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的相拥着的两人被一阵敲门声惊醒,还不等单斛应声,房门就被打开了。
身穿白大褂的年轻男医生匆匆地打开门,看到抱在一起的单斛和広瑟,愣了愣后,面无表情的推了推眼睛,说:“按了呼叫,还以为有什么情况……”
这算是变相得解释了他为什么没有等到许可就进门了。
広瑟离开单斛的怀抱,坐在一边,低下头擦拭着眼泪,单斛就带着标准的微笑,对医生说:“是我刚刚醒了,他以为我有什么不舒服,情急之下就按了呼叫,麻烦你了。”
医生点点头,走到单斛的床尾,拿起挂在上面的病历,问了几个问题,才说:“没什么问题,子弹没有伤到骨头和神经,休息一段时间就会好了。”
单斛点点头,说:“这样啊,谢谢你了,医生。”
“不必,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单斛微笑,目视医生离开病房,还很细心的小声关闭房门,想着:虽然看上去很不近人情的样子,但是内心却意外的温柔嘛。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单斛问向広瑟,他记得发生劫机事件的时候是午后,可现在还是白天。
“现在是早上8点,昨天飞机降落后,就把你送进了医院,手术后,你一直昏睡到现在。”広瑟倒了杯水递给单斛,单斛接过后抿了一口。
“哦,那现在是在哪里,应该不是周海吧。”刚刚那个医生的话没有北方人的口音,反而带着南方人的味道。
広瑟点点头,说:“这里是湘东市,那天飞机偏离的航线,劫匪被制服后,有很多伤员需要就医,于是就紧急降落在了湘东市机场,这里就是离机场最近的医院了。”
原来竟是到了华中地区吗,单斛了解身处位置后,也就不再问了,免得又激起広瑟不好的回忆。
“看你的脸色这么憔悴,照顾了我一晚没睡是不是,快去那张床上休息下。”单斛看到広瑟眼下的微微的青色,有些无奈的说。
広瑟抿抿唇,看着单斛一脸不容置疑的表情,最终还是妥协了。
单斛看着広瑟爬上那张病床,盖上被子后,才摸摸肚子,暗叹要饿一会了。
等到広瑟的呼吸变得均匀绵长,单斛才掀开被子,打算起来找点吃的垫垫肚子。
还没等他下地,病房的门又一次被推开了,不过这一次可没有上一次那么温柔。
“单……”
“嘘。”
来人未尽的话语被单斛堵住,顺着单斛的示意的方向看去,发现睡着的広瑟时,了然的点点头,轻手轻脚地走到单斛的身边,扶他坐到一边的轮椅上,推他出了病房。
“你怎么来了。”单斛被于瑭推着经过医院走廊。
自从那次暴动之后单斛和于瑭一直没有联系,因为单斛明白,于瑭解决好一切之后才会主动联系自己,若是在他办事的过程中跟他打电话什么的,也只是打扰罢了,这是他们一贯的处理方式,是特有的默契。
“我昨天下午刚刚处理好滨海市的事情,晚上才回到周海警局,屁股还没坐热呢,就接到了机场的报警电话,说是有一班香港至周海的航班被劫机了。”于瑭的声音在单斛脑后响起:“当时电话里说有名男子与歹徒斗智斗勇,才控制住了局面,让飞机安全降落,我当时就想啊,这种事情是你最喜欢做的啊,呵……然后就果然听到了你的名字。”
意思就是他连夜赶过来的,单斛心里有些感动,但还是不耐烦似的朝后挥了挥手:“哎哎哎,别乱说,我从来就不是什么喜欢见义勇为的人,这一次情况比较特殊罢了,况且我不出手就不会坐在这儿听你唠了。”
“哼哼,谦虚什么。”于瑭笑着按了按单斛的肩膀。
路过护士台时,于瑭走上前跟护士长说了些什么,护士长打了个电话,一边问着什么一边看了看单斛,应该是请示医生的批准,末了才对于瑭点点头,吩咐他不能走太远。
于瑭重新走到单斛身后开始推轮椅,语气里带了笑意:“这是你第一次坐轮椅吧,没想到你也会有这一天啊。”
单斛懒得跟他争辩,犹自翻了个白眼,问道:“少幸灾乐祸啊,剩下的那劫匪怎么样了。”
他问的是唯一活下来的黑子,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这一次的事情解决的太顺利了,不太正常。
“他现在在急症室里,毕竟被你打了两枪,腿骨都碎了。”
“嗯……”单斛皱起眉,还没醒吗,真想听听看那人的口供。
虽然单斛一开始觉得黑子的确是为了利益什么都不管不顾的人,但他的行为实在是太没有条理了,杀死刀疤男能够理解,但是后来那两位劫匪他为什么要毫不留情的打死呢,而且是毫无预兆的。
黑子开完枪后复杂诡异的表情又在单斛脑中闪过……那时他本来是要打広瑟的,却突然将同伴打死……没道理啊……虽然広瑟逃过一劫便够了,单斛也没什么再去计较的,但这事实在是难以理解。
于瑭略带责备道:“不是我说你,虽然你枪法不错啊,但是也太冒险了,这次幸好他们起了内讧,不然你是十分危险。”
单斛耸了耸肩:“那有什么办法啊,不然我们都得死。”
于瑭调笑道:“主要还是因为広瑟吧,怎么样,我就说过吧,你这人一动起感情来……”
“停止你自以为是的言论……”
“哈哈……”
两人说话间已经到了医院大厅,远远的朝他们走来一个穿着性感的女人……小辣椒。
“嘿,伤怎么样了。”小辣椒迎上来跟单斛亲热的打了个招呼。
“还不错,多谢关心。”单斛瞟了于瑭一眼:“喂,怎么还把女朋友带来了。”
还没等于瑭反驳,小辣椒倒是出声了:“谁是他女朋友啊,想得美咧。”
于瑭凑到单斛耳边低声道:“哪里是我带的啊,她本来是要留在警察局审讯的,但知道我要来湘东,硬是跟着我过来。”
“谁跟着你啊。”小辣椒耳尖的听到了于瑭的低语,理直气壮道:“我是代表周海市警察局过来探望大英雄的好不好。”
说完也不管于瑭抽搐的脸,从身后掏出个巨大的食品袋,笑道:“饿了吧,这里有好吃的小笼包哟,尽情吃,我买了十笼。”
于是于瑭推着珊瑚和小辣椒一起走到了住院部旁边的小花园,这里能够晒得到太阳,旁边是个蛮漂亮的喷泉,绿化也做得很好。
咬了一口包子,小辣椒笑道:“怎么样怎么样,不错吧,这包子可是湘东最著名的哦。”
“嗯,好吃。”单斛回道,于瑭则已经一口一个吃的欢快。
单斛下意识抬头看了看自己病房的窗户,不知道広瑟会不会醒来,不会没见到自己又急得到处找吧……这么久不吃不喝的守在旁边,肯定也饿了……
于瑭将筷子在单斛眼前挥了挥:“喂喂,回神,吃东西。”
小辣椒也了然的眨了眨眼:“我这里有留下两份哦,等会带给那个小兄弟的,你就放心的吃吧。”
单斛扬了扬眉毛,低下头咬包子。
阳光很柔和,照在身上暖暖的挺惬意,三个人说说笑笑也挺开心的,劫难之后的安宁难免让人有种错觉感,一时间单斛竟分不清楚有些事情是不是真实的发生过。
“单斛哥……”
远远地,少年清朗的呼唤传到他的耳朵里,单斛心里才稍稍安定,举起手来示意:“在这里。”
広瑟跑过来,微微喘着跟于瑭他们打了招呼,才笑着对单斛说道:“一醒来没见到你,吓了我一跳,问了护士才知道你出来了……呼,真好……”
第六十五章:单斛是大叔?
单斛失笑得拉过少年的手,宠溺的说:“跑那么快做什么,我又不会真的不见了。”
在于瑭和小辣椒面前,单斛堂而皇之的牵起広瑟的手,这已经是一种表态了,而広瑟自然也明白单斛的用意,有些感动的握紧单斛的手,脸上晕上一层绯色。
“还不是怪你,跑出来都不和我说一声,害得我……”担心死了,
広瑟嘟起嘴,不满的摇摇和单斛相连的手,眼睛睁得大大的瞪着他,可惜这样子非但不会让人觉得害怕,反而会让人失笑,因为広瑟这种撒娇似的生气,让他看上去更加可爱了。
单斛拿出刚刚小辣椒送给他的包子,里面还有很多,“你也该饿了吧,快来尝尝这里的小笼包,味道很不错,是这位小辣椒小姐送的。”
小辣椒不满的叉着腰,说:“什么小辣椒小姐,老娘我可是有名字的,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乔娜是也,就是你这个死鱼,小辣椒小辣椒的,弄得别人现在都不知道老娘的名字了。”
于瑭突然被骂,苦笑连连的拱手,表示自己认输,不和她吵。
“噗……嗝……”広瑟正吃着香喷喷的包子,听到那句死鱼,想到于瑭的姓正好和鱼谐音,顿时喷笑了,只是他也乐极生悲的噎住了。
单斛也很好笑,上次见到小辣椒的时候也没注意她的名字,就跟着于瑭叫了,那时候她没什么反应,还以为她这个外号她是认可了的,哪知现在突然发作了呢。
“怎么我上次见你的时候,你并不在意呢。”单斛好奇的问,
小辣椒乔娜冷哼一声,别开脸说:“你们都是大叔级人物了,我懒得计较,但是这个小家伙才多大,怎么也不能让他越了我去啊,叫我娜姐。”
大……大叔级人物,单斛目瞪口呆的看着小辣椒,还没有人这么说他呢,毕竟他虽然三十岁了,但是一向注意健康养生,保养得很好,看上去也不过二十五六,只是通身的气度让他显得成熟许多,和那些毛头小子不一样罢了。
现在居然被人说是大叔级的人了,这如何不让他惊讶……单斛不由得摸摸脸,很滑啊,怎么也不象是大叔吧。
“喂喂,你说于瑭是大叔我没话说(于瑭:喂,),我哪里像大叔了。”单斛不服气了,这个年龄的问题可不只是女人的禁区啊,对于某些男人来说,一样是不能触碰的雷区。
乔娜上下看了看单斛,最后不屑的一扬眉,说:“还说不是大叔,一身的咸湿味。”
看见单斛眉毛挑得老高,象是要反驳的样子,乔娜一手指向默默吃包子的広瑟,说:“你看看你,连未成年少年都不放过,不是大叔是什么……”
躺着也中枪的広瑟默默的咽下最后一口包子,弱弱的举起手,说:“那个……我成年了……”
“你闭嘴。”乔娜大喝一声,横眉竖目的瞪着拆她台的広瑟,十足的女王味。
広瑟缩了缩脖子,怕怕的收回手,闭上嘴巴,不说了。
于瑭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无奈的叹了口气,他在思考他来这里是不是个错误了,
……
最后大叔事件,以双方不肯后退一步而打和,之后于瑭就带着小辣椒坐上了返回周海的飞机,他们都是有工作的人,自然不能明目张胆的旷工,这次都是请了假的,看到单斛没事,又了解了情况后,放心的离开了。
单斛呆在湘东医院疗养,过着无聊的日子,每天只能和広瑟聊聊天,逗逗他,却不能做些实质性的事情,实在让他淡出个鸟来了。
也许是天都可怜他了,这天広瑟去给单斛买饭的时候,病房里来了个在单斛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的客人。
“呜呜呜呜……单斛,看到你没事真是太好了,呜呜呜呜……”
看着眼前这个说不了几句话就开始掉眼泪的人,单斛无力的抚额,他还没死呢,能别这么早哭丧幺,
“阎静竹,你来有何贵干啊。”单斛干巴巴的说着客套话,巴不得把这人赶紧走,别在这里扰乱视听。
阎静竹双眼飙泪,他那么瘦,是不是把养份全集中在泪腺了啊,这么能哭。
“呜呜,单斛我本来该早点来看你的,但是那天我晕过去了,他们居然把我就这么忘在机场了……真是太让人伤心了,我也是英雄啊,可是却无人问津,后来我想到你了,千方打听才知道你在这里,本来昨天该来的,但是我没有做美容养护,所以现在才来,你不会怪我的是不是。”阎静竹泪眼汪汪的看着单斛,好像单斛一点头,他就会嚎啕大哭似的。
看到阎静竹明显柔亮许多的长发和润白的皮肤,单斛嘴角一抽,这家伙到底还是不是个男人……
“那个……你怎么会在飞机上……书店不要人管幺。”为了不让他哭,单斛无奈只好选了个话题。
“我不在静竹斋就不营业啦,我这次去香港是进一批新书啊,你知道的,有些书大陆是没有发行的,我只好经常往那头跑了,这次真是多亏了单斛你,我的书才得以保全啊。”阎静竹双手交握,感激至极的眨了眨星星眼。
单斛狂汗,重点放错了好吗……难道不是保住了小命更值得庆幸吗。
“呃,那你挺辛苦的……”我也很辛苦,亲你可以赶紧走了吗。
“咦。”阎静竹向四周望了望,呆愣愣的问道:“单斛你一个人吗,没有人照顾你吗,那怎么可以,不如我来……”
“咳,你放心,有人照顾我的,不劳你费心啊……”单斛急急打断他,这好意可真是消受不起啊,要他吊着个腿睡在床上成天看个大男人在自己面前哭,oh,gosh,想想就恐怖。
“那他人呢,怎么不见了……”阎静竹好像他才是该被照顾的那个一样,鼓起腮帮子气呼呼道:“怎么让病人一个人呆着,简直是玩忽职守嘛。”
单斛赶紧为広瑟抱不平:“喂喂,他是出去买吃的了,你看看现在几点了,到饭点了好不好。”意思是你也该出去吃饭啦。
“啊……这样啊……”阎静竹点了点头,又跳起来走到桌子旁给单斛倒了杯水,一边开心的笑道:“单斛你渴了吧,先喝杯热水好不好。”
“不用了,刚喝过……”单斛摆手道。
阎静竹放下水杯,又拿起一个苹果削得飞快:“那就吃个苹果,一日一苹果,医生远离我。”
“我不吃……”单斛头有些痛,自己什么时候变成病人了,明明只是小伤好不好。
阎静竹一手拿着削得光光的苹果,一手拿着完整一长条苹果皮,脸上渐渐委屈起来,他缓缓挪到单斛床前,泪眼婆娑的说道:“你怎么什么都不要,我真没用,什么都做不好……做什么你都不想要……”
单斛连忙摆手:“没有没有,你千万别这样想,我只是,不想麻烦你。”千万别再哭了喂,头都要炸了,单斛觉得自己本来没病都要被他弄出病来了……
“不麻烦不麻烦的。”阎静竹一屁股坐到单斛床沿,朝他伸出手:“那我来帮你按按摩。”
单斛左闪右躲,简直拿这个怪异男人没办法,这时候,门口响起一声轻轻地咳嗽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