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货之王爷,请用膳(穿越)下——弦

作者:  录入:05-05

 45.表演嘉宾

 最终,宫晓咏还是没能逃过美食的诱惑,十样各有不同的辣味美食每样他都尝了不止一口。 不得不说,能在一个座繁华城市被捧上前十的酒楼大厨,手艺绝对不会错。以宫晓咏这种级别的厨师来说,还是有很多值得学习地方的。但就口味而言,他还是可以评判一番的。“其实味道都不错,每一道菜的辣都不尽相同。用不同的原材料制作不同味道的菜肴,这种评判对谁来说都是不公平的吧?本来每一个人的喜好就不同。” 邢翊鸿点头。刚想开口,就听年佟河接了话茬:“说得对!但几位大厨都是手艺了得的,同样的材料,做起来也显不出特色来。” 宫晓咏摇头:“怎么会!便说这盐和糖,每一样多一分少一分都大有不同。何况火候的强弱,原材料的形状,油的热度,材料下锅的时间等等等等,甚至是天气的变化都可能是一道菜美味或者是失败的关键。不可能有两个人把同一道菜炒得一模一样。怎么都会有微弱差别的。何况,同样的原材料和调料,用不同的方式做出来也是不同的菜色啊。全看厨师的心思了手艺了吧。” 邢翊鸿这次可没让年佟河抢话。“那你觉得,咱们尝的这十道哪一份最好呢?” 宫晓咏微微皱了下眉头,然后指像其中一份烤肉:“这个!虽然这份酱香辣牛肉辣劲儿十足,但配合了薄饼和紫苏丝,不但丰富了味道,而且还能中和辛辣感。吃过之后觉得最舒服。” 邢翊鸿笑了:“果然心有灵犀。” 宫晓咏得瑟:“那是!我见你也多吃两块这个。不过说真的,吃了这么多辣的,现在胃的确有点儿不太舒服了。不知道有没有梅子醋喝喝。” 当然了,他们俩说喜欢的,其他人不见得都喜欢。只是年佟河对宫晓咏说的还是用同样的原材料做菜色来比较这一点很是赞同。所以在原来这些评判们已经商议好了比赛结果之后,他提议:“我觉得顺心楼这位小老板之前说得很有道理。如果是用同样的原材料现场制作一道辣味的菜肴,届时再来区分个高下也不为迟晚。” 年佟河是本城首富,这里又没有住什么皇亲国戚,可以说在本城,除了知府之外,最有脸面的人就是他了。他说话自然是有很大的做用。更何况这场比试,获胜店铺的金漆牌匾,还有现在所用大哥所有原材料什么的也都是他赞助的,他这么一说,立刻就有不少人跟着附和了。尽管那些人大多数之前根本就没听到宫晓咏说什么。 评判们乐意了,可参赛选手们不爽啊。凭什么一个外来人说了一句话就让他们再做一道菜?这又不是没评出个名次来,于是本来博得头筹的那家酒楼的大厨不乐意了。“诸位,这年年斗菜大会都是如此比试。今年也没提前说规矩改了,临时这么弄,是否不太妥当?” 其他大厨倒是没说什么,但是凑过来的助手们也都不是特别乐意。为了这次的比试,他们都准备好久了。弄一个临时加赛,这不是找麻烦是什么? 宫晓咏其实只是那么一说,而且还是跟自家王爷说的自己的想法。完全就不是给那些评判们意见。他也没想到那个年佟河怎么就这么“上道”,现在突然就成了自己得罪人了。难道自己真的有这种让人看不顺眼的体质?心里纠结,对现场的情况也有些头大,于是他只能把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自家王爷身上。 邢翊鸿多大的场面没见过,边疆的沙场都跑过两次,这点儿事情简直就是小儿科。“这比试二字除了比之外,不是还有个试字?若是做足了准备,别说是掌勺的大厨,便是个日日煮饭烧柴的家妇也能做出一道让人惊艳的菜色吧?临时的题目看似突然,却对谁都公平。还是说,大家觉得比的不是手艺和厨师的心思,而是准备的过程?” 宫晓咏就差没蹦起来为自家王爷欢呼了。这话说得,给力!给劲!真是让自己浑身上下都舒坦了起来。果然还是有气场的,对外人是绝对有气场的! 邢翊鸿的话不光是让宫晓咏心里爽了,也让年佟河和另外几位也是真心想让这群人在比一场的评判们找到了强有力的理由。 所谓胳膊拗不过大腿是很现实的一件事。评判们一多半想要他们再比,这群人也就自然没什么可说的。而且邢翊鸿的话也让这些厨师心里燃起了斗志。所以很快,大家伙儿都达成了一致,决定以同样的食材来再比试一场。 不过光是“遵命照办”大家心里是不会痛快的。所以回味楼的大厨也说了一个建议。那就是让宫晓咏也来比试一二。毕竟这个主意也算是他出的,听起来这孩子也是个厨师。说得头头是道,想必做也不会太差。 宫晓咏收到挑战,也没咨询邢翊鸿的意见,立刻就点了头。坐在这儿他早就手痒痒了。何况“挑衅”的人言语中带着轻蔑的腔调,宫晓咏好歹也是一个有理想有抱负的半大厨子,自然不会退缩的!不过他也有自己的想法。那就是他做得无论好坏,都是给大家尝个新鲜,好吃不好吃自在人心,不需排名。便是多好吃,他不是这凌安城食府中的哪一位。多难吃,一个外来人也不值当被当中贬损一回。 话说得这么没遮拦了,旁人倒是不好意思说什么了。即便宫晓咏做出的东西真的很难吃,他们也都没法子说什么不好的了。宫晓咏说的这句话让邢翊鸿大加赞赏。果然是自家的小王妃,说话虽然措辞不是太美妙,但却滴水不漏。真是越看越爱啊! 但其实宫晓咏也没想那么多。还是那句话,食物好不好吃,得看吃的人。谁也不能保证自己一定是冠军。所以丑话说到前头比最后狡辩来得实在。而且他是真的觉得跟人家本地人抢一年一次的排名是很脑残的行为,还不如当个表演嘉宾。既解了手痒,又不至于太抢风头,还不会丢人! 加了一次比试,这让围观的百姓们都兴奋了起来。听说是现场出题现场做,绝大多数人都觉得这样最好。所以现场的气氛可以说是越来越热烈了。 宫晓咏的灶台是现成的。本来是准备看哪家酒楼的灶台出了问题好临时更换的,所以从规格上来说是好无差别的。只是人家都有助手,他却没有。邢翊鸿和王田福都想上去帮忙,但都被他给拒绝了。那俩人上来,除了添乱之外,就只能是添乱了…… 新一轮的题目是除了邢翊鸿之外,人家原来那几个评判一起商量的。最终选择的主材料是猪五花肉,辅料是干辣椒。至于其他的调料都可以随意使用。 就猪五花肉配干辣椒来说,能做出来的菜色已经是数不胜数了。宫晓咏在掰着手指算计了好一会儿,最后决定,做一道普普通通的家常菜就好了。反正也只是个表演,自己完全不需要那么卖力气。 麻辣肉片是小咏子决定的菜色。选好了一块肥瘦相当的五花肉,切成了薄片。干辣椒切丝,自选的调料他用的是花椒粒和胡椒粒。他首先做的不是炒肉,而是把另一把干辣椒和花椒粒胡椒粒放到一起捣碎,然后淋上八成热的油来做麻辣油。然后才在锅里抹了一层薄薄的猪油,然后直接下五花肉片。炒到肥肉出了一半油,瘦肉部分出现焦黄色。然后把肉从锅中捞出。倒出锅里的猪油,下一勺麻辣油,油热之后把葱、姜、八角、桂皮放进去爆香之后捞出来,在把猪肉放到锅中,加一勺黄酱,两粒冰糖,半勺酱油继续翻炒。 宫晓咏制作的速度很快,比起其他大厨精心筹划,他这家常小菜自然是第一个就做好了。成品的菜色红亮,上面撒了油炸过的红辣椒丝和翠绿的香菜末,看起来颜色非常漂亮。闻着味道也好。吃起来就更不用说了。不但有麻辣咸香,还有一丝微甜和酱香味儿。肉片经过煎炒之后,那点焦黄的部分有一丝思脆感,微微的焦香味儿混在其中,更是勾引人的胃口了。 单这一道宫晓咏认为平平常常,而且也没有讲究任何装盘模样的麻辣肉片就已经让几位评判赞叹不已了。 邢翊鸿面前的那盘是盛得最多的,在尝过第一口之后,立刻就给宫晓咏夹了一口。“果然是御厨传人,真是好手艺!这道菜之前你都没做过。” 宫晓咏被自己这盘菜给勾起了食欲,是想吃饭的那种食欲。于是他决定晚上再好好做一顿,而且一定要香喷喷的白米饭配着才行!“之前都想给你做再好一些,再精致一些。这是我家乡的家常菜,太随意了一些。不过说到填饱肚子,满足口腹之欲,还得是家常菜才行。我觉得什么鲍参翅肚的,吃着再精贵,也不如家常菜顶饿。” 邢翊鸿笑着点头:“说到吃,你就句句在理了。” 宫晓咏得意:“那是!虽然我还不算是一个正经的厨子吧,可怎么说咱也是有家传的么!” 对于“御厨传人”这四个字,已经被第二个端上菜肴的厨师听了个一清二楚。而这个人,正是芙康居的东家李康。这个人不但厨艺了得,也是个非常精明的生意人。就冲这几位评判品食之后的表情来看,他就能猜到这个叫宫晓咏的少年,这道菜味道肯定不俗。加上此人还是顺心楼的东家夫人,想必这“御厨”二字不虚。 跟其他参赛酒楼的人想法不同,他最想要的是生意兴隆,而不是一个虚名。所以他就生出了想买下宫晓咏这道菜的想法。毕竟本地还没有顺心楼不是么。他也不打算去其他地方开分店。只是用眼睛扫了一下这位顺心楼的东家,看样子……这个人是个厉害的主儿,不是特别好说话的样子。 46.这是私房钱! 比赛的结果已经不再重要了。宫晓咏在尝过其他人制作的菜色之后,虽然对其他人评选出来的那个辣味肉卷持了保留的态度,但也许只是自己的口味不同。其实那十道菜也是各有特色,味道出众。 其他人自然也有机会尝到宫晓咏的那道菜,只是刚出锅时的味道和已经放凉之后差距是很大的,所以最后最好的那几家厨师,丝毫都没把宫晓咏放在眼里。更别说主动上前搭话了。 宫晓咏才不在乎这个。吃饱喝足过了瘾之后,主仆三人就打算回客栈了。这么一折腾,也已经快下午三点多了。 三人刚离开没多远,就听到身后有人召唤。“顺心楼的三位请留步!” 邢翊鸿首先站住了脚步,拉了一下正在叨咕着晚上一定要自己做好吃的的宫晓咏,然后回过头来。看清来人是芙康居的东家,他多少能猜出对方的来意。如果不是以厨会友想交下自家小王妃这个朋友,就是打了刚才那道菜的主意。对他来说,芙康居的菜色跟他的顺心楼差不多,绝大多数都是平价菜色,平民百姓也可以吃得起。同样也能做得出昂贵的菜品,但并不已那个为经营主体。他会看上宫晓咏的麻辣肉片并不奇怪。 刘康见三人站住了脚步,紧走了几步来到三人面前,躬身施礼:“在下冒昧,不知能请三位到我芙康居小坐片刻?在下有一事想跟三位商量一番。” 宫晓咏不明所以,疑惑地看像邢翊鸿。王爷自然是更在乎自家小王妃的想法了。于是他问:“找我们何事?” 见人家想要先问个原因,刘康面色微红。他也知道这个想法很不靠谱,这就跟从另一个人手里抢饭碗一样。可他在尝过宫晓咏那道手艺之后,就从心往外地想要学会它。钱并不是问题,尽管他也知道人家顺心楼的东家怎么也不可能缺钱的。“恕在下唐突,我是对方宫师傅做的那道麻辣肉片十分感兴趣。这么说虽然非常无礼,可我是真心实意想跟宫师傅买下这道菜在本城的出售权。” 啥玩意儿?跟自己买麻辣肉片的出售权?还仅限于本城?这里还有这种经营模式的么? 说实话,宫晓咏对大恒的风俗民情经济政治什么的完全都处在学龄前阶段。看的那几本民俗书也是“历史遗留”状态的。尤其是经商这方面,就算是在上辈子他也不是特别懂,哪怕开酒楼是他的志愿,但没有过任何经验的人,说什么都是纸上谈兵。所以这话怎么说,他只能用眼神来咨询自家王爷的意见。 邢翊鸿此时的表情一改方才的温和,俨然带出了一丝不快的意味。“我觉得,这个话题我们并没有谈论下去的必要。” 意料之中的拒绝,但刘康还想再努力一下。“我明白您的想法。换做是我,有人跟我提这种要求我也会不痛快。但我真心喜欢宫师傅的这道菜。而且我可以在合同中写明,只在本城制作出售,而且如果将来顺心楼开到凌安的话,也可以同样出售这道菜。我只是想让更多的本城百姓能尝到这种浓郁的美味。” 其实宫晓咏是挺有兴趣的。但是他又觉得,反正自家王爷也有酒楼啊,还是连锁的,自己设计的菜肴完全可以内部消化嘛。只是不知道这个顺心楼,会不会卖这种家常小菜。如果档次不够的话,卖给这个人也不错,换一笔小钱嘛。也算是第一个生意所得。何况这样的家常菜书架上的食谱里没本都有几百个,不差啥的。 看得出宫晓咏眼中有一丝兴趣的意思,邢翊鸿心里有了个大概。但是这种事是绝对不可能有一口答应这种结果的。于是他只是淡淡地说了句:“这件事我夫妻需要商议一二,明日过晌,可以到梧桐客栈找我们。是否能成,我们会给你一个答复。” 能答应商量那就是成功的一半!刘康兴奋地赶紧点头,然后鞠了一躬:“叨扰三位了!明日在下一定准时拜访!告辞!” 主仆三人回到客栈,王田福这才表达了自己对这件事的气愤。“这人也太不知好歹了。旁人家的东西,怎么就会卖给他了?咱们还缺他那俩钱儿是怎么的!” 邢翊鸿摆手:“看得出来,他的确很喜欢晓咏的这道菜。但要从一家酒楼东家的手里买食谱,这个芙康居的东家实在是与众不同。晓咏,你有兴趣么?” 宫晓咏问:“你不是有一个连锁酒楼么,不能用么?” 邢翊鸿微微一笑:“酒楼的菜色自然有掌勺大厨来想。若是要劳烦我家王妃,还要他们做什么?而且你不是想开一家自己经营做主的买卖么,若是你觉得愿意卖我绝对支持。只是咱们府无论任何买卖,包括你将来要开什么样的食肆,也绝对不可能在凌安城。” 宫晓咏不理解了:“为什么?” 邢翊鸿回道:“顺心楼是我的生意不假,但名义上的东家是严鸿,那是我之前奉师命外出闯荡时用的名字。做买卖也是那时候开始的。顺心楼这个生意皇兄是知道的,每年有三分之一的收益都会上缴国库。但无论是我还是皇兄,都不希望这件事被外人知道,所以凌安和另外四个有别宫的府城或者县城都是尽量要避开的地方。毕竟有时候,妃子也会来别宫小住修养或避暑。万一被有心人无意中察觉到什么就不好了。所以芙康居的东家所说的,只在本城卖,倒也没什么不妥,全看你是否愿意。” 朝廷什么的事情宫晓咏一概不想了解,他只是听明白了,邢翊鸿的意思是他们家不管是谁都不能在这儿开买卖,那只在本城卖这个条件完全没问题啊!“那你说要卖他多少钱合适?” 邢翊鸿笑道:“你想要多少?” 宫晓咏认真地思考了片刻,之后回答:“十两会不会很多?” 王田福先笑了:“十个十两都不多!” 宫晓咏惊悚了:“什么玩意儿?一盘家常菜卖一百两?”这是坑爹呢还是坑爷呢?!!那得卖多少盘才能赚回来啊!!! 不过对于一百两这个价格,刘康是十分满意的。他家的菜色大多是平价,很多百姓和小商贩及旅人来光顾。每天的销售量很大,一年左右也就回本了。况且他对这道菜很有信心,再加上斗菜大会上宫晓咏中途上灶,这道菜又被几位评判全体赞扬过,这想卖不红火都很难。 拿到一百两银票,宫晓咏没出息地正反看了好几遍。就好像能看出防伪线似的。总觉得比要一百吊那么重要高档一点儿。他是不缺钱,但邢翊鸿也没有送给他什么金银珠宝。只是把一些他珍藏的古物和书籍,还有一些私人用品都放进了空间让宫晓咏收着。所以银子他见过,银票也有不老少,但在他心里,他是邢翊鸿的,即便自己可以无条件使用,他也不能从心往外觉得那是自己的。最关键的是这是属于自己的第一笔商业收入,可以拿来当私房钱的! 看着宫晓咏开开心心的模样,邢翊鸿就觉得比什么都强了。于是三个人跟着刘康又一次去了芙康居,这边宫晓咏手把手地教刘康做这道麻辣肉片,那边的几位大厨开始准备起了一桌酒宴。然后当天晚饭,宫晓咏很丢脸的吃撑了。不过开心嘛,他觉得这件事能被大家理解的。(——) 回到客栈,王田福赶紧让小二烧了洗澡水。邢翊鸿本来是想去空间里跟自家小王妃泡个鸳鸯浴的,到时候在趁着晓咏兴奋高兴的时候,手头上幸福一会儿。可又考虑到别在因为洗澡这件事露出马脚,毕竟浴桶里的水又不像别墅里的泡泡浴缸一样带保暖的。 坐在大木桶里,宫晓咏舒舒服服地泡了起来。无患子皮搓出来的泡沫去污能力真是强,而且一点儿都不刺激,丝毫都不比那些沐浴露啊,香皂什么的逊色。“真是舒服啊!” 这时候,王爷殿下正在门外犹豫着要不要进去。虽然浴桶王田福可以吩咐是双人的,自己也的确是想俩人一起泡。可是以想到要在这客栈小院儿的浴房中“碰撞出激情”来,他就觉得有点儿怪怪的。进去,势必难忍,可不进去又觉得亏得慌。不过最终“理智”战胜了一切,自己要不进去,谁给晓咏擦背呢?!自己真是个体贴的好夫君!(= =) 对于邢翊鸿进来的这件事宫晓咏是没有任何其他想法的。想当初大学的时候谁还没去过大浴池,就是跟邢翊鸿俩人的泡泡浴也不是洗过一次两次了。作为一个心灵很正直的现代灵魂,他完全没有把洗澡和圈圈叉叉画上绝对的等号。当然显然在这件事情上,他的觉悟和领悟都不够。 “诶?要一起泡?”这是宫晓咏第一个反应。 邢翊鸿觉得有点儿哭笑不得。自家王妃这么单纯的邀请自己,明显只是泡澡而已,但是作为一个血气方刚的十九岁汉子(——),他觉得自己有想歪的做法也是十分正常的。“好啊。” 结果还不等邢翊鸿宽衣解带,小咏子就又说了一句:“啊!我都擦过泡泡了,你还是让王总管换一桶泡吧。不然一会儿回别墅泡也行。” 王爷瞬间就觉得自己的热血被浇了一盆凉水。“小家伙儿,你这样是故意的么?” 宫晓咏愣了一下,但随后他就反应了过来。脸面发红之余,还是难以自控地笑了起来。“我真不是故意的,哈哈哈哈。” 邢翊鸿来到浴桶边,伸手轻轻滴掐了一下宫晓咏的鼻尖儿:“还笑!一会儿要你好看!” 宫晓咏这下连脖子都跟着红了:“呐,你不是说明天就回山上么。就一下下好了,用手什么的,不然骑马也不舒服。”艾玛,自己怎么可以说得这么直接!! 邢翊鸿低头亲了亲晓咏的额头:“我家王妃真是善解人意,本王自然也是懂得体贴的。来,为夫地给你搓搓背~!” 47.京城来报 回到别宫,邢翊鸿只是跟太后请了个安,之后就又回去跟宫晓咏腻乎了。 对此太后并不觉得有何不妥。虽然她不知道邢翊鸿倒现在还没正经开荤,但他却很清楚这个儿子对人对事会有多认真。反正在别宫里也没什么事做,有个人能让翊鸿开心高兴也是件不错的事。当然前提是这个宫晓咏不会干扰到儿子的正常思绪和处事方式。否则她的态度就绝对不会是现在这样听之任之了。 当然了,宫晓咏是绝对不会只跟邢翊鸿在屋子里呆着的。尽管别宫里也有很多书籍,但难得出来一趟,现在又俩人都在这儿了,逛逛山景总是要更美好一些的。现在桃花已经大部分落败了,但仍旧有一些还在坚持着的。而且花瓣落满山坡的感觉也是很美好的,哪怕有一大部分已经干枯或者腐烂,总归还能瞧得出之前的花雨有多壮观。 这次王田福识相地没有跟着。邢翊鸿和宫晓咏也没骑马,俩人出了别宫,就在山林中信步闲游。 宫晓咏的眼睛一直都在桃树和地面上寻找着。“你看这个!这就是桃胶,很好吃的。跟我给你吃的那个果冻差不多口感。而且它还能烧肉吃,晚上我做给你试试。” “这树上的树胶还能吃?我只知道边南那边,有用树胶粘东西盖房子的。”看着宫晓咏仔仔细细地用那个折叠小刀在桃树上隔下那个透亮的桃树胶,邢翊鸿赞叹了一句。他们大恒,还真没人吃过这东西。至少他是不知道。 一开始,邢翊鸿还很乐呵。听着宫晓咏一会儿告诉他这个锯齿形的草是什么,怎么吃。一会儿又跟自己说那个圆叶子的草有什么用处,是什么味道。可是后来,王爷就不乐意了。为了表达自己被忽视的不满,他一把抢过宫晓咏手里的篮子,然后把自家小王妃的手攥在了手心。“差不多了吧?” 宫晓咏有点儿懵,他这会儿正因为有邢翊鸿的陪伴,而浑身有力气,打算再做一次野菜大餐呢。结果就被人抢了劳动所得。“哈?这点儿哪儿够啊!我还想给你苦菜团子试试,这点儿焯水之后就没了。” 尽管也是给自己做吃的,可邢翊鸿还是觉得被完全忽略掉了。“不用这么辛苦,菜不够,让宫人来挖就好了。我带你去河边钓鱼,我看三楼有鱼竿。” 从根本上来说,恋爱经验为零的宫晓咏是很难体会到这种同样初恋人的暗示的。所以他的回答是:“那怎么一样!就不是我亲手采又亲手做给你吃的了。” 邢翊鸿有点儿纠结了。知道晓咏是想从采摘到制作都亲手做给自己,他感动又觉得心里暖洋洋的。可小家伙只想着挖野菜眼睛里都没自己,这一点儿真是觉得有些闹心啊!“你之前做的那个鲫鱼汤不是也要有鱼么。咱们亲手钓的,不是比他们送的更好?” 宫晓咏觉得很有道理:“对哦!那些鱼竿还是我爷爷留下的呢。我小时候爷爷除了带我挖过野菜,还教过我怎么钓鱼来着。不过十来年没动过鱼竿了。我去拿,你跟我进去么?” 邢翊鸿思考了一下,摇了头:“我在这儿等你吧。快去快回。” 宫晓咏露着大大的笑脸:“好嘞!把菜篮子给我!我放进厨房免得蔫了。” 邢翊鸿熟知山上的地况,所以很快俩人就来到了河边。 这条河是山上流下的数条溪水汇流而成,在半山腰的缓坡形成一条五米左右宽的河流。河水深度有限,但听邢翊鸿说,这河里也有两三米深的地方,所以水性不好的还是下去不得。尤其是他们选择的这个地方,既想钓鱼,水浅的所在注定是不行的。 宫晓咏在空间里倒腾出两个木头马扎,安排好座位之后,俩人才想起来,光有鱼竿鱼线鱼钩没鱼饵也是扯淡。宫晓咏对蚯蚓有一种莫名地抵触情绪,对面包虫也一样。所以这个艰巨的任务只能交给自家王爷。 换做其他皇子皇孙,哪一个能有挖蚯蚓的经验。可邢翊鸿不同,他十五岁的时候曾经单独外出“闯荡”过,虽然身上带了不少钱,可按照师父的要求,他还是尽可能低自己动手获取生活的资本。于是这钓鱼他也是比较在行的,至少在皇族中人来说,他绝对是最拿手的。挖蚯蚓,这辈子还是干过几次的。 宫晓咏惊讶地看着邢翊鸿在泥土里剜出几条蚯蚓,一身鸡皮疙瘩之余,也很佩服。“你也太厉害了!哪家王爷也不会干这个吧!” 邢翊鸿笑道:“那怎么办,我家王妃怕这玩意儿,本王只好亲自上阵了。” 宫晓咏撇嘴:“你不觉得,它们软软的,一弄破就一股水儿很恶心么?” 邢翊鸿问道:“海参不也是软软的?” “那哪儿一样啊!艾玛,你可别这么比喻了,我万一对海参留下阴影怎么办!我还是很爱葱烧海参和鸡汁海参的!唉,说着都馋了。你先钓会儿,我回家先做点儿好吃的,咱俩一边钓鱼一边吃怎么样?”宫晓咏绝对不会承认他是不像看这些蚯蚓被斩断什么的这种凄惨悲惨的现场的! 邢翊鸿体贴地点了头:“别做了。上次看那个即换网上不是也有吃的可以换,换些就得了。晚上不是还要给我做野菜大餐呢么~!” 自从跟邢翊鸿坦白之后,王爷对网络最有兴趣的就是即换网。当然这也是宫晓咏绝对强力的介绍了推荐,所以俩人每一次回空间,都会浏览一下当期的即换网有什么能换点,又有什么可以换出来。 堂堂王爷可以说是要什么有什么的,有很多对邢翊鸿来说一文不值的东西,到了即换网上都能换来大量的即换点。所以除了一些离谱的东西,比如各种明显不是古代产品的之外,他还是可以兑换自如的。何况给自家王爷换东西,就是邢翊鸿不知道空间之前,宫晓咏打一开始就没有过心疼的感觉。按照邢翊鸿的话说,这就是心里有他。对此,小咏子从来没有否认过。自己的喜欢甚至是爱,没有办法做到保护对方,自己却可以用自己的方式体贴和照顾两个人的生活,尤其是胃口。付出是必然的,又有什么可心疼的呢。 今天宫晓咏浏览了一圈,最终换了一大盒两人份的海鲜寿司饭。没办法,即换网上这一期列表上,只有这个是性价比还不错的。而且看到上面精美的图片之后,宫晓咏就可耻地馋了。 海鲜寿司饭上有一部分食材是生的。邢翊鸿对生食并没有特别的喜好,而且在大恒,生食并非主流,甚至被相当多的人所不接受,但今天这份海鲜饭却让他惊艳了一把。“这鱼虾,生吃起来还真是挺鲜甜的。跟做熟之后的味道大有不同。” 宫晓咏咽下嘴里这口饭,说道:“那是肯定的。有很多事物都可以生吃的。但是又不是什么时候都可以生吃。刚捕捞上来的海鲜生吃是会别有风味的。比如海胆和虾我就很喜欢。但是吃多了肚子就不舒服了,也不是不干净,是凉的关系。不过这个红姜不错,你尝尝看。” “嗯。只是这个蛋的味道很好。单用这个蛋配饭也不错。” “那是!这个厚蛋里有鱼浆的,自然好吃。不过我做得出来,有空给你做。对了,咱们大恒的疆土,临海么?”宫晓咏问。 邢翊鸿笑回:“自然是有的。虽然大恒还没有人测绘过地图,但我觉得也跟你上辈子国家差不多吧。” 咦?那又没有可能,自己并没有离开原来的徒弟,只是时空在某一点分裂出了另外的走向?算了,管他那些呢,有什么所谓,穿越都穿越了,搞不搞得清楚也都一样。又不打算回去。“那将来,咱们去海边玩吧!我还是很喜欢吃海鲜的!最好能找一个有山,有河,有海,有温泉又物产丰富的地方住下来!” 邢翊鸿点头:“好。你说的这个还是很好办到的。也许用不了多久就实现了。” 两个人钓鱼的成果为零。但谁也没有在乎这个。空手出了别宫,又空手而回,在别人来看,只是会以为俩人去山上走了一大圈。 只是宫晓咏的野菜大餐今天晚上是没机会做了。除了在邢翊鸿的“捣乱”下,他没挖到那么多的野菜之外,还因为京城来了一个人,而这个人带来了太后和邢翊鸿都十分关心的消息。正经事要紧,这吃吃喝喝也就必然要先搁置一下了。 此时,邢翊鸿正坐在侧座,仔细地听着京城来人的禀报。当听到黎瑞说莫太医中毒昏迷不醒时,他立刻紧皱眉头。“皇兄可还安全?” 黎瑞立刻回答:“回王爷,皇上暂时无恙。只是对莫太医的情况非常焦急。现在对外宣称是皇上患病,莫太医无能被囚。整个前朝后宫都乱做了一团。” 邢翊鸿思索了一下,然后又问:“监视老六的人有没有消息?” 黎瑞点头:“六皇子那边的确有动静,但这次是淑妃送去的燕窝粥有毒,所以也不能立刻就归咎到他们头上。皇上已经下了密旨,对喜太妃和六皇子那边的一切动静都要上报。我离京之时,他们二人尚未露出太大动作。不过刘御使、方尚书和周将军头几日曾经去见过六皇子。而严尚书和振威将军则多次与大皇子相见。他们也曾经想要与四皇子会面,却被四皇子拒绝了。” 此时,沉默了半晌的太后这才开口:“翊泽我倒不担心,翊榕这一次倒是让我小看了。没想到他还有这个心思。” 邢翊鸿晃了下头:“母后,我觉得大皇兄此举并不一定是有不臣之心。以他的人脉和权势,即便是有振威将军和吏部尚书支持,也绝难和老六抗衡。毕竟李将军虽然官大兵权却已经被皇兄逐渐抽收。不比周江,别看品级不及振威将军,却兵权实握。如果我猜得不错,大皇兄此举,也许是为了混淆视听,让老六觉得除了我之外,尚还有一个能和他抢夺江山之人。这样一来,以老六的脾气,如此对他有利的局面,他势必稳不了多久。” 太后沉思了片刻,之后叹了口气:“这些勾勾绕绕的事情我听着头疼。既然你和皇帝早有商议,我也就不再胡乱担心了。不过你记住,这次回京,千万要小心性命。对哀家来说,你们兄弟的性命比皇位更重要。”虽然若皇位失于他人,这丢掉性命的也就不只是他们兄弟二人了。 48.最直接的解决 邢翊鸿这一次回京是早在计划之中的。除了要保证皇帝的安全之外,他还要暗中联络几个可靠的官员,当然也不排除给邢翊昌弄一些事端出来。事情在中间这个阶段了结是最妥当的,真要等到逼宫或者传出皇帝死讯什么的,那恐怕就会让百姓过度恐慌了。尽管一切早有部署,也还是少一些麻烦比较好。 这些事宫晓咏不懂,但对于邢翊鸿要立刻返京这件事,他还是颇为担心的。尤其是明日就走这一点,让他有些措手不及。“你真的没危险?” 邢翊鸿此时正搂着宫晓咏,俩人在电脑前坐着,他也舍不得离开自家小王妃,但他有他必须要完成的使命。“放心,我这次回去是在暗处帮忙皇兄做个传话的。毕竟有我这个王爷做联系,说出的话来还比较有可信度。而且朝中的确有几个老臣当年就是力挺我做太子的,由我去说肯定事半功倍。所以你完全不用担心我的安危。何况,我学武这么多年,可不是糊弄日子的。” 宫晓咏撇嘴,一点儿都没有继续看即换网的心情了。他就知道,京城来人肯定没好事。“我又没看过你武功多厉害,能不用梯子上房么?能登萍渡水踏雪无痕么?” 邢翊鸿哭笑不得:“不用梯子上房倒是小菜一碟,可这登萍渡水踏雪无痕是不是太扯了?” 宫晓咏继续撇嘴:“反正你得记得,千万别让自己有危险!算了,我看看即换网有没有防身的武器啥的,现代化一些总是有好处的!” 听到这个,邢翊鸿也突然来了兴趣。他在阅读宫晓咏那些书籍的时候,还真是对一些被描述得犹如神器一般的武器很感兴趣。“万一被人发现,岂不麻烦。” 宫晓咏揉了揉鼻子:“还不知道有没有那玩意儿呢。你担心得太早了。” 也不知道即换网是不是可以感知到他们的需求,总之今天这期的商品里,的确有一样绝对大威力的武器。一颗定时炸弹。据商品内容介绍上写的是防自爆,防误爆,防水防潮,一键定时,一键启爆。炸毁范围一百平米。 邢翊鸿对这个范围表示不理解:“一百平米是多大?” 宫晓咏想了一下:“王府厨房的灶房那么大吧。不过范围还是不小,要是误伤到无辜的人,就太造孽了。何况,六皇子怎么说也是你们的兄弟啊,不会真的要置他于死地吧?” 邢翊鸿苦笑:“你可知,如果我们没有任何防范,那碗燕窝要是皇兄吃了下去会是什么结果?而皇兄一没,我们这些人又是什么结果?” 宫晓咏皱紧眉头:“你就是想说,他不仁你们不义呗。可是怎么也算是残杀手足吧?要是由你下手,将来不是都怪到你头上了?这事儿咱们可以不动手么?” 邢翊鸿叹了口气,轻轻地亲了亲晓咏的脸颊:“皇室之中并非没有手足之情,但一切都要在皇权的统治之下。我若亲自下手解决了老六,尽管也心有不忍,将来若真是被人发觉后难免史书上留下骂名。但却可以让皇兄更加安心。因为这个把柄必然会掌握在他手中。比起同老六的兄弟关系,我更在意跟皇兄的感情。你可能会觉得我们这样的兄弟冷漠甚至冷血,但皇家子嗣哪一朝哪一代不是如此呢。换过来想想,若老六不是心有不臣之意,我们兄弟几人也不至于如此大动干戈。怎么我们跟大皇兄和四皇兄的感情就很好呢?” 宫晓咏转身,搂住邢翊鸿的脖子:“以前看电视剧和小说的时候,觉得特残酷。可现在看到你们这样,我又觉得很难过。不过无论你怎么做,我都支持你!就是……能不伤及无辜就一定要保证更多人的安全啊!我也能明白一些一将功成万骨枯的道理,可负罪感会很强烈的,你知道的对不?” 邢翊鸿笑着点了点头:“放心。我有办法让他身边没有第二个人出现。” 邢翊鸿和黎瑞离开了。别宫此时也进入了“一级战备状态”。宫晓咏和太后他们这些人都秘密搬出了别宫,趁夜搬去了两公里之外的一个乡村的小院儿。而柳诀和几名暗卫则时刻处于紧张的状态当中。 宫晓咏很紧张,紧张到连做饭都没了心情。自从邢翊鸿回京,他的整颗心就都吊了起来,觉也睡不踏实,虽然不至于做噩梦,但就是难以入睡。相比之下,太后似乎要好得多。毕竟是多年母子,她很清楚皇帝和邢翊鸿的为人处世之风。说起来,这次的事情是他们俩故意给了喜太妃和邢翊昌一个机会,好让他们借机发挥。而他们俩都是办事沉稳,心思细腻的人。如无把握,绝对不会有所行动。她只是比较担心,莫行云这一次如果有什么不测,皇上怕是会心痛难当了。 短短三天,宫晓咏就显得没精打采了。不但如此,眼圈发黑,眼窝都有点儿凹的意思了。这让王田福很是心疼。“晓咏,你这样不行啊!王爷绝对不办没把握的事。你这样,等王爷来接你的时候,该心疼了!” 宫晓咏叹了口气。“我知道他厉害。可是担心也不是说控制就能控制得住的啊!哎呀,你甭管我了。反正我能吃能喝又不会有事。”其实他除了担心邢翊鸿的安危之外,还有点儿闹心他脑袋一热兑换了那个定时炸弹到底是对是错。那个东西毕竟是从自己这里拿走的,估计也是要被拿来对付人的。不管是多少人死伤,这恐怕都有自己的罪孽吧?尽管他不在乎跟邢翊鸿分摊罪过,或许这样俩人死后还可以在一起接受惩罚。但一个正常人,遇到这种情况都是会不安和恐惧的吧? 所以王田福的劝说还没等说完了。就已经注定没有效果了。在得知宫晓咏的状态后,尤其是当两天都没有吃到宫晓咏做出的晚膳之后,太后就知道小咏子是在担心害怕了。 “宫晓咏,你担心翊鸿会有危险?”太后仍旧是开门见山。 宫晓咏点头:“奴才的确担心,不止担心,还害怕。” 太后问:“为何害怕?怕翊鸿有危险你失去一切?” 宫晓咏摇头:“奴才怕的是人命。王爷临走前跟奴才说过,皇族兄弟之争在所难免。他也心甘情愿为皇上屠戮手足。可奴才怕,怕王爷日后会背上骂名。也怕他会留下阴影,一辈子不开心。” 太后想过宫晓咏会担心的很多事情,却唯独没有想到他会说出这样一段话。若非是真心爱护,生死攸关之时,哪个人能更关心这些?而会担心这些的人,这样的心肠在皇族之中,实在是少之又少。在她看惯了前朝后宫的你死我活尔虞我诈之后,突然听到这样的言语,心中除了触动,还有一丝酸涩。想当初,自己何尝不是一个看到鸟兽受伤都要心疼好一阵子呢。可宫中数十年,人命是不是真的就在眼中心里变得不值钱了呢? “既然你选择了翊鸿,就注定要接受他的一切。杀孽也好荣华也罢,任何人都有自己的命数。哀家每日都想祈求神佛国泰民爱,皇族众人和顺。可并不是心诚恳请就一定会成真的。” “太后的话奴才懂。却还是控制不了心里难过。太后,皇上……将来会让王爷一世安宁么?”也许是太后今天的态度和语气让宫晓咏察觉到她不会苛责自己,所以他才敢问出这样一句话。而实际上他不知道的是,之前的话早就已经逾越了他的身份,甚至是那“屠戮手足”四个字已经够得上犯上掉头的大罪了。 太后愣了一下,随后他问了一个问题:“你又想跟翊鸿过什么样的日子?” 宫晓咏如实回答:“奴才以前的愿望是可以自己开一个小饭馆儿,收养几个孤儿,照顾他们到大。认真的做菜,认真的生活。简简单单的过一辈子挺好。但王爷跟奴才说过,他会带奴才到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安家落户,会跟奴才一起完成那个愿望。不用很多钱财,只要轻松开心就好。” 太后沉思了片刻,到最后也没有给出一个回答。 小院儿里有一种让人窒息的沉静。直到邢翊鸿再一次出现,所有人都好像又活过来了一样。就连太后也终于算是有了一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尤其是宫晓咏,看到邢翊鸿的时候,眼圈立刻就红了。好在他还是保持住了自己爷们儿的内心,没有眼泪珠子噼里啪啦的往下掉,不然就实在是太难看了。 邢翊鸿以这么快的速度回来,事情的结果不言而喻。而且以邢翊鸿这种轻松的态度来看,宫晓咏觉得自己这些日子的担心和纠结都有点儿白费的意思了。瞧见那家伙朝自己挤了几下眼睛,他就答题上猜到,自己担忧的事似乎并没有发生。 当然事情到底如何,首先是要跟太后禀告的。而宫晓咏十分清楚自己的身份,当然也没有可能凑合过去旁听。不过这么多日子也没有好好的做过一顿吃的,这会儿他终于想起要大吃一顿了。就当是为自家王爷接风也好嘛。 这里是乡下地方,虽然偶尔柳诀也会派人去采买食材,但为了安全起见,多数还是吃的普通菜色。太后对此没有丝毫意见,何况平日里也多是这些普通食材。少吃几日山珍海味又没什么所谓。反而因为有很多蔬菜和禽畜是本地直接采摘和宰杀的,虽然不比给皇宫专门饲养的禽畜吃的精细,却另有一种味道,也是十分鲜美可口的。 宫晓咏在看到王爷之后就发觉到自己好像好久都没有大吃一顿了。这些日子,用食不下咽来形容有点儿过了,但却实在是没有心情吃好吃的,更没动力做好吃的。太后体恤他的心情,也没让他继续做晚膳或者是宵夜。也可以说,自从搬来这边,他就没怎么正经上过灶。 撸胳膊挽袖子打算大做一顿,不过在那之前,他决定先去菜地转一圈,头阵子来的时候他好像隐约有个印象,本村有一个粉条作坊来着,想到猪肉炖粉条和红烧粉条的味道,他立刻咽了下口水。果然,最解馋的就是肉了。 49.回京之前 这个晚上,没有人来打扰邢翊鸿和宫晓咏两个人的二人世界。 看着一桌子的大鱼大肉,邢翊鸿笑道:“怎么,还怕我在京城吃不好喝不好?” 宫晓咏撇嘴:“是我这阵子担心得吃不好喝不好才对!话说……那个炸弹……你怎么用的?” 邢翊鸿搂过宫晓咏的肩膀,轻轻地拍了拍对方的肩头:“炸了老六的外宅,那里有他私制的龙袍龙冠,那边一炸,他就慌了手脚。原本安排的人已经拿到了他谋叛的证据,人当场就被扣下了。如今已经被关进了天牢。而且我们还在外宅当中找到了老六跟几位京外官员的秘信私约,以及一份名单。现在那些把柄都在皇兄手上。而我和大皇兄也都说服了那些想趁机搞事的人,淑妃在得知是喜太妃在她送给皇兄的燕窝里下了毒陷害她之后,立刻把她给供了出来。现在大内侍卫已经将喜太妃严押在冷宫的一个院子里了。不过这些都被压了下来,除了当事人之外,没有人知道这些。” 虽然这只是简单的过程介绍,但宫晓咏真是觉得比看一套连续剧还要夸张。“那……你现在是功成身退了?来接太后回京?” 邢翊鸿点头:“对。而且我也把我们的事跟皇兄说了。现在虽然不是最佳的时机,皇兄也没心情理这件事。但只有这样,他才没空去思考。反正我刚立大功一件,要娶个王妃他还能不答应了?怎么样,现在轻松下来了吧?只是毁了宅子的一角,是不是没有罪恶感了?” 宫晓咏用力点头:“艾玛,你这么说我舒服多了!不过,皇上会不会下旨杀了六皇子?” 邢翊鸿耸肩:“这就是皇兄需要去烦恼的事了。其实老六虽然野心太大,却也只是被他母妃和几个别有用心臣子的蛊惑。但篡谋皇位怎么说都是大罪。绝对算的上是死有余辜。” 宫晓咏歪头:“那那些参与谋反的臣子呢?” 邢翊鸿再一次拍了下宫晓咏的肩膀:“还是那句话,那些都是皇兄需要去烦恼的事。行了我的小王妃,本王的肚子已经饿扁了,是否可以开吃了?” 甜甜蜜蜜的吃了一桌子好菜,只可惜菜再好吃,吃多了也会不舒服。宫晓咏在自己心情开朗了之后敞开了胃口,而邢翊鸿也因为心疼自家小王妃这阵子没好好吃饭多给他夹了一些。最终的结果就是宫晓咏胃胀得难受了。幸亏别墅里的药柜里,还有几盒健胃消食片。这时候让他去熬消食茶他才没那个闲心! 又一个小别胜新婚。只是因为某人胃胀,所以某些需要“技巧性”的运动就只能暂时作罢了。但俩人还是几乎腻乎了半宿。柔软的大床上,两个人一边看着一个无聊的电视剧,一边偶尔亲上几口,感觉还真是甜蜜蜜的紧。 “翊鸿,那天太后找我说话,我一不小心,就跟他说了一些好像不应该说的话。”看到电视剧里,婆婆教训儿媳妇儿的画面,他突然想起几天前的事。 “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轻轻滴揉着宫晓咏的头发,邢翊鸿对此丝毫都不担心。他很清楚太后的为人,对待自己虽然不会比对皇兄更好,却也绝对不会藏着掖着。如果晓咏真的说了什么让她不接受和生气,那会儿就算不说,也会用暗示的方式表达出来。既然没有表示,嫆姑姑也没说什么,那就表示晓咏没有惹母后生气。只是不知道这小家伙自己在纠结些什么。 大概其那天的谈话内容又说了一遍,宫晓咏叹了口气:“你说,她会不会觉得我要把她儿子抢走了?” 邢翊鸿笑了:“必然如此。所以你看,你们那边的演戏不也都是这样的事情。哪一个儿媳不是抢走了婆婆的儿子呢!不过你放心,母后又不是那些无知妇孺。而且,如果我猜的没错,你说的那些话非但没有让母后生气,反而会更喜欢你了一些。” 啥玩意儿?我咋没看出哪儿有高兴的意思??!!“算了,反正你们这些皇家人的思想我是理解不了的。没生气就好!我不说了。最近都没睡好,你别吵我啊,今天我可什么都不做,让我好好睡一觉再说。”说完就直接窝在邢翊鸿的怀里,蹭了个舒服的位置闭上了眼睛。嗯,果然还是这样睡觉最踏实了! 京中的事情除了莫太医的毒症之外,大体局势上都已经稳定了,虽然一场动荡之后避免不了的是有很多善后要做。但对皇上来说,除了皇位之外,莫行云什么时候能彻底康复俨然是最重要的事。只可惜这件事无论是邢翊鸿还是太后都无能为力,所以他们也就不需要赶着回京了。 终于解决掉了多年的麻烦,太后的心情很好。她这辈子也没有过能在田间地头站立片刻的机会,而这一次心放下了之后,居然来了信步闲游的兴致。 宫晓咏这一次也被选作陪同之列,这让他有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翊鸿,你真的决定要离开京城?”看着远处农田中农夫们在忙着除草捉虫,太后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邢翊鸿点头回道:“这件事早就跟兄长说过了。母亲也必然知道儿的用心,还望您成全。” 太后叹了口气:“娘自然知道你的心思,但一家人总归是在一起来得好一些。这么多年你都没离开娘太久,前几年你外出游历,好歹你还会回家。可往后……” 听太后说到这个,邢翊鸿心里也不是个滋味儿。但他真的不想也不应该再留在京城。这跟皇兄和母后会不会疑心自己没有关系,他只是绝对不希望再有人以自己的身份来做文章。而且外面无拘无束的日子一直是他的向往,那个皇宫永远都有一个他不想去想的阴影存在着。比起每天摆弄权术,他更喜欢做点儿小买卖,跟自己的小王妃游山玩水。“往后儿还是会回家。母亲和兄长的寿诞和新年,儿都会带晓咏回来。如此可好?” 太后点了点头:“既然你去意已决,娘也不再阻你。不过封地一事你不要再提,那是祖制,违背不得。另外便是要离京,也要待到明年。你的婚礼绝对不可草草了之。” 邢翊鸿听完这个,眼睛立刻就亮了。他是知道太后和皇上不会反对,可这么快就提上日程还是没有想到的。“母……” 太后立刻摆手阻了邢翊鸿即将要说的话。“不过晓咏的身份实在不妥,在你没有想到怎么替他找一个体面的身份之前,这个婚事我还不能点头。” 本来太后认可了宫晓咏是邢翊鸿准王妃的人选,这是天大的好事一件。但改变身份就不怎么好办了。 其实让宫晓咏有一个好的“出身”并不难。有多少人上赶着想要跟安遥王攀关系呢,认下宫晓咏这个“家人”,平白多了个靠山,谁不乐意?可偏偏特别乐意的人,他们还不能选。明明可以跟任何人都毫无瓜葛的,现在突然多了一个“娘家”,日后的麻烦事也肯定少不了。 如果是一个简单的事情,太后直接指一个就好了,何必又要让自己再多想。邢翊鸿真是觉得有点儿头大。因为他十二万分不想再多出一门“亲戚”,主要是他不希望任何人把晓咏当做谋取利益的筹码。 宫晓咏对此也比较郁闷。“翊鸿,你说有没有全家上下就不超过三个人的那种?又或者这辈子也不可能有其他发展,只能待在一个岗位上到老到死的那种?” 邢翊鸿哭笑不得:“有几个权贵之家人丁如此单薄的?而且但凡朝中诸人,真没几个不想升迁的。不然我也就不用愁得慌了。” 宫晓咏撇嘴:“一定要是权贵之家,朝廷命官么?平常百姓家就不行么?” 邢翊鸿听后愣了一下,而后突然想到了另一个点子,立刻双掌合击:“对啊!我怎么就忽略掉这个了!编一个身世又有何难!你之前不是说有一个神厨庄亦云么,就以这个名义不就好了!” 宫晓咏听得一头雾水:“啥玩意儿?你能说明白点儿不?我都懵了。弄一个没有的人做文章,不会被人怀疑么?” 邢翊鸿笑道:“这也无非是一时之计,真要有人非要弄得一清二楚,不消几日就能查个明白了。与其弄一群你完全不认识的亲戚,还不如编造一个来得更方便直接。对百姓而言,他们只要知道安遥王妃是神厨的徒弟,是真是假没人会在意。而对于朝中百官,尽管有些会去探求究竟,然后想巴结你的娘家,若真的查到真相,为了保命也只能闭嘴。便是说了出去,你有另一个身份在那里明摆着,也不会有太多人去相信。” 宫晓咏皱眉:“那不是该笑话你的还会在私底下笑话。” 邢翊鸿亲了一口宫晓咏的嘴角:“只要本王觉得幸福开心就好了。安遥王妃的好,旁人完全不需知晓!” 对于如何去“创造”一个从来不曾存在过的名厨,并让他在短时间内弄到很多“餐饮行业”的人都知道,这对于一个“连锁型餐饮企业”的“经营者”邢翊鸿来说完全不是问题。而且让安启亲自安排下去,保准可以做到这个消息渗透得神不知鬼不觉,半年之后,应该就跟庄亦云这个人真实存在过一样了。反正人们都是人云亦云,茶余饭后多一个谈资也是不错的。当然这是回京之后的话了。 而仍旧在小村里迟迟没有动身的一行人,终于在太后看够了乡村风景之后,决定启程返京了。 同样是轻装简行。这回程的路却比来时要轻松随意得多。时值五月中旬,凌安附近的天气是最宜人的。没有春时的微凉,也没有夏季的燥热,更无大风刮过,这种宜人气候之中,各种野物和野菜也都多了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宫晓咏之前试着给太后端过两次野菜做的菜肴,上路之后,太后竟让宫晓咏又做了几次。一开始宫晓咏还是挺忐忑的,本来最开始在别宫里,他做好了野菜也是想先孝敬一下嫆姑姑,是嫆姑姑说太后会喜欢自己才斗胆送上去。现在居然直接跟自己点了这些,他真是有点儿惊讶了。 不过有了太后的支持,宫晓咏就没少拉着邢翊鸿跟他去挖野菜了。其他人本来也想帮忙,但看到王爷一脸警告意味的表情之后,就都退缩了。好吧,只有太后和王爷吃的东西,也不用采多少。未来王妃的身边他们还是不要靠近了。 50.再次进宫 太后还京也是大事一件。只不过不知情的人都以为太后是从万福山祈福回来的。朝中百官在京外三里就列队相迎,就为了这个,太后他们一行人还特意提前绕道了另一面城门。 再一次回到京城,宫晓咏的心情还是蛮复杂的。当然他也知道自己是想得太多余。京城的纷争从来都不会间断,更不会因为邢翊昌和喜太妃还有淑妃全部沦为阶下囚而不再发生。想起来,还真就不如平常小富的百姓家好过,也难怪邢翊鸿会想要远离京城了。 太后回宫,邢翊鸿自然是要护送的。宫晓咏则跟着王田福直接回了王府。 安启头两日就已经先一步回京了。而且在得知今天邢翊鸿他们也将回府之后,整个王府的人从昨天开始就已经准备了起来。 看到这些熟悉的脸孔,宫晓咏这才有一种终于回来了的感觉。不管将来他和邢翊鸿要去什么地方安家落户,听太后那意思,这座王府是一定会保留的,而邢翊鸿和自己也要每年回来,真是挺折腾,但也感觉不错。至少太后和皇帝是真的对自家王爷舍不得嘛。 看到吴文佑和安启,宫晓咏立刻把自己准备的礼物递了过去。“这个是我和翊……王爷在凌安城买的。虽然不值钱,但是总是份心意嘛,别嫌弃哈!” 完全没想到还有礼物收,吴文佑愣了一下之后,赶紧双手接过。“谢谢!……我许多年都未曾收过礼物了。” 宫晓咏斜眼瞥了安启一眼,心里腹诽这蠢货居然都不送媳妇儿礼物的,这么漂亮这么好的人就被拐回来了,真是命好!然后凑到吴文佑身边:“吴大哥,你快打开看看,我和王爷看着捏的。虽然我觉得不是很像,但是王爷说像。”这大概就是古代人和现代人审美和观察事物的差异吧…… 打开织锦的盒子,里面居然是一对面人。“好巧的手艺!”吴文佑曾经家未落魄时只知道读书习字,很少去市井上游玩。这面人他只见过两次,却从未入手过。后来家造巨变,又被卖到那样不堪的地方,连人都不想做了,又哪来逛街的心思。他没想到,只是一对面人,自己竟然会如此感动。这的确不值钱,却是用心用情的东西。若是心中没有,谁还会特意送这样有心的礼物呢! 安启被宫晓咏瞥过之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所在。又见媳妇满脸感动,眼中都是感慨,立刻心疼了。“文佑,明天咱们逛街,捏十个八个。” 吴文佑被气乐了:“你这人哪懂这些!这是晓咏和王爷的心意,岂是随便捏就能比得了的!” 习武练功和经商赚钱这些事安启都很在行,但他承认对夫妻之间的细微小事他就想不了太仔细了。不过他也不希望媳妇儿的注意力都被别人给吸引走了。于是来了一句:“怎么会是随便捏,是我送给你的么。” 这下可把宫晓咏给娱乐了:“艾玛,安大哥你可真够逗的!行了,你们两口子回去腻乎吧。我去厨房转一圈看看还有啥我能干的,晚上咱们一家子聚餐啊!” 看着宫晓咏蹦跶走了。吴文佑微微笑道:“王爷能找到晓咏这么单纯可爱的孩子,真是件幸事。” 安启搂过吴文佑的肩膀,点了点头:“自从宫晓咏来了之后,你就开心多了。等之后咱们跟王爷一起离开京城,我便助你开一个书馆,咱们做不成状元,但也许可以教出一个状元来。” 吴文佑微微仰头看向安启:“王爷成亲的话,师父一定会回来的吧?” 安启立刻眉头紧了一紧:“我想,有王爷在,师父不会为难我们。”何况为难也无用。虽然师父不是很喜欢男男成亲,但却也对一夫多妻很是反感。自己立誓只有文佑一人,想必师父也不会有什么话说。就是不痛快一阵子呗。 宫晓咏这边倒是完全没把师父大人当一回事儿,主要就是他就没见过吕澄伯,加上太后都点头了,他就更不觉得其他人有任何威胁了。回到府里,他第一件事就是“视察”了一下厨房。发现今天大鱼大肉好多菜之后,放弃了自己亲手做一做的念头,只是拜托洪师傅弄两个凉菜,这样太腻了。其实不管路上干没干啥,不在家就有一种累得慌的感觉。宫晓咏见有好多都是自己喜欢的菜色,也就乐得回自己的小院儿去歇一会儿了。 邢翊鸿回来的时候,已经过了晚饭的时间,宫晓咏此时就在前厅等着。看到邢翊鸿进门,他赶紧站了起来:“怎么这么晚?还有什么事儿没解决?” 邢翊鸿一笑:“没事儿,就是一些善后的工作。皇兄这几日形容憔悴,要忙的事情太多。我如今回来,多少也要帮忙分担一二。” 宫晓咏不解了:“皇上为啥会形容憔悴?不是没受伤么?” 邢翊鸿叹了口气:“莫太医虽然苏醒了过来,太医院众人合力也把毒给解了,却也损伤了脾胃,大伤元气。而且这两日吃喝不下。本来莫太医毒解之后醒来皇兄好不容易可以缓一口气,结果又这样。可不就形容憔悴了么。对了,皇兄让我明日带你入宫,希望你能做些新鲜的食物让莫太医有些胃口。” “呃……等等啊。咱们先来讨论一下第一个问题。”宫晓咏拉过邢翊鸿,费劲巴力地把他按坐到椅子上。“首先,你这次跟皇上说活了我之前在宫里的事?不然他不会突然提到让我进宫吧?”上一会这货可是只是说他想娶一个男人做唯一的王妃,但还没标明自己是个太监啊混球! 邢翊鸿点头:“我之前不就小小地跟他提过一次么,只是这次回来又正式的详细的说了一遍。毕竟母后已经答应了,只等你的身份解决了。皇兄现在也没心情多考虑什么皇族名声什么的,前朝的事他还能处理得清楚,回到后宫,就只剩下愁莫太医的病情了。” 宫晓咏继续问:“那第二个问题就是……皇上跟莫太医什么关系?” 邢翊鸿笑了:“不笨嘛,还关注到了这个问题。你也知道,咱们大恒虽然从未有过男后,但男妃还是有过几位的。皇兄对莫太医的确真心喜爱。只是舍不得让莫太医困于前宫别殿。两个人倒也是心意相通的。”况且大恒虽然有过几位男妃,却跟皇兄对莫太医是完全不同的。进宫做妃子就要跟太监一样喝下去根的药物,虽然类型不同,却也差不了多少。如若不然,恐怕皇上也就不会选择只委屈莫行云做一个太医的位置了。 宫晓咏想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那我就明白了。我听说喜欢同性这个问题是有遗传因素的,就是祖辈上有的话,后代子孙就难免会有这种情况了。也难怪你三皇叔和你都这样。” 邢翊鸿揽过宫晓咏的腰身:“怎么,这样不好么?” 宫晓咏耸肩:“当然没什么不好。不过皇上应该比你们更辛苦一点吧。如果他真的只爱莫太医一个人,又必须要要为家国延续子嗣,不得不迎回宫各种女人,看似乐享齐人之福,但实际上一定心里边儿很不顺畅吧?自己的事都不能自己做主,还是皇上的尊位。但是……莫太医也一定更不开心吧?哪有人愿意跟别人分享伴侣的。反正我是不行。” “我们家小王妃懂得真多。所以皇帝这份最苦的差事,还是让皇兄继续担待下去好了。怎么样,等我等到这么晚,饿了吧?王田福,把晚膳传到这儿来吧。” 再一次进宫,宫晓咏是真的有点儿忐忑的。虽说皇宫那么大,他去过的地方只有那么几处,也就认识那么几十人,但几十人的数量也不算太了吧?关键是自己曾经“惹”的篓子还是挺大的。 邢翊鸿今天特意给宫晓咏换了一身新衣服,王田福还亲自给他梳了一个新发髻,带上一个素雅的小玉冠,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哪户皇亲家的公子。若不是对宫晓咏过于熟悉的人,恐怕完全不会认出这个少年曾经是后宫的一个奴才。 而实际上,宫晓咏觉得脑袋上顶了一个鹅蛋大小的玉冠是一件很悲催的事。虽然自家王爷几乎每日都顶了这个玩意儿,但是他还是只习惯一根发带就解决长发烦扰的问题。如果有可能,他都想剪成板寸,只可惜这里仍旧是天朝古代的习俗,虽然也会理发修剪胡子什么的,但都是长发造型。据说只有蛮荒异族才会弄成短发。 不过虽然有百般感慨和不适,宫晓咏还是很想到处看看的。比如有半年多没看到自己那个师傅了。还有不知道杨公公他们怎么样了。御膳房的何金当初还说要自己带他进王府呢,现在想想,那家伙似乎还挺有先见之明的。只是这件事……真不怎么好开口。最迟明年他们就离京了啊…… 当然还有风吉阁的崔师傅和小五子他们。以及打扫处的那些人。自己在被难的时候这些人都曾经帮助过自己支持过自己,甚至是为自己伤心难过过。有机会再次见面,他真的不想错过。但他也知道,这些人不是谁都能见得到的。他现在毕竟是另一个身份,不再是后宫奴册中的一个小小太监了。 “翊鸿,我能单独见见杨公公么?在御膳房的时候,他帮了我很多。而且我也知道我进打扫处之后他也有帮我疏通过。之前一直没有机会报答他,这次别人不能见,我也想亲自跟他道谢。” 邢翊鸿点头:“杨其方为人不错,见他还是可以的。不然也要有御膳房的人来帮忙,我会让他过来送食材的。其实你要是想见其他人,我也可以让你见他们,不用太过小心。” 宫晓咏摇头:“算了。能少一事就少一事。等将来我自己做买卖赚了钱,再回京进宫的时候,给他们带礼物就好了。我们那边有句话叫知道得多死得快,我还希望大家都长命百岁呢。” 邢翊鸿被弄得哭笑不得:“小家伙,宫中可不比咱们府里想说什么就说什么。那个字可是大忌,尤其一会儿去见皇兄和莫太医的时候,千万别说秃噜嘴。” 宫晓咏吐了个舌头:“哎呀,我这不就是在你身边没旁人才会有啥说啥么。这宫规我学得瓷实着呢!放心吧!” 邢翊鸿笑着为宫晓咏再一次正了正冠:“一会儿不要自称奴才,而要自称草民,明白了?” 宫晓咏撇嘴:“不要再羞辱我的智商了啊!你都说了二十来次了好么!我记住啦!快走,早见早解脱!” 51.试做宫晓咏 本来以为可以看到皇上,但来到前宫东侧的一个宫院,进到一间屋子之后,他才知道皇上因为朝政上的事正在御书房跟大臣们商讨着,而且还吩咐邢翊鸿到了之后也立刻去御书房。至于宫晓咏倒没安排什么,于是他只能先留下来跟莫太医聊聊。 邢翊鸿拍了拍宫晓咏都肩膀,然后起身去了御书房,只留下宫晓咏一头雾水地站在“病房”当中,觉得真是有点儿心情紧张。 莫行云今日的状态稍稍比之前好了一些。大概是早上吃的燕窝粥没有吐出多少的关系,也觉得有力气多了。被扶着坐了起来,看到宫晓咏一脸紧张地站在那儿,突然觉得有些想笑:“我叫你晓咏,你不介意吧?” 宫晓咏赶紧摇头。“当然不介意!”艾玛,就说带玉冠什么的不靠谱,总感觉晃大力就会甩出去一样,这会不会变凶器啊!(——) 莫行云被宫晓咏的表情给逗笑了。也许这小家伙自己没发现,但旁人看得很清楚,他的注意力居然都在脑袋上。似乎很怕玉冠会掉下来的样子。连眼睛都有点儿向上翻看了。果然这是一个招人喜欢的孩子。“晓咏,你过来坐,你离太远。我没那么大力气跟你说话。” “哦哦哦!我疏忽了,实在是不好意思!”说着宫晓咏赶紧凑过来。一个小太监搬了个几凳,他坐了上去。“莫太医,您有没有什么必须要忌口的啊?” 看来还挺着急。“伤了腹脏的确有很多东西不能吃。不过你就不想坐下来跟我多聊聊?” “呃……”宫晓咏挠了挠头:“当然想啊。其实我还是挺好奇的,听说您和皇上……”我靠!我是弱智么!这种话怎么可以直接问出口!!果然是在王府里逍遥惯了,说话又不经大脑了!难道自己需要来点儿脑残片来治疗智商缺乏症么!!! 莫行云第二次被宫晓咏给逗笑了。这孩子完全不会隐藏自己的心思啊!看来安遥王是走了天大的好运,能找到这么一个心思单纯的人。“我和皇上很好。但却跟你和王爷有很大不同。我想,王爷已经把我和皇上的事跟你说了吧?” 宫晓咏脸面一红:“那个……翊……王爷他不是大嘴巴,是我追问来着。我就觉得皇上对你这么好,应该是很喜欢你的。” 莫行云笑着点了点头:“是啊。所以你可要多给我做些好吃的,然后我一定会在皇上面前替你们多美言几句的。” 居然如此坦然坦率啊!宫晓咏真的没想到莫行云居然会这么轻松地坦言他和皇帝的关系。其实这种既夫妻又君臣的相处模式,总是会有些尴尬的吧?“可是我不知道你有什么忌口,真的不好想要做什么嘛。” “辛辣之物是必然不行的。鱼腥海鲜暂时也要少沾。江河里的鱼虾倒是无所谓,却也不能多食。味道不能太过浓烈,可我每日两碗药入口,又想尝出些好味道,不知道你可有法子?” 艾玛!你这要求真是坑爹啊!!一天两碗药,舌头都麻木了好么!不能太浓烈还要尝出好味道,这是把我当神仙了么!“这个……御膳房的几位御厨手艺都比我好得多……” 莫行云道:“那是必然,但这些日子他们也是变着法的做食物送来。我一样食不下咽。对了,还是你家王爷跟皇上推荐了你。” 宫晓咏真想咬牙。邢翊鸿你这魂淡!居然出卖小爷!就是要“讨好”皇上的心上人么!用不用这么“自信”啊!万一自己做出来的人家也不爱吃,不是两拧了么! 不过食物还是要做的,谁让人家是皇上的心肝宝贝儿呢。关键是谁让自家王爷没人家皇上大呢!哼! 抱怨归抱怨,宫晓咏对莫行云的印象还是相当不错的。这个人说话很坦率,甚至可以说是直接。跟他交谈也不需要像之前对待那些主子一样绕弯弯。还有一点就是,虽然莫太医字里行间总有调侃自己的意思,却透着一股子亲切感。虽然看上去比自己大了六七岁,但真有一种同龄人在交谈的感觉。 对待对脾气儿的人,制作器是食物来自然更加上心。宫晓咏跟莫行云俩人商议了一会儿,最终决定了最简单的粥和汤。这时候,炒菜什么的肯定是吃也吃不到好处的,对于这一点,莫行云也十分认可。 宫晓咏要做的粥是最简单的南瓜粳米粥。 南瓜可是个好东西。不但可以顶饿,滋味也好。而且它性温味甘,入脾胃又是补中益气的食材,拿来伺候脾胃虚弱的人是不错的选择。能贡进宫来的粳米也是极好的,同样是益脾胃的。比起他上辈子在超市卖的普通大米,实在是好得太多。虽然模样上差距不是太大,但可不是所有的大米都能被叫做粳米的。 这两样放在一起精心熬制成粥。虽然也是没什么特别的,但甜丝丝的味道加上米香和南瓜特有的清香,虽然甜味儿不浓,却足以弥补一下喝过药汤子之后的苦。而苦后尝到微甜也能觉得更甜,理论上,应该是能让莫太医满意的。至少宫晓咏是这么算计的。 至于汤,他本来是打算做砂仁猪肚汤的。可是在宫里猪肚是不上档甚至是被丢弃的东西,所以他知道写下单子让人去要恐怕这个时间也难找到。于是他今天就决定选择另外一样更简单的。山药肉丸汤。 也可小瞧了这简单的两样东西。山药可是补脾养胃,生津益肺的好物件。不然如何能带个“药”字呢。而且味道还特别好。而猪肉能滋阴润燥补血,又能补充必需的蛋白质和脂肪,这两样搁在一块儿炖,保证既美味有养胃。至于这道汤莫太医会不会认可,那就只能等做好了在说了。现在,他算计好了之后,得赶紧让小太监拿着单子去御膳房拿东西。当然按照邢翊鸿之前的安排,送东西过来的人应该就是杨其方了。 杨其方真的没想到自己有一天还能再看到宫晓咏。虽说这个孩子之前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奴才,而在宫里,失踪一个这样的小奴才每年都会有那么几个甚至是十几个之多。但让他上心想要栽培的,宫晓咏却是少数之一,而且也是最有希望的那一个。只可惜莫名其妙地就卷入了宫斗,并且成为了最倒霉的那个牺牲品。 对于宫晓咏的“死”,他一直觉得很惋惜。虽然他也曾经想过,如果这孩子不是出了意外,而只是逃了出去,也许将来可以在宫外过得更出色。就凭那手艺,吃饱穿暖绝对不是大问题。但他万没想到,再一次得到宫晓咏的消息,则是宫晓咏真的跟了安遥王不说,而且还是准王妃之身。 见到杨其方,宫晓咏显示鞠了个九十度的躬,然后郑重其事地道了声谢。 杨其方真是有点儿受宠若惊了。他完全没想到宫晓咏会给他见礼。不管怎么说人家也是王爷的未婚妻子啊!身为主子的,哪有给奴才行这么大礼的。吓得他赶紧就跪下了。 宫晓咏完全是出于内心的想要感谢这位善良正直的长者,哪里能让对方给自己下跪。于是赶紧伸手相搀。“杨公公您可千万别跪,我岁数还小,真怕折寿啊!” 看宫晓咏还是以前那副嘻嘻哈哈的样子,杨其方拘谨的感觉一下子淡了。这孩子还能想着特意要见自己一面,而且刚见面就给自己鞠躬,就说明他不是一个忘本的人。“你还是以前的样子。” 宫晓咏笑呵呵的:“这才半年多嘛,哪里有什么变化。不过您最近好不好?我师傅……就是祥公公咋样?还有何金他们都还好么?您知道风吉阁小厨房那些人现在有啥变化么?还有啊,打扫处那边的大家都没啥事吧?” 杨其方让小太监把宫晓咏要用的东西都送进了小厨房之后,先严肃地叮嘱了他一边不许把看到的人听到的话说出去,然后让人回御膳庭去了。这才耐心地把宫晓咏担心和关心的人和事都叨咕了一遍。 在得知大家都还不错,就是有很多人都为自己的失踪难过之后,他感慨道:“其实我没想到大家还会记得我。不过有人记住的感觉真不错!” 杨其方笑道:“若不是有人陷害,你现在应该是新肴使了。那事这么一出,那场比试和这个位置也就这么不了了之了。不过你即将要做安遥王妃了,我还没有恭喜你。” 宫晓咏脸面微微一红,但已经习惯了王府众人的调侃,自然对这些也就免疫了些许。“事儿还早着嘛。您这恭喜,就等到真的成亲那天再说嘛!到时候我一定会请您去的!” 叙旧事其一,更重要的当然还是要给莫行云赶紧做出食物来。好在要做的东西简单,也都是需要时候炖煮熬制的,所以有很多话,他们还可以一边聊一边看着。只是杨其方的时间可不像宫晓咏这样随便。晚膳时间到之前,他还得赶紧回去准备着。别看他不用下厨上灶,却是每一顿饭都不能疏忽的。 送走了杨公公,宫晓咏开开心心地回了小厨房。他是很想回空间翻翻药膳的谱子,上网查查其他既能补脾养胃补中益气,又好味道的食谱。但自从知道皇帝身边真的有那种被叫做“暗卫”的高级安保工作者之后,他就打消了这个念头。他可不想跟翊鸿之外的任何人分享这个秘密。 不过蹲在灶边很无聊,他打起了边角余料的主意。嗯,用剩下的山药蒸熟之后碾成泥,跟肉馅搅在一起蒸出山药猪肉饼来一定味道也不错。而且不过油炸也不伤胃,适当地放一点儿桂皮和八角的粉,这两样东西本身就是暖胃的药材,既增加了味道,让肉饼的味道更浓郁,又能让莫太医尝点儿既固态又柔软的食物,总比都是流食好很多嘛。 于是今天莫太医的晚膳在一粥一汤之外,又多了一盘山药肉饼。 52.养胃可是大工程 脾胃虚弱的人还是比较适合少食多餐的。莫行云这种因为误食毒药而伤身的人,就更要小心谨慎着。 也幸亏他本人就是医术了得的太医,知道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又能跟宫晓咏有什么说什么,肯定是要比去使唤那些御膳房的御厨顺心得多。其实莫行云本人真的不喜欢这个皇宫,只是舍不得那个这辈子也离不开皇宫的人而已。 比起那些御厨精心制作的滋补汤羹,莫行云真的更喜欢宫晓咏做的这三样简单的食物。南瓜粳米粥的软糯香甜,让饱受苦药汤子摧残的舌头重新感受到了一丝温和。而且尝惯了苦味儿,虽然嘴里明明已经没了那些药的味道,但再尝到这碗粥的时候,还是会让他觉得意外地清香甘甜。 一小碗粥就这样在没有动用其他食物之前被喝光了。宫晓咏本来是打算让他就着山药肉饼吃的,结果看莫行云吃东西的样子那么端正仔细,他都没敢出声。等这碗粥喝光了,他这才开口:“这是山药肉饼,肉我已经打成泥了,不过你现在应该也不能吃太多肉,所以肉量不大。但是山药虽然是好东西,也别吃太多。我特意把饼做得小了一些,你吃一块就好了。然后这碗汤也是山药和猪肉做的,你吃了肉饼了,这汤里我就只放了两块山药一个肉丸。差不多就先吃这些。等啥时候饿了再吃。” 听着宫晓咏啰嗦了一大堆,莫行云格外地开心。“你想得真是周到。这宫中的御厨虽然手艺上佳,也绝对会为了主子做好任何一份食物,却总是感觉少了些什么。” 虽然狗血了一点儿,但是有时候人就是会这样的。总是觉得有感情的东西会更好一些。哪怕这种感情是自己脑补出来的。当然了,宫晓咏觉得自己的确是很用心的,大概是莫行云看自己也很顺眼吧。“大概是御厨们是想用更好的东西来给你补身吧。我做过的好东西实在是不太多,脑袋里转悠的,也就是这些家常菜肴。”况且我要是真的表现出会做各种山珍海味鲍参翅肚,还不得被人怀疑啊! 当天宫晓咏没能见到皇帝陛下,不过他也并不像见,又不是没见过。见了面还要有跪又拜的。不过听邢翊鸿那意思是皇上今天又得忙活到掌灯才能歇息,宫晓咏真是挺佩服邢翊策的。管一个家都那么难,何况是这是一个国家呢。 宫晓咏临出宫之前留了一张食单。是他下午那会儿暂时琢磨出来的。样不多,但还可以坚持个两三天。如果都能像莫行云那会儿吃的那三样,既不反胃又能温补且莫太医还喜欢的话,多吃几日也是可以的。养病期间哪儿还那么多花样要换。对此,莫行云也是赞同的。只是他没有对宫晓咏说,皇上是个挑嘴的人。晚上过来肯定是要跟自己吃一样东西的。 皇宫距离王府也就是一道不宽的小街,而这条街还是不允许百姓走动的,所以在第一次走过的时候,宫晓咏还以为没有离开皇宫。这一次他坐在轿子里,撩起帘子往外看着,觉得王府跟皇宫也实在是太近了,果然将来还是得住得远一些。明显自家王爷不喜欢朝廷中的人和事。 二人回到府里的时候,晚膳已经预备好了。宫晓咏趁人不备,把山药肉饼放到了邢翊鸿的碗里。“这是我给莫太医做的,留了几个,你尝尝,这东西健脾养胃的!” 邢翊鸿咬了一口这略微有些烫口的山药肉饼,赞许地竖起了大拇指:“味浓而不冲,香而不腻。还有山药的甜。虽然咸味儿不足,但吃起来更有感觉。不过若是煎着吃,外面再来一层焦黄色的外皮,那就更完美了。” 宫晓咏叹了口气:“我也知道啊。不过莫太医现在也吃不了那么硬的东西。今天跟他聊天,他说他这情况,最少得仨月俩月的才能缓和下来。真是造孽,你说那个喜太妃怎么就能这么缺德,想到当太后想疯了?” 邢翊鸿淡然一笑:“从前她想做皇后,现在自然想做太后。只可惜她们母子一直都是别人眼中的傀儡。她母家这次也已落败,还查出了私卖官盐和私造货币的大罪。也算是到头了。” 宫晓咏夹过一块牛腩肉,在碗里扒拉来扒拉去:“可是做太妃不好么?还有六皇子,吃的喝的用的住的,哪点也不比皇上差吧?而且还不用像皇上一样跟不喜欢的人成亲,不能娶自己喜欢的人,还要每天忙活着朝政。我都觉得皇上够劳模了。” “劳模?”邢翊鸿愣了一下,随后想起自己在字典里看到的这个词,立刻笑了:“这个词儿虽不风雅,但却实在。他们,只看到了皇权势力,万人之上。哪里看得到其他的。不过说句公道话,老六虽然性格自小蛮横,却也都是她娘教导无方。小时候,他的太傅也夸过他天资聪颖。只可惜误入歧途,被那些别有用心的人教唆长大。” “所以才说长辈的教导是孩子最关键的成长因素之一啊!诶对了,我差点把这个茬给忘了。莫太医说是你跟皇上推荐我去给他做食物的,你咋都不回来跟我商量一声再决定啊?你真就这么信任我的手艺?” 邢翊鸿笑道:“必然!在我心里,你做的食物是无上的美味,无人可以替代。” 宫晓咏撇嘴:“你当我缺心眼儿呢?!” 邢翊鸿大笑:“本王说得可都是实话,王妃切勿怀疑!不过……我倒的确是想拉拢莫太医。以他和皇兄的关系,他说一句能敌旁人百句还多。何况你俩都是说话直来直去的人,必然也能谈得来。” 宫晓咏点了头:“那倒是。跟莫太医聊天还挺舒坦的。其实他在皇宫里也不适合养病,没了淑妃,后宫里还有那么多女人呢。他再知道皇上心里他最重,也总归每天都会看到有人跟自己分享爱人。心再宽再想得开,潜意识里也会心里憋屈。心一憋屈病好得就慢。唉,真麻烦!” 邢翊鸿摸了摸宫晓咏的头:“那是他们彼此选择的生活。我们都无权过问。好了,快些吃吧,这好好的肉都被你给戳烂了。” 也许是皇上也觉得莫行云在宫中养病没个轻松的心情。他虽然想每日相陪。但刚连根挖掉喜太妃一党,还有诸多牵连在内的事情等着他去处理,每日能休息的时间都不多,根本无暇应接。听莫行云说跟宫晓咏很对脾气,而且吃了那孩子做的东西也没有反胃的情况,反而还能多吃几口。皇上思考了半宿,终于决定,让莫太医去安遥王府养病。 听说莫行云要过来,宫晓咏还是挺高兴的。虽然现在白天邢翊鸿还是得去给皇帝“帮工”,自己可以跟王田福和吴文佑聊天。但人家吴文佑是个文化人儿,看书写字画画一顿下来就能造一天了。他要是邀自己下棋,自己也是干去输那个角色。现在多了一个聊天无障碍感的莫行云,至少白天能消磨一小段时间了。 当然宫晓咏也是有皇命在身的。他得负责莫行云的每日膳食。当然了,他也不一定非要亲手做,只是制定菜谱什么的他是要精心的。其实宫晓咏对这个差事还是很满意的。有事情做,又可以钻研一下自己很感兴趣的药膳。而且他在心里突然产生了一个想法。那就是等将来找一个地方安家落户之后,他也许可以开一家药膳坊。 莫行云就被安排在了戏幽阁的正阁中居住。而宫晓咏也顺利成章地为了避免让外人看笑话,而搬去了邢翊鸿的寝殿。所以说,这次的事件,除了对皇帝来说不太愿意之外,对邢翊鸿和宫晓咏都是双赢的! 养脾胃可是个大工程,绝对不是一朝一夕之功。但每天都可以有用心的美食可以入口,莫行云的气色也一天比一天好了起来。 宫晓咏在邢翊鸿的嘴里得知,皇上最近在调查钱家。因为在邢翊昌外宅发现的名录里,有钱美人娘家的名号在内。对此,宫晓咏还是有些焦虑的。钱美人如何他不在乎。但是他却很担心小厨房里那些人的前途命运。毕竟自己进宫之后就被木祥照顾,就算自己真的很受不了他一开始的魔音穿脑,可好歹吃喝银钱他从来没有亏待过自己。而自己也正经地给他磕头叫过师傅。 其实比起欣赏崔西的手艺。宫晓咏明显更担心小五子。所以他跟邢翊鸿坦白了自己的想法:“如果钱美人也被牵连在内,那……能把祥公公和小五子要到咱们府上么?其实崔西的厨艺真的不错,不比御膳房的御厨逊色。只是我知道他们崔家跟钱家关系非常紧密,但他本人应该不会跟那些事有任何关系的吧?” 对此,邢翊鸿没有给出任何实质性的答复:“这些事现在也说不准。木祥和那个小太监的问题可能不大,但那也要看调查之后的实情究竟如何。以我对钱家的了解,以及钱美人这两年受宠的程度,我倒不认为他们会对老六俯首称臣。其实那名单也只是老六他们自己写的。并没有那些人的签字画押。不过那些人也必定多多少少跟他有过联系。朝中官员有不少都是顺风倒的主儿,想左右逢源,弄不好就是这么个里外不是人的下场。他们实则并没有任何反叛之心,只是想给自己多几分保障罢了。” 宫晓咏叹气:“希望钱家没事吧。其实以皇上对钱美人的宠爱程度,就算有一点点事,也不会有太大影响吧?” 邢翊鸿摇头:“除了对皇后的和莫太医,皇兄对其他妃子的也只是宠而已。为了平稳前朝后宫,皇上要宠哪一个也不是随心所欲的。否则皇兄怕是早就解散六宫,只留皇后和莫行云了。” 宫晓咏不理解了:“皇上很爱皇后?那怎么还这么喜欢莫太医?” 邢翊鸿搂过宫晓咏,跟他说道:“皇家之人,少有人提什么情情爱爱。皇兄对皇嫂便是那种相敬如宾的夫妻,但那不一定是心中挚爱。皇嫂是比你还小的时候就嫁给当时还不是太子的二皇兄的。他们俩也算是青梅竹马,皇兄对皇嫂一直很尊重,但皇嫂自幼身体就不强健,皇兄成亲后直到十八也没有子嗣。后来莫老太医为皇嫂诊脉,说她注定无法育子,便是受孕也会伤及心脉母子皆难以活命。那之后,皇嫂就开始诚心礼佛,也拒绝再与皇兄同房。这种事皇兄也无可奈何,而那时候正好也是初登太子之位。渐渐的,事情越来越多,被前朝后宫安排来的女人也越来越多。逐渐就成这样了。直到后来遇到莫行云。” 宫晓咏觉得自己跟听评书似的。“那皇后知道皇上和莫太医的事么?” 邢翊鸿点头:“必然知道。皇兄虽然之后再不曾与皇嫂有夫妻之实,但却每月初一十五都会陪她吃一日斋菜,皇嫂若是有事他也会立刻赶过去。莫行云一开始也是派去专门伺候皇嫂的。听皇兄那意思,似乎还是皇嫂点破了皇兄的心事。” 宫晓咏摸了摸下巴:“我说,你说得这么清楚。这些这么私人的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邢翊鸿亲了一口宫晓咏的鼻尖儿:“为夫想要打探事情,岂有不知的道理!何况,这些话都是皇兄亲口对我说的。酒后吐真言,你不也试过?”当然了,皇上酒后的真言,恐怕连皇上自己都不记得了…… 53.“肥水”没流外人田 天气越来越热,京城的气候便是那四季特别分明的地方。冬天冷得很,夏天也热的邪乎。 三伏天里,很多人都没有胃口。更别说本来就不舒服的莫行云了。宫晓咏为此想了不少法子,也搭着莫太医给自己开的药方子都相当有效,又有宫晓咏的温补食疗辅助着,这两个来月已经好了不少。至少每天能喝两碗非冰镇的酸梅汤来解暑,也算是解馋了。 说到酸梅汤,这个在上辈子随处可见,甚至是有速溶冲剂的茶饮,在这个时空是没有人尝试过的。他们也会用梅子来解暑,但是利用梅子醋和腌梅子来冲水喝。而乌梅则是被拿来当药材使用的。所以当宫晓咏煮出一大锅酸梅汤的的时候,全王府的人都很惊讶。就连莫行云都感慨,宫晓咏说的“药膳坊”真是非常的可行,而自己,似乎也可以有一个除了皇宫和皇帝之外,愿意也感兴趣的事去琢磨琢磨了。 自从宫晓咏制作出了酸梅汤,这个方子就被邢翊鸿看中了。宫晓咏也乐意让自己王爷把酸梅汤拿到顺心楼的各个分店去销售。为此,莫行云还在心里可惜了一下。不过人家夫妻同心,自己也没那个必要去做讨厌的事。当然了,最近几次回宫,莫太医都带了不少酸梅汤回去。宫晓咏本来是琢磨着,干脆就把方子给御膳房的人不就得了,也不是难事。可邢翊鸿和莫行云都坚决反对。所以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只是小咏子在心里为皇上小小的郁闷了一下。果然有这样“小气”的媳妇和弟弟是很忧郁的啊……(大雾) 酸梅汤除了解暑开胃之外,还让宫晓咏想到了不少夏季的饮品。有很多是不能拿到外面去的。但他几乎每天都跟邢翊鸿分享这种独一无二的“劳动成果”。 酸奶米露冰激凌是宫晓咏最新做出来的。米露是宫晓咏用上等的粳米和稻花混合着蒸馏出来的。这东西大补脾胃,可是上佳的好东西。而且米香十足。酸奶是宫晓咏在即换网上兑换来的。本来是浏览的时候邢翊鸿对这个酸奶很感兴趣,于是王爷败家的直接兑换了一箱。之前喝了不少,等到想用的时候,已经剩下最后四盒了。而这制作冰激凌的酸奶,是宫晓咏利用剩下那四盒酸奶,跟新鲜牛奶再“培养”出来的。邢翊鸿觉得,自家小王妃弄出来的酸奶味道也是不错的。而且似乎比从即换网上兑换来的还要香浓。 宫晓咏决定更香浓是必然的。现代社会用的牛奶奶源再纯净干净,大自然的本身环境已经遭受到了破坏。哪里像这边呢。纯天然无污染,吃的也不是饲料而是天生天养的牧草和果子,奶想不好喝也不太容易吧? 当然光有米露和酸奶不行,冰激凌机也少不了。这个宫晓咏家里本来就有,也不用再麻烦。于是最近,邢翊鸿觉得自己的腰好像略微粗了一点点。而自家王妃的脸蛋子也嘟了一些,倒也是个不错的结果。 没能有机会享受到冰激凌的魅力。但王府里的人也都享受到了酸奶的好。而米露则成了莫行云最喜欢的饮品了。 见莫行云在安遥王府越住越开心的样子,邢翊策又高兴又闹心。 这天,朝中的事情不是太多,朝臣散去之后,邢翊策把邢翊鸿留了下来。 “翊鸿,行云跟宫晓咏似乎关系很好?”邢翊策每次看到莫行云已经恢复如初的脸色和体态就很欣慰,对宫晓咏自然也多出了几分好感。而且是五弟看中的王妃,连母后都赞同,头两天去见皇后,不知道为啥连她都夸了两句。他自然也没有非要分开他们的必要。只是这个少年,到底是怎么让这么多人都喜欢的呢?记得当初自己也瞧过一眼。好像是瘦巴巴的样子,并没什么出色的地方。 邢翊鸿如实回答:“他们俩的确每日有说有笑。还总是一起研究什么好吃什么能吃什么怎么吃。您瞧我,大夏天的还胖了几分。”不过看皇兄这样,却是瘦了一点儿。 邢翊策叹了口气:“行云开心,朕也舍不得非让他回来拘束着。可老住在你府里也不行。” 邢翊鸿笑了。同为人家的夫君,皇兄想什么他自然知晓。“其实臣弟有个想法,但不知当讲不当讲。” 邢翊策点头:“现在又没有外人,兄弟二人有什么便说什么好了。” 邢翊鸿道:“母后要让我给晓咏找一个妥帖的身世。但想来想去也没有合适的人选。虽然臣弟给他编造了一个出身。但神厨的徒弟始终也还有一丝欠缺之处。臣弟想,莫太医一家世代行医,到了他这辈人丁尤其单薄。不如让晓咏拜他为兄,便说是莫家当年遗失一子,不知皇兄可能应允?” 邢翊策听后微微皱了下眉头,最终还是点了头:“若是外人朕也不能放下心来。莫家倒是无妨。行云的长兄只是醉心诗词歌赋与商贸朝野均无沾染,又没有其他旁支累赘,的确是个不错的选择。你且去问行云,若他愿意,朕自然没有阻拦的道理。” 得知邢翊鸿跟皇上说的话。莫行云连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对于多了一个宫晓咏这样的弟弟,他除了开心之外,真就找不出什么其他的情绪了。太监?太监怎么了?能小小年纪就有如此手艺和抱负的人,心性不是比什么都重要么!更何况,他家中还有一个从来不被外人知道的秘方,就是专门解这去根药之毒的。虽然这禁忌之药不能被任何人知晓,但若是私底下给晓咏解掉倒也无妨。直说是喝了一年的药便没再继续,药效渐渐散去也会有人相信。何况谁还能知道王爷和王妃如何恩爱缠绵呢。 于是宫晓咏就突然间多了两个哥哥,一个嫂子两个侄子一个侄女,当然还有一个真心不富裕但又可以说是富可敌国的“娘家”。毕竟皇帝陛下,怎么也可以说是他的二哥夫。好吧,宫晓咏在认门认亲拜过莫家祖先堂之后,突然反应过来,邢翊鸿和皇上怎么都有点儿水不流外人田的意思。等等……啊呸!劳之才不是肥水…… 多了一门亲戚,但生活还是没有任何改变。莫行倧是个不善言辞的人,虽然也有一个官职在身,但却是闲差,而且还是皇上特批的览书官,就是专门查阅书籍的,看哪里有纰漏错漏损毁什么的,他来负责记录。实在是一个四六不靠没有人会巴结的职位。这个新鲜的大哥,宫晓咏也只是见了一面而已。倒是那三个孩子很是可爱。 莫行云在宫晓咏“认祖归宗”之后就被皇上“请”回了皇宫。虽然偶尔还会到王府讨一顿好吃的,跟宫晓咏聊聊天。但这种兄弟之间的交流,即便是被外人发现了,也不敢有什么废话出口。 太后对邢翊鸿最终为宫晓咏选的人家还算满意。虽然她并不是十分喜欢皇上跟莫行云的关系,但两个人都是自律之人,知道什么该什么不该,身为太后,她已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么多年了,如今自然也没有办法再加阻止。她可再也不想看到皇帝茶饭不思,整个人都消瘦下去的样子了。 这件事最开心的人就是邢翊鸿和宫晓咏他们小两口了。宫晓咏身世的事情解决了,那么他们俩就可以举行婚礼了。但在那之前,宫晓咏觉得,是不是要等邢翊鸿的师父回来? 而说到这个话题,吴文佑就有些紧张和担忧。其实宫晓咏也一样。只是他之前的阻挠更大,他还是觉得,吕澄伯怎么也不比比皇帝和太后更大威慑力吧? 这天,雨下得特别大。末伏的大雨不单潮气重,而且还夹杂着阴冷的北风。 宫晓咏因为在厨房忙活了半天,除了做了几样小菜打算中午跟吴文佑俩人喝一盅驱驱寒,还炖了一锅三七乌鸡煲,这是打算让王田福送去前宫给莫行云的。结果在灶台边热乎了一上午,刚冒出一身薄汗,就拎着食盒跑到侧院找吴文佑吃午饭去了。 一开始他还没觉得。可喝了两盅酒之后,脑袋就开始晕晕的了。这酒不是烈酒,而是李大厨特意给他拿的甜酒。宫晓咏的酒量是不行,但是这种酒的话,也不太可能两小盅就上头。吴文佑有点儿担心。“晓咏,是不是方才伞没打住淋了雨?” 宫晓咏摇头:“哪儿那么娇气。我觉得我就是酒量太差了。我以前在家乡的时候,还试过下大雨不打伞在外面站好久呢。”那时候父母刚刚过世,自己觉得整个人生都是灰暗的。而淋了那场雨之后,他也没有什么发烧生病之类的情况发生。说起来,上辈子和这辈子,他都觉得自己的身体还是相当不错的。 但这一次有些例外了。本来就是雨天,温度又不正常,穿的是夏天的单衣,又是刚在火边暖出一身薄汗就直接到外面还淋了些雨。倒霉催的是他还喝了点儿酒,这不舒服就直接反应到头疼上了。俩人吃饱喝足之后,宫晓咏回到寝殿,才真的觉得自己有点儿不对劲儿。胳膊腿儿的关节都酸疼酸疼的。 邢翊鸿回来的时候,宫晓咏仍旧在睡着。本来王爷还想逗一逗自家的小懒猫,可来到床边一看,就瞧出了宫晓咏异常红晕的脸。赶紧伸手一摸,烫得厉害。这可把他给吓坏了。赶紧替宫晓咏把了脉,然后赶紧让人去宫中把莫行云给叫了来。虽然他自己也会医术,但莫行云肯定是要比自己好得多,在他心里,晓咏值得任何最好的。 这一折腾,宫晓咏醒了过来。头还是晕晕的,但是比起那会儿刚喝酒时的感觉,他觉得算得上舒服多了。“我没事儿,感冒而已,这么小的病,叫二哥过来干什么。” 邢翊鸿赶紧坐到床边,把被子给宫晓咏捂得严严的。“风寒怎么可能是小病!渴不渴?要不要喝水?会不会还是很冷,加一床被子不?” 宫晓咏叹了口气:“是有点儿渴,可我不觉得有那么冷。应该没烧得太厉害。”说着,他试着往屋子里其他地方看了看。发现人都跑出去,烧水的烧水,叫人的叫人,他赶紧道:“你把门关上,我跟你说事儿。” 邢翊鸿赶紧关上门,并且上了门闩。“什么事?” 宫晓咏立刻从别墅里顺出一根温度计。“这是温度计。我测测温度多高。在我们那儿,感冒是小毛病,不用吃药扎针,最多七天也就差不多了。虽然也有严重到肺炎那样的,我觉得我自己还不至于的。我身体一直不错。再说了,家里有感冒特效药,吃两粒过一会儿就退烧了。” 邢翊鸿皱了眉头:“可你现在毕竟不是前生的身体。我翻看了几本你书房里关于那西医的书籍,虽然看不懂,但还是知道那些东西可能不适合咱们这边人的身体。” 宫晓咏这才想起来,自己现在已经不再是上辈子那个身体了。那些药物到底会不会对自己有副作用还真不好说。于是他乖乖的闭了嘴,让邢翊鸿喂着喝了两口热水。等待了三分钟左右,把温度计拿了出来。看到三十八度八的数值,他立刻蔫儿了。“我看……我真是得老老实实地等二哥来开药吧。” 54.皇命莫行云 到达王府的时候,宫晓咏已经再一次睡着了。睡之前喝了一碗姜丝粥,发了汗,烧其实退了一些。 给睡梦中的人号了脉,莫行云微微皱了眉头:“以前没发觉,晓咏的底子真弱。不过以他以前那个家庭来说,能这么心灵手巧心地善良已经很不得了了。我回去开几幅驱祛寒驱邪气的方子,顺便拿宫里的药材。估计半夜就能退烧了。这几日别吃油腻辛辣的东西,他要是馋就喝点儿清鸡汤。” 邢翊鸿点头:“王田福,你跟着莫太医去御药房取药。” 送走了莫行云,邢翊鸿又替宫晓咏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这一动,熟睡中的人醒了。宫晓咏觉得自己现在最痛苦的不是头还有一点点晕,也不是浑身酸乏,而是身上黏糊糊的都是汗水。难受得无以复加!“翊鸿,我想洗澡。” 邢翊鸿立刻皱眉:“胡闹!这时候洗什么澡。待好了再说。” “可是黏黏的太难受了。被窝里都能抓蛤蟆了。”大概是人还有点儿迷糊,说话时也就没注意到自己的语气和表情。这微微嘟起的嘴巴和软绵绵的口气,纯纯的撒娇无疑。 只可惜王爷现在并没有那份欣赏的好心情。“忍一时就过去了。我就在这儿看着你,接着睡吧。” 宫晓咏瘪嘴:“估计明天早上被窝都馊了。” 邢翊鸿哭笑不得:“就是臭豆腐味儿我也乐意闻。乖乖闭眼,难道还要我给你讲故事?” 宫晓咏翻了他一眼:“不许黑我大臭豆腐味儿!呿,跟你也说不通。不让洗拉倒,才不要听你讲那些勾心斗角的故事!” 宫晓咏这一病并没有如他以前想的那样两三天就能好利索。烧倒是第二天就退了,可反复了两次,六天之后,烧已经不会再重复了,却仍旧浑身没力,每到睡觉前都要咳嗽一阵子。 莫行云给他开的止咳药效果很好,但宫晓咏觉得喝过之后有点儿精神,睡前喝实在是影响睡眠。也不想老实麻烦莫行云来回跑。于是他决定自己熬一锅秋梨膏得了。甜丝丝又止咳润肺的。 听宫晓咏说他要进厨房熬药汤,邢翊鸿第一个反应就是不同意。这几天他还算比较闲。虽然朝廷上还有不少事没有处理,但那有不是都需要自己去做,何况晓咏生病,皇上也就把不是非要让他办的是转了个人去处理。本来好不容易俩人可以整天腻乎在一块儿,没想到这小家伙居然说天天在房间里太无聊,他要去厨房活动活动筋骨。他还不知道原来厨房是活动筋骨的地方! “你咋那么较真呢!我这是比喻句好么!总之就是我喝二哥开的那个止咳药睡不着觉,又不想麻烦他老是来回跑。就像自己去熬点儿止咳的药膏。那这样吧,我把东西写下来,你让人取来,然后咱俩回家弄好了吧?”好像让堂堂王爷陪着自己在王府厨房里烟熏火燎的确不太靠谱。而且还有那么多下人在。还是回空间熬好了。电磁炉也比较好掌握温度。 邢翊鸿这下乐呵了:“这还差不多。你说我写,然后顺便让他们把午膳也预备了,关上门等晚上再出去用膳。” 上好的雪梨是昨日刚送到京城的,像麦冬、罗汉果、川贝这些,之前宫晓咏和莫行云研究药膳的时候也都有存货,所以找起来很是容易。没多一会儿仆人就把东西送了过来。 来人回到别墅,宫晓咏头一件事就是赶紧换上自己舒服的长袖体恤。“翊鸿,你帮我切梨。” 王妃吩咐,王爷自然遵命照办。“我的确听闻有的地方煮梨治咳嗽。梨也真的有润肺止咳的功效,可你又预备了这几样药材,是拿来一起煮?” 宫晓咏“嘿嘿”发笑:“是用梨汁来熬。等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切好的梨肉连皮榨汁,然后连同去核的红枣和姜丝、麦冬、川贝还有罗汉果一起放到锅里熬煮。定了个时间,宫晓咏就搬过椅子坐到了窗边。“以前我挺喜欢坐在这儿看外面的。虽然我家这片是别墅区,来往的人不多,但偶尔也有一些附近的孩子在别墅外面跑着玩。隔壁那家院子里原来有一颗杏树,结果的时候那些小孩就会来偷摘果子。可惜现在外面白雾一片,什么都看不到了。” 来到宫晓咏身旁,邢翊鸿心疼地搂住对方的肩膀:“想家了?” 宫晓咏笑了一下:“我不就在家里?能像我这样,换一个时空生活还把家带着的人应该不多吧。” 邢翊鸿拍了拍晓咏的肩膀。虽然小家伙说他家在这儿,可想家,并不仅仅是一个住所。他知道晓咏的父母早就亡故了,但不能膝前尽孝又没办法坟前祭奠的话,也的确是一种遗憾。“所以咱们就更得好好珍惜了。不然不等师父了,明日我就跟皇兄和母后商量婚礼的日期。我估计日期准了,师父没准儿就能赶紧回来了。” 宫晓咏愣了一下,有些日子他们俩没讨论成亲的事了。今天突然一说,好像还着急的样子,他有些诧异:“干嘛着急?等你师父回来不好?你不是说他不会反对么?” 邢翊鸿微微一笑:“可你也知道,他对我娶男子为妻肯定心里不快。若无日期,他便觉得咱们都在等他,他肯定会故意晚归好让咱们推迟婚期。况且订日子这种事是母后和皇兄做主的,与师父又没有关系,他回来即便生气也没理由向我发脾气。而且,他去那个地方那么偏僻,说不准完全听不到消息,万一有个三四年才能回来,咱们还等他那么久不成?” 宫晓咏撇嘴:“这么说你师父,什么徒弟啊你!” 邢翊鸿笑道:“自然是有什么样的师父,才会有什么样的徒弟啊!” 熬了三十分钟的梨汁和药材已经浓稠了。宫晓咏赶紧拿来纱布让邢翊鸿帮忙,俩人合作把药渣都滤了出来。原本一满锅的现在只剩下了三分之二,宫晓咏有把温度调得更低了一些,然后定了一个小时的时间。“咱们回屋等着吧。” 俩人这边刚回到卧室准备打开电脑。就听到了敲门声。紧跟着王田福的声音传了进来。“王爷,宫里来人,皇上请您过去。” 邢翊鸿皱了下眉头,宫晓咏也有点儿郁闷。不过俩人还是赶紧出了空间。打开屋门,邢翊鸿面色阴沉:“有说是什么事么?” 王田福也知道打扰了王爷和未来王妃的好事(大雾),可皇上来旨自己哪敢耽误。“好像是陇俞水患赈灾一事。” 邢翊鸿听后心里立刻知道了事情的大概。然后转身跟晓咏道:“我进宫一趟,你不舒服赶紧回去躺着吧。王田福,晓咏这边不要敲门打扰。” 王田福赶紧点头:“是。奴才知道。” 宫晓咏一头雾水,不过还是知道皇上找邢翊鸿有正经事。“你赶紧过去吧,我等你回来再用晚膳。” 陇俞水患这件事已经过去一个来月了,这时候那边已经过了雨季,而且据报水势就已经下降了,应该不会再有反复。关键是赈灾款已经派钦差监送了过去,皇上又让工部派人去实地勘探要如何疏通水道又或者是加筑堤坝。按道理来说,若是灾祸本身的事,皇兄不会这会儿让人来叫自己入宫。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那笔赈灾款出了问题。因为从一开始,他和皇上就是想考验一下钱家人到底心思如何。照这个时间上来看……他们似乎应该失望了。 果然,等到了御书房,里面就只留了两个人。头一位就是太师贾奉琨也就是皇后的父亲,另一位是刑部尚书金厉。这两位都是皇兄的心腹,再加上自己,看来真是如自己所料那样了。 礼节一毕,邢翊策就直入主题:“五弟,想必你也猜到今天让你来的目的是什么了。” 邢翊鸿道:“臣弟猜是钱兆宗监送赈灾款一事出了问题。” 邢翊策点头:“没错。朕暗中派去的人回来禀报,钱兆宗送去的那十万两赈灾款被他兑换铜币为由,从中克扣了将近三万,另外那七万有又被层层盘剥,估计现在也仍没到百姓手中。就连那一万担的赈灾粮也被他和地方官商合谋吞了半数之多。实实地可恶至极!” 邢翊鸿皱眉:“他的胆子可真不小。这么大的事都做得出来,真是要钱不要命了。那皇兄觉得怎么处置他们为好?” 邢翊策道:“我与两位卿家商议过,觉得不动声色,以免打草惊蛇。另外再派可靠之人把之前准备好的另一份赈灾钱押送过去,按需发放赈灾粮。然后将一干官商全部捉拿。百姓受灾毕竟是头等大事,若是现在直接派人去明着彻查,恐怕会引起民愤,雪上加霜。” 邢翊鸿点了点头:“皇兄所言极是。若臣弟没猜错,皇兄唤臣弟来,便是想把这个事情交有臣弟来办吧?” 邢翊策笑道:“这件事非你莫属,换做旁人我断不能百分信任。” 邢翊鸿也微微一笑:“此等大事,臣弟自当效命。” 回到王府,邢翊鸿心情颇为沉重。之前去外面“闯荡”之时真的见过那些受灾的百姓是如何凄苦,他万没想到钱兆宗居然敢如此大胆。虽然在外人看来,皇上对钱美人仍旧盛宠,可身为皇亲,又是曾经与邢翊昌有过接触的人,怎么就会蠢到这种地步!不过也是,小小一个户部侍郎,女儿能得皇上专宠,自然会得意忘形。之前一直没有升迁时还能安分一些,如今突然官升两级又委以钦差之责,会想从中捞些油水也不是太不能理解。这种贪污之祸,哪朝哪代能少得了呢。只是自作孽不可活罢了。 邢翊鸿这一趟去的时间并不太长,毕竟在决定派钱兆宗的时候,他们就预计了这个人可能会有贪污之事,所以早就有另一批粮草在暗中押送,而赈灾款也还有一份预备着。所有人都希望这些准备用不上,没想到所有人都失望了。 不过这样的情况对邢翊策来说还算不错。一来可以解决掉陇俞那边一杆贪官和奸商,二来可以直接冷落钱美人不用再虚做假戏。最近他看五弟和三叔的日子是越来越羡慕,奈何他是皇上没那个福分。总之是能少一个女人就少一个。这一次借机整顿朝纲之后,估计得有几年没人敢往后宫塞美人了。 55.携眷赈灾 听到邢翊鸿的声音,宫晓咏赶紧出了空间。“你今天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每一次被皇上找进宫,总得磨叽几个时辰,今儿这一个时辰就回来了,还真是出乎他的意料。 邢翊鸿拉过宫晓咏的手,然后进屋关门。“进去说。”而后俩人就转移到了空间当中。 宫晓咏就觉得是有什么秘密了:“啥事儿这么神秘?” 邢翊鸿便把事情都说了一遍,自然也包括钱兆宗的所作所为。宫晓咏听后立刻皱了眉头:“怎么这样。他不为自己着想,难道就不为女儿着想么?” “有很多人就是当事者迷,总是以为自己的想法是正确的。你想,皇兄现在仍旧专宠钱美人,那钱兆宗又升官又被重任的自然有可能忘乎所以。如果他是个心思稳定的人,也断不会跟老六有过接触。皇兄这个人算不上多疑,却也不喜欢在眼里揉沙子。现在朝廷正在换血之际,钱兆宗大概是误以为自己成了皇兄的真正心腹,才胆大了起来。而且他似乎也没有想过,他盘剥走了那将近三万两之后,下面的人又岂会不拿。一来二去,到百姓事手中若还有剩余,便是奇迹了。实则那赈灾款有一半是用来修建堤坝或疏通河道用的。暂缓给百姓发放也能会所得过去。可赈灾粮也被人打了主意,这就天理难容了。” 宫晓咏也听得挺来气。“这件事可事关重大,你什么时候动身?” 邢翊鸿回道:“皇兄之前已经安排好了另一份,粮草离陇俞不远,赈灾款已经到我手上了。最迟后天我就会带着安启启程。” 宫晓咏皱眉了:“这么快?也对,人命关天。不过……我不是想捣乱啊,我也想去。我觉得最好也能把二哥带去。” 邢翊鸿不解:“怎么还想带着莫行云?” 宫晓咏道:“在我们那个世界,大灾之后难免会有疫情,我觉得还是带一个了不得的大夫比较好。” 对于带着宫晓咏,邢翊鸿是不反对的。反正他们是秘送,还得暗中再确定一次钱兆宗以及其他相干贪污官商的情况,速度不会太快。晓咏跟着去他认为也可以,像他说的,他可以查阅一下他们那个时代的灾后重建计划之类。可带着莫行云就肯定难度很大了。 对于防范疫情这件事皇上也很重视,但也正因为这样他才不会让莫行云去冒险。尽管莫太医听到消息之后立刻跑去自荐,只可惜胳膊拗不过大腿,皇上决定的事他们谁也改变不了。他也只能连夜写了十几张治疗不同疫情的方子交给了宫晓咏。并且对皇上采取了不理不睬的消极抵抗政策。 对于皇上那两口子的事情,邢翊鸿和宫晓咏是没心情理会的。他们俩各自要准备的东西太多了。 邢翊鸿首先得跟安启安排好府里和买卖的人手。王田福这一次留在府中照应着,尤其是得等着吕澄伯什么时候会来。柳诀负责王府的安全这一点自然不比说。他还跟黎瑞交代了一些事。 而宫晓咏则拿着自己的私房钱,去银号兑一大兜子的铜币跑出去“逛街”了。他想多预备一些食材。听邢翊鸿那意思,这一次出行不但要轻装简行只有他们仨人,还不会挑选豪华客栈什么的。顺便也是打探一下陇俞附近府县的百姓对当地官商及赈灾钦差都有什么看法。所以他要多买一些放在厨房里,等晚上没人的时候,他好能给自家王爷开小灶。而且他认为,既然是去赈灾的,就要带好自己的粮食,不然去了就是增加负担,再少也是口粮啊! 逛遍了京城的几个菜市场和各种杂货店。宫晓咏这一次“疯狂”消费,其实也只造了不到八吊钱。其实他买的最多的就是干料调料和各种肉类。蔬菜虽然也有一些,但比例上来说还是比较小的。毕竟自家院子里还种着那些不停开花结果的蔬菜呢。本来他是想买一些鲍参翅肚,但是一想王府仓房里还有得是,本着能省就省的原则,他决定会去拿了。反正这几样东西他可以让人给他装两包,又不像那些猪牛羊鸡鸭鹅一样。谁会带那么多鲜肉出行啊,放啥地方这一点就够让人怀疑的了! 看到堆满了厨房的各类鲜肉,还有小院儿里终于多出的那鸡笼子鸡鸭,邢翊鸿简直是哭笑不得。 “你这是准备一路上都节约掉吃喝费用么?”想着小家伙儿心里都是点击着自己吃好喝好,王爷的心情可是相当不错的。而且把银票放在空间里,那可是相当安全的。果然带着自家小王妃是有很多好处的。 宫晓咏这会儿正喝着昨天做好的秋梨膏。熬到浓稠的药汁加上一半量的蜂蜜,喝的时候那开水冲着喝,甜丝丝带着一点儿药味儿感觉还是相当不错的,而且止咳效果对他本人来说的确很好。“那倒不是。不过万一有什么麻烦,咱们俩可以躲进空间暗中观察,到时候吃的东西还不是得预备。你也知道你自己了,不吃肉就心情不好。” 邢翊鸿大笑:“没肉吃,有你吃也一样。” 宫晓咏炸毛:“不要随便乱看那些网络小说!要读也去读什么四书五经之类的!!!注意品位!” 王爷笑得更大声了:“我觉得,我家小王妃看着就有品位。吃掉之后,本王一定更有品位!” 宫晓咏挥过一拳:“臭不要脸!我跟你说啊,咱们最好也多带一些粮食。别去赈灾反倒还让灾区提供咱们食物,那是本末倒置。我们那边都是这样的。” 这个概念在他们这儿是不存在的。不过邢翊鸿觉得自家小咏子说得相当有道理:“好。拿一会儿我再让人多预备一些粮米干菜之类,你放空间一份,再留在车中一份。以备不时之需。” 宫晓咏不是第一次坐马车,但之前是跟太后出行,再简单内里也是相当舒适的,这一次安启准备的则要差很多。宫晓咏庆幸着自家王爷还是很心疼自己的,不然昨晚要是再借自己的腿一用,今天颠簸起来肯定也不老舒服的。“这一次我们是直接就去陇俞?” 邢翊鸿搂着宫晓咏的腰,俩人坐在马车里,一边咣当一边聊天。“对。你还有其他的想法?” 宫晓咏摇头:“那倒没有。不过是想着,是不是有近路可以连夜兼程什么的。” 邢翊鸿笑了:“也不用那么赶。钱兆宗他们再离谱也不会一点儿东西都落不到灾民手中。” 宫晓咏叹气:“我不是特别理解,皇上既然知道钱兆宗可能不靠谱,还又预备了另一份,怎么还要让他贪呢?钱都被他们祸害完了。多糟蹋。” 邢翊鸿道:“不是让他贪,而是试他会不会贪。那些钱现在是入了他们的口袋,再吃再喝又能有多少消耗?何况坐实了他们的贪污之罪,那在咱们大恒和是抄家的结局。届时恐怕多少个十万两都能再入国库了。哪里能是糟蹋了。” 宫晓咏撇了下嘴:“果然还是你们知道怎么算计最合适。不过这次的事之后,钱美人会不会被打入冷宫之类的?听说哪地方怪吓人的。”之前在宫里他倒是没听过冷宫的话题,头阵子听说喜太妃和淑妃都被关进去了,就有点儿好奇。电视剧和很多小说里都把那地方写挺吓人的,动不动就疯了什么的,其实他觉得,钱美人本身似乎还不至于的吧? “冷宫我也就去过一次,不过没有你们那边那些故事里写的那么离谱。被关在里面的人是没有自由,但实际上入了皇宫的妃嫔本来也没有自由。她们失去的不过是皇上的宠爱罢了。每日里的吃喝用度还是按照品级来分配的。不过是伺候的人少了,活动的范围小了。疯这回事不好说,你觉得喜太妃和淑妃的行为,之前算正常么?” 宫晓咏沉思了一下,点了点头:“也是。” 当晚,三个人挑了一家不起眼的客栈。没有院子给他们包,安启就挑了两间最靠边的屋子。虽然他不知道王爷跟晓咏每天怎么总有那么多时间要插上门,但他一个正常的男人,有些事还是懂的。只是他真的很佩服,师弟的体能真好,晓咏也值得佩服!(大雾!) 晚饭是仨人一起吃的。宫晓咏奉上了自己制作的熏鱼块,对安启的说辞就是出发前带出来的。 这鱼块其实宫晓咏做了大概有一个来月了。当时有人送了两筐新鲜的鲅鱼,宫晓咏当天就酱汁了四条。剩下的他在邢翊鸿的授权下“私吞”了半筐,剩下的一筐半让大厨做出来跟府里的下人们分着吃了。那半筐就在他的手里,变成了这些熏鱼块。反正放在厨房上的橱柜里,满满一盆也不会变质。 当初做的时候,宫晓咏是花了不少心思的。就说腌制这熏鱼的料汁,他就熬了小半天。以酱油和鱼骨汤做底,放了五香料提味,又加了黑糖和少许冰糖来提味增鲜。除了葱姜之外,他还放了洋葱和百里香来增加香味儿。整锅酱汁搞出来之后,那浓稠又光亮的质感,那浓郁咸鲜中带着回甘的口味,只有这酱汁就让他跟邢翊鸿俩人一人造了一碗大米饭。 鱼块腌过再炸,炸过再放入酱汁里腌制。放了整整两个小时的时间,又用了糯米、冰糖和茶叶来熏。就这些熏鱼块从收拾鱼倒最终做成,用了整整一个白天的时间,所以俩人吃得还是挺省的。倒现在还有半盆的量。 说到晚饭怎么把这个拿出来,是因为店小二送过来的那几样菜让他有一种蛋碎的赶脚。 蒸蛋羹太硬,倒是看得出没放那么多水,蛋味儿很浓,但蛋腥味儿也很重。爆炒里脊看卖相不错,可吃起来就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纠结感。咸味儿足够,但鲜味儿一点儿都没剩。可你说它难吃吧,还真比另一道清炒瓜好吃。宫晓咏就没吃过这么天然的清炒瓜。淡得就跟吃生瓜一样,跟里脊肉放一块儿,味道更好可以综合一下。唯一可取的地方就是这瓜的清香味儿非常好了。至于那个西红柿鸡蛋汤是这三菜一汤里最出彩的了。蛋花打得漂亮,西红柿切得均匀,味道咸淡适中酸香可口。真不知道这到底是几个厨子做出来的,每一道菜的差距都这么大! 就他们仨这平日里都是吃好喝好的人,哪里能完全忍受这个。邢翊鸿尝了两口本来是打算出去吃馆子算了的。不过宫晓咏颠了一天的马车实在是懒得挪动,于是就把这熏鱼块拿了出来。 安启现在是真觉得把宫晓咏带出来算是带对了,听到那几大包东西里面都是各种食物或者是食材,他在考虑,日后要住客栈,一定得找一个能自己开火的才好。光不惹眼也不能再这回这么委屈自己了。“这熏鱼块真是妙得很。若是放到顺心楼,必能热卖。” 宫晓咏兴奋道:“真的?那你们给不给我分红?” 邢翊鸿笑了:“自家买卖还要分红?把账本印件都给你掌管可好?” 宫晓咏听后立刻摇头:“可别了。我一看到一二三四五就头大,为了我脑顶的头发不在三十岁前全部掉光,你还是放过我吧!” 56.遭遇打劫 接下来这一路上,宫晓咏充分发挥了自己“胡说八道”的天赋,他总是能以各种理由把空间里预备的东西拿出来分给安启一份。 安启自然也不会多想,虽然他也有怀疑过宫晓咏的出身和本领如此不符是什么原因,但既然王爷真心相待,那么这个人就同样是自己将来要保护的对象。最不济也是师弟的媳妇儿,自家媳妇儿的朋友呢。所以疑惑的事情早就被他扔到了脑后,如今只要知道自己有吃有喝,专心赶车就行了。 习惯了马车的颠簸之后,宫晓咏深深领悟了被邢翊鸿“抓”回王府之前自家王爷说过的那句话。果然,马车轿子什么的也不是真的舒服啊,近距离还无所谓,长途那种,真是有一种恨自己没长牢靠肠胃的怨念。不过好在也习惯了。 安启知道一条通往陇俞的近路,但这条路并非是官道,所以有时候他们不但要走小村镇,还要有一部分时间在林地野道里前行。一开始宫晓咏还蛮担心的,毕竟这一回只有他们仨人在“荒山野岭”里,哪怕他知道这俩男人武功高强,可他没见过啊!想想那些电视剧里,每当到了这种地方都有山贼土匪什么的出现拦路,他就有点儿心里发毛。关键是有时候他们没赶上村镇,就直接在野外住宿了。虽然要做做样子,他们在离开上一个村镇的时候都会买一些食材带着,他能更轻松地把空间里的食材混进去,可天黑之后,他还是觉得看着黑漆漆的树林子心里发虚。 当听到宫晓咏的担忧之后,邢翊鸿和安启都笑了起来。 小咏子不乐意了:“笑毛啊!我这是在说一件非常正经的事好不好!别跟我说什么你们武功高强啊!首先,我没看到过!其次,我家乡有句话叫‘双拳那第四手,好汉架不住人多’,万一人家下来几十人,还不是只能去挨打的!” 邢翊鸿笑道:“打不过还能跑啊!这车里东西又不值几个钱。何况,这些地方你看着没多少人烟,可也是不是真的荒山野岭没人出没,有一些林还是富户名下的财产,哪儿来那么多山贼啊?再说了,咱们大恒虽然不能说太平盛世,人人吃饱穿暖,可也没到盗匪成风。你呀,就是看了太多小说,脑袋里竟瞎想。” 然后安启不理解了:“为何小说?” 呃……邢翊鸿懊恼了一下自己居然也一时口快了。果然知道太多不应该知道的东西,就是麻烦啊!“就是故事话本。”说完跟宫晓咏互相看了一眼,然后愉快双双愉快地笑了出来。 不过王爷的自信在出行之后的第十三天就被打破了。因为他们遇上了拦路抢劫的。 只是这些劫匪真是让他们有点儿哭笑不得。瞧着前面那几个都是壮年的汉子,后面还明显有几个女扮男装的在充数,就更别说那些女人后面,还有几个满脸稚气未脱的半大孩子了。其实最让他们在意的是,这二十来人穿的实在是太破了。 面对这样的劫匪,就算是宫晓咏也没办法生出太多恐慌来。根据电视剧的套路,这些人肯定是被逼无奈吃喝不上失去家园才会出来干这件事的。 劫匪头子还是挺凶悍的。至少声音还算洪亮。“你们把值钱的东西留下,人快走!” “噗!”宫晓咏被这句话给弄得笑了出来。“艾玛,这哪儿是劫道的词儿啊!不是应该‘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要打此处过,留下买路财’什么的么!他这也没气势啊!” 邢翊鸿则是被自家小王妃给逗乐的:“你哪儿啊就给他们想劫道的词儿了!要真是专干这个的贼匪,还喊出来让你做准备啊?!” 宫晓咏挠了下头:“也是哦。果然没有生活不行啊!” 安启也不知道宫晓咏哪儿来的那么多词儿,不过听上去一套一套的,还真是有趣儿。不过他现在主要要解决的就是这个“被抢劫”的事情。身为护卫,他是不可能让王爷和王妃亲自上阵的。于是他抄起赶车的鞭子跳下马车。“值钱的东西是有,可凭什么给你们留下?” 劫匪头子手里拿着一把砍柴的大刀,挥舞了两下,看样子是要给自己壮胆。“要是你们不留,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安启的面部表情不是太丰富,但是此时他还是嘴角勾起了些许:“那我还真是想试试你们的不客气是怎么个样子呢!”说着,他抬手摔了两下手中的马鞭,不但甩得“啪啪”声震耳得很,还直接把一旁的一棵手腕粗细的小树给打折了。 这下不但把劫匪们吓得一哆嗦,连宫晓咏都傻眼了。“我了个去,这也太猛了!”这下他可算是见识到了,这是有多大力道啊!要是抽掉快树皮什么的他还能理解一下,这是直接干折啊!!! “劫匪们”怕了,所以他们逃了。但是明显看出这些人并不是真正山贼的三个人,自然不会轻易“放过”他们。这一次他们本来就是为了调查那些贪官和赈济灾民的。看起来,这些人似乎也能够难的了。 宫晓咏看到了他一直想看的轻功,虽然不是跳起来在空中翻身打把势再前滚翻落地之类的,但安启那速度真是让他想不惊讶都难了。而且他是直接生擒了的。 “劫匪头子”被拿住肩膀,那股子疼真是他前所未受过的,这时候本就不是什么狠戾的人,一下子就嚎出来了。按声音在宫晓咏听来,比方才安启轮鞭子的声音更“嘹亮”。 见领头的人被抓住了,那些人有一些停下了脚步,不过很快就在“劫匪头子”艰难的挥手下跑掉了。对此安启没有说一句话,当然也没有放松对这个人的钳制,等那些人都跑远了,他这才用力“拽”了一下“劫匪头子”的肩膀,紧跟着那个男人就痛苦的哀嚎了一嗓子。 宫晓咏被弄得一个激灵。不过看安启松手之后拿男人整个瘫软在地上,右肩膀有塌下去的样子,他就知道是被拽脱臼了。“艾玛,真狠啊。我看着都疼。” 邢翊鸿拍了拍宫晓咏都肩膀,而后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劫匪头子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倒霉过。现实没过门的媳妇儿突然退婚嫁给县城的一个员外当了第六房妾室,紧跟着就是家里的田被人强行买走了一半。再后来洪水过境,剩下那半田和家宅都被泡在了水中,好不容易跟一群同乡跑出陇俞,结果跟他们一样跑出来讨饭的人太多,他们这又老又小又有不老少女人跟着,生生是没抢过那些人的“地盘”。想在山林野地里挖点儿野菜打点儿猎先糊弄着或者吧?还他妈的被人警告说这附近都是钟员外家的财产。逼到没法子想着出来打劫一下,好不容易卯足了劲儿,却被人一下子就抓住了! 见男人迟迟不开口,宫晓咏凑合了过去。脱臼这种事拖延太长时间可不好。“我看你们不像是劫匪,倒像是哪里受灾的百姓。你若说了实话,我们不但不把你送到官府,或许还能帮你们解决一下燃眉之急。马车里有几袋子米,我想应该可以让你们刚才这些人先吃两顿饱饭。” 他们做这没良心的事为啥?还不就是为了先填饱肚子,不然就真得啃树皮了。不对,这树是人家钟员外的,他们啃了爬是也要吃官司的。见面前这个少年也就十四五左右的样子,虽然穿着不是太好,但也能看得出生活不错。而且看这模样的确非常顺眼,反正也这样了,他就说了实话。 听到他们这二十来人就是陇俞逃出来的难民,邢翊鸿立刻皱了眉头:“朝廷不是拍了钦差去赈济?你们难道一颗粮都没收到?”他是真没觉得钱兆宗和那些人能做得这么绝。毕竟这种时候最容易逼反百姓。可看意思,他之前想的还不够狠。 男人呲牙咧嘴地啐了一口:“狗屁的钦差!我们好不容易盼到了他们来,可结果只是发了五天的粥饭,每人五文钱,就把我们打发了。还不如出来要饭挖野菜吃树皮扛饿呢!” 这下三个人面色都不好看了。而且宫晓咏还听到了男人肚子里清晰的叫声。“你们多久没吃东西了?” 男人面色一白,尴尬地回答:“昨天晚上还煮了点儿野菜。不过这片林地是现成钟员外家的,头两天他们派人来赶过我们。我们这里老老小小,有十个女人跟着,也不敢真的找一个不熟悉的深山。所以没法子,才想昧着良心抢一次。最起码能让那些孩子和女人吃上一顿饱饭。” 宫晓咏同情心立刻就控制不住了:“那个什么钟员外还来赶你们?也太离谱了!”说完,他扭头跟自家王爷道:“翊鸿,咱们是不是……” 立刻明白了宫晓咏是什么意思,邢翊鸿摆手示意晓咏先别承诺什么,然后自己询问:“你们现在住在什么地方?” 男人忍着疼回答:“就在林子中间。” “如果那个钟员外再派人来赶你们,你们打算怎么办?”邢翊鸿继续问。 男人面部扭曲着:“还能咋办,走人呗。不然我们这些老百姓要是被送进衙门,不关也得打上十几二十板子。到时候不死也废了。实在不行就继续往京城那边走,总有地方能要到饭吧。” 宫晓咏不赞同了:“你们好手好脚,干嘛要饭啊!我看刚才你们这些人都年纪不大,做工也能赚到糊口钱啊?” 男人因为疼痛,所以笑容很难看:“哪儿那么容易呢。就我们这破衣烂衫的,哪有正经营生会轻易请我们。就算有,也都是那卖苦力的活。我这样的没问题,可还有那些孩子女人和老人呢。就我们几个大老爷们儿扛包那俩钱,分摊了也跟挖野菜讨饭差不多。都是乡里乡亲还都差不多沾亲带故,既然一起逃了出来,哪能半路给扔了不管。谁不知道讨饭磕碜呐,可你们瞧我们这样的,往哪儿一站,谁看到能说不是要饭的?” 宫晓咏沉默了。他能理解这个男人说的话,但又觉得即便是苦工也要比要饭好吧。不过仔细一想,在这个封建制的时空当中,女人除了一些特殊行业,比如刺绣和制茶等不用抛头露面的工作会有半数女工之外,其他真是没有正经职业能让女人去做的。要让这么几个男人做苦工养活这些人,还真是跟要饭也差不多了。 这时候,邢翊鸿再一次开了口:“带我们去你们住的地方,先让你们吃顿热乎饭再说。安启,把他的膀子给按上,然后让他带路。” 57.就地取材 “劫匪”在前面带路,安启在后面跟着,邢翊鸿驾着马车,宫晓咏则在马车里往出倒腾东西。 他们不是没怀疑过这个男人的话。但于他们来说,不管是不是真的,危险性都不大。而且本来就是要赈济灾民的,碰上其他需要帮助的人也不能袖手旁观就是了。 听那个男人说他们有三十来人,那两袋米煮粥的话,应该够两顿的了。虽然搬出这两袋米之后他的存货也就剩下两袋米和两袋面了。然后他又想了一下,弄了两条腌肉和一些调味料出来。其他东西就不行了,会被怀疑的。昨天车上剩下的东西本来就没啥了。 听着车厢里的声音,邢翊鸿的脸上露着温柔的笑容。自家这小家伙的心肠就是好,还没等确定真伪的,就先把东西倒腾出来了。不过也好,趁着现在安启不在车上,做这些事也方便。不过他现在也在思考,时间久了,以安启的心思细腻程度,早晚会察觉异常的。只是到时候再说吧。安启的为人他是一万个相信的,而且他也相信自己不说,即便是怀疑到了什么,安启也不会开口。 宫晓咏把脑袋探出车厢:“翊鸿,光是留这点儿米也哪儿不到哪儿啊。就算给他们钱也有吃光的一天。再说了,我总觉得好手好脚的等别人来救济也不是事儿。不如帮他们找活儿干?” 邢翊鸿扭身,摸了摸晓咏的头:“你呀,动作也忒快了。还没确定是真是假呢。” 宫晓咏撇嘴:“真假不也得帮忙么?” 邢翊鸿笑道:“那倒也是。找活儿干容易,这边不比京城那边的气候,现在种植在隆冬之前都能继续生长。他们若不想回陇俞,能在这里暂住也不是难事。” “劫匪”的话的确没有谎言。当看到这些老少满脸警惕甚至是恐慌地看着他们时,邢翊鸿和安启就已经相信了九成。 他们没有暴露身份,但经过询问几个半大孩子和女人之后,邢翊鸿让安启帮忙把那两袋米搬下了车。“这点儿吃的不多,但能顶一时之饿。” 看到他们之前去抢劫的人,不但没把大头送到衙门挨板子,反而给他们送了粮食,这让这群受了俩多月难的百姓们感激涕零。一群人当时就都下了跪。 邢翊鸿和安启习惯了这些跪拜之礼,可宫晓咏不行啊。他迅速地跳到了一边。“不用这样的,大家快起来。” 王爷笑了:“我们也是举手之劳,这些粮食对我们来说不算什么,但对你们来说却能吃顿饱饭。晓咏,你帮忙他们做些吃的吧。” 宫晓咏正有此意,而且他刚才看到树林里有一大片已经有些败势的百合花,正想去挖些新鲜的百合出来。这些人一看就很久没有好好吃顿饭了。大鱼大肉不行,而且自己也没办法拿出那些来。但还是可以做一点儿有营养的汤羹的。百合就是不错的食材和药材。 宫晓咏带了四个孩子和两个中年女人去挖百合。邢翊鸿和安启则在这边,跟这群人里的老者了解一下他们的情况。 说是老者,实际上也就五十刚出头,但从面容上看已经很老了。“唉,我们也不想背井离乡,可没法子啊。我们村儿的地还在泡着,今年是肯定种不出东西了。房子也都塌了,家里的东西都被水冲得差不多了。不逃出来又能怎么办。” “据我所知陇俞还有一半地势高一些的土地。便是雨水太大也绝收了,可也不至于让你们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吧?”邢翊鸿问道。 另一位老者晃了晃头:“那边是好地,本来每年的收成都比我们这边的洼地好很多。而且那边有一半都是有钱老爷家的土地,哪儿能让我们去落脚呦。” 邢翊鸿眉头微皱:“那你们日后还想回去么?” 老者点头:“咋能不想。那里是我们的家啊。可现在回去,定会饿死了。不然,哪个也不乐意去干这些丧良心的事啊。这是碰到恩公您三位好心肠。现在想想就后怕。若是碰到了旁人,怕是大头他们的小命就交代了。” 再来说说宫晓咏这边的采集情况。 那些个孩子很听话,虽然在他们看来,这位漂亮的小公子比他们大不了几岁,看着很亲切,但他们知道人家是恩公,是有钱人家的孩子,他们也不敢太靠近。只是听宫晓咏说着让他们挖什么,他们就挖什么。 其实这阵子,他们天天都有挖野菜,附近很多他们认识的野菜都挖干净了。就连这些花他们也揪着煮过吃,不过很苦也不好吃。可是他们没想到,这个小公子带着他们挖出来的花根居然这么漂亮,去掉中间的茎之后和外面的皮之后,那根居然漂亮得跟荷花似的。 看着这几个孩子和两位妇人好奇又怀疑的眼神,宫晓咏自己掰下一片百合,想了一下,干脆用衣摆擦了擦土就放到了嘴里。靠,新鲜的就是脆。“甜丝丝的,很好吃哦。”说完,又擦了另一片,递到身后一个小男孩的嘴边。 男孩儿有点儿怕,但是他又真的很饿,再看了一眼宫晓咏笑眯眯的样子,他忍不住张开了嘴巴。入口的东西真的是甜的,而且脆脆的很好吃。孩子的情绪总是很容易就表达出来,也许是宫晓咏亲手喂他吃了这片百合的关系,他也朝宫晓咏笑了出来:“真的甜甜的,很好吃。” 其他孩子听到真的是甜的而且很好吃,不由自主地凑了过来。虽然他们手上没人都用衣服兜了好几个,但那是给大家吃的,他们还舍不得。 宫晓咏笑了,干脆也不管干净与否了,把手在衣服上擦了之后,开始给这几个孩子掰百合根。“我们一会儿把这个百合的根跟米放一起煮成粥吃好不好?” 孩子们此时已经对宫晓咏没有了戒心和惧怕,全部都开心地点这头:“好!!” 那两位中年女子虽然没有尝到这百合根的味道,但却因为孩子们难得的开心和这位小公子的和善而感动着。这个世上,还是有好多的啊! 这里不但有百合根,宫晓咏还发现了一些蘑菇。这地方比京城那边要暖和许多,所以现在仍旧是在伏天的状态之内,有蘑菇自然是不稀奇的。 这些农民倒是比宫晓咏更知道哪种样子的蘑菇能吃,哪种不行。这阵子,他们之所以愿意在这边躲着,其中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山林野地里有很多不要钱的食物,哪怕不能吃得太饱,但也不会饿死。这些蘑菇就是他们救命粮的一种了。 大大小小的蘑菇被兜了不少。宫晓咏觉得也差不多了。看着大家除了百合根和蘑菇之外还都采到了其他几样自己完全没见过的植物,他都有点儿好奇那是什么味道了。 回到“住地”,大家都来帮忙,附近就有一条小溪,里面虽然没有鱼虾,但却清澈干净,是他们这几天的饮用水。当然今天清洗食材也要在那里解决了。 邢翊鸿很好奇自家小王妃弄的这些百合根。鲜百合根他自然是吃过的,但他只见过一片一片的,这样刚挖出来的他还是头一遭。“你可真是走到哪里都能找吃的找到哪里。” 虽然是调侃,但宫晓咏觉得这绝对是对自己的夸奖:“厉害吧!虽然我不认识那么多野菜,但是吃过的还是难不倒我的。怎么样,帮忙洗洗呗?” 邢翊鸿笑了:“乐意效命。只不过,洗后没有奖赏呢?” 宫晓咏瞥了他一眼,而后以极快地速度凑过去在邢翊鸿脸上亲了一口,又以更快地速度缩回原位。“呐,奖赏你拿到了,还不快干活!” 条件简陋,但宫晓咏还是体会到了这些人对生活的用心。虽然用的锅和罐子都是陶制的,而且有几个罐子还有些缺口了,但他们还是把这些器具都清洗得很干净。 几个孩子都围在现搭好的灶台边,正好是不用打扰到宫晓咏做食物又可以最快闻到香味儿的距离。 他把白米放进三个大陶罐里去煮的白粥。对于这样的野灶他真是掌握不好火候,不过有一旁的妇人帮忙,倒也差不到哪里去。等到粥开了转成小火的时候,他在每一个大罐子里倒了一大碗百合根。剩下熬粥的事就继续拜托帮忙的两位妇人了。 那两条腌肉少说也有六七斤,宫晓咏切了其中一条的一半。又把这一半的一半切成了片,剩下的切成了丁。 切成片的腌肉分了一半跟蘑菇炖了一大锅,因为腌肉里本来就有各种调味料,又很咸,所以也就是放了很多水,又加了一点盐。但即便这样,咕嘟了一会儿飘出来的香味儿,也让这些人垂涎三尺了。虽然偶尔他们也会打到野物来吃,但却远没有这种味道让他们感觉到满足。即便没吃到嘴里,他们也能想象出味道,那是家的感觉。 剩下的一半腌肉片被他拿来跟几样吃起来没有苦味儿的野菜炒了。虽然这些人也说不出这些野菜都叫什么名字,有几样还是他们饿的时候胡乱摘来试着吃的,但现在他们选择的这些在宫晓咏看来还真是味道相当不错,口感也很出色的那种。相信过下油肯定很美味。 剩下的腌肉丁是拿来放在粥里的。这些人虽然不算饿了很久没吃东西,但是仍旧不能让他们一次吃太多硬东西,切成丁的腌肉放到粥里,不但增加了味道,也能让粥更有营养。算是弥补了肉比较少的缺憾。但实际上宫晓咏不知道的是,这些人就算平日里也没有几户人家会在粥里放肉丁的,就那这两条腌肉,对他们来说已经够吃好多次的了。有的人家不是年节也舍不得切多一些呢。 “恩公,你们怎么这个时候想去陇俞那边做买卖?那边现在遭灾的地方不少呢。”东西都下锅了,灶前的人也就能闲下来一会儿。帮忙做饭的一个妇人就跟宫晓咏聊了起来。 对恩公这个称呼宫晓咏很不习惯,但邢翊鸿那意思是别没事儿就纠正别人的称呼,尤其是不熟悉之人。所以他也就领受了。“我们临出发之前也不知道啊。而且货都是去年订好了的,去看看吧。万一人家预备了,我们还没去取,不是更让人家难办了。” 妇人叹了口气:“您真是好心肠。这时候可是很少有人敢去我们那地方的。虽然我不知道您跟那儿订了什么货。可我想,如果是跟平常过日子用得着的,即便货还在,也得抬高价了。” 宫晓咏皱了眉头。“都受灾了,还抬价?何况都是之前说好了的。又不是只有他们家有,抬价我们不买了呢?” 妇人苦笑了一下:“一看恩公您的年纪就是太小了,不知道这些市井之事。有多少人都在发难财死人财呢,难得就自己手里有东西,还不抬价?再说了,您不买一走了之了,那些不舍得离开家乡的人,想活着不买能行么?” 宫晓咏眉头拧得更紧了。这样的事他也不是不知道,电视剧里也常演。只是真的看到这些受灾的人亲口跟自己说,他觉得还是很有冲击力的。也许……比起惩治贪官,先去压制这些哄抬物价借机敛财的奸商,可能会让那些灾民更快地得到益处。 58.这才是抢劫 看着大家一口一口地喝着粥,宫晓咏他们仨也觉得有些饿了。不过就这点儿玩意儿,这里有三十来人,也就能吃到八分饱,他们三个人就不打算凑热闹了。不过邢翊鸿是真的有点儿馋那些新鲜的百合了。要是熬成甜羹或者是拿来素炒一定相当不错。 宫晓咏是从来不会漏掉自己人的。他可是一边挖一边偷偷往空间里顺的。而且他已经想好了,今天晚上给邢翊鸿和安启也尝尝这新鲜百合肉丁粥的味道,百合银耳羹也是一定要炖的,还有凉拌百合啊,百合滑鱼片啊这些,他统统都想做出来啊!!! 这些食物别看宫晓咏做得简单,但味道却实打实地好,这些人好久都没有吃过这么有滋味儿的东西了,吃完之后难免有些没够。其实做出来的东西的确不足以让他们吃个全饱,但八分对他们来说也已经很不错了,这种情况再多吃对身体也没好处。而且那两袋米这些人也是打算再多挺几天的。在他们看来,宫晓咏今天这个粥已经很稠了。 邢翊鸿最终带着安启和宫晓咏离开了树林。但是临走之前,他们询问了那个叫大头的男人是过几天就回陇俞,还是明年再回去。 大头姓李,生下来的时候头就显得比一般初生的孩子大,所以他老子就给他起了这么个名字。反正他们这样的乡下人也不在乎名字好不好听,贱名倒还好养活一些。 李大头的意思是他们这些人的地在重灾区,就算是水落下去也没办法补种东西,地不干连房子也没办法重建,回去更是没吃没喝了。 邢翊鸿点了头。虽然他觉得这里面的五六个汉子要是回去,重建的时候能帮上忙。但是想想其他那些老弱妇孺,有他们几个照顾着也不错。于是让他们在这里等两天。他们去那个什么钟员外说一下,让他们在这里住上一年或者半载。 李大头能感觉到这三个人都不是普通人,但是却也不怎么相信邢翊鸿说的“说一下”。可不管如何,人家也是恩人,还留了米和肉给他们吃。多等两日又算得了什么。其实他们也不想走啊。本来一开始找到这个一看就没有多少人会出没的地方,虽然有林木,但还有不少可以耕种的地方,要是搭几个临时的棚子,他们这几个壮年的男人再去干苦力,拿钱买些种子来种。至少日子能过得下去。可谁知道,这地方也是有主的呢。 坐在马车上,宫晓咏叹了口气:“这些人真可怜。那个什么钟员外也真够呛。这个地方明显他也用不到啊,住树林里还赶人。” 邢翊鸿笑了一下:“所以咱们得让他吐出一块土地和几间房子给那些人。若是没有,那片林地收回国用了。” 宫晓咏仍旧心情不好:“还有啊,我听那几个大娘说的,陇俞也不是所有地方都不能住人,没被水淹的地方也是被有钱的大户给占了。还有不少商人趁机哄抬物价,实在是太可恶了!我觉得,贪官惩治是必要,可是这些奸商和心地不善的富户更该惩罚。为什么皇上不颁布一条法令,严禁灾区物价上涨呢?” 邢翊鸿搂着宫晓咏,轻轻滴拍抚着他的肩膀:“有些事,不管是官员还是商贾都相信‘山高皇帝远’这样的话。一层层下来,有些事情的确会被掩盖起来。法令上又何尝没有这些呢。都察院的人也良莠不齐。而这些都是皇兄立志要治的病。按照你们那边的话说这叫改革,可改革并不容易,也不是一朝一夕可以解决的事。首先最要紧的,是皇兄必须要收回所有兵权直接归他所掌控。” 宫晓咏皱着眉头:“真复杂。不过大概其理解了。其实,都察院的人去监督那些官员,可谁来监督都察院?还有啊,我不知道咱们这儿是不是这样,但我听说有的朝代,百姓如果告官,不管是什么原因都得先挨顿板子,下级告上级也是这样。还有下级不能越级上告,不然就是犯上什么的。” 邢翊鸿愣了一下:“百姓告官挨打在咱们大恒是不存在的。但是也的确难告得了。至于越级上告这种事的确是不推荐的。但如果事情涉及上一级官员,而且事情属实的话,倒也没什么。若查实是假的,自然官职也就没了。不过你这么一说,我倒觉得,的确应该有一个不怕官也不在乎钱财权势的人来时常监督那些官员。” 宫晓咏歪头看他:“你不是说你吧?” 邢翊鸿笑着摇头:“我是觉得,四哥挺合适。” 宫晓咏撇嘴:“你倒挺会给旁人找活儿干的。” 邢翊鸿笑道:“其实四哥还是挺有才干的,只是懒得争逐而已。不过他这个人有个缺点,按照你们那边的话说就是爱打听八卦。你不觉得,吃喝用度权势地位都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主儿,又不好色没追求的人,不是很合适这个官职么?” 宫晓咏思考了一下,还是白了邢翊鸿一眼:“反正我就是觉得,你是在给四皇子没事儿找事儿。不过……也算你有道理了。” 钟员外在芦城县也算得上是一等一的大户了。别看是县城,可因为本地是恒国数一数二的茶品交易市场,所以那可是非常繁华的。所以这钟员外也的确很有钱。 但是再有钱的人在权势面前也得低头。他从来没想过,自己就是想撵走那些住在自己新买那片林地里的人呢,竟然就惹到一位京城大官了。虽然他没亲眼看到那位大官,可能让县太爷满头是汗急赤白咧地跟他说这件事,他就能猜到那位大官绝对官职不小。他历来是个识时务的人,当然说难听点就是见风使舵。对那些穷鬼他自然是懒得施舍一眼,可他却希望那些大官能施舍自己一眼。 所以他很痛快地答应不撵那些难民,而且还可以帮忙他们搭帐篷。 但王爷会这么就满意了么?当然不。安启在跟着县官偷偷在暗处已经把俩人交谈时说的话,以及那钟员外的嘴脸都看了个一清二楚。邢翊鸿听后立刻决定,让这货腾出二十亩良田和一户大宅。并且得立下字据,那二十亩田里的所产全部归这些难民所有,除了土地应交的税粮之外,他不可以拿走一粒米。至于那大宅,在难民们离开之前他也不得收回或者是指手画脚。 县官听到这些之后,顿时缩了脖子。他的确是老老实实地把钱员外家记录在案的那些田产地业都交代了,可他没想到王爷能要求这么多。不过他也不傻,不帮着王爷办事他还帮着谁?钟员外的确是经常孝敬他,可再孝敬也不能让他升官啊!这王爷可就不同了。 邢翊鸿真心看不上这个县官,不过收拾他不急于一时,更重要的是要先解决三十来人的生计问题。其实他真是想把那块山林地收回来,但是听说是要在那里种茶,他就暂时搁置了这个想法。就算收,等茶树种完了长好了再收,不是更好?谁让那个钟保勤为富不仁呢。明明那块林地两个月前还是无主地,案卷上写着一百两,这就把那么大片山地给卖了?这里面要是没有猫腻就见鬼了! 李大头他们是被钟保勤派人接到余香村的。那里有几十亩没办法种茶的树的薄田正好空着,现在就分了其中的二十亩暂时借给这三十来人种。至于宅院就是在田边不远处的一个院子。院子其实是挺大的,也分了前后三层院子,但是年头太久了,也就面前能看出当初青砖瓦舍的样子。安启看到的时候觉得相当不满意,但李大头们已经觉得非常不错了。甚至是比他们原来的家要好得多。 邢翊鸿和宫晓咏都没再露面。一来是没有必要去接受那些人的道谢,他们这趟本来就是为了赈济灾民。二来也是不想节外生枝。虽然那些贪官奸商们还不知道皇上已经派人盯上了他们,可但凡是那样的人没有不心虚的,有点儿脑子的都会比平常人警觉。所以少些是非总是要好得多。还有这三来,就是那个钟员外这两天连连有求见他们的意思,这让邢翊鸿烦躁异常。最后是宫晓咏出了个馊主意,冒充是大皇子的表弟,太后的侄子来这边游山玩水的,跟钟员外见了一面。 听到是皇亲国戚,钟保勤一开始很激动。“草民钟保勤叩见大人!” 宫晓咏是真不习惯有人叩拜,即便对方是自己讨厌的人也不能让他略微舒服一点儿。“这两天就是你死皮赖脸地非要见本公子?” 钟保勤赶紧点头:“正是草民!草民是听闻大人路过本地,所以想奉上一些薄礼,以表心意!”说着,双手捧起一个十分精致的锦盒。 宫晓咏根本没接,继续坐在椅子上,仰着头,眯缝着眼睛。“你倒是有心,放下吧。” 听到人家收了礼,钟保勤立刻就乐呵了:“这盒子里是草民自家茶树制出的极品雾中雪翠,绝对比贡茶还要美妙几分。” 宫晓咏是不明白,可躲在后面的邢翊鸿却知道钟保勤为啥说这个了。大概是想让自家小王妃能帮忙他美言几句,好让他这雾中雪翠能成为贡茶。到时候如果他能成为贡茶皇商,那可就更有身价了。不过他想得挺好,宫晓咏就算不明白这些弯弯绕,也知道找茬把讨厌人赶走的道理。“什么?你这意思,是说宫中众人都不如你这草民识茶懂茶了?!” 也许是宫晓咏的戏演得太逼真,当然最可能是钟保勤这辈子也没见过皇亲国戚,所以本来就心中畏惧。他这边还想着美事儿呢,冷不丁被人家一吼,当时就吓得手哆嗦了。“草,草,草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 宫晓咏一脸的不耐烦:“我管你有什么意思!本公子出来是玩的,哪儿有心情听你这里满口胡言乱语!赶紧滚,不然就治你一个犯上之罪!” 被宫晓咏这么一喷,钟保勤虽然不知道这位小皇亲为啥这么生气,但他却知道自己再不走就要倒霉了。于是磕了个头,赶紧离开了了。 看到自家小王妃这幅高傲的模样,邢翊鸿在后面笑得不行。等人走后,就剩下他们俩,他赶紧走过去亲了几口。“你可真是我的宝贝。” 宫晓咏这会儿的得瑟劲儿还没过呢。“没见过猪跑好歹我还是吃过猪肉的!装这么一会儿还不在话下!话说,你暴露了身份,不怕这个县官会说漏嘴?” 邢翊鸿一笑:“除非他对连升三级没兴趣,否则就只有刀压脖子他才能漏那个嘴了。放心,这样的人多如牛毛,有贪念的人唯一的好处就是为了得到想要的东西可以忍耐。” 宫晓咏凑过去拿过那个锦盒,打开一看,里面的确有两个茶叶罐子,但在罐子边上,还放着两只玉簪。他虽然不懂这些,但看这晶莹剔透的样子,想必价格不菲。“呦呵,还是夹心儿的呢嘿!” 邢翊鸿也走了过去,不过他则打开了其中一罐茶叶,提鼻子闻了闻:“的确是好茶。想必真的不比那些贡茶逊色。只是这样好的茶园和制茶师傅归这样的人所有,实在是暴敛天物。或许给茶园和茶农们换个主人和东家也不错。” 宫晓咏仰起头,看着邢翊鸿非常认真的说道:“其实我觉得吧,比起李大头,你比较像打劫的。” 邢翊鸿笑得更高兴了:“打劫这些为富不仁的?” 宫晓咏点头:“所以这叫劫富济贫!挺不错的!” 邢翊鸿低头亲了一口:“谢王妃夸奖!” 59.伪装进城 离开芦城县,这一次他们仨人选择了官道继续前行。有了李大头他们这群人的描述和亲眼看到钟保勤这种人的行径,他们觉得了解一下陇俞周围的情况也是很必要的。 其实只要日夜兼程,六天之后他们就可以达到陇俞了,不过邢翊鸿还不想那么快。他们走小路已经比在官道过来快了将近三天的时间了,而且他已经派人跟暗中送粮的人做了联络。让他们先以富户的名字,开粥场接济吃不上饭的灾民,并且让他们招揽本地的医者,所以还是有些工夫匀给他们做暗中调查的。 安启比较忙碌,每天找到落脚点之后,他都会出去打听消息。这些地方偶尔也会有邢翊鸿的生意,虽然都没有顺心楼大,但打听小道消息还是很方便的。 而邢翊鸿则带着宫晓咏在市井里走一圈。一来看看本地有多少涌进来的难民,以及那些难民现在过的是啥样的日子。二来也可以瞧瞧有哪些有钱的人家可以敲出钱来,用之于民。 对于“劫富济贫”这四个字,王爷是相当欣赏的。其实十万两银子虽然多,但用在重建灾区和安抚百姓上就稍显少了一些。虽然朝廷也不一定要帮忙那些灾民连家宅都重新修起,可这几日在空间里,他们俩看了不少现代社会灾后重建的照片。他觉得由国家统一修盖的房屋虽然要花费大量银钱,但却可以让百姓们更好的重新开始。而且如果房屋修建的地方合适,建筑得牢靠,虽不能一劳永逸,但却可以少几十年的麻烦。 所以,从一些为富不仁的人手里掏银子,绝对是减轻国库负担,又能收拢人心的好事。就像晓咏说的,虽然这些人舍不得钱,但有王爷甚至是皇上给些的一块牌匾镇宅,怕是万金他们都乐意要。只是当他们知道这些东西没有任何用处和特权之后,后悔也晚了。 越靠近陇俞,沿途的情况就越让他们揪心。不光是城镇里有难民在露宿街头,就连小村子里也有一些人窝在墙角或者是树下。因为距离陇俞已经不远了,虽然这边没有洪水过境,但连绵的阴雨天也让田地没了什么收成,所以也就没有人再去理会那些缩在自家外面的难民。但这些百姓也是不愿意的。他们担心,一旦这些人饿疯了,说不准就会来抢他们的东西。所以有些村子,也会有一些年轻人集合在一起,赶走那些本来就已经无家可归的难民。 这是一个恶性的循环,保卫自己的家园没有错,那些灾民的确可能会做出那样的事。但想找东西糊口的人,更是值得可怜。 宫晓咏这两天完全没有胃口,只要一想起那些难民,他就心里难过。“翊鸿,不然我还装太后的侄子,然后让那些人开仓放粮?这样真的很容易民变啊!电视剧里都是这么演的!” 邢翊鸿摇头:“坚持几天,最迟后天咱们也到陇俞了。我一会儿让安启带着印玺先过去,让御营处的人立刻把钱兆宗等人扣住。到时候再开仓放粮。现在怕打草惊蛇。毕竟太近了。” 宫晓咏皱眉:“惊他们怕什么?有什么可担心的?” 邢翊鸿回答:“不是怕他们什么,而是就算要处置,也要人赃并获才好。何况这种事不宜让百姓知道,否则就不是被饥饿逼的暴动了。” 宫晓咏泄气了:“那这样吧,我们现在就启程吧。少睡两天也没关系的。” 看着自家这忧国忧民的小王妃,邢翊鸿微笑着点了点头:“好。我去跟安启安排一下。你回别墅弄点儿能带在路上吃的东西。给安启也预备一份。” 最容易带也最能让男人们吃饱的东西肯定就是大饼卷肉了。受到各种武侠小说和电视剧的影响,宫晓咏还是很羡慕抄起两块大饼,直接啃二斤牛肉,用大坛子喝酒那种粗狂范儿的。只可惜他们家王爷和护卫师兄都是斯文人,他就收敛了这种幻想。 他和邢翊鸿的东西好办,炒菜什么的都行,做上两三个小时,放厨房里也不会坏更不会凉掉,所以问题不大,基本是想吃什么就有什么。但是给安启的就不行了。那得又不怕冷又能管饱的。所以他最后还是选择了饼和肉。 牛肉在古代不容易得,尤其是杀耕牛那可是犯法的。他这次出来没机会带那么多,所以只能给安启做猪肉铺了。 当然他这个猪肉脯做着挺简单的。直接用料理机把肉打成肉泥,然后掺上葱末、姜汁、胡椒粉、花椒粉,再用蚝油和盐来调味,最后摊平了之后直接放到烤箱里烤的。烤到差不多的时候先暂停,然后拿出来刷蜂蜜,然后继续烤到肉脯略硬但有不焦糊就行了。忙活了他一个来小时,借用现代化工具,也才烤出三斤肉脯。最后把自己腌的酱黄瓜和酸萝卜、酸笋切好了一样装了一个油布包。主食就选了发面椒盐饼了。 看着宫晓咏递过来的好大一包东西,安启心里也是暖和的。他能感觉的到,宫晓咏是把他们都当成了亲人看待。以前他只是感激宫晓咏让文佑开朗了很多,现在他更是深深地觉得,王爷找的这个王妃,实在是太出色了。“我骑马去,很快的。” 邢翊鸿点头:“到了之后立刻让人下手。” 安启应了之后立刻离开了他们所住的客栈。而邢翊鸿也跟宫晓咏拿起了随身的小包袱,跟前柜结了帐,驾着马车又一次上了路。 星夜兼程,但奈何路真是不好走。单人独马还算凑合,马车这种东西是很容易出事的。 由于水灾过境,陇俞及周围的乡村都被淹得很严重,官道也不能幸免。而本来应该最先解决的交通问题,当然不可能进入那些贪官的考虑当中。所以很不幸,在就到陇俞县城,王爷一边来劲儿地赶着车,一边儿跟宫晓咏说话的时候,左面车轮刚好压到了一块尖石,然后悲催的事情发生了,不但把正坐在外面赶车的邢翊鸿颠了下去,宫晓咏这个在车里摊着脑袋来聊天的人也跟着遭了秧。 结果就是小两口都趴在了泥坑里。 邢翊鸿这辈子还真没这么狼狈过。不过看到宫晓咏坐起来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来看自己有没有受伤,他又觉得其实狼狈一点儿也没什么所谓。瞧,自家小王妃多知道关心人。这小脸儿上弄了几点儿泥印子,还挺俏皮的。“我没事儿,一个习武的粗人这点儿摔打算什么。倒是你,摔疼了没?” 宫晓咏摇头:“大半个身子都压你身上了,我摔什么啊!真是倒霉,这破道也不知道赶紧修修。他们把钱都贪了,难不成还能飘着离开啊!” 两个人站起来之后,看着对方一身一脸的泥样,都忍不住笑了起来。邢翊鸿用自己的泥手点了一下宫晓咏的鼻尖:“没心没肺。还笑这么开心。” 宫晓咏拿起自己的泥巴掌,在邢翊鸿的脸上抹了一把:“没肺没心,你不也笑得挺开心!” 于是,这两张脸,现在都够看一顿的了。 要想洗干净换身衣服,再重新坐车走,这都不是事儿。他们虽然离陇俞不远了,但是实际上现在日头已经开始西落了。道上根本就没多少人经过,只要他们把马车拉到一边的林子里,回空间干什么都行。 不过邢翊鸿觉得难得他们他都把自己祸害成这么个脏德行,不利用一下也实在是糟蹋。于是就决定用这种造型进城,然后试试这难民的人情冷暖。 宫晓咏认为这样做是很有用的。只是马车他是真舍不得扔掉,但是家里的别墅又放不下这么一个大家伙。邢翊鸿看自家小王妃这个纠结的劲儿,当机立断把马的缰绳什么的都给砍断了。然后一拍马屁股,让他自己奔前程去了。这马车里本来也没什么东西,安启先走之后宫晓咏已经把东西都放到了空间,所以直接就这么弃在路边了。虽然宫晓咏也很舍不得这个车厢,但一想到也许能让那个没地方住的百姓捡到当屋子用一用也是好的。再不济虽然当柴火可惜了儿的,也能取暖啊。 当然宫晓咏不知道的是,这马车虽然不是上好的,但少说也能卖个四五辆银子呢。哪个捡到的也不会傻到当柴火烧了就是了。 俩人走到陇俞县城城门的时候,本以为能看到守城的军兵,没想到城门打开着,门口除了几个背风的百姓之外,根本就没有一个守城的差人在。看到这个,邢翊鸿皱了眉头,看来这里的衙门还真是让城散放着啊! 手拉手,两个人微弓着腰一起走进陇俞城,地上的情况很糟糕,虽然只有边角和低洼的地方才会有淤泥,但碎砖瓦和盘子碗的碎片还是有不少的。更多的则是干燥后的泥变成的尘灰,只要有人一走过,就会带起来些许,若是低着头走,便会觉得呛得慌。 看得出来,如今关门闭户的街道曾经也是挺繁华的。有很多结实的房屋和牌匾并没有受到洪水的影响,要分辨出曾经的样子并不难。只是现在没有一家开门做生意。而街道边和巷子里窝着的受灾百姓倒是不少。本来看到有陌生人出没,他们还都会抬头警惕又渴望地看一眼,但瞧见走过的也是两个跟他们一样,一身污泥的人,就又都失望滴低下了头。 宫晓咏心里本来就不舒服,进城之后就更是觉得心疼了。不是他爱心泛滥,也不是他有圣母情结。这么多人受难,心态略微正常的人都会有这些于心不忍的感觉吧。更何况,这些百姓原本可以过得再好那么一点儿的。 邢翊鸿的眉头一直皱着,在外人看来他像是为了吃喝喝住所而忧虑,但宫晓咏知道自己王爷是为了什么。“我们现在怎么办?” 邢翊鸿问:“还记得李大头说陇俞最有钱的那个粮商叫什么名字么?” 宫晓咏点头:“好像叫马……马什么来着?……呃……马复春,对!就叫马复春!开了一个马家粮铺。” 邢翊鸿点了点头:“好。咱们就去这个马家粮铺要点儿米来!” 60.强抢打砸真霸气! 马家粮铺很好找,随便问一个人就知道了。想知道粮铺里有没有货也不难,只要问他们开不开门卖粮就行。 不过回答他们的老人看着他们俩,有点儿欲言又止的意思。但最后还是决定说两句实在话:“你们俩也是想买粮吧?我劝你们要是有钱还是去远点的地方吧。我们这儿,除了年纪大的走不远,又故土难离的,都没人乐意留下来了。那马家粮铺里的粮,现在可买不起啊!” 邢翊鸿没有说话,而是递给宫晓咏一个眼色。晓咏立刻假装往怀里摸了一下,然后掏出一个巴掌大的饼递了过去。“谢谢您,我们不是去买粮。是为了让他们放粮。” 意外地接到这块饼,老人愣了一下,反应了一会儿才领悟到宫晓咏说的这句话是啥意思。“你们……打不过他们的!他们有护院打手,已经打伤很多人了!”这时候还肯把食物分出来的人,肯定是好心肠。老人真是不希望这两个年轻人受伤。他们这儿可不光是粮贵,药更贵啊! 邢翊鸿眼珠一转,立刻想到了一个主意:“老人家,半个时辰之后,您能召集来几十人到马家粮铺门口么?我保证让他们拿出粮食来。” 老者根本就不相信,但是也存了一丝希望。“真的?” 宫晓咏立刻一拍胸脯:“比珍珠还真!” 邢翊鸿笑了,随手从自己的腰里摸出一张一千两的银票。他们大恒对数字有一套特殊的符号记录,他可以肯定这老人家就算不识字也会认得这张银票。“若是不能让他们自愿拿粮出来,我还能买大家一顿饱饭。” 老者识别了好一会儿,终于确认这是一千两的银票。当时就傻眼了。“您……您二位是……” 邢翊鸿晃了下头:“暂时您老还不需要知道我们是谁。但我们的目的就是为了让那些奸商吐出粮食来,所以需要人手。您看……” 这下老者是有九成的相信了。赶紧点了头:“成!我这就去找人!您可真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啊!!!” 这活“菩萨”当然不会买粮,而是想打、砸、抢。除了是解气和让这些挨饿的百姓能抢一部分粮食吃两顿饭之外,他也是为了让宫晓咏看看自己的伸手。所以到了马家粮铺边上,他让宫晓咏躲到了一边,自己去踹那门板了。 宫晓咏是紧张的。他之前见识过一次安启的本领,但是他们家王爷的身手他没瞧过啊!这货还说踏雪无痕登萍渡水是扯淡,那明显是功夫不到家好么!!(喂喂,你的认知观有问题啊少年……) 不过邢翊鸿没有让自家小王妃失望。这门板踹的,连招呼都没打,一脚就给干劈了。把宫晓咏吓了一个哆嗦。马上就想跑过去看看自家王爷的脚脖子有没有受伤了。不过虽然担心,心里还是挺美的。还是自家的汉子最厉害!这一记绝命脚,何止一个干净利落了得啊!!! 他们两口子一个爽了一个美了。可粮铺里的人不愿意了啊!他们这粮铺虽然每天只开门两个时辰,铺子里的米粮也不多,但打手却有好几个。本着能卖出比平时多几倍甚至几十倍价钱的粮,马复春可是非常在意的。所以派了自己的大儿子在米铺坐镇。别看门没打开,可说不准啥时候就会有人饿极了,花高价来买粮了。谁知道,今天等来的不是钱,而是踢馆的。 粮铺里的打手还挺多。足有八个。加上一个管账的先生,以及马复春的大儿子马大少,这十个人一起走出来还是有点儿气势的。这一瞬间,宫晓咏真是担心了。但眨眼的工夫,他再一次领略到了安遥王殿下的流弊之处。这身形,这力道!闪展腾挪,抬拳劈掌。也就是两三分钟的时间,这些人就都被撩趴下了。那是真趴下了! 宫晓咏赶紧蹦跶了过去:“这也太厉害了!打哪儿了?我都没看清楚!” 邢翊鸿笑道:“劈的后背和肩甲的穴道,死不了也伤不到。就是一时半会儿起不来。” 宫晓咏就差星星眼了:“好厉害!太厉害了!”果然什么踏雪无痕登萍渡水那些都是扯淡!自家王爷才是真功夫!(呸!) 百姓们在最合适的时间段内到场了。来的也不光是那些在村子里没吃没喝也没地方住的难民,县城里这些有房子有家的百姓也好不到那里去,所以也都来了。刚开始那些人见到这场面还愣了一下。可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嗓子“抢啊!!”场面就失控了。 邢翊鸿早就把宫晓咏拉倒了一边,看着那些哄抢的百姓,微微皱了下眉头。 宫晓咏郁闷:“抢啥啊。一人份,分了多好啊。” 邢翊鸿笑道:“都饿急了的人,谁会跟你一人一份的分。反正粮铺里的粮食也不多,就那十来袋,抢也就抢了。” 宫晓咏皱眉:“我是怕他们抢的时候互相伤到。”不过被哄抢的速度太快,还没等他纠结完了,抢完米粮的人都已经快散得差不多了。就剩下一些看起来年纪不大的孩子,在地上仔细的捡着米,搂着混了土的面。 两个人看着真是心疼。宫晓咏从空间里弄出几块饼打算过去,邢翊鸿一把就拉住了他的肩膀:“不用。虽然朝廷有义务帮他们摆脱灾难带来的贫困,但活下去是他们自己的责任。就算是抢,也不是不劳而获。” 宫晓咏愣了一下,虽然不是特别能理解邢翊鸿的意思,但是他还是把饼收了回去。“那现在要怎么办?” 邢翊鸿笑道:“这点儿米自然是不够用的。所以,我们可以去马府‘求’粮。” 宫晓咏眯起眼睛:“是去抢吧?” 邢翊鸿满脸愉悦:“用‘求’字不是能让他们折寿么。” 宫晓咏黑线:“你这才真是杀人不见血的厉害招数啊王爷!!” 要不是附近还有人,王爷肯定会哈哈大笑:“多谢王妃夸奖!本王受之无愧!” 马复春今年有四十八岁,不过大儿子已经二十四了。也就是说这货十四岁的时候就已经进行了第一次繁殖工作,并且迅速地完成了这项使命。只可惜什么种出什么苗。马复春是个见钱眼开贪财好色之辈,他那四个儿子也都一个德行。尤其以他大儿子为最。虽然因为他们家不是本城最有钱的,还不至于到横行霸道抢男霸女的地步,可也是人尽皆知的纨绔子弟了。 而身为纨绔子弟的爹,马复春倒觉得挺有面子。至少儿子给自己生了不少孙子啊!这人丁兴旺的马府,要钱有钱,要地有地,除了自家没有一个能挠到官职之外,其他的简直是太让他满意了。尤其是这一次跟钱大人勾搭上了路子,舍出一个庶出的女儿,能换三儿子当官的路那可是相当划算的!还有那些便宜到了极点的赈灾粮……再放出十倍的价格一卖,这日子真是想想就能美出鼻涕泡来啊! 邢翊鸿带着宫晓咏“讨要”到马府门口的时候,马复春马员外正跟自己的九夫人互相喂葡萄呢。这可是今天早上有人快马加鞭送过来,新鲜刚摘下来的上好美人睛。正在美妙之时被人打扰,那是什么心情?想必是个男人都会火冒三丈。何况还是被两个一身是泥的穷鬼打扰,这简直就是火上加火啊! 本来马复春是不可能去门口看人怎么在自家门口抢饭的。毕竟他养了那么多打手也不是吃白饭的。但是当他听到那些人上去就被打趴下,对方最多用四招的时候,他就知道来人肯定不是善茬子了,那自己不出去恐怕人家就打到内院儿了。 看到马复春那一脑门子油的德行,宫晓咏笑了。“这长相,真是经典!电视剧里都这么演的!果然那些编剧导演还是有些生活底子的!他这样,就差在脑门上贴上‘快来揍我’四个大字了。” 邢翊鸿一下子就被宫晓咏的话给逗乐了。方才运到拳头上的气也差点儿卸掉。“小笨蛋,这时候别逗我笑!破功知道么!” 宫晓咏立刻严肃了起来:“噢噢噢噢!我这不是不知道么!那你快点儿绷起来,别看我,看他你肯定啥气都能运足了!” 王妃殿下的话是对的。看到马复春那一脸狂拽叼炫的表情,王爷的气果断运高了九十九个百分点!“我们俩现在正饿着,马员外不觉得应该尽尽地主之谊,拿出几万斤粮食来周济一下么?” 马复春还是见过世面的,别看邢翊鸿一身一脸的泥,料子也不是订好的。但人的气质和气场是不会因为这些儿改变的。他能感觉到,这两个人既然能毫不费力地把他这些护院都打趴下,一定不是泛泛之辈。但他完全没想过这位是王爷,又是皇上派来的另一个钦差。他只是觉得,这也许是绿林道上,那位想要劫富济贫的“侠客”。当然了,他们这样的人最讨厌的就是清官和侠客,只是现在对自己来说对方是危险,那么适当缓和一下气氛还是可以的。 “两位壮士一看就是远道而来,马某自然该尽地主之谊。来人呐,预备上等酒席一桌,请两位前厅饮酒!”在他以为,这些绿林人最受的就是恭敬和吃喝。以前他也接触过几位,一开始跟自己咋咋呼呼,后来几杯酒之后就能称兄道弟了。 可是王爷哪里能受这一套啊。当时就笑了:“几万斤粮食换上等酒席一桌,马员外不愧是‘出色’的商人!倒不知道是什么菜色的上等酒席,能比得了这高于市价十倍的几万斤粮食了。” 马复春皱了眉头,看了一下还有的这些护院,估算着还能扛上一阵子。见对方不吃软的,就只能来硬的了。“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你们要是吃了我马复春这顿酒席,往后好说好讲。赏你们百斤粮食果腹也不是难事。若是你们明白事儿的,我马府也可以给你们一份差事,保证吃饱穿暖,不用这么一身烂泥食不果腹。可若你们不识好歹,在我马府撒野,后果可就不是衙门里挨几板子那么简单了!判你们个秋后处斩又有何难!” 邢翊鸿大笑:“怎么,你还当朝廷是你家开的不成?!” 马复春冷笑:“不妨告诉你!本员外与国丈是姻亲,皇上也是我马府的亲戚!这朝廷不是我家开的,难不成还是你家开的?!” 宫晓咏这回是真乐了。他就没见过这么有职业道德的人!把一个智商低下的恶人演绎得这叫一个中规中矩,套路上丝毫没有差错。既不失狗血之姿、又兼有弱智之色。简直可以称得上是脑残界的经典、炮灰界的楷模啊!!“艾玛,你赶紧削他一顿吧。我看着太来气了!对了,弄老实了我也踹几脚。估计脚感应该不错。” 61.开设粥场 马府的混乱在衙门来人之后暂时停止了。而衙门来的人并不是马复春期待的捕头甚至是县太爷,而是一个年轻英武的男人和一堆陌生面孔的衙役。他完全不认识。 他不认识邢翊鸿和宫晓咏可认识。一看就知道官府被“占领”了。 安启带着这些穿着衙役的衣服,实际上却是皇上亲卫御营处的暗卫,齐齐来到邢翊鸿面前,单膝跪倒:“属下参见王爷!” 平常他们师兄弟是没有这种礼节的,今天这个自然也是戏的一部分,而这种事不用排演也知道怎么做了。 邢翊鸿一摆手,虽然满脸黑泥,但范儿还是在的。“这个马复春为富不仁,贿赂朝廷命官、私抬物价、恶控粮草。又口出不逊污蔑君主、冒认皇亲。欺君之罪罪不可恕!给本王拿下之后,明日午时西城门外斩首示众!马府一干人等,暂时收押监牢,待查证罪行之后再行定夺!” “属下遵命!”安启起身之后,朝暗卫们一挥手,顿时马府就鬼哭狼嚎上了。那马复春做梦也没想到,堂堂一国王爷能整这么个造型来“坑”自己,他真是后悔莫及!可这时候想喊也没用了。他的全部希望都是在钱兆宗身上,所以他觉得自己尚且还有一线生机。 不过安启可没有给他继续幻想机会。亲手将其捆绑上之后,就跟他说了一句话。那叫一个简单扼要:“钱兆宗明日陪你处斩。” 然后鬼哭狼嚎中又多了一个最尖利刺耳的声音。宫晓咏掏了掏耳朵,觉得自己那位祥公公师傅果断是小百灵啊!!! 马府的事交给了安启他们处理。邢翊鸿拉着宫晓咏出了大门。这里面乌烟瘴气的相当难受,听到那些唔嗷喊叫的声音,脑仁儿都疼了。 “明天真的连钱兆宗也要斩首?”俩人找了一个无人的角落进了空间,宫晓咏一边放洗澡水,一边问。 邢翊鸿此时已经迫不及待地把自己扒光了。这脏兮兮的感觉真是糟糕透了!“嗯。处斩钱兆宗是皇兄下的密旨。而这个马复春也死有余辜。” 宫晓咏点头:“这倒是。你说奇怪不,之前六皇子的事,我还特别纠结特别闹心。现在听说杀这俩人,我咋觉得痛快呢?”明明自己有二十年的生命平等神马的观念在啊!这不科学! 邢翊鸿笑道:“都说了他们是死有余辜。我看你们那边的法令,不也有没废除死刑的国家么。有些人作恶,不斩留着又有何用?像钱兆宗和马复春这样的人。便是给他们几十年的时间改造自我。也是无用的。有些想法和念头根深蒂固。” 宫晓咏叹了口气:“说起来,那些因为他们而饿死饿病的人是真的冤枉。我看城里百姓那样,之前你说让人先暗中施粥也没什么动静啊。咱们明天开仓放粮?” “他们也是不敢明目张胆的来,毕竟之前这地方还是钱兆宗他们这些人说了算。放粮这事还不急于一时。那几个跟马复春一样的富户这两日要一一抄家。等统计完所得之后再放粮,把那些原本都要给百姓和从百姓那里搜刮来的一次性都还回去。明天开始先开粥场,这个粮先从第二批赈灾粮从拿。这件事交给你负责,怎么样?”说着,邢翊鸿搂过宫晓咏的小细腰,这些日子真是有点儿憋得慌啊。不过还是得在忍几天。 宫晓咏完全没想到自家王爷这时候还有那么一刹那想到那种事,他心里真的就只有开粥厂的事情了。“好!不过我一个人肯定忙活不过来。安排给我十个人吧。差不多应该够了是不?” 邢翊鸿点头:“给你二十人,还都得是精挑细选的高手才行。不然伤了我家小王妃,本王可是会心痛的。这几天就要辛苦你了。不过为了方便记录人口,头一天只能先开一个粥点,肯定会更累。” 撇嘴之后,宫晓咏摇了摇头:“这哪里算的上辛苦。你和安大哥肯定更忙活。一会儿洗好了我去弄点儿好吃的。过会儿给安大哥带去。” 邢翊鸿无奈地亲了一下晓咏的额头。他不想承认自己有一点点醋意,但师兄什么的,他还是很放心的。当然他更放心的是自家小王妃。“那有没有给本王的小灶啊?” 宫晓咏瞥了他一眼:“你哪天也没吃大灶好么!” 安启并没有追问邢翊鸿和宫晓咏是怎么找到地方洗干净之后换上干净衣服的,但是他可以肯定的是,俩人把马车给扔了。不过这并不是他关心的重点,重点是王爷带来的食盒里,是宫晓咏特别制作的一菜一汤四个馒头。 卤香菇味道特别浓郁。而且酱香味儿十足。没有梗的菌盖吃起来又软又有嚼头,纯素的菜色却又着不逊于肉的美味。火腿笋丝汤很平常,但在这样的地方吃起来却又有一番感触在心头了。 喝了一口汤,口中的鲜香把安护卫的思绪给带走了。而此时王爷则在一边儿翻看着这些日子这些人搜集起来的各种证据,以及查处收缴的物资清单。抬头看了一眼师兄那一副享受的模样,嘴角微微一动。“想嫂子了?” 安启愣了一下,随机那绷着的脸上露出一点儿微红,但还是点了头:“嗯。文佑从来都没有外出有玩过。” 邢翊鸿放下手中的各种资料,靠在椅背上:“最迟明年底吧,咱们就一起离京。到时候还不是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或者你们两口子想过更逍遥自在的生活,我也不会老是拘着你。” 安启放下碗,摇了摇头:“我在先皇驾前发过誓愿,便是你赶也赶不走的。何况文佑也就只有晓咏这么一个朋友,我也不希望他们分开。” 邢翊鸿笑道:“那咱们可得尽快吧这些麻烦事解决掉了。不然他们俩也不能安心。” 安启问:“明天让晓咏一个人去忙活,你放心?” 邢翊鸿拿起疑个账本,翻了两页:“有什么可不放心的。晓咏脑袋好使着呢。何况安排十个人持刀在一边看着,十个高手在后面做劳力,谁还敢抢。行了,你赶紧吃。这么一大堆我一个人得看到啥时候。这群人真是一个比一个欠收拾!” 宫晓咏第二天起得非常早。也就五更天刚过,他就起来了。邢翊鸿本来还想让他再多睡一会儿,结果就被自己小王妃给“数落”了一顿。说什么这会儿才开始熬粥已经不早了,那些难民好多天都吃不上一顿饱饭,不早点儿还等什么呢!结果王爷也只好跟着起来,自然整个县衙门里的人就都得一同起大早了。 不用搭粥棚那么麻烦,非常时期就得非常对待。宫晓咏跟邢翊鸿商量了一下,决定为了巩固朝廷的形象,粥场就开在衙门门口。这样一来省去了搭棚子的麻烦,二来直接能利用衙门的大院子来架大锅。反正现在第二批粮草都在衙门里放着,还有之前没被贪走的那一部分粮草也在这儿,倒是不用搬来搬去了。 大锅并不难找。但灶台却没有那么多。结果还是得在大堂门口的院子里搭起了临时的灶台。然后十口大锅一同上了灶台。折腾完这些,天就已经大亮了。 反正是救济灾民让他们填报肚子的,也就不拘什么口感了。宫晓咏把从马复春家搜来的一些东西也都弄了过来。他觉得,应该给这些难民吃点儿有味道也有营养的粥,光是白米清水是不行的。毕竟要修建堤坝也好、疏通河道也好,没有这些人来一起努力是不行的。所以他这粥里加了薏米、红豆和南瓜。既能补充体力,这些东西也有祛内湿补脾胃的功效。 说到这个,宫晓咏真是得感谢之前照顾莫行云的那些日子了。看来等粮食发放下去不用开粥场之后,他真得仔细研究一下二哥给自己拿的那些药方子。那里可有莫家的独门药方,虽说是拿来以防有疫情发生应急用的,但也不能直接就大咧咧地交给不熟悉的大夫。刚才有几个人咳得还是挺厉害的。 有人敲着锣在陇俞的大街小巷喊了一圈。意思就是让老百姓到衙门门口去领粥喝,自带家伙事儿。结果就是几乎全城的人都糊过去了。不管是真的没粮的还是家里粮食不多的。当然也不排除家中有不少余粮,但是还是想节约下来留着的。总之很短时间内,衙门门口就聚集了一群人,有一种黑压压一眼望不到头的感觉。 宫晓咏真有点儿眼晕。他不是没见过这么多人,他是没见过这么多都饿到眼蓝的人。要不是自家王爷给也了这些个身强体壮又有佩刀在身的护卫,真是衙门也拦不住饿急了的人吧! 宫晓咏让人先发了话,排三个队伍,一人领一大碗,领完就走明天再来。加塞、争斗、抢夺还有重复领取的人统统赶走。总之一句话,就是绝对不可以捣乱影响发粥的秩序! 说实话,一些小磕碰是在所难免。但总体来说还行。毕竟百姓还是惧怕着官府的,就是那几个熬粥的暗卫苦逼得无以复加。一开始是闻着这些粥的香味儿很舒服,太阳升起之后就觉得闷热了。再后来一锅没了再继续,这十个缸一样的大锅就没有空的时候。不光是锅里,为了米好煮的快一些,边上还有人在不停滴用大盆泡着米。总之他们觉得,往后一年不吃粥都不会想了,他们现在想吃肉啊!重体力活需要能量来补充!这才只是第一天! 也是这一天,城里这些人对朝廷的说法就有了个转变。陇俞这个地方并不是第一次发水,恒国其他地方也偶有灾祸。朝廷开粥场不稀奇,但是历来那些粥都是清汤寡水不说,有些官员为了私吞钱粮,米都放得极少,甚至有不少连谷壳子沙粒子都往里掺的。哪见过今天这样的。不但粥很稠,里面还有这么多加料!吃起来甜丝丝的感觉,不光是舌头能感觉到,心也被一点点暖了过来。 这可比上个月衙门给发的那些米汤好得不止一点半点,虽然头几天有两个善人也施了粥,但可惜的是数量不多,大多数人其实都没赶上。 宫晓咏一开始是亲自盛的。这一勺一勺的盛绝对是机械运动,久了就会累得慌。他虽然能颠勺,问题是他颠勺的时间有限。小半天下来,他胳膊就抬不起来了。边上的护卫赶紧接过王妃手里的饭勺子,本来他还觉得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活计。结果生生被宫晓咏那充满信任和移交重任的那种眼光和言语给弄得沉重无比了。 王妃殿下看着仍旧遥遥无期的长龙,叹了口气。本来自己还天真的以为可以发早晚各一碗粥呢,再不然就是没吃饱回去接着排队再盛一碗。结果还是自己王爷说得对啊。光是这一人一碗就很夸张了,何况白食这种东西只要能保证饿不死人就好。邢翊鸿他们那边准备的招工信息,估计能让更多人重新用劳动获得自己生活的资本吧。62.暂治陇俞 当天晚上,小两口见面之后,都瞧出了对方的疲惫。 邢翊鸿还好,基本都是动口的,虽然心里也觉得烦躁累得慌,但终究没什么体力活。宫晓咏就不一样了,他觉得自己两辈子都没有这么辛苦过。打扫一整片御花园也不如这个累。 邢翊鸿听暗卫报告说晓咏做得非常好,自己心里挺自豪的。但架不住心疼啊。“明天光动嘴看着他们就干活就行了。别自己伸手了。另外你把两排变成五排。院子里多架十口锅。我已经招到不少人了,再分过去二十人给你,我特意挑了一些懂做食物的。佐庄是皇兄的近身暗卫,明日我让他帮忙看着,你就不用这么辛苦了。另外在城西和城北再开设两个粥点,也能早点儿发完。” 宫晓咏窝在自家王爷怀里,全身放松之后,他觉得连手指头都发胀发疼了。“就算我不想听你的,我估计明天我也弄不动了。我以前看电视,就看到有个百十来人的。哪想到黑压压一片啊!这么算下来,朝廷那十万斤赈灾粮真是哪儿不到哪儿。幸亏还有第二批暗中押送,不然真是够呛。” 邢翊鸿拍了拍晓咏的后背:“电视剧里看的哪能当真。这陇俞虽说不是大地方,可也有百姓数万人。这还是逃走了将近一半呢。” 宫晓咏皱眉:“那也不是所有人家都没粮吧?” 邢翊鸿笑道:“可谁有哪个精力和人手去调查每一个人呢?何况今年陇俞和周遭的粮食肯定绝收或者减产,人人想留住自家口粮并没有错。对了,莫太医给你的方子里应该有预防疫病的药方吧?一会儿我抄一份让安启去办。今天有两家药房的东家主动要求施药,不管他们是有心买好还是真心赈灾,怎么说也是好事一件。” 宫晓咏动了动脖子,觉得比方才的姿势更舒服了一点:“那你们今天真的把钱兆宗和马复春斩首了?” 邢翊鸿点头:“嗯。让马家的人收了尸,钱兆宗的尸首也被押送回京了。至于还有多少人该杀、多少人该收监或是流放,这可得多等几日才能算得清了。别说这些倒胃口的事情了。回别墅泡个热水澡,我再给你按一按。” 接下来的五天里,有了更多人和更多的锅,又占用了另外两个地方分设粥场之后,衙门这边的人流速度明显增加了。而且还有相当一部分人找到了修建堤坝的工作,去那边是一天两顿管饱吃。所以来这边的多数都是老弱妇孺了。而宫晓咏也根据人数的变化对食物进行了调整。粥依然是粥,但最后两天,他为那些老人、妇女和孩子们准备的粥里,有放上鸡肉丝、蘑菇丝和泡发后的笋丝。而且每人出了这一大碗肉粥之外,还分配了一个馒头两块咸菜。也就等于能让这些人一天吃两顿饭了。 一开始老百姓并不知道他们陇俞城内发生了什么事。还以为是县衙门的老爷突然就发了善心。但后来人们开始知道了真像。当然这其中也有安启他们想要渗透给百姓知道的原因在。不过这时候,老百姓对皇上对朝廷是感恩戴德的,所有的恨对归咎到了那些贪官和奸商的身上。所以为了感激来赈济他们的安遥王和菩萨心肠的安遥王妃,也是为了更快更好的重建自己的家园,那些上工的百姓们各个全心工作。就算是去找活干的,也开始主动整理起了县城里的街道和一些损毁的地方。因此堤坝的修建工作进行得非常顺利,而陇俞县城的情况也日渐好转。 百姓对他评价宫晓咏是一概不知的。等到六天粥场结束之后,他又开始帮忙自家王爷放粮了。 每一家人口多少是要经过统计的。不过这件事在施粥的时候就已经统计了。所以经过计算和平均之后,连同两次的赈灾粮和从马复春及另外两家囤粮抬价的粮商那里查抄来的粮食,都进行了用途划分。其中有一半被他们留了下来,用作给那些工人的日常开销,而且他们这二三十人也是要吃饭的。剩下的一半则被按人口平均分配给了每家每户。至于逃走的那些,他们只是预留了最小一部分,也就是粮种。至于回来之后吃什么,恕他们暂时没办法考虑。总得先为眼前这些还留在陇俞,也在为恢复陇俞正常生活的人先着想。 粮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减少着。宫晓咏每天点粮的时候都会有种舒了一口气的感觉。虽然他也知道,这些粮食真的均摊到这些人家之后,每家每户也坚持不了多久。但朝廷再有钱也不能无限量的供应下去,何况这一场内部的动荡,也已经消耗掉了不少资源。幸亏这次查抄钱兆宗和连带的这些贪官奸商们,收缴了千万银钱,抛去修建堤坝另开河道的用度及发放赈灾款之外,还有一部分的钱都还可以入交国库的。 钱粮发放完毕,宫晓咏就闲了下来。最近这几天,他开始跟着自家王爷巡视堤坝的修建。 陇俞县下面还有二十三个大小不同的村。而其中有八个村子是临着一条名叫俞河的河流生活的。俞河水现在看上去相当宽阔,但听当地人说,平常没有水患的时候,河面也就宽有十几米。可现在看来,这条大河仍旧有四十来米宽。可见其中有大片农地仍旧被水淹没着。 邢翊鸿这两日翻阅了不少现代的防洪减灾的资料。虽然有很多术语他完全不懂,但大体的方向他还是有谱的。他觉得,光是加筑堤坝只是暂时缓解。真正想要解决,得考虑一下规划这条河的上下游全部走势。他觉得诸如水库、人工开凿分流河道以及排洪坝这些都是不错的选择。可惜要想大范围动土,还是得由工部上书,然后皇上准许才行。当然这个问题他已经写好了奏折,让人连夜送去京城了。 “翊鸿,你说让这些村子的百姓全体搬迁到更安全的地方,是不是会更好一些?”在宫晓咏看来,这八个村子的地势真的很低洼,即便是这样大的洪水二三十年没有过一次。但小规模的水患,淹掉几亩粮田什么的,却每隔三五年就会有一次。 邢翊鸿摇头:“瞧那些即便自家的屋子已经成了泥塘都还不愿意离开的人,你就该知道什么是故土难离。而且这些人千百年来都住在这里。让他们搬走怕是太难。这里别看时常会些小灾,产出的稻米却是味道绝佳的。你看陇俞县城就不难知道,这里人的生活并不差。” 宫晓咏皱眉:“可是光是修建堤坝也不行啊。” 邢翊鸿拍了拍媳妇儿的肩膀:“我已经送奏折给皇兄了。我的意见是让工部来人仔细勘察上下游的水道。然后再规划从什么地方分流。河道是一定要拓宽的。你们那边修建的水库和排洪坝我觉得相当不错。虽然在咱们这边做起来并不太容易,可却是百年大计。我相信皇兄会慎重决断。” “你什么时候看的那些东西?”宫晓咏诧异了。 邢翊鸿笑了:“这几日你睡着了之后,我在网上翻的。虽然还是有很多字不是认识,也有很多词不懂。不过大体意思还是理解的。不过我也就是看一个大概,只是你也不要小瞧咱们大恒的能工巧匠。工部也有不少都是了不得的人物。” 渐渐地,洪水真正地褪去。俞河又恢复了原来的宽度。露出来的田地惨不忍睹,估计过了这个冬天才能彻底让土地的含水量达到可以种植的程度。不过那些稻田倒是可以补种秋稻,只是育苗还是需要时间。也幸亏这里不是北方,不然就真是连补种的机会都没有了。 值得庆幸的是,这场洪水并没造成太多的人员伤亡,也没有带来大的疫情。一些轻微的热感冒症状,那两家药房的大夫们就给解决了。何况人们都还喝了莫行云给写的“避疫方”。 陇俞县城里的样子也有了不小的改变。之前水褪后留下的淤泥什么的被清扫得一干二净,那些青石路又恢复了以前的模样。一些小买卖家也都开了起来。虽然物价比起之前略微有所提升,但并不是哄抬的结果。对这种幅度的增长,邢翊鸿和宫晓咏都认为无可厚非。而这些百姓分到的银钱,省着一些应该足够他们活过一个冬天了。 因为那至少有十三个村子的房屋基本都已经不中用了,所以很多人都住在临时城中临时搭建的帐篷里。对此县城里的人也没有太大的反应。毕竟那些人有吃有喝还有工作,并不会打扰到他们的正常生活。而且灾难过后,人多反而有一种莫名地安全感。 当然了,无论什么地方什么时候,总有那么一些人想要体现自己的“与众不同”。那些歪毛淘气地痞流氓,并不会因为天灾而销声匿迹。之前可能还以为内所有人都没东西可以抢没片可以占而消停下来。但现在人们都“平均分配”了。就有一些人起了不轨之心。 这种时候,不劳而获是最可恶的。盗窃、明抢、讹诈等等事情也随着生活正轨化的恢复而冒出了苗头。 调查官员商贾的事邢翊鸿全权交给了安启。毕竟吕澄伯也是先帝钦点的太傅,他的徒弟又岂能智慧打拳踢腿识字背书呢。其实先帝当初指吕澄伯这个怪才给邢翊鸿做太傅,就是有那份想要以五皇子为太子的心。而安启也是当做未来太子身边重臣心腹来培养的。所以邢翊鸿完全信任安启的办事能力。安师兄也的确不负重任,每天都有新的卷宗奉上。 而邢翊鸿则除了每天翻阅那些查上来的卷宗之后,总汇在一起递上奏折。然后又得担当起临时县太爷的重任,兼职审审案子之类的。好在都是鸡毛蒜皮的事情,最严重的也就是强抢斗殴。 不过就暂时而言,陇俞人是心齐的。有几个地痞就被老百姓合力扭送到了官府。邢翊鸿简单地“审”了一下。然后就交给了佐庄来处理。这些人根本就是渣滓毒瘤,身强力壮却不事生产不说,还到处惹是生非,实在是可恶。只不过是没到死罪。但监牢也不是给他们吃白饭的地方。至于怎么处理,就不是王爷要操心的事情了。 只是这些经过“教育”的地痞流氓们目前都深刻地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虽然宫晓咏不知道在自己面前谦恭有礼,模样也俊秀儒雅的佐庄都对那些人做了什么。不过瞧见他们离开县衙大牢之后一个个跟见过鬼似的样子,他就一点儿都不想知道内容了。他觉得自己还是保住食欲什么的比较重要。 63.嘴甜心也甜在陇俞 一住就是一个月。宫晓咏充分了解到一个县官到底有多么的辛苦。至少他觉得自家王爷每天都很忙活,就连安启和佐庄那些人也都各有各的累。他能做的,就是每天忙活一顿晚饭给大家。虽然一开始邢翊鸿完全不赞同自家小王妃还要给这些手下做吃的,又不是没有招来做饭的厨子。但宫晓咏则认为自己再不干点儿什么就彻底变成废物了,于是王爷只能妥协。 即便生活秩序在恢复,不少买卖人也开始往来不同的地方采购各种生活用品和食物,但一时之间还是资源匮乏的。好在这里有山有水,那些家园仍旧在重建中的村中百姓更能利用老天赐给他们的生机。一些水分逐渐恢复正常的山林重新长出了野菜甚至是蘑菇,哪怕数量还不算多,也聊胜于无。 这天,宫晓咏又在县衙的厨房里忙活着晚饭。听说过不了几天京城派来上任的新县官就要过来了。到时候自己和翊鸿就得回京了。估计皇上这次派来的官一定是靠谱的。陇俞的百姓应该能过上几年好日子。至少皇上已经下了旨意,五年之内,陇俞治下的农田山林免收赋税。商铺减税五成。其实算算,解决掉一个贪官污吏,收入国库的银钱,恐怕比这五年的赋税还要多吧? 这阵子宫晓咏已经把自家别墅院儿里的蔬菜都用得七七八八了。他有些郁闷别人家的空间植物都可以无限量快速生长的,为何自家院子里的就跟外面的一样,顶多就是不枯萎,摘掉之后会继续开花。可从开花到成熟该多长时间就多长时间。真不是个发家致富的地啊!幸亏自家王爷有得是钱!翊鸿果然比空间可靠多了!至少在吃喝这方面…… 两天前他发了两盆绿,今天打开一看,豆芽已经发好了,品质非常不错。一根根白胖白胖的,虽然没有上辈子吃的那些豆芽长,但却比那些圆润。宫晓咏尝了一下,口感脆脆的,而且微微带着一丝甘甜。真是不错。 当天的晚饭就用豆芽解决了。早上泡的黄豆已经从一小捧发到一小半盆了。本来也是想法黄豆芽的,不过突然想吃黄豆的口感了,于是决定跟猪肉皮做成了黄豆肉皮酱。本地人自制的黄酱有着浓郁的酱香味儿,不是那么咸,能更好的带出食材原本的鲜味儿。宫晓咏很喜欢这种黄酱。还跟那位送他黄酱的大娘学了如何下这种酱。至于实际操作如何,他真是说不准。不过他已经在自家别墅里放了一坛子了。最近几天正“伺候”那酱坛子伺候得殷勤。就快连王爷都吃酱坛子醋了。 而发好的豆芽则有一部分拿来炖汤。宫晓咏记得自己以前在电视上看到过一个用豆芽和苹果来做素鸡汤的。当时他也做过一次,觉得还真挺像的。今天想起来,决定做这一大锅。为此,他还特意在即换网上兑换了一斤牛奶。想到失去的那一千点,他觉得还是值得的。连自家王爷都每天在工地上忙活,就更别提那些在各个不同岗位上辛苦着的暗卫们了。 剩下的豆芽,他做了一份凉拌菜。酸甜微辣很下饭的。剩下的绝大多数豆芽菜他拿来做了水煮鱼。正好今早有两个村民特意送了一盆草鱼过来。说是从俞河里网上来的,给王爷和王妃送来略表心意。一开始宫晓咏没想收。这些鱼对百姓来说可能是几天甚至是半个月的菜色。他们这边虽然也一样没什么好材料,但自己之前拿的那些干货,还有小院儿里种的菜,再不济还有个即换网顶着呢。 可看到两个村民一脸失望的神情,他又不忍心了。最终还是收了下来。不过他也没让俩人白跑一趟,送给两个人一包芝麻糖,那是之前做给莫家那三个侄子侄女时剩下来留着自己吃的。只是平日里吃喝选择那么多,久了也就忘了。今天正好让他们拿回去,至少也可以让那些孩子们乐呵乐呵。 他这边水煮鱼还没做完呢准备功夫呢。那边就有人人来告诉,衙门门口又有人来送东西了。 宫晓咏对此既无奈又觉得心里暖和。在他的立场来说。跟着邢翊鸿来这里,就是为了来帮助这些百姓帮助他们度过难关的,做这些事是他应该的。没想到做这些应该的事,就收到这么多百姓的善意和爱戴,他真是受宠若惊的感觉。他就不明白了,那些当官的,难道就不觉得被老百姓都喜欢是比钱权更开心更幸福的事情么? 当天晚上,大家伙儿面对着论盆装的三份水煮鱼,过了一把瘾。比起邢翊鸿和安启可以经常吃到宫晓咏所做的食物,这些御营处的暗卫们则每天都在羡慕着王爷的口福。有这样一个王妃在身边,真是人生一大幸事啊! 其实宫晓咏做的水煮鱼因为味道没下那么重,所以配合着杂粮面的饼子刚好能做到既过瘾又不太刺激。不过连日来忙活着的众人还是有些燥火在的,所以他最后又沏了一壶杞菊茶。这菊花是在药铺里买的,虽然没有之前在御花园自己摘来晒干的味道香,但药效是一样的。 俩人回到空间,宫晓咏捧出一个陶锅。锅也就两个巴掌摊开大小,但还是有点儿深度的。 打开锅盖,一股甜香的味道飘了出来。邢翊鸿挑了下眉梢:“桂花汤圆?”可看锅里的东西好像还不止。 宫晓咏道:“这个是一个老大娘送来给咱们尝尝的。是桂花芋子糯米圆。我那会只尝了一口汤,可香甜了!你快尝尝。”说着,舀起一颗糯米圆递到邢翊鸿嘴边。 就着宫晓咏的手吃下这可糯米圆:“口感软糯、香甜可口。桂花的香气真是让人喜欢。尝得出来,那位老人用心了。”拿过汤匙,他也给宫晓咏舀起一颗。 “其实现在对她家来说,这些糯米粉和芋头肯定是很珍贵的。还有这桂花蜜本来就不是便宜的东西。可是我要是不收,也好像对不起大家似的。收了吧,又于心不忍。其实我觉得,老百姓要求的真是不多。也就是吃饱穿暖平安度日。整天有野心的那些毕竟还是少数啊!”尝了一口芋头块,一样那么好吃!真是嘴甜了,心也跟着甜了! 邢翊鸿坐下来,把晓咏搂到自己的腿上:“但这世上,能冒出来让人们记住的,多半都是那些少数人。好了,不谈这些。刚才我吃鱼的时候突然想着。是不是那些偶尔会被水淹没的地方,不种地,改成鱼塘。这样村民们既能保证收入,也不用到了夏季就担心那几亩地会不会遭殃。鱼少了总比看地淹了强一些吧?虽然稻米的产量会少一些。但把那些建在好地上的大宅子拆了也就能补齐了。” 说到这些民生民计,邢翊鸿最近总有说不完的话。宫晓咏有一些听得懂,有一些则不是太明白。 宫晓咏觉得。自家王爷是胸怀着家国天下的。如果让他做皇帝,不一定会比邢翊策差,甚至会更好也不一定。但那样又拘束了他的性子,看皇上就知道了,有那么多事要身不由己。就像邢翊鸿是说的:有时候即便知道这样做会更好,但碍于种种原因,只能去选择另一个。其实……还是做王爷要轻松得多啊! 接下来的几天,两个人在陇俞受灾的村子走了一圈。之前被冲垮的房屋早就被清理干净了,新居虽然还没建好,但是看到那些搭建了一半的房屋的结构,宫晓咏就知道这些屋子绝对要比之前的牢靠得多。而且邢翊鸿下令让所有房屋退离河岸两百米。又挖了地基用石块打好了下面的基础,上面用坚硬结实耐腐蚀的木料做框架,肯定是比不了钢筋混凝土,但几十年的牢靠还是有保障的。如果风调雨顺没有人为破坏的话,其实妥善维护,坚持百年也不不难。 邢翊鸿真是在宫晓咏的电脑里学到了很多知识。虽然他也都是临时抱佛脚的那种,就比如治水和这个修建房子的问题,他都是遇到了才去研究。尽管看不懂那些难解的专业术语,可大体上的东西在宫晓咏的翻一下也能理解。不得不说王爷是一个绝对高智商的人,做不到完全一致,却可以吸收一部分精髓收为己用。这其实也就足够了,要是太过异想天开,也不是什么好兆头。 他们去“视察”的时候。受到了那些村民的一致爱戴。因为邢翊鸿经常在工地现场出现,偶尔也会抡胳膊挽袖子,那些村民从一开始的惧怕到后来的敬重,再到现在的觉得王爷很亲切,敢说敢笑。大家已经都习惯了。宫晓咏又是个天生就有“团结”气场的家伙,从施粥开始就被人视作菩萨心肠了,这两人一来,前前后后跟了不少半大孩子。 宫晓咏还是挺开心的。但是有有点儿觉得不好意思。虽然他知道这些孩子们并不是想要从他们这里得到什么,但他总觉得如果不一人发一块糖自己有点儿抠门的感觉。只可惜空间里的存货,除了一些调料和酱菜之外,都已经消耗光了。 挑了一处干爽的地方,俩人坐了下来。正赶上中午的饭口,俩人本来是打算回去吃的。结果被一群村民给“拦”了下来。直说是没什么好东西,但也是他们的一番心意。 最近“一番心意”成了宫晓咏最怕听到的一句话。每次人家这么说,他就扛不住了。不过看邢翊鸿一脸坦然地拿起一碗杂粮粥递给自己的模样,他也就没啥可说的了。 吃饭的时候是没有人过来打扰王爷和王妃的。所以邢翊鸿才得以跟宫晓咏说说贴心话:“怎么了?” 宫晓咏坦白:“没存货了啊!咱们从京城带来的那些食物都造光了。早知道就应该再多带一些。你都没告诉我还有那二三十的暗卫啊!” 邢翊鸿笑了:“没了就没了呗。你看这些杂粮粥,虽然吃着口感差了一些,但累了的时候嚼着也是很香的。” “我当然知道很香啊。而且还对身体有好处呢。比整天大鱼大肉山珍海味要健康得多。我不是觉得,能少吃一口赈灾粮就少吃一口么。”舀了一口粥送到嘴里,其实熬得火候十足,里面居然还放了酱瓜丁,还是挺好吃的。 “能干活的人多吃一口就能多干出不少活来。你是觉得咱们俩是吃白食没事儿干的人?” 宫晓咏瞥了他一眼:“别妄想歪曲我的意图啊!我这是节约谨慎找不好!不过话说,过几天县官一来,咱们就得走了吧?” 邢翊鸿点头:“是啊。怎么?想家了?” 宫晓咏摇头:“我是觉得,这里还有这么多事没做完,回去之后肯定会惦记着吧?虽然我认识你的时间没那么久,但我觉得你真的非常专心用心地来解决这些问题。” 邢翊鸿笑着摸了摸宫晓咏的头:“但这里的恢复始终都要靠百姓们自己。天下哪里有不散的筵席呢。好了,快吃吧,这杂粮粥凉了就真不好吃了。” 64.入住桓杞 十月底,来上任的新县官终于到达陇俞了。而这时候,灾民们补种的秋稻都已经长势良好了。 邢翊鸿要交代的事情并不多。而且没有一个县官有胆量敢让王爷跟他交代事情。不过那些东西邢翊鸿都码放好了放在书房当中,新任县官只要认真的看一遍也就能了解灾情的一切情况了。 县官上任时带了一个管家,一个师爷,还有八个捕快,基本上除了仵作之外他都带齐了。虽然很少有连这些差人都带着的,但这一次的确是情况特殊。此人是前年的榜眼,不但文采出众,脑筋也足够灵敏。而且二十五岁正直大好年华,不是那些老臣子念旧的思想,颇受皇上重视。这一次派他来,除了是要让他好好安治一下这个受过天灾的地方,也有让他锻炼五年之后召回京城加以重用的意思。 当然这些都跟邢翊鸿没有关系。人来了,他们就打算走了。至于佐庄他们这些暗卫何时返京,那就是他们的事情了。当然王爷觉得,看到这群遗忘严肃到很少会笑的家伙听到他们要走,一个个都露出“再也吃不到王妃手艺”的“作死”情绪,他还是心情大爽的。谁让自己有这么出色的小王妃呢!真是没办法不让人嫉妒嘛!(泥垢!) 邢翊鸿在县官住进县衙之后就跟宫晓咏离开了。走得实在是不声不响,没有打扰任何人。因为马车已经扔掉了俩人只是弄了一匹马骑。邢翊鸿让安启先行回京,把他最后整理的一些文书和材料都交给皇上。王爷可是起了带自家王妃溜达回去的意思。也许这一路上,还能有点儿什么新的发现。之前查抄的那些牵连在内的官员,肯定不是全部。 他支持皇兄把那些贪官污吏趁机肃清。但他又很清楚,历朝历代,即便是与他们不同时空的国家这样的事都不会杜绝。只是用一个信得过的人和一个信不过的人,那还是有很大区别的。做人和做官都一样,绝对不要得寸进尺,否则就是自毁的前兆。 “翊鸿,咱们是按原路返回?”两人共骑一骥,此时的宫晓咏已经不会觉得自己被邢翊鸿搂在怀里有什么可尴尬的了。相反的,他对这种感觉很受用。体现着这个家伙是自己的嘛!听说自家王爷可是很抢手的! 邢翊鸿回道:“绕一条路,也好让你多逛逛。只要年前赶回去就行。” 宫晓咏嘴角抽搐:“年前……还有两个月呢好么。这附近能找到我之前要求的那样地方么?” 邢翊鸿摇头:“那些事不用着急。这次让你看看咱们大恒的风俗风情也好。另外,也要带你去走走自家的买卖都有那些。虽然不全,但也得知晓一二。” “好啊!我还真不知道你都有些啥买卖的,之前那些账本看着跟天书似的,翻两页就想睡觉了。还是看实体店比较顺眼。虽然我肯定除了饭馆儿啥都记不住,过过临时的眼瘾也好嘛。对了,我跟二哥之前都有商量过,等将来找到合适的地方,我们合伙开一家药膳坊,到时候可是要抢你生意的呦~!”一想到自己跟莫行云在商量这件事的时候,对方那一脸兴奋和向往的模样,宫晓咏就忍不住笑了出来。其实莫行云虽然很爱皇上,但也一样有自己想做的事啊。只是不知道皇上知道这件事情之后,会作何感想。 邢翊鸿笑了:“依我看,你们这买卖只能开两处。京城必定有一家铺子,另外那家就是咱们落户之处了。你这药膳势必不会是卖给普通百姓的寻常饭菜,顾客的人选自然是那些富户商贾乃至于官员之家。咱家的酒楼只有顺心楼,主要卖的还是普通菜色,你又怎么会抢了为夫的生意~!” 宫晓咏撇嘴:“呿!你的幽默感咋这会儿就没了呢?!不跟你胡说八道了。快点儿走吧。挑这么一条偏僻的路,我才不想露宿山林!” 两个人一匹马,比起驾着马车要轻便得多。基本上可以做到想走哪里就走哪里,只是不能真的就露宿野地了。 但这几日他们选择的落脚地也都不是什么大地方。这些村镇对宫晓咏来说,都有一种类似乎逛影视城的新鲜感。这种感觉跟他熟悉了的几个地方有很大不同。比起皇宫和王府,外面的一草一木是灵动鲜活的。倒不说皇宫和王府就死气沉沉,但总是压抑着一种威严感。只是宫晓咏觉得在王府里,他对这种压迫感的感知度很低,但也并非没有。 “翊鸿,这个县城看起来挺富裕的啊!”看着繁华的街景,宫晓咏一边左顾右盼,一边小声跟身边正在牵马的王爷叨咕着。 “桓杞县的确是个好地方。这里东南最大的药材交易地。这里耕地很少,大多数都是行商开店之人。”邢翊鸿解释道。 宫晓咏好奇:“那这儿有你的买卖么?” 邢翊鸿点头:“顺心楼在这里做得极好,另外也有一家药材铺,只是收购药材,然后再运回京城和其他地方卖。” 宫晓咏点了点头:“就是二道贩子嘛!不过应该很好赚吧?” 邢翊鸿笑道:“钱自然是好赚,可赚药材生意最重要的,还是良心。若是药材不好买了假货,再卖与别人就是杀生害命了。所以一安堂的掌柜和掌眼可都是我信得过的亲信。” 宫晓咏摸了摸自己光溜溜的下巴:“那……我们去顺心楼吃一顿吧!我还一次都没去过呢!” 虽然邢翊鸿用顺心楼真正的东家,但是真正见过他的只有各家店铺的掌柜,可一间大饭馆儿,他再卖的平明菜色也不至于让掌柜的亲自来跑堂啊。所以那些伙计是完全不知道今天进来的两位客官是谁的。 宫晓咏点了几道菜,然后满脸期待的样子。 邢翊鸿一看就笑了:“你是想在这儿住,还是找家客栈?” 宫晓咏思考了一下:“不是还有家药材行么,去那边吧。其实我还挺想学学怎么分辨药材的。” 邢翊鸿点头:“也好。那边虽然地方小,但后面的小院儿也没几个人。” 王爷外出时点菜从不是那些纨绔子弟们的上等酒席来一桌,而是标准的四菜一汤。当然即便他一个人也是这个数量。 鲜椒羊腿做得极妙。新鲜的红椒和青花椒同各种调味料制出来的鲜椒汁,淋在烤过的羊腿肉上。羊肉切得薄厚适中,微膻的味道被鲜椒汁中的清香味儿中和,糖和醋又巧妙地让麻辣味儿降低,整道菜吃起既香浓又爽口。关键是宫晓咏瞧价牌子上写的价格还不太过,可谓是物美价优了。 茭白肉片、梅菜蒸菜心深得宫晓咏的喜欢。尤其是梅菜蒸菜心,本来看着是纯素菜,但却能吃的出肉的浓香。看到盘子里的油花,应该是有油的。不过分量恰到好处,让梅菜的味道更佳出色了。本来味道平淡的菜心也因此着味更深。另外这个茭白肉片别看实在是平常无奇,但肉片滑嫩、茭白脆爽。关键是微微带些果香的调味让宫晓咏惊艳了一把。 还有一道叫“玉带”的菜让宫晓咏很好奇。这道菜的价格还是很便宜的。因为看名字实在是瞧不出是什么材料做的,所以他才点了一份。听邢翊鸿说是凉菜,他就猜测是不是绿色的凉皮什么的。结果端上来一看,原来是被切成长条的莴笋片。这莴笋片被切得薄而清透,本身颜色碧绿,加上薄透的视感,上面再有麻油润上一层,这看起来可不就是玉带么!虽然没有其他调味,吃起来就是咸鲜微酸的,但焯制的火候拿捏得恰到好处,别看薄却仍有爽脆的口感,清爽顺口极了。 “这个真是做得漂亮!不过如果放上一点儿米醋和一点点椒油,味道肯定会更突出。当然这么样吃也很好吃,适合口味清淡的人!”宫晓咏一口气吃了三大片,感觉真是不错。 邢翊鸿夹了块茭白放到晓咏的碗里:“那明日便让他们加一道新菜。” 一安堂在邢翊鸿的产业里并不算最大的,但却是他最重视的店铺之一。 不光是因为一安堂采办的是治病救人的药材,也因为吕澄伯本身就是个医术高明之人,对药材的要求非常高。开这家店的最初,也是因为师父有这个要求。一安堂的掌柜和掌眼每年都要进京两次,除了亲自运送药材之外,还有就是把当年的药材情形跟邢翊鸿汇报。所以一安堂的掌柜和掌眼,也是少数知道他们真正东家身份的人。 看到邢翊鸿倒了店门口,掌眼李珪赶紧就迎了上来,要不是店门口人流太多,店铺里也有两个来卖药材的,他肯定就下跪磕头了。“东家,您怎么这时候亲自来了!快里边儿请!小三子,快去叫掌柜的。就说是东家来了!” 进到后堂邢翊鸿把宫晓咏介绍给了一安堂的东家和掌柜,两个人立刻就要下跪给王妃磕头。这可把宫晓咏给囧坏了。一个劲儿地拽邢翊鸿的袖子。他是不好直接伸手的,在这个地方,尊卑有别是绝对的规矩。 幸亏邢翊鸿还是知道自家小王妃身世的。于是大手一挥,让他们免了大礼。不在宫里也就无所谓那么多麻烦了。 因为这里的繁荣景象,宫晓咏想要多呆两天,于是两个人就住进了一安堂后面的小院儿。 一安堂后面是三层院落。东西两个院子是住人的,中间的主院则全部用来存放药材。原本是掌柜的和掌眼一人住一院儿的,不过现在腾出来一个院落给了邢翊鸿和宫晓咏。 拍了拍柔软的被褥,宫晓咏觉得住在这里比之前几天住客栈要安心多了。果然自己也有这是“自家财产”的感觉了么?!这不科学啊!!“晚上我做一桌菜,跟王掌柜和李掌眼一起吃饭怎么样?” 邢翊鸿揉了下晓咏的头:“出去吃吧。不然叫他们买来也行。在这个地方不比府里,尊卑必须得分得清楚。虽然王安傅为人老成持重,李珪也是本分厚道之人。但难免其他下人不以此心浮。对手下人,尤其是鞭长莫及的那些,不能过于随和,更不用表现出格外亲近。” 宫晓咏挠了挠头:“你的意思是,怕下面的人是恃宠而骄呗?那算了,还是让他们买来吃吧。这几天都在赶路,虽然不急可我也觉得累得慌。骑马真是很辛苦啊!老觉得大腿抽筋。果断还是自行车更舒服,当然汽车更舒服。” 想到晓咏空间里的那两辆自行车,王爷突然灵机一动。是不是可以让工部下面的那些能工巧匠们也按照那个原理做出来试试呢?总觉得那东西还挺有意思的。看那电脑上那些片子里,人们骑车的模样,还是挺轻松的嘛!远距离不如骑马,可近距离还是不错的。等有机会,一定得拿出来再王府里骑两圈试试! 65.焚金案 既然人都过来了,邢翊鸿就决定把下半年到现在的账本都给看了。也就免得下个月再让王掌柜去一趟京城。所以吃过晚饭之后,他就去账房了。 宫晓咏在卧房里闲着没事儿,挂上了床上的幔帐,躺在被窝里玩手机游戏,当然是静音模式的。正在《找X妹》得不亦乐乎之中,他们家王爷回来了。“晓咏,开门。” 赶紧撩开幔帐下了地,一边关掉游戏,把手机瞬移回空间,一边趿拉着鞋跑去开门。“不是看账本么?怎么这么快?” 邢翊鸿一看自家小王妃的状态,立刻就笑了:“这么早就躺下了?” 宫晓咏点头:“当然啊!我觉得住这儿可比住在客栈舒服多了。你还没回答我问题呢!” 邢翊鸿道:“刚放开看了几眼,就听了个新鲜事儿。没想到你都躺下了,还打算带你出去看热闹呢。” 宫晓咏来了兴致:“什么热闹?!!在啥地方?” 邢翊鸿回答:“说是城西的林大户家闹鬼,还是食金鬼。下午来了个天师,说是过会儿要开坛做法,驱鬼呢。” 宫晓咏眼睛大亮:“什么?!!还有这么好玩的事!!我跟你说,我们那边破除迷信太久了,都没有多少这样可以考验智商的事情了。你等等我啊,我马上穿好衣服这就去看热闹!!” 闹鬼迷信什么的,以前宫晓咏是绝对不信的。但现在身为一个重生又带空间的人士,他要是再说不信就更不科学了。不过他还是觉得什么食金鬼啊,开坛做法啊什么的都是骗人的。至少他认为,真正有道行要救人的天师不会弄这么麻烦,直接就给解决了。何必弄到街知巷闻。 邢翊鸿是敬神的,但身为皇族,被称是龙种血脉,自然天生有神灵庇佑,所以他向来不惧“鬼怪”二字。在学武习文的时候,吕澄伯和柳诀没少给他“科普”一些江湖骗术。所以他这次也是为了看热闹的,并不是觉得能瞧见什么稀罕的“食金鬼”。 但同样围观的人可都不是这个想法了。大多数的百姓还是相信这些的。尤其桓杞的百姓多是商人,比起土里刨食的农民,他们更愿意信神信鬼。 这一路上,跟着看热闹来的李珪给邢翊鸿和宫晓咏介绍起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大体意思是,这个林大户不知道是在什么地方招惹到了不好的玩意儿,最近家里人经常觉得头晕,还有人看到仓房附近有白影晃动。人们害怕,就找了和尚做法事。结果也是白搭,而且林大户本人还越来越头晕。昨天不知道停谁介绍临县来了个天师,能降妖捉鬼,于是就把人给请来了。来了一看,说是林宅里进了个食金鬼,这种鬼不光能吸人阳气,还能吸食金银让人倾家荡产。 宫晓咏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那个什么天师,应该就是为了林家的钱财来的吧?于是跟李掌眼打听了一下林大户家的经济状况。 果然不出所料,林大户家很有钱。虽然在这个小小的县城里,有钱的人家比比皆是,林家也不是最有钱的。但说道能得瑟会炫耀、子嗣最败家的,他们家就首当其冲了。听到一身金饰这样的形容词,宫晓咏头一个感觉就是钱多烧的,应该是让人感觉不骗他坑他都是对不起他的那种人。所以说……这样的人真是骗子的重点选择对象啊! 到了林宅,院子外面已经围了不少人。宫晓咏想要进去看热闹,他们家王爷自然会让他如愿。不过倒也不用挤,李珪在本地的掌眼里颇有名号,林家的家丁认识他,听到是一安堂的东家想要一睹天师风采,家丁禀报了管家之后,便将三人请了进去。 到了里面才发现,其实来“参观”的人还真不少。经李珪介绍,院子里大多数都是本城数得上的商家。但东家来得较少,一般都是管事的。大概都是怕这食金鬼再入了他们的门,所以才来“盯着”吧。 现在那位天师还没有开始作法,但现场的气氛已经很到位了。黑天的时候人最容易对这种妖魔鬼怪之类的事很在意,而这时候熄掉所有房间的烛火,加上只有地上一个火盆里燃着蓝色的火焰。这一切都让人们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 宫晓咏下意识地缩了缩下脖子,然后就发现自己被邢翊鸿给揽进怀里了。偷偷看了看周围的人完全没人鸟他们,于是又心安理得了起来,完全没想过要挣扎一下之类。 这位天师做的还是那些传统套路。念咒,舞剑,烧符,口中喷火。所有人都看得聚精会神,甚至是心怀敬重。唯有宫晓咏在“期待”着这位天师究竟怎么做才能让人相信他真的成功了。毕竟只有这些的话,似乎也很难让人信服。 那一大套表演完之后,天师做了一件事,就是从林大户亲手送过来的金子中挑出几块来,直接丢到了火盆里。当时火盆里的蓝色火焰就变成了红色,最后又冒出了绿色的火苗。这还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眼看着火盆中的金子像木块一样燃烧,金色一点点褪去,最后变成一块黑炭样的东西。 天师道:“这些金锭已经被食金鬼食去本体。” 宫晓咏嘴角抽搐。尼玛,这也太扯了,怎么看都是金锭被人掉包成涂了金漆的木头吧? 不过宫晓咏不信,很多人却都是相信的。当然也并非没有怀疑之人。只是都不敢开口,也不愿开口。其实所有人都抱着宁可信其有的态度。 林大户是最相信的。他总觉得这个天师开始作法之后,自己的头就好了一些。只是这些是旁人所体会不到的。 按照天师的意思,林宅中这个食金鬼已躲入金中。金主阳气,如此夜深对驱鬼不利,今日不能斩鬼,所以明日午时再次开坛。 天师被接进去吃吃喝喝了,看热闹的人自然要尽快散去。宫晓咏拉着邢翊鸿到了没人的地方,一脸兴奋地说:“你猜那个天师是真是假?” 邢翊鸿笑道:“你说呢?” 宫晓咏假装捋胡子:“据我分析,十有八九是假的。我看那金子根本就是木头疙瘩!再说了,还是什么金主阳气,主阳气还非选晚上?早干嘛来着!再说了。阳气足的还是鬼么?那不是阴气最重的晚上才最好下家伙么?!” 邢翊鸿点头:“我们家晓咏果然聪慧。这种江湖骗术并没什么难度。不过当局者迷罢了。如果没有猜错,林大户家里之所以不安生,也是他们一伙人所为。今晚骗吃骗喝之际,必然有人盗换走更多金银。明日做个样子之后再甩袖一走。怕是既落了个名声又捞了大笔银钱。” 宫晓咏用力点头:“对对对!我就是这么想的!咱们要不要做点啥?” “哦?你想做什么?” 宫晓咏道:“就是抓住这些坑蒙拐骗的人啊!难道你不觉得这也是为名造福,伸张正义,行侠仗义的好事么!!” 看着宫晓咏满脸认真却又兴奋异常的样子。邢翊鸿没忍住大笑了起来:“既然王妃如此爱民,本王又岂有不从之理呢!不过总要人赃并获更好一些。热闹还是要继续看的。” 本来是想着,第二天中午去看看那个“天师”怎么除掉那个食金鬼。结果早饭刚用完,就听到了一个惊人的消息。林大户昨夜死在了自己的卧室里,顺便把发妻也给吓得发了心疾,这会儿正让大夫抢救着呢。 人死了,这可就不光是装神弄鬼骗钱了。邢翊鸿眉梢一挑,对这里的事更好奇了几分。 千万别怪王爷太没同情心,生长环境决定一切…… 宫晓咏听了之后倒是后脊梁发冷了。“这个……是不是有大事件啊?” 邢翊鸿问李珪:“衙门去人了么?” 李珪摇头:“没啊,林家二夫人现在掌家,人家没让报官,衙门口咋能去人呢。爷,您的意思是让衙门口查查?” 邢翊鸿摇头:“民不举官不究,倒也没必要去让衙门口的人‘多事’。不过这件事爷我倒是很有兴趣知道个究竟。晓咏,想不想探个究竟?” 宫晓咏是见过死人的。但那只是血亲的遗体。这一次是让他去接触一个陌生的死人……他可有点儿肝颤儿。“这个……可以不看尸体么?” 邢翊鸿笑道:“不用衙门的身份,尸体相见也是不好见的。不过想要弄清楚这件事,也不一定非要见尸体。他们总是有背人的话的。” 宫晓咏现在是既有些怕又很兴奋。他也知道自己这样不好,可他又觉得,自己和翊鸿是在为死者讨回公道,尽管出发点不那么美丽,可要完成的事结果却是有意义的。想到这个,他也就释怀了。 人死了,没想到那个什么食金鬼的法事却一样要进行。林宅出了人命这件事,以很短的时间就传得街知巷闻了。今日院子外面围得人比昨日更多,院子里的却少了不少。而且所有人都是面带恐惧的。他们可不想知道成为第二个林大户! 那个“天师”面色极其凝重,等到舞开了桃木剑之后,那表情都能称之为狰狞了。就好像他对面真的有一个穷凶极恶的恶鬼一样,那一剑一剑刺得煞是有力。在院子里绕了N圈之后,突然双手在桌子上的碗里一伸,然后大手一挥,在空中做了一个抓挠的姿态。而后就见他那只手冒出了白烟。 宫晓咏小时候还是看过破除迷信科普影片的。他隐约记得,好像这个是利用白磷的原理。至于这个家伙到底用得是什么他不知道,但他就是不相信这家伙真的抓到了鬼。 现场的其他人都满脸惊讶。紧跟着拿出一张白纸放到桌子上,然后大喊了一声:“妖孽还不受死!”念罢手掌下扣,直接拍到了白纸上。再抬手,那上面有一个鲜红色的手印子。像极了血。 到了这个,法事还不算完。就见那“天师”把这张印着“血手”的纸焚烧成灰,捻了一点儿灰末放到了一碗清水当中。而后他端起碗把里面的水一饮而尽,再抬壁落手,将碗砸到了地上。“贫道不光要饮你的恶魂,还要食碎你的孽骨!妖孽,魂飞魄散!” 宫晓咏是不知道这个“天师”是怎么做到把摔碎的碗碴子放到嘴里嚼吧嚼吧咽了的。但他必须得承认,戏做足了这么一大套,他都觉得有点儿后脖子冒凉风了。不过看自家王爷还一副悠然自在的模样,心里瞬间觉得安全多了。果然还是有靠山好啊! 66.技术性听墙根 法事看完了,实际上除了瞧了一场精彩的“独舞”效果之外,什么其他的东西都没有改变。 但就是这样,现场的人除了邢翊鸿和宫晓咏几乎都信了。那一个个看向“天师”的眼神,怎得一个崇拜了得。 宫晓咏缩了下脖子,跟邢翊鸿离开了林宅。而此时跟他们一样选择直接离开的人却并不多。更多的,则是去厅房里跟“天师”套近乎,甚至是请对方到自家宅子里去看看是不是也有啥不干净东西的。 一路上,两个人都没有开口。回到一安堂,直接进了他们住的院子。王爷不说话,谁也不敢来打扰。等都坐下来俩人这才开口讨论起了这件事。 “我觉得,当个跳大神的也不错,跳哒几下就可以大把大把的银子了。还有那么多人上赶着送钱。”宫晓咏感慨。 邢翊鸿笑道:“这些江湖骗术都是雕虫小技。都是糊弄那些心里有鬼的人。” 宫晓咏从空间里“挪”出两碗参茶,递了一碗过去:“诶你说,这个天师跟林大户的死有关系没?我觉得,骗钱不至于把人给弄死吧?还有啊,我觉得特奇怪。正常情况的话,来个除妖捉怪的来做法,不但鬼没除了倒是让主家死了人。不是要把这个什么法师之类的给暴打一顿再扭送官府么?怎么林家人这么奇怪,不但没人责怪怀疑,反而还弄得比昨天更热闹。” 邢翊鸿喝了口茶,参苦之后带着回甘,真是不错。“那这件事就得看林家现在掌家的人了。昨天李珪说的,林大户也不是没儿子,儿子岁数也不小了。怎么他死了之后掌家直接到了他二老婆手里了?” 宫晓咏外头:“诶?电视剧里也有这么演的啊。儿子不争气,让有本事的小老婆管家什么的。” 邢翊鸿摇头:“你也说那是演的。在咱们大恒,父传子是不变的伦规。而且林家是生意人,生意还没大到像咱们这样有不同的掌柜分别主事。一个妇道人家怎么去谈生意?” 宫晓咏撇嘴:“重男轻女。” 邢翊鸿笑了:“古来如此,男主外女主内。女子少游抛头露面的。虽然也的确是有些不公,但女子和男子自由所习所想就截然不同,并非一朝一夕可改,也不是你我二人可以去动摇的。我看过你们那边的历史不也是么。其实真正的平等从来不存在。” 话题朝着诡异的方向发展,聊了好一会儿的“论封建社会重视人权及男女平等的可行性”,俩人才发现跑题太严重了。 当然这个论题是没有结果的。而且就像邢翊鸿说的。他们俩人能管一辈子的,只有自己。 说起如何去打探这些事情,邢翊鸿的选择是夜探林宅。宫晓听后立刻想到了那些武侠片中的场景,甚至还苦恼着自己没有带黑衣服,不知道现买的会不会合身。 邢翊鸿被自家小王妃逗得大笑不止。只是最终俩人还是去一人买了一身黑衣服。就为了宫晓咏所说的“保护色”。 其实以邢翊鸿的功夫来说,只要不是太亮堂的颜色都可以当夜行衣用。不过瞧着这样短衣襟小打扮的宫晓咏,王爷觉得自己的鼻子痒痒的。感觉这个样子……真是不错啊!难怪网上有什么“制服诱惑”这样的词汇,其实夜行衣也可以很诱惑的啊!(泥垢!) 不知道自己已经很诱惑了的小咏子,在原地蹦跶了好几下。“这衣服穿着也舒坦啊!怎么活动都行!果然那些宽袍大袖什么的最麻烦了!” “这样的确别有风采。”说完揽过晓咏的肩膀,低头在对方的脸蛋子上亲了一口。“其实我家王妃穿什么都不好看,不穿也好看。” 宫晓咏瞬间涨红了脸。不要误会是臊的,他是气的。好吧,有那么一点儿臊,谁让这货这么臭不要脸了!“你给我差不多一点儿啊!小心给你断粮!” 王爷大笑:“好了,不逗你了。下午睡一会儿,今日肯定得睡得晚了……” 没有习惯睡下午觉的人,躺床上也会翻腾来翻腾去。最后宫晓咏决定,还是回别墅里做点儿补充体力的吃喝吧,晚上也是挺凉的,似乎弄一点儿热性滋补的东西比较好。 美美地喝两碗洋参鸡汤,又吃了四个酱香排骨馅儿的大包子。邢翊鸿舒服地拍了拍肚子。“果然还是我家晓咏做得东西最顺口美味。” 宫晓咏得瑟着收起碗筷,又把让李掌眼买来的食物都倒到自家的盘子碗里。然后道:“一会儿我也不会翻墙啥的,你能带得动我?” 邢翊鸿点头:“这有何难。为夫日后还要时常带你飞上天呢。” 冷不丁弄出这么一句,宫晓咏一开始还没弄明白。不过瞧见邢翊鸿那副突然间“猥琐”了起来的表情,他就瞬间就石化了。“你以后能不能不要去看那些违禁网站啊!!!” 邢翊鸿摇头:“异世学问博大精深,本王如此求知好学,王妃怎能阻拦。若学不好爱妻家乡的学问,岂不是愧为人夫?” 宫晓咏无语了。怎么这话到他嘴里,说出来就这么闹心呢!!! 桓杞县的夜晚彻底“黑”下来的时间还是比其他地方晚一些的。 富余的生活让县城里的“夜街”生意格外繁荣。那些行商客旅到了此处,谈好了买卖总是会有人提议道青楼楚馆一坐。有些风雅的,也会去曲坊听个妙音。大些的饭馆子都要到二更才上板关门。 两个人就选择了二更时分,从一安堂的后门悄悄地离开。虽然本来也没有人会管他们去了什么地方。——宫晓咏的第一次翻墙经历并不美妙。林家的院墙修得挺高,站在下面的时候他都气馁了。不过还没等他发表意见,腰就被搂了个结实,紧跟着就觉得双脚离开了地面,不知道怎么的就到了墙头了。不过毕竟邢翊鸿也是第一次搂着人上墙,还是没留神把宫晓咏的小腿给磕到了。 当然了,此时此刻也没有工夫让王爷了解他们家王妃的“伤情”。宫晓咏还没等感觉到底会有多疼呢,身子一动又到了墙下面了。这一番动作速度很快,把小咏子立刻就给弄得晕头转向了。好在他智商还在没有说话。 林宅里面什么个构造俩人不清楚。但大恒的宅院格局也就那么几种。白天的时候邢翊鸿有留意到林宅的面积,估算了一下里面最多最多也就五六个院子。这最后的后院儿应该不会住着家主,于是带着宫晓咏拐弯抹角就奔了另一层院子。 宫晓咏这叫一个担心啊。他多怕有护院的家丁巡逻再被他们看到啊。还有,万一人家养了狗,怎么也不丢了石头问问之类的。不过他现在只能闭嘴。幸亏他们家王爷判断的还算准确,这整个后院儿就是有几间屋子,倒是树木花草多些,感觉起来像是个后花园。不过面积不大而已。可是林家现在在办丧事,这后面也都挂上了白纱之类的东西,夜风一吹,真是气氛阴森森地挺吓人。难道这是没有人巡逻后院儿的原因? 最终,邢翊鸿带着宫晓咏倒了一个亮灯的后窗户边站住了脚步。两个人一边一个,将耳朵紧紧地贴着墙根。 里面没多一会儿,果然传出了说话的声音。“十娘,这区区五千两银子,是否少了一些?” 接着是一个女子的声音:“不要得寸进尺。这五千两足够你舒舒服服过一辈子的。” 男人的声音中带着笑意:“那也就要看怎么花了。若是买你这们林宅这样的,二十个也够了。可若是买你们林家的买卖,可就远远不足了。” 女子声音中带着怒意:“虏海!你别忘了,要是没有我赵十娘,你连五两都拿不到!就你那糊弄人的鬼把戏,也就能让山野村夫拿出几个铜板!你可别忘了,我们家老爷也是你害死的!若我去告官,别说五千两,你脸脑袋都得搬家!” 男人听后大小:“哪又如何?我脑袋不保,你以为你就能继续坐这林家主母的位置?” 女人一拍桌子:“你到底想怎么样?!难不成还让我把林家财产都给你?” 椅子的声音响了一下,似乎是男人坐了下来。“那倒不会。不过我想两万两白银对你来说还不在话。” “你!你之前已经拿走了那么多金器,还想要两万两银子?你以为我林家有金山银矿不成?若把这两万两给了你,我还要把持这个家也做什么?!” “话可不是这么说的。我知道林大户是个死抠门。那么多钱他都攒下来了。苛待工人、贩卖假药这些缺德事他可以没少干。不然也不能报应他大儿子吃五石散吃到发傻,小儿子逛窑子逛了一身的病。现在又被自己的小老婆联合外人给算计死了。你把两万两给了我,我立马走人。说不定还能帮你把那两个废物的儿子给弄死。到时候你肚子里这个绝对是林家真正的掌家人。到时候你买卖继续做,多少个两万两赚不回来?” “可两万两我一时之间绝对拿不出来!八千两!要就要,不要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 “啧啧啧。何必呢。不然我给你另一条路走吧。把林家的家当掏空,然后咱俩远走高飞……” “啪!”的一声,窗俩的俩人都吓了一跳。这嘴巴声响亮啊!宫晓咏都差点儿喝彩了。可惜的是,里面的俩人都不是好饼。他真没想到,第一次夜探就能有这么大的收获。果然是电视剧诚不欺我啊!! 紧跟着,男人的声音冷了好几个百分点:“赵十娘,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女子沉默了一会,最后说了一句:“给我半个月的时间。” 男人这才又呵呵地笑了出来:“这才听话。不枉你我青梅竹马的情分。” 好家伙!这还是老相好的啊!宫晓咏眼睛亮晶晶地看向邢翊鸿,王爷那边也正好瞧向自家王妃。然后抓住对方的腕子,拉着人奔了下一个地方。 67.不肖子孙欠收拾 被邢翊鸿一路拉倒灵堂。宫晓咏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躲开那些人的。总是在以为马上就要被发现的时候,被邢翊鸿拽到了隐蔽的地方。他觉得,其实自己要是有自家王爷的身手,没空间当初也能离开皇宫啊!功夫神马的果然是玄幻的存在着! 不过很快,他们就用到了空间。毕竟灵堂附近的灯还是足够亮的,所以两个人趁人不备选择了一个所能到达最近的地方之后,迅速进了空间。 光是邢翊鸿自己是没办法在空间里看到外面情形的,他只能听到声音。但是只要他跟宫晓咏有肢体的接触,宫晓咏看到了什么,他也就能瞧见什么了。于是在“偷窥”的同时,王爷也偷摸了。 呃……好吧,按照王爷的意思,王爷摸王妃,那叫明目张胆的摸…… 空间里,俩人是完全感觉不到灵堂种那种恐怖感的。而且就林家这个灵堂的状态……也的确很难让人有那种阴森的感觉。实在是……太闹腾了。 两个人是第一次看到林大户的两个儿子。不过这两个货跟他那个爹倒是有几分眉眼相似之处,只是最大的不同就是这哥儿俩的身量都挺瘦的。不过想想也是,听那个假天师话里的意思,这两位林家少爷都不是什么好货,会有这么上“档次”的外观感也就不足为奇了。 林大少此时就坐在灵堂外面的一个太师椅上,手里端着一杯茶,那姿势就跟养大爷似的,完全没有在他爹灵堂上的自觉。反观林二少还好一些,最起码是规规矩矩地坐着,不过你要是仔细看,就能瞧见他其实是在打盹。 邢翊鸿皱了皱眉头,将怀里的小咏子搂得更紧了一些。 这时候林府的管家走了过来,比较而言,也就这位管家的脸上还带着悲伤了。“两位少爷,这是二夫人交代少爷们办的事情,这次老爷的事一定要办得风风光光,也是为了驱除邪气。” 林大少瞥了一眼管家:“她交代?这个家怎么就成她交代了?我才是长子嫡孙,现在林家我说了算!你让二房的把钥匙交出来才是真的!什么时候轮到一个女人当家做主了!之前我爹活着的时候糊涂,我可心里明镜儿似的。我爹的死还指不定是怎么一回事儿呢!” 林二少也符合:“就是。我们林家又不是没有男丁,哪里轮得到一个女人指手画脚!再不济也是我们哥儿俩分家产,她算老几?就她肚子里那个还不知道是谁的种呢!四十岁了还能怀上,真是不得了!就是不知道我爹还行不行呢啊?” 别说管家皱眉了,就连宫晓咏都受不了了。“他奶奶的,这是什么玩意儿!这可是在他爹的灵堂,就算他爹再不怎么样也不能在这地方说这些话吧?” 邢翊鸿拍了拍宫晓咏的肚子:“天下间不孝的事何止他们家这一份。不过这样的不肖子孙的确要收拾收拾才行。” 宫晓咏扭头:“你去揍他们一顿?” 邢翊鸿笑着摇头,而后在宫晓咏的耳边小声说了自己的计划。听得小咏子立刻笑了出来。“你可真够损的。不过……我喜欢!” 林二少提到了分家的问题,这惹来了林大少的不满。 于是兄弟二人在灵堂上就吵了起来,就差大打出手了。 邢翊鸿和宫晓咏本来是等着最好的时机捉弄一下这些人,顺便把事情闹大道官府去,好让官府查一查这林家乱七八糟的一堆事。可他们这么吵下去,又没有人可以管得了,就真是太闹心了。最后还是邢翊鸿的办法有用,趁着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两个几乎扭打到一起的少爷身上时,快速地跟宫晓咏离开了空间,然后独自一个人钻到了灵堂里,躲到了棺材背后。而宫晓咏也在瞬间重新回到了空间。 说实话,这一举动很危险。宫晓咏为自家王爷捏了把汗。不过当他发现灵堂前本来就乱糟糟的,加上这么一闹就更是没人注意到他们之后放了心。不过心里却骂着。这家到底是什么人家,真是太奇葩了。这可比看电视剧还要夸张,只是看电视剧知道是假的,心里就算憋气也差着。但现场看实事就不一样了,尽管跟自己没半毛钱关系,可是也是会来气的。 灵堂前的兄弟俩仍旧不可开交。就在这时候,灵堂里突然发出了声音,而且声音很大。这让所有人都静了下来。毕竟这好歹也是灵堂,里面还放着棺材呢,主人家没啥顾忌的,可仆人听到这东西还是觉得后脖子冒凉风,如果他们没猜错,那是棺材发出来的声响。 林家两个少爷也懵了。不过他们倒也没害怕,整个人仍旧处在战斗的兴奋期。不过紧跟着,不怕的人也得怕了。就听到棺材后面,一个颤悠悠而且十分沙哑的声音响起:“你们这两个……不孝子……老子尸骨未寒……你们就想着分家……还有那臭婆娘……为了霸占家产……居然合谋妖道杀我性命……我实在是死不瞑目……死不瞑目……我要报仇……报仇……”紧跟着,就听到棺材板发出“咔咔咔咔”的声音,弄得人浑身发冷,就差连头发都竖起来了。 如果不是知道这是邢翊鸿搞的鬼,以现场的气氛,宫晓咏都得被吓晕过去。不过即便他现在更多的是想笑,可还是感觉毛毛的。真是的,这家伙怎么把声音弄得这么难听! 要问王爷接下来怎么离开的灵堂?这还不简单。棺材板都响了,这灵堂的院儿里还能有人么?那还不是大大方方就走出来了! 见邢翊鸿出来,宫晓咏赶紧离开空间,两个人手拉手又一次隐蔽到了黑暗处。本来宫晓咏以为今天的任务完成了,不过邢翊鸿却不这么认为:“就这两个不孝子,不让他们吃够教训,说不定明天早上一觉起来就把刚才这茬给忘了!走,爷带你飞檐走壁一次,赶紧找找地上有没有大小石头的石头,一会儿看为夫给你扔准头玩!” 接下来,倒霉了林家的两位少爷。一开始俩人因为害怕都躲去了林家大夫人的院子。结果被王爷一顿石头子打得一头包不说,林大少的鼻梁子和林二少的下巴都被打伤冒血了。不过这还不算可怕,“可怕”的是王爷又把方才那会儿装鬼的声音用了出来,一个劲儿的说“死不瞑目”和“我要报仇”。 宫晓咏也不甘示弱,也扔了好几个石头子,虽然准头差了一点,有好几次都打到了一旁的仆人身上。不过见那仆人连忙磕头道歉连带着把自己偷了多少拿了多少都招出来的架势,也不算是白挨这两下子了。 前面这么一闹,后面的二夫人和那个“天师”自然也知道了消息。不过林府的管家很是忠心,在老爷的“鬼魂”跟着过来让少爷给报仇的时候,他就赶紧人派人把二夫人和那个“天师”给看起来了。想跑?恐怕难了。 这一顿闹腾下来,两个人回到一安堂的时候离天亮也差不了多少了。 一夜没睡,俩人不但不觉得困倦,反而精神得很。就是窜上蹿下了半宿,晚上吃的东西都消化得差不多了。在灵堂围绕着死人好半天,但教训了不孝子和图财害命的恶人,心里还是痛快的。虽然从林家那些人的嘴脸上就不难看出林大户生前是善男信女的可能性不大,但人死了,总是有个交代的好,不然就真是死不瞑目了。 “翊鸿,想吃什么?”宫晓咏拉着邢翊鸿钻进厨房,虽然他们俩的存货还补充得不太多,不过平常材料这几天还是购买了不少的。 邢翊鸿搂着宫晓咏的肩膀,手指在轻轻滴敲打着晓咏的肩头:“现在是真饿了,弄点儿简单的,做个什锦饭吧。直接放锅里就好了。” 宫晓咏巴拉了一下肩头上的“爪子”,这轻轻敲得真肉麻,自己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什锦饭还说是弄个简单的。电饭锅煮出来有什么好味道啊!不过被你这么一说,我都有点儿馋了,你回屋去等着,我现在就做。” 邢翊鸿收回手:“我帮你切材料吧。两个人快一些。再说了,我回去看不着你,多想得慌啊。” 宫晓咏嘴角抽搐:“你可真够冷的。”白了王爷一眼,他走到菜架子边上,条件着从上面往下拿东西:“这个平蘑、胡萝卜、莴笋、水芹、青甜椒……啊还有这个香菇你都切成丁。之前我都洗过了,你直接切就行。” 邢翊鸿接过一大托盘的蔬菜,眉梢动了一下:“王妃,本王还想吃点儿肉。” 宫晓咏抬头,见邢翊鸿一脸故作“委屈”的模样,忍不住笑了出来:“肉我切啊!你用那边那个大的菜板子,是专门切蔬菜的!放五花肉和火腿丁够不够?” 邢翊鸿那眼神“指点”了一下冰箱的位置:“里面还有新鲜的虾仁呢。” 宫晓咏撇嘴:“矫情,还一样都不想落下。” 嘴里的小小埋怨其实也是甜丝丝的。其实宫晓咏觉得两个人能一起在厨房切菜做饭实在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情。最开始,即便是接受了邢翊鸿跟自己的感情时,他也没想过堂堂王爷会陪着自己下厨房。但日子一天天过来,看着邢翊鸿在自己面前从来都没有端过任何王爷的架子,反而还会处处事事迁就自己的想法和习惯,这种感觉可就不仅仅是幸福可以表达得了的了。 “翊鸿,你说官府能把林家的事查清楚不?”一边淘米,宫晓咏一边儿叨咕着。 “我看到林家那个总管已经让人去把那个假天师和二房给看起来了,白天肯定会闹到官府。这件事不但事关人命,还关系到林家的钱财究竟归谁所有,所以林大户那两个不孝子绝对不会松口的。反正咱们也不是太着急回去,不放再住两天。” 宫晓咏点了点头:“本来这件事跟咱俩一文钱的关系也没有,不过知道了开头不知道结尾,就跟看小说跳坑一样,很坑爹的!” 邢翊鸿笑了:“你们那边的词汇真是让人费解,为何只是坑爹,而没有坑叔坑婶儿呢?” 宫晓咏凑到邢翊鸿面前,歪头盯着自家王爷的眼睛:“你难道对三皇叔很不满?” 王爷愣了一下,随后就被晓咏这表情和姿势给萌到了。立刻低头亲了一下王妃的脸蛋子:“小家伙儿,不要随便给为夫按罪名!三皇叔的专一专情可是为夫要用毕生效仿之处!” 68.路遇小偷 什锦饭做熟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了,刚刚享受完美味的什锦饭,两个人就听到了敲门声。 邢翊鸿皱了下眉头,本来还想着搂着自家小王妃躺一会儿眯一觉呢。结果就被人骚扰了。不过他也能猜到肯定是有事发生才会有人教门,所以即便不乐意,也只能先出去了。 敲门的是李珪,而他带来的正好是一个关于林家的消息。 今天一大早,林家的两个少爷就把林家二夫人和那个“天师”押到了衙门门口,然后击鼓鸣冤。现在正在开堂审案呢。前天被传是闹鬼,昨天死了人,今天又折腾到官府去了,这件事简直就是轰动了整个县城,现在好多百姓都去凑热闹了。李珪的意思是,头两天王爷和王妃都去了,今天应该也不会落下吧? 宫晓咏很想去看,但是邢翊鸿觉得挤进去太麻烦了。于是就派李珪过去了。反正他们要知道的就是一个结果,亲不亲自去又有什么区别。有这时间,真不如多躺一会儿。 李珪倒是很乐意去打听这些的八卦事件,尽管一个三十多岁的汉子有这种嗜好说出去不好听。但他觉得,反正现在也不是药材交易集中的月份,又有掌柜的和徒弟在,王爷交代的任务可是很要紧的!(←_←) 本来精神亢奋,宫晓咏以为自己睡不着的。结果被塞进被窝里,没一会儿就进入梦乡了。 梦境很混乱,不过总有一种暖暖的感觉包围着自己,让他整个人都觉得很舒服。于是梦里被人抢了包子、夺了馅饼这种事他也就不计较了。不过……怎么总感觉有蚊子叮自己的脸呢,真是吐艳! 等宫晓咏醒来,已经下午了。 坐起来揉了揉眼睛,就看到邢翊鸿坐在电脑面前,一边吃着早上的什锦饭,一边在电脑里看什着什么,他突然就觉得有一种不真实感。自己这种经历,真是说出去都没人信啊!不过身为一个古代人,这么容易接受异时空的东西,真的没问题么!邢翊鸿这个家伙,果然是不能用普通人思维来衡量的! 听到声音,邢翊鸿扭头:“睡饱了?” 宫晓咏点头:“你让我睡,你咋没睡?看啥呢?” 邢翊鸿放下碗筷:“还是一些跟水利有关系的东西。我想多看看,回去写一份更详细的奏章给皇兄。咱们大婚之后我就离开京城了,日后也不能时常在身边帮皇兄的忙。现在能多看点儿就多看点儿。” 宫晓咏下了地,趿拉着拖鞋凑合到邢翊鸿身边,胳膊一伸搂住了自家王爷的脖子:“其实如果你真的舍不得,不离开也行啊。” 邢翊鸿笑道:“京中是非太多,我很不喜欢。虽然对皇兄和母后还有四哥六妹他们也有不舍,可也不是再也见不着面了。你呀,就甭担心这个了。睡了大半天,饿了吧?” 宫晓咏带你了点头:“我去洗把脸漱个口,也盛一碗吃。”说着抬头看了一眼屏幕右下角的时间:“嚯!都这儿时辰了,吃完了赶紧出去,也不知道林家那个案子怎么样了。” 林家的案子倒是被本县的县太爷审得明白。 大概的情况是这样的。林大户有三个媳妇,不过大夫人身体一直不好,所以家中内务的事情一直都是交给二夫人打理的。林家的三夫人倒是个年轻漂亮的,不过也是命苦,生二少爷的时候过世了。也就是说,大少爷是原配大夫人生的,二少爷是三太太生的。二二夫人只生了一个女儿,如今早已嫁做人妻了。 不过二夫人极会管家,把家里的事情管得井井有条。这林大户也没再找个小的进门,于是夫妻三人也算和谐。不过林大户有一个缺点,就是太抠门,而且脾气还大。大夫人早就不跟他同房了,于是脾气就都撒到二夫人身上了。这次的事起因就是二夫人怀了孕,按理说以这里的人来讲,四十孕子也不算什么大不了的,可林大户也怀疑了,要是能生,怎么十多年的时间就没怀呢? 当然他会这么怀疑,其中也有有那些心怀不轨人的挑唆。于是林大户就火大了。对还在怀孕中的二夫人进行了精神暴利,偶尔甩几个巴掌。二夫人来气啊。我这么大岁数乐意怀孕啊?可眼看着自己膝下无子,等将来林大户一死,自己还哪有在林宅好好活着的希望啊!于是就起了歪心,想先把家产把持过来。反正林家这两个儿子也都是败家子活废物! 他跟那个假天师的确是认识的。不过也算不上青梅竹马,不过是小时候住在一条街上,彼此见过几次面。再一次相遇也是偶然,那还是在二夫人陪大夫人上香的路上。于是俩人暗地里一合谋,就有了之后装神弄鬼,害死林大户把持财产的事。 其实这件事里,大夫人也不是没有一点儿责任。她非常信任二夫人,也知道林家的两个儿子实在是太败家。把家产给他们,估计不用半年就祸害光了。所以把家里家外的事都交给二夫人是她的主意。可她怎么也没想到,相处几十年的姐妹,居然会干出这样的事来。 审判的结果就是二夫人和假天师图财害命。假天师秋后处斩,二夫人待产子满月后再行斩首。 至于林家的财产怎么分?这就不是官府需要管的事情了。不过看意思,一个家就肯定是这么败掉了。 自从偶遇了林家的这件事,宫晓咏的心情就差了三四天。于是这几天邢翊鸿一边带着晓咏赶路,一边找新鲜的玩意儿逗自家小王妃开心。 到了珺阳府,邢翊鸿决定带晓咏逛上两日。这府城不光是买卖铺户众多,周围还有一处庙宇香火十分鼎盛。算计一下日子明日正好是庙会,这样的热闹遇上了还是不要错过的好。 宫晓咏也不是为了林家可惜什么的,有道是自作孽不可活,可怜之人必须有可恨之处。就是情绪上受了一点儿干扰,更多的,则是见自家王爷这样卖力地哄自己,他这小心眼儿就活动开了。要知道平时这样机会可是很难找的! 珺阳府的闹市区那可是相当热闹的,各种南北货品应有尽有,还有一些地摊摆放着或新或旧的物件。这引起了宫晓咏的兴趣。别看这里的东西随便拿一样对即换网来说都是古董,可那个抠门的即换网还是会自动区分物品等级的。要是有更老更有价值的东西,得到的点数会更多。虽然他现在有了邢翊鸿的财力完全不需要再积攒什么即换点。基本上是想换什么就换什么。可好东西谁嫌多啊!万一真碰到啥好玩意儿了呢! 说白了就还是贪小便宜…… 见晓咏在这些地摊钱仔细地看着,邢翊鸿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心中好笑,但也乐得有这些东西吸引走宫晓咏的注意力。等晚上自己再拉着他恩爱一番,再舒服地睡个好觉,然后明天痛快地在庙会玩一天,再不好的心情也能变好了。“看中什么了?” 宫晓咏放下一个桃核手串:“你觉得哪个东西好?我相信你的眼光。” 邢翊鸿笑道:“这支木簪不错。”说着,王爷弯腰在一大堆东西里拿起这只木簪,“你看如何?” 宫晓咏拿过来端详了一下:“好看么?手工很粗糙啊。都不知道雕的是什么玩意儿。” 见东西能卖出去,摆地摊的老者赶紧开口:“您可别看这东西手工粗,这可是从跶嗒及国传过来的。在咱们大恒很少见的。这位公子非常有眼光。” 宫晓咏瘪了下嘴:“呿,那就是说我没眼光呗……” 老者面色尴尬,刚想辩解一下。宫晓咏就又开口:“那这个多少钱?” 老者这下也不好意思要贵了。实在是这东西怎么看都卖不上钱,什么跶嗒及国也是他临时胡扯上的,他汉字是听过这个国名而已。况且东西也是他在村子里收来的。当时就收了两文钱,现在买二十文已经很赚了:“这个只要二十文。” 二十文能是什么外国传来的东西?宫晓咏已经无力吐槽了,不过他觉得,自己王爷看中的东西,再差也不会太离谱。于是乐呵呵地从怀里从钱袋子里摸出二十个铜板递了过去。 “这个是什么啊?我怎么看也不像有异域风情啊?”举着这个木簪,宫晓咏看了好一会儿,最终忍不住咨询。 邢翊鸿笑了:“这木簪的雕刻实在够差,不过却是好木料。这是青叶碧木的,虽然不是特别难得,不过也有好处,就是戴上它能避蚊虫。就跟我之前给你那个木腰坠是同一个东西做的。” 宫晓咏立刻呈现出了=口=的表情。“我记得你说那个木腰椎值二十两银子的啊!” 邢翊鸿点头:“对啊。所以这个木簪就算雕刻得再难看,也能值个十两左右吧。其实回府让工匠好好再雕琢一下,夏季带着也不错,简单素雅也不女气。” 宫晓咏立刻心花怒放了:“艾玛!占了这么大便宜啊!你快看看!这些地摊货里还有没有什么其他的好东西!!” 俩人开开心心地在地摊里淘起了“宝”,没想到就被一个人给盯上了。 等到宫晓咏去摸钱袋准备再买一个只用两百文的玉镯子时,他发现自己的钱袋不见了!“啊啊啊!我的钱袋不见了!!!!” 邢翊鸿立刻皱眉了。能在自己身边偷走晓咏钱袋的人,说只是一个手脚极快的小偷他可不相信。于是把自己的钱袋交给宫晓咏,他站起身向四周巡视了一圈。很快就锁定了目标。一个衣着脏乱无比的老者正靠在不远处的墙角边,拨拉着晓咏的钱袋子。看到这个,他立刻皱了下眉头。“晓咏,你买好了再跟过来!” 赶紧数了两百文,宫晓咏一边懊恼着早知道不如把钱袋放到空间里,用的时候假装从怀里拿多防盗啊!一边把玉镯子收好之后站了起来。很快他就发现了自家王爷的所在之处。几步就跑了过去。 “翊鸿,怎么回事儿?你抓到小偷了?”说着,他已经看到了这位明显像是乞丐的老者,而且这老者手里正拎着自己的钱袋子。 69.你们以为我傻啊! 邢翊鸿有点儿哭笑不得意思,但此时此刻他也只能装下去了。“就是他偷了你的钱袋!你点点钱少了没有,然后跟我把他扭去官府!” 看了一眼这位明显穷困落魄的老者,宫晓咏还是心有不忍的。“也没几个钱。还送什么官府啊!老人家,你是饿了吧?我给你拿点儿钱,你去买吃的。不过别再偷了,遇上我们是你幸运,碰到硬茬,你不但得被送去官府,还得挨揍呢!”说着,他从钱袋里抓了一小把,也没数事多少。反正是铜板(← ←),再说了,他们家王爷有得是钱,自己的私房钱是不会这么挥霍的……(=口=) 老者打量了一下宫晓咏,最后接过这把钱,也没数就塞到了你他脏兮兮的袍子里。“你这年轻人倒好心!可万一我是个恶人怎么办?” 宫晓咏笑了:“我看你是饿了的人吧?呐,我不可不是瞎好心。如果你是身强力壮的年轻人,我肯定不会放过你的。好了翊鸿,你别老抓着他了。我们走吧,还有好多地方没逛呢!” 王爷是真想走,但是他知道现在不是想走就能走的!他真是受不了师父这种无聊的行为,可是不顺着他吧,他肯定得生气。看意思他是想考验考验晓咏,没法子,那就只能硬着头皮了。“成。那咱们走吧。”说着趁宫晓咏扭身的机会,用力地朝师父使了个眼色,虽然他知道能听自己话的那就不是自己师父了! 果然,“易容”成这个德行的吕澄伯开始发难了:“你们光给了我钱有啥用?我这个样子,就算有钱买东西人家饭馆儿也不会让我进啊!你们既然做了好人,就好人做到底,请我吃顿饭吧!” 宫晓咏的太阳穴蹦了一下。他真想说:你这个造型的人去街边摊买俩馒头不就得了,还要去饭馆儿!你偷了我的东西我没抓你打你还给了你钱你还要我请客!这天理何在啊!!! 可当他发觉自家王爷不但没有发火,反而还一副哭笑不得的模样时,突然心头一动。扭头乐呵呵地来了一句:“好啊!那老人家想去哪儿吃,您自己挑,我们请客!” 吕澄伯挑的是本城的顺心楼。这让邢翊鸿内心十分纠结,不过也算是庆幸。师父要折腾,还是在自家店里比较好,就是不知道自家小王妃怎么应付了。唉,真是没法啊! 只是……虽然晓咏平时也好心肠,可也从来没这么好说话过吧?还是说这一趟赈灾真把他的菩萨心肠给赈出来了?王爷疑惑中。 就在邢翊鸿还在心里琢磨的时候,吕澄伯已经把菜都点好了。 看着满满一桌子的菜,再看到自家王爷一脸郁闷的模样,宫晓咏就知道自己猜得八九不离十了。心里觉得有些可笑,表面上倒还是一副认真的模样。电视剧和小说有时候也是有实在话的!“老人家,这么多菜……您吃得完么?” 吕澄伯伸手先撕了一个鸡腿。“你们俩不吃么?难道你们俩嫌弃我这一身脏兮兮的,不乐意跟我一个桌子吃饭?” 宫晓咏赶紧摇头:“不会啊!翊鸿,走了大半天真是饿了,你也吃啊!来,这个清蒸鸡看着的确不错,这条鸡腿给你!” 看着媳妇儿夹过来的那只鸡腿,再看一眼师父那塞了一嘴弄了一脸油的吃香,他觉得丢人都丢出天际了。瞧着碗里的鸡腿,真是再好吃也没食欲了!不过晓咏给夹的,怎么可以不吃呢。“好。你也吃,这个凉拌佛手里脊不错。” 看着俩人互相夹菜,吕澄伯哼了一声。“唉,你们有钱人就是好啊。有人心疼有人给夹菜。” 宫晓咏也不多话,直接也夹了一片里脊放到吕澄伯面前的碗里。“老人家勿怪,是我们年轻不懂事。” 邢翊鸿傻眼了。他直觉到今天晓咏的情绪有点儿不对头。不过他可以肯定晓咏不认识师父的模样,何况师父还打扮成了这幅德行呢。可这么和谐的状态是怎么得了的?之前对付那些无理取闹的人,自家小王妃可是从没手软过啊!对自己的“打、砸、强”之流全部都没有过任何批判性的行为,甚至还拍手叫好甚至是伸手掺合呢! 宫晓咏见邢翊鸿一副愣住的模样,笑了起来:“你愣着干什么?一家人,我对他老人家好点儿你还不乐意了?” 吕澄伯先“惊”了。“谁跟谁是一家人?” 宫晓咏笑呵呵地回答:“当然是您跟我们啊!如果我没猜错,您一定是翊鸿的师父吧。我也听柳师叔和安师兄经常提起您,没想到您的造型和审美还挺另类的。” 邢翊鸿扶额之后,微微低了头,但笑意实在是怎么忍都忍不住了。他真没想到,晓咏居然猜到了。还说得这么直截了当。 见徒弟偷笑,吕澄伯抬手照着邢翊鸿的肩头就是一巴掌。当然也没有顾忌他那个刚抓完鸡腿的油手。“你笑什么笑!没用!让你不许说你还非要说!” 宫晓咏赶紧替自家王爷解释:“这您就想错了,翊鸿是真没跟我说。何况您也没离开我们身边儿啊。不过以他的身份,能对一个偷盗之人这么宽宏,就连你要我们请客他都只有一脸纠结的样子,我要是再不知道您的身份,我就是傻了。” 吕澄伯嘴角抽搐:“好小子!你的意思是说我傻了?” 宫晓咏立刻摇头:“当然不是!就这一点来说,的确是翊鸿做得不够逼真,您批评他是应该的。”而且最失真的就是你一要饭的模样说出这么理直气壮的话来,不是找抽就是找茬呗。 这是个不错的台阶:“说得对!就是这小子装得不像!不对,是他故意没装像!” 宫晓咏忍笑到内伤:“所以他还是他泄密的!那个……师父挖,您穿戴成这样享受美食实在不是一件美妙的事情,不如……到后面先洗漱一番如何?” 吕澄伯这辈子什么样的人他都见过,皇宫、朝堂、百姓甚至是江湖中人,宫晓咏绝对算是直率的人了。而且猜出了自己的身份,应该也是知道了自己的用意,却没有利用机会讨好自己,而是直接说出来,吕澄伯觉得这孩子还是真对自己脾气。最关键的一点便是宫晓咏的眼睛里没有那些乌七八糟的东西。虽然他看到这小子在地摊上捡漏时那副贪小便宜的样子,但他可以肯定在一开始翊鸿要扭送自己去官府,他给钱的时候,他还没看出来自己是谁。也就是说,这个人虽然喜欢钱财,却不吝啬钱财。当然了,有一个最关键的一点就是,他刚刚一直还以为宫晓咏是个好心眼到缺心眼的人,结果现在看来,的确是自己师徒缺心眼了。 见师父脸色一会儿一变,但却没有发怒之前的征兆,邢翊鸿心里那么爽啊。 邢翊鸿五岁的时候吕澄伯被钦点为他的太傅,基本上就等于邢翊鸿是吕澄伯给看大管大的。所以王爷十分了解师父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师父喜欢率真的人,这也是他一直不担心自己和晓咏婚事的原因之一。不过他也没想到,自家小王妃居然这么聪明,真不像平常有时候傻乎乎的样子。果然还是有大智慧啊!“师父,既然您都被拆穿了,还是去后面换洗一下吧,这张脸……我看着真吃不下饭。”关键还有自己肩头上这个油掌印……这绝对是打击报复啊! 吕澄伯瞪了徒弟一眼:“这一桌子菜不现在吃不就糟蹋了!” 邢翊鸿笑道:“怕什么,一会儿我让人包好了去发给那些真要饭的乞丐吃。您大概也听说了,您徒弟媳妇儿可是名厨的得意弟子。一会儿让他给您做几道菜来尝尝,也是他孝敬您的见面礼。如何?” 讨好师父的事宫晓咏是乐意做的。“是啊,虽然我没办法很快做出这么一大桌子,但是我想四菜一汤还是可以很快的。就是不知道师父您给不给晚辈一个孝顺您的机会。” 吕澄伯自然是听说过未来安遥王妃的身世传言。但是他对宫晓咏的身份很是怀疑。他很清楚莫家到底有没有遗失的孩子,还有那个神厨庄亦云他也连听都没听过。不过皇上和太后都同意了,他一个师父而已自然没办法反对,可如果一点儿事情都不做他也觉得别扭。于是这才有了刚才这一出。其实他从今早两个人进城之后就已经跟了他们半天了。 “既然你不嫌麻烦,我有什么可不乐意的。翊鸿,你去让人给我买一套衣服来,这身破烂也真是够呛!”说完站起身就往后面走,完全不顾小二的呼喊。 宫晓咏有点儿担心:“师父这造型进去不被人撵出来?” 邢翊鸿笑道:“谁还能撵得动他啊。掌柜的账房先生都认识。小东西,居然早就猜出来了!” 宫晓咏得瑟了起来:“你们以为我傻啊!分明就是你们的戏太差劲好么!你我刚才已经批评过了。现在偷偷跟你说你师父啊,哪有人偷了东西被人抓住要说送官府还那么嚣张的?末了给了钱还要让请客,这不是逆天么!我好歹是看着无数电视剧长大的人好不好!不要太小看电视剧的功劳!” 邢翊鸿听完忍不住大笑了起来。幸亏现在不是饭口,否则他们这桌就更显眼了! 东家夫人要用厨房,掌柜的还哪敢说不。于是麻利而地就让厨房给腾出了一个灶台,然后还热情地询问要不要人帮忙打下手。 宫晓咏赶紧摇了头,只是让人帮忙把自己需要的原材料都找出来,然后洗干净就好了。之余怎么切切什么样还是自己来比较方面,四菜一汤么,又不是上等酒席一桌,怎么切切什么样还是自己来比较清楚。 邢翊鸿想帮忙,但是被撵了出去。宫晓咏可不希望吕澄伯觉得他徒弟现在就知道围着自己转,何况这货肯定碍手碍脚。这里可不比家里的厨房,只有俩人,一个小菜板子一把菜刀。人家厨房里还有厨师在炒菜给客人吃的! 不过宫晓咏在把王爷赶走之前,还是先问了他吕澄伯的口味。得到随便做点儿就行这句话之后,小咏子怒了,直接将邢翊鸿给推了出去。这种完全给不出建设性意见的人,实在是多留片刻都不行啊!! 思考了一下,宫晓咏决定还是从简单的菜色入手。还是那句话,就算是讨好也不用太刻意,山珍海味什么的靠得是钱财,还是用简单的东西做出得味的菜色才最好。况且身为太傅,又是两朝臣子,还有什么好东西没吃过。做不好哪些昂贵品倒丢人。 把厨房的材料都浏览了一圈,宫晓咏决定做酿苦瓜、鱼香土豆条、醉冬菇还有一道山珍豆腐盒。至于汤就要麻烦一些了,想到自己和莫行云琢磨的药膳,他决定先露一小手。做一锅归地首乌脊骨汤让柳师叔口中挑剔小气又麻烦的吕师父先试试! 70.返京 听名字就知道这道归地首乌脊骨汤都有些什么原材料了。不过其实还有两样东西,那就是熟巴戟和红枣。 做起来特别简单。把这些中药材和按照比例跟处理干净的猪脊骨一起放到大个的汤煲当中,加清水就这么直接做。大约煲一个小时左右,脊骨的味道和营养也差不多都熬出来了。宫晓咏就只用了香菇粉和盐这两样东西来调味。其实药味儿还是很浓的,但把汤喝道嘴里却别有一番滋味。不仅仅是肉香,药香也能是美味的一种。至少晓咏尝了一口很是喜欢。不过周围有两个厨子闻着这个味道,有点儿不能理解,但是也不觉得难闻,就是很好奇味道。放了好几样药材,难道不会苦? 答案是当然不会苦。当吕澄伯看到这碗汤的时候,着实地惊讶了一把。“这是……药汤?”他的医术可以说是相当不错的,当年跟莫老太医也是至交。有些药材可以当调味料用他是知道的,皇宫当中也有专门制作温补的汤药给主子们调理身体的御医在。但直接把药和食物放在一起,他还是觉得很新鲜。这碗中明显的猪骨和浓郁的药香混合起来,还真别说,有种让人不尝不快的感觉! 宫晓咏笑着回答:“不能叫做药汤,但是把药同食材放到一起制作出来的菜色,叫做药膳。药材不但可以辅助食材做出更好的味道,还能有滋补养身的功效。” 这个答案让吕澄伯相当满意。以药入膳这是个不错的想法,虽然之前也不是完全没有这种情况,有一些膳食里本来就是要放药材来调味或是调节寒热的,但“药膳”这个词儿他还真是头一次听说。“但是药三分毒,岂有随意用药的道理?” 宫晓咏再答:“自然是不能随意用药了。而且药膳中的药材量不会大,也不会用到太偏的药材。尽量都是一些少有忌讳的。不是都说医食同源嘛。就如八角、茴香、姜、花椒这些平素最常用的调料,实则不也都是药材么。何况花椒还是有小毒的。” 吕澄伯现在更满意了。“说得不错!看来你对医药还有点儿研究。” 宫晓咏笑呵呵地:“其实也不算。我只是喜欢做食物给大家吃。人们总是不喜欢吃药的,如果能在日常饮食中加入适量的药材调养,只要不是放错了药,应当可以有病治病,没病强身吧?” 因为一碗药膳汤,吕澄伯就从郁闷的态度变成了欣喜。 他也是十分了解自己这个徒弟的。自小经历了太多普通人家没有经历过的童年,如今还能找到一个真心真意彼此相待而跟任何权贵交涉没有关系的人相伴一生,实在是幸事一件。何况宫晓咏这个孩子看着憨厚老实,实则还是有那么点儿小聪明的。模样不算好,但看着干干净净的很顺眼,当然这没什么所谓,任年少时多好的容貌十几二十年后也都没了。重要的是有一双能做出美味的巧手,还有一副懂得思索研究的玲珑心肠。没子嗣这件事……其实往深了想,在翊鸿而言,也不是什么太不幸的事情。 见师父就为了碗汤儿改变了态度,邢翊鸿有点儿哭笑不得。不过他趁热打铁,也把安启已经娶亲,而且迎娶的也是一个男人的事都抖落了出来。 吕澄伯这下是彻底炸毛了。这一个两个的是要闹哪样啊!徒孙这辈子就没希望了么这是!! 这时候,宫晓咏就有了大用处。听到房间里师父开始发火了。宫晓咏赶紧敲了门。就为了透露这个消息,他可是准备了两样好吃的,希望别让自己白费心意。 见宫晓咏进来,吕澄伯的脾气立马就收敛了。没办法,谁看谁顺眼这件事是不能逆转的。何况他还隐约闻到了一股别样的茶香,一看这小子手里拎了个食盒,就知道是来“贿赂”自己了。嘴角一撇,心里却是很受用的。“你也是进来说好话的吧?” 宫晓咏赶紧赔笑:“哪儿能啊!我就是琢磨出两样好吃的,来请师父您品尝指点的!什么烦心的事啊讨厌的事啊都先放一边儿,美味当前才最要紧嘛!” 本来安启的事情也已经是板上钉钉了,自己不乐意也没有用。但要说一点儿火也不发吧,又对不起自己。现在正好有晓咏来给自己下个台阶。他自然顺坡来了。“说得有理!来,又新作了什么,让我瞧瞧!” 宫晓咏这两样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不过是迎合了大恒人嗜茶的风尚,将茶拿来入肴了。 两层的食盒里,第一层放的是以盘绿色的柳叶饺子。这样的形状配合这样的颜色,只用看的就知道不错了。至少卖像不错。何况这食盒里还不停散发出茶叶的香气。“这是什么?” 宫晓咏介绍:“这是竹影茶香。是把绿茶磨了粉,同茶汤一起跟面粉揉在一起做成饺子皮,然后在肉馅里加了茶粉来调味。在蒸的时候水中放了几片淡竹叶。这饺子蒸出来也会带着一丝竹香。不过您放心,茶叶的分量我算得很准,绝对不会让这饺子有苦味儿,保证只留清香!” 吕澄伯点了点头,拿起筷子夹了一个饺子,先放到鼻子下面闻了闻。“的确是茶香扑鼻,近着闻又有一股面香。想法不错,我来试试味道。”饺子入口,里面溢出来的味道让吕澄伯立刻眯起了眼睛。肉汁的鲜美加上适中的咸淡,茶香祛除了猪肉的油腻感,里面的配菜也有一股子清香味儿。“这里面除了猪肉还有什么?” 宫晓咏道:“还有莴笋和冬笋。我把它们切成了米丁,这样既能保留鲜味儿和清香,又能增加口感而不会觉得跟肉的嚼劲儿有太大差别。您觉得……味道怎么样?” 吕澄伯吃下这个饺子,脸上露出了微笑:“不错!绝对不比御膳房那些御厨做得差。至少心思要巧妙得多。难得的是真的一丝苦涩感都没有。” 看到师父满意,邢翊鸿也开心。“晓咏你真是偏心啊!之前你怎么都没做给我吃过?” 宫晓咏撇嘴:“你在皇宫王府还有什么是没吃过的么。” 吕澄伯跟道:“就是。馋就说馋,晓咏又不是你的厨子!啥时候想做不行?给我做怎么了,你不服气?” 邢翊鸿哭笑不得:“当然服气!绝对服气!”虽然觉得这种感觉很诡异,但说实话,他觉得这实在是太好了!!! 食盒下面是一碗粥。淡淡的粉色看起来相当美好。 吕澄伯尝了一口,眼睛大亮:“虾粥?” 宫晓咏点头:“是啊!我先把虾做成了虾肉松,然后在熬到差不多的粥里放上虾膏和盐来调味,煮好之后拌上虾松,很鲜的。我的家……师有一道名菜叫龙井虾仁。就是用一种叫龙井的绿茶跟虾仁做成的美味菜肴。很美味的!” 说到茶,吕澄伯自认是喝遍大恒了,但他真不知道龙井是种什么茶。“龙井这种茶我还真没尝过。不知何处所产?” 见自家小王妃说话秃噜嘴了,他赶紧帮忙圆话:“这龙井是晓咏师父家乡的一种茶。晓咏手里还有几两。我品过。味道真的香气优雅、甘鲜醇和。很是不错。不过这种茶的数量太少,所以一直都无人知晓。等回到京城,您试过如果喜欢的话,我派人去寻,将它多多繁育。”当然假如可以在即换网上换掉茶苗的话。幸亏之前自己嘴馋想试试看晓咏家乡的不同名茶,一口气兑换了一大堆。 吕澄伯点了点头:“好!那咱们明日就启程回京吧。你们不是刚刚赈灾完,还不赶紧回京向皇上复命,怎么能到处闲逛!” 邢翊鸿黑线。也不知道这一年年的是谁经常有七八个月都在外面闲逛。“我们也只是想再暗中观察一下这一路上还有没有贪官污吏。” 吕澄伯撇了邢翊鸿一眼:“如此欺骗自己,可不是上上之举。” “噗!”宫晓咏实在是没忍住,一下子就笑了出来。这么英俊的一张脸,板起来很严肃地说出这样一句话,实在是莫名的喜感啊! 说到英俊的脸,不得不提一提吕澄伯本来的模样。现在的师父大人可不是一开始装脏老头时候那个模样了。虽然宫晓咏不知道这种改变模样的伪装方法跟易容的差距有多大。但当他第一次见到吕澄伯的真面容时,觉得那是相当震撼的。说好的四十七岁的大叔呢?为什么看起来也就三十多岁?还有,之前那张老脸上的褶子是怎么弄出来的?这种化妆手法真是太牛X太让人惊悚了有木有! 这也就难怪柳师叔不愿意叫吕师父师兄了。这样的容貌差实在是很有违和感啊! 有师父大人指挥前行,返京的日程加快了很多。虽然宫晓咏觉得就为了喝茶而赶路是一件很囧的事,但听邢翊鸿话里话外那意思,似乎这位师父大人是个茶痴,只要有好茶他是一定要喝道才能安心。 得知这一“弱点”,宫晓咏觉得吴文佑应该也会很快就把师父给收买了。因为在他心中,吴大哥泡的茶绝对不是自己这种直接用开水冲一下就喝的人能比得了的! 一连五天,爷儿仨很认真的在赶路。不过每天晚上住宿的时候,吕澄伯都要吃一份宫晓咏做的晚饭。 王爷心疼自家小王妃,但王妃却觉得很得瑟。而且还有一种“你看师父对我比对你好了吧!嫉妒吧!”这种情绪在散发着。“你也不用这么辛苦自己。师父既然接受了你,就不会再为难你。而且他是真的挺喜欢你的,你也不用每天都辛苦做一顿。” 宫晓咏道:“你也不是不知道,师父很在意我做的药膳,这可是相当重要的锻炼机会!你的医术都是师父教的,我当然也要适当的用巧妙的方法学一些啊!” 邢翊鸿笑道:“你直接说让他教,我保证他肯定教。” 宫晓咏摇头:“那怎么一样。真的一本正经的学,我怕我倒学不进去了。诶呀你就别管了,做一顿饭而已,又不累。要是真心疼我,就别动不懂就摸摸索索的了。” 邢翊鸿拍了拍媳妇儿的脸蛋子:“好!听你的。等回去之后赶紧跟母后和皇兄商议婚期。最好能在新年之后就成婚。本王可是等不及洞房花烛夜了。” 宫晓咏瞬间涨红了脸:“去去去去!一边儿凉快去!”说完放下手里的青椒,推搡着臭不要脸的家伙。 王爷大笑:“不逗你了,今晚少做两道菜吧。我让小二去买本地的名吃了。过会儿你也尝个新鲜。那东西虽看着怕人,可吃着是真香!” 71.返府 自从在吕澄伯的“监督”下吃下了一个油炸青虫,宫晓咏就觉得自己的忍耐力再一次升华了。 为了表达自己的抗议,在接下来的几天里,他拒绝再制作任何美食给这对不良的师徒享受! 面对小咏子的消极抵抗,王爷心花怒放了。终于可以让自家小王妃不用每天刚下马住店,就要忙活晚饭。可师父大人不乐意了啊!但身为一个之前并不喜欢徒弟娶男媳妇儿的师父,现在虽然对徒弟媳妇儿很满意,但也不能“低三下四”去求人家做食物给自己吃。于是他只好用马上就要到新年了,一定要加快回京才行为由,对小两口施行了“昼夜兼程”的惩罚。 不过也正因为这样,他们很快就回到了京城。 刚进王府,王田福就跑了过来。看到吕大人跟着一起回来的,可把总管乐坏了。一瞧吕大人跟晓咏有说有笑,就知道准是和谐相处了。“王爷,你们可算是回来了!太后这两日每天都派人过来询问你们的归期。” 邢翊鸿摆手:“好了,你去让人把师父的院子收拾一下,让安启两口子倒前厅见师父。” 王田福赶紧应承:“是!奴才这就去办!” 回到王府,宫晓咏以肚子疼为由没跟着邢翊鸿和吕澄伯先到前厅。而是跑去找吴文佑了。这第一面的印象很重要,他得把这个机会让师嫂给把握住了! 听到安启和王爷的师父回来了,吴文佑的心情顿时紧张了起来。虽然柳师叔一再表示他们师父就是个纸老虎,况且他们已经正式完婚了,他绝对不会怎么样。但那毕竟是夫君的师父,是以位不赞成这门婚事的长辈。好在很快他就看到了宫晓咏。虽然他也知道晓咏和王爷的事还有太后和皇上做主,宫里的人都答应了,师父绝对不会有二话,跟自己的情况完全不同。但又一个给自己鼓劲儿的人在,心里总是要踏实一些的。 “吴大哥,我跟你说啊。师父他是个茶痴,就爱喝茶!我这里有一盒我师父留给我的好茶。保证是他从来没喝过的,你一会儿泡给他送过去。保证他心里满意!”说着,宫晓咏把提前从空间里转移出来的那盒狮峰龙井递了过去。 吴文佑自然是比宫晓咏更懂茶的。何况他原本就是读书之人,大恒又有尚茶之风。文人自然精通雅事,虽然他品过的名茶不多,却也懂得好坏之分。只一打开这茶罐,他就被迷住了。“这实在是好茶啊!晓咏,你师父不愧是名厨!居然能藏有如此好茶!自从搬来王府之后,王爷也让安启给我带了不少好茶和贡茶,而你这一盒绝不比那些逊色,甚至比不少茶种更加出色!只是这么好的茶,叫什么名字?怎么会不为世人所知?” 宫晓咏内心是在抽搐的。他特别想吐槽:让你泡茶哄师父就赶紧去啊!研究个什么茶叶那些都是后话好么!不过鉴于自己这位未来师嫂是个文化人,心思也比较敏感细腻,他还是忍住了自己的粗糙性情。“这茶名唤龙井,据我师父说是他家乡的特有茶种,而且茶树的数量太少,所以才不被世人所知吧。这个咱们以后仔细聊,还是先去给师父敬茶吧。诶?安大哥呢?” 吴文佑也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关注点错了。“他上午进宫去了,也没说什么时候回来。那我还是先去给师父奉茶吧。” 宫晓咏点头:“对对对!你放心吧,我觉得师父这人还是挺好说话的。”当然除了偶尔欢脱偶尔严肃偶尔沧桑感十足这样的精分状况比较坑爹之外,其他都还好。 一杯茶让吕澄伯顿时双眼发光。看着跪在地上的大徒弟媳妇儿,心里的别扭一下子被冲散了。“这是什么茶?” 吴文佑一向不是能说会道之人,于是把问题直接交给了宫晓咏:“这是晓咏师父传给他的龙井,方才晚辈献丑了。” 吕澄伯放下茶杯:“好茶!你……也起来,重新在我面前再泡一杯给我尝尝!” 宫晓咏一听这就是上瘾了啊!都说沏茶可是可以看出人心境的,看来师父大人是想用另一个办法来考验一下吴文佑了。“那我现在去给师父您预备一份配茶的果子吧!”说完朝邢翊鸿眨了下眼睛,然后拉着吴文佑出了前厅。 吕澄伯再一次端起茶杯,仔细地闻了闻茶香:“晓咏和安启的媳妇儿处得不错?” 邢翊鸿真不想回答师父这明知故问的问题,一路上晓咏说过好多吴文佑的好话了不是么?“嗯。师嫂的身世您也知道了,初来王府的时候十分不安,之后晓咏来了才逐渐开朗了起来。而且他一直很担心您会不接受他甚至是歧视他,所以战战兢兢的。估计要不是晓咏鼓励,他见到您都得两腿发抖。”当然这是夸张比喻句。王爷在心里默默叨咕着。 吕澄伯撇嘴:“我像是那种会为了出身而歧视人的人吗?!何况我又没说要责骂他,有什么可两腿发抖的!一定是你们平日没有说过我的好话,甚至是造谣生事才会让他们对我产生了误解!一定是!” 邢翊鸿嘴角抽搐:“这事儿真不怪我和安启。” 吕澄伯冷冷地“哼”了一声:“柳诀这个没大没小的东西!我就知道是他!” 王爷四十五度角看了下……房顶,心里道:师叔,其实师父说得也没错。我是这么认为的。你呢? 吴文佑怎么去给吕澄伯表演茶道,宫晓咏则躲起来进了空间,打算做一份抹茶蛋糕让吕澄伯的心情更好一点儿。对待“吃货”,哪怕是好茶这种,最佳的方式就是“买”下他们的口舌食欲。他相信只要自己这份抹茶蛋糕端上去,怎么也能为“师嫂”加分的! 最近为了满足他们家王爷的口舌之欲,也搭着从陇俞回来之后他们几乎每天都有补充各种食材,所以现在别墅里能用的素材是在是太多了。不过抹茶粉是之前跟那些茶叶一起兑换的,一直没拆过包。据说这是六百目的龙井茶粉,宫晓咏相信即换网上是不会有假货出现的。 有现代化工具的帮忙,用电动打蛋器两分钟就把蛋白给打发成奶油状了。面粉、蛋黄、白糖、黄油、牛奶和茶粉搅拌成的面糊里宫晓咏放了一点点盐。将面糊和蛋白混合在一起搅拌均匀,放到烤盘里送到烤箱当中烤个十五分钟就行了。 也就是半个小时的时间,他就端着新鲜出炉的抹茶蛋糕重新出现在了前厅当中。 此时,吕澄伯已经完全“抛弃”了坐在正座的王爷徒弟,而专心致志地跟吴文佑聊起了名茶的事情。虽然吴文佑喝过的名茶不多,但架不住人家读过书啊,而且还是读过很多书。别看他坦白说没尝过没喝过,但典故和产地的书面知识他还是很丰富的。吕澄伯一向喜欢直来直去的人。吴文佑老实坦白的态度和对茶道的喜爱和熟识,让吕大人瞬间就喜欢上了。 一个颇有才华的少年因为家庭的变故而沦落到风尘之所,这并非是耻辱,而是一种悲剧!他现在觉得,安启这算是作对了一件事,不然这么有才气的孩子要是在那样的地方被人给糟蹋了,就太造孽了! 好吧,吕师傅现在的态度就是,他认为徒弟媳妇儿都比徒弟可爱招人疼。瞧!晓咏这孩子又弄好吃的了!看那嫩绿色的小点心,一看就让人胃口大开。诶?居然绵软香甜之中带着丝丝茶香,跟这龙井茶实在是搭配得紧!既不觉得这糕点甜腻,也不会抢走茶的香气,两者配合起来,真是妙极! 所以当柳师叔一脸要为晚辈撑腰的态度出现在前厅的时候,他发现现场的情况跟他的预想完全不搭噶。这……难道是自己产生了幻觉?自己那一向假正经的“师兄”怎么对这两个男徒弟媳妇儿这么和颜悦色?还是说……他开窍了??!!!! 无论如何,王府里的气氛是和谐的,同时因为大年将至,也是忙碌而热闹的。 吕澄伯虽然是以一散人员,但在朝中还是挂了官衔的。这一次他跑去那么远的地方,也不光是为了寻什么奇药。当然探究一下边关和外邦情况是捎带脚的,反正回来了也要跟皇上报备一下就是了。何况太后的意思是,也要招他进宫商议一下邢翊鸿和宫晓咏的婚期。 对于成婚这件事,小咏子是既紧张又纠结的。当然更多的是那种难以形容的甜蜜。 两世为人,能有一个这么出色的家伙要跟自己结伴终生了,怎么可能不让他兴奋呢! 不过最近邢翊鸿同志似乎提前进入了春季。几乎每晚都要让小王爷溜一圈才能安心睡觉。问题是小晓咏的耐力不行啊,完全跟小王爷不是同一个等量级的,最终导致的结果就是经常起来晚了。幸亏在王府里他现在俨然就是第二个主子,也没有人会管他几点起床。只是每当看到王总管那副“王爷怎么不知节制一下”的惋惜态度,宫晓咏就觉得自己蛋碎一地。 哦不!蛋虽然没碎,但是也差不了太多了!!!!天啊!!这还没成婚就这样了,这要是洞房花烛夜的时候……自己会不会死得很惨烈啊!! 咽下嘴里这口绿茶蛋糕,莫行云淡定地喝了口茶:“来了半天你都支支吾吾的,你到底在纠结什么?脸都皱成包子了。” 宫晓咏郁闷透了。昨天晚上又勤劳得够呛,那混蛋居然还用手指模拟了一下啪啪啪的实际动作。搞得自己现在坐卧不安的,怎么也没办法把那种感觉从脑海里除去。“当然是成亲啊!听说……挺疼的。” “咳……咳……”嘴里的茶差点没喷出去,吴文佑顿时觉得自己太失礼了。“抱歉抱歉!我不是故意的。但是你……咳,你怎么突然说这个。” 莫行云也脸色一黑。但随后又大笑了起来。“我还没见过谁一本正经的来担心这种事!难道你和王爷还没有真正行房?” 宫晓咏觉得自己苦逼头了。为什么同样是男人,同样是男人的男媳妇儿,身边这俩人的反应就差距这么大!“这不是问题的关键好么!我只是想知道,是不是真的……很疼啊!” 这种死不要脸的问题吴文佑是绝对不会开口的,而且他现在瞧着宫晓咏平日嬉皮笑脸的样子习惯了,冷不等瞅到这样面目纠结的模样,他正忍笑忍得辛苦呢。 最后,还是作为二哥的莫行云给自家三弟答疑解惑了。“自然是不会没感觉的。不过你认准他了,也就能忍过去了。久了自是有趣处的。何况宫中房事用的脂膏还是颇有功效的。你若不放心别人弄的,为兄亲手制一份带消肿镇痛效果的当做新婚礼物也可。” 宫晓咏从来没觉得自己这么二残过!他他他他就不应该觉得这两个是“天涯沦落人”啊!!!!喂喂喂!忍笑的快控制住自己的面部表情啊!还有要做药膏那个!不要把这种事说得这么上档次行么!!!还消肿镇痛!! 眼泪……果然是需要消炎镇痛的么…… 所以说小咏子,你的关注点真的没问题么…… 72.王妃的“年关” 让宫晓咏心情“恶劣”的事情还是发生了。莫行云这个完全不靠谱的家伙居然把他亲手制作的脂膏交给了邢翊鸿,而且还提议警告他,不许弄疼自家三弟。 有这样的二哥,何愁不被气死啊!!!! 宫晓咏在听自家王爷十分正经而且正经完全正经的转述之后,除了想去死一死,已经没有其他任何想法了!这尼玛是坑弟啊这是!!劳之是不是认错家门了啊!!皇上,快把你媳妇儿的节操捡回去啊!!他都掉到皇宫外面去丢人了你知道么!!! 不过这件事让倒是没有意外地让王爷兴高采烈了,这证明自家王妃是乐意跟自己啪啪啪的啊!只是媳妇为了这种事而纠结,却不跟自己说这一点,他表示有点儿伤心。于是就到底会不会很疼这个问题,小两口进行了连续几日的“深刻”讨论。最终是以宫晓咏告饶为终结,保住了大婚当晚还有第一次…… 乐乐呵呵的时候日子过得还是很快的。宫晓咏觉得他们回京城没多久,就已经到了年底了。 大年来临之前,整个王府更加忙碌了。除了要准备过年的应用之物,还有一大堆王爷大婚要预备的东西。要知道王爷娶王妃这可是大事,任何一个小细节都是不能马虎对待的。 宫晓咏本来是想跟去年一样在厨房帮忙。但今年他的身份有了质的转变,又多了一门亲戚,还有太后和皇后传他去宫里了几次,弄得他整天都正装在身,脑袋上顶的东西是越来越重了。 不过宫晓咏倒是对皇后的印象非常好。之前一直都没有见过,曾经“参加”宫宴的时候他都是一个奴才的身份,哪里敢仔细看皇后。这次皇后是以家嫂的身份唤自己进宫,这可让他的好奇心得到了充分的满足。原来皇帝的大老婆是这个样子的啊! 皇后是一个非常和善的人,这是宫晓咏对皇后的第一个印象。但他也发现,皇后的身体不好已经体现在了面容上。也许是薄施粉黛的关系,脸色上看不出太过苍白,但微干的嘴唇以及消瘦的身形,还是让人一眼就能瞧出病态来。 从皇后宫中回去之后,他特意找了一趟莫行云。莫行云告诉他,皇后的心疾是天生的,他父亲和他已经尽了全力。除非有办法换一个心脏,否则也只能尽量让他保持良好的心情和心态,不能让轻易动怒和受刺激。 宫晓咏自然是知道心脏病的。这种病即便你再小心,也是一个定时炸弹,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犯了。莫行云已经开始用药膳来日常调理皇后的身体了,但先天不足真不是吃喝就能补齐的。看得出二哥已经做了最大的努力,虽然平时行动坐卧都没什么问题,但皇后的身体其实也就是尽人事听天命而已。于是他就想着,在没离开京城之前,倒是可以经常给自己未来的准皇嫂多准备一些可口的小食,正餐胃口不好,也还可以用这些零嘴来填补的。 也是最近这几次进宫,宫晓咏知道了钱美人现在的情形。虽然不知道太后跟自己说这件事的具体用意是什么,但他觉得,大概其就是让自己别再跟钱美人那些人有任何联系的意思吧。只是他本来也跟钱美人没有任何关系啊!好吧,太后爱护儿子这一点来说还是非常让他欣慰的。谁说后娘不疼儿子呢!啊不对,在古代正室抚养妾室的孩子好像也不能叫后母……真是复杂的家庭关系! 钱美人到底被怎么皇上冷落宫晓咏不在乎。不过他回去之后还是跟邢翊鸿打听了一下木祥和崔师傅还有小五子那几个人的情况。对这件事王爷的态度同样是让晓咏不要过问。钱美人都没有被贬入冷宫,那些奴才自然也不会被降罪,充其量就是在其他奴才眼里不再有巴结必要罢了。 至于邢翊鸿有没有哄骗自己宫晓咏不知道。实际上他觉得自己也没有什么太大的能力去解救别人。要是没有太后的提点,他可能会让自家王爷把木祥和小五子要到王府,不过现在么……知道他们没有性命之忧就好了。 因为宫晓咏还不是正式的王妃,所以他还是不能参加二十八这一天的皇室祭祀。王爷觉得有点儿抱歉,但小咏子却认为这件事得用一句XX体来表达自己的心情,那就是:真真是极好的!! 他是真的一丁点儿都不想去后宫跟那些嫔妃啊太妃啊宗室宗亲什么的打照面。要知道光面对一两个人绝对的上位者他都已经很纠结了。一下子来这么多,真是有多远他都想让自己滚多远啊!!! 只是二十八这天虽然躲过去了,三十和初一却是不行的。这也导致了宫晓咏整个年前都呈现出了忧郁的状态,还不能让他们家王爷看出来。 可王爷是啥人啊!就小咏子这点儿演技,用眼睛一瞟也就猜出大概了。“到时候你只管坐在我边上认真品尝御膳就行了,其他人和事你都不用理。你不是一直都很想认真尝尝御膳房那些御厨的手艺么。宫宴时,他们可都是使出浑身解数的。” 宫晓咏瘪着嘴:“那样的气氛我真是想想就没胃口。何况我还不是王妃啊!这样的场合其实也不一定非要参合,对不?呃……”想到御膳,他又有点儿犹豫了。“你说你能把那些御膳打包回来给我么?算了,你当我没说过。” 邢翊鸿被逗笑了:“你这就是网上说的婚前恐惧症么?” 宫晓咏瞬间炸毛:“你不要乱用名词好么!就算恐惧也不是婚前恐惧而是人群恐惧啊!不对,是对你们皇族皇亲的恐惧!你是王爷啊,你当然体会不到那种压抑的感了,可我不行啊。你也说了,我的身份想要查清楚的人肯定早就清楚了,以我的身份跟你成亲,绝对会很引人注意好么!” 邢翊鸿摸了摸媳妇的头:“我怎么会体会不到那种压抑呢。王爷也好奴才也罢,在其他人眼里都只有可用和不可用的区别。后宫生活实在是旁人所不能理解的辛苦。” 突然想起邢翊鸿的成长史,虽然本身没有遭受过什么人的迫害,但其母妃和曾经的邢翊昌母子也肯定没让他好过就是了。而那些皇亲国戚们,又有多少是不趋炎附势的呢。“好啦,我也不是故意说这个话题。但是我真的很紧张啊!不过……为了你我还是会努力让自己淡定的。” 邢翊鸿笑着搂住晓咏的肩膀,低头亲了亲对方的额头:“辛苦你了。嫁给我这样的人,的确是要受委屈的。” 宫晓咏咧嘴:“艾玛,你这话真吓人!嫁给王爷我要还觉得委屈,那我不是得被无数人喷死!你还是别安慰我了,越听越渗得慌!” 二十九这天京城下了一场雪。宫晓咏为了缓解一下明日就要进宫吃饭的紧张,拉着吴文佑和王田福非要他们跟自己一起堆雪人。 之所以没有拉他们家王爷和安启,实在是因为那俩人都被师父大人叫去吕府了。至于去干什么他们不得而知,反正早上柳师叔去的时候还是挺不情愿的。 等到王爷他们回来之后,宫晓咏他们仨已经带领好多个奴才在王府的花园当中堆了六个雪人了,可见这雪下得有多么大。 见晓咏脸蛋子和手都红彤彤的,王爷心疼极了,赶紧跟安启互相使了个眼色,各自带着媳妇儿各回各屋了。这让木有人疼的王总管“悲痛万分”,但他仍旧欣慰着:王爷真是长大了,终于到了疼媳妇儿的年纪了! “瞧你冻的,手都跟冰似的了!”王爷把晓咏的手攥到了掌心,一边儿揉搓着一边儿说道。 宫晓咏是玩得挺痛快。堆雪人这种事他已经有十几年没做过了,冷不丁这么一玩还真是挺有瘾的。而且他觉得疯玩这么一场,虽然是真冷,不过心情是好多了。见自家王爷一脸的心疼,还带着埋怨的口气,小咏子突然起了玩心,抽回手之后,迅速地把两只小“爪子”伸进邢翊鸿的脖领子。“咩哈哈哈哈!凉不凉!!” 王爷真是被冰了一个激灵。但心爱之人的小手突然伸到了自己的衣服里,肌肤相贴之后的这种感觉,让他瞬间就觉得浑身发热,只想把这个冰凉的小家伙儿揉进怀里好好喜欢喜欢了! 不得不说,王爷也是个行动派。心里这么想了,动作也就做出来了。宫晓咏还在开心于自己的幼稚恶作剧,没想到下一秒整个人就被抱了起来,然后就被亲了个昏天黑地。最要命的还是一边被亲,一边被扒。这突如其来的情况生生把小咏子仅存不多的行动能力给轰成了渣渣! 于是王爷得逞了。虽然在这件事上晓咏一直都是非常配合,也有一种听之任之欢迎来之的态度。但现在还是大白天,白日宣银这种事还是未来王妃所不赞同的。不过……这种暖身的方法的确很好用。小咏子觉得,自己很快很快就被暖和过来的。就是事后累得慌一些。如果这可恶的家伙不已让自己习惯免得洞房花烛夜太过不适为由,往自己的小菊花里“擦药膏”,他觉得发泄一顿精力也是很不错排解压力的一种方式! “师父上午给你吃什么药了!”窝在热乎乎的怀里,宫晓咏一脸的郁闷。腚后那种麻麻酥酥的感觉真是糟糕透了!莫行云你个混球,到底给这货的是消肿止痛的药膏还是村药的药膏啊!! 邢翊鸿亲了亲晓咏的耳朵:“师父让我们过去给你和文佑挑选礼物。他本来是不让我说的,不过为了保住师父的一世英名,证明他不会给徒弟乱吃药。我必须要实话实说了。” 宫晓咏一下子就被气乐了:“你真是够了!嘴不牢靠就说嘴不牢靠,还找这么多借口。那到底挑选了啥礼物啊?” 王爷轻轻地弹了一下刚刚软下去没多久的小晓咏:“说了日后不是没了惊喜?” 宫晓咏一个激灵:“喂喂喂!别再弄了好不!我晚上还想见人呢!” 王爷叹了口气:“为夫真是迫不及待地想要到新婚之夜啊!” 宫晓咏满头黑线:“闭嘴吧少年!你最近已经纵欲过度了好么!” 王爷在媳妇的脖子上用力地亲了一口,留下了一个清晰的印记:“放心吧,为夫身强体壮,这才哪道哪儿,都是大席的前菜。” 宫晓咏想要哀嚎。尼玛,你前菜都把劳之搞成这样了,正餐不是真得哭爹喊娘了!!! 王妃觉得,今年过年真是让他有了一种“年关”的感觉。真是既想过又不想过。无论是心理还是体力,他都觉得完全跟不上节奏的样子啊!!! 73.新年宫宴 三十这天的宫宴终于到来了。 宫晓咏被“打扮”得整整齐齐,穿着非常正的正装跟着邢翊鸿坐着轿子进了个宫。 想起自己穿越来第一年的今天还在御膳庭下厨刷泔水桶呢,去年的今天,似乎自己也还是王府中的一个小奴才,如今却坐在软轿当中以准王妃的身份被抬进来吃御宴的,这种落差还真不是普通的大。 轿子颤悠悠地让他有点儿发晕,脑袋上的玉冠比之前带的都要重,这更让他有点儿昏昏欲睡了。“唉……真不是个享福的命啊!”自嘲地叹了口气,偷偷地从空间里顺出一块肉松蛋糕。他料想到过一会儿的宫宴不会太有食欲,因此决定先补充一点儿再说。最讨厌的是明明掌灯才开宴,上午就得进宫了。真是麻烦! 进宫第一件是就是要给太后和皇后请安。这两趟下来就已经过晌了。午饭宫晓咏是被皇后留在宫中用的。没有那些妃子和太妃们叽叽喳喳的声音,再尝着清淡的菜色,他觉得果然还是在皇后这里要舒服得多啊!就是单独留下来跟未来的嫂子一起吃饭,有点儿别扭。毕竟自己还是个男人好么。 啊不对……在知情人的眼中,自己是个太监。真是……喵了个擦的! 宫宴的场面宫晓咏还是见识过一次的。但那次的御花园比试并没有这么多宗亲,所以从人数上来说就要多了不知道多少。 拿眼睛假装不经意地扫过人群,这一桌一桌的。男的紫袍玉带,女的乌发高挽环佩叮当,真是各个贵气冲天的感觉。最大的亮点其实是,男的比自家王爷帅的一个都没有,但女的都特么的那么好看!果然这万恶的统治阶级啊!! 见晓咏的眼睛左右来回地看着,邢翊鸿笑问:“看谁呢?” 宫晓咏回答:“我能看谁啊!我都不认识,就是觉得,这些女眷都很漂亮。” 王爷突然觉得不爽了。不过还没等他开口泛酸呢,就听他们家小王妃又加了一句:“不过男的都没你帅。” 这下王爷心花怒放了。拉起小咏子的手就在对方手背上亲了一口。丝毫没有避讳边上都是人,他的意图就是让这群人看看。他安遥王就是爱他这个小王妃!“你的审美不错。” 宫晓咏撇嘴,赶紧抽回手:“我收回刚才的话!” 王爷笑了:“晚了。入了本王的耳朵,哪还有收回去的道理。别瞎看了,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些人都是谁。记不住也不要紧,就当解闷儿了。” 宫晓咏一点儿都不觉得认人有什么可解闷儿的。这明明会更闷好么!还有啊!你们家的亲戚干什么这么多!也难怪太后上午的时候就显出疲态了! 不过很快,前菜就先端上来了。紧跟着,皇上说了几句勉励众人的话,太后说点儿祝福的言语,总管太监就让歌舞表演上来了。 其实宫晓咏觉得这些舞蹈还是挺让人眼花缭乱的,但是他最大的感觉真的只有眼花。好在音乐很好听,偶尔抬起头看看又换了什么新舞蹈,然后低头看面前的餐桌,感觉勉强还不错。毕竟中间有一群歌舞宫人在,自己就不那么显眼了。虽然他觉得自己本来就没什么值得瞧的。 但想法是不错,一个身份这么特殊的准王妃,避免不了的会受到群众的关注。其他人离着远不能大老远跑来“观察”他。但身旁几个桌子上的人就不那么费劲了。 第一个过来的人是四皇子邢翊泽。看到四哥过来,邢翊鸿赶紧起身,连带着宫晓咏也站了起来。而他此时嘴里正嚼着一片鸭胸肉,赶紧咽下去的时候差点儿呛到。 邢翊泽笑着举起手中的酒杯:“五弟,弟媳看着年纪还小啊!” 邢翊鸿也面带笑容:“过了年就十七了。正好与小弟匹配。” 宫晓咏在一边内心吐槽。这货说话越来越没有品位越来越没有操守了! 接下来,这两兄弟以宫晓咏心中“狼狈为奸”的状态,对年后大婚一事进行了一次交谈。而这个交谈,也引起了周围其他几个桌人的关注。结果就是小咏子最讨厌的状况发生了。他被几个贵妇给包围了。 好在邢翊鸿是体贴的,跟两位兄长和几个表亲聊天的同时也时刻注意着自家小王妃的情况。见晓咏实在是招架不住大皇兄那位侧妃的追问,他赶紧给解了围。真不知道这个侧妃怎么就那么大本事,又让大皇兄给带来的。弄的大皇嫂脸色难看。 所有人都各回各位,宫晓咏长出了一口气。比起被人偷偷“围观”,他更怕的是应付女人,尤其是这些当惯了主子,又喜欢勾心斗角的女人。 舀了一匙“翡翠珍珠”放到宫晓咏面前的碗里,邢翊鸿低语:“一年也就这么一两次,忍忍就过去了。不过大皇兄那个侧妃的确是个能烦的主儿,她说话就当没听见。” 宫晓咏看着碗里的路笋丁和豆腐球,叹了口气:“你这么多年真辛苦。” 邢翊鸿笑了:“我们家晓咏真是体贴。好了,仔细尝尝这些御膳吧。再凉就真不好吃了。” 宫晓咏舀起一个豆腐球放到嘴里。眼睛顿时就亮了。“真有弹性!这是鱼肉圆啊!!” “不然你以为是什么?”又亲自盛了一碗汤放到晓咏面前,邢翊鸿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宫晓咏感慨:“这个真是太细腻了。我一开始还以为是豆腐球呢。这个鱼肉真鲜甜,还有啊,这个芦笋也十分入味。真是厉害,果然是御厨的手艺!” “不过我还是最爱吃你亲手做的食物,那可是人间极致的美味。”王爷适时狗腿。 小咏子倒也厚脸皮的受用了。“看在你这么会说话的份上,回府之后给你尝一碗特制的燕窝盅!” 值得庆幸的是,宫中人们的生活还是很有规律的。这场宫宴也就是一家人吃一顿饭而已。到了时辰,太后和皇后已经先后回自己寝宫了。最后时臣一道,莫行云端了一碗补汤上来,大家也就知道是要到退席的时间了。 对于二哥亲自端补汤上来表示时间已经到了这件事,宫晓咏很不厚道的脑补了一下。并且在临睡之前想起来这件事还偷笑了起来。 “笑什么呢?”王爷凑过来搂主。 小咏子正沉浸在自己的脑补当中完全没发觉被占便宜。“笑二哥啊。他居然端着补汤上去跟皇上说该进补了。然后大家就都告退了。这个感觉真的很不纯洁啊!” 本来邢翊鸿从来没觉得这种事有什么笑点,因为每一次宫宴每朝每代都是由太医端补汤上来为结束点的。不过今天听小家伙这么一说,他也忍不住笑了出来。“你这小脑袋瓜子里都想了些什么。在咱们大恒,宫宴都是以这种方式结束的。因为是也是家宴,所以皇上是不好直接下旨散席的。用这种方式做以提醒,一来是表示适时吃喝入寝有益身体康健,二来也是委婉的告诉大家,到时间皇上要休息了。” “艾玛,连散席俩字都要这么大费周章的表达出来,真是佩服佩服!诶?你干啥呢?往哪儿摸!!别拧啊混蛋!”终于感觉到情况不对的小咏子被胸前传来的疼痒感给惊悚到了。 王爷自然是不会松手的。“都被骂混蛋了,如果不坐实了这称呼,岂不冤枉!乖,有空想皇上和莫太医的笑话,不如来解解为夫的相思之苦。” 突然被扳过身子,还不等他叫唤呢,嘴就被堵住了。小咏子心中悲呼:体力值这种东西真的是要命的存在着啊!!! 一直到正月十五,宫晓咏才算是从各种各样的酒席上活了过来。 皇上和太后已经商定,让他们三月二十大婚。所以这一次各种皇亲国戚的请客,朝中大臣的贺宴,还有宫晓咏要学习王妃大婚时的礼节之类的。真是让他觉得骨头架子都要散开了。 幸亏他们家王爷这些日子假装修身养性了,没有再折腾他这个小身板儿,否则他就真要挠人泄愤了。 “我现在终于能理解为什么那么多人有婚前恐惧症了。这是真恐惧啊!这也太麻烦了。你说我连走路的步数都要有规划的,这是不是太离谱了!”仰躺在床上,宫晓咏呈现一个大字状霸占了整个床铺。一边抻着懒腰,一边儿跟他们家王爷抱怨着。 邢翊鸿这个正月也过得忙碌之极,唯一强过宫晓咏的就是大婚时对他的要求并不高。“一辈子就一次,为了我忍忍就过去了。” 宫晓咏不乐意听了:“什么叫忍啊!结婚很大事好么,我是很诚心诚意用足了真心的好么!你居然让我忍!” 邢翊鸿连忙凑过去:“好好好,是我不会说话。我是让你忍忍那些人罗唣,又不是说大婚这件事。” 伸手搂住邢翊鸿的脖子,宫晓咏眨巴着眼睛:“事情一多我就烦躁了,一烦躁就脾气大。你可别生气啊。” 邢翊鸿笑了,伸手将人搂了起来:“我气什么?难不成还会气你认真对待咱们的婚事?我现在开心还来不及呢,就是心疼你每天都这么辛苦。我可是很清楚宫里那些规矩姑姑是有多聒噪的。” 宫晓咏用力点头:“我这辈子最怕的就是嘴碎的人。结果她们一个比一个更碎。还有啊,我还得听宫里那几个太监跟我讲什么洞房怎么过,我真真是受不了了啊!规矩也就罢了,你能不能让那几个太监回去啊?我听着慎得慌!”反正就是这种专门有人没人告诉你怎么伺候男人,怎么让王爷舒服这种情况是要多想抓狂就有多像抓狂啊! 王爷听到这个愣了一下,但随后就大笑了起来。“好。我明日就派人将它们送回去。我的王妃,如何洞房还是得有我来教。” 宫晓咏更加用力的点头:“就是的就是的!”诶?!!!等等!我刚才说了什么!!“我我我不是那个意思啊!我的意思是我不用他们教!我宁可上网上看录像!”我呸啊!我又说了什么!!! 邢翊鸿眼睛瞬间亮了:“对啊!我之前专门下了几个片子,放在了‘军机要事’这个文件夹里还没来得及观看。走,咱们现在就回卧房观摩观摩。” “我不!!!”宫晓咏大喊。 王爷眯起眼睛:“那也行,实际操作肯定是比观看视频更有用。” 小咏子被邢翊鸿的视线盯了一身鸡皮疙瘩:“我觉得……还是先去吃晚饭的好。呵呵……呵呵……”劳之一会儿一定会找机会把这个什么狗屁文件夹给删掉!!!一个会上网下视频的流氓王爷,实在是太可怕了有木有!!! 74.被遗忘的“意外” 距离三月二十的日子越来越近,宫晓咏的时间也越来越紧张。 王府里的样子也一天天在改变着。装修这种事宫晓咏觉得实在是浪费。说好的最迟年底也要离京了,虽然不见得很快就会找到合适的地方定居,但离开是板上钉钉的事啊。这样也忒浪费了。不过这些统治阶级是很少有节约概念的,王爷娶王妃么,不大动干戈好像真是很丢人的样子。 “唉……”结束了一天的忙碌,宫晓咏仰躺在床上叹了口气。 邢翊鸿凑了过来,坐到床边低头看着就快过门儿的媳妇:“怎么又叹气了?还是那个什么婚前恐惧症?” 宫晓咏白了他一眼:“我这是累的好么!哪儿那么多恐惧啊,还恐惧这么久。你说,仔细这么想,我每天也是啥事都没干,最近连厨房都没下了,怎么一吃过晚饭就跟打仗回来了似的呢?我现在都有点儿怀疑,将真要是开个酒楼,我能累……累趴下。”尼玛,差点儿又说了犯忌讳的词儿。真是太麻烦了! 邢翊鸿笑了:“你见哪有几个大买卖家,东家是亲自下厨从早忙活到晚的?就是你能有那个气力我也不能同意啊!你呀,就负责研究研究菜谱就行,怎么做自然有下面的人忙活。你要喂饱的只有我一个。” 拍开摸上来的“爪子”,宫晓咏迅速翻身扯到床里:“哪,还有一个来月咱俩就要成亲了,按照规矩你可不能乱来啊!” 王爷哭笑不得:“我只是想给你按按舒缓一下筋骨,你想哪儿去了。” 宫晓咏白了他一眼:“你前科太多,还怪我想多了?” “好吧,是我想多了。不过为了咱们大婚之日我的小王妃能光彩照人,最近本王会克制的。放心吧,趴好了我给你按。” 小咏子眼珠子转了两圈,最后摇头:“我先给你按,你趴下!” 王爷挑了一下眉梢:“真的?” “呃……”小咏子思考了一下,然后趴倒:“那还是我趴吧。” 小两口的和谐让全府上下所有人都觉得有一种幸福感。不过这种幸福感却被一件事给暂时搅乱了。 自从知道宫晓咏的真实身份之后,邢翊鸿也把宫晓咏这个身体的本家给忘在了脑后,更别说根本就跟宫家没有任何感情的小咏子本人了。他是借用了宫晓咏的身体,但如果那家人没有虐待那个可怜的孩子到死的话,他也穿不过来。何况五十两银子已经卖断了所有的一切,原来那个宫晓咏已经被一张死契给葬送进了后宫,自然也就跟宫家再无关系了。 但话是这么说,有时候事情却不一定会这么简单。 不知道是谁把宫晓咏就要做王妃的事情告诉了宫家夫妻,一开始俩人还不相信,没听说过一个太监还能嫁给王爷当正妻的,就是妾也是痴人说梦啊!但他们也希望万里能有个一。那样的话他们就不止是有出头之日了。王爷的岳父岳母,那不就是皇亲国戚!以后还用得着再过这穷日子?那不是要什么有什么! 于是两口子把孩子寄放到亲戚家,带着家里最后剩下的那二十两银子进了京城。几番周折下来,他们钱花得差不多了,但事情是一点儿都没打听到。最后俩人也还琢磨了,就在王府附近守着。总不能永远都不出入吧?结果昨天还真让他们两口子给等到了。虽然从王府里出来的宫晓咏个头高了,皮肤白了,体格壮了,就连模样也好看了,完全跟他们当初卖给监役局那个又瘦又小的崽子没有可比性。但对宫父来说,那毕竟是他的亲生儿子,尽管他之前没这么良心发现过吧,可认人还是认得准的。 本来看到儿子,宫父是想上前认人的。可王妃这是要坐轿子去永平王府,身边护卫和宫人哪能少得了。见这闲杂人等要上,直接给拦在了二十米开外。宫晓咏就连他们吵嚷的声音都没听到。其实本来这个距离也不至于的,他这也是被最近的事儿给闹腾得身累脑袋也累,天天府里府外地闹闹哄哄,现在已经可以把噪音给直接屏蔽了。 被护卫给赶走之后,两口子也没气馁。眼看着的荣华富贵换谁谁也不能撒手啊!于是连续着找上门三天。今天这已经是第四次了。 其实第一次的时候邢翊鸿就知道这件事了。对这对夫妻王爷没有丝毫好印象。尽管他也算感激宫父把宫晓咏这个人带到了世上,让他的小咏子能有机会跟自己缘定终生。但就他本人所做的事,身为一个男人他实在是接受不了。再差劲的儿子也毕竟是发妻与自己的嫡子。居然仅为了一个续弦的女人就如此对待亲生儿子,实在是让他难以理解。先别说宫家不至于揭不开锅,即便真揭不开了,把大儿子送到买卖家当学徒不也是一条出路?何必非要进宫当太监! 这两个人毕竟是宫晓咏这个身体的亲人,所以王爷头三次只是让人他们赶走没做其他动作,更没有告诉自家小王妃。但有道是再一再二不能再三再四。三已经再完了。这第四次如果再不解决就真是糟心了。 于是王爷把事情跟宫晓咏说了,毕竟这也算是他们家小王妃的事。 结果宫晓咏的反应是,一拍大腿,恍然大悟状:“对啊!我还把这家人给忘了!他们是怎么找上门的?你头两天咋不告诉我?” “你这几天本来就心情不好,还哪舍得让你烦心。你现在想怎么办?” 宫晓咏皱了下眉头:“按理说我应该见他们一面。毕竟那也算是我这身体的生身父亲。可我始终不是原来那个宫晓咏,虽然占用了人家儿子的身体应该觉得有所亏欠,但我觉得他们把我卖掉的同时也跟原来的宫晓咏断绝了关系。对这样的亲爹和后妈我实在是愧疚不起来。所以我还是别见了,见了也不知道说什么。你说该咋办好?” 对宫晓咏的反应王爷是一万个赞同的。“你这么想我就放心了。既然你不想见,那还不好办,直接给钱打发走就得了。” 宫晓咏摇头:“如果只是这样,我觉得以他们的性格绝对不会就此拉倒。就是你给他们十万两也会有再来要钱的一天。你最好还是想一个一劳永逸的方法。当然了,他们虽然人性不怎么好,但也没犯什么滔天大罪。我还真怕天打雷……艾玛烦死了,又是一个不能说的词儿!你知道么,我觉得这比吃药时忌口更可怕啊!!!” 本来是挺纠结的一件事,但宫晓咏最后这么一抱怨,王爷立刻就笑出来了。“等咱们离京就不用这么多麻烦了。也就这阵子,等大婚结束之后,人们都消停下来,在咱自家府里你还不是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关于宫家人的事我去办。正好你也在家歇几天吧。等把他们解决了再说。反正学不学那些都无所谓,不过是祖宗家则。那些御前的规矩你早就知道了,只要不在人前被人找到把柄就行了。” 打发走宫家两口子说难不难,说容易也的确不容易。毕竟事实上宫晓咏这个身体就是他们家的儿子。 可如今,安遥王妃则是莫家当年失散的幼子,所以解决掉身世这件事还是得由莫家的人来掺一脚。 莫行云在知道宫晓咏的身世之时就对宫家这两口子没有丝毫好印象了。如今见这俩人因为知道了晓咏要当王妃,来求荣华富贵了,他这就气儿不打一处来了。 接到王府来报的时候莫行云正在皇后宫中给皇后诊脉。听到这个消息,皇后也皱眉了。“行云,你若去了,打算如何处理?” 莫行云皱着眉头:“王爷给我信儿,自然是有让我给晓咏正名的意思。可一时之间,我也不知道要拿什么证据来证明晓咏是我莫家之子。” 皇后微微一笑:“这有何难。以他们的身份地位是断不会有能力与你相较的。你说一便只能是一。钱注定是要给的,毕竟他们也生养晓咏一场。既然他们觉得当年卖儿那五十两已经不足,那再多给一些也无妨。只是莫家的幼子,是如何落到他们手中,又被卖进宫当奴才的呢?这拐卖幼童之罪,在咱们大恒如何判法?” 简简单单几句话,莫行云立刻就知道如何解决这件事了。“那臣这就去一趟王府。” 皇后点头:“顺便告诉晓咏,本宫甚是想念他做的那道椰香燕窝。” 莫行云和邢翊鸿碰了面,王爷就先把自己准备怎么做跟莫行云说了。莫太医一听,直接给了对方一个不善的眼光。“你居然更皇后娘娘想的差不多!” 邢翊鸿哪儿知道莫行云之前在什么地方干啥呢,听这句话,就知道这家伙肯定是在皇后宫中被叫来的了。“既然皇嫂也是这个意思,一会儿就看你的了。” 莫行云虽然懊恼为啥他们都能想到这么简单的法子,自己刚听到的时候还一筹莫展。但正经事他还是会放在前头的。看来他这辈子也就只会用药来治人,而很难领悟用身份治人的方式方法了。 宫家两口子也没想到,终于有主子肯见他们了,来的人居然不是自家儿子也不是安遥王。而是一位太医院的太医,说是自家儿子亲兄长的人。 将两个人带进王府的门房,莫行云坐在奴才搬过来的太师椅上,看着进来就左顾右盼的两个人。“你就是晓咏的养父?” 宫父赶紧点头:“我就是。”可是一转眼他就感觉到这个词儿不对了。“啥养父!我是他亲爹!” 莫行云冷笑:“人人皆知,安遥王的准王妃是我莫家当年丢失的幼子,又怎么会是你的亲儿子?若是这么说,你便是冒认皇亲,你可知是抄家灭门之罪?!”别看他的脾气挺随和,偶尔会有些焦躁,对待坚持的事情过分认真,从不是一个端架子的人。只是跟在皇上身边这么多年,那种气质也是普通百姓所没见识过的。有时候上位者自然流露出来的感觉就已经够压人的了。 宫家夫妻都吓得一缩脖子。宫妻赶紧拉了一下丈夫的袖子。宫父这才反应过来。“啊……我们这个……”可是他说是养父吧,这亲儿子嫁给王爷当王妃和养子当王妃是两种情况啊!他真是舍不得即将到手的荣华富贵。何况那真是自己的亲儿子啊!虽然连他那个娘自己都不稀罕,好歹也是亲生骨肉。 莫行云自然也没心情跟他在这儿掰扯。于是直接了当:“既然你们敢找上王府,也就免去了我们寻你们的麻烦。这么说吧,你们替我家养了晓咏这么多年,我莫家也不能没有表示。我这里有五千两白银就当是谢你们养育我家三弟的。”见宫父还想开口,莫太医把眼睛一眯:“可如果你们还想得寸进尺,妄想冒认皇亲,那我莫家可就要追究一下当年晓咏为何会丢失的事情了。在咱们大恒,拐卖幼童可是要判凌迟极刑的!” 最终,在媳妇儿的连怼带拉下,宫父“心甘情愿”地承认了是他当年捡到了宫晓咏,然后把他抚养长大。在拿走那五千两白银之前,还按了两个掌印在一份证明书。那纸上的字他一个不认识。不过莫行云还是警告他要牢记证明书上的内容。如果胆敢跟被人说宫晓咏是他们家的亲生儿子,又曾经卖进皇宫当太监的话,这五千两银子他们绝对没有命享用到头的。 75.大婚是个力气活 一边儿听莫行云跟自己叨咕宫家夫妻是怎么不甘不愿但又满脸贪婪地拿走那五千两银票的情形,宫晓咏一边挑着燕窝。虽然把燕窝里的杂质挑出来是一个累人的细致活儿,但他觉得这是最近自己做得最轻松最惬意的事情了。 “希望他们真有那个记性。不过就算没有也无所谓,我最近就看出来了,有很多人早就把我的身世打听清楚了。这些,也只是对那些普通百姓的谎言而已。而且我觉得,五千两怎么也不会三四年就用光吧?如果他们长点儿心,别说过一辈子富富有余,买田置地几辈子人也都够了。呃……二哥,你会不会觉得我太冷血不念亲情?” 莫行云喝着晓咏特别给他泡的大麦茶,叹了口气:“就看他们今日的嘴脸,我便知道不念亲情的人是谁了。你也真是命苦,摊上这样的父亲。原本他也不希望你去孝顺他,这五千两也足够还他生养你的恩情了。” 宫晓咏也请叹了口气。于自己来说,对这家人是无感的,虽然被逼着喝下那碗去根药的时候的确是心里怨恨的。不过等发现了空间和那药无用之后,他便觉得脱离那个家庭是自己的一种福气了。时间一久,根本连他们的模样都忘记得差不多了。如果不是他们找来,真的都把这家人给忘记了。不过更多的话他真的不能跟莫行云说,只能调侃道:“苦还当王妃?那还有不苦的人么?” 莫行云砸了咂嘴:“你这么一说,还真是。幸和不幸其实全看人怎么去分了。你们婚前半个月你得搬回咱本家住。我跟皇上说了,那几天我就不进宫了。反正你们家王爷也不乐意让你学那么多没用的规矩,不如趁机好好研究一下药膳坊的事。” 这个才是宫晓咏最喜欢的话题啊!“嗯!我也这么想。而且我连酒楼的名字都想好了!”当然是上辈子就想好了的。 莫行云好奇:“这么快?是什么?” 宫晓咏道:“就叫亦云庄。你看如何?” 莫行云品了一下:“是你那位神厨师父名字的颠倒?” 对外,这个神厨还是存在的,所以宫晓咏也就自然点了头:“是啊。毕竟是他老人家传授的本领。既然我有出息了,自然想要表达一下。可是他老人家都去世那么久了,我想用这个名字也是一种纪念吧。”实则这是对自己前生和前生家人的纪念。 莫行云想了一会儿,最终点头:“嗯,即便没有这层意思,这名字也的确不错。” 很快,宫晓咏就搬去了莫府。 王爷开始抓心挠肝了。以前他从来不明白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是什么意思。但他现在算是明白了个透彻。之前跟晓咏天天在一起的时候他也没发觉自己已经离不开小家伙到这种地步了。可一旦分开,还是半个月不能见一面,这真是出乎意料地精神摧残。 宫晓咏也好不了多少。但是他白天的时候还是很亢奋的。基本上都是跟也是好不容易才能‘休假’的莫太医在一起研究药膳。两个人每天都能琢磨出一两样并且做出来试验一把。这让莫行倧也对此产生了兴趣。虽然他的医术不如二弟,但好歹也是莫家的传人,医药方面的知识可不是普通人能比的。他缺的只是实践的经验,但对药效药性却了如指掌。于是兄弟三人合拍得很,莫行倧也对两个弟弟那个药膳坊产生了极大的兴趣,最后决定也掺合一脚。 可一到晚上,小咏子就翻腾来翻腾去也睡不着了。一会儿觉得床不舒服,一会儿觉得被子不够软。半夜醒了就开始琢磨他们家王爷现在是呼呼大睡还是也没睡着啊?如果呼呼大睡那自己不是太不合算了?可是如果跟自己一样睡不着,白天多辛苦啊!总之他就是翻来覆去这么想着,直到再睡着为止。半个月刚过去一半,他这黑眼圈就出现了。 莫大嫂也不好笑这个刚刚认下的小叔子,不过去黑眼圈的法子女人总是比男人有经验的。 现在,宫晓咏就仰躺在椅子上,眼圈上敷了两块浸了茶水的棉布,说实话,凉丝丝的还是挺舒服的。只是这种敷脸的感觉让他觉得违和感炒鸡强烈!这种需要护肤的感觉怎么想怎么让他起鸡皮疙瘩。“唉,其实也没有很黑,看不清楚吧?” 莫行云在一边嗑着瓜子儿:“这还叫看不清楚?你可别逗了。咱们大恒,男子为正妻成婚是不用像女子一样盖盖头被送进洞房等丈夫回房的。你得跟王爷一起给宗亲们敬酒,这要是满朝文武和宗亲皇族看到你黑个眼圈,会怎么想你自己琢磨琢磨。” 宫晓咏这下连脸都黑了:“那我还是天天敷吧!不然就没脸见人的感觉!啊对了,早上你进宫,皇上可尝到那份九仙糕了?” 莫行云回答:“尝了。还说我们做得太甜。明明我认为正合适。他就是找麻烦。” 宫晓咏笑了。那是啊,以前是整天都在宫里,一天至少能见上一面的人现在好几天才见一面,肯定会心情很恶劣好么!“那下午我再做一份略淡一些的你再送去,明日早上再回来也行啊。” 莫行云僵了一下之后,立刻红了脸。只可惜正在敷眼睛的小咏子没看到。 说到这个九仙糕,是宫晓咏在书上看到的。山药、薏仁、莲子、茯苓、麦芽、扁豆、芡实和粳米都打成粉,揉到一起之后用柿霜和白糖溶的水来和均,蒸熟之后再切块烘干而成。这些可都是健脾益胃的好食材。脾胃不好和身体虚弱的人时常服用还能补虚损、益元气。关键是吃起来味道香甜,虽也是药膳却是一点儿药味都没有的。 至于最后皇帝到底是喜欢略甜一点还是稍淡一点儿的九仙糕宫晓咏就不知道了。他只知道莫行云是第二午膳之后才回的莫府。小咏子好心眼儿的没有去调侃莫太医,这让莫行云长出了口气。心里默默算计着,那药膏可得做得更精心一些,三弟这么可人疼,千万别让邢翊鸿那个家伙把他给伤了。(=皿=) 当然了,王爷也尝到了自家王妃做的九仙糕。他是越吃越想,越想就越吃,结果本来就只有一盘,又被突然出现的师父抢走了半盘,他当晚就抓心肝闹的不得了了。要不是新婚之前半个月夫妻见面不吉利,他真想偷入莫府跟晓咏私会一番。想必那样的情形一定别有滋味,小说里也有那么写的!现在他是深刻感觉到了晓咏家乡那种现代化的好了。这要是俩人都有个手机,见不了面每天至少能说说话啊!可惜这玩意儿难度太大了,估计穷自己一生之力也研究不出来啊! 不过再一个星期的时间也很快就过去了。到了大婚这一天,王府和莫府那叫一个热闹。 王爷大婚自然不能跟普通百姓一样。直接就拜天地吃酒席完活。那过程可是相当复杂的。 天还没亮,无论是王爷还是准王妃都得早早起来梳洗打扮。别看不是女人,这妆容也要得体漂亮。不过对这一点宫晓咏还是很淡定的,至少这位姑姑的妆画完之后自己看着就跟没画一样。可是脸也白了,眉毛也浓了就连眼睛看着也大了,真是不得了的手艺! 不过比起那些,最耗费时间的就是穿衣服了。 大婚之时无论是王爷还是王妃都要更换共四套衣服。第一套是最复杂最麻烦最啰嗦也是宫晓咏最不喜欢的。 在大恒,皇帝的直系亲属成亲不管是皇子还是公主都要先祭祖先,所以第一件衣服是跪拜宗祠时穿的。那得要多华丽有多华丽。光是脑袋上那个金镶玉的束发冠,宫晓咏都觉得好像有五六斤那么重。加上身上这一层一层又一层的衣服,光是纱就罩了三层,弄得实在是忒麻烦。 要说穿上之后到底好不好看……这就是见仁见智的事情了。看那些奴才们一脸惊艳的模样,宫晓咏特别不能理解。自己穿成这样明明很臃肿好么!显得脑袋小身子壮好么!这到底有哪一点好看啊!呃……也不是,其实衣服上的绣纹是挺漂亮的。抬起可老长的袖子仔细分辨了一下,这纹路他还真不认识。似乎是一种瑞兽和云纹的结合体。看着还挺漂亮,最重要的是丝毫不女气。 穿戴得当,王爷就亲自来接人了。不过这时候俩人还见不了面。宫晓咏得提前坐在马车里,然后王爷骑马在马车前面“开路”。等到了宗祠,也就是皇宫内院的仙安殿的正门门口,王爷这才亲自撩开车帘将王妃请下车。这时候,俩人才是半个来见到的地一面。 当时那心情就别说了。王爷看着自家小王妃的小脸蛋儿,怎么瞧怎么觉得瘦了一圈。这把他给心疼的,要不会是大婚事大步骤过程不能有错,他真想赶紧把人搂怀里稀罕稀罕。 而宫晓咏也好不到哪里去。这会儿他是觉得他们家王爷英俊帅气得无语形容了。好像真的有化妆,跟自己这个似的都看不出来。真是了不得的化妆术。最重要的是,自己不是一个人,这种感觉真平衡。知识好像比半个月前瘦了一点儿呢。难道是最近不能经常吃自己做的食物,翊鸿胃口不佳?也是啊。听他们说身为王爷的要忙活的事情更多的样子。别看什么都有奴才们去做,可王爷得听报告啊! 这第一拜的用时还算勉强。因为大恒的婚俗是正午时分至亲必须要完成所有仪式,所以叩拜先祖之后两个人又赶紧去前宫正殿拜皇上和太后。而这时候,俩人就得换上第二套衣服了。样式要简单得多,但也比平时穿得麻烦。好在有之前那套垫底,小咏子也就淡定了。 第二拜倒是简单了。直接就跪在皇上皇后和太后面前磕头就行了。因为皇上皇后和太后不会去万福阁参加婚宴,所以这茶是磕头之后直接奉上的。 第三拜也就是夫妻对拜了。这个就得去万福阁那边当着满朝文武和所有来参加婚礼人的面去拜了。而这一拜之前,他们又忙忙叨叨的换了第三套衣服。总体来说跟上一套差距不大,就是颜色上要鲜亮了一点儿,没有之前的大气稳重,但更显喜庆。 夫妻对拜之后,两个人已经就是真正的夫妻了。看着面前的婚书,宫晓咏还是挺激动的。那可是结婚证啊!他真没想到,自己这辈子的婚姻居然是这样的。此时,他只想跟天上的爷爷奶奶爸爸妈妈说:我今天结婚了!虽然是同一个男人成婚,你们不一定会开心,但我们是彼此珍爱的。最重要的是,在这个世界,我会幸福,一定会! 掌心紧紧地攥着晓咏的手,邢翊鸿趁着去换衣服之际,他赶紧让奴才们先都出去。这身衣服他们自己换。然后赶紧亲了亲心爱的小王妃。“这几日,可把我想得够呛。” 宫晓咏仰起头,傻呵呵地笑着:“我也是!”说着,他完全没顾邢翊鸿迫切想要亲一亲的样子,赶紧从空间里弄出两块奶香蛋糕来。“赶紧吃两块,我都快饿疯了。过会儿不是还要敬酒,先把这个蛋糕吃了,垫吧垫吧,免得空腹喝酒伤胃!” 咬了一口这奶香浓郁口感绵软的蛋糕。王爷心都要甜化了。“娘子,你真是体贴。” 宫晓咏瞬间僵硬了一年,随后就像是被煮熟的虾:“你你你别这么叫啊!我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这还不如叫王妃呢好么! 王爷大笑:“好吧。那便今晚洞房之时再叫。” 小咏子内牛满面:尼玛,居然把最费体力的事情给忘得一干二净!!这结婚纯粹就是个体力活啊!!! 76.王爷下厨 宫晓咏本来还以为这敬酒会在酒席间走来走去的,还在想着,最后这套酒席上穿的衣服还挺方便的。结果他错了。除了要给几位王叔起身敬酒之外,其他的酒都是人家过来敬他们的。而且宗室之外的臣子或者是远亲,他们也无需站着,坐在那里,象征性地用嘴唇蘸一点儿就行了。所以实际上下来,这酒也没进肚二两。而且新人的酒还是度数级低的那种。要知道也没人敢得罪王爷让他不能如期洞房,所以就连宫晓咏这个酒量太差的人也没有喝醉。 宫晓咏很庆幸,在敬酒的时候也能吃桌上的酒席。虽然他发现自己和翊鸿桌上的东西素得不像话了,但又得吃总比饿着强。那两块蛋糕说是垫底儿,但其实把他勾得更饿了。 终于回到了寝宫的卧室,宫晓咏看到满满一桌的家常菜,哪怕还是绿的多红的少,这也把他给美坏了。“嗷嗷嗷!这才是食物啊!这才是吃喝啊!!刚才我都觉得自己变兔子了!!” 王爷笑了,伸出胳膊揽住了宫晓咏的小腰:“王妃,吃太多了做运动于身心不利。” 呿!不吃东西运动才身心不利好么!宫晓咏推他:“你能让我把东西吃进去再说这些不要脸的话题么?我很饿啊!真的很饿!本来刚才桌子上就都是素菜了,还得顾忌面子仪态不能多吃,一样一筷子什么的真的很造孽啊!我现在觉得能吃下一整只鸡!” 王爷松开手,端起小酒盅递了过去:“方才那就是象征性的吃点儿,也没人打算让咱们在那里吃饱。虽然我也心疼你饿,可还是要先喝了这杯合卺酒。” 接过这翠玉精雕的小酒盅,宫晓咏的心就一哆嗦。似乎是结婚仪式的最后一步了呢。二人手腕相绕,将酒饮下。淡淡的酒香中回味甘甜,那丝辣劲儿倒是少得很。“这个酒很好喝。” 王爷笑了:“自然好喝。”这可是半年前就泡上药材的好酒呢! 宫晓咏还是有分寸的,这顿饭他真没吃太多。他绝对不是为了一会儿的花烛夜做准备,而是边上有一个人饱含热情地看着他,胃口想不下降也很有难度的! 滚床单是必须必的事。宫晓咏也没想到自己可以接受得这么痛快。前面那些准备工作日常里他们也都是做惯了的。今天王爷不过是过分热烈了一些罢了。只是晓咏觉得很是受用。邢翊鸿每一个触碰和亲吻都让他的心跟着哆嗦。那是一种很难用语言来描绘的感觉。他知道最后接下来要发生什么,实则也是有些担心和紧张的,但他不可否认的是自己更有些期待。就好像努力备考,尽管觉得考试很恐怖很怕会考砸,但却仍旧会在下意识里期待那一刻快点儿来。 用一句非常不吉利的话来说那就是“早死早超生”。宫晓咏对待这最后的一步就有这种心态。 对于这一点,邢翊鸿是无法理解也不会去思考的。但是他也有他的担忧。他真的很急,年已过完,他如今已然是二十岁了。二十年来第一次真正的鱼水之欢,又是洞房花烛夫妻结发的时节,他的紧张一点儿都不比宫晓咏少。他既迫不及待,又要忍耐住自己让新婚的妻子不会受伤,这种生理和心理上的矛盾感也是宫晓咏所无法体会到的。 也不知道是那合卺酒的妙处,又或者莫行云昨日早上瞧瞧送来的脂膏是加了料的。总之当两个人终于融为一体之时,宫晓咏感受到的疼痛感并没有他所预料的那么强烈。还是有一种要被撑破的感觉,但小说里写的那些什么“要被一分为而”“痛得无法呼吸”等等等等的惨烈情况都没有发生。虽然他觉得这种感觉真的好像要受重伤,但疼的感觉也就是马马虎虎。就是那玩意儿也太热乎乎的了!搞得他自己也觉得浑身都热得不行。 见自家小王妃没有什么特别不适的症状。邢翊鸿又仔细地看了看确定是没受伤,他这才真正享受起了洞房之妙。 然这一动可不得了了。宫晓咏没一会儿就觉得自己身体里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爬一样,麻酥酥地,又酸又乏。竟然控制不住地发出了他想给自己两拳的声音。 得到了“鼓励”的邢翊鸿自然更加卖力。怎么能让王妃殿下失望呢?所以这一夜,其实对他们来说还是很漫长的。 第二天,宫晓咏才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悲催。 狗屁的消炎止痛的脂膏!毛线的上好润滑所用!这这这这这头一天晚上还挺好,放到第二天早上再来疼这种事真的没问题么! 宫晓咏信了。信了那些小说里的话。但是他只相信啪啪啪过后跟痔疮一样痛苦这种。“嘶……不用后反劲儿吧!” 怀里的小家伙儿醒了之后来回动了好几下,最后竟然这样抱怨了一句,王爷吧嘴都咧到耳根子了。“乖乖的别动,我再给你上一次药。” 感觉到一只大手在自己的腚上摸来摸去,还一个劲儿地往小花花那边去探,宫晓咏立刻不干了:“不用不用!昨晚洗完了你不是都上过了!我不用你上了!” 王爷仍旧笑着:“那怎么行。早上上的这种可是莫太医特别配制的。与昨夜用的大有不同。不但可以消炎止痛,还有保养之效。” 宫晓咏炸毛了:“什么??!!他还送了好几样药膏?” 王爷回道:“自然。昨晚一开始用的是他最新做的。清洗之后那个除了止疼之外,还能安神助眠。现在这个是日常要擦的。保养很重要。” 重要你个头啊!!!宫晓咏想要翻身做起来,但一大动才发现自己的腰……不对,是自己的浑身就跟散架子一样,完全不听自己的使唤了。最终只能继续瘫软在床上,不过控诉仍在继续:“他他他做的还挺全乎啊!!都是他做给自己用的吧!!!” 王爷大笑:“你这么一说,我倒觉得像是了。估计是他自己觉得用后很是有效,所以才给你用的。你得知道,皇兄是九五之尊,他为心上人使用的东西自然也是上好的。” 只这一句话就把宫晓咏给逗乐了。果然憋气的时候有一个不再现场的人当撒气桶还是有好处的。“你这话要是让那些教规矩的姑姑们听到,还指不定要怎么去太后面前说我教坏你了呢。” 王爷亲了亲晓咏的脸颊:“我可是听说,她们一致都夸你是个聪慧识大体的人。” 宫晓咏撇嘴:“那是!智商这方面我还是相当自信的!” 有一件事宫晓咏一开始完全没想到的。那就是真正做了王妃,做了邢翊鸿的人之后,第一个要迎接他的最大挑战竟然不是拉肚子也不是屁股开花,而是不能吃他想吃的好吃的! 对于一个吃货,一个厨子,一个有能力随时可以吃山珍海味的人来说,不能吃这绝对是一件非常残忍的事情。 “我不要吃白粥好嘛!我现在很累很饿我需要补充能量啊!!!我要吃鸡腿!肘子!烤鸭!”趴在床上,看着和桌子上那一碗白粥和一碟儿用鸡汤煨了一夜的蘑菇丁,他直接就嚎啕了出来。不带这么欺负人的,自己都这个德行了,还不让吃好吃的! 邢翊鸿这一次是充分了解到某些特殊问题的。所以他打发走一脸尴尬的王田福,端起装着粥和蘑菇丁的托盘来到床边。“乖乖地别闹。你后面虽然没伤到,但也还是有些肿的。不能吃过于油腻和粗糙的食物,不然你该受罪了。” 宫晓咏这时回忆起从昨天婚宴到洞房里的那桌子菜。难怪都是绿叶蔬菜,原来是为了这个!!那不就表示所有人都在为他今天拉翔是否会疼做准备了??!!我了个去!这种感觉真是很诡异很惊悚很让人起鸡皮疙瘩好么!“可是光吃这个不行啊!我饿,我需要营养!你难道是想吃干抹净之后就要把我饿成人肉干么!” 看着耍赖中的小王妃,王爷无奈之余又觉得心里痒酥酥的。没办法,谁让平时的小咏子都不会偶尔撒娇让他萌一吧呢。现在这样对王爷来说可是难得一遇的美事。哄媳妇儿的乐趣自是别人所体会不到的!“那咱们先把这碗粥喝了,回别墅我亲自下厨给你做羹汤可好?” 咦??!!这货要下厨给自己做东西吃?宫晓咏立刻眼睛发亮:“你还会做羹汤??!!” 王爷耸肩:“自然不会。不过看你做了那么久,也不会太手忙脚乱。当然了,本王还是需要王妃从旁指导的。” 小咏子得瑟了:“那还是别汤汤水水了,我要吃三鲜饺子!” 王爷第一次下厨就运用了他手腕上的功夫。揉面、剁馅看起来卖足了力气。 瞧这鸡脯肉和鲜虾剁得,简直是比泥的还泥!看看这蛋液搅和得,比碎的还碎!再说说这面团揉的,要多劲道有多劲道。只是看起来,拿来做蒸饺无望了。=口=看着自家王爷精神百倍体力充足的模样,小咏子郁闷得不行。凭毛线啊这是!明明这货昨晚也耗费了大体力好么,怎么就偏偏自己腰酸腿软呢?难道说是自己的身体真的很糟糕?不对啊吧!二哥虽然说原来自己身子骨是不壮,可现在已经很健康了好么!还是说……这全是练武之人的特权?! 是了!一定是这样!果然找一个会武功的人是一件悲催的事情!唉,不过听说练功比被啪啪啪更辛苦……所以还是啪啪啪之后休息两天来得轻松。就是最好过后能不这么难受得慌,他觉得会更好一些。 王妃那边正在不停滴神游太虚,并且时不时地腹诽一下王爷的体力值。王爷这边则专心致志地捏着饺子。他是真的觉得非常有满足感。看着一个一个的小饺子被捏成,王爷深深为自己的手巧感慨着。这饺子捏得多好看,跟媳妇儿教自己时捏的那个简直是一模一样。看来身为一个小厨师的丈夫,自己果然还是有天赋的! 等到宫晓咏终于发现他们家王爷的饺子捏得外形相当之美好,并没有自己脑补时那么其丑无比的样子时。他幽怨了。真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啊!凭什么这个家伙干啥都这么好呢!明明自己才是带了外挂穿越而来的那个人啊!“学得还挺像!” 王爷笑了:“还是王妃教得好。” 宫晓咏撇嘴:“别说好听的了!我饿了,你先煮几个给我吃!如果味道不好今晚分房睡!” 77.选址亦云庄 准确地说,王爷的第一次水饺做得还算不错,面皮的劲道简直出色出天际了,这让宫晓咏幻想了一下手擀面的嚼头,然后当晚又劳烦自家王爷给他做了一碗汤面。浇头里放了海参鲍鱼神马的,让王妃觉得灰常过分,但他不得不承认,大厨做出来的卤子真是不错,奢侈一点儿也是可以理解的。 当然了,他还是翊鸿的手擀面劲道给力,不然软趴趴的面条,用龙肉来拌也也不会好吃啊! 从大婚之后那日开始,王爷就觉得偶尔能下厨给心爱之人做顿好吃的是一种美妙地享受。于是对莫行云之后几次串门时霸占着自家王妃说的药膳坊的事,也从药膳本身这个根本上关心了起来。 就像之前所设想的那样,亦云庄药膳坊的第一家店肯定是要开在京城的。 虽然皇上对这件事并不完全赞同,但每一次看着莫行云兴致勃勃地端着美味药膳来到自己面前时,他就心软了。他已经让一个臣子屈居于前宫的一个小院儿当中,让一个男子同后宫那些女人一样等着自己过去。如今又怎么舍得让对方失望呢。其实在京城开一个店也没什么不好,至少人还在自己身边。而且有了宫晓咏这个安遥王妃在,自己和五弟的关系也不会因为他们之后离京而越来越远。 皇上首肯,并且答应亲自提一个牌匾,这简直就是给亦云庄一个强大无比的护身符。 只是宫晓咏觉得这样一来实在是太招摇了。而且有皇帝亲书的牌匾,店里面的东西就不可能会卖得便宜了,这有点儿违背了他想走中档酒楼的意愿。 但就这件事,莫行云跟邢翊鸿甚至是莫行倧的态度都是一样的。那就是他们的药膳坊基本上不可能走小咏子所说的路线。即便没有皇上那个牌匾,药膳从选料和烹制甚至是选方上来说就已经不适合普通百姓了。即便是小富之家也不可能时常消费得起。所以他们想用好材料做好食物又不掉份儿,这达官贵人的钱是必须要赚的,而且赚多少都心安理得。 最简单的一句话,谁做生意不是为了赚钱,赚更多钱呢! 既然开店已经提到了日程上,找店面就成了一个问题。 他们虽然是皇家人,可也不能随便赶人家走。所以挑选店址也是一个技术活。人少的地方少了人气儿,人多的地方又嫌太过市井那些达官贵人看不上眼。所以满京城最合适的地方,最终他们只看了四处了。 其中有一处是在距离皇城不远的地方。这里距离皇城只有两条街,周围附近住的都是朝中三品以上的官员。店铺多是以金银玉器、古董赏玩、珍品香茗这些东西为主。酒楼有几家,基本也都是有大背景人家开的。“退休”的御厨也有几位在这些酒楼中掌勺,竞争对手还是颇强的。尽管他们的背景绝对是最强大的,可同一个档次的店面太多也不是好事。 还有两处是在相对繁华的地方,距离官员的家宅也不算太远,又临近了普通百姓所住的街区。可惜的是这里的店铺太小,王爷和莫太医都看不上眼。尽管宫晓咏觉得这前后三层院子,前面门脸的楼也有三层,每层都三百来平已经很嚣张了好么!奈何在这件事上,他完全没有做主权,只能揉着鼻子继续去看最后一个地方。 这最后一个地方算起来是最远的,也是最偏的所在。距离普通百姓的生活区和达官贵人的生活区都差不多,但也都不太近乎。可以说已经靠近了城墙。但这里有一个好处,便是被看中的地方非常宽敞,还有一个最大的优点就是够便宜! 这里原本是钱家的别院,前前后后左左右右一共有十六个院子,虽然每一层院落并不大,但却被钱家修葺得十分特别。每一个院子里都有不同的花草树木,甚至还耗费人力物力地让一条人工的小溪流经所有的院落。从整体上看,这里真的是一个休闲度假的好地方,亭台楼阁在这个别院当中都能看得到。哪怕因为是在京城当中,这宅院的面积还没有胆量超过他官职的上限,建筑物也没有犯上之嫌,但奢华度已经非常小可了。至少宫晓咏觉得,他们家的王府比这里来说,简直就是几个四四方方的大院子组合起来的,真没美感! 钱家被抄,这里变成了朝廷所有。一般抄了大臣的家,他们的家宅充公之后只有两种处理方式。头一个就是赏赐给新上任的官员或者是有功的官员。第二个就是再用合适的价钱卖掉然后钱交国库。 因此上,他们要想买下这里,绝对是最低价。虽然还不至于一文钱象征性的交易,但也绝对强不了太多。 宫晓咏听完介绍,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果然够狠!这基本就是占用国有自产自谋盈利啊!这些可恶的统治阶级真是万恶!呃……好吧,现在自己也是万恶队列中的一员。不过……这每一个院子都分别起上不同名字,然后做成一个个包间……这还不正应了那些纨绔子弟的心意?就算是换新鲜劲儿来吃饭,也能来了十几二十次啊! 下午回到府中,刚做稳当,宫晓咏就叨咕开了:“那就决定那里了?可是距离居民区挺远的。”对此,他还是颇为担心的。 邢翊鸿笑道:“能来这儿吃饭的人自然不会自己步行,他们怎么会在乎远近?何况皇上亲自提的牌匾,光是这一项就够让那些当官的人巴结的了,哪里还愁没有生意。” 宫晓咏嘴角抽搐:“我说,将来咱们在其他地方开的亦云庄不会也搞成这种风格吧?太浪费钱财了!”他怕会天打雷劈啊!看钱家的人,之前偷偷买下这里修成这个样,还不是最后烧得抄家了。 王爷点头:“自然。将来咱们要过的是平平静静的日子,哪儿能招惹一大群这样人物。行了,逛了一天你也累了,我让王田福赶紧把晚膳送上来吧。” 宫晓咏点头:“天越来越热了。这两天你和师兄都有点儿嗓子哑,我明天亲自下厨给你们熬点儿银耳雪梨吧。” 邢翊鸿面带微笑:“好。虽然厨子们的手艺也不错,不过比起我家王妃就差远了。” 宫晓咏撇嘴:“我都不屑拆穿你的内心!不过说起来,皇上就写三个子,你却要亲自忙活前忙活后的,真是待遇差好大!” 王爷大笑:“所以你有一个能为你鞍前马后的夫君,可是要比莫太医幸福得多了。” 对于这一点,小咏子是非常乐意承认的。虽然没有再借下茬,但那脸上得瑟的神情,就已经把他的想法给出卖了。这让王爷心情大好之外,忍不住上前就亲了一口。 既然选定了京城亦云庄的店址,那么接下来关于怎么修整怎么安排的事情就交给安启监工了。 安启去忙活亦云庄的事情了,那些买卖王爷就要亲自看账查账了。幸亏吴文佑在算账这方面跟安启有一拼,所以也帮了不少的忙。 宫晓咏则安安静静地进入了抄录菜谱的工作当中。当然了,他这一次充分利用了作弊器。在网上和自家别墅的藏书里翻找到了那么那么那么多的药膳方子。但是其实这些也不是每一样都可以用的。有一些药膳的针对性非常强,并不是所有人都适合服用。所以把药膳分类,这也是一项不轻松的工作。幸亏宫晓咏只是负责挑食谱,分类是莫行云和莫行倧的工作。 这天,王爷看完账本之后就没事可做了,想去亦云庄那边看看,但突然下起了雨也就阻了他的行程。只是他们家王妃今天被太后叫进宫了,王爷现在是闲得有些蛋疼。 脑海里回忆起昨晚跟晓咏在别墅里恩爱缠绵的情形,王爷的心立刻又痒痒了起来。突然想到啪啪啪之前,逼着晓咏陪自己看的那个“教学片”中,那种电动的玩意儿,他就起了想要试试的心。不知道即换网上有没有那种东西。唉……要是能背着晓咏进到别墅里该多好啊,这样就可以偷偷给他很多惊喜或者是“惊喜”了。 结果邢翊鸿这边刚产生这样一种幻想,他就发现自己眼前的景色一边,人已经到了晓咏的别墅里了。这一情形先是让他震惊了一下,随后王爷美疯了。这简直就是天助我也啊!难道说因为自己和晓咏身心相通之后,这空间也认自己为主了?想到这一点,他立刻就毫无形象地仰躺在大床上,深吸了口气。不管到底是为什么,现在着种情形,让他有一种终于能彻底完全毫无保留地拥有晓咏的感觉了!这样,他就再也不用担心有一天自家小王妃会躲到空间里,而自己怎么着急也没办法进来哄他了! 他这边还没等美完呢,宫晓咏就出现了。看着大床上呈现大字状的王爷,晓咏惊讶地下巴都快掉下来了。“你你你你怎么进来的?!!” 王爷坐起身,一把拉过晓咏的胳膊将人拽到怀里。“自然是想进来就进来了。小家伙儿,以后再也逃不掉了吧~!” 宫晓咏这才意识到邢翊鸿可以自由自主地进出空间之后会有啥结果了。“不带这样的!!我最后的阵线啊!!” 王爷笑呵呵地亲了亲怀里挣扎着的人:“你最后的阵线只能是我,绝对不是这个别墅。它只能是我们共同拥有的家。” 耳边热乎乎的情话还是挺受用的。其实惊讶到自家王爷可以自己进入空间之后,他除了惊讶也没有其他感觉。现在一想似乎也挺好,然后他就淡定下来了。“说得这么好听!以后万一你心眼儿活泛了,把我欺负惨了之后,我连躲都没地方躲了。” 王爷蹭了蹭王妃的脸蛋子:“傻媳妇儿,我以前一直很担心,万一你哪天不高兴了躲进来,我就算是把地翻过来也找不到你。那时我怕是急死也没用。而且我保证,我只会在床上欺负你。” 宫晓咏瞬间就感觉到自己腚下坐着的地方有一根东西热乎乎地顶到了自己。“喂喂喂!昨天晚上你刚那个什么完好么!我是觉得空间有变化才假装入厕进来的。我现在就要出去了啊!!你快放手!不然人家要是觉得我掉进茅坑就丢人了好么!!!” “噗!”王爷被这一句话就给逗得笑了出来。虽然一个人忍到下去还是挺难过的。但是真让母后宫中的太监去捞茅房也的确是夸张了。“好。不过一会儿你就以肚腹不适为由赶紧回府吧。为夫可是很想你的。” 宫晓咏撇嘴。心里想的是:我脑袋有病我现在回去难道是找爆菊么!我一定是有多晚能拖延多晚啊笨蛋呵呵呵!不过嘴里还是回答着:“知道啦!赶紧撒手!衣服都给我弄皱了!”然后也没等邢翊鸿真的撒手,人就消失了。 王爷抓了两下空气,心里微微失落,但随后就又笑了出来:“小东西,明明就是乐意被本王抱着么。” 78.厨师考核 这个季度的账目查完了,皇上那边也没有分派给邢翊鸿其他事情,所以王爷彻底没事儿干了。 于是他开始帮忙媳妇儿抄药膳食谱。因为有相当不错的医术,所以他抄起来可是非常讲究的。除了直接分成了几个本子来记录之外,对一些不合理的至少是不和他们大恒这边用药规则的方子进行了抛弃或者是简单的修改。 宫晓咏觉得,自家王爷实在是太好用了!不过一想到最近这半个月,那货总是用那几个从即换网上兑换来的玩意儿来招呼自己……他就又有一种咬牙切齿的感觉。果然自己不能心存怜悯之心!太过妇人之仁是不行的!这样的大尾巴狼就是要狠狠滴消耗体力才行,这样自己晚上就能轻松得多啊!!! 等到半个月之后,抄录挑选过的药膳方子已经有五本之多了,王爷决定就此先打住了。这些药膳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了,再想多样性也要为日后不时增加新品做准备。而且药膳坊终究也是以美食为主的,在这些方子中,他们得集中挑选一些镇店的菜肴,大多数有针对性的还不能直接就上菜谱。况且这些方子挑出来是挑出来了,也都是要经过制作之后才决定最后可不可用,怎么用,要做多少细微的调节。毕竟这是两个不同的时空。 试吃的人有得是,吕师傅、柳师叔、吴师嫂、安师兄、莫大哥、莫大嫂、莫二哥甚至是皇上都愿意加入试吃的阵营。但是能做的却只有宫晓咏一个!这让王妃不乐意了。 “不带这样的啊!平时没事儿研究几道菜做出来大家享受一下无所谓。几百道让我一个试着做,当我傻啊!!我才不干!” 王爷笑了,把炸毛中的王妃搂在怀里:“当然了。我可舍不得我家娘子如此操劳。” 王妃呲牙:“滚蛋!不许这么叫我!” 王爷继续:“好吧。那就还是叫老婆。” 王妃伸爪:“你住口啊!能不能在这个时候提出一点儿有建设性的意见?别招吧我行么?已经很辛苦了啊!!” 王爷顺毛:“看来真是把我家王妃给愁坏了。不过不用担心,我已经派人去招厨子了。” 王妃皱眉:“那有啥办法能让这些配方保密么?” 王爷点头:“自然了,真正帮忙你试做的人得从御膳房那边让皇兄直接任命。毕竟这也是莫太医的点。只是厨房里其他人和帮厨也是要防备的。所以招来的厨子或帮厨都的是死契。在咱们大恒,死契的奴才若是背叛主子,那可是大罪。” 虽然封建制度万恶了一些,但总归是有一点儿点好处的。最起码暂时不用担心菜谱很快流传出去的问题。置于将来,宫晓咏觉得如果药膳真的被大恒人所接收的话,一些简单易学又便宜的菜谱他是很乐意跟广大百姓分享的。但真正的秘方之类,他还是非常谨慎小心,而且是抠门的。 皇上眼中最信任的太医开的酒楼,而且还是人们所不知道的,据说是既美味又能治病的药膳,整个京城的达官贵人及饮食界甚至是一些好吃喝的百姓都好奇了起来。这亦云庄还没开业呢,甚至连装修都没装修完,就已经快弄到家喻户晓了。而这样有后台的地方找厨子和后厨杂工,即便是签死契也是有很多人愿意的。最关键的是人家找后厨工作人员不是要资历深的,也不是要找世家名门的,而是挑年轻够体格并且头脑聪明思路放得开的。不拘之前是掌勺大厨还是小学徒。 这让很多年轻人一下子就兴高采烈了起来。毕竟要从学徒熬到上灶,那也许是半辈子之后的事情了。有些还不见得能熬得出头。而这些当学徒的年轻人,绝大多数都是家里吃不上饭,养活不起那么多人口的。他们这次如果能考中亦云庄,死契可是给一百两银子的,不管是对他们自己还是对家人,都是再难找的事情了。 之所以把目标选定为这些人,邢翊鸿是有考量的。一来只有这样的人才能买下签死契安全可靠。二来也能免了一些跟达官贵人家有关联的世家,这是另一层安全保障。没有更多的后台就没有资本背叛。三来就是这样的人听话好管教,本来就都不是成手,就更能接受新鲜事物。脑筋也通常要更灵活一些。 综上所述,王妃和莫太医都很满意。于是事情就这样定了下来。 六月十三这一天,在亦云庄的第一层院落,也就是主楼里进行考核。当然提前关于人选的调查之类有人会搞定的。 既然是找厨子即便是帮厨,那要比的首要一点就是厨艺。再可以接受学徒,也不可能连一道菜都不会烧。当然除了帮厨之外,他们还有招厨房打杂的,这些人虽然也是死契,但却是不用进行比试的。毕竟如果歇菜洗盘子都不会的话,那也不可能被留下来。 应该说这是宫晓咏第二次坐在裁判席的位置上。但上一次那只是临时凑热热闹,谁也没让他评判。这次不一样了,身为东家之一,也是目前最主要的大厨,他有绝对的“生杀大权”。所以说今天往这里一坐,他就倍感压力。“尼玛,居然比别人考我还紧张。”小声点地叨咕了一句,他斜眼看了看坐得极其端正的莫行倧以及一旁虽然面带轻松,却很严肃地吴文佑。这两位的心情应该也比自己好不了多少。真是……平衡了! 今天本来莫行云和邢翊鸿都该来的。但前者被以为内皇上退朝之后觉得头疼,就把人急招了回去。虽然宫晓咏认为这一定是皇上的小心眼儿病又犯了!后者则是因为不想太过张扬,所以暂时回避了。不过人是在楼上看着呢,可是晓咏总觉得,这货其实也是想偷懒! 最终被选中参加比试的人有四十位。数量着实地不少。但最后留下的只有一半,所以场面也相当激烈。 考核的题目是临时想的,自然也就没有作弊的可能性。宫晓咏出的题目其实也比较简单,毕竟这些人里绝大多数都是学徒,这个时代的学徒跟徒弟是有差别的,掌勺的大厨是不会教你东西的,就算是被逮到偷学也可能会挨打挨骂,所以能学到一些本领的,都是有心人。 宫晓咏就出了五个题目。 第一个:一碗清汤。里面加什么了无所谓,重要的是要好喝。 第二个:用银耳做一道菜。热菜凉菜无所谓,酸甜苦辣都行。重要的同样是好吃。 第三个:以陈皮入肴。烧一道荤菜,肉类随意挑选。 第四个:用小砂锅煮一份米饭。只是白米饭。里面只能放两样辅料,是什么不限。 第五个:将芝麻和面粉制成一道面食。味道不限。 宫晓咏所要求的这五样东西都没有难度,但最简单的东西往往最能考验人。就想他之前对别人说过的那样。同样的食材规定之下,做出不同的东西来才最有评判的价值。他觉得这四十人中怎么也能有让自己欣喜的。最次也可以挑选出厨艺尚可的留下。毕竟真正的掌勺大厨这方便不能暂时就用这些新手,反正皇上那边说给拨三个御厨过来,他们也不着急。 一时间刚刚装修好的主楼里可谓是烟火缭绕的。本来就热的天气加上这么一弄,让所有人都有点儿闷得慌了。幸亏这主楼被改修成了四面都可以打开的全明式装修。只要把四面的窗户都打开,一楼俨然就是一个四米高的巨大凉亭样。倒也没有让这些参赛的人太难受。 五道题目是按照次序制作的。而第一碗的清汤对所有人来说都是一个关键。毕竟第一印象是很重要的,所有人都希望能有一个好的开始。 四十个人,就是四十分汤,一人品一小口,也是有分量的。不过有几份汤光是看和闻就已经让王妃足以帕斯掉了。他没想到,真的有人会如此急功近利,看到材料白给用就放了不少好东西。可一碗清汤首先是清,不光是色清,味道也要清。不一定是清淡,但一定要清亮。厚腻感是绝对不可取的。有几个人的汤闻着的确很浓郁,但上面明显的有油花让人一看就失去了食欲。虽然这么要求对这些人来说也许有些苛刻,但这么热的天,弄一碗油乎乎的热汤上来,里面还明显放了过浓的辛香料就实在是差点儿意思了。 这四十个人里,宫晓咏最欣赏的是其中三个人做的汤品。 其中一个人制作的河鲜汤。这时候做这种汤除了应时节之外,还有就是不油腻。河蟹的肉加上虾肉及蚌肉炖出鲜味儿,然后将这些东西捞出。光是用盐这一味来调,即便盛在碗中的只有清汤也足够美味了。 还有一个人做的是凉汤。是酸辣的口味。虽然酸辣的感觉都不冲,但配合到一起却很得妙处。其实比起宫晓咏上辈子尝过的各式各样的冷面汤,他这个还差了许多。但能做到这一点,也已经不容易了。 最后一个最让他欣喜的是一个年轻人居然做的是混合果汁。算起来这绝对算是作弊,但在大恒,很少有人会去制作果汁,即便有时候会用果汁果泥,也是会放到菜肴当中调味或者是制作甜品。单独打出来当饮品的尚在少数。所以既然不在饮品之列,算作汤也不为过。这冰凉的西瓜汁种混合了蜜桃和梅汁。这种酸甜和冰爽感实在是让人在燥热当中感受到了一丝清凉。心情也跟着好了许多。 而在楼上的王爷也瞧见了自家王妃变化不同的表情。对其中几个晓咏特别留意的人多了个心眼儿。“王田福,去把那几个人的家世如何都拿来我看看。” 王田福垂首:“奴才这就去办。您的意思,是要提前留下这几个人?”毕竟家世什么的之前都调查清楚了。 邢翊鸿道:“既然晓咏看得上他们,咱们总要带走几个的。”皇城脚下这边又不会缺人,皇上还能让莫行云累着?自己还不得趁机给自家媳妇儿捞走四五个,这可是个好时机。 79.踏实的食物 五道题足足比了三天。最终除了挑选了二十个人留在亦云庄之外,还有五个人被邢翊鸿给提前订走了。 莫行云对此虽然有点儿郁闷,但一想到三弟将来还是要再开一家亦云庄的,到时候也是需要人手。他们那边也不可能有御厨去帮忙,带走几个学徒自己还能有什么可说的。想到这些,他倒是开始琢磨着,要替三弟再要几个好厨子的事情了。 厨子有了,帮厨有了,接下来就是试着做菜了。结果等到亦云庄正是开业,已经是秋高气爽之时了。 亦云庄第一天开业,绝对可以算的上是人山人海。但真正进入亦云庄里用膳的人却远没有围观的人多。 不管亦云庄的菜色到底价高几何,光是这包间儿按单独小院儿算的食府就不是普通百姓和小富之家可以高攀的了。何况还是皇上亲笔御提的牌匾呢。 经过邢翊鸿和宫晓咏融合了现代格局分配的设计,亦云庄的每一个院子的建筑都被分得十分精细。每一个院子里最多的是十个包间,最少的是四个包间。主楼上下三层可以容纳几百桌,其实按照客流量的话,绝对是会显得非常宽敞的,甚至会显得有点儿空。 但王爷有一个这样的提议,那便是亦云庄可以承接婚宴。虽然官宦之家的婚宴绝大多数都是在自家院子里办的,但也有一些人家地方不够大,会选择大酒楼来招待宾朋。邢翊鸿相信,以亦云庄的门面,光是皇兄写的牌匾,就足以让不少人排期等待在这里办酒席了。虽然这亦云庄是莫家两兄弟和自家王妃兄弟三人的共同所有,但三分之一的收入也是不小的。他相信看到每年的分账,小家伙儿一定会笑得满床打滚的。 亦云庄的生意从一开始就好得不得了。虽然最初那些来尝试的人都不确定这药膳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能不能吃?好不好吃?对于药的印象,大多数人都是苦的,而且人人都知道药不可乱吃。但这家店的老板是皇上最器重的莫太医,莫家可是几代的御医,又让人们觉得这药膳很是靠谱。 新鲜感能招揽客人却不能留住客人。而味道就不同了。三位御厨加上宫晓咏四个主厨的试做以及一大堆吃贯穿绝之人的品评,这些药膳的味道肯定是错不了了。即便有几道不合胃口,可也总有合胃口的不是。几百道药膳,如果一样都不喜欢,那就是纯粹找茬了。只是也没有人敢在这地方寻不痛快。 头半个月,宫晓咏在后厨帮忙忙活得不亦乐乎。邢翊鸿知道自家王妃正在兴头上也没拦着。时间一长,不用王爷把人拽回王府,宫晓咏就自己先告饶了。实在是晚上被操劳,白天自己上赶着操劳,这里里外外不识闲的,他真是扛不住了。而且天气一点点变凉了。他们说好今年离京出去寻找适合安家落户地方的事还没有着落呢。 “翊鸿,你有没有大概的目标?就算是游山玩水也要有个景点当坐标吧?还是说你想就跟地毯式搜索似的,走哪儿算哪儿?”端着王爷亲手沏的碧螺春,他一边问,一边翻着之前抄下来的菜谱。 邢翊鸿凑过去坐下:“你不是想要有山有河有海的地方么?咱们自然是先要去那样地方的。不过得看你是要四季初春还是要冷暖分明了。” 宫晓咏琢磨了一下:“虽然我很羡慕四季如春,但是更希望能四季分明。这样天热的时候可以吃冰凉美食,天冷的时候可以吃热乎乎的美味。应时应景应节气的吃东西更有感觉啊。你觉得呢?” 邢翊鸿笑了:“你这小吃货,想什么先得琢磨着吃。” 宫晓咏不乐意了:“谁吃货啊?我是厨子!你才是吃货好不好?” 王爷赶紧点头:“是是是。我是个吃货。那既然如此,咱们可以先去济远府逛逛,离着不太远,有个俩三月就能回来了。咱们刚大婚,头一年新年是肯定要在京城过的。” “好!那就这么决定了!反正我哪儿都没去过,先逛几年也不着急。”说完他起身抻了个懒腰:“唉!还是觉得乏。我去歇一会儿,你过半个时辰叫醒我啊!不然一下午都得难受了。” 说要旅行,俩人第二天只跟皇上和莫行云及府里众人交代了一声,第三天一大早就驾着一辆小马车从王府后门离开了。 比起上一次要去赈灾和查办贪官时的沉重心情。这一次纯游玩就真的是轻松加愉快了。 “济远府都有什么好玩儿的地方?有啥特产呢?”坐在马车里边儿也是颠,做外面也是颠。宫晓咏还是决定在外面学学怎么赶车比较好。他其实也挺懊恼的,如果自己会骑马,两个人两匹骏马那多方便。只可惜自己跟王府里的每一匹马都不合拍,除非有邢翊鸿跟着一起骑,否则那些家伙们一定要把自己摔下来为止。试验过三次之后,他就无能为力的放弃了。 王爷一边慢悠悠地驾着马车,一边儿回着:“咱们大恒的府城大小不一,济远府只能算的上三等大小的。不过距离京城却不太远,出了直接归京城管辖的六十八县之外,向西南就是济远府了。它治下也有二十一县,至于有多少个村子我就记不住了。不过他是有一侧临山,另一侧靠海。物产还是蛮丰富的,要是一样样说我可记不住。不过卢家集那里有一家专门卖驴肉的罐子很是特别,相信你吃过之后一定大赞。” “那咱们得多久才能到啊?”说到好吃的,宫晓咏可来了兴致。“我是很喜欢驴肉的!” 邢翊鸿算计了一下:“最快也要七天。” 王妃刚刚起的兴致立刻瘪茄子了:“艾玛。那你现在跟我说,这是摧残好么!搞得我都馋了。不行,中午你得找一个有好吃的地方!不然晚上你一个人睡马车里!” 不给回卧室睡觉这可是天大的事件。王爷自然不能不遵命照办了。自然了,这得说是他之前那几年在外历练的时候没少在吃喝上下功夫。晌午时离开了京城到了京边的一个小村子,他还真找到了一个很有特色的小饭馆儿。 这个村子叫京西村。也就两千来人。别看人口不咋多,百姓们也多是以种地为生,但村子中间还是有一条街上有小买卖的。 邢翊鸿挑的这家饭馆儿并没有招牌,小店门口就挂了一个酒字旗。饭馆儿里面地方看着还挺豁亮,就是饭口的时候吃饭的人也没多少,看着还挺冷清的。 见来了客人,掌柜的兼小二赶紧应了上来:“两位客官,是想打尖儿还是住店?” 邢翊鸿坐稳当之后,应道:“就给我们来你们最拿手的四菜一汤便好。主食就来两屉饺子,要山珍馅儿的。无需上酒,给我们来一壶开水两个茶碗就行。” 掌柜的赶紧下去忙活,宫晓咏趁机假装从怀里摸出一个小茶包。里面装的是大麦茶。“你还来这儿吃过东西啊?” 王爷笑道:“是啊。当年头一次离京,中午就是在这家吃的。价格便宜味道也不错,一会儿你尝了就知道。” 四菜一汤是一起端上来的。每一道都是热乎乎的冒着热气,看着就觉得暖和。“别说,今儿天阴,还真有点儿凉飕飕的。这菜的热气一扑脸儿,感觉是挺好的。”说着他仔细地看可看桌子上的菜。一瞅都挺简单的。 这个土豆丝不知道是用什么炒的,颜色居然泛着橘黄,闻着味道微微发酸,不过好像又不是土豆的样子。仔细再闻了一下,宫晓咏立刻就知道自己刚开始那一眼猜错了。这是一盘红薯丝。 平日里他用红薯都是拿来做糕点或者做甜菜的。还真没拿来炒过。虽然他也知道炒红薯不是什么稀罕菜色,大概是口味的关系,今儿还真是头一遭。于是这一口菜,他夹的就是这醋炒红薯。 “这个真不错。鲜甜微酸,很是开胃。最关键的是口感还很脆爽,可见厨师的手艺真不错!”夸完之后他又夹了两大口。他觉得,这菜拿来让他当零嘴儿都成!正对他的胃口! 宫晓咏没想到自己能在这个地方吃到炒鱼皮。他以前很喜欢吃爷爷做的炸鱼皮,酥脆的鱼皮撒上椒盐,蘸着特制的酸辣酱汁,那就别提多好吃了!现在面前这盘炒鱼皮,虽然带的肉多了一点儿,油炸得也没有那么酥脆,做得火候还不够。但这酸辣的碗汁勾得还是相当到位的。 一道家常豆腐,一盘浇汁素鸡,一碗丝瓜汤。每道菜都不新鲜,但却又有一种让人顺心舒心的味道。比起那些精雕细琢的菜式,这些小菜是真有家常便饭的轻松和亲切感。这种感觉两辈子都是平民出身的宫晓咏自然比邢翊鸿更能体会得出来。 饺子在随后也端了上来。这两屉饺子往桌子上一放,王妃殿下立刻就被镇住了。好大的一屉啊!关键是这饺子个头也忒大了!一个都足有自己的巴掌大小。自己以前吃过的苞米面大饺子也就这么大个啊! 这饺子往嘴里一放,立刻就能感觉到这饺子皮还真不是白面的,至少不是纯白面。面香很浓郁,口感很劲道,但韧性不是特别足,里面应该是混了一些粗粮面,但是咀嚼起来还是很细腻的。其实宫晓咏最好奇的还是里面的馅料都是什么。之前自家王爷要的是山珍馅儿,他本来还以为是各种蘑菇馅儿的呢。结果咬了一口菜发现,其实里面都是绿叶菜。都剁碎了也不知道到底都有啥了。能品出来的有一点儿紫苏的味道,荤的部分放了虾皮了荤油渣。这些混合到一块儿,吃起来还真是香而不腻! 最近一直都是吃的府里厨子们的手艺,即便是自己伸手,做的也大多是为亦云庄试做的菜肴。这种家常菜真是来得太及时了!宫晓咏觉得自己似乎好久都没有吃得这么舒爽过了。“果然还是朴实的东西吃了最让人踏实了。” 邢翊鸿笑着:“不过我还是觉得,吃你做的食物最踏实。” 宫晓咏也没介意:“那是,我做的也是那些家常菜。最近这阵子研究的这些,再好吃再对身体好也不是天天顿顿该吃的东西。我始终觉得,最平凡的东西才最有魅力。用昂贵的材料做出出色的菜肴那有什么可稀奇的。何况这世上还是平常的食材最多最好用了。” 王爷点头:“是啊。”他觉得,会喜欢上这个小家伙儿,大概就是因为既平凡又能创造出平凡中的不平凡吧。 80.全驴宴 天朝有句老话是“天上龙肉地上驴肉”,飞龙的肉如何好吃宫晓咏现在还不知道,但他是深爱驴肉美味的。 小时候他们家还没住别墅。虽然当时爷爷的饭馆儿还在,家里也算是有钱,可他们还是住的大杂院儿。按照他爷爷的话说,这地方是根,他的太爷爷就住在这儿,他也住在这儿,有一种舍不开的情。就在大杂院儿对面的那条街上,就有一家专卖驴肉熟食的店铺。宫晓咏最喜欢每次爷爷和爸爸从那家买回来驴蹄筋,他们爷儿俩拿这个下酒,他则是一会儿塞一块放进嘴里嚼上好半天,咽下去了再来“偷偷拿”。 那是对小时候一家和乐的记忆。即便现在早就想不起来那家做的驴蹄筋是什么味道了,也知道绝对不如爷爷亲手制作的驴肉菜肴美味。但现在想想,那种儿时的期待感还是记忆犹新。 跟他们家王爷把这些往事叨咕了又叨咕,王妃最后叹了口气:“你说我是不是忒不孝了?来到这边之后就没想过会再回去。其实也不能说没想过吧,就是知道回不去了。都给我附带了这么一个外挂了,哪儿还能让我来去自如那么嚣张。” 邢翊鸿笑道:“我知道你是谁就足够了。” 宫晓咏砸么了一下滋味儿,虽然这话是挺让人感动的,可怎么琢磨怎么还有点儿郁闷。“这感觉吧,还是有点儿孤单呐!按照那些电视剧里的话说,就是那种万一那天你不要我了,我就不再是我了的感觉。别插话啊!我这就是叙述一下台词,你是没有机会不要我的!你要知道我二哥夫可是皇上!” “噗!”本来还想安慰一下自家小王妃,结果这最后一句话直接就把给逗乐了。“你这小东西,总是把话说得一半一半的。都不知道是安慰你还是修理你!” 王妃得瑟样:“这你就不懂了吧!我这种人最不能得的就是抑郁症,看得开嘛!” 王爷笑道:“可是容易得馋病。” 小咏子撇嘴:“有问题么?民以食为天是真理你知道不?赶紧的,今天晚上我就得尝尝这卢家集的全驴宴到底有多好吃,能让你这么个吃货王爷记着!” 卢家集是一个小县城,不过从街市的人流和店铺上来看,小是小了点儿,但还是蛮热闹的。 先找了个客栈把马车寄放进去。宫晓咏一边儿在街上左顾右盼,一边儿问:“这么多卖驴肉的馆子啊?你知道哪家好么?” 王爷用手一指:“那边那家两层的百味鲜,我当年在那儿吃过一次全驴宴。” 小咏子外头疑问:“你一个人要了一桌全驴宴???还是说你跟别人一起吃的?” 邢翊鸿回答:“他们家的全驴宴有些不同。就似你们那边的自助餐。不过不是固定的银钱,点多少盛多少花多少。” 这可让宫晓咏来了兴致:“还有这样的店啊?那这家店的老板挺有头脑的啊!吃多少给多少钱这种经营方式,实在是有想法!” 两个人快步走到了百味鲜的店门口。往里一看,人还真不少。迈步走进去,店小二赶紧迎了上来。“两位客官里边儿请!二位是想在一楼用餐,还是楼上雅间儿请?” 宫晓咏赶紧抢着回答:“一楼就好!”他可是瞧见那个大大的窗口了!虽然那让他想起了学校的食堂,可能看到食物送出来的感觉在这种古代的环境下还是相当有趣儿的。 邢翊鸿也只能点头,其实他本来也没想过要上楼上。 大窗口边上有两架放着大盘子的铁架子。上面足足有二十几样盘子。上面的东西各式各样,冷菜的放一架,热菜放一架,里面是什么菜一目了然,而且为了防灰,上面还有盖了透纱,看着实在是规矩。 盛菜,称量,记账。每个人只负责自己的工作,的确能让人觉得安全卫生。 宫晓咏想把每一样都试试,所以每一盘他要的都不多。 他这样要菜法的外地人,饭馆儿每天都能接待不少,自然也没人觉得奇怪。其实最开始店里的经营模式也是最传统的那种,只是渐渐地全驴宴出了名,慕名而来的人多了,都想尝尝又吃不了那么多,就演变成了今天这种样子了。所以为第一次来品尝的客人,他们还特意预备了小盘子小碗。 看着桌子上摆放着的二十多个盘子碗,边上还有两屉驴肉馅儿的饺子。他觉得这迷你全驴宴实在是太给劲了。“店主实在是太贴心了!这样真是既不浪费又能吃到自己想吃的东西啊!”夹了最熟悉的驴蹄筋放进嘴里,他立刻眯起了眼睛。“真是怀念的感觉。口感真是棒透了!既有弹性有嚼头,又不会塞牙难咬。比我做得都要强啊!关键是味道咸淡适中,五香味儿没有把筋本身的香味儿全盖住,真是太好吃了!一会儿我要买十斤带回去!” 邢翊鸿笑呵呵地又夹了一块驴肠放到媳妇儿的碗里:“你试试这个。也很有嚼头的。说起来。我第一次吃动物的内脏就是在这地方。以前在家的时候,厨子们没谁会做这些东西给我们吃。” 驴肠是卤出来的,这个里面有一点辛辣味儿,但仔细品品,又不像是辣椒的感觉。上下左右也没看到盘子里有一点儿其他配料,看来这是人家的秘方吧。总之味道他太满意了!“你说,万一我每样都很喜欢,一样来十斤会不会太过分?” 王爷大笑:“这有什么。买卖家谁还会嫌卖得少呢!小二。” 宫晓咏还没来得及拦,他们家王爷就把店小二给叫来了。而且嘴贼快地吩咐下去,除了饺子,每样凉菜都来二十斤。 这下可把店小二给乐坏了。这一笔买卖可不小,他们凉菜可比热菜贵上许多,毕竟是要提前一到两天甚至更久来制作,而且大多数地方都是驴身上出数最少的。这二十斤,怕是把没卖掉的都能送出去了!虽然接下来两天会忙得很,可钱谁不想一下子赚个整的呢! 听王爷这么一说完,王妃下巴都掉下来了:“你这也太夸张!二十斤!吃啥时候去啊?” 邢翊鸿道:“自然是给你当零食了。而且还可以分成小份儿,回去的时候送给家里那些人。” 反正也是。厨房里的东西都是保鲜的,有了这些东西,自己懒得做饭的时候,不去客栈住宿的时候也都有吃的了。“也是哦。那这样说来,一会让我尝到好吃的热菜也都多要点儿吧。我先试试这坛焖驴肉怎么样!” 坛焖驴肉里除了驴肉没有放其他的配料,一个巴掌大的小泥坛里,肉也有十几块之多,显得很满。 汤汁浓稠呈现出了酱红色,夹起一块放到嘴里,第一个感觉到的就是驴皮的糯感。火候绝对是十足十了,否则不会是这种口感。驴肉被焖得极烂,但若不夹断又不会散开。入口不可能既化,咀嚼起来吃着更香。汤汁的酱香味儿跟闻起来一样浓郁。就是有点儿咸,宫晓咏觉得这坛焖驴肉就饭就饼吃绝对上佳之选。 爆炒驴腰子也相当不错。切成花刀的驴腰子油炸开花定形之后下锅爆炒。这道菜味道很辣,能避掉肾脏的腥臊味儿,关键是炸的加到好处,吃起来真的是外焦里嫩。 驴肚儿同样是爆炒的,不过味道大有不同。先是汆水再来爆炒,少了油腻感,跟芹菜和瓜条放到一起,咸鲜当中带着清香。肚儿吃起来口感还是脆脆的,却极易咬断。吃了两片这个,宫晓咏突然想念爆肚儿了。“我跟你说啊。我们那边儿京城有一种名小吃叫爆肚儿。就用水来烫牛或者是羊的肚儿。就那么在水中多少秒之后捞出来,蘸着酱汁吃。那感觉真是棒透了!不知道能不能换得到,我的手艺目前是肯定不行了。等将来稳当下来,我一定抽出时间来练练。” 宫晓咏的书架子上可是有不少关于名小吃的书籍。有关于爆肚的文章和介绍自然逃不过王爷的眼睛。“不然将来咱们可以买下一片农田,然后雇人种田放羊。专供你拿来做食物。” 王妃囧了。“艾玛,你这么说还真是太大发了。不过这也是个不错的主意啊!从农场开始,到牧场倒渔场再到小饭馆儿!诶?好像这样一来小饭馆儿也消化不掉啊!” 这要不是在人多的场合,王爷一定会大笑出生:“不是还有下家接着呢么?” 想到顺心楼那个连锁的全国性餐饮企业,小咏子淡定了:“也是哦。”别人家的空间有地,自己的没有。那怕什么?!自家有王爷,要多少地就能买多少地,哼哼! 最终,离开百味鲜的时候,两个人付了足足二十吊钱,也就约等于二十两银子。这当然不仅仅是那些样二十斤的冷菜,热菜他们也要了不少。连锅带坛子什么的,还得让人第二天给送到客栈,感觉起来真是有点儿吓人。 这些东西放进小马车里也有不少难度。那些干的还好办。用的都是油纸包裹的。那些热菜的锅和坛子什么的就坑爹了。关键是有热度啊!就这一回,脸百味鲜的掌柜的都怕了。钱是一次性赚得多,人家还给了赏钱。问题是这么多东西万一真有个差错啥的,也很让人担心啊!幸亏这是安安全全地把东西送到了并且帮忙装了满满一车厢。至于路上怎么样,他们就不负责了。这买卖下次可不能再这么接了。 马车刚开出没多远儿,宫晓咏就钻进了车里开始往别墅里捣腾。问题是厨房里的东西出来之前已经在王府的仓库里扫了不少货了,现在又弄了这么多,这厨房是得好好收拾整理一下才行了,也就剩下下脚的地方了。这还得多亏自家几代都是厨子,就算自家老爸没干得上厨师这一个行业,买房子的时候对厨房的挑选也是非常挑剔的。不然面积是铁定不够大了。不过看着这些美味的食物,他的心里就满满地,好像有一种老鼠藏食的感觉。难道是自己挨饿受冻过?不然这种习性是哪里来的呢…… 81.泥羊 自从有了那些驴肉,宫晓咏就真的好几日没做吃的。 不过再好吃的东西也有吃腻的时候,何况还都是肉呢。邢翊鸿没什么反应,小咏子自己先扛不住了。“我晚上还是做一碗西红柿打卤面吧。你认为呢?” 邢翊鸿面带微笑,一边儿慢悠悠地赶着马车,一边儿看着拿着纸笔在写写画画的小媳妇儿。“成啊。你要是不乐意做,你教我来做都行。我说,你画什么呢?” 宫晓咏把纸一摊,递了过去:“就是设想一下将来咱们开店的构思。我想着,那小店还是别叫亦云庄了。我估计用不了多久,京城的亦云庄就会很多人都知道了。叫同一个名字虽然有好处,但也有不便。你觉得呢?” 王爷并没有仔细看,没法子,他还是要看路为重。不过对这个提议他很赞同:“你想得没错。如果被人知道两处亦云庄都是同一个东家,那本地的官商就得想尽办法巴结了。那就失了咱们清净度日的根本。不过亦云庄不是你祖上留下来的么?” 宫晓咏耸肩:“那不是都用了么?京城第一份啊!那么豪华气派。皇上御笔牌匾,真正御厨掌勺!这已经完虐我祖上留下来的那家饭店了好么!我虽然只是东家之一,但好歹也也占了三成呢好不。不过想新名字也是挺费劲的,这件事儿就交给你了文化人!”说完,他抬手拍了拍自家王爷的肩膀。 邢翊鸿笑得甭提多放松了。就这种自然而然,毫无阶级观念的交流相处方式,才是他和媳妇儿之间最珍贵的地方啊!“我已经想好了。” 宫晓咏眨眼:“啥?你这就想好了?” 王爷点头:“就叫‘咏乐园’可好?” 王妃黑线:“你为啥不起名叫游乐园啊!你玩我啊!!!” 走走停停,越来越近冬日的节气,因为越走越往南而没有太多温度的变化。 一路上邢翊鸿带着宫晓咏吃了很多他以前外出“闯荡”时去吃过的东西。甚至连特别难吃的也没有放过。按照王爷的话说:他这是在让晓咏跟自己再一次经历曾经的记忆。等将来两个人老了,没力气再东跑西颠儿的时候,聊天的内容也会无穷无尽。 这样的话感性感人得一塌糊涂。所以小咏子一时意志不坚定就被吃了个干净利落,连骨头渣子都没怎么剩。第二天没能前行,就剩下在别墅的大床上挺尸了。也幸亏头天晚上俩人找了一个隐蔽的地方停了马车,如今又都能随时看到外面的情形,否则连车丢了他们都得不知道。 对于邢翊鸿偶尔的毫不节制,宫晓咏是这样认为的。他们成婚之后就开始忙活亦云庄的事,俩人都累得够呛。这趟出游虽然是以寻找自己喜欢的地方为目的,但说到底也是游山玩水。就算是度蜜月了呗。蜜月期的两口子,运动过度什么的不是很合情合理么?其实……当他看到床头柜的抽屉里,自己放的那些珠宝不见了踪迹,改换成了一大堆药膏时,他就知道这一路肯定是不会消停的。反正每一次啪啪啪自家那货都没有弄伤自己,事后的难受劲儿也随着次数的增多而变得越来越习惯,自己也有爽到的事再矫情就真的是:XX就是矫情了。呵呵呵…… “你说明天就能到济远了,到底是先去哪里?是去看海还是看山?”在车厢的“地”上铺了一块柔软的毯子,这两天宫晓咏几乎都是在这上面翻跟头打把的。现在他正仰躺在车厢里,撩起一点儿车帘儿,然后一边儿舒服地抻着懒腰,一边儿跟他家王爷聊天。 比起王妃,王爷每天都要赶车的生活理论上是真有点儿苦逼的。但个中滋味而只有当事人才能明了,反正他是觉得心里美得都要冒泡了。这种感觉尤其在啪啪啪之后的第二天回呈几何倍数的增长。“自然是先路过了山,才能到海边了。出来玩也得有耐心。说不定你到了那边就喜欢上了那块地方呢?” “那也不是不可能啊。我就是觉得有山有海有河流的地方物产多样化么。想用什么食材都可以弄到新鲜的。虽然地域差异是没办法啦,反正我觉得本地人还是更喜欢本地口味的东西。” “那你就更甭心急了。游山玩水逛遍大恒的事咱们还有几十年的时间呢。你就好好享受悠闲……” 王爷那边话还没说完,远处就传来了吹打声。听曲子欢快的劲头,应该是喜事。 对宫晓咏来说,大恒的每一个景色都是天然且自然的,一开始是会很欣喜,但时间长了,无非也就是树木,花草,石路或者是土路,或是繁华的城镇,或是大片的农田。说实话,再好看一口气看了这么多日子也会觉得没啥新意了。听到有唢呐和锣鼓声,他立刻就坐了起来往远处了望。“好像那边的田里围了好多人!” 远处大片的农田已经收割完了,只剩下了一捆一捆的粮垛,看起来就像是一个一个小型的茅草屋。一群人都围在农田里,中间冒着烟,好像是在烧着什么东西。边上有几个吹鼓手在努力地演奏着。 看到这些,邢翊鸿也有些好奇,于是扭头瞧自家王妃一脸兴奋的样子,立刻就决定把车赶过去凑个热闹了。只希望这群人不会太排外。毕竟在他们大恒,还是有些村族很忌讳外人的。 幸好他们今天到的这个地方的人还都很开朗。见有外人过来参观,不但没有出言喝退,反而过来好几个人,笑呵呵地样子一看就没有怒意。只是手里都黑乎乎的裹着泥,也不知道是在干什么。 这时,一位老者走到车前,很有礼貌的询问:“两位是寻人还是问路?” 王爷很坦白:“我们是很好奇你们在这里做什么,所以冒昧过来看看。诸位不介意吧?” 老者笑道:“自然不介意!今日是我们村子杀头羊的大日子,两位赶上也是有缘,若不嫌弃尽可以留下来与我们同庆。我们正在抹泥羊,过俩时辰就可以享受泥羊的美味了!” 有好吃的??!!!小咏子这下是彻底眼睛亮了。他连忙跳下车,一副想挤进去看看里面到底啥样的架势。 村民们也不介意,反而都觉得这个年轻人透着一股子让人亲切的感觉,关键是这种系怒形于色的感觉看着很简单,很容易懂。 听老者介绍,这里是闻羊村。村子里大多数人都姓闻,他是村长,叫闻山树,大家伙儿都叫他闻老汉。 今天是他们村子宰头羊的大日子,从明天开始,村子里养了半年的肉羊就要开始年前售卖了。过年之前这羊的价格也会比平时高上许多,所以这是他们村子每年赚钱的大日子。夏季时的那次可远没有年前的热闹。 宫晓咏开始还以为头羊是指领头的那只羊。但闻老汉告诉他,今天宰的头羊是今年村子里养得最大最重的那一只。宰杀掉这只羊全村人每人享用两块肉,是一种对未来的祈祷和祝福。毕竟比起种地,养羊才是他们真正可以赚钱的大事。 其实闻羊村的地面积不小,人口也不算太多。就是地不怎么好,多是碱地,所以他们也就能种些苞米什么的。普通的蔬菜倒是都可以种,可产量都没有苞米高。至少种了苞米卖掉之后还够交税的钱。以前他们村子是很穷的,后来有一个外来的教书先生尝了他们一个村民家养的一只羊的肉之后大家赞扬,不但留下来在他们这个小村子开了个小小的书馆,还鼓励他们大规模的养羊。这才让他们找到一个发家致富的契机。所以本地人是对外来人是相当友善的。 后来一点点的,人们才摸索出来,这里的羊肉之所以好吃,跟山上生长的草有关系。那是一种模样挺怪的植物,能长到半人来高,叶片是卷曲的云纹状,上面还有白色的小绒毛,看起来就跟器物上雕刻的云纹差不多,所以当地人叫那种草为云芽菜。不光是羊爱吃,他们本地人也喜欢。就像今天他们要裹在羊身上的泥里,就有一半是捣碎了的云芽菜。 宫晓咏捻了点儿泥在手上,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顿时眯起了眼睛。“真香啊!翊鸿,我觉得有一种茶香味儿!”说着把手指送到王爷鼻子下面,并且满脸都是“求认同”的神态。 王爷面带微笑,闻了闻,然后他也精神为之一振:“果然如此!村长,你们这边,这种草多么?” 因为有外来的客人,所以闻老汉此时已经洗干净了手,预备着招待客人了。“多啊!你们看不远处那一片山了没有?那上面绝大多数都是这种菜,除了严冬之外,其他季节都有。就是人吃的话,还是初春的时候最好,现在就只能吃尖尖上的那点儿地方了。不过羊是无所谓的,干的也吃。所以我们现在已经开始打云芽菜来晒了,留着冬天喂羊。” 王爷点了点头:“那不知我们今日能不能有幸尝到这云芽菜的美味?我夫人是一位厨师,对各种美食都很有兴趣的。” 闻老汉一听立刻笑道:“自然是可以的。我这就叫人去给你们准备。反正一会儿就会有人把桌椅什么的摆过来了。” 看着这些村民制作泥羊,宫晓咏可耻的流口水了。这种制作方式跟叫花鸡有异曲同工之妙啊! 搅了云芽菜泥的黄土提就直接抹在羊身上。这羊是只剃了毛没扒皮的,直接把糊好泥的整只羊放到了提前烧热的石头上。然后上面再堆放热石头,再铺一层又一层的苞米杆子。点火之后就这么烧。加过三次柴之后,人们就不管了。灰烬的热量在一个时辰左右的时间是会羊肉焖熟的。可以预想得到,这样做出来的羊肉肉质绝对不会干柴,又能吸收火烧之后的烟味儿,就是没有经过腌制的羊肉,不知道光有云芽菜泥来去膳有没有大用。 不过等到扒开灰烬把羊取出来之后,宫晓咏才知道,原来羊肚子里还塞了不少香料呢。把泥这么一敲开,顿时就有那么一种香飘万里的意思了。他深深地吸了好几口气,然后感慨道:“在农田之中吃用玉米杆烧出来的全羊,这中感觉实在是太美妙了!!” 王爷也深有同感。“你家乡不是有句话叫‘高手在民间’么。” 宫晓咏听完愣了一下,然后就大笑了起来:“唉你别说,这句话用现在还真合适嘿!” 82.惠人惠己 泥羊肉的味道是天然而鲜美的。包含肉汁的羊肉蘸着盐面,简简单单却味道让人回味无穷。 因为是全村人分食,再大的肉羊也只够没人两三块手指粗细的羊肉,因为王爷和王妃是客人,还多分了两块,但这对吃货来说,实在是一种残忍的事情。 小咏子迷上了这种味道。于是他决定当晚就住在这里,然后明天请村长帮忙再做一只,当然钱他们会多给的。 闻老汉听到这个,立刻大笑了起来。直说这不叫事儿,他们村子现在旁的没有,够重的样和苞米杆子有得是。就是他们这儿也没来过外来的陌生客人,所以没有客栈什么的东西存在,只能委屈他们住在他家了。 对于这一点,王爷是不赞同的。于是他告诉闻老汉,他们这次出行都是住在马车上的,住的地方不劳他们费心。就是晚饭可能要叨扰了。 于是这一晚,小两口就在问老汉家吃了一顿家常菜。虽然闻老汉儿媳妇的手艺对这两位来说实在是差得太多,但吃起来却又另一番滋味值得细品。这家人相处的样子看起来真是太和睦了。每个人脸上的笑容都那么自然且轻松。 闻老汉有一个小孙子,今年才两岁,正是牙牙学语的时候。看到陌生人也不怕,反而还敢偷偷拉住宫晓咏的袖子,一副想要抱的样子。 小咏子最近一次近距离接触小孩子还是莫行倧那一双儿女。可是大宅门里养出来的孩子,已经是六七岁的年纪,早就没了这种憨态可爱的样子。这让王妃一下子就萌上了。伸手抱起软乎乎的小包子亲了一口。“你叫什么名字啊?” 小包子反应了一下,才回答:“多……多多……” 这是闻多还是闻多多啊!宫晓咏笑了:“那多多想不想吃甜甜的糖糖?” 说到甜甜的糖糖,小包子这下子反应快了:“想吃,糖糖!” 王妃立刻假装从怀里摸出一个小油纸包。这个里面其实是前天买到的黄米糖,第一次吃的时候觉得挺好香的,所以就买了一包。不然他还真没有零食给小盆友。 原本闻老汉一家就很好客,现在看到客人这么喜欢自家孩子,当家长的自然更觉得亲切了。 看到这一点,王爷觉得是可以到谈生意的时候。他是在吃第一口泥羊的时候就打定了这个主意的。“闻村长,你们这么多羊都是有主儿要的么?” 闻老汉闻言,立刻回答:“有一部分是有主的了。虽然是村子里鼓励养羊,每家每户也都在养,但怎么卖还是个人家说了算的。就是为了免得都在同一家抢生意,我们村儿的羊每家都必须一样价。这也是几代之前传下来的规矩。” 没有恶性竞争,价格自然也不会下滑。邢翊鸿对闻羊村的做法很是赞赏。“那不知村长有没有兴趣跟我们做笔生意。不瞒你说,我们两口子是开酒楼的,打那会儿尝到第一口泥羊,就看中了贵村羊肉的质量。所以我想每个月跟你们订一百只羊,不知能否可行?” 一个月一百只??!!这可是闻老汉从来没想过的大买卖!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很慎重地道:“这可是件大事,我不能自己做主。若是两位没有急事,不妨多在我们这儿住两日。明天我就跟乡亲们商议一下。当然了,这是好事,只是我们得在一块儿算计一下能不能每个月都出那么多只羊。” 邢翊鸿点头:“大家商议一下是自然要的。不过你们放心,我家的买卖在很多地方都有分号,济远城里也有一家。你也可以找人去打听一下顺心楼。” 闻老汉听到“顺心楼”三个字,立刻睁大了眼睛:“您是顺心楼的东家?” 看来这位村长是知道这买卖了,王爷一笑:“是啊。只不过我家在京城,各地买卖都是靠掌柜的们打理着。怎么,你知道?” 闻老汉马上回答:“知道知道!我们家的羊就是卖给济远城顺心楼的!这样的话说给乡亲们他们也能多份儿信心。” 王爷微笑着看了一眼明明耳朵支楞着听自己和闻村长交谈,却还装成只是在逗孩子的宫晓咏,心都要给软化了。自家的小王妃真是太可爱了!“明日你可以告诉大家,每次订货之前我都会派人留下下一次的三成定金,并与你们签下契书。提羊自后补齐全额,再付下一次的三成。如果数量上有问题,可以再商量。” 现在他们两口子可以闻羊村的贵客,但闻老汉再三挽留,邢翊鸿仍旧铁了心要去住马车。 宫晓咏也是赞成的。他不是不喜欢住在农家小院儿,而是有很多话想要说的话,还是回空间最好。反正他们的马车里也能躺下俩人,特制的木车门一拉,外面的人也没法进来。 回到别墅,宫晓咏赶紧问:“你真是大手笔啊!一个月一百只,能卖掉么?要运送到远地方不保鲜了怎么办?万一卖不掉那么多,不是赔钱了?” 一口气这么多问题,看来自家小王妃是真的很担心。王爷笑着把人搂过来:“一百只怎么能算多,咱家的顺心楼一家两只也就没了。何况我也没打算送到太远的地方。周遭两府里的大小十来家铺子,一家也分不了几只。况且总要给亦云庄留下几只。咱们将来挑中的地方,难道你不想要留几只卖?” 盘算了一下,宫晓咏的问题变了:“那一百只能够么?这么分的话,要是吃得好了,很多人想品尝的话,没有了多不好?” 王爷笑了:“看你这担心的!卖光了就下个月再来呗。想吃还怕等么。你看他们村子的大小,羊再多也不可能每个月都有几百只出圈,而且他们还有跟其周围他商铺的交易在,总不能让他们把所有人家的生意都断了只给咱们养羊。不是咱们买不起,而是长此以往,这些人依赖的心过重,对谁都不好。” 宫晓咏叹气:“就买个羊,事儿就要考虑得这么多。我果然还是得修炼啊!说起来,以前我生气爷爷的生意被人骗走了,心里就想着将来有机会一定要重新开一家亦云庄来弥补爷爷的遗憾。但是我想得也是太简单,只想到怎么做菜了。看来这做生意还真是大有学问哪!现在幸亏有你帮忙,不然我要是被没送进宫,自己在宫家努力,就算真有一天能开一个小饭馆儿,也得被我弄赔了。” 王爷拍了拍王妃的肩膀:“你能从那么远的地方过来,老天爷又岂会让咱们错失彼此。好了,你赶紧去睡吧。” 宫晓咏外头:“你不睡?还要干什么?” 邢翊鸿勾起嘴角:“哦?这是要邀请本王共赴云雨的意思么?” 宫晓咏立刻一副要咬人的架势:“你滚蛋!我心疼你真多余!!!” 王爷大笑:“好了,不逗乐子了。这地方是村子,还不比荒山野地不需要防备人。我晚睡一会儿总是好的。出门在外,防人之心不可无。” 村子里的人当然没有谁会去偷窥他们,毕竟这里的人虽然不能说富得流油,但也不再穷苦。况且民风淳朴好客,谁也不可能有那个偷盗的心思。只是对邢翊鸿这种“小人之心”,宫晓咏是喜欢甚至是迷恋的。这大概就是一种依赖的心里吧。以前父母不在了之后他没得依靠,什么都是自己来,倒也不觉得怎么样,现在有一个人处处事事能为自己鞍前马后,结果竟然产生了这种心态。只是两口子之前,这样应该很正常吧?至少自家王爷外出之后回府第一件是就是找到自己,好像不这样就不能安心一样。仔细想想,彼此珍惜的感觉,那是相当不错的。 关于每个月一百只羊的事并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商议好的。但答应的泥羊一大早就有人开始准备了。在得知昨天那两位偶然碰到的外来客人要跟他们做一笔大生意之后,村子里没有去参加商议的人都更加热情了起来。因此上宫晓咏刚表达出想要到山上去看看那云芽菜,就有一群半大孩子们乐意带路了。 这件事王爷并没有跟着,虽然他也不那么放心,但一群孩子都可以来去自如的地方,他也实在是没有什么理由说自家王妃不行。而且闻老汉正巧请他过去跟大家说买卖的事儿,于是就只能让媳妇儿跟着一群孩子满山跑了。不过他发觉,晓咏似乎很受小孩子的喜欢,他本身也挺有耐心应付孩子的。这一点,实在是比自己强得太多。是不是过些年去抱养一个孩子来比较好呢?师父似乎也很在乎这件事啊。 跟着一群孩子们上山,宫晓咏是存了要挖几颗云芽菜种在自家别墅院子里的心。昨天尝过云芽菜之后,他真是喜欢上了那种清香的味道和软糯的口感。最关键的是这东西能很轻易地避掉羊肉一部分膻气又可以给肉增香,用来当调料和配菜都是相当不错的。 看到漫山遍野半米来高的云芽菜,宫晓咏心里赞叹。这可都是美味啊!关键是密度如此之高,看来生命力一定非常顽强。说不定将来自己和翊鸿找到合适的地方,可以种植一片这个呢。他觉得,如果烘干之后,说不定可以像茶叶一样泡着喝。 想到这个,他立刻就开始了行动。虽然他知道即便是茶叶也有要嫩芽是最好的,不过试试的话,他是不介意每种大小的叶子都摘下来的。 见客人摘叶子,小孩子们都糊过来帮忙。还有几个略微大一些的小子,跟宫晓咏说起这个云芽菜他们家娘亲或者是奶奶怎么做得好吃。比谁谁谁家的更美味。结果说来说去,倒是让王妃有了不少灵感。也算是一个意外的收获。 让他可惜的是现在这个季节云芽菜已经被割掉很多上半部分拿去晒干当冬季羊的饲料了。所以他能摘到的嫩芽太少,倒是不能用的枯黄的部分比较多,听孩子们说,再有十来天这些云芽菜就要彻底枯黄了。只等着春暖之后再重新长出绿色。也就是说,他今天也就勉强能再吃一次云芽菜,再想吃就要明年喽。现在他就只希望自己偷偷顺进空间的那几株能迅速茁壮成长,关键是他有了一个新想法。比起种那些到处都有的蔬菜,还不如走遍各地搜集不同种类的特色蔬果更有价值。 也许,这是一个不错的旅行理由呢~! 83.路见不平 经过小心的移植,挪到空间里的云芽菜基本就没有蔫儿过。第二天就看不出是新移植的模样了。这让宫晓咏更加坚定了要移栽这些自己没吃过没见过植物的心思了。 凑到近前,邢翊鸿伸手把人搂住:“怎么又在这儿看那几棵草啊?有那么好看?” 宫晓咏扭头:“你怎么进来了?方才村长不是叫你过去继续商量?商量完了?” 王爷点头:“是啊。跟他们说好了。暂时每个月六十只,以后可以慢慢增加。我先跟他们签了契书,交了三成的钱,他们还送了一只羊,宰杀收拾了之后给咱们带上路。” “哪有人送生肉的?是你要的吧?”王妃斜目看他。 王爷微笑:“本王只是委婉地表达了一下我家王妃对制作羊肉的菜肴很有心得。他们会做人,也是好事。” 宫晓咏撇嘴:“居然还带开口要的。你可真行!不过看在弄来了美味羊肉的份儿上,我就不跟你计较了。肉呢?啥时候拿来?咱们什么时候走?羊啥时候来提?你总不会说咱们带着走吧?” 邢翊鸿回道:“明日进了济远府城,让王靖王掌柜来收羊交钱,然后这一批先送到京城。年下里,这些估计也剩不下什么了。光是宫中诸人,怕是就要消耗掉一半。” “诶?还送进宫啊。那玩意宫里的人尤其是皇上觉得好吃之后,要当贡品的话,闻羊村的羊不是难买了?” 王爷笑了:“皇兄还是有数的。我们代买还不是一样。” 王妃翻了他一眼:“真是奸诈!” 离开了闻羊村,快赶马车,四个时辰就能到济远城门了。当然期间,王妃炖了一锅胡萝卜羊肉汤深得王爷的喜爱。反正汤在空间里炖着,来人在外面赶路,真真切切地两不耽误。 王掌柜见到东家带着夫人来了,赶紧就给安排了一个院子。邢翊鸿则很快就把闻羊村的事跟他交代下去了。而且吩咐他们不要去小院儿里打扰他们。他们会在这儿住几天。 其实第二天,两个人就选择了徒步出游。没了马车,再往海边的方向走时,晚上可以直接进空间休息。三四天的路程对他们来说也不算太累,反正宫晓咏觉得,已经被马车颠簸了这么多日子,走几天他是心甘情愿的。 走路的好处就是可以走走停停,想进哪家店铺看什么,抬腿就能进了。当然坏处就是会觉得累,不过人在旅行的时候,精神头都是十分足壮的,倒也不会有太多累的感觉。 济远府城距离海边如果是开汽车的话,一个白天也就到了。但是用走的,就难免要露宿野外了。而对于在野外挖个坑点火烤肉这件事,俩人还是颇有兴致的。 之前的羊肉正好拿来烤制,宫晓咏特意榨了云芽菜的汁混了其他辛香料做的烤肉酱,一边烤一边刷,香味儿很快就飘得半个树林子都闻到了。 就在羊肉快要烤好的时候,两个人突然都听到了一声呼喊。紧跟着一阵杂乱的声音从林深处越来越近,除了呼喊救命的声音之外,还有一群人的叫骂声。 刚要开口吃东西就遇到这样的事儿,多好的胃口也都倒了。宫晓咏立刻就紧张了起来。要知道他们以前也是遇过劫匪的,虽然不是职业抢到也没劫成吧,至少证明强盗是存在的。现在这个架势……还是需要警惕的。 邢翊鸿心里可就不只是不痛快了。任何影响自己和媳妇儿享受的事情都让他烦躁。何况这边正饿着呢,美味菜肴到嘴就来人捣乱。换谁心情都不能好啊!“别担心,有我呢。” “这我倒不担心,不过有人叫救命,不用帮忙么?”大不了还有空间呢,再说了,他们家王爷可是有功夫的人。当然人太多该躲还是要躲的。 邢翊鸿也是受过“行侠仗义”这几个字影响的人。但身为皇族宗亲,他更会先考虑于自己人的安全和事情的真实性。 世上什么样的事情都有可能发生,假装挨抢劫的强盗也不是没有。但当他看清楚被追赶的人被伤成什么样之后,立刻决定还是先救活这条命再说吧。瞧那人脸都被打得扭曲了,浑身都是血,右胳膊也当啷着的模样,这要是作戏就太下本了。 追着这个伤者的有六个人,最前面的两个人手里都拎着木头棍子。没有拿刀,看起来也不像是为了要命。反正今天既然遇上这件事了,出手是必然的了。邢翊鸿也没像什么电视剧小说似地先大喊一声镇住对方,而是直接就蹿了过去。那速度快的,让宫晓咏当时就差星星眼了。 解决掉几个只有蛮力的汉子,这对王爷来说还是不在话下的。也就是两三分钟的工夫。那六个人就被打跑了。因为不了解事情的原有,邢翊鸿下手有准头,并没有伤及筋骨,就更别说负伤了。但如果击打点准确的话,疼痛感可不会因为不伤就有所减轻。个别穴位不需要特别重击就能让人疼痛难忍了。 见那六个人跑了。宫晓咏赶紧跑了过去。“他怎么样?这也伤得太重了吧?”看着已经倒在地上全身血糊糊的人,他完全不敢上前了。 王爷过去拉过那人的胳膊号了下脉:“没大事,都是皮外伤。”说完又检查了一下此人的胳膊,“果然胳膊断了。下手够狠。” “我先拿酒来给他擦擦伤口?”看这个人脸上的伤,恐怕不先消毒一下是不行了。有的地方都黑乎乎的了。 邢翊鸿点头:“我去找几根棍子把他胳膊固定住。” 经过小两口的清洗伤口上药包扎固定,这个人总算是看起来不那么吓人了。至少人模样已经瞧出来了。 其实这个人一直没有昏迷,只是连疼带怕又累又恨,突然见到有人出手相救,一时间散了力气。现在缓了一会儿,已经有力气回答王爷的问题了。 对宫晓咏来说,这个叫陈志海的人所经历的事实在是足够狗血。 事情是这样的。陈志海就是本地人。生活在向海村。祖上开始就靠出海打鱼为生,到了他这辈儿,家里有四艘外海的渔船,在他们周围这几个以捕鱼为主的村子,算是富裕人家。 自小陈志海就跟同村的一个姑娘订了亲。因为是一起长大的,两个人感情自幼就很好。可没想到就在三年前,他们刚要准备成亲的时候。那姑娘就被一个济远府城来游玩的少爷羔子看上了。几次追求不成竟然上门提亲。被姑娘家人拒绝之后,这货直接就把姑娘给抢走了。结果自然没有他法,那姑娘怕连累父母和心上人,也不敢自杀。只得委屈的无声无息地当了那个少爷羔子的小妾。 有道是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不共戴天。陈志海自然是不能干的。于是怒发冲冠,拎着刀去了那少爷家。说起来那家人也是陈志海的同行。不过不像陈志海是坐地户,那货是五年前跟着他的老子来到这边安家落户的。不但买了房子置了地,还收了二十几艘渔船城里了一个捕捞队。专门抢占最好的渔区,弄得周围单独捕鱼的渔民怨声载道。可人家做的是虽然丧良心,这海上渔区的事却是官府管不了的,人们也拿他们没有办法。 这么一来,两下的仇加到了一起。陈志海简直就是要去杀人的。结果如何看他现在的状态就知道了,那家人有得是钱,做得出那么多缺德事就自然有打手在家里养活着。陈志海不但没能见到那个仇敌,还被人打得吐了血。躺了半年才缓过来。 之后这两年,陈志海一门心思都扎在了渔船上。家里人和那姑娘家的双亲都心疼他,想要再给他说一个姑娘,他断然拒绝。他并没有说非那姑娘不娶,却也不想再谈论什么婚姻了。但实际上,他心里知道,自己是真的只爱那姑娘的。他也打听到,自己心上人生活得并不好。两个人彼此相爱却不能在一起,对方在受苦,自己又怎么能娶妻生子?别人会如何选择他不知道,但他陈志海做不到。 今天这件事起因就是陈志海收到那姑娘的一封信,说是她受不了被那恶人的虐打,求陈志海救她一命,带她离开。结果这专一专情的汉子就信了。可到了指定的地方才发现,那姑娘确实在,却是被捆绑着堵住了嘴巴。他刚一上前,方才那六个人就出现了。对他是连打带骂。还口口声声说是抓奸,要把他们俩抓住之后沉猪笼。他是想救心上人,可是他也知道自己再留在那个地方对谁都不利。所以才逃了,而后就被两个人所救。 到了这个时候,陈志海已经知道自己是被骗了。那封信根本不是心爱之人所写。他到现在才反应过来,巧歌的字是自己教的,她认识得并没有那么多,怎么可能写得那么连贯流畅。 “那你知不知他到底为何要陷害你?难道是这几年你与那女子还有来往?”邢翊鸿问。 陈志海摇头:“我哪里肯坏她名节!再想我也没有动过要去见她之心。便是她父母家,我也是去都不去的,只是托了旁人照顾。我想,这一定跟他家想要吞并附近所有渔船有关。” 听到这个,王爷挑了下眉梢:“胃口不小!据我所知,济远府治下的海岸不短,大小渔村也有十几二十个。难不成他还想独吞?” 陈志海叹了口气:“这我就不清楚了。不过这两年。附近几个村子的确被他们收了不少艘渔船。就我们村子,今年就被收了四艘。” “这倒也是。他肯定是知道你的船是死活不会卖给他的。”宫晓咏说完之后,突然问:“那你现在想怎么办?” 陈志海攥紧未伤那侧的拳头,狠狠滴捶了下地。“我想回去看看,我担心巧歌会被他们伤到!” 王爷可不赞同:“他们抓的是你们通奸的把柄,你要一露面便是大祸。既然他们以那女子为饵,顶多也就是丁点皮肉之苦,绝不会要她性命。倒是你,光是知道她有事没事就完了?” 陈志海愣了一下,然后抬头看向邢翊鸿:“恩公您的意思是?” 邢翊鸿耸肩:“我能有什么意思,这里面的事可跟我们无关。不过我倒是可以把话说得更明了一些。按道理来说,她现在是人家的妾室,是死是活都是人家说了算。你一个外人还是个男子,又与她有青梅竹马之情,婚姻之约。任何一丝牵连都是给她的塌天大祸。从此不闻不问老死不相往来才是正道。又或者,你不在乎她之前委身他人受屈忍辱,仍愿意娶她为妻。那便狠下心将人夺回来自己疼爱。除此两条之外,倒是没有一条中间的路给你走了。” 从来没有人跟他说过要把心爱之人抢回来这句话。但他知道,自己内心里是一直有这种冲动的。今天被人当面点破,他那股子压抑在心里的火一下子就蹿了出来,悲愤交加,眼珠子都比刚才红了三分。“是我无能护不住心爱之人,有何脸面嫌她?!可我即便拼了性命,也不见得可以杀进那畜生的府中。我死不足惜,不还是给了他们污她的罪名?何况我不止要为她着想,我父母膝下只有我和幼弟,他尚不足十岁,我若这么死了,如何能对得起父母养育之恩?我也粗读过几年书,还知道为人当以孝为先。” 84.管闲事儿喽~ 没为了儿女情长就忘了父母养育之恩,这样的人是值帮的。而且从陈志海的言谈之中也能了解到,这个人是读过书的。在大恒,虽然很多男孩子都会去私塾启蒙,但真正有钱读下来的却不多。不过以陈家的家底儿,有书可以读倒也是平常事。 邢翊鸿欣赏脑筋清醒的人,尽管面前这个人不久的刚才还脑筋发热来着。可谁没有那个时候呢。退一万步讲,救下这个人,也许会对自己和晓咏有一个很大的帮助也不一定。 别怪王爷永远把自己的利益放在最前面,没办法,按照从网上看来的词,他觉得自己永远也做不到圣母那种纯洁高尚的境界。尤其是在宫中长大生活,人不为己也许就不仅仅是会天诛地灭这么简单了。 “你们还说那个干啥?现在应该先把他给弄到安全的地方才对啊!谁知道那些人还会不会回来。能打也不能留在这儿等着人来揍啊!我说,这儿离你家还有多远?”王妃可没有王爷想得那么多,比起那俩人叨叨咕咕的说这说那,他越来越担心那个恶少的手下会再追来了。按一般剧情发展来说,那是绝对绝的事情啊! 陈志海回答:“不远了。顺着这条道走,过了前面那个山包,再过一个村子就能到我们村儿了。” 王妃脸黑了。“还要再过一个村子……”那就表示还要再过一个村子的农地。最近他可是对大恒的村镇占地面积有了些许了解的。按照陈志海这么说,最少还有四五十里路啊!要让他们怎么带这个重伤号?背着?啊呸!自己这小胳膊小腿的绝对背不动,何况以自己的身份,要是背一个陌生男人,自家男人非得家法伺候不可。再说了,他也不能把体力活让自己干。但自家那口子他是王爷啊!皇上最器重的亲弟弟,会背一个浑身脏兮兮还满是血污的老百姓?这不合乎逻辑好么!早知道还不如驾马车呢! 最终,陈志海还是拄着王爷弄来的木棍子,跟这俩人驾步量着往家那边回的。 其实陈志海是骑着马来的,只可惜现在那马也肯定是不能回去拿了。想到在大恒马匹的价格,宫晓咏都替他觉得亏得慌。不过再一想这家伙连媳妇儿都被人抢走了,一匹马丢了也实在是算不上什么了。人嘛,打击多了也是能锻炼抗击打能力的。 王妃边走边胡思乱想些有的没的,王爷则一直没间断跟陈志海的交谈。一来是交谈会让他分心,不用老是专注着身体糟糕的情况。二来也是想多了解一下这个人的背景。有道是说多错多,如果之前有谎言,以他这身体多说一阵子,该露馅的肯定就露馅了。当然了,王爷也没有那么残忍,让一个心情沉重身体负伤的人一个劲儿的说话。在转移到了另一个比较安全的地方之后,三个人还是先停了下来,吃了顿午饭。没办法,这个陈志海不饿不要紧,王爷和王妃饿了。 烤羊肉在混乱之时已经被宫晓咏收进了空间。这会儿假装从包袱里拿了出来,一脑门子官司的陈志海根本没留意,自然也就无从怀疑。就是这么美味的羊肉现在在他口中也如同嚼蜡一般。尤其是看着救下自己这两口子如此恩爱得旁若无人,他真是觉得难受透了。被邢翊鸿鼓动起来想要把巧歌抢回来的念头越来越深。只是现在他仍旧毫无头绪。 “陈兄弟,你觉得我夫人的手艺如何?”王爷不顾王妃的拉扯,死不要脸地把这句话问了出来。 陈志海愣了一下,但随后笑了一下,虽然比哭还难看。“尊夫人的手艺十分出色。只是……我如今这样子,真是吃什么都没味道。” 宫晓咏瞪了邢翊鸿一眼,然后递给陈志海一个水囊。“你说的是实话。别听他胡说八道。这时候还有心思品尝食物的,那不是缺心眼儿就是缺心眼儿!” 陈志海就觉得这句话好像有点儿别扭,反映了一下,突然笑了。自然这一次是轻松的笑容,哪怕只有一刻,心情却舒缓了不少。“巧歌做的蒸鱼是最好吃的,我真心希望,这辈子还能有再一次尝到她亲手制作美食的那一天。” 既然他们家王爷这么热心就肯定有他的用意,现在他还不知道是为什么,但他很清楚陈志海的希望绝对会很快实现就对了。谁让碰到一个恒国最有权势的人呢。“你放心,我家这口子本事大着呢,他既然救了你又给你画了道儿,就绝对不会半途而废。”说完朝王爷挤了下眼睛,一副“让你得瑟!好好帮人家忙!”的表情。 因为一句“我家这口子本事大着呢”,王爷顿时就连心都美化了。果然他们家小王妃是最贴心了!今晚一定好好疼疼他!(喂喂!!) 当然了,在这件事情上,王爷的私心大着呢。 等到他们终于到了向海村的时候,天色已过掌灯。而此时村子里仍旧有很多人在外面仨一群俩一伙而的,跟往常此时都在家用饭的情况差距太大。 看到陈志海,不少人都围了过来。你一嘴他一句的,没一会儿仨人就把事情弄明白了。 原来下午,那严姓恶少派人快马赶到了向海村,说是找陈志海这个奸夫。结果扑了个空。还把陈家和巧歌的父母家也闹腾了一溜够。村子这么一闹腾,人们本来就紧张于这两年严家的船队对他们的威胁,现在再来了这么一手,谁还有心情吃饭,都聚在一起叨咕着。 陈志海的为人,大家很清楚。他们是不相信陈志海会去根巧歌私通的。但人多了啥样的都有,就有那愿意相信的。倒也不见得有什么坏心,可若没有这种事,严少爷那会把绿帽子往自己脑袋上扣呢? 陈志海看着乡亲们,他知道自己应该给大家一个交代。毕竟因为自己搅合的四邻不安。但他不想开口。即便是说那恶少使计陷害自己,也是自己起了要去见巧歌的心。 看出了陈志海的为难之处,邢翊鸿突然开口:“诸位相亲!你们听我说一句。我和我夫人是来本地寻找渔船做买卖的。结果中午那会儿碰到了劫道的。不但车和车里的东西被抢了,还险些挨打。是这位陈兄弟赶到救了我们,还想帮我们追回车物,这才受了伤。实在是与那个什么……什么人来着?总之就跟什么私通会面什么的毫无关系。各位,现在陈兄弟因为帮我们而断了条胳膊,身上也有好几处伤,其他的还是明日再说吧。他得先回家休息休息。” 陈志海的父母已经把小儿子送去了同村的亲戚家。现在陈家就只有两位老人。见到儿子回来,还一身的伤,老太太当时就哭了出来。 倒是陈老爹是个见过场面的人,看有两个人跟自家儿子一同进了家门,赶紧就先把客人迎了进来。 对待父母,陈志海当然没什么可隐瞒的。当着两老的面把事情经过一说。老两口当时就要给邢翊鸿他们俩下跪。这对他们来说可是救命之恩。不光是救了他们大儿子的命,更是他们全家,甚至是巧歌一家人的命! 这一次不等宫晓咏去搀,王爷先行一步把这个大礼给挡了下来。“两位老人家千万不要这么大礼。既然能相遇就是缘分。何况我们这次来海边,的确是有想找人合作生意的意愿。我跟陈兄弟交谈之中,知道他是个有担当孝顺之人。同这样的人合作我放心。往后多有来往,您二位是长辈,可千万别这样。” 好家伙!原来是真要谈生意?什么生意?呃……对啊!陈家有渔船,是捕鱼的!自家饭馆子要是有新鲜直接供应的海鲜,那简直是太妙了!果然自家王爷是个会做生意的人! 当晚,邢翊鸿和宫晓咏住在了陈家。陈志海的二弟正好不在,小两口就住在了他的房间。地方不宽敞,但干净整洁。看着房间中的书架子上满是各种书籍,看得出来,陈家这个幼子也是个好学的。书案上稚嫩却已有韵味的字帖已经说明这一点了。总之无论是从这家的哪个人身上看,王爷都很满意,当然了,王妃也满意。 拿出手机看了一下时间。好家伙,已经晚上十点多了。这在古代来说早就已经是夜深人静的时候了。看来今天真是折腾得忒晚了。躺在床上伸了下胳膊腿,酸乏得厉害。“没想到还真累得慌。这着急赶路和悠闲漫步真是差距太大了。同样的速度同样的距离,咋就这么累呢。” 王爷也躺了下来,不过他没宽衣。“你这是担心的结果。这么累,你还是赶紧睡吧。这几日恐怕都消停不了,你得多攒些精神头。” 侧过身子,宫晓咏看着邢翊鸿:“你是啥时候想要跟陈志海他们做生意的?是要给饭馆而进海鲜么?还有啊,你肯定会帮他把巧歌给抢回来吧?” 伸胳膊搂住媳妇儿的小腰,王爷一一回答:“我这心思,的确是从听他说经过时就有了的。之前有人供了好羊,如今再找一个能供好海鲜的,日后无论是咱俩的小馆子还是顺心楼,都能有不少的好处。如果陈志海够本事,将来亦云庄的海鲜也可以从他这儿定。当然这就说远了。至于帮忙把他心上人救回来,这可不是咱们应该插手的事儿。但那个严家我得好好调查一番。想要欺行霸市吞并他人活路的,理应是留不得的。小小积怨也能生变,这么好的地方,不能让人给糟蹋了。” 宫晓咏搂着邢翊鸿的胳膊,挑了个舒服的姿势靠了过去:“听陈志海老爹那意思,大恒的海域虽然是国有,但谁能捕就可以捕,在哪儿捕都是个人商量说了算。这可不好。要是朝廷统一规划,是不是会少一些严家这样的人?” 王爷深思了片刻,最后亲了一下宫晓咏的额头:“无论是哪种治法,总会有人寻到空子。况且民有害首先得从官身上着手,那户姓严的如此嚣张乡里。至少本地知县不会一无所知。好了,乖乖睡吧。什么海域啊捕捞之类的,那都不是咱们需要考虑的事儿。”说不定今晚的觉睡不了多大一会儿呢。 85.官心之患 不出邢翊鸿所料,后半夜两点多,真的来人“偷袭”陈宅了。 “咣咣咣”一顿砸门声,直接把宫晓咏吓醒了,心都跟着“咣咣咣”地猛跳了起来。“这是什么情况??!!”这时候他才意识到,自家王爷打一开始就没有脱衣服,看来是早有预料?想到这个,他也就大体上明白了敲门人能是谁了。 王爷皱着眉头,回神嘱咐宫晓咏:“你先回空间躲着。反正乱糟糟的也没人会管你躲在什么地方。万一那群人动家伙,伤到你就坏了。” 宫晓咏绝对不是那种爱逞强的人。自己武功为零,体力太渣,身高不够,行动少敏,综合起来就是别凑合添乱才是硬道理。于是他还没等邢翊鸿开门呢,就凑合到窗户边,把窗户打开一个小缝之后就进了空间。 接下来的事实在是毫无新意。严恶少白天没堵到人,晚上听到有人报信儿,说陈志海和那两个多管闲事儿的回村儿了。他火大之后,立刻就派人又赶来拿人了。差一点儿就人赃并获,能一文钱不花就把陈家那几艘船收入囊中了,没想到半路杀出来两个找死的,他这气就更不打一处来了。 主子盛怒,奴才们自然也不会有什么善言善语。旁的不说,这门都是被他们给踹开的。 只是这一次非常可惜,他们想撒野是不能得逞的了。虽然严恶少多派了四个人,现在是十个大汉堵在门口。奈何门里有一个安遥王,注定他们只能倒霉了。而且还得给他们按一个入室抢劫之罪。反正这件事无论怎么解决,王爷都是势必要走一趟官府的。至于本地知县会有什么结果,那就要看他想好想坏了。 百姓们敢上前的时候,那十个人已经逃走了六个。剩下这四个,其中有两个被王爷踹断了小腿,另外两个的膝盖也都错位了。当然,王爷下手还没有那么狠戾,虽然伤得的确不轻。但不管是错骨还是轻微骨裂,有个俩仨月也就好了。这些人不过是打手而已,即便平日里也有作恶,也不到要命的时候。另外,跑掉那些人也好不到哪里去,鼻青脸肿什么的,月余没脸面出门也算是小惩大诫了。 这时候,宫晓咏赶紧从空间里出来,打开门几步就跑到邢翊鸿身边。“你没事儿吧?有没有受伤?”虽然他看得很清楚,基本都是自家王爷在揍人,可人家拳头多啊,碰到打到总是难免的。 有媳妇儿疼的感觉,那叫一个爽!“没事儿。”虽然内心正在得瑟着,但好在王爷还知道有些话现在别说。毕竟之前在乡亲们面前说是陈志海救了他们,现在即便很明显能敲出来是他动的手,但他话不出口,别人也就只能是猜测。猜测的事当然是不能做数的。 左邻右舍和给陈家跑船的几户人家的男人们都过来帮忙。先把那四个捆了起来,为了怕有人命,也请来了村子里的土郎中给他们看一下腿。陈志海和陈老爹现在基本把邢翊鸿当成了主心骨,虽然他们也知道这是个陌生的外人,尽管他说要跟他们家做生意,可也没有让生意伙伴冒险卖命的道理。但问题是这件事从最开始的解救,到方才的揍人都是这年轻人所为,想不看重他的想法也很难啊。 没有旁人,邢翊鸿就把自己的想法跟陈家父子说了。无非就是押送这四个人去县衙门。就算县衙门的知县袒护严家也不打紧,他跟知府认识,也算有交情,事情不愁解决不了。只不过说这个的时候想让人信也不是特别容易,王爷顺便把自己顺心楼东家的身份说了出来。若是将来常年合作,让他们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是必然的。但那绝对是彻底看清楚这父子为人之后的事情了。不然有了自己这个王爷撑腰的话,人心会变到成么程度就不一样了。 有人帮忙把四个人“扔”上了骡子车。邢翊鸿和陈老爹骑马,陈志海和跟他们家最近的一个乡亲大成赶着马车,骡子车上又坐了四个乡亲帮忙看着车上的人。一行人就这么往县城开拔了。 宫晓咏郁闷着。他想跟着啊!但是没办法,他知道自己去了也是裹乱,于是把人们送走之后,他想了一个偷偷跟踪的法子。那就是在估摸着骡子车能到县城了,他就以在屋子里有些闷,想一个人到村子里散步为由离开了陈家。陈母虽然不放心,可也没有管着客人的道理。等宫晓咏离开之后,他赶紧拜托邻居家的石娃子去跟着这位贵客。结果石娃子在村子里绕了十个圈,连海边那边都找了,都没看到宫晓咏。 王妃当然不是去闲逛了,而是进了空间。其实连陈家的院子都没出。他还是很担心陈母会太着急的。所以一边“监视”他们家王爷,他还得一边儿看着陈母,说起来还是真挺“辛苦”的。 自从王爷能自由进出空间之后,两个人就空间的特性又进行了一次测试。那就是两个人在不同地方进入空间,除了能看到听到自己进入空间时外面的情况之外,还能同样感知到对方的。也就是说,这个空间让两个人之间除了心之外,不再存在任何秘密可言。也许很多人对这种事很忧心甚至是害怕,认为没有任何私密空间可言的事非常不自在。但对他们来说却都觉得不错。毕竟私密空间是否存在,首先要靠的是彼此的信任。不然说其他的都是白扯。 现在宫晓咏一进空间,王爷那边就知道了。心中暗笑自家这小王妃果然是耐不住性子的。不过此时他也没有跟晓咏脑内沟通的想法。因为面前这个县官,实在是个混账东西! 宫晓咏错过的好戏是这样的。一行众人把那四个人送到县衙门之后,击打堂鼓告状。升堂的速度还算是快,一开始这姓甲的县官还挺正常。接过陈志海递上去的状纸,看完之后就把那四个人带了上来。结果一看到上来的四个人,那县官一下子就知道这四位的主子是谁了。不过他当时也没有立刻就“叛变”,而是就当做不认识那四个人,按照陈志海状纸上写的,以这四个人是入室抢劫的劫匪来审问。但他很明显朝师爷使了个眼色,然后师爷就下了几分钟。 再然后的事情就是严家来人了。来的不是主子,还是个管家的二爷。这管家一上堂,完全不按步骤来,直接也递了一状状纸,就写陈志海跟他们家少爷的四姨太太私通有染,他们家老爷派人去抓陈志海,结果还让人给打了一顿抓了回来。同时,他的状纸里还把邢翊鸿这位“陌生男子”写成了陈志海勾结海上匪盗,他们家渔船就曾经招到过这位“陌生男子”的抢劫。 王妃殿下就正好是听到县官命令差人要将邢翊鸿拿下。心道这县官是真活腻味了,可再管如何,那要被押的还是自家爷们儿啊!“喂喂喂!!!你倒是开口啊!”他急了。 王爷却毫无反应,任由差人把他给捆上了。捆完之后,他这才开口:“甲大人,现在我这绳索已经捆在身上了,你可就再没有亲自解开的机会。”说完,他这才跟他们家王妃沟通。‘亲爱的宝贝儿,现在该是你帮为夫的时候了。’宫晓咏气炸了:“你有毛病啊让他捆你!!一会儿他要是让你下跪怎么办!!!” 王爷气定神闲:“为了他家祖宗八代的坟不被刨出来,跪这件事本王就算了。别说这些,你把抽屉里那块玉佩和信件拿出来。找人骑快马去济远府,把这两样东西交给顺心楼的掌柜。他会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你千万别自己去,听话。‘宫晓咏牙根子痒痒:”我知道我不糊骑马耽误事儿!行了,我这就去办。你也是,信都预备了,还不早点儿派人送去!你记得啊,千万别让他们打你!我看电视剧里,监狱的刑罚什么的都超恐怖的。还有啊,我现在也要去县城!不然我不放心!“ 王爷仍旧淡定:“那不是留了后手。万一这县官儿不是个缺心眼儿的,那信也就没啥大用了。何况本王这不是给王妃你一个美救英雄的机会么。‘宫晓咏这下真是咬牙切齿:”你这人真够呛!什么时候了还不正经!美你个头!我现在就去找人送信,记得别让人伤到你啊!“ 接下来的事便是按照王爷的吩咐办下去的。宫晓咏也顾不上陈母问自己刚才去了啥地方,直接就让她帮忙找可靠的人,快马加鞭去济远府城送信。听到是能救儿子的东西,陈母哪里敢耽搁。立刻就求自己的娘家侄子帮忙,挑了匹快马拿上信物就赶紧出发了。然后又帮忙宫晓咏弄了个骡子车,也不管舒服不舒服,即便到城门口已经关城门了,王妃也非去不可了! 宫晓咏如何赶路不提,咱再来说说这姓甲的县官儿是要有多倒霉。 把人贩扣押下,哪有不让跪的道理。可这群差人怎么连踢带踹的都没能让王爷跪下。折腾了五六分钟,最终甲县令也无语了,当时就开口要上夹棍惩一惩这藐视朝廷官员的“恶徒”! 运气能避得人踹,但夹棍可不行。王爷皱了下眉头,扭头跟差人说了句话。那差人听后赶紧小声报告给了甲县令。这下他也不要打了。直接就开口把人给关了起来,当然是连同告状的陈家父子一起关押。至于那四位,县官儿也没撒手。这来钱的道可不是常有的,没把柄都想抓点儿,有了还能放?不过他也知道,这个怎么都不肯下跪的男人绝对不是什么海盗,严家那点儿破事儿他还是一清二楚的。但是随身带着五千两银票的人可不多见,这个‘财神爷’他是要好好抽几笔的! 只可惜这位县太爷想不到的是,等待他的不是几笔巨款,而是掉头之罪!不过王爷怀里那五千两的银票,此时此刻就真的落到了甲县令的手中。 狱卒们送进来的牢饭,陈家父子完全没有胃口。看着邢翊鸿吃得淡定无比,他们都替他肉疼。 “恩公,您那钱……”陈志海都有些不知道说啥好了。 邢翊鸿面带微笑:“你们爷俩还是赶紧吃吧,吃饱了才能有力气看好戏。你们放心,那钱他怎么拿的还得怎么给我拿回来。没忘昨晚我说的话吧?” 陈老爹点了点头:“我们信你!志海,先吃东西。我就不信,这世上恶人会没有报应!” 看着这爷儿俩狼吞虎咽地强塞食物进口,王爷淡然一笑。斜眼看了看对面牢房里那四个哼哼唧唧的“残废”,突然觉得这五千两买来的鸡腿味道也不那么难吃了。 86.倒打一耙 王爷那边似乎很享受第一次牢房住宿的乐趣。难为陈家父子一脸苦逼地为他们这位恩公担忧。 宫晓咏真的在县城门口等了半宿,借着方便的工夫进空间看了一眼自家王爷现在的情况。一看是在监狱,他就炸毛了。“你你你居然让他们关进监狱里了!!!!” 王爷这会儿自然也没心情睡觉,感觉到媳妇儿进了空间,他当时就精神头足了。结果头一句交流就是王妃的怒吼,这让王爷不禁笑了出来。‘不用担心,这儿感觉还行,味道是差了点儿,不过还没发现有老鼠之类的东西。当然了,自然是比不上咱家的高床软枕了。’宫晓咏真是觉得头大了。“你别开玩笑了好么!你到底有没有挨打啊?有没有吃饭?饿了就偷偷从空间拿东西啊!” 这世界上还有什么会比媳妇儿担心自己更贴心的事儿么?王爷的答案是没有。所以他现在觉得这个牢坐得,还挺值。‘我五千两银票换了一顿红烧鸡腿,饿是没饿到,就是贵了一些。’晓咏挑动没少:“靠啊!五千两一顿鸡腿!他以为是金子的啊!别避重就轻啊,挨打了没啊?有没有哪儿不舒服啊?”这特么可是王爷啊!从小养尊处优,差一点儿就成了皇上的人呐! 邢翊鸿在草垫子上舒展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继续闭着眼睛跟媳妇儿脑内聊天。‘挨了几脚是我预计之中的。不过运上功完全没感觉。别担心,为夫身强体壮,这点儿小灾哪里能耐我何。’王妃皱了眉头:“不行,明天天一亮我就去探监!” 王爷赶紧阻止:“可别!你最好在暗处等着,看到王掌柜的来再跟他见面。这个县令脑袋肯定被门挤过,这贪得十足明目张胆。按照你那边而的话说,就差明码实价了。你要是来了,肯定会被牵连。姓严的那家蠢货可是说咱俩是海盗,还抢过他们家渔船呢。‘宫晓咏怒了:”去他妈的海盗啊!!!简直是太无耻了!他这么蛮横霸道抢男霸女的,还倒打一耙诬陷咱们!他到底知道无耻俩字怎么写不!!“ 邢翊鸿赶紧安慰:“别生这么大气啊!气坏了我可心疼着呢。再说了,他说是海盗就海盗了?现在他们闹腾得越凶,之后就死得越惨。倒打一耙……呵呵,放心,为夫会让这一耙打得相当到位的。‘听完邢翊鸿的这段话,宫晓咏的担心降低了一些。”那种脑残肯定都是给贪官钱,然后就是他们屈打成招的一贯套路。反正你见机行事,千万别让自己挨打受伤。还有……你好好休息吧。我也是借着方便的工夫进来的,不能耽搁太久。“ ‘你们在哪儿呢?还得借方便的借口才能进来。’不进空间,王爷是没办法知道晓咏在什么地方的。不过听这话的意思,他就有些担心了。 宫晓咏实话实说:“我能在哪儿啊。就是赶过来的时候天黑了,没进得了城,就在城门口呢。没事儿,我穿得厚着呢。你这样我也睡不着。你别担心我了,赶紧歇着吧。”说完他赶紧就出了空间。 第二天的事儿就精彩了。 王靖收到王爷让人带来的信物,再看到信的内容,吓得他当时腿都软了。这甲县令是活到头了,居然敢把王爷给关进监狱! 不要问为什么王爷在信里已经写了他被关起来的事情,因为如果甲县令没有这么做,他也并不会让自家小王妃派人去送信。何况王爷把那五千两银票放身上,也是有这用意的。平日里他们俩的钱都是放空间的。准确的说,王爷这是再纵容甲县令的作死行为。主要是他坚信,严家能这么大阵仗地在本地面上横行,这个甲县令一定功不可没。现在只是印证了他的预计。 王爷被关这么大的事儿王靖丝毫不敢怠慢。看完信之后直接就赶去府衙了。知府认识王靖,但是两个人没有私交。但看到王靖让人递过去的玉佩,他立刻就麻爪了。这皇家的信物他身为知府当然不会不认识。于是赶紧把王靖请了进来,仔细询问了一下,他的汗就开始哗哗往下淌了。这甲县令活腻味了他管不着,问题是他肯定会连累自己啊! 为了表达自己绝对没有跟那姓甲的同流合污,甚至是没有任何干系,赵知府赶紧派人备车,他得亲自去“救”王爷。说不定这还是一个讨好的机会。 王靖也跟在了知府的马车上。没法子,自家主子被关进了监狱,这件事实在是没办法让他放心。至于买卖,他一个掌柜的又不用时时刻刻照应着。有账房和二掌柜在,他并不担心。 于是就在王爷被关的第二天中午,甲县令这边堂刚升上,知府大人就到了。 要不是因为都是文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不好看。赵知府真想左右开弓给甲县令几十个嘴巴子。但现实情况是他只能忍耐内心想要臭骂这货的欲望,只是坐到了公堂的正位上,用手点指甲县令:“你好大的胆子!居然纵容治下有人强抢民女!贪赃枉法你该当何罪!!” 甲县令一下子就懵了。虽说做官的少有不贪的,但他真没想到会有人去知府那里把自己给告了。再说了,即便是知府接到了状纸,也不会亲自过来审问自己吧?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其他的茬头啊?于是他赶紧跪下为自己辩解:“赵大人,下官冤枉啊!这是哪个刁民告的刁状?!下官断无此事!” 赵知府冷哼了一声:“你今日说什么都没用了!来人家!脱掉他的官帽官袍!押到大牢等候发落!三班衙役听令!” 那些县衙的差人早就懵圈了,不过知府比县令说话好使他们还记得住。听到召唤,赶紧都站出来应声。 “你们去捉拿严家父子!若敢不从打死勿论!退堂!”说完,他赶紧就进了后门。他急啊!急着把牢房里的活祖宗给放出来啊!他这心都已经用牙顶着才没掉出来了。这事儿要是能平安度过,自己少说得短十年的寿命! 这时候,宫晓咏已经跟王靖会面了。看到王妃安然无恙,王掌柜心里多了几分安心。至少王爷的心肝宝贝儿没事儿,王爷发火也能少上一些啊! 赵知府去牢房亲自请王爷出来。这可把牢房里关着的那些人给惊到了。陈家父子是听邢翊鸿说他认识知府,可哪里有堂堂知府从四品的大官到牢房里亲自接一个商人出去的?这得有多大的面子和靠山啊! 他们爷儿俩想得还算好,就是吃惊和疑惑而已。严家那四个打手就完了,本来腿伤得难挪地方了,看到对面那仨人有吃有喝,还有鸡有肉有白米饭的,心里正腹诽着,等他们家老爷派人来了,一定要给这三个不知死活的家伙好看!结果现在居然是知府亲自来接人出去,他们再傻也得知道这一次是踢到铁板上了。不,应该说是踢到了一坐铁山!他们这些动手打人的……性命似乎堪忧啊!! 王爷自然不会为难赵知府,很痛快就跟人出去了。刚一出牢门口,他就瞧见了自家王妃。于是王爷脸上都是笑模样。“看,我不是没事儿。” 宫晓咏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他这半宿,真是够闹心的。虽然都是电视剧观后综合症导致他一直担心后半夜牢房的狱卒会对邢翊鸿大刑伺候,但担心是怎么也控制不住的。就算现在他知道自己是脑补过度,他还是觉得不痛快。这个甲县令真是太可恶了!也难怪会有严家那种恶霸出现!“有话找个地方说!” 接下来要谈的话陈家父子暂时是不能听了。县衙门现在整个已经“光复”,王爷自然是想在哪儿屏蔽外人都可以了。 赵知府在王爷面前垂手而立,见王妃一脸怒容,他肝儿有些颤悠。“这件事下官一定会替王爷出气!绝对不放过一个!” 邢翊鸿摆手:“这话就不对了。这件事本王只是走过路过巧遇而已。真正需要做主的,是陈家父子和那被强抢的民女巧歌。你这知府虽然治下不严也该治罪,不过看你一大早就赶过来的份儿上,本王这次就饶了你。不过我们的身份你不许对任何人言讲。否则二罪归一,小心你家的祖坟!” 安遥王倒打的这一耙实在是够准头。 本来邢翊鸿只是想以强抢民女、私霸他人船只为由将严家人治罪,然后找人出头把严家的买卖给盘下来。结果这姓严的父子倒是给了他一个更狠绝的法子。勾结海盗?既然有了这个话茬子,不用上岂不是白瞎了那爷儿俩的智商! 于是这勾结海盗的罪过就直接扣回了严家父子的脑袋上。而且有了赵知府的“协助”,找了两个死囚冒充是海盗,就认准了严家父子。这下一来,盘家当就免了,财产直接可以充公了。 严家父子哪里能想到事情变化得这么快。被衙役捉拿的时候还一副跟县令哥俩好的态度,结果以进了衙门,顿时就知道事情大变了。 其实这么治严家父子实在是不为过。三天的时间,通过赵知府派人调查得知,大家伙儿就看到了一厚摞子的罪证,严家这么多年就没干过好事儿。而且让人大跌眼镜的是,这严家的上两辈儿人真的就是海盗的底子,只是到了他们爷儿俩这儿,才想起到岸上过正经营生。结果匪惯了钱多烧的主儿也教不出好儿子。最终就得了这么个抄家的结果。 事情发展到了这个地步,不透露给陈家父子一个身份是不可能的了。但是安遥王和安遥王妃这个真实的情况仍旧是保密的。只是用皇家远亲的身份搪塞了过去。毕竟安遥王和一个跟皇上血缘差距颇远的皇亲国戚还是有很大差距的。其实这样一个身份,也可以试探一下陈家人的心地和为人。不过目前来看,邢翊鸿和宫晓咏都还算是比较满意。 87.船上的美味 这个闲事儿管完之后,安遥王用那五千两买了一支二十三艘船的船队。这性价比何止一个高字了得! 说到严家的人,邢翊鸿在宫晓咏的“监视”下,也没可能做得太绝。无关于圣母什么的心态,这家里的老弱妇孺家奴院公就算平日里蛮横一些,总归也不是死罪。何况主犯都收拾了,这些人就分了三分之一的家产,有多远走多远了。不满?那没办法,这个事儿告到皇上那儿也赢不了。何况他们家的背景的确是说不过去的。 还有三分之二自然是要交国库的。邢翊鸿对此毫无贪念。当然了,说到这个,他们家王妃就要鄙视他了。弄走了人家那么大型的船队,还敢说自己“不贪心”,这句话怎么听着这么别扭呢! 但其实说起来,王爷也是花了不少钱的。那五千两是跟官府买下来的船队契书。以船只本身的制造价格来算,价格不算少得太过分,顶多是少了三分的差价。毕竟这些船也不是什么远洋游轮。只是生产价值就不是这个数了。不过要养活船只和船员也不是笔小数目,找到妥善的人来打理,这才是要紧事。所以这一队渔船将来还得花销多少钱之后才能替他们开始赚钱,这是个未知数。好在他们家真不缺这些钱,而且这是个算长线发展,绝对稳赚不赔的买卖。 从严家翻出来的账本现在就落在了宫晓咏手上。实话实说他看着太费劲,但这可是比大买卖啊!而且出海捕鱼从古至今都是存在着危险的,他总觉得压力很大。 王爷搂过媳妇儿的腰,把下巴搭在了晓咏的肩头:“好不容易消停下来,你还花心思看他做什么。” 宫晓咏撇嘴:“我当然得看仔细啊!虽然你是坑蒙拐骗把这只船队弄到手的,但船员们可都不容易!而且更换新东家,会不会有啥其他的问题,你一点儿都不想操心啊?” 邢翊鸿笑道:“这种事询问之前的账房不就知道了。你觉得以严家父子那德行,对手下捕鱼的船员会优待么?我已经听完禀报了。后天会有四艘船回来。然后就冬季封海了。等人都回来,召集大家见个面,到时候发放双月的薪钱,再补一份年利,什么问题也都没问题了。何况不乐意干的人可以随便离开,咱这买卖也不求赚钱,不赔就好。” 听邢翊鸿巴拉巴拉把船队一共现在有多少人,几艘内海的小船,几艘外海大船,几艘船在维修,平均每年能捕鱼多少等等说了一遍,宫晓咏立刻就两眼冒光了。“感觉实在是太给劲了!这就算是所有的店铺都用自家捕捞的海鲜,也还有剩余吧?” 王爷点头:“但我并不想留下这么多船只。而且我觉得,近海养殖是个不错的选择。这样既能减少出海的风险,也能稳定收入。关键是免得将来越发展越夸张,再像你家乡那边似的,弄得海里的物种都有灭绝的情况就不好了。” 宫晓咏赶紧附和:“对对对!你这么想虽然超前了不是一点儿半点儿,就他们这样的船还真到不了那么远的地方,但又长远打算是好的。” “不过要想改变这些渔民的生活方式还是不可取的。一点点来吧。养殖这件事还是过些年再说。怎么样,要不要去吃刚下渔船的海鲜?” 什么?!哦对!后天有渔船回来啊!咩哈哈哈哈!!!那渔船现在是自家的哇咔咔咔!!“要要要!当然要!我还要在渔船上吃!行不?”这辈子……不,算上上辈子他也没有在渔船上吃过新鲜的海鲜啊!这真是让他想想就兴奋! “既然这么想要的话……为夫只好满足你了。来,乖乖地把衣服脱掉。”说完,王爷熟练地拉开了王妃腰间的丝绦,并且一副“只好满足你”的“无奈”表情。 宫晓咏有点儿懵:“啥玩意儿?你先等等!不是说吃海鲜么?你怎么跳跃到这个上面来了?” 邢翊鸿的手,此时都已经把里面的棉衣给解开了。“不是你连说了四个要字。为夫怎么能不遵从你的心愿呢?” 我呸啊!!!!“我那是要吃海鲜好么!你别当自己听不懂啊!” 王爷大笑:“那有什么所谓?总之是你说要的。” 王妃无语:“喂喂喂!脸皮这俩字你还记得咋写不?诶……你别拧……嘶……这还没黑天……啊……你撒手啊……混蛋!吃过晚饭你再……唔……” 接下来的事情……就实在是不是我们可以观赏的了。只是可怜了刚到门口想要咨询王爷和王妃晚上是要去哪里用膳的王掌柜。似乎听到了不该听的东西。 不过……王妃还真是很活泼呢!(泥煤……) 在得知邢翊鸿已经买下了严家的船队之后,陈家父子虽然颇有遗憾,这下子没办法跟恩公做生意了。但他们俩也挺高兴。毕竟以后再也不用受严家的气,村子里的人也不用再担心船只被强行收购。关键是巧歌虽然浑身是伤,但好歹回了家。严家赔给巧歌一千两银子,虽然这对他们来说并没有多大意义,但那一纸休书却是了了巧歌与严家断绝关系的大事。这对他们来说已经是天大的恩情了。 眨眼间,渔船归航的日子就到了。邢翊鸿和宫晓咏二人骑了一匹马就这么“招摇过市”,王妃殿下也已经很淡定了。谁让他现在心里只有海鲜呢!“不知道都能有什么啊!我还没有上过渔船看过鱼货啊!我以前都是在菜市场看到海鲜的,要么就是海鲜饭馆儿里!就算看到还是活着的也不知道新鲜不新鲜了,这下可好了!终于可以吃个过瘾了!” 其实,即便是安遥王也没有在渔船上吃海鲜吃到过瘾的经历。不过这对邢翊鸿来说并没什么可兴奋的,让他兴奋的只有自家媳妇儿的兴致勃勃。“都说渔家人最会吃鱼做鱼,今儿个就他们亲自动手做一顿,咱们就管吃就行。” 宫晓咏用力点头:“必须的!又不是非得自己做吃的不可。不过还是想想就很兴奋啊!” 路上的兴奋一直延续到了海边,刚能看到海,就有随行的人给他们指了那几艘船已经在岸边的渔船。从这个地方看过去,远远的,那几艘船就好像是在天上一样,让人有一种奇妙的视觉观感。而且只要一想到那些都是自己的,晓咏的心情就好得不行。 昨天船队易主的事儿就已经传到了海边。不过刚靠岸的人才刚知道。严家这船队每一艘船上都有五个船护,都是跟他们严家从海上讨生活的人。对他们来说,严家父子就是主子,除了他们,他们谁也不跟。听来善后的人说可以结钱走人,这二十人这会儿已经都决定要走了。 对于这样的人,王爷是不希望留下来的。他不是不给人改过自新的机会,而是这些人明摆着就不想改。横行霸道惯了的,又只认一个主子,让他们乖乖服软有难度,王爷可不觉得自己有哪个耐心去解决这件事情。 于是就造成了。那二十人看待王爷和宫晓咏时的目光带着敌视。好在他们也听说这来人来历不凡,谁也没敢起什么歪歪心。严老大都能被连家都抄了,他们这几个人还是别想那些用不着的了。 新东家不但补了双月的银钱,还发了过年的红包。这让船员们都很意外,当然也都高兴得不得了。最开始跟着严家的那些人倒没什么其他的想法,就是觉得事情突然。不过反正跟着谁不是上船呢,新主家这么豪爽,他们自然乐得好好跟着。但那些之前是被迫跟随严家的人就不同了。他们是打心眼儿里鼓掌叫好。就算船不再是自己的了,可也不再是严家的,怎么说也有一种出了口气的感觉。 总之留下来的人心情都很好。听说新东家两口子想要在船上吃海货,立刻就有几个人想露一手了。 宫晓咏先跑去看卸船的那些海货了。这一看不打紧,真是把他镇住了。他本来以为,这些木制的船只从个头上就没有现代的那些远洋捕捞船大,去的地方也不会是特别远的地方,而且没有现代化设备类侦测鱼群,捕捞的数量和种类估计要差一些。可他这一看,完全就颠覆了以前的想法。 这么多自己见都没见过的海生物啊!这个软软的像馒头一样的东西是什么?还有这个,怎么看起来像是有四只眼睛呢?啊!这玩意儿居然有这么长的尾巴诶!!总之这些鱼货从卸货到分类,把宫晓咏看得是眼花缭乱目不转睛的。当然最让他馋得慌的就是那些虾类和贝类了。虽然觉得有些丢人,但他还是凑过去跟邢翊鸿偷偷说了几句话。 王爷一听,立刻笑了。唤人过来,让他们每样鱼货都装一筐,拿冰镇上给他留着。 船队都是人家的了,这鱼货还有什么别的归属,东家说要拿就拿呗。反正他们这群人是拿工钱,也不是拿鱼货,捞上来的东西能卖几个钱跟他们也没有半毛钱关系。这样一来,宫晓咏首先想到的就是,他得赶紧把厨房收拾收拾了,这些东西就算是摞起来放,也很占地方啊!不过这样的话,新年就有真正新鲜的海鲜吃喽~~~! 就在他们俩继续看热闹的时候,有人过来请他们过去用饭了。 宫晓咏很是吃惊。居然这么快就做好了!不过想想也是,海鲜这些东西要想吃到最原汁原味儿的,也不需要烹调太长时间,那样反而会失了原味儿!何况应该还有很多是临时先做的东西。怎么会越想越兴奋,口水就越多呢!真是太没出息了喂~! 看到媳妇儿眯起来的眼睛。王爷勾起嘴角:“你这又打什么主意了?” 晓咏抬头,看着邢翊鸿:“你说,咱们就在济远府挑个地方买房子置地吧!” 王爷愣了一下:“这就决定了?” 宫晓咏点头:“去哪里还不都是那个意思。想去更远的地方,我们可以旅行啊!但是气候太不一样的话,还得担心水土不服什么的。而且……这儿可以时常吃到新鲜的海鲜,美味的羊肉。嘿嘿,你觉得呢?” 王爷笑了:“你觉得好我就自然觉得好了。” 88.海鲜大餐 在下面看,这些渔船的块头那是相当了得的。但上到船上,宫晓咏就发现这里每一个空间都很小,但却运用得十分紧凑而且实际。第一次上渔船的他立刻被这些从没见过的东西所吸引了,就连已经清干水的存货仓他都想钻进去看上一番。只可惜有邢翊鸿阻拦,他没能如愿。 这些船员们果然是用了最简单的烹调方法,就连清洗都用的海水,所以即便没用盐来调味,吃起来为滋味儿十足。 有几样东西还是要现吃现做的,宫晓咏本来还有点儿障碍,但是转念想起这不是在现代,也就没啥可郁闷的了。本来原滋原味儿的东西才最给劲! 足有王爷拳头大小的扇贝被整齐地码放在了铁网上。下面是一个装了炭火的铜盆,铜盆下面是湿润的海沙,安全措施做得真是不错。 扇贝是很容易烤熟的,在张开嘴的扇贝里淋上一点儿蒜汁,一点儿黄酒,别等烤干,看着裙边卷缩,中间的贝柱外层变白但中间还能隐隐看到生透色,这就是最佳的食用时机了。 第一个口汤汁入口,宫晓咏美得眯起了眼睛。鲜!又不只是一个鲜字就能表达得了的。咬一口贝柱,这弹压的口感,这鲜甜的味道……他激动了!“这个太好吃了!!!太好吃了!!” 王爷此时也刚把口中的美味咽下。“的确不同以往,这简简单单的做法,却是鲜甜无比的。” 宫晓咏赶紧又弄到过来一个:“我就说要在船上吃吧!这样肯定更有味道!” 一种被当地人叫做黑贝壳的贝类是宫晓咏见都没见过的。跟扇贝采用了几乎一样的烹调方法,但在里面放的不是蒜汁而是一点点米醋。而且烤的要恰到好处,一定要在贝壳里的汁水刚干之时拿起来吃掉,这时候的贝肉不止有类似于蟹肉的鲜美,而且口感爽脆十足。但只要火候太过,入口的爽脆感就会变硬,味道也是越老越差。 似乎黑贝壳是本地的海域的一种特产,被船员做出了三道菜,而且每一种数量都挺可观。 除去烤制的之外,爆炒也是很简单的制作方法。葱姜蒜爆香油锅之后,先下酸甜的碗汁炒匀,然后撒上干辣子碎,最后才是下黑贝壳的贝肉。贝肉在锅中很快就裹上了汤汁,然后直接出锅。用的就是碗汁的热度做熟贝肉的。速度之快,可以想象。 至于这爆炒黑贝肉的味道也是相当不错的。因为这种贝肉本身就没有什么腥味儿,再配以微辣酸甜的碗汁,实在配酒配饭两相宜的菜色。 另外一种便是直接生吃。蘸上船上特别做的海藻醋,这玩意儿黏黏的感觉,但味道极好,不但酸鲜,还有一点儿酒香。配合生海鲜,实在是别处难寻的奇味。宫晓咏一连吃了六块生贝肉,这才问:“这个海藻醋卖么?” 新东家夫人突然问了这么一句,这艘船上的管事一下子就愣住了。一直陪在邢翊鸿和宫晓咏身边的随行人赶紧拽了一下这个管事的袖子,他这才反应过来。“啊!这都是海上人平常吃的东西,哪里还值得卖啊!东家喜欢,我们给您酿些送到府上就是了。” 宫晓咏摇头:“我不是要买来自己吃啊!”说完他挠了下脑袋,然后扭头跟邢翊鸿道:“你觉得多弄点儿能行么?” 王爷笑着点头:“自然可行。你们二东家的意思是找人专门多制一些这种海藻醋,我们会派人来收购,价钱再商量。” 听到新东家不是命令他们做这做那,居然还要跟他们这些下人做买卖,管事的和周围的人都很吃惊。不过他还是很识相地赶紧答应了。“二位放心!这件事我一定会找人办好!绝对不会辜负两位东家!” 贝类的样式那么多,但之后的那些两个人也就一样品尝了一两个。因为还有更多的好东西在候着呢。 小胳膊大小的龙虾不算是最大的,但却是他们这次出海捕捞到的顶级了。这龙虾只抓到两只,本来也是要给严家父子去享用的,现在却成了王爷和王妃的口中餐。 就这么清蒸……感觉真是有些舍不得吃啊!龙虾的好吃法还有那么多那么多!不过……这虾肉的弹性和味道,怎么就跟之前吃过的那些不一样呢?估计这就是鲜活时直接烹调的惊艳感了吧! 宫晓咏在消灭掉一只大龙虾之后,其实胃里的东西就已经快满了。看着还有那么多鱼虾没有吃到,他甚至觉得有些着急。不过很快,他就被一种青绿色的小扁鱼给迷住了。“艾玛,这炸得太棒了!火候恰到好处不说,调味也美得很,不咸不淡,微酸的感觉刚好衬托出鱼肉的鲜甜!还有这外皮酥脆可口,还有一种特殊的香味儿呢。” 管事的本来不想多嘴,但他知道这位二东家是个好吃也会做吃的的人,所以他还是决定实话实说:“二东家,这巴掌鱼没做过任何调味。它的鱼皮本身就有点儿微酸。就是面糊里掺了这种鱼的鱼籽,所以吃起来更香一些。” 啥玩意儿??!!完全没做过调味的鱼肉就用面和鱼籽然后裹着鱼炸就这么好吃了??!!天呐!你也实在是太神奇了!这在海边生活的有钱人,是要有多幸福啊!!! 脑海转出这个念头,宫晓咏就控制不住了:“翊鸿,我们果然还是要挑选附近的地方落户啊!!!” 王爷不顾旁边还有别人,轻轻地捏了下王妃的小下巴:“知道了小吃货。” 鱼籽炒饭、香煎狗头鱼、清蒸花斑鱼、清汤烩鱼肚儿、海虹炖豆腐、酸菜海黄鱼、碳烤长腿蟹、牡蛎摊蛋饼、凉拌海蜇皮、海带骨头汤…… 就吃海鲜这件事上能做到吃一看二眼观三,这简直就是比帝王还要嚣张的待遇啊!小咏子荡漾了,虽然撑得他相当难受,到那时心是美冒泡了的。“大家做的味道也太好了!看来我得在这儿偷师才行啊!” 虽然好吃,但身份所致,邢翊鸿还是很容易就做到点到即止的,所以他即便也吃多了些许,却还不算过量。这会儿吃喝扯下,船舱里没人了,他搂着自己这个贪吃的媳妇儿,脸上温柔地笑着:“这做食物也要讲究天时地利人和,这些食材在这样的地方这样的时间被咱们吃到嘴里,味道自然会增色三分。这要是换到酒楼中,客人会怎么想就不一定了。何况想要海货真正保证鲜活地送到每家后厨,难度和花销还是很大的。” 宫晓咏叹了口气:“这倒是,又不能都像我似的。不说那个了,我实在是撑得慌,咱俩去海边转悠转悠咋样?风还不是很大的样子。” 于是两个人穿好外套,把斗篷披上就下了渔船。并且吩咐不用有人跟着。 轻轻地拍了拍自己的肚子,宫晓咏舒服又不舒服地滴叹了口气。“其实我还是比较担心的,吃了那么多海鲜,晚上咱俩会不会拉肚子啊。” 王爷笑道:“那些蘸料和配菜不都是温性的,没事儿。与其瞎想这个,不如琢磨琢磨回去之后给母后和皇嫂带些什么回去。总不能就是那些海货吧?” 宫晓咏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这是个问题。我这个人上辈子没送过啥人礼物,这辈子就更没了。也不能总是送吃的吧?这好歹也是咱们俩成亲之后第一次新年,好像的确应该有点儿表示的。” 王爷拍了拍晓咏的肩膀:“所以,咱们最好想点儿既新鲜又不古怪的。” 宫晓咏忧郁了。“这要求好高啊!等一下!算日子咱们似乎应该这几日就启程回去了吧?” 邢翊鸿点头:“对啊。所以现在才跟你说这些。本来是到海边逛一圈就走的,哪想到弄出这么一个破事儿来。不过结局总算是好的,又是以笔不小的进项。” 宫晓咏撇嘴:“比起做王爷,你更适合做奸商!” 冬季的海边即便没有大风也是很凉的。从闻羊村到这边也就是十来天,居然就已经看不到绿色了。冬日日渐浓厚,除了衣着增加之外,最大的感触就是想窝在家里了。“明年咱们穿暖花开之后再过来吧。到时候好找一个合适的地方。”挑了块平整光滑的岩石坐了上去,宫晓咏随手从地上捡起一块光溜溜且带了些透明感的石头在手里把玩着。 “你觉得……咱们把严家的宅子买下来如何?反正他们家人已经离开了,那宅子充了公。如果你要是喜欢,那个地方倒是合适。离海边和离县城府城的距离都差不多。”王爷如此提议。 宫晓咏眯起眼睛:“你是刚才想起来,还是一直都有这个打算?” 王爷抬手示天:“老天爷在上,我还没去过那个那个严家呢!就是听他们提过地方位置合适而已。” 宫晓咏撇嘴:“也不是不行。不过别老是占朝廷便宜了。按照市价买也行,免得再去寻其他地方,还挺浪费的。就是不知道他们那个宅子啥样。”一想到那严家父子的所作所为,他就没来由地一阵恶寒。对住在那样人曾经布置的家宅,他觉得自己可以矫情地嫌弃一下。 邢翊鸿从宫晓咏的表情上一下子就猜到了这小家伙在想什么。他立刻笑道:“明天就过去看看,如果觉得不舒坦,拆了重建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本来我也不打算住别人设计的宅子。那可是将来咱们要过日子的地方。” 这么一说,晓咏顺心了:“这样说的话,就没所谓了。我要一个大厨房,只供我一个人用的!还有啊,一定要有一个冰窖,这样夏天就能没顾忌地做各种冷饮了!看来,回京开始,咱们就得好好琢磨宅子要建成什么样了啊!”说着,掂量起手里的石头,一起一落之间,日光反射在石头上的透亮感让他灵机一动。“啊!我想到要送什么给母后和皇嫂了!” 王爷没想到刚才聊什么了就突然想到新年礼物了,所以满是疑惑:“哦?是什么东西?” 宫晓咏眯起眼睛:“你说玻璃的大鱼缸和漂亮的锦鲤怎么样?!” 看了看媳妇儿手里的石头,王爷了然了。“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咱们大恒虽然也有制琉璃的官坊,但做起来并不容易,而且很难完全通透。多是琉璃瓦和琉璃灯罩花瓶之类,这全透明的养鱼缸确是连皇宫都没有过的。不过我认为,在送这个之前,先找到能烧出那种玻璃的方法比较要紧。看到那样的鱼缸,你觉得皇兄会不想要这样的法子?” 宫晓咏扶额:“你们兄弟真难伺候。” 王爷面带暧昧的笑容:“怎么会?我家王妃就把本王伺候得极好。” 宫晓咏呲牙炸毛:“你给我滚蛋蛋蛋蛋!!” 89.外挂升级??!! 第二天,两个人特意去了一趟严宅的所在地。 对这个嚣张的面积,宫晓咏表示黑线。他觉得,即便连同安启和吴文佑两口子、师父、师叔,还再弄两个待客用的宅院,哪怕再来一个后花园,这面积都已经用不了的用了。 这个严宅不但占地面积大,里面的装饰也非常夸张。基本上能让人一看就有一种暴发户的感觉。一些柱子还胆敢刷金色的漆料,用朱红的花纹点缀。这就是在作死啊!在大恒,这种颜色的装饰二品大员家都不敢乱用,他可真是不得了!“拆吧……不过料都不错,别拆坏了。” 王爷看到这些也在不住地嘴角抽搐,十分认同地点了头:“实在是看不过眼。下午我去跟知府交易这块地方,顺便把当年被严家霸占的耕地也买下来。” 宫晓咏诧异:“既然是霸占来的,不是要归还给百姓?” 王爷摇头:“咱们的话说那叫霸占,但是那也是用银子买下来签过契书的。归还不行,但咱们买下来又不可能自己种,租给那些百姓也好让他们有地可种。如此一来,与咱们和他们来说都有好处,何乐不为呢?” “也倒是。这样咱们想种啥就能种啥了,也有明白人耕种,是挺好。行了,这些事儿我也弄不懂,你去弄房子地的事儿去,我去网上翻做玻璃的法子。顺便严密监视即换网上的玻璃鱼缸!不知道这期能不能轮上,两个月前我还看到过一次呢。不过那次的那个太大了,都够做小型水族馆的了。又齁老贵的。” 王爷低头,亲了亲晓咏的嘴唇:“这一次即便是什么水族馆的大小,你也可以兑下来,但最重要的还是法子。” 宫晓咏坐在电脑前。把这一期即换网的可换取内容从头到尾看了一遍,终于在倒数第四页,看到了一个莲花造型的玻璃鱼缸,而且还是加厚防弹的。大小是一米x一米x六十厘米,看起来是真不错,大小合适不说,模样也招人稀罕。摆放在太后宫里,也不会觉得太大碍事。就是贵了一些,不过好歹也算是自己的婆婆嘛,孝顺是应该的。何况即换点还不是自己王爷想换多少就换多少。 点选好交换之后,看着即换点一瞬间就少了那么多,他还是略微肉疼了一下。可是换一个也不够啊。太后的礼物有了,皇后的还木有着落哩。又不能换一模一样的,这不符合手工作品的规律啊!不过很快,他就又在倒数最后一页发现了另外一个玻璃鱼缸,模样是中规中矩的圆形,尺寸大约是半米见方,没有什么特别的造型,但宫晓咏觉得这样的东西更适合皇后的性子。其实在皇后的寝宫里摆放一个这样的鱼缸,里面养一些漂亮的小鱼儿,皇后的心情应该也会好一些。 于是两个鱼缸,就造掉了他将近十五万的即换点。不过当他兴冲冲下楼到院子里去看实物之后,就觉得值了。这质量,真是杠杠的无可挑剔!两个鱼缸连一点儿瑕疵或者是接缝都没有。这即换网真是想什么来什么啊! 不过……这么好的品质,自己弄一个稀里糊涂的制作方法能行么?!!别是板砖砸脚面吧!如果自己的身世漏了出来,会不会被那个皇帝给榨干啊!或者……会不会连累翊鸿…… 刚才因为交换到心仪礼物的高兴劲儿一下子就被冲淡了。而且还搞得他很郁闷。 回到楼上,宫晓咏坐在电脑前盯着即换网的页面,自己跟自己运气。按理说这里能制作琉璃,就有石英石那些原材料,其实也是可以做出来的吧?那咋一直都没有做出透明的玻璃器皿呢?唉!要是即换网能需要什么就兑换什么就好了,自己说不定可以买一份古代如何制作纯透玻璃的可操作教程。 宫晓咏这边刚这么想完,屏幕上的即换网页面上突然弹出一个对话框。 还以为是弹出广告,晓咏被吓了一跳,他穿越来之后上网也从来没出现过这种情况。结果看清楚内容,他惊悚了。“唉我去,还带这么逆天的功能啊!这何止是外挂啊!这是金手指啊!!!” 屏幕上的对话框上这么写着:用户活得激活即换网二级平台资格。二级平台可于时空交换区求购及出售交换,实现时空互补功能。激活二级平台需清空全部即换点,是否执行。是/否。 看着自己这两千多万的即换点,宫晓咏肉疼得不行。所以他迟迟没有动手。但他迫不及待地跟他们家王爷脑内联系了起来。 “翊鸿翊鸿!收到请回话!”站起身“骨碌”到大床上,宫晓咏抄起枕头抱住坐在床上,表情十分严肃。 结果就在他等着脑海里出现回答的时候,王爷出现了。“怎么了宝贝儿?” 看到人进来了,宫晓咏赶紧又爬起来,没问为啥这货会直接进来,而是一把拉过邢翊鸿的胳膊把人拽到电脑边。“你快看!这个老流弊了!不知道怎么的,即换网说可以激活二级平台了!!!” 二级平台?什么玩意儿?王爷即便是熟悉了这么久的现代化知识,对于这个词汇还是陌生的。“什么意思?” 宫晓咏解释:“其实我也不是完全懂啊。但是看字面意思就是用所有的即换点激活二级平台。这个平台是可以求购东西的,还可以用咱们东西跟人交换。时空互补……大概就是不同时空的人通过这个平台可以互相交易的意思吧。”反正就字面意思,也不会有其他可能性。 王爷眼前一亮:“这是个好东西!不管如何也不会有坏处。即换点而已,要多少没有。你先激活试试!” 得了王爷的指令,宫晓咏愉快地点下了“是”。紧跟着,电脑突然黑屏。这把俩人吓了一跳。“怎么回事儿?” 没等邢翊鸿开口,屏幕又亮了。上面仍旧是原来即换网的界面,但是在右手边靠近下拉条的地方,出现了一个“二级互补平台”的淡绿色图片。鼠标放上去,显示出了小爪子。 宫晓咏迫不及待地把那个连接打开。再打开的页面也不过是一个网页而已。只是这个网页的上方有一些类似于淘宝一样的搜索条,分类导航,出售管理这些东西。“艾玛,真的不错诶!!咱们先来看看都有啥东西。” 点了一下分类导航。下面的东西简直是多如牛毛一般。少说也有一两千个类别。而且除了有物品种类的分类之外,还有时空分类和年代分类、功能分类等等。总之看起来真是超正规的那种购物网站。 王爷俯身,用胳膊把媳妇儿环在胸前:“试试搜索‘手枪’制造方法。” 宫晓咏一头黑线:“你想干啥?!” 邢翊鸿微笑:“试试呗。我一直挺感兴趣的。可惜即换网上一直都没有出现过。看电视剧里那些人用着挺方便的。” 晓咏嘴角抽搐。好吧,男人嘛,看到枪支会有兴趣会喜欢很正常。其实他自己也很有兴趣。于是虽然危险,但还是搜索了一下。 搜索的结果出乎人的意料。页面显示搜索结果为零。并且还有一排大大的字体提示:您所在的时空严禁出现该物种。请阅读二级互补平台帮助页面。 两个人都囧了。好么,居然这玩意儿还有限制! 帮助页面的内容实在是不少,不过俩人还是认真地阅读了起来。 大体上是这样的。那就是非本时空历史轨迹可以创造出来的东西,即换网会自动为用户屏蔽,禁止该用户在互补平台上交易。部分超时空用品只允许在空间内使用。说白了就是能让你用的你就可以用,本身生产技术能力不足以研究明白的,那就彻底别指望。还有一些禁止违反互补平台交易的物品啊什么的,列举的还是挺明白的。还有关于不同种类的交易都有些什么样时间和数量限制之类的。从头看到尾,俩人都觉得有点儿遗憾。但也有一种舒了一口气的感觉。 “这也挺好,人吧……有时候真是有难控制自己。有了这个,就不怕脑袋一热或者是万一没忍住了。”宫晓咏站起身直了直腰,拿起茶壶倒了杯果茶,自己先喝了一口,然后才递给椅子上的邢翊鸿。 “其实最开始看到这些东西,我真的是挺想把他们都实现在大恒的。但是又明知道不可能,所以还有点儿觉得不甘心。不过看上面写的,我倒是感触颇多了。强行改变一个时代不应该有的进程,的确会改变很多事情。或许你我也就不存在了。”喝下这口清甜的果茶,邢翊鸿重新把宫晓咏搂了过来。“所以咱还是找点靠谱的吧。就试试那种清透玻璃的制作方法,看看能否可行。” 宫晓咏问:“那万一不行呢?” 王爷笑了:“那便换一个礼物送。” 王妃囧了:“可是即换点一下子就都光了啊!!!咱俩现在哪儿那么多东西换积分啊!你可别想打那些收藏的主意啊!” 邢翊鸿被媳妇儿小气抠门的模样弄得大笑,忍不住就在对方的脸蛋子上亲了几口。“也不见得非要在网上买啊。再不行咱们自己亲手雕刻冰灯也是个新鲜玩意儿不是。我之前瞧网上那些冰灯实在是漂亮得紧。可惜咱们这边得用火点亮,也留不了多久。” 宫晓咏双手一拍:“也不一定非要用蜡烛啊!我见你那颗夜明石也挺亮的,又不是拿冰灯来照明,为了漂亮的话,有亮就行了呗!不过……好像还满奢侈的……” 邢翊鸿哭笑不得。用夜明石来点缀冰灯?这何止一个奢侈了得! 再一次进行搜索。“玻璃烧制方法”这个关键词下面出现了四个可以交换的内容。也就是说,他们或许可以不用祸害夜明石了。 看了一下这四个“玻璃烧制技法”的内容介绍。虽然都没写是操作过程,但里面都有烧制出成品的成品图片。其中有两个明显粗糙了一些,不过看了一下年代,对方应该是在石器时代左右,这就不足为奇了。剩下的那两个,品相都是让人满意的。最终王爷决定,干脆把那两个满意的都换回来得了。反正其中一个是可以直接用即换点交换的。另一个则是需求二十种鲜花种子,每样一斤。这个虽然有点难度,但是对方没要求花种的种类,那就无所谓了。 “这个不急,也不是咱们晚几天方子就没了。我先出去,马上就派人弄种子来。你先在这儿看看什么兑换点数高,再跟我说,我直接让他们去弄。”进来这么半天,估计外面那群人也都着急了。尤其是赵知府,冷了他这半个时辰,也能让他少琢磨点儿有的没的。 宫晓咏马上点头:“好嘞!你是让那赵知府孝敬么?” 王爷微微一笑:“也不是不行。甲县令的事儿要说他一点儿都不知道我是不信的,但这件事也不好牵连太广,所以暂时也不想查他有什么没什么。日后咱们要在附近落户的话,他也不敢造次。若是他满口应承可以拿给我多少多少贵重物品……那他就是找倒霉了。” 宫晓咏嘴角抽搐:“那他还真是倒霉了!孝敬你是贪赃枉法贿赂王爷的把柄,不孝敬他又的担心被穿小鞋。艾玛,做这封建王朝的官,真是谁做是知道啊!” 90.标题真难想=口= 赵知府纠结了。他承认自己不能算什么清正廉洁的好官,但他胆子小,又是京城边上的府城,他也不敢造次。所以听王爷一口气列举出一堆东西让他帮忙寻找。他的汗珠子就下来了。 严家收缴上来的东西他可以顺水人情,何况王爷给的钱差也差不了太离谱。可现在这些东西要是让他自己掏腰包,这真是把他往死路上逼啊!就光是这鸽蛋大小的鲛珠五颗,他就已经拿不出来了。别说拿,便是把他骨头渣子都卖了也凑不上来啊!听说那个大小的鲛珠,就皇上的龙冠上有一颗!王爷这根本就是秋后算账啊! 邢翊鸿见赵知府这大冷的冬天一个劲儿地擦汗。他内心暗笑,但脸上却是一副不快的表情:“怎么?赵大人可有难处?” 赵知府咬了咬牙,还是把实话说了。“回王爷,下官不敢说两袖清风,但这些东西实实在在是拿不出来啊!别说我不能扰百姓活不下去,就是连我一起都吃风喝烟,也找不齐您说的这些东西啊!” 听完这话,邢翊鸿突然大笑了起来:“你若真能拿出来,现在怕是已经锁链在身了!行了,之前你是否两袖清风本王概不过问,可日后你必得为官为民。” 赵知府得了这句话,差点没瘫软在地上。原来王爷这是在考验他啊!吓死个人了!这还真是左右为难,怎么回答都有危险啊!不过幸亏自己实话实说了。“下官日后定当尽心尽力为国为民!” 邢翊鸿看了一眼桌案上的笔墨纸砚,起身过去,拿起笔在纸上刷刷点点写了一列东西。“这些都不是太贵重的物品,我这里有一千两银票,你让人下去置办。记住,一定要把在什么地方买的,多少钱买的,等等账目一并记号交给我。我不用你们孝敬,你也要小心手下人是否借你之名中饱私囊。” 一千两银子两个时辰就被换成了一些中档货色的玉器瓷器。而这些东西转眼间就都变成了即换点。看着四十多万的点数,宫晓咏叹了口气。“这也太肉疼了。一看这些东西的成色就不好,点数只有百分之八十啊!” “也没必要计较这些,够换东西的就行了。那个花种子能换不?” “能啊。已经出现在咱们的物品栏了。诶,你说咱们也放点儿啥卖吧。或者是交换点儿其他的东西。这比老是拿东西来兑换点数要合算的样子。”宫晓咏抬头。 王爷一脸暧昧的笑容:“我看可行。莫太医那脂膏用着实在不错。一套三样,好用又齐全。” 宫晓咏一下子就愣住了,转瞬就给了邢翊鸿胸口一拳:“你去骨碌一骨碌啊!!你这货实在是太不要脸了!” “脸面是对外足显之事,你我夫夫房中恩爱,何须谈论这个。来,让为夫好好亲亲。看看我们家小小王妃这两日未见,有没有想念本王~!” 宫晓咏干脆利落地把人给推开了。不过当他把人推开之了,也就知道其实他们家王爷是在逗他而已。否则……那就只能听之任之了。“你别扯淡了行么!不是你说明天回去的么!” 王爷一脸可惜样子滴叹了口气:“看来今日注定是没戏了。反正东西都换完了,不如早点儿休息吧。” 宫晓咏翻了他一眼:“你这就是自作自说知道不!明知道明天赶路还瞎撩拨。我跟你说啊,这一路上最好快马加鞭,骑马走得快。可别弄什么马车了。争取用最快时候回京。” 邢翊鸿问:“怎么这么着急?” 宫晓咏回答:“当然是找一个能做出玻璃来的作坊啊!不然光有制作方法有啥用?” 王爷笑了:“要的就是只有制作方法,而没有能做出来的人。不然要这方法才真没用呢。回去之后,咱们可不能实话实说。” 邢翊鸿编的这假话听起来真是太假了。 第二天上了路,离开官道进了小路之后,王爷就开始跟王妃交代说辞了。 具体内容是:俩人在深山里打猎的时候碰到一个被蛇咬伤的老头,邢翊鸿为他治伤疗毒,但可惜的是治疗时机已晚。那老者只留下了一个写着全透琉璃制法的册子,还有一对藏于山中的两个成品。而他们俩费劲巴力地找到那个老者在山中的“家”之后,才发现那只是个简易的木屋,这两个玻璃鱼缸就在一堆干草下藏着。屋子里除了一些简朴的生活用品和一些石英石之外,再无他物。 听邢翊鸿说完这些,宫晓咏觉得的三观一下子就被震撼了。这谎话编得怎么那么快呢!“诶你撒谎都不打草稿的是么?” 邢翊鸿笑道:“要都像你似的,编个身世还得先算计个好几天,那在这朝廷后宫之中就甭活了。” “你还挺自豪的。这明明是很心酸无奈的事好么!” “我这身份地位吃穿用度钱财权势,要是再把心酸无奈挂心上,那些普通百姓就真甭活了。你这就是电视剧看多了。这马骑了多半天了,还能坚持得住不?” 宫晓咏拍了拍自己这有点儿麻木的大腿,叹了口气:“实话实说,真是扛不住了。别说腿,腰都木了。这么掰开呆着,还一颠一颠的,下马之后绝对大罗圈腿了。不过唯一的好处是不像在马车上颠得肝儿都要吐出来了。我说,能不能跟皇上提议,兴修一下陆路的运输通道?这要是有宽敞平坦的柏油马路什么的,是不是也能更加方便各地的物资交流?我看咱们这儿,官道的路只有一部分是平整的,像这样的道就更难走了。虽然也都被踩得溜光的,可马车走起来还是包包棱棱的。” “你这是要为国计民生做大改革了么?你说的事情不是不好,只是这样的事咱们现在一说一想是不错,为国为民,但真要施行,便不是几句话的事了。我敢肯定,不光是有大部分大臣会说这是劳民伤财的馊主意,就连大部分百姓也会不赞同。这样的路他们走了千百年,突然有人跟他们说这路不行,你想想,有多少人会认同?若是我没见过电视剧里那些柏油马路,我也不会觉得这个主意有多好。不过你说的是百年大计,做好了成了常态,就能让人们尝到好处。所以兴修在咱们这儿不可取,得就像摆拼图一样。想要改变,只能一块一块的拼,一个地方一个地方的零碎的来。” 宫晓咏听着王爷的话,也明白了这封建帝王制度下的国家,也不是上位者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唉……我估计,我也就能对吃的有点儿贡献,还只是对你们这几个身边的人有贡献。” 王爷大笑:“那还不够?何况就是这玻璃的制法,等皇兄找人试过可行,那可就不只是改变身边人的事了。石英这些东西在咱们大恒并不难寻,还可以跟邻国交易,若是日后家家户户都能有玻璃窗户,会有多大改变你不是比我清楚。” “那倒是!虽然一年内,制作技法这类东西只能在二级平台上交换一次。但日后说不定还能有其他一些小小的改动能帮大恒越来越繁荣强盛呢!”突然间,晓咏觉得自己似乎可以看到未来自己成为大恒第一位“科学家”的光景! 一路无话,二人回到京城,头一件事不是回王府,而是奔了亦云庄。 看到是王爷和王妃,仆人们赶紧牵过马匹,两个人直接就奔了艾怡园。这是留给主家们用来吃喝小住的地方,当然了,其中有两间屋子别人是不能住的。正当中的那间是给皇上预备的。而左手边那一间,则是邢翊鸿和宫晓咏的。 今天正巧莫行云在店里,见到俩人回来,立刻就从前面赶了过来。“你们俩这一去时间可不短。都有什么好吃好玩的?” 宫晓咏马上回答:“有啊有啊!我和翊鸿这趟可没白去。跟一个村子的人签了买羊的契书,还买了一只外海捕鱼的船队!我跟你说啊,那村子的羊,肉质那叫一个鲜美,我从来都没吃过那么好吃的羊肉!翊鸿说估摸着四五天之后第一批羊就能运到进程了。还有海鲜啊!我们俩是在渔船上吃的,做法简单至极,但却是咱们在内陆尝不到的美味!啊对了,那些渔民还会酿造一种叫海藻醋的东西,拿来做调料绝对一绝!我已经跟他们说好了,让他们多酿造一些,我来收购。这些东西可都是我们亲自吃过的好东西,到时候亦云庄一定得用上!” 这一口气说了一大堆,莫行云一边听一边儿乐。“好家伙,这出去一趟就弄这么大阵仗。买羊我倒能理解,怎么还买了一只船队?船只和是渔家安身立命的根本,你们别是以势压人了吧?” 宫晓咏把头一仰:“什么话啊!我们像是那样人么!我跟你说啊,这里面的事儿啊,是有前因后果的。”接着,他也不嫌累,像说书似地把路遇陈志海救下他之后,跟严家和甲县令那些事都说了一遍。那叫一个绘声绘色,把莫行云听得眼珠子都不错地看着他,耳朵支棱着,生怕少听了一句。 最后等王妃讲完,王爷那一杯茶也递了过去:“喝口茶,润润喉咙。” 宫晓咏一口就把茶给干了。完全没尝出什么味儿来。“还真是渴得不行!” 这要是换之前,莫行云看宫晓咏这么牛饮好茶,非得数落教育一番。不过今天他是完全被故事吸引了。没办法,在后宫中生活,他能看到能听到的尔虞我诈背信弃义多不胜数,但那些却远不及这市井中事让他觉得新鲜,也觉得值得动气。“那那个甲县令现在是如何处置了?” 宫晓咏看向邢翊鸿。王爷笑回:“赵知府得上报刑部再做定夺。这也不需要斩立决那么夸张。让他在监狱里蹲着,绝对比直接给他一刀更让他难受。” 莫行云点了点头:“这倒也是。不过实在是太可恶了!居然如此明目张胆的在大堂之上收受贿赂,甚至是还以案子勒索双方,实在是死不足惜!说起来,那个陈志海的年轻人倒还不错,对那个姑娘不离不弃。这样的男人可也不多见。” 宫晓咏道:“是啊。陈志海的人目前看着是真不错。翊鸿说了,这两年先派两个心腹的管事去管理船队。等过几年看看他的秉性和对巧歌的态度,再考虑是不是把船队租给他管理。对了二哥,我们把那个姓严的家宅用地给买了,我跟你说啊,那家人的品位实在是太次了!”然后?又是一顿巴拉巴拉呗。 王爷一脸宠溺又颇为无奈地看着自家小媳妇儿,最终在晓咏结束这段话之后说了一句:“晓咏,你都快赶上说书的了。” 宫晓咏一听,立刻一拍大腿:“对啊!将来咱们的小酒馆儿可以请一个说书的来撑场面嘛!我可爱听书了!” 莫行云忍不住笑了出来:“看来出去玩一圈,人都活泼了不少。王爷,你真是爱妻有道啊!” 邢翊鸿抱拳拱手:“内兄多赞了。本王应当应分的。” 宫晓咏脸都黑了:“喂喂喂!你们俩当我不存在是么!” 莫行云扭头:“你在不在,还能挡得了我们说这些话么?” 小咏子觉得,二哥什么的最不可爱了!果然还是自家王爷好!就算实际上他也没少调侃自己,但是他还会哄自己啊!!! 91.总有让人吃惊的事 王田福绕着两个玻璃鱼缸转悠了四十几圈了,宫晓咏觉得头晕。“王总管,你别转了行么?喜欢的话,等将来可以做出来之后,给你弄一套茶具用。” 王总管啧啧称奇:“这实在是妙物啊!如此通透,就跟水晶似的。” 一旁的吴文佑也点头:“正是啊!这玻璃实在是美得紧,让人忍不住就像多看几眼。你们说得了这玻璃的做法,那可真是天大的好事一件啊!” 宫晓咏内心有无数的槽点想要吐一吐,但他理智地忍住了:“反正等找到工匠学会了之后,咱们以后连窗户都不贴纸了改成玻璃的,到时候冬天比窗纸缓和,不开窗也跟外面一样亮堂。” 屋子里的几个人完全没想到这玻璃还能用在窗户上,所以听闻这句话,大家的眼睛都盯到了宫晓咏的身上。王田福是反应最直接的:“啥?这么珍贵的东西居然是要放到窗户上挡风?” 宫晓咏笑道:“在以前,铁器也不是家家都能用得上的啊。可现在不也家家户户都有么。这玩意儿就看是不是稀罕物吧。等将来做起来没有任何难度了,那就不珍贵了。对了,师父和师叔今天怎么都不在?”自己和翊鸿已经回来这么半天了,天色都已经过了掌灯,按理说即便师父有事情不出现,柳师叔也一定会回来,今天真是意外了。 吴文佑面带微笑:“师父这两日身体不适,师叔都在他府中照顾他。” 宫晓咏惊讶了:“什么?师父什么病了?什么病?严不严重?不然我去找翊鸿,这就过府去看看吧。” 王田福赶紧阻拦:“我的王妃诶,您可千万留步!吕大人的身子骨儿挺好,不舒服也不是生病了。您现在千万别去,前儿安护卫就过去探望,结果被骂回来了。” 宫晓咏迷茫了:“到底咋回事儿啊?我都懵圈了。吴大哥,你说吧,简单扼要的!” 吴文佑不是个好事儿八卦之人,但这件事于他们来说都是家里人的事,所以他也不能不关心。“事情是这样的。你们刚走没几天,永平王就派人把柳师叔给唤去了。一开始说是帮忙教他新招收的几个护院,后来才知道是要给师叔说一门亲事。女方是一位逾龄未嫁的才女。就是因为太有才学,才诸多条件,以至到了如今三十了还未出阁。不过听说人模样是一等一的好,即便不是二八年华,也仍旧光彩照人。对方是永平王妃的表亲,在一次去看望永平王妃的时候,正巧柳师叔去客串教习,于是那位姑娘便看中了咱们柳师叔。” 宫晓咏仍旧疑惑:“呃……那跟师父生病的关系是?” 吴文佑脸上的表情突然奇怪了起来,似乎在强忍着笑容,喝了口茶,这才继续说下去:“本来这件事是很师父没什么关系的,但是师叔跟师父说完之后,师父突然很生气,然后甩袖子就走了。就三天前,师叔把永平王保媒的这门婚事给拒绝了,然后还说师父身体不舒服,他要搬过去几天方便照顾师父。你也知道,师父和师叔平时总是争吵不休的,这样兄弟情深的样子,连安启都很意外。所以才过去看看师父是不是真的生了重病,结果……” 宫晓咏突然福至心灵了,尤其是看屋子里包括王田福在内的几个心腹下人都是一副忍笑的模样,他终于算是领悟了个中真谛。“那就是说……咱家又要有喜事了?” 王田福赶紧摇头:“您可千万别当着吕大人的面说这个。他非跟您急不可。不过奴才我看这他们这么多年一直争来斗去的,那只是表面上的事情罢了。我早就觉得,柳先生心里装着吕大人。要不然何必也不娶亲呢。” 宫晓咏竖起大拇指:“所以说王总管你才是真人才!我得赶紧去跟翊鸿说这件事,他跟安大哥的话也该唠完了吧?” 这时,王爷正好推门进屋:“怎么,着急找我是出了什么事儿?” 见只有安启在身后跟着,宫晓咏赶紧凑过去八卦了一遍师父和师叔的事情。 王爷笑呵呵地拍了拍王妃的头:“这件事方才安启已经跟我说过了。师父这么多年一只跟孤单一人,现在能跟师叔同偕连理实在是大好事一件。不过师父的脾气秉性咱们也都知道,暂时还是先当没事发生吧。” 回到寝殿,宫晓咏兴奋的就甭提了。“我就觉得柳师叔和师父之间的感情有点儿怪怪的嘛!原来是有这么层意思!嘿嘿,果然守得云开才能见月明啊!柳师叔真是好样的,能坚持这多年守着师父!” 邢翊鸿宽掉外衣,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这些日子喝惯了媳妇儿给沏的各色茶种,再重新喝到王田福亲手泡的宁露,居然有点儿不习惯了。看来人呐,这感情实在是别其他的都重要。“师父之所以不赞同男人和男人结合,其实也是跟他的家事有关。师父的父亲有一位男妻,师父的母亲是师父的祖母给强赛给师父的平妻。但师父的父亲心里只有他的男妻,师父的母亲如同守寡,最后师父的祖母就暗中派人下药,强行让他们圆了房。师父的父亲为此很是懊恼,觉得对不起自己深爱之人。后来师父降生之后,虽然是家里唯一的后代根苗,却也不被师父的父亲所喜爱。倒是他那位男妻很是疼爱师父,师父的学门其实有大半都是他教的。” “可师父的母亲心中怀恨。自小就教导师父仇视男子与男子相恋。后来她生病,临终之前,还拉着师父叮嘱他,这辈子什么都可以做,就是不能于男人相恋成婚。所以这么多年来,师叔从来没有开过口。师父有心结,而且是谁都没有办法解开的。即便现在师叔已经登堂入室成就了夫妻之实,想要有婚礼婚书也是难事一件。所以这件事咱们心里有数就好,切不可过分多言。师父的脾气时好时坏,尤其是对于这件事,我估计没个一年半载的也没办法跟他沟通。” 趴在桌子上,宫晓咏听完之后长长地叹了口气:“所以说一夫一妻就好了啊!身边的人多了,心就杂。再说做得多公平,实际上也不可能。人都是有私心的,尤其是感情的事。大概是我来的地方不同吧。我虽然也是男人,但还是接受不了一夫多妻。最底限度是太闹腾。你说,看着当初信誓旦旦要跟一心一意一生一世一双人的人,现在搂着别人开怀大笑恩爱缠绵。这何止是夜长啊。我想想就觉得堵得慌。可能盲婚哑嫁,夫妻成婚之前多是没什么感情的吧。对这一点,女子尤其可怜。其实师父的母亲,是可悲的。只是用恨来教育后代,是最最不可取的。” “是啊。以后咱们要是有了孩子,一定得好好教导。你说,是要男孩还是女孩儿?或者两样都要呢?”王爷凑了过去,将王妃压到床边,虽然行的是“无耻”之事,却用一副认真到不行的嘴脸。 宫晓咏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喂喂喂!你别做梦了啊!小爷我可不会生!还有,你也别想去找别的女人生了给我带!你要敢出轨,我就敢动刀!” “噗!”邢翊鸿立刻笑了出来:“小笨蛋!我的意思是从同宗里过继,你老公我只对你硬得起来。” 宫晓咏脸黑了:“你滚啊!不要学那些粗俗不要脸的词汇好么!!!赶了好几天的路,你别招吧我!明天还要进宫呢!” 王爷“嘿嘿”发笑:“不怕,有莫太医的药膏在,耽误不了明日进宫。” 于是王妃只能威武必须屈了。只是莫太医在龙床上就寝之前打了好几个喷嚏,为此,皇上终于找到理由暂时不让人出宫了。如果他知道有人“暗骂”会有这种效果的话,他一定不会忘记奖赏一下自己那位五弟媳的。 邢翊鸿和宫晓咏都低估了这两个玻璃鱼缸对后宫的影响。 这可不仅仅是一项新技术,对后宫这些女人来说,更是恩宠的象征。太后和皇后拥有了的东西,她们虽然现在没得到,但据说安遥王和安遥王妃得到了制作这种珍贵稀罕物的方子,那么将来着东西就一定会再有。谁能是后宫拥有第三个玻璃制品的人,这对她们来说可是意义重大的。 皇后素来喜静,皇上又不允许后宫嫔妃去打扰皇后,所以中宫她们没敢去。但太后得了宝物,总归是要邀请各供妃嫔和太妃们观赏的。所以这群女人就都惦记上了。然后呢?自然是有好几个人都过来“讨好”这位拥有“秘方”的安遥王妃了。 宫晓咏觉得很惊悚,他这辈子……哦不对,是加上上辈子也不会跟女人尤其是一群女人沟通啊!被这群“热情”的女人“围攻”,他怕了。可皇上再逢场作戏这也是皇上的女人啊!他还是得罪不得的!于是只能随口敷衍搪塞着,然后向太后投去求助的目光。没办法,对比这些女人,他觉得太后对自己那可谓是相当不错了。尤其是自己和翊鸿成婚之后,太后也没了最开始的不大赞同情绪。大概也是还出于对翊鸿的疼爱吧。管他是什么的,有人救命才是王道啊! 嫆姑姑看了好一会儿,脸上不自觉的笑了出来。这个小王妃实在是太有趣儿了。难怪太后也会逐渐喜欢上这个没有心机,并且喜怒哀乐都会表现在脸上的人。后宫当中,最缺的就是这样的面孔啊!这会儿收到太后的眼色,她赶紧出面解围,以太后困倦为由,把这些叽叽喳喳的女人给送走了。至于安遥王妃为什么能留下来?嫆姑姑说了,太后许多日子没有尝过安遥王妃的手艺了,王妃还要留在太后宫中,制作两份小点心。 而此时,王爷也正跟皇上在商讨玻璃的前景问题。准确的说,这东西目前看来除了漂亮之外,邢翊策一开始并没有想到其他的作用,各种盛器陶瓷金属的用了几千年,这玻璃的也不间的哈用。可皇上听邢翊鸿说完拿这个玻璃代替窗纸的构想之外,立刻就改变了心思。若真能办成的话,这清透豁亮的屋子,可是前任所没有想到过的好啊!想想在月色之下,自己和行云……这实在是妙极!妙极!(呸!!) “五弟,既然这件事是你和弟媳的机缘巧合,这试做玻璃一事就交给你了。”当然了,若是能成,他也不光是因为那些不上台面的事而兴奋。仅是制造一些小巧的杯瓶之类由官商代为出售外邦,除了能卖出好价钱充盈国库,更能让外邦人羡慕大恒的能工巧匠。便是当国礼赠送盟国,也是体面的。这一举多得之事,何乐而不为呢。何况看那册子上的制作方法,步骤似乎不多。他还是很相信大恒的工匠的。 92.外邦食物 吕澄伯出现在王府,已经是邢翊鸿和宫晓咏回来三天之后的事情了。 对于徒弟们的“不闻不问”,吕师父表示颇为满意。不过他也知道这些小子们已经知道了实情,多少都有点儿尴尬。倒是柳师叔,现在是神清气爽,比以前更加爽朗了百倍不止。也不再跟吕师父对着干了。那可谓是“媳妇儿”说什么他就听什么,那叫一个言听计从,直把宫晓咏他们这些人笑得肚子都疼了。 据邢翊鸿跟永平王那边套来的话,那个什么所谓的婚事根本就是假的。只是有一次柳师叔跟永平王和永平王妃三个人喝酒的时候,一时间说秃噜嘴了,这才有了之后一连串的“计划”。可以说是永平王夫夫联手促成了这一段隐藏了十几二十年的姻缘。但这件事是绝对不能告诉吕师父的,否则柳师叔后半生的幸福和性福就都要堪忧了…… 就在大家伙儿刚刚尝到闻羊村特选羊肉之后没两天,开开心心等着过年的气氛被搅乱了。原因是有一个国家的使团出使大恒,来拜见大恒皇帝了。 说起大恒在这个世界上的地位,其实跟古天朝也差不了太多。唯一的区别是周围也有两个实力相当的国家,但目前都友好相处。只有几个邻邦小国极不安分。但三个大国不曾交恶,他们也不敢造次。偶尔自扰边境也都是以流匪的形式,虽然黏人得很是讨厌,但总归也不会动摇国本。海外诸国也有几国跟大恒有贸易通商的来往。而且诸国都尚且没有朝更先进的时代进发,仍旧都是君主制。 这一次来大恒的使团,来自海外。是坐着他们国家的远洋轮船来的。宫晓咏对此还是很好奇的,他还特意跟邢翊鸿仔细打听了整个叫罗德迪的国家的远洋轮船是不是很先进。得到的答案居然是仍旧是要人力来航行的,那样的船他们大恒不但国有二十几艘,就连官准的私人商队也有五艘,所以并不是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不过宫晓咏还是觉得,国外的科技发展要随时留意关注才行,绝对不会落后于人,何况他们现在有的不是外挂,而是金手指。如果其他国家出现了其他的发展,他们这边应该也是可以拿出来使用的。他完全不想让大恒也成为一个眼中自己自己的国家。关键是他觉得他们的皇帝是一个很有眼光,也是很有魄力的人。 其实外邦来朝也没什么,算得上是一件值得庆祝的事情。尤其是新年之际,招待来客自然要更加隆重一些。之所以说过年的气氛被搅乱了,实在是因为这个罗德迪国的某个人有一些太傲慢了。这完全不是来人家串门的客气架势,说不好听的就是找茬啊! 其实一开始也没什么。外国使节来,除了官方的交换国君书信之外,就是让人陪同这游玩吃喝。结果该使团的一位据说是王子的家伙,居然对大恒的食物十分不屑,甚至在尝了御厨制作的汤羹之后,贬损称在他们国家,猪都不吃这种清汤寡水的东西。这别说是御厨来气了,就连皇上也大为震怒。这事情说大不大,不过是为了一顿饭一碗汤。但说小也绝对不小,在别人的国家如此无礼,若不是个开明的君主,就可以直接视为挑衅了。 当然,邢翊策虽然是开明的人,却也把这件事当回事了。尤其是当晚的御宴上,那个姆吉王子又一次表示,大恒餐桌上这些东西,油腻得很,完全不如他罗德迪国的美食美味健康。 说句公道话,今天的宫宴的确是有点儿肉多了。但是那也是因为听闻他们罗德迪国的人偏好牛羊肉,那会儿有对顶汤那么评价,所以御厨才会如此准备。可虽然是牛羊肉多,配菜用的蔬菜和水果也不少,而且还有解腻又养胃的安遥王妃特供果蔬花茶当饮品,还有清香的果酒佐餐,怎么也跟油腻扯不上关系。因此上所有人都认为,这个姆吉王子就是在找茬。没事儿找事儿! 安遥王妃很生气。“要不场合不对,我真想喷他!” 王爷面带微笑,尽管内心也很不爽。“让他们闭嘴的方法并不难,想不想振一振国威?” 宫晓咏不解地看这邢翊鸿。“啥意思?” 邢翊鸿拍了拍媳妇儿的手背,然后举起手中的酒杯。“姆吉王子,听闻你们罗德迪国的美食十分诱人不知我等可有幸能品尝品尝?也好领悟一下王子殿下为何会如此不喜我大恒的食物。” 姆吉王子一听,立刻面带得意之色:“那有何难!我罗德迪国的美食就是你们大恒的好吃!这一次我带了六个厨师来,他们一定会让你们汗颜的!” 宫晓咏牙根子痒痒。这货知道“汗颜”俩字是啥意思不?于是他没忍住:“既然王子殿下这么有信心,不如现在就请那六位展露一番可否?” 姆吉并不知道这个说话的少年是谁,跟边上的随从打听了一下之后,立刻露出了鄙夷的神色。在他们罗德迪国,神教说男子相恋是亵渎神灵和天国的罪恶。果然,这个大恒国人还处在愚昧和野蛮当中!“我听说,大恒国男尊女卑,你既然是王爷的妻子,怎么敢在这样的场合开口与本王说话!” 我了个大次奥啊!宫晓咏这下子不光是牙疼了。脑袋一热,直接就来了一句:“据我说知,贵国也是礼仪之邦。怎得来他人家中做客,却如此罔顾礼貌出言不逊?这难道就是罗德迪国的礼仪高尚之处?若是如此,那我倒也无话可说了。只能说是我国与贵国对这家中教育的差异太大。” “噗!”一旁的四皇子邢翊泽一下子就笑了出来。自己这个五弟媳实在是太逗了。本来以为被对方折辱了一句会气得够呛,结果立刻就给扳回一局,还直接而又巧妙地骂了对方没家教。真是太逗了! 这一段话,别说把火大的安遥王给平复了下来。就是皇上也假借饮茶之时掩口而笑。尤其是看那个姆吉王子瞬间变换了好几种样式的脸色,他这个心情啊,就甭提有多好了。果然宫晓咏这个小子有趣儿,五弟选得人还真是没错。不卑不亢不说,刚才那架势还恰到好处的露了一点儿盛气凌人的感觉。实在是贴心得很! 罗德迪国的使团官员已经被他们这位非要随行的姆吉王子给吓怕了。可人家毕竟是王子,他们只是当官的,孰大孰小一目了然,他再是使团的负责人,也管不了王子啊!可这时候如果他再跟着裹乱,怕是就有伤两国邦交了。他们这次来本来就是要跟大恒交易良种的! 经过官员小声的劝说,姆吉王子暂时把气忍了下来。不过还是用自己国家的语言小声咒骂了一句。 宫晓咏皱了下眉头,低声跟邢翊鸿道:“这个人太嚣张了,我想套麻袋削他一顿。” 王爷小声笑着:“你刚才那段话已经给有力度了!不过我觉得,皇兄一定会赞同咱们跟他们来一场厨艺比拼。” 宫晓咏现在是斗志满满:“我也正有此意!先看看他们能做出什么玩意儿来!” 大约一个小时的歌舞之后,罗德迪国的厨师端着他们制作的食物上来了。 这小盘小碗的确精致可爱,而且是玻璃制品,就是玻璃质地浑浊,而且气泡比较多,比较像即换网二级平台上,那两个石器时代的出售品。但造型上来说,的确是要好看精致得多。看来这个国家的人,也是想显摆一下的。可惜的是,他们现在有更流弊的成品在。注定压他们几头了。 那六个外邦厨师每人制作了一道菜。黑胡椒乳酪条、玉米蔬菜浓汤、起司薄饼沙拉卷、香菇乳酪蛋包饭、苹果泥烤猪排、咖喱牛肉卷。 一个盘子里,这些东西最多就放了四块。这让所有人都觉得不够塞牙缝的。但尝起来,味道还算不错。不过很多人并不适应乳酪的味道,还有甜味儿盖过了咸鲜的烤猪排也不适应所有人的口味,所以大恒这些官员和皇亲的表情都不是特别美妙。 只有姆吉仍旧是一副引以为傲的样子。 皇上挨样尝了一口,觉得除了那个卷着香甜果子的薄饼和牛肉卷还不错之外,他实在是欣赏不了其他的。又见姆吉那个家伙那么自信,他立刻朝邢翊鸿使了个眼色。 王爷心领神会,跟宫晓咏道:“晓咏,你觉得他们这些食物如何?” 宫晓咏不爱吃西餐,但是也不讨厌。偶尔换换口味也不错,他的藏书里就有关于各国餐饮介绍的。很明显这个罗德迪国的食物风格还挺杂,但总体还是跟他们东方人不同的。不过要说比大恒的食物好吃,那就是扯特酿的蛋了。看来如果不是姆吉的味蕾只为他们国家的食物而生,就是来找存在感的了。“还行。我以前也不是经常吃,但好的西餐馆还是去过几家的。这几位厨师的手艺不错。不过他们现在做的这些并不是复杂的东西。材料齐全的话,我也能做得出来。而且这口味明显不适合大恒人的味觉,于我来说还好,你一定不喜欢吧?” 王爷点头:“这跟你之前做给我的黑椒牛排啊,香草小羊排啊,还有那个什么炸鸡块之类的都差距太大了。这几样的奶香味儿里,怎么还有点儿臭臭的感觉。” 宫晓咏笑了:“不爱吃就不爱吃吧,还说人家臭臭的。那味道很正常好么!这就跟有人喜欢臭豆腐、香椿。有人闻到着两样就想晕一样。其实,如果只是这样的档次,我还是可以自信能赢得了的。除非那个姆吉是个脑残,为了赢连自己的智商都欺骗,否则如果让我做他们国家那些类型的食物,让他们那几个厨师做咱们大恒的食物。高低立现!” 王爷要的就是这句话,而且对于媳妇儿这个比试的方式,他是相当赞同而且赞同的!于是他对姆吉道:“看来贵国的厨师厨艺的确了得,不知是否制作过程也比我大恒国的菜式复杂呢?” 姆吉不亏是个头脑简单的家伙,一下子就上当了:“那当然!” 邢翊鸿笑了:“那不知王子殿下有没有兴趣让贵国的厨师跟我国的厨师比试一二?就让我们的厨师试着制作贵国复杂的菜色,而让贵国厨师来尝试一下我大恒简单的菜肴。这样的比试王子觉得可还公平?” 使团的官员已经想哭了。但是他知道自己阻拦不了这个被皇后宠坏了的王子。他觉得自己可能完成不了这次任务了,他在考虑回国之后还是辞官比较好。 当然了,官员的心情姆吉是体会不到的。听到让大恒人做他们的食物?他的自信就来了。很明显没有考虑他们的厨师是否会做大恒的食物。“好!那么就这么说定了!三天后,你们挑个地方,比试!” 93.比试结果 三天后便是大年三十儿,这是一个本该一家团聚的时间。但事关国体,对方说了三天后皇上也没有反对。关键是他看到了宫晓咏那一瞬间狡黠的微笑,看起来自己这个五弟媳是很有信心的。 回到王府,宫晓咏浑身都是干劲儿,让所有满是好奇的人都退下之后,他拉着邢翊鸿直接就进了空间。“要做他们那边的食物,我得先预备一些东西,跟你实话实说,我做西餐的次数有限。而且之前做给你的牛排什么的并不全是域外风味,我也加了咱们这边人喜欢的调味,所以你吃着才那么顺口。今儿开始,你就帮我在这儿试吃,这可是事关国家尊严的大事!” 看着媳妇儿一脸斗志昂扬的模样,邢翊鸿还有点儿想谢谢那额又笨又傲慢的姆吉王子。其实即便是当初晓咏在宫里也参与过两次厨艺比试,那些也是没有何种动力存在的。甚至从最开始庆祝自己封王的宫宴,他就瞧出了晓咏那种想要把锋芒藏起来的意思。像现在再这样的晓咏,可是更加有魅力的,让他如何不愈加喜欢呢!“放心。皇兄已经下旨,三日后斗厨一事,就全交给你负责了。我随时听命在侧。” 宫晓咏满意地点了点头:“算你们兄弟有眼光!呐,晚上那顿饭也没吃顺当。不过睡前也不适合吃太多的东西,今晚就试这做一份蘑菇蛤蜊浓汤好了。反正新鲜的蛤蜊咱还有很多哈哈~!” 拥挤的厨房里,两个大男人在一大堆东西中间实在是有点儿拥挤。这在即换网激活二级平台之后,引发了宫晓咏的不满。为啥即换网可以升级,他家的别墅不能啊!别的不用,厨房扩大个两三倍就好了嘛!可惜不满也只能停留在不满的阶段上,不乐意也没用。倒是邢翊鸿很享受这种“拥挤”的感觉。比如他去给媳妇儿拿蘑菇,可以走过去不是故意的蹭一下,把蘑菇拿回去,又不是故意地靠一下。虽然两口子连啪啪啪都是名正言顺的,可这种悄悄地感觉还是很让人着迷的。至少让这个不怎么太正常的王爷很着迷。=口=蘑菇蛤蜊浓汤用到的材料除了蘑菇和蛤蜊之外,其他东西还有不少。土豆、洋葱、奶油、培根、牛奶、黄油还有鸡汤。要不是他们手边有即换网,厨房里还经常储备着各种原材料和半成品食材,今晚这个试做还真不能完成了。 把蛤蜊肉取出来是要先把蛤蜊煮过的。但是煮的时间要很准确。刚刚开口就要关火,然后把蛤蜊肉用刀拨出来之后,去掉肠子泥沙。蘑菇也要焯水切成片。洋葱啊、培根啊还有土豆这三样东西晓咏都交给王爷来仔细地切成丁了。 锅里放上即换网上换来的黄油,融化之后把洋葱丁放进去煸炒到透明,再把培根和土豆丁也都放进去炒。之后加入鸡汤煮上十分钟,直到锅里的食材都煮熟了,再把牛奶和奶油放进去,继续用小火煮开。之后把炒好的熟面粉倒进去增稠增香,撒上盐和黑胡椒粉调味。最后把蛤蜊肉放进去煮一个开,蘑菇蛤蜊浓汤就可以上桌了。 对照着书,宫晓咏再一次审核了一下自己的操作步骤。确认没有问题之后,他这才盛了一碗汤,然后端进了屋。“拿两个全麦面包,试试放一块儿吃的感觉如何!” 宫晓咏这道浓汤虽然有牛奶和奶油在内,但因为鸡汤中有香料提过味儿,黑胡椒和盐恰到好处,关键是他们用的蛤蜊是新鲜的特产贝类,所以吃进嘴里,那股子浓郁的香味儿和鲜味儿就甭提多吸引人了。连宫晓咏自己都没想到,这个不起眼的小个头蛤蜊居然会有这么美妙的香味儿。搭配着浓浓的奶香,竟然做出了这么很顺口的浓汤! 第一次吃这种面包的时候王爷的感觉一般。不过后来宫晓咏兑换了面包机之后,自己做了几次让他擦上果酱吃,他才对这个东西产生了好感。不过他可以不吹捧的承认,今天的拿面包配这个汤真是对味儿极了。“比起罗德迪那厨子做的汤,我家宝贝儿的这碗简直是人间极品!” “呸!你别突然这么称呼我行么!你是想一个人霸占这锅汤,然后恶心我吃不下是么!” “噗!你这样是为了让我打消掉性趣,然后好逃过今晚是么?” “呃……”宫晓咏觉得自己一下子就输了。“可是你不能忍过这三天么??!!!” 王爷点了点自己的嘴,然后笑呵呵道:“喂我吃几口,这三天就饶了你。” 宫晓咏炸毛:“喵个了蛋的!你这种威胁也太无耻了!我这是要为国争光啊!!!二十年没做你都没落下毛病,三天就能憋疯了?”反应了一下,他立刻挠头:“我都被你气傻了!你给我奏凯!不给吃你了!” 结果当天晚上,王妃以被亲到天昏地暗而求饶告终。剩下的那半锅蛤蜊浓汤顺利地成为了王爷的腹中食。但王爷也没落到多少好,晚上起夜两次。导致第二天早上被王妃以“肾虚”为名,狠狠地嘲笑了他一番。不过王妃更加可怜,王爷要证明自己肾不虚……于是晚上没做的,一大早就莫名其妙地补上了。事后,宫晓咏直嚷嚷自己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比起王府里的轻松愉快加……呃……加荡漾。皇宫里的气氛还是略微紧张的。尤其是御膳庭。那些御厨们心里都有气,但是却对这场比试毫无信心。他们哪儿见过罗德迪国的食物啊!那就更别说做了。也不知道安遥王夫妻是怎么想到的,干啥要提这种比试方式。虽然他们也认为对方绝对不可能短时间内学会他们大恒的经典菜肴,可他们这边不也一样? 当王妃过来,给他们露了几手之后,他们很快就放了心。不愧是传说中神厨的徒弟,果然名不虚传!这三样食物味道真的是相当不错,而且跟他们见到的,罗德迪国厨师制作出来的东西外形上所差无几。 宫晓咏的身份御膳房里的人基本上都是知道的。邢翊鸿离开之后只剩下了王田福跟着伺候,其他人逐渐也就在宫晓咏的和颜悦色下轻松了起来。之前因为江品对付过宫晓咏的那几个人心里打怵,宫晓咏对此也不表达自己的任何态度。看到他表情也没什么变化,但是在他们眼里,却是担忧的。所以这些人都溜了边儿。宫晓咏觉得,这样也正好让自己能少应付一些人。 何金再一次看到宫晓咏,内心挣扎了半天的时间,这才有勇气过来搭话。看到何金,宫晓咏笑了:“干嘛这个表情?不认识我了?” 何金满脸通红:“不……不是……。王妃……您这个……” 宫晓咏一下子就笑了出来:“别这个那个了。我刚才不是都说了,别拘谨着。我以前毕竟也是御膳房的人嘛。再说了,咱俩之前关系多好啊,你何必跟那几个人一样怕我。” 看宫晓咏跟以前毫无差别的表情和情绪,何金的紧张感额随着减少了不少。“奴才也不是怕……” “就是觉得身份有别是吧?别说那个了,我还忘记跟你说。其实之前我跟翊……王爷还说过你的事儿。你现在要是还愿意跟我们走的话,等过俩月就让你过去王府。” 何金眼睛一下子就亮了:“真的?” 宫晓咏笑着点头:“当然了。不过在那之前,你先帮忙把这些蒜给剥了,然后捣成泥。”其实离开京城,家里用的人还是知根知底的更好一些。何金这件事被他搁置了很久,但现在想起来还是觉得要比外面现找人靠谱得多。王府里的仆人本来就不太多。又不能都带走,所以何金是个不错的人选。 大年三十这一天,御花园的鹃宇阁里已经摆放好了斗厨的一切应用之物。设置每一个人面前的小餐桌都铺上了两块不同眼色的桌布,看起来还是蛮有情调的。 这种事太后和皇后本来是不会参合的,但是这个时间一直都是吃团圆饭的时候,所以今天也破例了一把。原本作为御医,莫行云不够格坐在今晚的宫宴上,但因为有了皇后在,这个主要负责皇后身体的太医就成了不可缺少的人物。于是皇上以此为由,直接让莫行云坐到了自己和皇后这一桌右手边的下位。 对此后宫的女人们颇为不满。但自从钱美人被冷落之后,皇上基本很少进入后宫了,他们好不容易见皇上一次。也不敢献媚多言。其实也不是没有人议论过皇上跟莫行云的关系。但从来也没人敢去问什么。不够瞧今天这个架势,这位莫太医和皇上的关系,果然不可能是君臣这么简单了。那个位置若是按照排位的话,应该是皇贵妃的坐席。 女人们内心的惊涛骇浪是不能在这个地方表现出来的。但皇上的这三位亲兄弟却难免私底下打趣一番。其实他们都是知道内情的人,只是看今天这个架势,皇上似乎也是有心要给莫太医一个名分了? 当然了,除了家宴之外,这还有一场两国的比试。所以当姆吉带这罗德迪国的使团进来的时候,现场的气氛就有些紧张了。 宫晓咏此时早就已经在他家王爷精心准备的临时厨房里严阵以待了。比起帮忙的两个御厨和三个帮厨的太监,他真的是非常轻松的。原本他挑选的这六样西餐都是制作简单的,何况他还有外挂在手。关键是听闻罗德迪国那六个厨师连夜借阅了好几本大恒名菜谱来学习,但碍于地域差异还有语言不通,搞得他们焦头烂额。宫晓咏觉得,只要自己不做出翔一样的菜色,能让姆吉闭嘴就不是难事。 姆吉现在觉得很郁闷。他手下的这六个厨师实在是太不给力了!平日里说是罗德迪宫廷最奥的厨师,结果却连大恒的食物都不会做!这实在是太丢人额!不过他也在天真的想着。他们不会做大恒的,大恒的也一定不会做他们的!到时候就算自己这便做出来不太好吃,也不会过于丢人。 只可惜,有安遥王妃在,姆吉王子是一定要丢人了。 两个半小时之后。当大恒的奴仆将安遥王妃亲手制作的六样适合罗德迪人口味的食物端上来的时候。姆吉傻眼了。 ‘他是怎么会做我们国家食物的!’这是姆吉的第一个反映。随后,他抬眼盯上了已经脱掉“围裙”的宫晓咏。见对方一脸得意甚至是挑衅地看这自己。王子殿下居然觉得心好像被什么东西击中了一下,这前所未有的感觉啊!“神啊!难道这就是爱神之剑刺中心窝的感觉吗?” 一旁的使团官员此时已经眼含热泪。尼玛这个脑筋不清楚的王子殿下,是一定要把自己吓死才甘心嘛!!!我们的国家是不允许男子相恋的啊殿下!!而且那是人家大恒国的王妃啊殿下!!你快清醒一下啊!!!! 94.脑抽中的王子 莫名其妙地被“看上”的宫晓咏当然啥都不知道。他现在只是想看到姆吉认错的嘴脸。不过瞧那货傻了吧唧的模样,他又觉得没意思了。于是颠儿回了自己和邢翊鸿的那桌。开始准备吃自己今天的杰作。当然还有批判性地来品尝一下罗德迪国那四位厨师的艰辛之作。幸亏御膳房也是准备了一桌荤素各半的美味,不然光是这点儿玩意儿,真是不够吃的。要知道为了体现出那种精致和“高雅”感,宫晓咏所用的盘子碗也是精挑细选过的“精致”货。除了要符合菜肴的地域特色之外,他也要让罗德迪那个中二的姆吉王子知道知道,他们大恒的瓷器更是美上几成! 宫晓咏他们准备的六道菜肴分别是:迷迭香黑椒炒杂菌、蘑菇蛤蜊浓汤、起司培根烤鳕鱼、墨鱼青酱通心粉、香煎香草小羊排。还有一道甜品焦糖苹果派。 其实都不是太难做。宫晓咏在试做加示范了一次,然后调整味道再做一次之后。两位御厨就已经可以完全自己来做了。在火候的掌握上,两位大师傅也能给宫晓咏更好的提议。关键是这六样里,所有不是大恒的食材都是宫晓咏从即换网上兑换的,保证味道纯正而且安全无害。而且这六道菜味道都是很适中的那种,可以保证所有人都能接受得了。 别人不说,就说姆吉王子品尝完这六道食物之后,更加坚信了自己对安遥王妃的爱慕之心。虽然他这份儿爱慕来得不但莫名其妙而且莫名其妙,但带来的第一个好处就是他肯主动直接的认错服输了。“贵国的厨师十分厉害!我们的厨师不行!这六道美味比他们做的好吃,做得地道!我为我之前的鲁莽道歉。” 虽然使团官员觉得自己捡回了一条命。但那六位厨师却苦逼了脸。什么叫“我们的厨师不行”啊!!!王子不带你这样黑的好么!明明是你临时让我们做异国的食物,做不出来才是正常的吧!对方那个王妃才奇怪好不好!!!可是……他们是注定没有地方哭诉的。 新年的团圆宫宴因为安遥王妃带头赢得了这场国际间的比赛,从表面上说,宫晓咏这是为国争光了。于是皇上皇后还有太后一致认为该赏。于是皇后做主,将自己宫中的玻璃鱼缸赐给了安遥王妃。 这么做当然只是为了让罗德迪国的人“开眼”了。席间就让太监们把已经放养了几条金红相间锦鲤的鱼缸抬了上来。 姆吉王子这下更傻眼了。他们头两年刚刚有研究者琢磨出精致清透无色琉璃的制法,这一次来本来是想用那些上好琉璃做国礼,送给大恒,以表示他们的诚意当然也要显示一下自己国家的实力。但现在看来,大恒这个无色琉璃更胜他们一筹啊!这个国家实在是太了不得了! 总之大恒的诸位今天都很开心。尤其是赢了姆吉那个蠢货之后,宫晓咏的情绪那叫一个好。当晚就主动“献身”给自家王爷了,直到无力地告饶,这才被放开。不过第二天的宫宴也要在傍晚时分,他不用那么早起,所以一觉睡到大中午的感觉还是相当不错的。 脑筋清醒之后的第一件是,宫晓咏就觉得饿了。穿好衣服打开了寝宫的大门。门外守着的太监赶紧把早就预备好的洗脸水送了进来。 其实宫晓咏到现在也不是特别适应这样处处事事都被伺候的生活。要不是邢翊鸿不让别人进他们的寝殿,恐怕穿衣服也不能“自理”了。真是想想都觉得别扭。 宫晓咏刚醒没多大一会儿,王田福就过来了。身后有几个仆人端来了早饭加午饭的综合餐,他还给晓咏带来了一个消息。那就是王爷先被皇上叫进宫了。说是商量一下罗德迪国交易的事情。让宫晓咏吃过午饭之后让安启护送这进宫。 到目前为止宫晓咏还不知道那个罗德迪国是要跟大恒做什么交易呢,不过就冲他们昨天认输这件事来说,再交涉起来他们大恒是占了主动权的。这么一想,那个姆吉还算是办了件让人顺心的事儿。 所以说白天不能想人。宫晓咏刚把饭吃完,外面就有奴才来报,说是罗德迪国的王子姆吉前来拜访安遥王妃。 宫晓咏这口茶幸亏已经咽了下去,否则非喷出来不可。“啥玩意儿?他来拜访我?几个人来的?带了啥东西没?” 太监赶紧回答:“回王妃,就姆吉王子和一个随从。那随从手里有一个盒子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奴才们也没敢问。” 宫晓咏眉梢挑动。“你先带他去宴客厅,我换套衣服就去。” 打发走了下人,宫晓咏赶紧插上房门就进了空间。然后开始呼叫自家王爷。“翊鸿翊鸿,你赶紧回答我!” 王爷那头刚跟皇上用罢了午饭,正说着自己还是回府一趟去接宫晓咏进宫,被皇上嘲笑说是离不开媳妇儿的。就听到了晓咏的召唤。于是他假借方便为由,离开了房间。‘怎么了宝贝儿?’“我告诉你啊,那个姆吉跑咱家来拜访我了!我怎么觉得都不像是正常的事儿,你赶紧回来啊!!!!” 王爷立刻皱眉了。‘他去做什么!你别怕,叫安启陪你一起会他。’宫晓咏捶床:“我他怕他什么劲儿啊!难道因为他有牙?我就是觉得很烦,而且我又不懂这些什么外邦礼仪,毕竟是两国关系,我怕脑袋一热再说得比头两天更火爆就不好了。总之你就跟皇上说你收到消息,说姆吉去咱家了,他还能不放人?!” 邢翊鸿赶紧答应:“我这就回去。你可以借换衣服为由多磨蹭一会儿。重要的是先知道他到底想干啥。如果是想跟你讨教厨艺,你可以大方地赐教一二。‘宫晓咏撇嘴:”要是他手下那几个厨师还行,我看他就不顺眼!不说了,你赶紧回来啊!“ 宫晓咏绝对没想到,姆吉让那个随从送上来的盒子里,装得居然是十一朵金制的玫瑰,里面还写了一张烫金的卡片。这虫爬一样的异国文字安启不懂,可宫晓咏明白啊!I LOVE YOU是个鸟意思?这货是精神错乱了?“姆吉王子,你拿这个来,是想让我找人帮忙把它们融掉换银子?” 姆吉看着宫晓咏,眼睛里完全就没有他身后哪位高大英俊而且散发着冷气息的安护卫。“不不不!这是我从我的祖国带来的珍贵礼物!这十一朵爱之花,象征这我对你一心一意的感情!” 宫晓咏顿时连后脚跟都起鸡皮疙瘩了:“等等!你先思考清楚再说!你是对我说的?真的真的是对我说的?”说着他瞟了一眼脸黑成锅底样的安护卫,心到还好有师兄在啊!不然自己真是想上去踹他一脸泥啊! 姆吉满脸的荡漾:“当然!这个世上,除了你,没有人配让我说出这样真心的言语!你愿意跟随我回我的祖国吗?我会让你做将来罗德迪国的王后!” 宫晓咏现在牙根子痒痒的想要咬人:“打住!第一,我听说你们罗德迪国国教的教义是禁止男男相恋的。第二,我是大恒国安遥王的王妃,按照你之前嘲讽我的话说,我是人家的妻子,你们罗德迪还能一妻多夫的?第三,我跟我加王爷彼此相爱。第四,我跟你不熟,也就是彼此知道对方叫什么名字是干哈的。你是不是睡觉受风脑袋不清楚才来我这儿撒癔症?” 姆吉对这些质问表现出的是认真回答的态度:“我是王子,将来是国王,教义不允许我让他们改教义就可以了!在我们罗德迪,夫妻不相爱了,是可以离婚的,你跟安遥王离婚就可以嫁给我了,不用一妻多夫,你会受不了的,我也不会接受!还有,虽然我们不熟悉,但是你是第一个敢跟我挑衅的人。你很有魅力!你做食物的手艺比我们王宫的厨师要好得多!我相信,有你的罗德迪王宫,会更加美好!” 我擦!你大爷的美好!你祖先的受不了!这都是人话么!这货难不成是思觉失调?真是越看越像啊!“我真不乐意跟你多说,姆吉王子,你是外邦客人。你要是老老实实做客,我们欢迎你。可你要是来捣乱,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一切试图拆散我们两口子的人都是我的死敌!” 姆吉这一次好歹听出了拒绝,立刻表现出了哀伤的神情:“为什么?我不好么?你的丈夫是王爷,我却是王子,他将来不能做皇帝,但是我可以做国王!我跟他一样年轻、强壮。他能做到的,我都行!” 宫晓咏头皮已经发麻了。大圣啊!你快来收了这个妖孽啊!!!“你就是能把整个国家都送给我我也不稀罕啊!!!你到底喜欢我什么?我改!” 姆吉皱眉:“你瞪我的样子,藐视我的高傲模样,胜利时的笑容,都像美酒一样醉了我的心灵~!” “打住!你再说我午饭就该白吃了!”看安启一副攥紧拳头随时等待自己吩咐就要去走人的样子,宫晓咏再一次安心了一下。“我还是觉得你根本就没醒,你还是回去吧。不然我加兄长就要对你不客气了!” 姆吉这才把目光稍稍分给安启一点点:“哦?这位是兄长大人么?您不用怀疑,我对您弟弟的感情是真的!” 安启很纠结。一方面他被这个脑袋不清楚的王子弄得牙疼,另一方面他又没见过这么蠢的人有些好笑。重要的是对方没做什么接近晓咏的动作,两国邦交问题,他不能直接伸手。所以忍得他啊,手心刺痒不说,浑身的筋骨都觉得不对劲儿了。“背着他人丈夫来向人家的妻子示爱,这是无耻卑鄙下流之人所为!我劝你还是悬崖勒马。我们王爷要是回来,要伸手收拾你就不用有我这般的顾虑了!” 姆吉赶紧摇头:“不不不!我与他是绅士之争!公平竞争,打架是幼稚的行为!” 宫晓咏憋得直跺脚:“你到底明白不明白,我根本就不喜欢你啊!!!” 姆吉一脸的坚定:“感情,可以培养的!你只是看他的时间比看我的多!” 宫晓咏望天扶额:“天啊!你快来个雷吧!!受不了了!我不想减肥,我不需要看你那么长时间!你放过我吧!” 姆吉叹了口气:“我知道。你们大恒,妻子是没有地位的。你们都是听丈夫的话。你不敢承认没关系,我会跟你丈夫公平竞争的!不会让你为难。” 你二大爷啊!!!!宫晓咏觉得自己要疯了。安护卫觉得自己要控制不住了。不过人在情急的情况下总是会有灵感出现的。看到姆吉这幅情深似海的模样,晓咏突然灵机一动。对付这种抖M体质的蠢货,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知道他现在的想法是鬼迷心窍,根本经不起一丝考验。既然拒绝不顶用,他又要公平竞争什么的,那要让这位姆吉王子表一表决心。《官场斗》中的一个精彩桥段也许是不错的选择。顺便也可以逗逗自家那个不知节制的大色狼!“你不是要公平竞争么?,我可以给你一个考验。” 姆吉眼睛顿时就亮了:“我愿意接受你的任何考验!我会让你相信我是真心的!” 真心你妹夫!这货就是贱的!在家被当熊孩子惯大,没有人敢逆心意。冷不丁碰到自己这样不屑他的,不知道哪根筋没搭对就以为是喜欢上自己了。这种病不治是不行的!“其实也没有难度,过一会儿我让人拿出一样东西,只要你肯吃下去,我就会考虑一下你的提议。” 95.恶心而伟大的安遥王 关于芝麻酱拌红糖当翔用的桥段想必大家已经耳熟能详了。但是在这个时空当中,用这个方法还是很有看点的。 当这一坨新鲜出炉的“翔”出现在众人面前时,连安启都下意识地抬手掩鼻,倒退了一步。 姆吉全黑了的脸色让宫晓咏甚爽!“姆吉王子,如果你肯把这盘子上的屎吃下去,我就会相信你的真心。” 别说是姆吉王子,就是母鸡王子他也不能吃屎啊!所以王子殿下退却了,但是他并不想就此承认自己没有勇气没有真心。“怎么能是这样的考验!不!这样的事情没有人能做到的!” 实话实说,这芝麻酱拌红糖的造型实在是做得太逼真了。宫晓咏除了想要表扬一下这个小太监办事太得力领悟力太高之外,也真是觉得齁恶心的。“怎么可能!我家王爷就可以为我做到这一点!” 姆吉是说什么都不相信的:“不可能!我不相信!” 正巧这时候,邢翊鸿回来了。而此时,所有人看着安遥王的目光都是充满了同情和期待的。没办法,是个人都有八卦之心,谁让他们的王爷赶上了好时候呢!反正王妃和王爷这么恩爱……应该不会真的让王爷吃屎吧…… 听到宫晓咏转述了一下事情的发展和转折,王爷看了一眼那盘子上的玩意儿,脸瞬间黑了。不过他留意到了自家媳妇儿那得意洋洋的嘴脸,最终决定豁出去了,没什么都没有丢媳妇儿重要。再说了,瞧晓咏真心让自己去吃那玩意儿的架势,他就有预感那东西一定可以吃。“只要是为了我心头挚爱,做什么本王都愿意!拿来!” 小太监心中好笑,但是他不敢真的笑出来。一副忍着恶臭把盘子短给王爷的模样,让姆吉看着更加逼真了。 当盘子上的东西靠近自己的时候,邢翊鸿一口气没憋住,但正因为这样,他才完全没闻到预料中的臭味儿。于是他胆子更大了一些,抄起勺子舀起一口,然后捏着鼻子塞进嘴里。而后的反映就是:糖放太多了!腻! 姆吉王子震惊了。他瞪大了眼睛瞧完了这一幕,然后捂着嘴微弯着腰,立刻就跑掉了。至于他是跑到哪里才吐出来的,这就不是院子里的人需要关心的事情了。 可是不光是姆吉王子,就连安启和其他一些不知情的不认也都忍不住要吐了。但他们心中同时有一个声音想起。那就是“王爷太爱王妃了!” 宫晓咏也好一阵反胃,不过见姆吉跑了,他立刻哈哈大笑了起来。而后为了夫夫同心有难同当,他凑过去用手抿了点儿麻酱放到嘴里,然后一吐舌头:“这糖也放太多了!我说怎么眼色看起来像上火之后……” 王爷赶紧把媳妇儿的嘴给捂上了:“你行了!这造型就够恶心人的了,你还说!” 宫晓咏顺势就搂住了自家王爷的胳膊,然后整个人都靠了过去。刚才跟那二货“对峙”起来,还真是挺累的。而且一开始那种被气到吐血也没辙的无力感让他蛋碎一地。“诶我跟你说。这次绝对能恶心他半个月不吃饭!以后看到土豆泥都想哭!” 邢翊鸿捏了一下宫晓咏的鼻子尖儿:“你这招儿也太损了!我这儿也挺恶心好不!” 宫晓咏继续大笑:“小小牺牲而已!你难道不欠收拾?” 王爷没少一挑:“哦?原来王妃是在故意考验本王么?走!咱们回屋先探讨一下为夫到地欠不欠收拾!”说完“强押”着人离开了。当然临出拐进月亮门之前,他给了安启一个眼色,那意思是这儿的事情交给你了。 抛开当小太监把王爷“吃屎”的内情跟大家讲开之后,王府中人大笑不止不提。咱们暂时来说说姆吉王子跑回驿馆之后是个什么造型。 虽然他实际上对宫晓咏的感觉只是好奇而不是喜爱,但他心里是觉得深爱无比的。二是一种病,他不认为自己生病的时候,这是没有办法治疗的事。只不过今天这个考验还是让他审视了一下自己的心态。那就是……“难道我的感情真的不真诚么?!” 使团的那位带头人瓦利官员在听随从说完方才的事情之后,吓得差点儿尿裤子。他不敢说王子,却狠狠地教训了一通这个随从。随从憋屈得想死。王子要去他还能阻拦?何况那个安遥王妃和安遥王都是什么人啊!这个世界上还有这种恶心至极的考验方式么?是他们罗德迪国人太落后了么!! 仆人们的纠结解救不聊姆吉王子的疑问。但这种生活在自己世界中的人有一个好处,那就是他们可以脑补出一切旁人想像不出来的答案。在思考了一个小时之后,他自己给自己找到了一个完美的理由。不是自己不够强大不够爱,而是安遥王更强大更爱他的妻子!这样的男人实在是男人中的典范!丈夫中的楷模!简直可以用伟大来形容! 想“明白”这些之后,他坚定了一份要祝福安遥王夫妻白头到老的决心。过会儿的宫宴上,他要举杯向大恒致敬,向大恒的王爷致敬!他回去之后一定要把为了妻子什么都可以做的精神学到身上! 只可惜当宫宴开始之后,看到满桌的美食,纵使是两国风味都有的,他也完全没了食欲。一看到邢翊鸿和宫晓咏,他脑海里就浮现出中午那会儿安遥王拿起勺子……舀起来……吃……呕…… 看着姆吉那一脸惨白的模样,宫晓咏的胃口就甭提有多好了。只可惜同样留有部分阴影的邢翊鸿也不怎么想吃东西。幸亏桌子上的素菜不少,这才让他有一种淡定的感觉。 出于种种不太靠谱的事件。姆吉亲自决定将交易的金额提高一成。邢翊策也没黑心,经过莫行云的转述,他很难不对姆吉生出同情心来。对于罗德迪国需要的稻米良种,他全部供应的是一级货,顺便还赠送了姆吉个人一套上好的紫砂茶具,还有五种贡茶每样一斤。 姆吉倒是没什么送给大恒皇帝的。但是他把之前宫晓咏没收,被随从带回去的黄金玫瑰亲手送给了邢翊鸿。还说了一大串儿让王爷想要扇他一顿嘴巴的话。 送走了姆吉他们一行,一场闹腾的搞笑就这么消停了下来。就是王爷回府之后,把那盒子金玫瑰直接丢给了王田福,让他随便找个地方踩扁了之后融掉重新做成什么再放到库房里。然后这才回到寝宫。 宫晓咏此时正在空间里玩游戏。 最近这么一忙活,他是什么休闲的心思都没有了。好不容易盼到姆吉他们离开,他一大早起就觉得自己神清气爽得一塌糊涂。于是吃过早饭之后,就一头扎到了手机游戏当中。这一次的游戏是最近正在风靡的《保卫菊花》!(= =) 邢翊鸿进到空间,第一件事就是去冰箱拿了一听啤酒,然后打开灌了一大口。这不要不是一身古装华服,看到的人还得以为是大夏天外出打球回来的那家帅小伙儿!可是……现在正直寒冬腊月。宫晓咏看到邢翊鸿回来,立刻就翻身坐起:“终于把那个二货送走了?” 王爷点头,然后坐到床边。“要不是他马上就滚蛋了,我真想给他舒舒筋骨!居然还跟我说什么一定要好好待你,不然他远隔重洋也要把你带走给你幸福。他能给个屁!” 宫晓咏立刻一副反胃状:“淡定!注意素质!我判断,他这自恋的毛病是绝症治不好了。幸亏滚蛋了!你不知道,我一想起他那个肉麻兮兮的样子,就一身鸡皮疙瘩!” 听到这个,王爷顺心了:“还是本王英俊帅气威武不凡吧?” 宫晓咏撇嘴:“目前看倒是了。可谁让我穿越来之后也没见过再多人嗯!” 王爷挑动眉梢:“哦?你还相看看其他人?” 宫晓咏立刻告饶状:“没有没有!我有你就是天下最大的幸福了!嘿嘿……嘿嘿……”虽然说着是调侃的语气,可他心里清楚,这是实话啊! 冬季在羊肉锅风靡京城中很快过去了。朝廷和后宫在年后都有了一次比较大的变动。 皇上终于下定决心将莫行云册封为皇贵妃,但同时给莫太医的还有同心侯这个封号,以及太医院院首的职务。当然莫行云虽然是皇贵妃,但是因为是男子又是同心侯,所以皇上将以前邢翊昌的宫苑赐给了他。并且将其跟前宫隔开一道宫墙,只有一道门可以进出。也算是跟前后宫隔离开来,又可以让皇上每日过去。 后宫的那些嫔妃也都有了一次名位的改变。该贬的贬,该封赏的封赏。总之没有任何一个人因为莫行云的事闹出什么大的事端来。 心上人和女人的事解决了,还有一个问题就是自己那几个儿女。这两年他又多了两个孩子。一男一女,都不是有名分的嫔妃所生。就为这个,莫行云虽然没跟他冷战,可也是心里不舒服的。所以为了避免见孩子时难免会去见那些女人,他将所有的孩子都交给了皇后管教。对此皇后虽然觉得有些不妥,但是看到那些可爱的孩子,她就立刻把什么妥不妥的都给抛在脑后了。 后宫的事再让人震撼,那也毕竟是皇帝的家务事。有几个老臣子站出来反对莫行云册封这件事,邢翊策根本就没鸟他们这跟根胡子。几次上书不成,还有三个老头子以告老还乡为名威胁。结果得到的是“恩准”两字朱批。反正这三个老家伙不管是什么事,他们都会唱反调,而且还是光唱反调想不出解决方案的那种。一辈子为国出力,他们还是安享晚年比较好。 那之后,后宫的事前朝再也没有敢出言过问的了。何况他们都不傻,大恒又不是没有过男妃,这种是何必大惊小怪。莫行云其人从不过问朝政,于他们来说也没有任何利害关系。管了都多余。 跟他们有关系的,则是邢翊泽和邢翊榕被同日封王了。 这件事的动静比莫行云被册封贵妃要大得多。毕竟大恒封王之后就要有封地,而成为王爷之后,王爷的一家老小就都可以搬离皇宫了。不过邢翊榕和邢翊泽的母亲都已经去世了,所以他们也就是带着妻妾们搬去了王府。至于离开京城去自己的封地?目前他们俩都没有那个想法。而且他们都很清楚,他们跟老五不一样。在京中做一个闲散王爷更合适他们。去了封地,还要管那么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事情,万一再被有心人利用,就更不值得了。 至于邢翊鸿和宫晓咏这小两口,则是在恭喜完几位兄弟之后,开始收拾他们要带走的细软了。虽然要搬过去怎么也要到秋天房宅建完晾晒之后才能入住,但东西还是可以提前准备的。总之搬个家,再有钱有人也是一件麻烦事啊! 96.彼此珍惜才是福 有事忙碌的日子总是过得飞快。眨眼间,又一年过去了。 玻璃的成功制造首先得到实惠的就是皇宫和亦云庄。而邢翊鸿和宫晓咏在济远的家宅目前还在用着窗纸,而且似乎俩人也没有要马上换掉的意思。 按照宫晓咏的话说,这样的窗纸原滋原味儿,肯定是米有玻璃保暖透亮,但真要让他换,他也还真有点儿舍不得。 不过皇上却没有邢翊鸿那么对媳妇儿言听计从。莫行云不管怎么说至少他们的寝殿不能换玻璃窗户,皇上都不为所动。即便被冷战十天,仍旧坚持把玻璃窗给换上了。不过换上之后,莫行云除了晚上入侵的时候别扭之外,其他时候还是很喜欢的。尤其是看书写字的时候,感觉真是豁亮极了了。当然,如果谁能制止邢翊策这个家伙好好拉窗帘再睡觉就好了。(=口=!!) 说到后宫,就不得不提一下那些等同于守活寡的妃嫔了。一开始太后说教下,皇上还能勉为其难过去跟那个妃子吃顿饭。但自从有一次一个妃子自作孽胆敢给他下了药之后,他就震怒了。虽然莫行云嘴上说他既是皇帝的妃子就能受得了与其他人共侍一夫。但邢翊策却知道那不过是违心,或者说是无奈委屈的说辞。他是已经打定了不在跟后宫任何女人发生关系了的,可却没想到吃顿饭着了道。 虽然最后邢翊策没让那个妃子如愿,还是成功地“逃”回了同心侯府,可却苦了莫侯爷两天没下来地。 结果皇上虽然很“满足”,但这件事还是让他震怒了。居然有人胆敢个自己下药!!! 那个妃子虽然没被赐死,但也被打入了冷宫。后来发现那个妃子居然怀上了孩子。邢翊策的火就更大了!可国家法令不斩有孕之人,最后他还是听了皇后的话,把这个不守妇道又准备“嫁祸”给自己的女人赶出了皇宫。但那个奸夫被查出来之后却没得好,直接被斩了。 从那之后,太后也不再说让皇上雨露均分的事了。对皇上来说,精神压力小了不少。 对于皇上这种做法宫晓咏狠狠地鄙视了一番,既然不能给那些女人幸福甚至是一个知疼知暖的人,就别霸占这啊!但他也知道这是生活。电视剧和小说里那种只求一人心,什么前朝后宫都不顾的桥段是不现实的。 两次宫宴之后,宫晓咏看着那几位容略显憔悴的妃子,眼珠一转就有了决定。上即换网迅速兑换了五副麻将。然后把麻将这一天朝国粹传授给那些后宫的女人。其实有位分的妃子现在顶多也就勉强够两桌麻将,反正自从学会了麻将之后,她们明显对皇上是否来的兴趣也已经不大了。当然那也是因为他们知道皇上是不会再来了。与其天天惦记这,还不如自己找点儿乐子。为了家族着想,这个麻将实在是排解寂寞的好东西。 这一年,邢翊鸿和宫晓咏光顾着修建府宅,反正也不着急,小饭馆儿的事情就耽搁了下来。不过过完年回去济远之后,他们就开始着手筹办这件事了。 自从去年年底搬来济远这边之后,安启就着手给媳妇儿办私塾了。原来严家是在徳洋县外买房子置的地,所以他们住过来之后,私塾也没离开家宅多远,就在靠城边的一个小院儿里。城里和附近几个村子的孩子都能来上学。束修钱有没有吴文佑是不在乎的,看着这些大大小小的孩子们,他心里就敞亮,也觉得有劲头。比起跟宫晓咏一起开饭馆儿,他更喜欢这样每天对着孩子和笔墨纸砚的生活。 安启则在宫晓咏的提示下,决定教私塾里的那些孩子一些基本的拳法套路。其实也就跟练广播体操差不多,强身健体别死读书读死书,这才是他们的目。 在看到媳妇儿也跟孩子们一起练拳之后,身子骨儿明显更加硬朗了,安启教得更来劲儿。别说,还真让他找到了一个好苗子,不过那孩子不是私塾的学生,而是偷偷在墙上趴着看他们读书打拳的小乞丐。 这个五岁的小乞丐最后被安启收养,成了他和吴文佑的儿子。起名叫安乐。 对于家中多了一个懂事又机灵的孩子,最开心的人除了吴文佑之外,那就得说是辞官之后跟着两个徒弟过来享清福的吕澄伯了。 只可惜一年过去了,柳诀还是没能“打动”吕澄伯跟他成亲,但夫夫间的生活还是没什么太大波澜的。除了有时候“媳妇儿”不乐意,自己就算靠武力让对方屈服也要费可老大的力气,导致兴趣全无之外,他觉得只要临死之前俩人能有一纸婚书死而无憾就可以了。瞧现在这样多好,祖孙三代同堂,不用再时常理朝中是非,还能时常吃到晓咏的新鲜菜色,还有什么是比这样的日子更好的呢? 宫晓咏的饭馆儿在济远府最繁华的街上开业了。名字还真用了邢翊鸿当初的那句戏言,就叫“咏乐园”。 一大家子人一致认为这名字不但雅俗共赏,还寓意吉利。当然了,这群古代人哪里懂得宫晓咏在纠结什么。不过也无所谓了,只要大家高兴就好。 饭馆儿开业之前,宫晓咏收到了一份惊喜。那就是安启带着三个人来见他了。 看到木祥、崔西和小五子。宫晓咏都傻眼了。不是他不记得这些人,而是他一直以为这些人仍旧在宫中此后着钱美人。毕竟钱美人虽然如同被打入冷宫,可还没搬去冷宫。 木祥看到宫晓咏,那叫一个老泪纵横。但是此时此刻他可不敢跟王妃师徒相称。但他知道,自己这辈子算是有人照顾后事了,这对他们这些废人来说,实在是天大的福分了。实则,当年自己对宫晓咏,那也不是什么恩惠啊! 能出离皇宫,崔西是最高兴的。他告诉宫晓咏,王爷已经命人把他的妻子和孩子也接来了。虽然他现在也形同废人一般,但妻子不嫌弃他,他们一家三口已经在这儿有了一个小院儿,生活在一起很幸福。当然,他这辈子都做定王爷家的奴才了,这一次,他要自荐做咏乐园的厨子。 对此,宫晓咏何止是开心,简直是开心啊!崔西的手艺他信得过,而且他还带这小五子呢!这几年小五子高了也长开了,虽然仍旧瘦巴巴的,却也是一副清秀的面容。唯一的缺陷就是在宫里久了,大多数太监都娘们儿唧唧的,他也没躲开这个熏陶,宫晓咏估计,时间久了还是能扳回来的。就算不行,后厨忙活也不用看客人的脸色。 咏乐园自打开业就走的是中档饭馆儿的路子。这对崔西的手艺来说大材小用。但是对何金和小五子来讲却是能发展自己的好机会。鉴于崔西对他们两口子感激得痛哭流涕了,又跟他们签了死契,所以宫晓咏很放心地把一些简单的药膳菜谱交给了他。 头半个月的生意看着还行。但是因为又打折又是进门有小菜送的。虽然就连崔西都觉得这么做有点儿过了,但宫晓咏开这个买卖实际上也是图乐的成分居多,也就没人在乎这些了。基本上这头半个月也就等于是没赚钱。 好在他们的馆子用料不光足而且质量都是精挑细选的,也就搭着大果蔬食材都是自家供应,所以本钱没其他饭馆儿那么大。加上后厨里那几位厨子甭管大小都是宫里出来的,做东西本身就挑剔得很,自然不允许自己手下的食物稀里糊涂。所以又过了半个月,不打折不送东西之后的生意倒是更好了。 这让饭馆儿里的老老少少都很开心。宫晓咏也乐得放心把买卖交给崔西打理,又开始了他在家里犯懒的日子。 这天,宫晓咏正在认真钻研一本摄影入门教程。头两天他们家王爷从即换网上兑换了一台价格不菲的单反,说是过俩月外出旅行的时候,可以拍点儿好看的照片。等他们年老之后也能翻翻自己的影集,有图有真相的忆当年。可着单反怎么用,让宫晓咏这个只用过卡片机的人深感无力。因此只能努力学习了。不想刚看了没三页,入门章还没开始呢,就有人在外面咣咣敲门。 出空间打开房门,宫晓咏揉了揉太阳穴:“王总管,你这是急啥呢?” 王田福大口喘着气儿:“王……王爷被蛇咬了!” 宫晓咏一下子就觉得脑袋发胀开始嗡嗡作响了。“怎么回事儿?他不是去田里看热闹了么?怎么会被蛇咬到?人呢?在哪儿?” 俩人一边及忙忙地往外走,王田福一边回答:“本来是在田里看热闹,不过听人说最近山上闹野猪,王爷就去为民除害了,结果野猪还没找到,不知道从哪儿窜出一条蛇就把他给咬了。村长吓得半死,赶紧就派人来送信了。方才吕大人已经赶过去了。” 对于无风无浪的小两口而言,这突来的意外实在算的上是够震撼了。宫晓咏见到邢翊鸿青黑着的小腿肚子,甭提有多担心了。即便是吕澄伯表示这条蛇虽然有毒,可并不是致命的那种。毒已经被挤了出来,现在就等喝药消肿就没事儿了。宫晓咏也还是觉得不放心。晚上回到房间,他差点儿找抗蛇毒血清给邢翊鸿用上。 邢翊鸿当然很享受媳妇儿的关心,但太过就不好了。“本来也没什么大事儿,你看你吓的。”说这,伸手摸了摸媳妇儿头上有点儿乱的头发,脸上的笑容,那叫一个温柔。 宫晓咏皱眉:“说好的武功高强呢?你一个人去山上斗什么野猪啊!问题野猪连影子都没看到,竟然被毒蛇咬了!你想想,万一你出事了,我怎么整?闲着没事儿你也能给自己找这么大危险,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搂着仍旧忿忿的媳妇儿,王爷赶紧承认错误:“我错了还不行么!绝对没有下一回!下次抓野猪我一定叫上师父师叔还有安启,别担心了,这次真没事儿。我不是琢磨着,宰了野猪之后咱也尝尝新鲜么。” 宫晓咏深吸了口气:“新鲜个毛蛋啊!!你知道我听到消息的时候多害怕多着急不!你还嬉皮笑脸的!太招人恨了!我告诉你啊,从今天开始忌口不说还得忌身!” 这种时候,应承是唯一的选择。当然了,王爷的内心想法是很明确的。反正腿疼的时候他也没别的心思,虽然好吃喝却也不是非吃不可。等到腿不疼了,自己这么善解人意的贴心小媳妇儿肯定也不忍心让自己憋着就对了。“好好好!你说什么我现在听什么,谁让我犯了严重的错误呢~!来,忌身也不用忌亲吧?为夫害你虚惊一场,来亲两口给你压惊!” 宫晓咏也没拦着,俩人亲了个气息不稳之后,他这才把人推开:“我跟你说严肃的啊!你往后可千万不能去做危险的事儿。就算是去也要带上我。你知道,在这世上,只有你一个人对我来说是最不同的。如果没有你,我这辈子就还只能孤零零一个人了。有钱有啥用?我上辈子就怕寂寞,可我好歹也没寂寞多少年。要是这辈子你害我一个人活到老,我说什么也会想法子下去收拾你的!” 王爷搂着晓咏,轻轻地“嗯”了一声:“儿时不懂得什么是寂寞。每天有奴才们跟着,大一点儿有师父和师兄在不觉得有什么。可越大就越觉得没有人可以说话了。而偏偏我这样身份的人心里话是最难同人说的。其实那种感觉,就是寂寞吧。所以老天爷很贴心的把你带到我身边,我已经很幸福了。我发誓,为了不让你一个人孤零零的活到老,我不但会珍惜你也会珍惜自己。这样我们才能天长地久白头偕老。” 宫晓咏认真地点了点头:“嗯!我们得彼此珍惜!所以我才不去瞎作。” 邢翊鸿拉下床边的幔帐:“晓咏,你觉得幸福么?” 宫晓咏往里挪了挪:“当然!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一辈子还有那么久,会不会幸福下去你得接受考验!” “好啊~!为夫随时接受你的考验。” 正文完
推书 20234-05-05 :小丑丑丑鱼 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