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皇父要检阅杭州驻军,定然会让你们表现一番,准备的怎么样了?”胤禛问起了正事。
“四哥,你就放心好了,咱们几个的骑射你放心好了,肯定不会让你们失望的。”胤祥自信地笑道,神采飞扬,爽朗大气,胸有成竹,这才是他的十三弟,才是十三弟的本色,而不是十年失宠时的失落颓丧,亦不是身居高位的小心谨慎。
“没错,四哥,明天就让你见识一下咱们大清的帝国双璧是什么样子的?”胤禵这几年身量长的快,快赶上胤祥,轻而易举的将胤祥勾搭在自己身边,两人俱是少年奋发,朝气蓬勃,比肩站在一块儿,相得益彰,他跟胤祥一块儿长大,相互学习,相互较量,感情极好,堪称连体婴儿。
“‘帝国双璧’,你倒是念念不忘啊。”胤禛在跟年幼的胤禵和胤祥讲述历代王侯将相故事时,曾用后世的帝国双壁一词赞叹大汉帝国卫青和霍去病两位名将,而这个词深的胤祥和胤禵的心,常拿这词来来作为他们俩的人生共同目标。
第二日,康熙检阅杭州驻军,率领皇子骑射,轮番表演,其中,以胤祥和胤禵两位年幼的皇子表现最抢眼,十箭十中,骑术高超,横扫全场,可见下了苦功夫,看得杭州驻军将士眼睛直直,真心称赞,不愧为天家子,吾辈万万所不能及。看得康熙心里得意万分,他最宠爱的两个幼子,真是他的骄傲,这世上同龄人中还有比他的儿子更加优秀的吗?
康熙大笑着问道:“好!你们俩想要什么赏赐?”
胤禵率先说道:“回皇父,儿臣和十三哥不要任何赏赐,只求皇父将来定要给儿臣和十三哥一个建功立业的机会,一展我们的志向!”
“没错,十四弟所言,正是儿臣的想法!”胤祥亦附和。
“建功立业?”康熙重复道,年纪小小,志向不低,正是他喜欢。
“没错,我们要做大清的帝国双璧!”胤祥自信飞扬,满怀豪情。
“帝国双璧?”康熙亦重复一遍。
“是的,像西汉朝的卫青和霍去病那样!”胤禵解释道。
“哈哈,帝国双璧,这个词好!有志向!将来你们俩若真的如他们那般立下不世奇功,朕就将这个称呼赠送给你们俩!彪炳史册!”康熙开心地承诺道,兄弟感情好,相互勉励共进,年少自信,有志向,有才华,将来出两个将军王爷亦不错,终是为父的骄傲。
胤禛浅笑地看着眼前一幕,转眼间,一直在他羽翼下长大的兄弟俩居然可以发出如此耀眼的光彩,骄傲又欣慰,但愿他们之间能一直相互扶持走下去,别反目成仇。重生一世,兄弟之间,各式相处关系,改变不少,但不变的是爱心觉罗家的儿郎仍然是个个优秀。
大哥勇猛刚毅,立下不少军功,将兵部事物处理极好;三哥文采斐然,学识渊博,在朝中文人清流中占据不少分量;五弟敦厚纯朴,与人为善,但自有一番天家气度;七弟虽有残疾,行动不便,但亦不自弃,愤然向上;八弟温润如玉,风度翩翩,得不少官员称赞;九弟剑走偏锋,不拘俗套,对商业情有独钟;十弟看似敦厚老实,实则大智若愚,自有为人处世之道;十二弟年少淡然,宠辱不惊,甘为平淡;十三十四不必说,若好生雕琢,真有帝国双璧之才。至于二哥,他,在他眼中,一直都是最好,最特别的,无人可替。
“月落乌啼霜满天,江枫渔火对愁眠,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张籍的一首《枫桥夜泊》,将姑苏寒山寺传唱地天下闻名,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而寒山寺自此香火鼎盛,远近驰名,旺盛至极。返程路过苏州府,在这儿停留数日,除了欣赏苏州别致的江南园林,又岂可错过寒山寺,寒山寺的佛像雕塑别具一格,其碑刻艺术天下闻名。
白龙鱼服,漫步在寒山寺中,聆听钟声静远,胤禛觉得自己能够感受到皇父此刻的心情颇为沉重和伤感,看见前面的墙壁的题字,别的兄弟不熟悉,而胤禛却是熟悉非常,每隔一段时间便能见一次,忽然听见康熙低声叹息:“十五年了,物是人非事事休。”
半响,康熙自语道:“十五年前,第一次微服至此,和你一起乘兴而来,却败兴而归,为了一个女人,你第一次跟我脸红脖子粗,就那么值得吗?”
胤禛沉默不语,随意望向远处,一道熟悉的身影一闪而过,是他吗?如果是,他越来神出鬼没了。
74、别后相聚
“纳兰师傅,果然是你!”胤禛兴奋地喊着眼前之人。
“胤禛!”容若亦笑着答道,赞道:“刚才匆匆一瞥,我极力隐藏,还是被你不小心看见了,我以为寒山寺这么大,你我未必会见到,没想到,天意缘分,还是让我们再次见面了。”
“父亲在大雄宝殿里和主持大师谈经论道,谈的投入,不让我等打扰,我就出来就随意走走,想碰碰运气,刚才是否是我看花了眼。我随意走到这藏经楼,想着这儿有董其昌的刻碑,便过来看看,这么巧碰见你了。”胤禛觉得有些庆幸。
“江南之行,你可是忙前忙后的,四处巡视,做了不少好事,今儿确实该出来放松放松,好好玩玩,寒山寺的精致不错,素斋很好吃,我这次来姑苏,贪恋这儿的美景,在寒山寺住了快一个月了,没想到今儿居然看见你们父子几个白龙鱼服来这儿,倒是胆大的很。”容若和胤禛挑了个位子坐下。
胤禛笑着:“确实该放松一下了,一路南下,都不曾好好游玩江南的景色,要不是今日陪皇父游玩寒山寺,可还真的见不到纳兰师傅。”
“呵呵,我四处为家,漂泊惯了。要不是阿婉有事需要我帮助,这一年来都待在江南,刚好你们又南下,倒也凑巧碰到。”容若笑着说道,“要不去我的厢房,离这儿不远,咱师徒喝杯茶。”胤禛欣然同意,便随容若一路而去。
师徒有久别重逢,自然有好些话可谈,各自说着这几年的遭遇,容若讲了这几年他走南闯北,东走西奔的各种见闻,胤禛讲了自己这些年经历,包括政事差事,儿女乐事,兄弟感情,彼此间,无话不谈。
时间渐渐流逝,不等着你,胤禛不得不告辞,容若也明白人世间的聚散离别,倒也不在意,送胤禛好一段路,又走到了藏经阁,只是细心叮嘱道:“胤禛,别光顾着拼命办差,要注意自个儿的身子,前些年你还受过重伤呢,可别仗着年轻就小心忽视啊!”
胤禛苦笑道:“师傅,胤禛早就成人了,你别像二哥那样还把我当小孩一样唠叨给不停,胤禛有分寸。”
“二哥?你跟太子关系还是那么亲密!”容若皱眉道:“太子势力渐渐丰满,青年能干,皇上重权,对他会渐渐忌惮,你还是跟他保持点距离比较好!”
胤禛听了,心里闪过一丝不快,但眼前是他尊敬的师傅兼好友,便耐着性子,道:“二哥那边我自然会注意,但二哥这些年待我情分极好,我不可能因为皇父忌惮二哥,而跟二哥疏远。如何处理这份关系,胤禛懂得分寸。”
容若挑眉,太子殿下对胤禛的影响力超过了他的想象,罢,学生长大自有他自己的想法,做师傅的也只是善意提醒一下,在他遇到危险的时候,尽可能帮一把。
不远处传来一阵人语声,容若看了前方来人,是他,忙对胤禛道:“我先告辞了,是他来了。”
胤禛点头,紧张地看着容若离开,只见往藏经阁方向去的容若,和迎面走来正在和如意交谈康熙两人擦肩,转身进入藏经阁,瞥眼处见容若已经消失在里面,胤禛才放下心,却又见康熙好奇地看着容若进去的方向,刚平静下的心又再度老悬着,皇父该不会发现什么了吧!
“胤禛,刚才你是和那个刚进入藏经阁的人在谈话吧?”虽是疑问,确实十分肯定。
“正是!他见儿臣刚从藏经阁出来,向儿臣询问董其昌的书法碑刻具体位置在何处,儿臣便告知他。”在如此短的时间里编出理由骗自家父亲,两世胤禛还是头一回,心想暗骂纳兰容若不厚道,不会换个方向走嘛,差点害死他了。
“是吗?”康熙心里闪过一丝异样,刚才那人的容貌虽然看的不是很清楚,但为何在那人身上看到了他的影子,这种熟悉之感比三年前在昭莫多还要熟悉,难道是旧地重游之故嘛,又想着刚才和主持谈话,只是主持那番禅语,让他刚平静的心里又烦躁。容若,为何这几年,我越来越觉得你仍在这个世界,可是,当年我是亲眼看见你下葬的,你的墓园我派人暗中保护,一直很好。你若有灵,这些年又何为不拖个梦给我!
“阿玛,你在想什么呢?那个人很奇怪吗?我没觉得有些什么特别的。”如意见康熙走神,嘟着嘴问道。
“没什么,时间不早了,回去吧!”康迈着沉重的步伐,和满腹愁绪离开了寒山寺,离开了苏州府,一路北上回京。
“阿玛,你终于回来了,晖儿好想你啊!晖儿好想好想阿玛。”弘晖见自家阿玛出现在他面前,忙抛下手中的书,迈着粗粗的小短腿跑了过来,一边嚷嚷着,一边向胤禛方向冲去。
“想阿玛了?真的那么想阿玛了?”胤禛抱起自家宝贝儿子,笑眯眯地反问道。
“当然啦,你没看见晖儿都瘦了,晖儿都得了相思瘦了,嗯?”弘晖小朋友一本正经地说道。
“相思瘦?你懂什么叫相思瘦?”胤禛诧异道,三岁小儿懂什么相思瘦啊,这小子脑子想些什么呀?
“知道!‘瓦薄雨声切,相思人最瘦’,‘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一曲相思,瘦尽几个秋’,这些不都是相思瘦吗?”弘晖小朋友立刻把自己知道的诗词背了几句。
胤禛捏了捏自家儿子肚皮上的肉,怒骂道:“相思瘦,瞧瞧你,哪里瘦了。阿玛三四个月不见你,身上的肉又不知道长了多少圈了。你还好意思来眶你阿玛!”
“没有,晖儿没有。《诗经》上说了,‘一日不见,如三秋兮’,晖儿已经四个月没见阿玛了,都不知道隔了多少的三秋了,阿玛,你就没有感受到晖儿对你的思念吗?你这样,让晖儿好伤心啊!晖儿很难受!真的很难受!”弘晖小朋友好委屈啊,吸吸鼻子,漂亮的小脸蛋都快皱成包子了,阿玛冤枉他了,满脸地无辜委屈的样子在控诉胤禛.不过,这份委屈难过里掺杂了多少水分只有弘晖小朋友自己知道。
对自家阿玛生气的样子,弘晖小朋友表示他一点都不害怕,目前身为自家阿玛唯一的儿子,自家阿玛又多么喜欢他,疼爱他,他可是清楚的很,像弘皙哥哥,弘晴哥哥,他们的阿玛就很少抱着他们玩,他阿玛可不是,而且是经常抱着他睡觉的,还会喂他吃饭,喝药。还有,阿玛(指胤礽)说了,阿玛(指胤禛)生气不可怕,撒个娇就没事了,说几句好话,准没事。弘晖小朋友很聪明,举一反三,各种手段灵活运用,花招百出,尤其是在调皮捣蛋之后,每次胤禛都无奈败下。前世他待子女严苛,一众子女,亲近不足,敬畏有余。弘晖是他嫡长子,寄予无限希望,并用心教导,也是与他最为亲近,但每每他生气,也不敢违抗,今世却敢如此嬉皮近亲,不怕他冷脸,他如何不更加疼宠。
“行了,别装了,我看你是在思念阿玛带回来的礼物吧!哼!”胤禛可是清清楚楚地记得这小子三天两头让胤礽寄一份份信给他,起先,时常收到儿子来信,让胤禛高兴得很,结果呢,全都是叮嘱胤禛别忘了给他带礼物,胤禛很郁闷!很纠结!不过,更让他抓狂和纠结的是,他的儿子在他不在的几个月里到底被二哥教歪了多少!
“嘿嘿!阿玛好厉害啊,居然知道晖儿想要礼物!”弘晖小朋友的脸皮绝对是厚的。
胤禛瞪了弘晖一眼,弘晖闪着无辜的小眼睛看着胤禛,那意思是,阿玛,你瞪吧,儿子不怕!
“四叔,你回来了。”弘皙很有礼地向胤禛问好,看着进退有度的弘皙,在对比一下自己儿子,弘晖就是一个皮猴,胤禛温和地弘皙说道:“弘皙,几个月不见,你又长高了,也更加知礼懂事了。”
“呵呵,侄儿多谢四叔夸赞,愧不敢当。四叔回来正好,侄儿,正有不少课业上不懂的问题,想向请四叔请教。”弘皙温和地说道,皇嫡长孙的风范已显露。
“好!四叔在南边带回来不少好东西,你先去和弘晖挑选一下,有喜欢的就带回去吧,不必跟四叔客气。四叔现在还有事和你阿玛谈,待会再给你解惑。”胤禛摸摸弘皙的头,亲切地说道,这个侄子是二哥的嫡长子,又被自己教导了几年,对他也是喜欢的很。
弘皙听了高兴地说道:“是!”说完,得意地看了弘晖一眼,哼,让你抢我阿玛,我就抢你阿玛,看见没有,四叔对我有多好!
可惜,弘晖小朋友的脑电波和弘皙不在同一条路上,没有接受到弘皙发出的挑衅,反而是弘晖高兴地拉着弘皙去挑礼物,弘皙忧郁了,弘晖不是很聪明的,现在怎么又傻了。
待弘皙和弘晖离开后,胤礽很狗腿很长谄媚地对胤禛亲切地说道:“亲爱的四弟,二哥的礼物在哪里啊?二哥也想要!”
胤禛顿时觉得自己被雷劈了几道,浑身下上的鸡皮疙瘩,毫不客气不顾长幼尊卑地敲了胤礽的额头,嗔怒道:“二哥,你正经点,瞧瞧你的样子,像什么样子。相思瘦,你相似谁呢?”这话带着胤禛自己都不知道的酸意,又道:“哼,在这样下去,弘晖迟早被你教坏,以后别见我儿子。哼,幸好,弘皙是我教养的,要是被你教,准被你教歪了。你儿子都比你更像个……”正经人。
胤礽讪讪地摸摸鼻子,他不就是因为想念胤禛了嘛,在弘晖面前叨念几句诗词,哪知道那小鬼记性好,都记住了,还拿来卖弄,胤礽嬉皮笑脸地说道:“二哥还不是太想你了吗。礼物呢?江南去一趟,你应该给二哥带回来了不少礼物回来吧!”
胤禛打断胤礽伸出讨要礼物的手,严肃又认真地道:“没有!我只带了给长寿,弘晖和弘皙礼物。其余的都没有!你以为你还是弘晖和弘皙啊,还是没有进学的小孩子呢?”
“什么?没有我的,没道理啊,凭什么弘皙有,我就没有啊!”胤礽没想到现在他儿子已经超过他在四弟心中的地位,太没道理了,委屈极了,“四弟,真的没有吗?”胤礽不甘心地问道。
“没有!把弘晖都带坏了,还想要礼物,门都没有!”胤禛回答的很干脆。
“四弟!”别后相聚,这一番场景也太打击他了吧!
“四哥,四哥。你回来了的正好,我正有事找你。太子殿下,臣弟见过太子殿下。”胤禟来到南三所,发现也胤礽也在忙行礼道。
胤礽点点头,示意胤禟起来。
“什么事?”胤禛平静问道。
胤禟递给胤禛一个盒子,道:“这些是我欠四哥银两,连本带利一共两万三千两,都在这儿,四哥你清点一下。”
胤禛接过来,看也没看直接收了,道:“不必了,一年时间就还清了,干的不错,既然要干就好好干,别忘了我跟你说过的话。”
胤禟点点头,忙道:“那自然,四哥你放心好了,这一年弟弟可是完全是本分经营的。”胤禛点头示意知道认可,胤禟又笑着,带着几分谄媚,夹着两分真心,道:“四哥,有道是有借有还再借不难,嘿嘿,看在弟弟这次这么快还清了的份上,要是下次还需要向四哥援手时,四哥,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