等着也不是办法。” “出去走走吧,不想出门也可以到后院看看,现在荷花开得正好。”说话的是李勇,他向来话少,小时候他和胡一斌是最亲近的,这几年联系也频繁,他乐于照顾胡一斌的这个小兄弟。 张小盒还是被说服了,不过也只是到后院走走,跟着的还有杨靖。后院很宽,连接着一片小树林,边缘处有一个不小的池塘,荷花开得正好。 河口太热了,也没人养荷花,张小盒第一次见到还活着的荷花很是欢喜,记得看过一副素描荷花图写生,很是有感触,学画的人见到欣喜的事物总想着用手中的笔将他们描绘下来。 张小盒手指忍不住发痒,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大表哥,能不能带我去买一些粉彩颜料,还有水彩纸。” “你想画画?”李程见张小盒肯定的点了点头忙应了下来,“你在这等着吧,那边就有一家卖画具的,还要什么吗?” “够了,画板我带了的,颜料别买多了,买小盒的,黑、白、红、蓝、黄这五种就行了。”张小盒学的这一派水彩一般只用这五种颜色,可以调出很多种近似色。 “恩,小勇你陪他们走走吧。” 李程交代了一下摸出车钥匙出去了。下午的阳光不像河口的那么刺眼,晒得人暖暖的,池塘的一边铺着草坪,打理得很整齐,让人忍不住想脱了鞋子上去踩几脚。 张小盒做了,他穿的夏凉鞋,也省了脱袜子的功夫,脚底触及的地方痒痒的,“杨靖,小勇哥,你们也上来玩啊。” 两人都没动,杨靖是因为胡一斌交代了让他陪着张小盒,但是没交代让他陪张小盒玩。李勇却是觉得这种行为是那些几岁的弟弟妹妹经常做的,显得幼稚了。不过张小盒的行为却不幼稚,纯真,对,就是纯真! 第六十七章 张小盒回房拿来画架,是二伯给他买的可折叠的那个,现在用起来有些小了,不过他一直用着也习惯了,新买的也有,总觉得没这个顺手。 画板是速写用的,直接卡在上面就行了,太大的木板不容易携带。李程的动作很快,张小盒要的东西一样不差的买了回来,颜料倒是在老板的推荐下多买了几种颜色。 支好画架,李勇给他搬来小椅子,就着池塘边的水润润笔,笔是自己的,少了浸泡的麻烦,新买的画笔都要浸水一天,比较容易上色。 上辈子他学画比较晚,喜欢那种素描的细腻,丝丝层层的灰白色来表达自己的内心世界。这辈子他没放弃素描,反而更喜欢大开大合的色彩系。 用色彩的暖化留下内心的世界,张小盒觉得这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色彩表达的风景用他的老师的话来说,这是意境。 他不懂什么是意境,只分喜欢和不喜欢,不喜欢的时候下笔暗淡,喜欢的时候色彩斑斓。这是一种感觉,用画笔表达自己最直观的看法。 深深的看了一眼面前的池塘、荷花、树枝。闭上眼在脑海回忆,深蓝色的颜料参了水,利落的下笔勾画出大致的型。 李家两兄弟都没打扰他,在旁边观看他简洁利落的下笔、勾勒。李程瞄了一眼坐在树下的杨靖,这小子太沉默了,就没听过他开口说话,面色也波澜不惊的,李程很好奇这小子是在什么环境下长大的,除了在表弟面前表情有所波动,面对其他人都是面无表情。 心里有画下笔是很快的,调和着颜色做最后的补充,一只小手伸了过来,朝着未完成的画按了下去。 “赵子皓,你在做什么?”李程黑着脸把小孩拉开,他们看得太入迷,都没发现何时出现的赵子皓,还让他在画上抓了一把,粉嫩的荷花黏糊成一团。 “放开我,你这头猪,不要拉着我。”小孩被拎着领口,在半空中挣扎着破口大骂。 张小盒脸色也很不好看,这个小孩也太没礼貌了,有些心疼自己的画,皱着眉头思考怎么挽救。小孩被拎到一边,还用小短腿踢着李程。 好在只抓到一块地方,毁了三朵荷花,张小盒叹口气,这小孩是胡一斌的弟弟,他没理由和他生气,挑出颜料开始粉饰。 “你不放开我我告诉我妈说你打我。”小孩挣扎着。 “我放你可以,你在捣乱信不信我揍你?”李程下了最后通牒,他是很头疼这个小表弟,被三姨养的无法无天的。 赵子皓站着,见张小盒收了笔猛然冲上去想要抢夺那张画,张小盒看见冲过来的小人影,早有防备,抓起画架移了个身子,赵子皓没收住力道甩到地上。 “哇!!我要那幅画,你们都欺负我,我要告诉我妈。”小孩趴在地上打滚大哭。 李勇眼尖,瞧着小表弟的膝盖蹭破皮了留了点血,把他拉起来,“你的礼貌哪去了?这是你的东西?人家是客人你妈没交过你妈?为什么你哥就比你懂事那么多?” 张小盒有些囧,他没想到这小孩会摔倒,还流了点血,“不好意思啊,我不知道他会摔倒,二表哥你带他去上药吧。”这毕竟是他不对,太过于和小孩子计较了。语气也软了几分。 “不怪你,”李程有些火大,“他自己自找的。” “宝贝儿子怎么了?”一个焦急的女声从后面传来。 张小盒回头望去,胡一斌和外公他们都出来,出声的是胡一斌的妈妈,见到自己儿子留着眼泪鼻涕交集的冲了过来查看。 李程把事情说了,胡一斌挡在张小盒面前沉着脸,李老爷子也有些尴尬,大舅大舅妈们都认为这是一件小事,赵子皓太不懂事了,都是三妹娇惯的。 “他还小,他喜欢不能给他吗?又不是多之前的东西,我用钱买不行吗?看这都流血了。”深怕别人看不到,还把小儿子的膝盖露出来给大伙看,一脸的不依不饶。 “外公,我明天回去了,打扰你们了。”胡一斌语气生疏的冷冷道,拉着张小盒就走,也顾不上身后一群欲言又止的人,杨靖默默的收了画架跟了上去。 第六十八章 从S市回来后胡一斌再也没有提过自己的母亲,和她有关的东西都被胡一斌丢了,胡一斌和胡洪明深谈过一次,回家住了两天,那也是那么多年来胡一斌第一次离开张小盒那么久。 小日子过得挺不错的,一切都按着计划发展,张小盒转眼就十八了,胡一斌把小孩拉到自己的腿上坐着,“今天生日,想要什么?” 幸福的日子过得真快,从S市回来后自己整个人都轻松不少,明白了什么对自己才是最重要的,关于张小盒的问题他没有告诉自己的父亲,这是他的事。 03年的十月林晓芳顺利产下一男婴,张小盒取名为瑞杰。 04年初林晓红在儿子的鼓励下办了离休,出去学习回来后开了一家蛋糕店,三个月后连续开了两家分店。林晓红更有自信了,做生意那套也学的有木有样的。 05年高考,胡一斌张小盒考上X大,比起北大清华差了不少,用张小盒的话来说,“北京太冷,不适合我生存。”宁致远在张小盒的诱拐下,认了自己的妈妈为干妈。考上了X大设计系。 06年…… …… 总之,挺好的。 张小盒长高了,一米七六了,比起胡一斌还是矮了大半个头,被抱着也没有什么不妥。“我没什么想要的,你说我是不是太幸福了?” 胡一斌挑眉,在他嘴上重重的亲了一下,“还不够……”幸福得还不够,他这几年准备得差不多了,资金也有了,他一直在努力,学以致用。 “你们在干什么?”林晓红白了一张脸,今天是儿子生日,她早上到店里把事情交接了就忙着回来给儿子做大餐。 “妈!”张小盒见到来人吓得跳了起来,一脸的忐忑不安,站着的小腿也有些颤抖。低着头不敢看林晓红的表情。 “你,你们……都给我出来。”林晓红就是在迟钝也知道他们两在干嘛,早些年小一点也不会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现在,她觉得天塌下来似的,她还指望自己儿子娶个老婆给他生几个小孙子。 张小盒跟着来到客厅,刻意和胡一斌拉开距离,林晓红拿起电话就准备给老公打电话,让他回来,张小盒一看这架势就慌了神,面对母亲他还有把握息事宁人,要是张克云回来了他要怎么办? 难道又像上辈子一样被赶出去吗?不!这不是他想要的。 “妈,我求你,你不要给我爸打电话,我明天就走,以后……以后我不和胡一斌来往了。”声音从开始的激动到最后的落寞,张小盒无声的流着泪跪坐在地上。 “你说什么?”胡一斌的声音很冷。他怎么能这样……就这样结束他们俩的关系吗? “对不起对不起。”张小盒低声的道歉,往事的记忆涌上心头,他不想张克云知道……他不想离开这个家,他知道太自私了,他…… 胡一斌冷着脸抓住他的手,他不会放手的,不会! “你们在干什么?怎么都坐在地上,乖儿怎么哭了?谁欺负你了起来告诉爸爸。”张克云推开门便看到跪坐在地上的儿子,还有偷偷抹着眼泪的媳妇。 胡一斌拉着张小盒站起来,“叔叔,我……” “不要说!”张小盒大叫,捂着胡一斌的嘴,“我求求你,不要说……” “说你喜欢我儿子,想和我儿子在一起?”张克云挑着眉,面对瞠目结舌的三人道,“去沙发上坐好,哭什么哭。” 张小盒愣愣的被胡一斌拉着坐在沙发上,连被半楼着也没回过神来,爸爸的这话是什么意思? 林晓红张了张嘴,老公知道这件事?她有些糊涂了。 “你们的事我都知道。”坐定,张克云一语惊人。没顾上众人差异的神色,“你以为我为什么教斌子那么多东西,还让他跟着我做事,这几年也是丢给他处理的。你们都没想过?” “你知道为什么不告诉我?”林晓红皱眉。 “告诉你什么?我把我儿子交给别人我不要考察一番?你那个脾气又藏不住话。”张克云叹了一口气,“盒子你说,你喜欢斌子么?” 面对张克云的发文,胡一斌有些紧张,握住了小孩的手。 张小盒收了泪,冷静不少,张克云会那么问说明他是知道他们的事情的,而且早就知道了,一直没说出来是在考察胡一斌,他们还是有机会的。“我喜欢他,我想一直陪着他。” “你从小就和别人家的小孩不一样,你有自己的主见,我也不相信你不分不清楚你对他是什么感情,只是这条路不好走,知道为什么我一直不说吗?”张小盒摇摇头。“你们俩都是我儿子,我看着你们长大的,你们那点小心思瞒不住我,我一直在考虑你以后要怎么办,你不是一个能受气的人,出去给人打工不实际,你自己开店你没那个耐心,接我的班你心太软。” “我想了很多都觉得你并不适合,我赚那么多钱是为了什么?我只有你一个儿子,我想的就是你以后的生活,我和你妈都老了你要怎么办?” “爸……”张小盒张了张嘴。 “听我说完,斌子很不错,知根知底的,虽然两个男人在一起很奇怪,但也不是没有先例,他懂得让你,从不和你吵和你争,什么事情第一个想到的都是你,除了我和你妈,再也找不到这样一个人了。” 哪个做父母的不是希望自己的子女过的好,胡一斌的坚持他看在眼里,小孩自己的事业打理的不错,他抱着随便玩玩的心态看着他一步一步的走过来,胡一斌做的比他想想中的要好很多,他是真心为儿子着想的,如果他反对,胡一斌会带着儿子远走吧,他有这个能力了。 出轨比想象中的轻松千万倍就这样过去了,这是一个最有意义的生日,收的生日礼物是四十多年来收到的最好的一份。 “哥,对不起,”张小盒靠着胡一斌的胸膛,这句是欠他的。“还有,我爱你。” “我也爱你。”以后,路还很长。 张克云找了胡洪明来谈话,胡洪明比想象中的要冷静很多,很欣然的接受了儿子的性向,当年他离开家门,取了李沁,不是为了恋爱自由么?他没后悔过,只是淡淡的告诉胡一斌,选了这条路就要好好走下去,不要为了自己的选择而感到后悔。 至于自己的父亲。胡洪明望天,他是该找个时间回去看看了。 张小盒觉得自己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有爱他的家人,有爱他他也深爱的男人。圆满了,有些小瑕疵他是不会放在心上的。 戏剧性的出轨戏剧性的转变,他错了,最大的BOSS是自己的爸爸,后来他还埋怨过胡一斌,肯定是胡一斌不注意被爸爸抓到了。 胡一斌只是笑笑摸摸他的头,胡一斌就是这样,对他很温柔,一心只想着他,这样的男人去哪里找呢? 他会幸福的,一直这样幸福下去。 正文完
推书 20234-05-06 :老师,对不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