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阿玛,儿臣要能办的到,何必如此自苦呢?求您成全儿臣吧。”康熙叹了口气,冤孽啊,怎么就成了如今这幅模样?景仁宫,皇贵妃恹恹的歪在榻上,对着康熙也没什么精神搭理,康熙也很无奈,“馨儿,别和朕置气了,成吗?”皇贵妃斜了康熙一眼,“臣妾不敢,臣妾哪敢和皇上置气啊?”康熙向皇贵妃身边凑了凑,见皇贵妃没躲开,伸手握住了皇贵妃的柔荑,“还说气话,你也知道朕这么做,不过是为了保护你们母子,你真的想将宝宝推到风口浪尖吗?”皇贵妃垂下泪来,“皇上为什么要册封我?我如今这样和皇后也不差什么了,何必多此一举,您说是保护我们母子,可要是您肯收回承命,我们母子何必如此伤心,是您把我们推到风口浪尖的。”
“馨儿!”“皇上要想惩处我的不恭,我也要说的,您一直疼宝宝,我虽然高兴,可这么些年也都提着心,您把宝宝抱去亲养,却不让宝宝正常的习文习武,可以说是您对宝宝的溺爱,可如今呢?您告诉宝宝身边的人,我这个额娘身体欠安,却不许他来探看,你知道那孩子是个诚孝的,这不是剜我儿子的心吗?您还打算派宝宝去抚蒙,您明知道噶尔旦台吉的心思,却偏偏把宝宝往虎口里送,宝宝骑马不行,射箭也不行,这么些年娇生惯养的,比个公主都娇气,您让他去那偏僻地方受苦,形同放逐,万一我儿子有个好歹的,我这个额娘是真活到头了。您还敢说您是为了保护我们母子?还敢说真的疼宝宝?我儿子从没对那个位子有过觊觎,为什么皇上不肯放过他?为什么太子要仇视他?他友爱兄弟就是朋党了?难道非要逼着个好孩子断情绝欲才行?”
“后宫不得干政,你该知道,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朕派宝宝扶蒙自然有朕的考量,自古慈母多败儿,你还真的打算让宝宝一辈子做个文武不济的废物?朕只告诉你一点,你太低估了你儿子,你以为是个懵懂的不知愁滋味的小宝宝,早就羽翼丰满的足以威胁太子的地位了,也许你不认为朕疼宝宝,朕也不想和你解释,只是朕交代你的,要配合,宝宝走前,朕会让他来见你,你该知道怎么做的!”康熙说完拂袖而去,皇贵妃哭倒在榻上,我可怜的儿子啊,怎么就生在皇家这没血没肉的地方了?
高无庸战战兢兢的把噶尔旦台吉的信函递给自家爷,看着本来一脸厌弃的爷,表情转为震惊到悲伤,烧了书信,看着随信而来的玉佩发呆,“爷,该用膳了。”小包子扫了眼高无庸,“去把爷前儿准备的东西给五爷,十三爷,十四爷送去。近日把行装都准备好吧,爷可能要出远门了。”“喳!”
小暖阁,李德全宣了旨,看着面无表情的小包子,有些担心,虽然自己大概明白万岁爷的心思,可却不敢透漏给四贝勒知道,只是提醒了下“四爷,临走前去看看皇贵妃吧。”小包子木然的点了点头。景仁宫,小包子看着躺在床上,脸色蜡黄的额娘潸然泪下,自己能依靠桃水救命,额娘却不能吗?就算自己有空间在手,依然无力回天吗?额娘,额娘,您待胤禛如亲子,可您病至如此,儿子却不能在您身边孝敬,儿子不孝。皇贵妃眼含热泪却一句话都没说,只是眼神凄苦的看着儿子。小包子又服侍额娘用了些桃水,才跪下给额娘磕了三个响头,哽咽的说“额娘,儿子不孝,您请千万保重!”
小包子辞了玛么,皇太后不舍,怨怪康熙,也生了病,小包子给玛么也用了些桃水,劝慰住才出来,辞了众兄弟,胤祺一路将小包子送出城,“小四儿,你要小心噶尔旦台吉,这次柳家兄弟会带着大部分人跟你去,你千万要小心,我不希望,你回来瘦一点,知道吗?”小包子点了点头,“多照顾玛么和我额娘,帮我尽孝吧,我不会让自己有事的,京里的事儿交给你了,还是要多训练些帮手才好。别有任何动作,无论我发生了什么事儿,知道吗?”胤祺危险的眯了眯眼睛,“你怕我动老二?”“胤祺,就算哥求你,我不要那个位子,也不希望你惦记,我之所以这么做,无非是给我们以后一个保障而已,别动他,无论他做了什么,我都不许你动他。”“你别操那么多心,好好保重你自己最好,瞧你最近愁的跟个老头子似的了,脸上都不见笑模样了。”“胤祺,听哥的,我们斗不过阿玛,我也从来没想过和阿玛斗,你要真的有所动作,就是把朋党这个罪名给我坐实了,那是害我,你知道吗?”“行了,我发誓我不会沉不住气,行了吧,可那个白云鹤……”“由他吧!”“哼,爷没那么好脾性!”“你刚答应我什么了?”
胤祺狠狠的抱了下小包子,马上退开,“成,我什么都答应你,只要你好好的。”马车里,柳青韵悠哉的吃着葡萄,看着面无表情的小包子,扑哧一乐,“您就别烦了,我看着五爷对您可是真好,比那个不知所谓的太子好多了,要不您就从了吧?”小包子瞪了眼柳青韵,柳青悠忙制止他哥,“哥,你别乱说话了,爷现在心情不好着呢,皇贵妃娘娘身体欠安,爷一定很担心的。”“身体欠安?且!我可不这么看,要是皇贵妃身体欠安,身为皇贵妃亲弟弟的隆科多,前些日子还能有心情逛窑子?我估计又是上边那位想的什么整治爷的法子吧!”
“我亲眼见过额娘,额娘面色极差,甚至连话都说不出来了。”“真的假的啊?面色差,也可以是画出来的,爷不知道,眼见不一定为实吗?”“可是,额娘不会骗我的。”“皇贵妃娘娘即使不想骗你,可要是这是皇上的旨意,难不成皇贵妃还敢抗旨不成?”小包子陷入了沉思,阿玛为什么这么做?真的是为了保护我吗?额娘马上要被册封,朝廷里的势力恐怕要有所变动了,额娘一支的佟佳氏已经从汉军旗改入了满军旗,佟国纲,佟国维都被重用,索尔图的太子一脉,明珠的大阿哥一脉怕是要觉得自己是个威胁了,阿玛此举是让自己远离纷争漩涡,还是真的想放逐自己呢?
第二十章:小子无所谓
小包子此次扶蒙的对象,主要是赛因诺颜部和扎萨克图部,赛因诺颜部的策凌是小包子主要的笼络对象,在结束了赛因诺颜部的安抚之后,令小包子头疼的事儿就出现了,准格尔的大汗葛尔丹有些蠢蠢欲动,而安抚和准格尔比邻而居的扎萨克图部则是小包子此次任务的重中之重。可偏偏这个大汗就是那个莫名其妙的噶尔旦台吉。
小包子到达扎萨克图,受到了及其隆重的迎接,自己分配到的毡房就在噶尔旦台吉大帐的旁边,第一天,着人送来,箱笼六七十,绿碧青丝绳,物物各自异,种种在其中。第二天,青雀白鹄舫,四角龙子幡。婀娜随风转,金车玉作轮。第三天,踯躅青骢马,流苏金镂鞍。赍钱三百万,皆用青丝穿。第四天,杂彩三百匹,交广市鲑珍。从人四五百,郁郁登郡门。小包子看的嘴角只抽,这噶尔旦台吉到底是何意?柳青韵乐的不行,“爷,这不会是扎萨克图汗给您的聘礼吧?”
高无庸看的倒是很乐,不过这阵仗大了些,估计爷不会收的。果然小包子命人把礼物都送了回去。却被噶尔旦台吉亲自送了回来,小包子知道此时不适合意气用事,此次前来是要安抚为要,可这厮就有让人抓狂的本事。“怎么,四贝勒不喜欢?”“大汗客气了,胤禛此次前来,主要是代表朝廷对扎萨克图的人民进行慰问,无功不受禄,您大可不必如此礼遇胤禛。”噶尔旦台吉看着这个谈不上多风华绝代,最多清秀有余的小人儿,指如削葱根,口如含朱丹,纤纤柳细腰,上次见到的珠圆玉润的小身材,如今抽长了不少,嫣然是个清俊小少年了,看来这大半年在蒙古诸部间也吃了不少苦头,身上都没几两肉了,得给好好补补。
示意周围人都退下,拉过小包子,小包子想要甩掉噶尔旦台吉的大手,却奈何力量悬殊,仍然被噶尔旦台吉拉到了怀里,小包子气愤的看着他,“你干嘛?”噶尔旦台吉摸了摸小包子的白嫩小脸,在漠北待了大半年了,皮肤倒是没有变差,手感不错,“看起来有点不开心,让我猜猜,是不是因为新皇后的事儿?新皇后不是你的额娘吗?为什么你还如此难过?”小包子白了眼他,怎么说,自己担心额娘的身体,历史上额娘可只当了一天的皇后,如今虽然没有传来什么不好的消息,可自己仍然担心。有些黯然“我走时,额娘的身子正不好,如今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四贝勒就算在担心你额娘,也该多为自己想想,你如今瘦成这幅模样,你额娘见到怕也高兴不起来吧。怎么,去土谢图遇到困难了?还是和硕特?我听说赛因诺颜部对你还是很礼遇的。”“你放开我成吗?”回答他的却是噶尔旦台吉更为用力的拥抱。“大汗,你这是何意?”“别说话,你这小动静还真是让人受不了。皇上让你来扶蒙,你不是就该知道会发生什么吗?”小包子用力挣扎,“混蛋,放开我,听到没有?你当爷是什么?你当爷的阿玛是什么?你个混账东西!”
噶尔旦台吉笑呵呵的松开对小包子的钳制,但还是让小包子困在自己怀内,“别害怕,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瞧瞧你瘦的,这小腰都不盈一握了,上次见到你时还是圆滚滚的呢。我会把你养回来的,也不知道你这小孩有什么吸引力,我妹子回来还时不时的惦记着你呢。”小包子还是很生气,气呼呼的瞪了这厮一眼,“不知道大汗最近可有关注葛尔丹的动向?”“你说呢,旁边就是头豺狼,虎视眈眈,我能高枕无忧吗?皇上的意思?”“皇阿玛没有明示,但是如果将来情况有变,还希望大汗所率扎萨克图可以配合朝廷的行动。”噶尔旦台吉笑而不答,“不谈这个,想吃什么?我叫人给你做。”
小包子很是气恼,陪着那厮用了餐,自己被喂到饱的不行。柳青韵看着一脸怒意的小包子,“爷,这大汗可是真精着呢,不回应爷的意思,莫不是不想爷回京?”小包子气的狠锤了下桌子,小手立马一片通红,柳青悠叹了口气,过去执起小包子的小手,上了些药,“爷何必和他置气呢,我知道爷惦记着皇后的身体,可也得保重自己的身体不是,五爷不是来信说皇后身体无碍吗?您还担心什么?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如何解决眼前的这个问题。”小包子糯糯的叹了口气,有点烦躁,“他不答应,爷就走不了,难不成他还能留爷一辈子不成,爷记得他有个弟弟,策妄扎布,看着也是个人才,实在不行,爷就扶持策妄扎布如何?”
柳氏兄弟互看了一眼,都有些无语,其实眼睛没问题的就知道噶尔旦台吉对四爷绝对没恶意,不过就是挑拨挑拨而已,可四爷竟然想把人家从汗位上拉下来,看来真是急了,柳青韵安抚的拍了拍小包子的小手,“爷,我们还在人家的地盘呢,不能妄动啊,我瞧着大汗对爷没有恶意,不如和他耗着,您先上个折子,皇上那边也总会有点指示的。”小包子想要拍桌子,却拍到一双大手上,柳青韵看看有些发红的手,“爷这什么毛病,可得改改,拍着不疼啊,这不是我拦着,你一定拍桌子上了。”小白子嘿嘿一笑,“爷这不是激动吗,刚才一心急,把这茬忘了,还有阿玛呢!”
小包子愁眉苦脸的看着康熙回复的折子,“等!”叹了口气,“阿玛,你让我等到什么时候啊?这可都过去半年了,这厮就是变着花样的躲避话题。”小包子没迎来康熙召回的命令,也没等到噶尔旦台吉的答复,却迎来了大阿哥胤褆,大阿哥胤褆看着稍微恢复了些圆润身材的小包子,还是有些心疼,狠狠的抱了抱小包子,“小宝,怎么瘦了这么多,可怜见的,这一年多吃了不少苦吧?瞧着骑射功夫倒是有模有样了,大哥这次是跟着二伯出征的,大哥只能在这停留半天,也没办法照顾你,这边仗打起来,你就先回去吧,等二伯大部队过来时,会带来皇阿玛叫你回去复命的圣旨。”
“大哥,也不差这几天,你第一次带兵打仗,万事小心些,大嫂不是刚给你添了个小格格吗?你可千万保重些身子。”“哥知道,你嫂子是个糊涂的,我这是行兵打仗,又不是陪着皇阿玛塞外行围,竟然塞了个女人给哥,你回去时把她一并带回去,太胡闹了,哥出了京才发现队伍里竟然有个女子,还竟然是哥的小妾,气死我了。”大阿哥叫来小妾钱氏,小包子一见此人竟是一愣,这人,这人的长相,怎么和白云鹤一般无二?
第二十一章:离去君休惜
小包子一手托腮,一手拿着本史记翻着,柳青韵在旁边看着,最终还是忍不住的问“爷,你觉得该怎么做啊?”小包子淡扫了他一眼,“爷知道你怀疑什么,无非是大哥想挑拨我和二哥的关系呗,但是你想没想过?那白云鹤几次三番的要置我于死地,你认为这也是大哥授意?爷却不这么认为,从小大哥就特别疼我,大哥对我的疼爱绝不下于二哥,我不认为大哥想要我的命,只能说白云鹤是自作主张,至于为什么,爷也想不通。”
柳青悠净了净手,用薄如蝉翼的小刀割开大桃子,把桃子分成薄薄的片,递给小包子,“可是爷,这白云鹤是钱氏的弟弟却毋庸置疑,我们查得到这一点,没道理太子查不到,五爷几次向太子要白云鹤,都被太子拦了回来,您觉得,太子是何意呢?我可不认为太子会喜欢上白云鹤,莫不是想留着白云鹤扳倒大阿哥?”“哥哥们的事儿,我们就别搀和了,告诉老五,让他暂时别找白云鹤的麻烦,大哥那……,哎!再等等吧!二伯带来了阿玛的圣旨,爷不日就要回京了,高无庸把爷准备给大汗和格格的礼物准备了。”“喳!爷,大汗请您去他那,说有事儿找您!”
噶尔旦台吉看着坐在对面的小少年,轻执起小包子的青葱柔荑,“知道怎么都留不住你,可偏偏舍不得,我给你的那块玉佩可带着?”小包子点了点头,从贴身的衣袋里拿出,“好好收着,我不管你将来会怎样,如果有事,尽可以拿着这块玉佩找我的族人,即便我不在了,也会有人帮你,我送你的白雕,也好好收着,关键时候可以用来传递书信,虽然皇上疼你,可在他心中,太子还是最紧要的,我看见你带着科尔沁的那块玉佩呢,这个你还是贴身带着的好,你获得的支持越多,就代表着形势对你越不利,懂吗?”小包子点点头,噶尔旦台吉虽然总想留下自己,可也没做出什么逾矩的事儿,最多喜欢对自己抱抱摸摸的,大家都是男人,也懒得和他计较,除去这点,此人待自己极好,吃穿用度无不尽心。“你回京之后,万事小心,如今皇上正值春秋鼎盛时期,无论你有无心思,都要学会韬光养晦,你的那些小动作还是少做些的好,瞒不过皇上的,想要安然,你还是做个纯孝的皇子更好些,我只能言尽于此了,如若不是你的身份特殊,我绝不会放你回去的,也罢!你走了也好,让我放弃这份执念,最后提醒你,小心太子和五阿哥!”
小包子有些不解,愣愣的看了眼噶尔旦台吉,回到自己的房间,虽然说自己归心似箭,可在漠北也待了这一段时间,说一点感情都没有,是骗人的。有些辗转反侧,去空间里收割了些药材,叫人给大汗送了去。小包子一行离去,噶尔旦台吉没有亲送,而是去了小包子曾住过的毡房,书桌上还留着一首诗:几处落红庭院,谁家香雪帘栊?漠北京城一般同,偏是离人恨重!看来不舍得的不仅仅是自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