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次猛烈的抽插冲击,不管不顾地辗转,房间里弥漫着暧昧和折磨的气息,林尘彻底放弃了挣扎,身体随着每一下撞击而摇晃,双眼无神地看着蓝色的帐顶,模糊想起那次看见一个人坐在湖边的亭子上吹箫,墨发纷飞,落梅点点,将自己看痴了。
第43章
“公子,用午膳了。”丫鬟端着新的托盘进来放在桌上看了一眼站在窗边发呆的林尘,只叹了口气又将早上丝毫未动的饭菜端出去。
那晚醒来以后林尘就发现自己已经不在原来的房间了,甚至这已经不是澜雪山,门口有两个人不分日夜地守着,每次总是恰到好处地恭敬:“公子再等等,教主来了就能带您出去了。”
教主没有来,林尘只能这样等着,窗外几棵梅树已经还没到开花的季节,只是光秃秃的立着,倒是旁边几棵常青树,招摇着挡住了外面的视线。
他在脑海中将这个院落的每个地方都走了一遍,门匾上大大的“夜府”两个字还是他写的,这里原本叫清梅居他说这个名字很俗便改了个名字,写完之后又觉得不吉利可是夜微澜说还好,院子里的几棵梅树是之后移栽的,是普通的梅花,不像澜雪山的那样漂亮但是花期却比那个长。院子里有张石桌,他曾经和晋樊在上面用石子画格子下一种很简单的棋,他曾经拿着饼在门口碰到傲风便礼貌性地问他吃不吃结果他真的要吃害得他郁闷了半天因为那饼是他专门带给夜微澜的。
像每一个初尝爱情甜蜜的人一样,那时候他们,哦不,只有他,总是想要时时刻刻和对方在一起,一会儿看不见对方的温柔笑颜就想念得紧,所以总是瞒着父亲整天往这里跑,如今倒是天天呆在这里,可是心境,却是千差万别。
“属下参见教主。”突如其来的洪亮嗓音惊得林尘从思绪中出来,外面那位大哥的嗓门儿委实太有杀伤力了些。
林尘听见夜微澜先是询问了侍候丫鬟他近日的情况,他听到丫鬟说他不吃饭,整天发呆。
他听到背后的开门声,知道那人站在他身后,林尘苍白瘦削的脸上毫无异色,只盯着窗外继续出神。半晌,忽觉腰间一紧,夜微澜从身后抱着他的腰,头埋在他的颈窝里,声音闷闷地:“又不听话,居然敢几顿不吃?嗯?”
“教主事务繁忙,我只有用这样的方式才能换得教主一顾啊。”林尘挣脱他的怀抱,嗓音凉凉。
“你要找我,叫下人们通知一声就好了,又何苦折磨自己!来,乖,饿久了先喝汤垫垫胃。”他将林尘拉到桌旁坐下,舀起一勺鸡汤试了试温度喂到林尘嘴边。
林尘偏过头:“你把我囚禁在这里又能怎么样,当初在这里的一切,对你来说,也不过是做戏罢了。”
夜微澜神色不变。
“我娘亲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出家了,我开始不明白,后来长大一些明白了,也知道了我林家和你家的恩怨。我知道你因为你父亲的死恨我爹,所以千方百计地想杀了他……我爹说,这是他和我娘欠你们夜家的,迟早要用命去还,让我不要想着报仇……其实我又哪有那个能力。过往的事我们都不再提,你去成亲我也过我自己的生活,你何苦又将我幽禁于此。”他有心将话摊开了讲。
夜微澜瞳孔微缩,将碗轻轻放在桌上,饶有兴致地看着他:“哦?你自己的生活?我倒是很好奇你自己已经准备去过怎样的生活?和高晋樊厮守一生不离不弃?告诉你哦……”他含笑欺向林尘:“……当初林至城的致命伤,可是他给的哦。”
林尘果然沉默了,半晌抬眼坚决地看着夜微澜的眼睛:
“他不过是奉命行事,这并不能构成我责怪他的理由,我答应了他不会抛弃他,自然会真心相待。”
“好一个‘不抛弃’,‘真心相待’,”夜微澜将碗重重放在桌上,汤汁洒出来溅在林尘手背上,烫的他皱了下眉,夜微澜站起身,居高临下:“你就不怕激怒我杀了他!”
“如若我和他在一起连这点担当也没有,那何谈真心相待。”
夜微澜气急反笑:“你倒是自私的很。”
林尘微笑:“所以请教主高抬贵手放我一马。”
夜微澜轻轻摩挲着他干净温和的脸,温柔开口:“你觉得我会放了你吗?”语毕放开他便开门离开,听见他吩咐:“不吃就给我灌。”
林尘苦笑。
林尘被关在这里,别说大门,就是这个房间都出不去,门口的黑衣人一看就是练家子,这又何必,他原本就武功平平,更遑论如今这副残破的身子。
原本他还有心到院子里走走,只是经历了上次的事,就再没有动过这样的心思了。
第44章
之前守在门口的是个高大憨厚的大叔,姓黎那一日林尘在窗边看着外面明媚的春光,突然有了想要出去的心思,可是夜微澜却早已吩咐,不许他踏出房门一步。
他整日对着窗户外发呆,服侍的丫鬟劝他,他总是淡淡地微笑,也不说话,可是就是这样却更让人心疼。底下的人知道他和夜微澜之间的暧昧关系,以为他是被自家教主强掳来的,都在私底下叹息:“可怜林公子这么干净的可人儿,造孽哟。”
“公子,小的悄悄让您去院子里溜达一圈晒晒太阳,您可不能叫教主知道了啊。”那守门人看出了他的心思,估摸着夜微澜一般都是晚上来,便自作主张想要让林尘开心下。
“公子快来呀,奴婢前几天没事儿就在院子里就在院儿里搭了个秋千,您看好看不?”
小丫头叫绿儿,才十三岁,没什么深的心思,活泼得紧,对林尘也是极好,这厢林尘还没踏出房门,她就兴奋地叫嚷起来。
光洁的红木板,绳上还细细地缠绕着紫藤花,绿儿踩在上面,双腿曲起来不一会儿就荡得老高。
林尘眯着眼睛去看那高高跳跃的身影,阳光刺眼不得不伸手挡住,可是照在身上温暖的感觉却让他流了泪,灵魂都已经在一次次那个房间里发了霉,可是突如其来的眼光却昭示着自己仍然存在着,仿佛之前的那些黑暗的折磨都只是一场悲伤的梦。
“啊,公子你看,谁的纸鸢飞进来了。”绿儿兴奋的声音将林尘唤回来。
一只美丽的蝴蝶,活灵活现,一路翩跹飞到院子上空,高高的梅树枝桠挂住,摇摇晃晃的落下来了。
林尘擎着手上的风筝,想起前年年后花灯会上盏盏通明的孔明灯。那人问:
“你写了什么?”
“呃~~年年岁岁与君同。”他说着便红了脸赶紧转移话题:“开春的时候我们去放纸鸢吧,我扎的纸鸢可好看了。” “好。”
谁忘了当初当时的宠溺,谁又腻了从前的温柔,约定的时间早就过了,我们却都忘了那约定。
“公子公子~~”
“啊?”林尘一下子回过神来。
“嘻嘻,一个纸鸢罢了都能看得这么出神,改明儿奴婢给您扎个更好看的。”绿儿一副丢人的样子,朝门口努努嘴:“喏,人家来要啦!”
一个怯懦的小丫头在门口探头探脑的,直瞅着林尘。绿儿拿着风筝递给她:“可当心了,别又飞了。”
那孩子立即眉眼弯弯地道谢,鞠个躬跑了。
“公子你最喜欢什么小东西?”绿儿伺候他吃饭,冷不丁问出这么一句。
“啊?”
“就是说你扎风筝的时候喜欢扎什么样式的呢?”
林尘喝了两口汤胃里就有些难受,放下勺子歪了歪头:“鹰吧,黑鹰。”
“哈哈,像公子这么清秀的人居然喜欢鹰,我还以为只有黎叔这样的壮汉才喜欢呢咯咯。”
门口的汉子闻言笑了:“小丫头~~”
林尘笑了笑,鹰击长空自由翱翔是现在的自己可望不可即的吧。
第二天绿儿便拿着一个竹编的骨架:“黎叔,我力气小,这里老是嵌不进去你帮我下。”
守门人大手宽厚有力一下子就把竹子插进去了。
“在弄什么呢?鹰的骨架吗?”林尘见了有些吃惊,心里微微的暖。
“嗯啊,前几天~~喏还有这里~~前几天不是答应给公子做一个纸鸢么~~对对直接插进去就可以了,黎叔你手劲儿真大~~这不反正没事就上手做着嘛!”绿儿一边指导着黎叔弄好她做不好的地方一边答林尘的话。
“哦”他应着,随着关上门,背抵着门眼眶霎时红了一片。
“嘿嘿等我这只雄鹰做好,咱公子就不会眼馋那只花蝴蝶了,我的手艺,真是没说的。”门后绿儿活泼的声音。
“这几日公子的情况怎么样?”夜微澜的声音淡淡的。
“回~~教主,公子最近~~气色好了许多,饭量也~~也比之前大了许多,笑得也频繁了。”
毕竟还是孩子,总是直观地感觉每个人身上的气场,其实夜微澜很少处罚下人,绿儿在他面前却每次都怕得语无伦次。
她说的是实话,夜微澜有一段日子没来,只托人带了些衣物补品什么的,黎叔便有时让林尘到院子里走走,心境开朗许多。
“黎耀。”
“属下在。”守门人跪在夜微澜面前,高大的个子卑躬屈膝,头垂得低低的。
夜微澜手指在桌上无意识地轻击着,发出“嘚、嘚、嘚~~”的声音,跪着的两人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在漫长的等待中越发地惶恐。
林尘坐在床沿边,心里也是紧张得很。
许久,他缓缓开口:“最近,你们似乎忘了我曾经说了什么吧!”
两人心里”咯噔“一声,头埋得更低,冷汗唰唰地落,却一句话也不敢说。
林尘心里仿佛一下子落进了黑暗寒冷的无渊之地。
“都是我让他们放了我出去的,你要罚就罚我吧。”
“哦?他们那么听你的话?”夜微澜饶有兴味地看他,“本来只是想稍加惩戒,可是这下加上个倒戈的罪名,恐怕我会更加不高兴啊。”
“你~~”林尘气结,一下子红了眼,在他面前,总是容易委屈,可是那个人已经不会再在意。
“你这,可不像求人的样子啊。”夜微澜用扇柄挑起他的下巴。
“你到底~~想怎么样?”
夜微澜挨着林尘坐在床边:“或许如果我感受到你的诚意,会大发慈悲放他们一马。”
他身上褪去林尘身上的外袍,解开腰带,分开他的腿揽到自己身上坐着。
林尘全身肌肉僵硬,牙齿咬得紧紧的。
他已经能感受到身下那人迅速硬挺的欲望,可是这样羞耻的姿势他无法适应,何况还有两个人在面前。
已经欲火焚身,可是表面上夜微澜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林尘就那么僵坐在他身上没有丝毫动作。
猛地,他一把将身上的人掀下去,林尘“嗵”一声撞到桌角。
“他们的生死刚刚掌握在你身上,既然你不要,那就没必要存在了。”他说着就朝外走。
“不要~~”林尘吓得大叫:“不要,求你~~你再~~再给我一次机会,求你~~”他顾不得正在流血的的额角,扑到夜微澜脚下紧紧地抓住他的衣襟下摆:“求你了~~再让我试一次~~”
连他自己都奇怪,当初把林至城和整个林家的性命放在一起都没有让他动容,他都没有去求过夜微澜,此时却因为两个毫无干系的人出卖自己,是他当初太天真,还是说事到如今,他终于不敢再拿自己在对方心中的分量打赌。
刚刚撞的那一下不轻,他随手抹了一把,但是血还是顺着流到眼睛里,一下子酸涩,再也顾不得什么,只不住地哀求着。
夜微澜看着林尘跪在他面前懦弱地求饶,心中抽痛,明明是他倾心想要守护的快快乐乐的人啊。
那一日路过,终究是忍不住来看他,可是老远就听见小丫鬟兴奋的叫嚷声,林尘坐在紫藤花的秋千上,眉眼弯弯,由得丫鬟一次次将他晃荡得老高。
有多久他没有再对自己那样笑过,这么久以来,每一次他见着他,都如一潭死水,不管他在床上以怎样屈辱的姿势要他,都不能引起丝毫波澜。
他近乎贪婪地看着那个秋千上的人,只有这时候才能感觉到他身上至少还有鲜活的气息。
可是,他又很矛盾,想要让林尘开心,却又见不得林尘无忧无虑开开心心的样子,像当年小小的林尘坐在那个女人身上撒娇,指着扮成小乞丐的他叫:“哥哥,漂亮。”一身的奶气,一副被宠坏的样子。
“呵呵~~”夜微澜低头轻蔑地看着林尘,用扇柄将他抓着自己衣襟的手挥开:“你似乎太自以为是了吧,还能跟我讨价还价?”
他的声音很低,对着林尘的耳朵像是耳语,只是每说一个字,林尘的脸就白几分,最终瘫坐在地上,一双眼再没有生气。
额头的血还在流,模糊了视线,只剩下一片血红的世界,残酷,血腥。
最终,那个憨厚高大悄悄放他出去晒太阳说“您别叫教主知道了”了的汉子,还有那个说“赶明儿奴婢给您扎个更好看的风筝”的小丫头都不见了。
他最终,没能护住他们。
第45章
新来的丫头守卫从来不多说话,只做份内的事,只会向夜微澜报告林公子又几顿不吃饭,喂下去又吐出来,只会说“公子等教主来了就能放您出去了”。
林尘打开门,看见丫头手里拿着个竹骨架,
“你拿的是什么?”
“是~~是奴婢房间的纸鸢骨架,奴婢看~~看着没什么用,准备拿去扔~~扔了。”小丫头跪着不敢看林尘,抖得跟筛糠是的。
“拿给我吧!”
“是~~”丫鬟将老鹰的竹骨架交给林尘,如获大释般跑开了。
这做工分明不算精细,绿儿那丫头还以为自己做得多好似的,鹰嘴巴这里的尖角处有一丝血迹,应该是她在弄竹条的时候将手扎破了吧,呵呵,小丫头怎么这么笨,都不知道用锥子,还去找黎叔帮他,黎叔的手劲儿再大,你看最后还不是把手扎破了,丫头真笨,真笨,两个人都那么笨。
他一点一点将纸糊上去,找来渔线,安好轮轴。
眼前似乎有个小丫头轻蔑的笑他:
“嘻嘻,一个纸鸢罢了都能看得这么出神,改明儿奴婢给您扎个更好看的。”
“哈哈,像公子这么清秀的人居然喜欢鹰,我还以为只有黎叔这样的壮汉才喜欢呢咯咯。”
林尘轻笑着,将刚做好的风筝放进火盆里烧掉。
火光照亮了林尘消瘦满是泪痕的脸,你说得对,像我这样的人,还有什么资格喜欢鹰。
新来的小丫头战战兢兢地把饭菜放在桌上,连看也不敢看林尘,在她看来,这个公子实在太冷漠了,让她不敢接近也不敢造次。
“你很怕我?”林尘擦着手上的灰烬。
没~~没~~奴婢就是~~奴婢~~”她“噗通”跪下来,语无伦次,雇佣她的人说了,只要这位小公子稍微不高兴就要她的命。 可是这位公子,似乎从来都没有高兴过,或者说一直都是了无波澜,只是在看到那只未完成的纸鸢的时候,眼睛却红了些。
“你怕我,这很好,因为我本身~~”一句话未完,林尘却只看着盆中的灰烬发呆。
小丫头不敢接话,只趴在地上将头埋得低低的。
绿儿,只要没有在乎过,失去的时候就不会心疼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