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年,够久了吧,我比他大两岁,林先生多大,二十几?”他笑笑,昔日的青葱小伙都已成熟,有家有业了,时间过得真是飞快哦。
“马上就二十五了,是你弄瞎了他的眼睛?”宝泉把视线转到了他的脸上,看到了一个不算完美的笑容。
“没错,我干的,他可恨我了,我也恨他,但也正因为恨我们才记住了彼此,这也算是种交情吧。”
宝泉觉得这话很不可思议,连忙又问:“他是不是有什么地方你特别看不惯?”
孙崇徽不住的点头:“他太张扬,年轻时候得罪了不少人,但女人们喜欢他,都爱围着他转,我觉得最不爽的就是他这样的家伙爬的比我还快。”
原来是出于嫉妒!
小兔子笑了:“他有时候忒混蛋,可绝大多数时候都挺好的,为人直爽,对人仗义,说一不二。”
“当过兵的人都这样,是共性,你到底看上他哪点了?”虽然林宝泉是个瘸子,可长得好,年轻,还会伺候人,找个更有钱的男人不会太难,为啥非要跟着那个“土匪”?莫非真是应了那句“瘸子找瞎子”么?
宝泉抱着膝盖答道:“他帮我还了赌债。”
“哦,你是为了报答。”孙崇徽可算是弄明白了。
“不完全是,他帮我戒了赌,所以他是我的恩人,人不能忘恩负义。”宝泉说着又喝了口咖啡,也差不多该是他回去的时候了。
孙特派员望着他秀美的脸,低声问:“晚上陪陪我?”
林宝泉只得说:“孙先生,我不是靠身子吃饭的。”
“我知道,开个玩笑而已。”虽然他不算个好人,却不干强人所难的事。
小兔子于是站起身向他告别:“谢谢您请我喝咖啡,别再和他斗气了,我该回家了,再见,孙先生。”
“你和我来住处原来是为了求情?徐广罄到底在你身上花了多少心思,我很好奇。”他也想有这么个能为自己着想的情人,就算对方是男的也无所谓。
宝泉走到门口扭过头回道:“他只是把我当成真正的朋友而已。”
坐在沙发上的男子却皱着眉说:“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很难,尤其在这种特殊时期,能自始至终信任一个人是很困难的。”
“或许是。”他推开门走了出去,很快就消失在走廊的尽头了。
而房间里的孙崇徽却说了一句:“但愿你们能天长地久!”反正他是不信,至少他做不到,所以他娶了一个老婆,两姨太太,说不定以后还会有第三个。
小瘸子回到家的时候,已过了九点。
徐广罄坐在客厅里听广播,看到对方进门了假装不在意,依然摆弄他收藏的古玩,今天换成了一枚明代的玉如意。
“当家的,回来了。”杏儿正在收衣服,看到他进门很高兴。
“哦,我回屋写东西了,还有三篇稿子没弄呢。”他说完钻进了东屋,看都没看那家伙一眼。
广罄的面部表情也因此发生了剧烈的变化,好似抽筋一般的撇了撇嘴,他放下玉如意,来到了院子里对杏儿高声说:“杏儿,你能帮我煮点儿东西吃吗,我喜欢吃你做的馄饨。”
“成啊,正好我也饿了,咱们弄顿夜宵吃。”说完她就把衣服收到屋子里,就一头扎进了厨房忙活去了。
这下他就有机会和小兔子单独相处了,于是独眼龙赶紧溜进了东屋,,对趴在桌前伏案写作的人笑了笑。
“你和那混蛋聊得很高兴?”
“还好。”宝泉边写边回答。
“哦,我以为你得在外面过夜呢?”他说完便搂住小兔子的肩膀,在这张嫩滑的脸蛋上亲了一口,要是发生那样的事情,这小子的屁股就得开花了。
“没必要。”他简明扼要的回答。
“他没这个胆儿和我呛人。”徐广罄在两性关系上的自信心相当“膨胀”他总认为宝泉一辈子都会跟着自己,认定了自己,而且比女人还死心塌地。
“他让我留下过夜。”小瘸子故意把这话说给对方听,可马上他就后悔了。
徐老板的眼神中燃烧着愤怒和妒火!
“我现在是不是对你太好了?”
宝泉低头继续写东西,打算用沉默应对一切。
“说话。”广罄扭过他的身子,强迫宝泉面对自己。
可怜的小兔子又想玩儿手指头了,但人家没给他这个机会,猛地捏住了自个儿的下巴,就像调戏个女人似的盯着他。
“我今天才他妈发现,你比娘们儿还贱,还有什么不满意的,直接说出来?”徐广罄觉得他对女人都没这么好过,主要是在瘸兔子身上花了太多宝贵的时间和精力,还浪费了很多本来可以开花结果的“精气”。
“没有,我很满足。”他低着头说。
“我老婆天天跟我干架,你也跟着起哄,都不让我省心。”他叹了口气,只要“小兔子”服软,他就立刻生不起气来了。
“我不乐意你把我当女人,我们是朋友吧,我不想只和你上床……唔。”他话还没说完,就让徐老板吸住了嘴,这家伙把舌头伸进来卖力的舔着,嘬着,他顿时就软了,瘫倒在对方的宽广的怀抱之中。
好一会儿,徐老板才放开了他,暧昧的笑着说:“还说你不像娘们儿,你这是要我发誓呢?”
宝泉擦擦嘴,摇头不语。
“咱两就拴在一起一辈子吧,我到哪儿,你到哪儿。”徐广罄很乐意做出这种保证,就算卢小眉和他离婚也无所谓,反正女人他要多少就有多少,但要找到这么有意思的“瘸兔子”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儿。
宝泉默默点头,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这话可是说到自己的心坎里了。
“你要是再跟我闹,我就……把你关别的地方圈着你一辈子,别说和媳妇儿过日子了,我得整天让你光着屁股,晚上撅着屁股就像只母狗一样的伺候我,满足我。”他捏捏对方的脸蛋,用开玩笑的语气说。
小瘸子玩着手指撅着嘴:“你没这么大精神头,你得应付嫂子呢。”
“屁,真到那个份儿上,我谁都不要了,就要你,每天盯着你,折磨你是才是我最大的乐趣。”他一时冲动竟然说出了这么“与众不同”的誓言,不过这倒是很符合自己的个性。
话刚说完,王杏儿就走进了屋,对二人说道:“馄饨快煮好了,去客厅吃吧?”
“辛苦了。”徐老板恢复了一本正经的姿态,迈着四方步走出了里屋,还回头朝小兔子挤了挤左眼。
林宝泉只好又把注意力集中在稿纸上了,呃,他刚才都写了什么呀?
一连串的徐广罄签名……
三人坐到客厅里准备吃饭的时候,卢小眉也从里屋走了出来,因为怀孕她的食量暴增,一闻到香味儿就忍不住流口水。
“小眉,你的,我特意加了个鸡蛋进去。”杏儿把馄饨端到她跟前,坐到了丈夫身边。
“谢谢。”小眉接过馄饨,刚拿起筷子就瞥见了宝泉脖子上的两个痕迹,她转头看了看广罄,立刻露出了鄙夷的神色。
他们两个都洗过了澡,身上飘着香皂的味儿,难道又去逛窑子了?最要命的是林宝泉居然还敢大言不惭的弄出痕迹,太无法无天了,完全把她们女人当傻瓜了
“你们下午去哪儿了?”她瞪着徐广罄怒不可遏的问。
他端着碗回道:“澡堂泡澡。”
“泡澡,骗谁呢?”她直指宝泉。
林宝泉皱着眉不解的愣神,这位姑奶奶又怎么了?
“杏儿,你看他脖子上是什么,还敢抵赖?”卢小眉咬牙切齿的盯着丈夫,想让此人彻底坦白,但徐广罄永远都有一套说辞。
王杏儿定睛一看,宝泉的脖子上竟然有两个不大的吻痕,她有些坐不住了,两眼发黑,差点气晕过去,男人的话果然不能信,“这辈子就你一个女人”,哄鬼呢?
34.醉酒话别
话说到这儿,徐广磬就马上接了下茬:“弟妹,是我捏的,他说他嗓子不舒服。”宝泉不善于撒谎,他只有亲自上阵了。
“哦?”卢小眉倒是有几分信了。
林宝泉点点头:“对,我嗓子疼,让广磬给我捏了捏。”还不是这家伙害的?非得在自己身上留痕迹,又是吸又是咬,没完没了。
王杏儿没吱声,只是低头吃东西,她的心里别提有多别扭了。可当着卢小眉的面把事情搞大,又不合适,她打算回屋后再和宝泉谈谈,如果不老实交代,她就……
宝泉吃完饭回屋之后,杏儿就和他摊牌了。
“你老实和我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你和广磬鬼鬼祟祟不止一次了,是不是和他一起去喝花酒了?”她坐在椅子上义正言辞的说,床头的男人心虚的垂着头,摆弄手指。
“我们从来没喝过花酒。”他满心愧疚。
杏儿叹了口气:“我知道你们男人有场面上的应酬,可是你当初娶我的时候不是保证了么,只有我一个,难道你们说话就和放屁一样?”
宝泉摇头道:“我没找别的女人……不过。”他踌躇了好久,不知道是否应该把真相告诉媳妇儿。
聪明的女人皱着眉:“说啊,你要是真的还想和我过就老实的给我说清楚。”
他沉默了良久才开口:“我和广磬有……那种关系,我们偶尔会在一起。”
王杏儿傻住了,她花了好长时间才想清楚这话的含义,原来丈夫和徐老板是一对儿“玻璃”怪不得他们一天到晚都黏在一快儿呢?有时候她也发现两人瞧彼此的眼神不大对头,可她却从来没多想过。
“因为他帮你还了债,你就和他?”她捂住脸不想再说下去了,虽然丈夫没有沾花惹草,可却做了更丢脸的事,这日子还怎么过下去?
宝泉不知道怎么和老婆解释他和广磬的关系,只得说:“不怪他,我也有责任。”
“你打算怎么办?”杏儿抬起脸,望着丈夫,她必须逼对方做出决定。
“我听你的。”面对重大决策,他又习惯性的逃避责任了。
王杏儿考虑了很久,才低声说道:“我们搬出去住,你得和他断了。”她毕竟是见过世面的女人,以前也接触过只喜欢被男人搞的“兔子”,只有断了丈夫的念想他们两口子才能踏踏实实的过日子。
林宝泉垂着头,不再摆弄手指了,他呆呆的愣了好一会儿,才慢慢的点头道:“好,我知道了。”话虽然这么说,他却不懂该用怎样的方式才能向徐广磬解释清楚,刚刚说过的“拴一辈子”的誓言,就和吹的泡泡一样马上就破碎了,面对老婆和家庭,他也唯有如此选择了吧?可他为何如此的心痛,难过呢,会不会真的应了那句“一日夫妻百日恩”的话,他和徐广磬何止是一日夫妻,他们可是成双成对睡了小半年的“姘头”哦。直到和杏儿成亲的头一晚,那家伙还搂着自己依依不舍的说情话呢。
“老爷们儿说到就要做到,这两天我出去找房子,你安心在家写东西吧,我睡了!”她说完就脱了外衣,躺到了床上,话也懒得再说一句了。
而床边的宝泉却久久的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心里一直思忖着他和广磬的种种过往,他真的舍不得,舍不得离开对方的视野范围,更忘不掉那个温暖宽阔的怀抱和爽朗俊逸的面庞,还有广磬时而邪恶时而温存的性子,他已经无法自拔,沉溺其中并且永远都无法将这段回忆挥去了。
第二天,趁着老婆出去找房子的间隙,宝泉把广磬从院子里叫了出来,两人坐在附近的一家饭馆吃凉菜喝酒。
“急着把我叫出来,就为了喝酒?”徐老板看得出他有心事。
宝泉放下酒杯低声说:“我们打算搬出去。”
“为什么?”广磬很意外,顿时胃口全无。
“我老婆知道了,我昨晚和她坦白了。”他不敢抬头,更不敢面对徐广磬震惊且激动的表情。
“你他妈蠢啊?”他骂道。
立刻引来周围客人们鄙夷的围观!
但情绪激动的男人却管不了这许多了,继续骂着:“我不是帮你编了瞎话吗,你还自己撞枪口,你是不是让猪亲了?”
他当然没让猪亲了,但昨天却没少让对面的家伙亲。
“她不信,杏儿很精明,我瞒不了她,她说要是不说实话就不和过了。”这才是最要命的杀手锏,好不容人家易讨了个老婆当然不能就这么打了水漂。
徐广磬听到他这么说,也有些诧异,他原以为杏儿会对自己和宝泉的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关键时刻女人果然还是不能做出让步,更何况是伴随终身的丈夫。
广磬倒了杯酒,低着头问:“你已经决定了?”
他点头。
徐老板寒心之极,可他却没理由再骂下去了,那样太不像个男人,他不能做那种卑鄙小人。可他的心头怎么就这么痛呢?不过是只“兔子”还是个瘸腿的,傻乎乎的兔子,扔了就扔了吧?只要他乐意,找个“兔子”还不是招招手的事儿,有啥可稀罕的!
“广磬,我对不住你,我……以后有机会我一定会好好报答你的。”小瘸子捏着手指,肝肠寸断的说。
独眼龙却冷冷一笑:“少来这假招子,你他妈就是个白眼狼。”
“我不是,我得对媳妇好,我想让杏儿过得幸福,我……。”他语无伦次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喉咙里像塞了团棉花似得难受。
“闭嘴,我不想听你絮叨。”他说完就把酒一饮而尽,这种沮丧惨痛的心情难以言表,他真的特想把这小子掐死!
“我会给你写信的。”他答应了老婆不再和徐广磬见面,但没说不能书信往来,所以他还是可以给这家伙写信的吧,当然他会偷偷的不让杏儿发现。
徐老板却一口回绝:“老子不看!”
宝泉更加踌躇了,只能捏着膝盖缓解紧张的情绪。
“你的孩子出生,我总要送份儿礼过来的。”小兔子有些遗憾,他不能看着小广磬出生的样子了。
“你都恩断义绝了,索性就彻底点儿吧,这样才像个男人。”广磬说完这话,心头犹如落下把刀子,为什么人总是口不对心?尤其是面对很重要的人更是如此,或许这也是一种无可奈何的逃避方式。
林宝泉帮他倒上酒,举起杯露出不自然的笑容说道:“咱们干了这杯吧,好歹认识这么久,就算是以后不见面了,情义永远会在的。”
虽然很想继续骂对方,可广磬还是忍住了,举起杯喝了酒。
“我们不在一块了,你就不会老和嫂子吵架了,你以后肯定会过得很幸福的,要是嫂子同意的话,多娶几个漂亮的姨太太也不错呢。”他也喝干了酒,就在这个时候二人的视线连在了一起,这让宝泉倍觉心酸,马上就扭过了脸。
徐广磬用轻蔑的眼神望着他颓废的样子,冷嘲热讽的小声问:“离开了我你能活吗?”
“没遇到你之前我也活了二十四年。”他话一出口就开始后悔了,因为对面的家伙很生气,几乎是把杯子摔在了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