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宝说着,就要往外走。李君泽一把抓住齐宝的手,“别走,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一时没有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对不起,别走好么?”
齐宝转过身,“我,我不大会看人脸色,有时候也不知道自己哪里做的不好。对不起,是我哪里做错了么?”
“没有,不是你的错,是我的原因。”
见齐宝在等着他说原因,李君泽只好开口道:“我想到了些不开心的事,所以脾气有些不好。是我的原因,你别介意。”
“你说的不开心的事,是因为我吗?”齐宝想了一会儿,轻声问道。
李君泽垂下眼帘,没有回答,齐宝便知道,确实是因为他。
气氛一时陷入了沉寂,齐宝沉默了一阵,道:“可能,我们都需要再想一想,这样说下去,恐怕还会惹你生气。”
李君泽没有说话,齐宝抽回自己的手,如同来时一般,悄悄地走了出去。
李君泽独自坐在书房中,如同每一次静坐一样。
他知道自己这样不对,只是,一想到齐宝明明跟他有约,却又跑去跟另一个男人在一起,他就觉得心里堵得慌。虽然他知道那个男人不过是齐家主君的亲戚,论亲还要叫齐宝叔叔的。
昨夜听暗卫说了齐宝和徐寄白出去的事,又说了他二人之间的种种,李君泽辗转一夜未睡。他告诉自己,那二人之间没有什么,没有什么,可是,心里的魔魇始终不肯放过他。
李君泽又大发了一次脾气,看着铜镜中的自己,李君泽觉得很无力。最近,他越来越控制不好自己的脾气了。在遇见齐宝之后,他觉得他快要失控了,他怕他会伤害那个单纯可爱的孩子。
手在克制不住的颤抖着,那些不甘,那些过往,只他一人承担便可,他没有必要拉一个孩子来陪着自己。他的世界充满了阴谋诡谲,这些,都不适合那个单纯善良的孩子。
也许,真的该放弃吧,这样才能保全他二人之间那淡的几至消失的朦胧情意。好在,他们之间,还什么话都没有说,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不是么?
作者有话要说:
这里要说一下摄政王大人和小胖子之间的爱情了。
摄政王是一个有勇有谋有担当的好男人,因为曾经的宫变和他自身的残疾,他的心理难免有些问题,这里的问题主要你体现在他的狂暴易怒上。
原本他可以控制得很好,因为他无心,如今因为小胖子,他的心有些活了,他的情绪也就随之而来。这已经是他在遇见小胖子后第二次狂躁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就已经有两次了。他现在可以控制得好,不见得以后就能控制得好。
尤其是他越来越在乎小胖子,必然会因为他的行为举止言谈而左右自己的情绪。所以,为了成全小胖子心底对他单纯的念想,他才会放弃。
他有他的家国大任,他是李氏子孙,小皇帝也还小,这一切都决定了,他不能离开就离开。而小胖子,我们之前说过,他是必然要离开的,这个地方不适合他。
第32章
齐宝出了摄政王府后,努力维持着镇定的脚步便有些踉跄起来。小黑等人一直等在府外,见齐宝出来,脸上仿佛带着泪痕,都吓了一跳。
小黑忙迎了过来,尚未走到齐宝身边,就见齐宝脚下一绊,差点儿摔倒在地上。珉王府的管家忙伸手搀住他,“爵爷小心!”
齐宝歉意的笑笑,伸出手,小黑忙扶过来,“小老爷?”
“咱们回府。”齐宝死死的捏着小黑的手,难得的脆弱。
小黑忙扶着齐宝上了马车,挡严了帘子,齐宝才松开握着他的手。小黑忙又塞了个暖炉到齐宝手里,他的手实在是太过冰凉了。
这边赶动马车,那边小黑已经派人先回府里禀报了。毕竟珉王不是一般人,能让他们家小老爷如此失魂落魄的,想来必定是珉王说了什么,看把他们小老爷吓的,看到齐宝这样,小黑也是心疼极了。
齐宝刚到齐府,齐老哥便跳上马车,直接将里面哭成了泪人儿的齐宝抱了出来。抱着小胖子快步回了齐宝住的院子,将其他人全部挥退,关了门,齐老哥才拍着齐宝的肩膀,哄他不哭。
因为有亲人在身边,齐宝哭的更是委屈了。那边徐柳儿几个得了信儿,将麻将牌一推,也都风风火火的赶了过来。
齐宝听见外面哥亲的声音,渐渐收了哭声,推了推齐老哥,哽咽着道:“你出去!”
齐老哥耍赖,“我就在这儿,我们家小宝子这么难过,我这做哥哥的哪能跑一边儿去自己潇洒,当然要陪着了。”
齐宝被他逗笑了,嘿嘿笑了两声,又抽嗒着道:“瞧你说的,好像我还能怎么样似的。还没给侄子们发红包呢,看这事儿弄的,大正月的,你去跟哥亲他们说说,我没啥事儿。你先出去,我自己待会儿,洗把脸,还要用晚饭呢,我都饿了。”
齐宇盯着齐宝看了会儿,觉得自己这弟弟好像真没什么事儿了,他才放心的出去,安抚家里其他人。
齐宝听见外面传来他哥亲关切的询问声,“宝儿怎么了,怎么还哭着回来的,这是到哪去了,问他们,他们也不告诉我。”徐柳儿显然对这帮下人竟然还敢瞒着他这事儿表示了他的不满。
“我不让说的,这个,我晚上偷偷跟你说啊。”齐老哥也明白,他家小宝子对于哭着回来这件事还是挺介意的,怎么也要给他留些面子不是。“好了好了,都散了吧,回去该干嘛干嘛啊。还有啊,这件事儿,谁也不许单独去问你们小叔叔,提都别提,听见了么?”
几个小的虽然好奇,但是也不敢违拗齐父的意思,何况小叔叔若真的受了委屈,相信他们家老爹也不会放过那欺负了小叔叔的人。
大家放下了心,又在外面等了一会儿,齐宝才叫人进来洗漱了。又过了一刻钟,下人陆陆续续的出来,不久后,齐宝才别别扭扭的叫他们进去。
徐柳儿进去后看见齐宝小眼睛小鼻子还都是红肿的,还时不时的抽嗒两声,心疼得不得了,搂着齐宝“宝儿宝儿”的叫了半天,才收住声,捏了捏齐宝的小红鼻头,“看弄的,诚心让人心里难受么!”
齐宝缩在徐柳儿怀里,“哥亲我错了么,你别生气。”
“哥亲哪里是生气哟,哥亲是担心你。”徐柳儿给了齐宝个脑瓜嘣儿,“你这张小嘴儿哟,就会讨巧儿。”
齐宝瘪瘪嘴,摇着徐柳儿的胳膊,直道:哥亲齐府他。徐柳儿被他逗得大笑起来,见小叔叔无事,齐弦齐易等人也都放下了心。虽然齐宝是长辈,但是毕竟年龄在那摆着,所有人都会不自觉的照顾他。何况齐宝总是一副小大人儿的模样,越发衬得他可爱起来,也越发的惹人怜爱。
齐宝好一通哭过发泄出来,心里好受了许多,这时候便也有了些精神。“哥亲,我都饿了,咱们什么时候吃饭?”
“宝儿饿了啊,晚饭还要一会儿呢,先吃点儿点心垫补垫补?”徐柳儿问道。
“也好,左右现在吃了晚间又该饿了。”
齐家一大家子人在齐宝那儿说话的功夫,家里又来了几批拜年的人。那些个没什么交情的,齐老哥也没见,叫仆人直接打发了,有些交情的,便也是匆匆去匆匆回来的。有那眼睛尖的,看出齐家今年没贴红,还对齐老爹表示了一下悼念。
之前为了方便齐宝出入,特意将他的院子安排的有些远,不过齐宝出门这几次都是有人跟着的,所以也没走角门儿,徐柳儿就惦记着年后要给他换了地儿,离他们也都近些。齐宝没让他麻烦,他在这块儿也没打算长待,过了年还是要回去的。
徐柳儿提了几次,都被齐宝拒绝了,他说得好,“自然知道哥亲一直疼着宝儿,宝儿也是将哥亲当做阿嬷一般的。不过到底一直在乡下待着,乡里乡亲的也都熟悉。乡下安安静静的正是他喜欢的,上京的繁华容易迷了眼睛,也不适合他。只是舍不得哥哥哥亲和几个侄儿,要不早走了的。”
又说,“我是个不会看眼色的,也不想入什么官场,沾染那些个是非。哥哥和侄儿们的官职也都是自己打拼出来的,我不想他们因为我有什么闪失。”
几次都是这样,徐柳儿也知道齐宝这是真不喜欢这地方。世上人本就如此,有那不折手段上位的,却也有像齐宝这样甘于平淡的,他和齐老哥的意思,都是齐宝高兴最好,所以后来便也不提了,只由着他,又说给他留了院子的,以后过年啊是一定要在一起过的,平时闲了,什么时候愿意过来就什么时候过来,自己哥哥家,若是客气了,就显得外道了。若是不喜欢住在乡下了,也是随时可以搬过来的,齐宝自然一一应了。
齐老哥来回奔波了几次,不干了,再来客,说什么也不去见了。反正他本来就是个粗人,往年遇着不想见的,他是说不见就不见的,朝中人都知道他什么样,虽然得罪了不少人,但是也因此被称赞率性鲁直,倒是也得了不少人的青眼,摄政王就很欣赏他。
齐弦齐易几个也都混在齐宝那边一起说话,齐老哥折腾了几次,徐柳儿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齐宝却也有些心疼他这老哥哥了。
“齐弦他们不是要去徐家拜年的么,正好我也没去拜见过徐家伯伯,不如我跟着一起去吧。”
对于齐宝这个提议,齐家人自然没一个表示反对的。出去转一转总比在家里窝着更能迅速的恢复心情。
于是齐家几个小的,又拥着齐宝,风风火火的往徐家去了。徐柳儿早备好了礼,因着齐宝也过去,便又多备了一份。左右齐宝也不是外人,况且年纪又小,没人会挑他什么。
齐家与徐家同是朝中大员,都住在西城这一片,只是齐家靠里些,徐家在另一条街上,更靠边儿上一些。
拿的东西不多,都是些小物件,道也不很远,几个小的也就放弃了坐马车,徒步向徐家走,边走边说着话。
走到半路,遇见正欲往他家去的徐寄白,正好大家汇合了,徐寄白见到了自己想见的人,也不打算去齐家了,直接跟着他们又去了徐家。
徐寄白自己在京中有宅子,不过他大部分时候还是跟徐家人住在一起的。只是每次傍年节,徐家三爷回来时,他都会回自己的宅子住。他不愿意见到自己的父亲,他的父亲也不愿意看见他,这父子俩可谓是想看两相厌呢。
这不这两天,徐家三爷徐青松要回来给正月里过生日的徐家老爷子拜寿么,所以徐寄白又搬回自己的宅子去了。
一路行来,徐寄白偷偷看了齐宝几眼,毕竟人多眼杂的,做的太明显了也不好。这眼睛早上看见时候还好好的呢,现在怎么看着有些肿了,莫非哭过,可是齐家谁敢给齐小老爷气受?莫非是睡多了么?
“唉,齐易,小叔叔今早几时起的?”
“你过来之后不久就起了,还说,估计小叔叔是被你吵醒的,哪有你这样的,家里还没起呢你就去了。”
徐寄白想起今早到齐易那里去时的事,禁不住笑道:“怎的,撞破你的好事儿了呗?”
齐易狠狠给了徐寄白一肘子,“别瞎说啊,我们可什么都没干。就是……就是昨晚上不是一宿没睡么,润儿那院子有些远,他不愿意回去,这才睡在我那屋,我们可是清清白白的。”
“哦?是么?那我今早去时,听见的声音……”
齐易忙去捂徐寄白的嘴,四下瞧了瞧,见其他几人都围着齐宝说话呢,这才稍稍放下些心来。“说,咱们是不是哥们?”
徐寄白挑了挑眼梢,“这要看你够不够哥们了。”
齐易瞪圆了眼睛看他,徐寄白毫不畏惧的回视,“要说哈,我这堂弟平时大大咧咧的,这关了门,还真挺放得开的……”
“好兄弟,”齐易说的咬牙切齿的,“我们当然是好哥们了,对吧?”
“当然了,我们是好哥们么!所以……我帮你保守秘密,你也要帮我达成心愿,对吧?”
齐易咬咬牙,狠狠点了点头,“对!”
“哈哈哈……果然是好兄弟啊,讲义气!那你跟我说说,小叔叔他,今天是不是去见过什么人啊?”
齐易受了要挟,只得一五一十的将他老爹不允许传出去的消息全部讲给了徐寄白。
徐寄白表示,在追求小叔叔的道路上,探子是很有必要的存在。
第33章
33 徐家拜年
徐寄白以往他就觉得珉王瞧着齐宝的眼神很不对劲儿,还真叫他说着了。不过对于跟摄政王抢人这件事,徐寄白表示压力不大。在他的构想里,是再没人比他更适合齐宝的,何况背景深厚的摄政王。
齐宝是一个简单纯粹的人,看得出来,他并不喜欢复杂的人或者事,所以上京这个地方,齐宝必不会长待。这也就决定了,齐宝不会为了某个人停留。摄政王是什么人,他根本不可能为了什么虚无缥缈的感情而放弃他的权利和地位。
而他徐寄白,已经做好的抛却一切的准备。左右他只有一个人,家家国国的,他只想选择自己心中的那个小家。徐家已经有很多人都在为国尽忠尽力了,并不少他这一个。
徐家已经有不少子孙可以开枝散叶了,也不差他这么一个。何况,他阿爹的续弦,也未必愿意他子嗣繁茂。与其时刻提防着,莫不如一开始就不要,倒不是怕了他一个哥儿,不过是图了安宁罢了。
自打他阿嬷去了后,徐寄白便不大喜欢徐家,大约是因为徐家没有站出来为他阿嬷说句公道话吧。不过这些年,无论是叔叔伯伯,还是舅舅舅爹,或者家里的兄弟们,对他都只有好的,他心里的那丝怨恨,便也渐渐的化没了。
后来又遇见了齐宝,让他觉得很是可爱的一个人,见到他,心里便觉得开心。这种愉悦的感觉,大约就是当初决定要追求小胖子的原因吧。后来渐渐了解了这个人,他的单纯善良可爱,他的聪明智慧,他的奇思妙想,总是带给自己不一样的感觉。
于是渐渐的,他的心开始为这个外表并不多出众的小胖子跳动着。他知道小胖子的心不在自己这里,所以他耐心的等待,时不时的过去撩拨撩拨,让小胖子注意到他,心疼他怜惜他,慢慢的在意他,爱上他。
徐寄白觉得,目前计划进行的还是很顺利的。尤其在知道小胖子与摄政王之间貌似出现了些问题之后。
“你的意思,小叔叔提过出了正月就返乡?”
“嗯,小叔叔以前就提过的,今天在家又提了一次。似乎是家里边儿来信了,一起长大的奶兄要成亲了,让他回去主持大婚呢。好像是之前就订好的日子,怕回去晚了赶不上,所以早早的就催呢。”
“那这走的还真是怪着急的……”徐寄白自言自语道,他虽然早早的就在做准备了,但是恐怕不能出了正月就离开。无论是他的生意还是他收养的那些个孩子们,都是需要人来接手的,而他直到现在也还没找到另他满意的人。
“嗯,是呢,我阿嬷也这么说的。不过小叔叔说,是一早定好的,也不好不回去。左右是要回去的,早一天晚一天也不差什么,以后常来这边便是了。”
徐寄白点点头,也是,早一点离开也好,免得待的久了,再陷进去就不好了。“具体日期定了么?”
“小叔叔的意思,过了正月十五上元灯节就走。”
“那还有小半个月呢。”看来时间上应该能够他找人了。徐寄白看看齐易,这家伙性子跳脱,不如齐弦那般沉稳,并不适合官场。也许,让他接管自己的生意,也不错。就是不知道他舅舅和舅爹会不会同意,毕竟商人虽然富贵,地位却低。
“唉齐易,你以后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