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肚子饿了,给我去弄点吃的来……”我一边将右手抽出来,眼睛半眯的看着他,满是威胁,小样的敢不去?不去我就脱你衣服。我的手势和眼神成功的让这孩子想起昨天的事情,看他瞬间变得忙碌起来的身体,我满意的放下手。就连梧桐咬牙的一句“欺软怕硬”也没听见。
当我们启程的时候,我耐不住在马车里闷着,就毛遂自荐地驾起马来,当然,旁边坐着一个在我的暴力威胁之下答应陪我驾车的人。
哼唧哼唧的甩着马鞭“我有一只小毛驴,我从来也不骑。有一天我心血来潮骑着去赶集。我手里拿着小皮鞭我心里正得意。不知怎么哗啦啦啦啦啦,我摔了一身……”
随口唱一首儿歌,不经意的转头,我看到声旁的风影正闭着眼睛靠在马车上,脸上我是从未见过的轻松,就连食指也跟着我的小调击打节拍。金色的阳光撒在他脸上,嘴角有着非常细微的上翘。此时的他是如此美好,如同那家外出踏青的公子,悠哉舒适,风流倜傥。而不是那天晚上看到的一只孤傲卓绝的狼,骄傲自尊使他坚忍不发,就算受伤也要自己拖着病弱的身体,找到阴暗的角落独自舔舐软弱。
“看蔚篮的天空有幸福的彩虹
是属于你和我编织的梦
轻轻乘着风甜蜜的遨游
青春的梦想手中紧握
不怕孤单寂寞不怕泪水坠落
我要飞越世界勇敢的承诺
坚持最初的梦幸福在转角等候
七色的彩虹点燃心中悸动
闪耀的梦照亮你和我
化成幸福的彩虹
张开翅膀天地任我疯涌
穿越绝望坚定的翱翔
绽放无限的笑容
青春梦想属于你和我
……”
在连唱了几首歌后,我看到风影正目不转睛地看着我,眼中带着的是充满好奇的笑意。“这些是我朋友家乡的曲子,好听吧……每次我心情不好的时候他都会唱给我听……”我哥俩好的用手拍拍他的肩膀,粲然一笑。
“他的家乡,一定是个很美丽的地方。”
“是呀。”我偶尔也还会想起以前的生活,家人,但是,我现在过的很开心。我在这里,也有我的家人,我的朋友,我的生活,“你呢,你家乡在哪里?”我问。
“我……我没有家乡,我是个孤儿,但我有很多好兄弟……”在说到这句的时候,他的眼中虽然有过一瞬间的疼痛,但很快就流露出满满的信任与骄傲,连带着一张原本凌厉的脸庞也变得生动起来。
“风影,你去过江南吗?”我问他,虽然我好奇他的来历,但我不会问揭人伤疤的问题。
“去过,那里是个很繁华的城市……”
“俗话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东南形胜,三吴都会,钱塘自古繁华。烟柳画桥,风帘翠幕,参差十万人家。云树绕堤沙,怒涛卷霜雪,天堑无涯。市列珠玑,户盈罗绮,竞豪奢。重湖叠巘清嘉,有三秋桂子,十里荷花。羌管弄晴,菱歌泛夜,嬉嬉钓叟莲娃。千骑拥高牙,乘醉听箫鼓,吟赏烟霞。异日图将好景,归去凤池夸。我可是非常期待呢……”
18、风波
到了申时末左右,我们总算到了漯河,漯河虽然不是什么大城市,但也是一个相对繁华的都市,我们在度过了好几天的原始生活后,总算可以过点舒服日子了。
驾着马车,我们到了漯河最大的一家客栈门口,看着人来人往的街道,形形色色的路人,我感叹一句“老子总算活过来了,这都当了好几天的野人了……”
空手一跃,跳下马车,风影则低调的下马车,当我们一行人都下马车走进客栈时,明显的感觉到我们成了视觉中心,连楼上的人都不由得探出头看我们,在刚开始静默了片刻后,身边都响起了嗡嗡的声音
“啊,你看那个绿衣裳的,好俊的公子呀……”
“小弟,这几个你知道是什么来历吗,江湖中好像没听说过这些人呀……”
看着原本站在一边打算盘身材臃肿,脸上的粉底,比墙上刷的还白的女掌柜屁颠屁颠的凑到温大美人身前“公子,是打尖还是住店呀……”一双小眼还贼溜溜的。
我怒,本公子和风影梧桐三个人,她是斜视还是看不见呀?就算风影和梧桐他是真的看不见,但本公子如此风流倜傥,英俊潇洒,和蔼亲切,她怎么能无视我……(某人忽略了自己的那张娃娃脸看起来就像个十五六岁跟在家长后面见世面的小屁孩……)
看到女掌柜敦实的身体都快贴上温大美人的时候,我“轻轻地”把她往后一拉,怒视她“给小爷准备三间上房,马上给我的房送热水,小爷我要沐浴……听到没有……”看到她愣了一下,好像现在才看到我的样子,诺诺的朝我点头,我又吼一句“还不快去,再慢我拆了你小店……哼”
嫌恶的给温大美人拍拍他刚才被如花拉过的衣袖,抬头却看到温大美人温柔的都能挤出水来的眼神,我汗毛都竖起来了,他他他,他怎么了。
风影吩咐完店小二后,我们一行人把喧闹的大厅抛在身后,只是给站在最前面的给风影引路的小二,两股战战,冷汗涔涔,我不由好奇了,风影虽然面相看起来不是很亲切,眼神也是冷冷的,也没说什么吓人的话,但为什么人家看他的眼神就是像在看杀人狂……
我一进门就躺在床上装死,连温大美人在门口说一会来叫我吃饭都懒得回应,对睡了好几天的破庙,树干,马车的我来说,现在客栈里的一张普通的床对我来说,都好比是天堂了。
迷迷糊糊的躺了一会儿,听到有人敲门送热水,我一个激灵立刻就清醒了,TM,我这都好几天没有清清爽爽的沐过一次浴了,最多是跳到河里随便擦擦,这几天忍着浑身的痒劲,在听见可以沐浴时,我还忍得住我就不是宇惊鸿……
吩咐一声“进来,水放进桶里就好了。”看到一个清秀的小厮,带着讨好的笑容走入,我又说“放完水你就没事了,可以下去了。”不管是在以前,还是现在,我都不习惯有人在一边伺候。将衣物放到屏风后的衣架上,当我听到关门的声音是,才优哉游哉的除去衣物,跨入桶中,“唉,舒服,……”享受般的将自己泡在水中……
当温钰看到已经渐渐暗下来的天色时,想起现在应该去叫惊鸿那只懒虫吃饭了,步伐轻缓,脸上不知是想起了什么,扬起了刻骨的温柔,从而忽视了来时听到某人房里传来的水声。
满足的从浴桶中迈出,堪堪把长裤穿上,推开屏风,打算去床上拿毛巾的时候,我愣住了,我瞪大了眼睛,看到温大美人就这么推开门走进来,就这么大刺刺的盯着我看。
刚洗完的黑发不经意间从我的后肩滑落,带着微冷的水珠,在胸前划出一道水痕,我看到温大美人眼中瞬间燃起了剧烈火焰,将我里里外外烧的通透柔软,我直觉感到现在的气氛很危险很危险……我试图打破这诡异的局面,
“温大哥,你还愣着干什么,快把门关上呀……”我尽量让自己自然地把毛巾取来,将还是湿重的青丝胡乱的擦干,我镇定自若(看起来……)的红果果的站在他面前,一副大家都是男人,被看了也没什么关系的表情。
我感到温大美人原本就炽热的视线,一直随着我穿衣服的动作辗转留连,烫的我身体温度直线上升,当我把衣服穿完,转身招呼温大美人坐下的时候,他眼中的温度又直线下降,眼中凝聚着的是与刚才完全相反温度的寒冰,心中警铃大作。
我只想吐血三升,温大美人,你就放过我吧,你吃错什么药了吗?就算吃错药了,你也要赶紧回房把药解了,而不是在我这里发疯呀,我看着温大美人充满暴戾的眼神,一步一步的向我走来,每一步都充满了沉重的压力,让我差点就挥出一把银针,转身逃走了……
一个不及防,我就被温大美人束手压在墙壁,“你沐浴就不知道要锁门的吗……万一有歹徒怎么办?”
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刚才的样子是多容易招惹危险的……声音是竭力控制不吼出来的嘶哑,我看到温大美人额上跳起的青筋,我大呼冤枉,大哥,是你自己推开门来当这个歹人的。
“喂,温钰,你发什么疯,给我放手,有坏人我不会动手呀,你在不放手,我就不客气了……”他喉结上下滚动,眼睛幽深可怕,平时的谦谦君子,进退有度,温文尔雅全都是狗屁,这人现在的眼神就是一强盗,(虽然怎么看都是一个风度翩翩,气度不凡的强盗,但还是改变不了他还是强盗的事实……)半晌。看到我眼中的坚决后,总算把我放开了,但呼吸还是没有平静下来。
“莫名其妙……”揉着手腕,无视眼前这个蛮横无理使用暴力的强盗,径自走在一旁拿起手帕,继续蹂躏我的黑发。
等到他好不容易平复了呼吸,双手扶着我的肩膀,想开口和我说话,我转身避开他的触碰,也不看他,走向一边的黄花梨木椅上坐着,哼哼,打算就这么晾他一会,看你下回还发不发疯,谁知,温大美人现在的模样更不对劲了,就一直僵着保持着刚才碰我的动作,眼神呆滞中带着惊慌,惨白着脸颊,和着他那张怎么看都稳态如山运筹帷幄的脸,仿佛一个小孩子被一直依赖支撑的人抛弃了,但不能挽留,只能在一边暗自神伤。
我走上前去,拍拍他脸颊“你怎么了?温大哥,温钰,你怎么了?看看我,看着我呀……”他抬起惨淡的双眸,忽然回过神来,转身匆忙离开了我的房间,步履蹒跚。我担心的追了出去,他到底怎么了。
急匆匆的跑出房门,看着他像是在逃避什么一样,就是不停下来,追到拐角处,却撞了一个满头包。我推开撞的我鼻子发疼的风影,可是整个楼道已经没有人的踪影了。
我回过头,看到风影惊讶的看着我还有楼道的方向,我叹口气,闷闷不乐的朝他打了个招呼,“温大哥不知道怎么了,情绪不是很稳定。”
他露出了一丝了然的眼神,随即用一种同情的眼光看着没有人影的楼道,可惜这两个眼神我都没看到,他用令人心安的语气说“你不用担心他,不会有事的,我们先去用膳吧……”随即拍拍我肩膀示意跟上。在楼梯口碰到刚要上楼的梧桐,他看到我们下楼,又探头看看我们身后,疑惑的说“公子呢?”
风影说“他出去了,你弄点干粮放在他房间里吧,我们先下楼吃”说着就下楼了。
19、唐门唐楚
楼下大厅里大部分的桌子都有人,有的是风尘仆仆一脸倦意赶路的商人。有的是带着兵器,虬髯粗狂大口吃饭大口吃肉的江湖中人。也有几个富家子弟的摸样,像是无聊之余出门远行的人。刚才对温大美人间歇性神经发作的担心,在我看到端上来的各种珍馐的时候转身就忘了。
“水晶猪肘,东坡肉,荷香鸡,蟹翅煎豆腐,清蒸鲈鱼,没想到这间客栈客栈看起来不怎么样,做出来的东西,倒也美味。”一旁端菜的店小二满脸得意的打广告“嘿嘿,看小公子也是识货,要说我们香满楼名气虽然不大,但是菜色吧,在整个漯河敢说第二,就没人敢认第一的,公子,我们店的湘妃鸡味道也是一绝,要不要上一道尝尝鲜?”
我忙不迭的点头,看到风影略带好笑的眼神,我瞪大了眼睛说“我这都吃了几天野地里的烧烤了,就不兴让我吃点好吃的补补……”
“不敢不敢,只是你吃猪肘的样子和王大海吃馒头的样子像极了……”他开玩笑道“王大海是谁呀?”
“丐帮第十七任帮主。”
“……‘
当我揉着肚子大快朵颐之后,对风影说”小爷我吃饱了,去外面吹吹风,你先上去吧……“挥挥手,做不耐烦状。谁知风影扑哧一下笑了出来,原本凌厉的脸上裂开了一个大大的微笑。我还沉浸在他难得的微笑下,迷迷糊糊的问”笑什么?“
风影狡黠的一笑”你揉肚子的动作,像极了大姑娘在坐月子,哈哈哈……“
“……”我转身走出客栈大门,无视身后传来的大笑声,我算是认清了,风影就是一个,闷骚加鬼畜的毒舌男。
大街上熙熙攘攘的,行人如织,沉沉的夜幕下,人们在行走过程中都是如此美好和睦,安详幸福。我走在欢声笑语的人群中这里看看,那里瞧瞧,一直都没什么机会细细体验普通老百姓的生活,这回可是得好好逛逛。
我不断朝街上单身的女子微笑示意,嘿嘿,要不是怕被人当成变态,我会连男子都一起抛媚眼,不断接着美女送来的菠菜,一面风度翩翩气质如兰,优哉游哉地手持傜扇,积极地做着市场调查
“大叔,你这匹布怎么卖呀?”问一个老实憨厚的卖布商人。
“大姐,这幅字画怎么卖呀……”问的是一个看起来有五六十岁的老大妈……
“姑娘,这个怎么卖呀……”
当我逛累了,就随便找了一个卖豆腐脑的摊子,挑了一张角落里的虽然简陋但很干净的桌子坐下,“老板,来一份大份的豆腐脑,……”
“好嘞……就上来……”老板吆喝着热情的关中大阪腔,手脚麻利的上了一份大的豆腐脑,我抬头给他灿烂地一笑“大叔,谢谢啦,你去忙吧……”
“好嘞,小伙子,吃多点呀……我先忙活去了……”说完就给我一个憨厚的笑容,就去招待别人了。
我闷头就津津有味在一个不知名的小店里大口的吃起豆腐脑,吃到一半,察觉到有人坐在了我旁边,我抬头看了他一眼,不着痕迹的往旁边挪了挪。
身旁的人一袭耀眼的红袍,发髻半挽,几根散落在额角的发丝,张狂的飞扬,其中最引人注意的是那双勾魂夺魄的狐狸眼,眼中似讥诮,似讽刺,似嗔,似怨,在一瞬间勾得人目不转睛,连呼吸都不自禁的放轻些许,就怕一个呼吸就把眼前倨傲的人儿惹烦了,甩袖就走。
“我不是在做梦吧……”伸出手拍拍自己的脸颊,努力让自己清醒过来,眼前这个人非常危险,温大哥怎么没告诉我,江湖中有这么一号人物呀。
他虽然就这么静静地坐着,丝毫没有自己坐在一个陌生人桌旁的自觉,伸出去倒茶的手指闪过一丝诡异的蓝光,浑身上下没有一丝破绽,腰上缠着一把软剑,可见来人内力奇高。波光流转,他轻轻一挑眉,斜睥了我一眼道“公子不像是漯河人士,不知道,是打算去哪里呀?”
“呵呵,公子,不瞒你说我和友人结伴前往江南,是想去看看两个半月后的武林大会,见见世面,也好回去时跟家人吹嘘一番公子若是同路,不如我们就结伴而行?”麻烦这么快就来了,但是既然都找到我了,那就坦白说吧。
“你倒是很坦白呀……听说你有还魂草。是吗?”他斜着眼看我,随意地举杯抿了一口茶,尾音上挑,配合着他这妖孽般的双眼,竟是说不出的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