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降之任(穿越 四)——俺也试试

作者:俺也试试  录入:04-10

赵宇马上和李庭芝陆秀夫张世杰等人去会面了,李越一个人留在了中军营帐外。他和董义苏华小知道等人聊天,见陆敏远远地坐着,并没有过来。李越也不计较了,与大家嘻嘻哈哈地,听着他们讲这些日子里的战事,偶尔瞄一眼陆敏,就像过去自己时常看天空中那些精美绝伦的私家飞行器,赞赏却没有了贪念。

五天后,元大都南门外,宋军三十多万大军已经包围了元大都,只在北面的两个门之一留了一条通道。留出北门是赵宇的建议,也是自古以来军事围城的一种心理战术。元大都城墙高耸宽厚,城外遍布了路障堑壕,城上一片弓弩的影子,城内元军严守以待。

宋军这边旌旗遍野,士气高涨。赵宇身后再也不只是一杆长幡,还加了金色遮阳伞帐,大幅龙旗达十几种,简直比以往气派了不知多少。赵宇也不用站着了,端坐在一把雕金刻银的大龙椅。李越站在他身后边,看着赵宇平静的侧脸,想到也许别人会以为赵宇是装的,但他现在能体会到赵宇的确没在意。与太空中逼近的高危天体相比,元大都真的是不足一晒。

一个时辰前,李越在宋军前沿用他新做的铁制床弩射出了赵宇的招降书。周围看着的宋人都一片惊叹。裹着金色书简的弩箭远远地越过了城墙,飞入了元大都内部。现在前哨传来消息,元军方面派出了使者前来交涉。

宋军摆开了阵势,张世杰李庭芝陆秀夫等重臣列队两边,看着元军的使者走来,一个是蒙人一个是宋军的降将夏贵。不等他们走近,李庭芝说道:“把我宋叛臣夏贵拿下了!”几个宋兵动手,把夏贵扭住按在地上

那个蒙人立刻熟练的汉语说道:“两国交兵不斩来使!”

夏贵大声说:“我夏贵以英猛得上位,曾率军解寿春之围,立了大功。赵范督师两淮的时候,又奉命援高邮,救扬州,以功知怀远军兼河南招抚使!景定二年(1261年),移师怀东,连连挫败元军进攻,收复涟水军、东海军及海州等地!我于宋朝有功!但朝廷不派军饷,我与元军激战两月,军饷耗尽无力再战而败!后来元军势大,兵无战意,岂可只究我之过错?”

李庭芝愤怒地斥道:“你往日功勋,朝廷多加赏赐!曾诏赐你溧阳田近百顷,以褒尔功,多次赐金带银两,官会百万缗。而当朝廷窘迫无钱之时,你就不再奋力交战,屡战屡败,最后竟至不战而逃,让吾军损失将兵十数万!如此叛臣,我朝岂可不惩?!”

夏贵又向赵宇喊道:“官家尚未出言!”

李庭芝看向赵宇,赵宇一笑道:“李公之言甚对。为将者,非商贾之人,盖国家栋梁百姓守卫。有钱能战,无钱也能死战,才是武士之道。君非但临阵脱逃,反而降元伐宋,实落了为人下乘,自当受罚。”

夏贵气愤地说:“无钱无饷岂可再战?官家真是信口雌黄。”

旁边扭住他的宋兵劈手给了他一个耳光,说道:“竟然敢对官家无礼!官家十几人出闽地,并无官饷,吾等守常州几月,何来兵饷?扬州潭州被困,岂有朝廷饷银支持?你个软骨头!”

赵宇道:“兵士都能明晓如此大义,尔岂无愧耶?”他对李庭芝点头,李庭芝对姜才说:“压他下去,斩他真是便宜了他!”

蒙人气愤道:“吾等为使,君怎能任意杀伐?”

陆秀夫说道:“彼为宋人,降元之叛将,岂可为蒙人之使?分明是想藉此羞辱我军,岂可轻饶?”

蒙人冷笑道:“君也知当初宋将纷纷降元,将长江南北拱手相让。今南宋伐元,不过是将自己的无能推到我朝身上,祸及我朝百姓,血染我朝江山,此行不义,天理不容!”

赵宇低笑出声,蒙人看向赵宇,赵宇长叹了一声,说道:“我只是觉得很有趣。”

陆秀夫心里一惊,怕赵宇在蒙人面前胡说八道,落下不良记录,忙开口道:“蒙元趁我朝幼主才立,发兵二十万南下,犯我宋在先,岂能将诸等罪行归结我将领之降?我朝新帝多次告诫劝降,要求蒙元撤兵,但蒙元一意孤行,乃至败落至此,本是持强凌弱不成,自取灭亡。今我军兵临都城,君可告忽必烈大汗,若是请降,吾等可共商疆界。若不降,我军必破大都。”

蒙人使臣笑起来:“元大都中尚有降元的宋恭帝和谢太后,君等可要拜见?”

众人面色都有些阴晴不定,宋恭帝是正经的皇帝,虽然降了元,但还是皇帝不是?从来也没有退位。谢太后又是先皇的母亲,原来是掌管大权的人。这些人被迎回来,是不是该归位?

赵宇轻轻一笑:“朕从闽地十余骑而出,算是千里而来,怎能不见我朝故人?自然是要迎先帝骨肉回其故土,怎能容他沦落他乡?但这与朕破大都有甚关联?大都必破无疑。”赵宇这话中点出了自己的彪悍,将迎回宋恭帝之举和骨肉回乡等同,回避了朝政,间接也说明不会让宋恭帝再上位。

蒙人也露笑容道:“若是君悍然攻城,且不说我军已然备战良久,可旷日一战,等寒冬一到,宋军无过冬寒衣,冻也冻死了。只说君要迎回的宋恭帝谢太后,大概也会不快,万一心情不好,得了什么疾病,君岂非是有罪之人?”他这是用宋恭帝和谢太后的性命要挟。

大家面容肃穆,赵宇却依然春风一笑,说道:“看来种种传言还都没有让你君臣明白朕是何人,朕给君等明天一日考虑是否投降,明夜子时一过,后日我军必破大都!”周围的人们都面露惊讶,赵宇又说道:“请君回禀忽必烈大汗,说我诚心劝降,不是为了我军之性命,而是为了保全蒙人之性命身家。君也许不信,蒙人现在势盖万千方圆,屠人奴人肆无忌惮,多少城池流血有声,多少百姓沦为奴隶。可日转星移之间,就在百年之内,中原蒙人就会如丧家之犬,被多方追剿截杀,血债血偿,男儿死尽,老幼妇孺皆不可免。后世天宇之下,蒙人之迹鲜矣。想想那种结果,又何必在此时杀戮过甚?为何不能和睦相处为邻?”

李越知道赵宇只不过说出了不到百年后蒙人在中原的结局。元朝时,各地高官各方大将都是蒙古贵族,中原遍布了蒙人家庭,初生的蒙古幼儿就可以得到官位。可后代,中原却没有任何蒙人的家族后裔,可见在元朝灭亡时,蒙人受到了怎样残酷的追杀。有史料记载,当时在中原汉人中的蒙人皆被斩杀干净,处处满门灭绝。民族报复之惨烈,与蒙人当初入南宋时的血腥不相上下。在欧洲的蒙古人虽然长久地在当地留下了自己的印记,可也同样被沙俄化。到了后世,蒙古族作为一个曾经称霸大半个欧洲亚洲的种族,蒙文和蒙古文化只在一处地域尚存。

这种情况在后世清朝也再次上演,满族出关,离开故土,征服了中原大地,然后被汉化。最后被推翻时虽然没有蒙人被逐出中原时那么血流成河,但满族的文化和语言也已经消失殆尽。许多满族后裔哀叹:为何要出关?不出关,守着黑山绿水,还能保持自己的文化特色,也许能成为一个像朝鲜那样的独立国家。一出关,有了短期的胜利,但长久的后果,就是消灭了自己。

蒙人面露不屑,说道:“君何必耸人听闻。我蒙人应长生天之召,征伐四方,天下皆为我土,四方都该臣服,怎可能流于泯灭?成吉思汗曾说:我,指定我的孙子拔都为蒙古大军的统帅,要他去征服世界,直到最后的海洋,直到蒙古马蹄能够踏到之处。到那时,瘟疫、饥饿和旱灾就会停止,普遍和平就会降临!”

赵宇摇头:“如果蒙元真的统一了中原大地,和平并不会降临,而瘟疫饥饿旱灾及战乱,从来不会平息。即使在遥远的西方,日后人们讲到蒙古铁骑,也会指责蒙人只给当地带去了灾难。这样的征服只会给蒙人带来灾难,你可知为何?”

蒙人说道:“你不信长生天,自然可以信口开河。”

赵宇娓娓然开口道:“曾经有个聪明的国王,叫所罗门。”众人面面相觑:官家现在开始讲故事?赵宇无视,继续说:“有两个相邻的妇人,同时生下了一个男孩,可一个妇人疏于照看,她的孩子死了。她于是抢来了另一个妇人的孩子,说是自己的。两个妇人各不相让,最后争到了所罗门王的面前。两个人都说孩子是自己的,所罗门王说道:那就把这个孩子一劈两半吧!”

赵宇笑着问蒙人:“你说这个王聪明吗?”

蒙人面露轻蔑,“这怎么能叫聪明?现在不是死一个孩子,而是死两个!”

赵宇点头:“那个假母亲高兴另一个妇人也会失去孩子,就同意了。而真正的母亲心疼孩儿,就哭着说她不要孩子了,把孩子给另一个妇人吧,只要他还活着。”

众人恍然大悟,赵宇又问蒙人:“你如果是所罗门王,可该如何行事?”

蒙人说道:“自然是那个不舍孩儿的才是真正的母亲,孩子该断给她。”

赵宇又问:“那个冒认他人孩子的妇人该如何处置?”

蒙人回答:“该绳之以法,严惩其害人之心!”说到此,他似有所悟,闭了嘴。

赵宇再次点头道:“既然使君知道这个道理,就应该明白,天道酬良,只有真心爱护百姓生灵之君,才会被天道保佑,保有国土和人民。蒙元四处无情杀戮,犯下累累血债,如夺人亲子的妇人,怎么可能得到长生天的眷顾?就是长生天表面容蒙元得逞,也不过是所罗门王下达的那个把孩子一劈两半的假命令。长生天若是天道,必不会容罪恶嚣张。蒙元之财狼本性一旦昭然,也就是蒙元得天谴之时!”

陆秀夫点头赞同道:“道得众,则得国;失众,则失国。道善则得之,不善则失之矣。”

也许别人还会赞赏赵宇的口才出众,李越却知道赵宇说得头头是道,但他是不信有天道酬良这回事的,否则就不会出手,介入蒙元与南宋的战争之中。李越惆怅地想到,自己也已丧失了对天道公平的信仰。的确,历史上,蒙元的统治不过九十几年,最后下场悲惨,真的像一报还一报那样,血债血偿了过去的恶行,如果讲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也应该说得过去。可毕竟,蒙元在中华民族的意识中,留下了对人的残杀和迫害大量记忆,给后代更加残酷的统治开了先河。的确,那些在南宋犯下血债的人没有几个有好下场:伯颜老年被放逐,死在乡间野路上,阿里海牙病死,阿术病死,张弘范四十岁出头就病死了,但这些人的确用实际行动证明了血腥暴力会战胜忠诚和坚定,永远地在历史上留下了残暴者胜利的印记。

李越有些庆幸地想,相比赵宇,虽然自己和他一样不信仰天意的公正,但至少自己还相信爱,而赵宇的心已经冰冷而封闭。他进而推论,赵宇那种与对方死磕到同归于尽的心理,是不是因为他对这个世界其实没有多少留恋?李越怀疑赵宇是个潜伏的忧郁症患者,不禁带了些同情地看向赵宇,赵宇正肃穆了神情,对着蒙人使臣说道:“请君告知忽必烈大汉,大都北门吾军不封,容平民百姓及不携武器和战马的兵士离开,已表朕不赶尽杀绝之心。但若君等不谅我苦心,胆敢加害我先帝之骨肉亲人,朕必命人封北门,大都之蒙人皆不能免祸矣!”

蒙人愤然地看着赵宇,这个新帝太狠了,竟然用全城的人性命来威胁。难道杀了宋恭帝等,你就要封了大都让无人能逃吗?他气得说道:“你方才还讲什么要爱护百姓生灵?转眼就要用全大都来报复被杀的宋人。南宋还称什么礼仪之邦?你们儒家还讲什么以德报怨?这等狠毒简直是狼心狗肺!”

周围将士拔剑,赵宇忙制止道:“杀了他,朕方才的话不又要讲上一遍?”他看着蒙人说:“我已经告诉你不要妄动杀意,宋恭帝乃我朝先帝之子,仅是一个孩童。如果蒙元下此毒手,只能说尔等已失人之心性,我军必替天行道,剪除人间败类!若你不杀我宋人,自然不会惹此报复。有罪,才有惩。所以,决定权是在你等手中,朕不过是后发制人而已。这其中的前因后果,难道我还没有讲清楚吗?”蒙人一时语塞,赵宇又扭头对陆秀夫说:“陆公,这位使君引经据典,以德报怨是何意?”

陆秀夫再也不认为这是赵宇在公开表示自己没文化,忙恭敬地行礼道:“论语原文为:或曰:‘以德报怨,何如?’子曰:“何以报德?以直报怨,以德报德’。”不等让赵宇问他是什么意思,陆秀夫继续翻译道:“孔子的一个弟子问他说:老师,别人打我了,我反而要对他好,用我的道德和教养让他悔悟,好不好?孔子说,你以德抱怨,那‘何以报德?’如果用德来回报打你的人,你拿什么来回报对你好的人?其意乃是:别人以德来待你的时候,你才需要以德来回报别人。可是现在别人打了你,你就应该‘以直抱怨’,直接打将回去!”

赵宇了然点头,对蒙人说:“孔子诚然不欺我。使君的意思是我们就该打你,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你实际上是同意了我说的道理,我就不用再多费口舌了。请回吧,明日请降时再见。”

蒙人大声说:“大都绝不会降!必能拖死宋军。冬日一来,尔等死无葬身之地!”大家心中多少有些打鼓,宋军都来自南方,现在才九月,已经感到风有寒意,真的拖到冬日,后果不堪设想。

赵宇一笑道:“你知道我军今日射入城中劝降书了吧?你去问问那弩箭落到了何处?其实就是冬日来了,朕让人往城中射入毒火,烧透大都,供我军战士取暖,也不失为一条出路。”

蒙人脸色一变,今日的弩箭的确入城近五里!如果宋人射入火箭,冬日干燥,那城中起火,后果会多么惨烈!周围,宋军将士哄笑,董义笑着说:“我等现在就觉得冷了,先点起火来,让我们暖暖脚!”旁边的人打趣道:“不冷,看看亮也好,我还没有见过官家的毒火呢。”“你没有见过?诶,那你可就亏了!真是非常漂亮,会飞的火焰,轻飘飘的。”……

赵宇看着蒙人又说:“说出来君也许不信,逐蒙元出宋地进而破大都,都不是朕此行目的。朕心存与忽必烈互为友邻之意,后日大都破时,我会再给你们半个时辰,记住就半个时辰,元军可以在我军破城时请降。”

都打到我们都城前了,还一口一个要友邻,蒙人咬着牙说:“我倒要看看宋军能有多少死尸来铺平破大都之路!”

赵宇微微摇头说:“朕实在不喜血腥,破大都城墙其实不会有太多伤亡。”蒙人和周围的宋军将士都一愣,赵宇严肃地说:“可城墙一破,朕就无法长久控制宋军的行动了。半个时辰后,大军涌入,城中必玉石俱焚,血流成河,其中死伤就是由于蒙元再次错估形势而造成的了,莫要怪在朕的头上!”

蒙人皱眉,转身离开,宋人这边齐声呐喊:“宋军必胜!”声浪震天,伴送着元军使者回了大都城。

第106章

次日一天没有战事,但宋人都可以看到元军在大都城上堆积物件。而宋军则紧张地备战,到处是擦拭武器,整理箭矢的兵士。李越看着双方的准备工作,觉得真是对人类资源的莫大浪费。从后代的角度看,这种对人力依赖的武力,无论当时多么强悍,都属原始程度。进入了后现代的人类根本无法再用武力解决问题,因为武器的毁灭性,完全保证了敌我同时灭亡的结局。曾经有一个时期,各国的原子弹氢弹等大规模杀伤武器可以毁灭整个地球不是一次,两次,而是八次!这种只属于人类的愚蠢,在地球其他生灵身上都无法找到。李越和赵宇的世界里,全球实际已经是一个国家,以联邦的形势共存,人类已经明白杀戮取得的效果短期也许有利,但长久却非常消极。李越觉得无聊,从中午就在赵宇的帐里睡觉,因为他晚上要干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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