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肖柏用一句话终结了他的追问:“呵呵,不管怎样,总归比这里安全吧,我一个人住,不用担心谁突然闯进浴室,或者突然半夜性骚扰?”
“你!”
“谢谢你,夏医生。这几天承蒙收留啊。”肖柏还得瑟上了,他一边收拾一边说,“卡号给我,借你的钱打给你。”
夏科靠着门:“算了不用了。”
“必须啊,还有房租呢。“
夏科没说话,点了根烟。
肖柏很少见他抽烟,这时候一怔,然后一边被呛得连连咳嗽,一边把东西都收拾好了。“送你?”“不用!有电梯!”
门关上。夏科走到阳台。朝楼下望,肖柏拎行李的蹒跚的身影走向远处。转个弯,一辆朴素的商务车停在那儿,张慨然下车帮他一把手。很快装好,绝尘而去。
夏科把烟头狠狠摁灭。
夏科在晚上接到了某人电话,女孩子的声音还略有点青春期的沙哑,懒散的很有特点。
“夏科?”
夏科知道这是谁了,他扶额头:“大小姐。”
“夏科~~出来吃饭吧。我请你。”
“不了,我有事儿。”
沈悦西在另外一头撒娇:“什么事啊,吃完饭再去嘛。”
“别人约我吃饭。”
“谁啊?”
“严卓文。”
沈悦西跳到沙发上,坐下,完全不顾大家闺秀的端庄仪态,拖鞋都甩到了一边。
正在打扫的刘阿姨无奈地帮她捡起来。
“怎么会是他呢?你为什么要答应呢?”
夏科笑:“因为……他约我。”沈悦西笑:“推掉嘛,陪我吧,女士优先。”“已经答应下来了,我得跟严先生吃饭。”
“明明他比较讨厌。你居然不怕他?你不知道他什么下流事都做得出来吗?跟我吃饭至少不用担心我在酒里下药和派打手强迫你拍裸照吧!”西西十分直率地说。
夏科内心吐槽:你以为你叛逆期现在时,头脑一热就干不出来?
“这个,我倒不担心……如果你情我愿,他也不会做什么多余的事。”夏科语气中有些调侃,表情却冷冰冰的,手里把玩着他的打火机,茶几上丢着一烟缸烟蒂。
沈悦西在那头眯起眼睛:“你在气我……好吧,我生气了,你不是真的想去吧?”
“我是真的要去。”
“就为了气我?”
“不,为了开心。”
“跟那种人怎么会开心呢……那么无趣的老男人。”
“嗯,很棘手啊。最近觉得还是男人更合口味。找个床伴是不容易的事。一不小心手边就。暂。时没有了,我没得选。”
沈悦西:“……陈令说你对女孩子很温柔的呢……”夏科:“那是以前,自从我被我师母弄得身败名裂跟条狗似的赶出医院,我就对女人不太温柔了。”沈悦西突然笑了:“呀。那万一你又被男人这样整一遍的话,是不是对所有人都不会再温柔啦?”
夏科扶额头,他真的对下一代人很没辙了,摸不到她们活力四射的思路……“哎呀呀,生气啦,不说话了,我不是想让你不开心,夏科。好吧,我会让你重新找对女孩子的温柔的。”沈悦西挂电话。然后立刻电话给陈令,问他今晚严卓文的行踪。
陈令回说这人家严公子行踪不可能真让外人知道,不然干什么坏事都瞒不过狗仔队了,请勿为难可怜下属。
沈悦西无奈的叹气:“好吧……”与此同时,夏科穿上外套出了门。
夏科坐下后等了不多会,陈令就来了。
两人坐在小桌边喝啤酒。
夏科叹气:“我以为你多少会向着我一些。又不会为了这个丢工作?”
陈令难得面带微笑,瞧着他:“我对你还不够好?肖柏要是能留在公司,就不会回家过暑假了。”
“哎……”陈令慢条斯理地啜一口酒,而后道:“我觉得老是让人家住你那儿,总归不是办法……肖柏人又单纯,经不住你摧残……”夏科知道他爱说教,开始闪神。
陈令问:“现在肖柏住在公司安排的物业里,就是城市花园,要地址吗?”夏科迅速集中注意力了,伸手,陈令没动:”先帮我搞定我们家大小姐。沈董最近忙,不在S市,我只能缓兵之计。“夏科在熟人面前就不装B了,有气无力摊到沙发靠上,一脸”我好烦“的表情。然后是摇尾乞怜状凑过去:”我有点搞不定她。“
“你对女人经验不是挺丰富?”
“根据我丰富的经验,你都跟她说了我那些破事,她还凑上来……这说明,她不介意,可她也没跟我约炮……拿我耍着玩?”
陈令淡定,说:“总结得很好,随便你拒绝还是接受,总之坚持到唐孝书跟她和好吧。夏天估计就会被沈董领去避暑了。”
“什么,唐?!”
“轻点!”陈令按着他:“没错是我的错,在我口中你就是个风流又下流的人渣,不知道她中了什么邪,那天见了你,突然问我要你资料。我始料未及。但无法阻止。我想,西西刚跟唐闹分手,可能正需要一个比较帅的人渣转移一下注意力,等唐孝书跟她冷战结束,你就可以拍拍屁股走路。切记不要上床。”夏科:“……”“对了,我听说肖柏有女朋友。”
夏科:“别转移话题……这事你自己解决,我不奉陪。”
陈令看着他:“你很忙?”
“没有……”
“怕了?”
“不是。”
“动心了?”
夏科皱眉:“说什么呢?”
“从前你遇到这种事,兴致勃勃的。”
“当了校医后,我洗心革面了。”
陈令问:“哦,那肖柏呢……”
夏科略狼狈:“故态重萌。”“很好,回大学,词汇量变多了。”陈令顶了顶眼镜,“我看好你,兴许就改邪归正了。“夏科被他似笑非笑的表情弄得有点郁闷,这个老同学太了解他,而且很会耍心眼,虽然不会害他,可是未必不会给他下套。已经N次了,都不想抱怨。自然,得到很多照顾的他,也没什么立场抱怨。
正想着,陈令递给他一张纸条,是一个地址。
“你上铺只能帮你到这儿了……”陈令语重心长。
“我怎么觉得这话很耳熟……”
肖柏搬到了新房间,刚到小区门口就被吓了一跳。
虽然隔壁就是一条小弄堂的老城区,但这一边的“城市花园”就一副高贵冷艳的派头。
门口站岗的保安制服都是笔挺带手套,进出都是高级车。他拎着大小包裹简直像是来应聘物业的,而不是租客。
张慨然很热络跟保安打招呼,就直接开进去了由于地段繁华寸土寸金,停车库超小,出来还得走段路。两人费力的搬了半天总算把东西都丢进了这个小单间里。
这是一个袖珍的一室一厅,装潢挺气派干净,如果让肖柏出房租,估计他得倾家荡产。
张慨然说:“本来住的是外派的一些同事,现在正好空着,就给你了,现在开始到暑假都能住。我就在隔壁那楼。有事儿叫我。”
肖柏一路就是装淡定,他实在没想到待遇如此豪华,跟他那破租房比,天壤之别。
“这个。算是运气不错?”
然后当他打开笔记本享受新家第一记上网,发现信箱里倩倩的来信。
说暑假不能回来了。要去做义工。
“不愧是倩倩啦,到哪里都是活跃又积极,而且迅速适应活力无限……”肖柏擦把汗。
“不过我也不差啦,你看我都开始实习了!还是给有名的大公司,很厉害吧。”他欢乐地回信。
他觉得还是挺得瑟的,但是看看周围那堆行李。决意振作……勤奋。
于是开始整理。
掏出衣物,那一叠气场完全不同的内裤丢在抽屉里。肖柏叹气——这个,是某人给的。
好吧,挺舒服好穿的。
然后他又把自己的洗漱用品拿出来,摸着摸着摸到一个丝绒口袋。他一时想不起是什么,就掏了出来看看,似乎是圆润的东西,想也没想拉开,倒出。
紫色的小跳蛋落到掌心。
“呃!”肖柏黑线万条……小心放好。犹豫了半天不敢丢到垃圾桶去,还是塞回了旅行包最底层,再塞进了衣橱。
“好吧,至少睡的床不用天天自己搭啦。”他走进卧室,看着那张北欧简约风格的钢制单身汉床。枕头还是松软的,就是有灰尘的味道,肖柏把床罩丢到了阳台上,然后粗糙地躺上去。
“嗯。突然有种提前毕业的兴奋感?”肖柏想,“以后我就是这样开始独立生活的吧。”
他想,“毕了业,倩倩也回来了,我们会不会跟那些传闻里的毕业分手诅咒一样呢……还是……”
但他脑海中闪过的居然不是倩倩的笑脸。而是夏科白大褂,黑框眼镜,道貌岸然的坐在校医院破旧办公室里的造型。
是的,还在PAD上打愤怒的小羊。
“唔,我毕业了,他还在留在那里继续祸害青葱学弟,不,学弟学妹们么……”他双手垫头,“嗯?管我什么事……”
夏科在门卫面前拨通了肖柏的手机。
肖柏这时候正从床上下来,打算去刷牙。
他漫不经心的接起。
听到了那个磁性的嗓音“肖柏?我在门口,跟保安说一句,让我能上来。”夏科淡定的说。语气中颇有诱惑。
肖柏一怔,然后嘿嘿一笑:“哦,被拦下了呀。这里可是高级公寓……”
夏科脑门略浮现青筋,继续循循善诱:“别笑了,先放我进来。”
肖柏想了想,他还能不知道这家伙来干嘛的吗?
怎可能让他得逞。
于是他说:“把电话给保安。”
保安接过电话,训练有素地问:“先生,这位说是您的朋友,可是没有事先预约记录。”
“哦,这个人我认识,但不要放他进来,谢谢。”肖柏诚恳地说。
夏科拿回电话:“嗯,我可以进去了吗?”
保安大叔严肃说:“对不起。”夏科差点把电话摔了。
这里附近他很熟悉,也是栖息地之一,于是怒而徒步拐上了繁华街区,进平时熟悉的某酒吧喝了一杯闷酒,环顾一圈,没望见熟人。心里觉得有点悲怆,难得想找人吐槽,居然谁都不在。于是除了点第二杯,好像也没什么其他能干的了。
与此同时,肖柏上线找倩倩。倩倩QQ签名上挂着最新动向。但已经很久没有回他那声:“在不咯?”他心虚的想:不是谁通风报信了吧。我记得她说留下眼线了啊。
再看看那个ID改成:修身养性的号码。
今天是灰色的。
还没回家?死心啦?
肖柏冲着灰溜溜的ID笑了30秒。觉得有种报复的快感。拦住不让进的行为比较幼稚无聊,但毕竟也让这家伙吃瘪了回?
在别人课本上留条勾引小姑娘什么的,归根结底就是三观不正啦。对同居男青年二话不说就拖着上床什么的,也很没节操。
自己不找他麻烦已经很宽宏大量了。
心里盘算着明天找谁抄笔记和作业,他决定先打会儿游戏。
夏科喝得微醺,觉得差不多了,起身付账要走。身后有人按住他肩膀。
“呦,SIMON?”对方含笑跟他招呼。”你一个人啊,怎么好像在喝闷酒的样子。“另一个人笑嘻嘻地问。
两个青年长相相似,打扮气质各异,两人搭档一般一左一右坐到夏科身边。“这么早就走啦,陪你再喝一轮?”“SIMON上次你走的就太早,最近怎么没见你?”
夏科心想:“这算不算屋漏又逢连夜雨?”
肖柏打游戏打累了,预备睡觉,全然忘记还有复习这回事,心里盘算着怎么用张慨然给他那张卡里的预支工资,是不是直接给夏科打过去。但是夏科就是不告诉他账号,这得去问问他,要不行,就问陈令?
他发了条消息过去,问银行卡号。
夏科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被袁学兵抽走。
“旧了,怎么还不换个新的啊。”“最近没看到你身边那个漂亮孩子嘛,甩了人家?”
“我去,人家甩我好么,手机还我。”
“严卓文上次还问起你呢。我说你也太能招惹了啊。”袁英杰笑嘻嘻的接过堂兄递过来的手机,看到那条消息,ID是:小白。
“还钱的?”袁英杰笑了:“你借钱给谁了?”
“两位大少,这就是我私事,别管了行不行,手机还我。”夏科利落地抄过自己的手机,不让对方继续翻,他喝了点酒,懒得跟这两个人周旋,直接起身,“我累了,要走。两位慢喝。”
“两人站起来,一个搂肩膀,一个拦住。”别啊,再坐会儿,难得遇上,上次就没说几句,再回头找不到人了。“夏科表情不善,早就收起平日玩世不恭的笑。”我真累了,麻烦让一让。“袁英杰:”呦,不给面子?“
袁学兵坏笑:“SIMON哥,你看,陪我们会儿也没损失对不对,你又不是不知道咱们俩兄弟,为人是很大方的。我弟脾气不好,别介意。”夏科叹气:“我去趟厕所。”
肖柏见夏科不回信,有点心虚,他想,是不是打个电话过去,说到底刚才也是开玩笑而已,不是真的生气了吧?
谁知道他拨过去,对方居然是已经关机。
“不是吧?气性那么大??”肖柏不理解了。
他于是发消息给陈令(此号码存于公司分配的手机内),继续锲而不舍的问夏科的银行号码。陈令速度的回信了:“你自己问他去。”
“可是他都关机了!”
“不可能。据我所知,夏科基本没有关机的时候。尤其是这个时间。”“刚才欺负了他一下,结果大概生气了吧。”“你把他关门外了?”“唉唉唉,你怎知道?”“既然如此,更不可能关机了,还在等你道歉呢。”“……”陈令略不放心,亲自拨电话,也没打通。“他几点离开的?”陈令短消息又来。
肖柏发了时间。
陈令打那个万年不用的宿舍电话无人接听。“大概找谁喝闷酒了吧?”陈令想。
肖柏挠了挠头想:“大概真生气了吧……”又过了一小时,陈令看了看表,再次拨打友人的电话,关机,再次宿舍电话,无人。
他开始有些担心,群发消息给他认为跟夏科能一起喝闷酒的几个人。
得到的回答都是一连串问题:“什么?夏科没回家啊,”“去喝酒居然不叫我!!”“啊,反正不是跟我,最近都见不着他。”“没到点呢,别担心”但陈令作为王牌明星“保姆”的第六感似乎发生了作用。他给肖柏去电话:“我问过一圈,没人跟他在一起。叫上张慨然,你们到附近找找,别是喝醉躺倒了。”“等等为什么是我?”“你至少认得那家伙的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