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均浅觉得自己待遇高了不止一个台阶,有点感叹。
雷宗有来探班的时候他正好刚演完戏,正准备去吃中午饭,瞧见雷宗有吓了一跳,没想到他会突然过来,“你怎么来了?吃过中午饭没有,我下午还有戏要拍,要是没吃一起去吃盒饭吧。”
雷宗有说:“好久不见了,见面就请我吃盒饭。”
安均浅笑了,“时间太紧张,你要是留到晚上,我再请你吃顿好的。”
雷宗有当然是和他开个玩笑,两个人就去弄了盒饭找了桌子一起吃饭,说道:“行啊,我一回来就听说你要订婚的事情。”
“怎么感觉你一走就像是去无人荒岛一样,新闻到处乱飞,一点都不关注。”
雷宗有嗤笑了一声,说道:“好不容易出去度假,我还时时刻刻关注八卦杂志,这不是给自己找别扭扭,让自己玩不好么?”
安均浅说:“过几天就是我的订婚宴了,你要不要来?不会又突然失踪了吧?”
雷宗有说:“当然去了,这么大的事情能没有我么。我这辈子估计不会有那玩意了,当然要看看什么样子,排场一定要大啊。”
他们说着话,就有叫不上名字的小艺人过来给安均浅送饮料和矿泉水,然后还有点犹豫,问能不能合影一个,再给签个名。
安均浅爽快的答应了,等人走了雷宗有才说:“以后少跟人照照片,还是这种时候。现在八卦杂志把你的消息炒的满天飞,到处都在说你和夏老板怎么怎么样。万一有人拿着和你的合影到网上去炒作,说自己是小三怎么办?”
安均浅笑了,其实这种事情他也知道,不过还是觉得挺好笑的。这个圈子就是怪异,很多人喜欢当伪“小三”,不论是好的坏的,就算是屎盆子也愿意往自己头上盖。
那个来要签名照的小演员还没有这种心眼儿。但是第二天安均浅这边还是闹出了绯闻,有狗仔队抓拍到了安均浅送走雷宗有时候的照片。因为拍摄角度的关系,两个人又站的不远,所以简直完美的错位了。这可是铁一样的“证据”,网上一下就冒出了好多关于当红艺人安均浅在订婚前期劈腿爬墙的新闻。
安均浅都没怎么瞧最近的新闻,结果拍完戏下来就看邹蓉拿着手机满脸笑容,看的非常欢乐,错过去一瞧整个人都囧了,说道:“他们真是什么都能炒作一把。”
雷宗有的事情只是一个小小的引子,之后就有人说安均浅人品怎么怎么差,根本配不上夏老板之类的。有人把安均浅的事情都扒了一遍,什么拍MV的时候打女人了,把当时有名的阮缇挤到外国去了,现在都一直没有消息。还有跟安家的安泽有一腿,结果被安泽的女友拿西红柿砸了脑袋。又说他滥交了,把之前苏岩P的照片翻了出来,大肆宣传,说安均浅以前就到处勾男人上位。
安均浅本来还觉得没什么,但是瞧了这些就不高兴了。雷宗有给他打电话的时候声音还挺愉快,说道:“我又和你传绯闻了,你瞧见了么?”
安均浅嘴角抽搐了一下,说道:“怎么是又,我可没记得什么时候和你有关系了。”
雷宗有说:“你这个人这么薄情啊,你刚到唐导剧组的时候,不是演过个小书童么,那可是咱们第一次搭戏,不是有人写过报导的,虽然也没什么激烈的反应。”
安均浅倒是想起来了,觉得更无语了。
夏以琛当然也瞧见了这些新闻,还有八卦杂志整理了特意弄到头版头条。夏以琛找了王鹏睿来,让直接起诉这家杂志社,律师函立刻就发过去了。小八卦杂志社,哪里禁得住夏老板这么吓唬,过了没两天就在首页登了道歉,说是消息不属实之类的,最后事情才算平息了。
订婚宴的地点就在夏家的山庄里。夏以琛的订婚宴排场绝对小不了,讲究很多,请的人也不少。夏老爷子最烦的就是记者,所以拒绝了记者的采访。
卢远也接到了夏家发来的请帖。他现在已经没有和夏家对立的利益关系了,还有几笔小合作,所以理所当然的被发了请帖。他拿到请帖有点感慨,看到上面两个人的名字就想到当初自己和容宴的事情。
他一直不断的给容宴写邮件,也不知道对方发现了没有,或者发现了看了没有。也许他并没有发现,又也许根本不想打开。反正一封回信也没有,希望也是渺茫的。只是卢远还是想继续下去,就算容宴不能原谅自己,也想让对方知道,他的这份感情是真的,十年二十年起码后半辈子可以证明。
卢远没有想到过,再次见到容宴就是在夏以琛和安均浅的订婚宴上……
夏家请了很多商业伙伴,政界和娱乐圈的名人也请了不少。这么大的事情,谁也不敢不给夏家的面子,但凡拿到请柬都会来参加。这种时候,两个男人订婚还是一男一女订婚也就没有差别了。
安均浅这边安家也要参加订婚宴的,安正当初还不明白为什么找个少年来接手安家,这才知道原来是夏以琛的伴侣。他虽然不喜欢安均浅,但这种事情安家是一定要出席的,而且还是主要角色。
安均浅自己只发了几张请柬,贺勋和唐导自然是要给的,罗正辉早就收到请柬当然会带着雷宗有来,所以就剩了一张。最后想了想,还是不打算让安蕊来了,这种场面不太适合小孩子,对她也没什么好处。
倒是请了邹蓉,说道:“邹姐,你平时也辛苦了,到时候来好好吃一顿。”
邹蓉听了直翻白眼,说:“我怎么会这么没起子……”不过又纠结的看了他一眼,说,“这红包可是包不起,这么上流的订婚宴估计我要倾家荡产了。”
安均浅笑了,调侃着说道:“以后我红不红还要看邹经纪人怎么捧,我怎么敢收你的红包。邹姐你结婚的时候,我一定给你包个大红包。”
邹蓉哼哼笑了一声,就知道他在调侃自己,说:“你红不红我可说了不算,还是好好讨好一下你家夏老板吧,这个管用。”
安均浅败下阵来,灰溜溜的走了。
离订婚宴就几天了,安均浅手里还攥着一张请帖,是准备给容宴的。他一直非常佩服容宴的演技,两个人关系也好,当然想请他来。不过安均浅犹豫了,虽然到时候不会有记者出现,但还是怕容宴被发现了。他倒是不知道卢远会被请过来,所以就没有多想这方面。
最后还是容宴给他打的电话,说道:“听说你周六就要订婚了,怎么也不请我去瞧瞧。”
安均浅有点为难,说道:“容哥你要来么?我倒是有请帖给你,不过怕……”
容宴笑了,说道:“其实你多虑了,我这样子估计没有人能看的出来,而且我本身也不是什么人物,那种大场面,估计也没人在意我。”他说着顿了顿,然后继续说:“其实是我自己想去看看,还是那种话,太羡慕你了。订婚宴什么的,估计我一辈子也不会有,所以就想看看去。”
安均浅张了张嘴,想到雷宗有也说过类似的话,突然觉得自己或许是太幸运了,虽然经常遇到不顺心的事情,但相比之下还是幸运的。
安均浅亲自把请帖给容宴送过去了,还说到那天要在门口等他。容宴就笑了,说不用,不然自己真的该成焦点了,不想出名都难。没准第二天又会出个关于安均浅订婚宴当天劈腿爬墙的新闻。
其实订婚宴当天安均浅非常的忙,他要跟在夏以琛身边,和一群上流人士打太极或者客套、收贺礼,整个人忙的团团转,根本就没有时间去顾忌别的。
赵家的太子带着过柏也来了,当初安泽的事情上赵家太子爷帮了不少的忙,虽然只是说句话的事情,不过这个方便可不小。自从那以后赵家和夏家的关系还算不错,至少显得近亲了不少。趁这个机会,赵家太子爷带着过柏也来祝贺。
卢远被人领着进到宴厅里,第一眼就看到了穿着西服的容宴。他没有去找过容宴,也没再见过他,容宴整容的事情当然不知道。乍一眼根本瞧不出来,只是觉得有种熟悉的感觉,或许是动作和笑容,让他心脏像是被狠狠掐住了一样,也不知道是跳的更快了还是停住了漏了一拍。
卢远不确定那就是容宴,因为长相不同。喉结艰涩的上下滚动着,他让自己看起来不怎么唐突的去用余光看着那个人的一举一动,几乎片刻都不离开。
容宴天天都会去瞧卢远给他写的邮件,但是一封都不回复,只是看。时间长了,心情也就平静下来,他甚至觉得或许自己再过些时候就会把卢远忘了,毕竟只是一段感情。
他来参加安均浅的订婚宴,说起来就是太羡慕了,所以忍不住来看看。而且安均浅对他很照顾,也是交心的朋友,觉得这种重要的场面,自己不论如何也应该来当面祝贺的。
只是他没有想到,回头的时候就瞧见走进门的卢远。卢家和夏家一直是劲敌,他没想过卢远净身出户之后会被夏家请来。
容宴将震惊的表情藏起来,面对镜头和闪光灯太久了,隐忍也是一项必备的技能。他只是一扫,就将目光移开,但是心跳的越来越快,一点也不能平息。他以为自己忘记了、变淡了,但现在才知道,根本就是骗人的。
安均浅百忙之中突然想到容宴应该要到了,就在人群里寻找,谁知道没瞧见容宴倒是看到卢远了,吓了一跳,就对身边的夏以琛说:“你怎么把卢远也请过来了?”
夏以琛倒是平静,说道:“现在公司和卢远有几笔小合作,所以就请过来了。”
“你怎么不早告诉我,容哥今天也来。”安均浅急了。
夏以琛拉住他的手,笑着吻了一下他的发梢,说道:“放心,没事的。”
安均浅被他突然的动作吓到了,立刻就没声了。没想到他会突然凑过来亲自己,而且旁边都是人,大庭广众的。他脸上有点烧烫,赶紧左右看看有没有人瞧见了。结果就看到几个小姑娘凑在一起小声说话,似乎都瞧见了,看他往这边看都不好意思的将目光别开。她们也不是在笑,眼睛里都有些羡慕和新奇。
安均浅脸上肌肉都抽搐了,他的手搭在夏以琛的臂弯上,掩盖着掐了一下他,嘴唇不动的咬牙切齿,小声说道:“再乱来你就完了。”
夏以琛“嘶”了一声,说道:“订婚宴上亲一下,也没有人会说什么的。”
卢远不敢冒然去找容宴说话,他怕认错人又怕把容宴吓跑了,所以只能远远的跟着,容宴走到哪里他就跟到哪里,但是中间会隔几个人。
容宴整过容,似乎样貌在这种上流圈子里也显得很平常不怎么出彩,但是身上的气质很好。这种宴会,来的纨绔子弟也不会少,没多久就有人拿着酒过来找他搭讪。
容宴的心思不在这里,只是笑笑,然后说自己有事情就走开了。搭讪的当然看出对方没有兴致也没有那意思,也不想强求,就拿着酒杯走开了。
卢远远远瞧着,就皱了皱眉。他刚才想过去挡开那个搭讪的人,但是却没有立场。容宴整容了,样貌不一样了。但是两个人在一起那么多年,一举一动都太熟悉,一些小习惯或许自己都不知道,但在对方眼里就看的清清楚楚。
他心里不能平静,有怀念有着急还有嫉妒。其他人都可以随意的过去搭讪,但是卢远不能。
卢远往洗手间去,他走了一下神儿,容宴的身影就找不到了。他转了几圈还是没发现,又觉得刚才喝的几杯酒有点上头,就打算去洗手间洗把脸,清醒一下。
他刚推开门,就看见里面一个穿着西服的高挑男人在洗手台前洗手。他半弯着腰,动作不算缓慢,但是给人一种不急不缓的感觉,十指修长骨节分明,来回交叉着。最后将水关上,就从旁边抽了一块热巾,将手上的水擦干净。
卢远怔愣的瞧着容宴,等他转过身来的时候还没有缓过神来。半天才反应过来,觉得真是心情不好喝多了酒。他想要装作没有不经意的从容宴身边走过去,不想吓着他。
容宴洗手的时候就知道他来了,镜子里的男人一直瞧着自己,让凉水洒在他手上都觉得似乎有一些灼热。他心里跳的很快,但是脸上一派从容,有的时候演戏多了,或许是会上瘾的。
卢远从他身边擦肩而过,容宴嘴唇突然碰了一下,开口说道:“你刚才一直跟着我么?”
卢远身体一下就僵住了,下意识的就站定看着不到三步远的容宴。他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原来容宴已经发现自己了。
卢远觉得自己不仅喝多了,还有些呼吸艰难,喉结一上一下,就是找不到自己的声音,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反而不像邮件里那么慢慢吞吞从容不迫的样子。
容宴看着他的眼睛,自己的手在微微打颤,但相比对方明显的僵硬,他还是好的多的。
卢远终于还是说道:“我没想到这次能遇到你,你看到我给你写的邮件了么?”
“什么邮件?”容宴自然的问。
卢远心里“咯噔”了一下,他早就想过容宴估计不会再去看那个邮箱,但是勉强笑了一下。
容宴又说:“不好意思,我刚才发现你一直跟着我,所以想问问你是不是认识我的?我出了点意外,记不清楚以前的事情了,我们认识么?”
卢远脸上难以掩饰的震惊还有惨白,他想过容宴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也不会和自己再在一起,但是从来没想过那个人会将他彻底的忘了。一个人的记忆似乎是最残酷的事情。
第七十章:息影
卢远看着近在咫尺的容宴,对方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还是那种给人如沐春风的感觉,似乎就像两个人最初见面的时候。只是他高兴不起来……他先是一愣,随即就想到或许容宴是假装失忆的,不论是真的失忆还是假装不认识他,他都高兴不起来。
两个人对视了十多秒钟,谁都没有先开口说话。卢远心里打了结,开口也找不到声音。而容宴也是一样的心情,和他脸上那种淡然一点也不相符。
他们说也没有出声,最后容宴又对着他抿嘴笑了笑,然后就绕过卢远拉开洗手间的门出去了。
安均浅再说找容宴的时候,就瞧见人从洗手间里出来。他也没在意,只不过过了两分钟,就又瞧卢远也从洗手间出来。
他心里“咯噔”一声,赶紧就和夏以琛说了一句,然后转身去找容宴了。
容宴并没有表现出什么不同来,安均浅有点犹豫的问他,“你刚才是不是碰到卢远了?我不知道今天卢远也来了……”
容宴摇了摇头手,说道:“是我自己要来了。”说着就停了几秒钟,这才继续,“我们是碰面了。”
容宴只用两三句话就将刚才的事情讲给安均浅听了,安均浅有点反应不过来,愣了好半天,竟是哭笑不得的感觉,没想到容宴会装失忆。他下意识的去找了找卢远的影子,就瞧见那个一身西服的男人独自站在角落里,似乎是在出神,并没有融入宴会的热闹当中,与以往那种胜券在握、从容不迫的感觉相差很远。
安均浅说道:“容哥,你到底怎么想的?”他也知道当初的事情卢远做的太绝,换了谁都会受伤,而且都不会轻易原谅对方。不过他又知道,容宴要是不能和卢远重新开始,怕是以后那半辈子都要一个人度过了。
容宴笑了笑,倒是没有掩藏什么,坦白的说道:“其实,我还没有想好。不然也不会去装失忆了。”
安均浅说:“如果还在意他的话,就重新开始吧。我不想看着容哥你再这么孤单了,虽然你总是说自己过得很好,不愁吃不愁穿的,但还是觉得你不高兴。”
那种温和的笑意总是挂在嘴角眉梢,却笑不到眼底心底。
订婚宴一直到十二点才结束,因为时间太晚了,所以夏老爷子坚持让他们留下来住。夏以琛很久没有在山庄里住过了,不过瞧安均浅累坏了,也就没有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