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俏幽被凌沐絮那句简单的“是又能怎样”,逼迫的彻底丧失了理智,挂着泪水的脸上全是凄惨之色,对着凌沐絮绝望的吼着,似乎想要告诉自己这些都是假的,她的絮一定是跟她闹着玩的。
凌沐絮可不管李俏幽会如何,现在他的目地完成了,视生命如蝼蚁的他哪里还拿她当回事,但是说到“爱”这个字,他还真的有必要跟她说明一下。
“对于本王来说,我的爱只给了一个人,但是,不是你,你不配。以后不要在本王面前说这句话,不然别怪我不客气。”说完凌沐絮就转身离去了。
李俏幽眼望凌沐絮走出了自己的视线,慌忙的从后院向书房跑去,她不甘心,她无法接受自己一直爱的人,突然这般的冰冷无情。
虽然泪水打湿了颊面,虽然心的碎片扎痛了血液使其全数的流出来,但是,她已经无法放手了,他已经深深的陷在爱情的漩涡中,她要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找回这份爱。
当李俏幽跑出书房门的时候,凌沐絮早已慢慢悠悠的走了百米路,看着那抹高大出尘的身影,眷恋的眼神释诠的是痴迷是坚决。
“絮!你等等!”
凌沐絮听着身后的呼唤声,脚下行走的步伐依旧没有停止,只是冰冷的脸顷刻间覆上一层雪雾,包裹藻蓝色的衫袍周身都散发着黑蒙蒙的煞气。
“絮……”
李俏幽连轻功都使上了,终于抓到了凌沐絮的衫角,气喘吁吁的叫道。
凌沐絮转身抬手甩掉被李俏幽拉住他袖衫的手,锐利如剑的双眼深深的刺痛着她娇弱的面颊:“本王说的话你听不懂吗?”
李俏幽现在是近距离的看着他,却远比刚才痛上千倍万倍,因为他的眼中完全没有了温和,全是冰冻一切的寒冷:“絮……你是爱我的对不对……你一定有什么难言之隐……”
凌沐絮没有看李俏幽痛苦的表情,而是凭空喊了一声:“雨!”
一身红衣的雨满脸挂着娇媚的表情趴伏在凌沐絮的身上,嫣红的樱唇一点点的靠近他的耳垂,轻轻的吹着热气,然后又转头看着李俏幽说道:“爷……说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你……你是如月!你不是死了吗?”李俏幽看着死而复生的如月满脸的惊愕。
“哈哈……死了……我怎么可能死,血魔阁从不杀有用之人。”雨望天狂笑,骄傲的说道。
李俏幽看着二人之间的暧昧,苦笑不堪的脸上露出的是连连倍受打击的脆弱:“原来是一场阴谋,那么你跟絮是什么关系?絮在血魔阁又是什么地位?”
雨立直了红色的身影,带着审视的目光看着李俏幽,手指轻轻的捏起她的下巴,故意靠近她的脸,说道:“就是……你想的关系喽……爷是我们血魔阁四大护法之首……风……”
李俏幽冰冷的拍掉雨牵制她下颌的手,凝望着没有说话的凌沐絮,一步步的走进他的身边,问道:“她说的是真的吗?”
“是!”凌沐絮连犹豫都没有,立刻的回答道。
李俏幽被他肯定的语气,击的向后倒退了两步,微微隆起的肚子使她站立的更加不稳妥,顷刻间倒在了地上。
就算是这样,沐絮也没有俯身搀扶李俏幽一下,他眼神还是那么的冰冷,面上的表情还是那么的淡薄绝情。
李俏幽被他残情冷酷的表现伤的透透的,她就这样坐趴在地上,抬头望着他的冰冷,一双清澈眸子盈满了泪水,无声无息的落下。
凌沐絮烦躁的心在看到李俏幽这番无能举动更是厌恶至极,他看着雨站立的方向,清冷的开口说道:“把她安排在房间,没有我的命令不得踏出房门一步。”
说完又走近了雨的身边,冰冷的注视着她含笑的面容,抬手一掌狠狠的掴在她精致的瓜子脸上,阴冷的说道:“本王爱的是谁你知道,用不着你往自己脸上贴金子,恶心!”
“爷……”雨捂住疼痛的脸颊,载满泪水的眼眶全是痛意。
“哼!”凌沐絮瞥了一眼还趴在地上的李俏幽,冰冷的转身离去了。
第六十一章:最后的对话
凌思辰重病并没有在自己的宫中休养,而是命令徐晋收拾了东宫未央宫,也就是皇后居住的地方。
午夜,凌沐风身着锦缎夜行衣,趁着把守侍卫不注意闪入了未央宫内,锐利的双眼精准无比的聚焦在凌思辰平躺的身上,右手不自觉的紧握着腰上的剑柄,踱着沉稳的步伐一点点的靠近金黄色的床。
“你来了……”
一句低沉并且肯定的话,穿刺了凌沐风的耳膜,惊讶的看着坐起身来依靠着床头的凌思辰:“你怎么知道我会来?”
凌思辰眯眼感受着凌沐风满身煞气,狂傲俊美的脸上替换成了苍白与憔悴,凌厉的双眼也失去帝王该有的狠辣,平静的开口道:“我如何不知是你,你这么多年来所做的一切哪样逃的出我的眼睛。”
凌沐风还真不知他会这样的庇护自己,心下觉得可笑,脸上也跟着情不自禁的露出讽笑的意味,睥睨着他面前的帝王。
“原来皇上是这么关心我这个儿子啊……真是让本尊差点有痛哭流涕的冲动。”
“儿子……哈哈……”
凌沐辰加重“儿子”两个字,突然间狂妄的大笑起来,虚弱的容颜上是数不清道不明的悲伤,凌厉的双眼似覆盖着苦笑不堪的过去,转瞬即逝的在眼中,消散的无影无踪。
恢复了那个清冷的凌思辰后,开口道:“朕一直没有杀你,没有阻止你在外的那些动作,是因为你的母亲,因为我爱她,因为她在临死前苦苦的哀求我保你性命……也因为你的那张脸好像她……”
凌沐风忽略凌思辰的满载回忆的眼神,开口打了断他的思绪:“既然你那么的爱母亲,为何如此对我?母亲到底是谁害死的?”
凌思辰听到凌沐风的话,眼神扫视着偌大的未央宫,像是掉进了回忆中,喃喃的说道:“这里是为你母亲准备的,她一直是我心中的皇后,唯一的爱人,可是……她偏偏不喜欢这里……”
“不喜欢就不住,我想知道我的母亲到底是谁害死的?”凌沐风再次冲破凌思辰的回忆,不耐烦的发问道。
“尚余师……”凌思辰望着凌沐风的脸,淡然的说道。
“尚余师”,这三个字对凌沐风来说是极大的讽刺。
他已经答应尚柳生会放他一条生路,可是,现在知道他是杀害自己母亲的人,他又该如何?不杀他,他心中的痛楚无法泯灭。杀了他,那么他要至柳生于何处?
凌思辰眼见凌沐风在听到尚余师名字后犹豫的表情,便知道他为何如此,忍住不提醒道:“情深之必迷惘,倘若你不作出正确的决定,后悔莫及啊!”
凌沐风凝望凌思辰满脸的苦涩,开口道:“拟诏书,反正你的时日也不多了。”
凌思辰笑呵呵的看着凌沐风冰寒的面容,深邃的双眸跟那个男人如出一辙,可是他就是恨透了这双眼睛,可是有些事,就是他身为帝王也无力挽回……
“诏书,朕不会拟,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在朕的心里能者居上,没有什么血统铂衣,有的只是能力。”
凌沐风着实惊讶凌思辰会说出这般话,不过,他既然这么说了,自己就该拿出实力证明给凌国的百姓看,当年被唾骂的痴儿如今是天子是帝王。
“下去吧……朕累了……”凌思辰低垂着酸涩的眉目,摆着手示意凌沐风下去。
凌沐风即以知道所谓的结果,那么他现在应该处理的就是尚余师,至于一些问题他需要好好想想。
凌思辰看着快要消失在视线内的凌沐风,最后道了一句:“尚余师虽在京城有三十万大军,但是背地里还隐藏了二十万大军,就算你手中有血魔阁以及李将军的军队,也只有四十五万大军,别小瞧五万的差距,倘若你真的想得到凌国江山,就应该拿得起放得下。”
凌沐风背对凌思辰着静静的听完他所说的话,蹙紧似剑的双眉,不出一语的走出了未央宫。
寂寥空旷的未央宫,只有凌思辰一个人坐在榻上苦笑,他不知道自己的江山最后会落到谁的手上,甚至连想都不想一下,因为这些对他早已不重要了。
他仍记得那个漫天飘雪的季节,在母后的院落中碰上了凌沐风的母亲芳怡容的那一刻,那时他们都还很年幼,还不知真正的情爱,等到后来发现的时候,才知道美丽的她早已离自己远去……
凌思辰沉浸在最美的回忆中,落下了今生的第一滴泪,他作为天子主宰着千万人的生命。偏偏没有主宰住芳怡容的心,这是他一生的悔恨,是他一生的痛楚。
殿内烛光摇曳的身姿,映照凌思辰饮下泉西酒的黑影,就这样,他安静的平躺在榻上,带着苦笑落下了珍贵的泪水。
“怡容,朕这一生什么都得到了,唯独你的心,没有得到,现在你和他的儿子,手里已经捏了凌国的半壁江山,你为他感到欣慰吗?”
凌思辰的喃喃自语回荡在空廖的宫殿,预示着生命的结束……
夜色当空,繁星偶尔的闪烁着。
凌沐风一身黑色紧身衣被夜色包裹在这个漆黑的世界,此时的他就停在卧房门前,一脸的悲愤与心痛,无不彰显着他的踌躇。
房间里睡着的是弑杀他母亲凶手的儿子,他竟然爱上了杀母仇人的儿子,他该怎么办?
如果可以,他宁可选择不知道到这个结果,如果可以他宁可没有爱上这个人,可是这都是如果……如果……
凌沐风就这样仁立在门外,一遍遍的思考着,一遍遍的劝解着自己那些事情跟尚柳生无关。
他回味着凌思辰最后的一段话的深意,他明白他的意思……可是……他的心该如何舍得……
凌沐风在门前整整站了一个时辰,最后,还是转身离开了。
孤寂的黑色背影,在与暗夜相互的融合,谱写出的是悲伤是坚决。
因为他知道自己的心,知道自己会控制不住对他的爱,这样他就会对不起他的母亲,对不起他多年来的步步为营的计谋。
所以……他必须朝前走……不能转身甚至连头也不能回……
第六十二章:你会杀了我的父亲吗
九王府后花园。
一连十几日尚柳生都坐在石凳上,看着这些快要败落的花。
他就像没有灵魂的天使一般坐在园中,白衣胜雪肤若凝脂,一头柔软直顺的墨色青丝被发带随意的拢住垂至腰身,额前的散下的刘海隐约的遮住那双紧蹙的秀眉,澈水的明眸全是忧郁与空灵。
这些时日,他一直没有见到凌沐风的身影,只能偶尔从丫鬟或侍卫的口中得知,他现今已手握大权,与凌沐斯锋相对抗。
尚柳生苦笑的看着快要到来的秋天,一切都在慢慢的凋零,就像是他一样,在发现被骗的很惨很深的时候,连哭的勇气都没有了。
就算现在的凌沐风狠戾暴虐,尚柳生也还是控制不住的爱着他……这也是最可悲的地方。
多少次尚柳生亲自到书房去找他,都会被婢女或者侍卫给拦了下来,他望着曾经相处融洽的他们,如今都秉着一张脸看不出任何表情。
为什么……他凌沐风把他们好好的家变成了血魔阁?为什么最后拿到权利要当皇上的是他,而不是凌沐絮?
此时的尚柳生才明白所有的一切都是凌沐风在主导,所有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中,而自己在他心中又算什么?
心绪的不宁然使尚柳生眺望着远方,惊鸿的一瞥,是那抹银灰色的身姿。
十几日没有见到的人就伫立在五米开外的地方望着他,看着凌沐风脸上陌生的冰冷,皱紧的剑眉,淡漠疏离的眼神。
尚柳生的心好痛,即使痛的流血,还是忍不住的立起身子,踱步走近了那人。
白衣如雪的飘然身姿,有如仙落凡尘带着高贵纯洁的气息,衣诀飘飘盈风而起参出濯尘的涟漪。
依旧迎风而立的凌沐风,凝聚的目光一眼不眨的痴望着来人,脸上却没有了曾经稚嫩的笑容,出现的只是冰冷、是淡漠、是沉静。
“沐风……”尚柳生看着眼前冰寒的凌沐风,轻轻的唤着。
“嗯……”凌沐风却只是单音节的嗯了一声,再也什么话都没有说出口。
尚柳生不自觉的摸着撕痛的心,一双清眸紧紧的凝视着凌沐风,开口道:“你真的要做这凌国的帝王吗?”
“是”,不容置疑的回答。
尚柳生一双淡秀的眉毛紧紧的皱着,明亮濯然的眸子全是悲伤,凝望着面无表情的凌沐风,缓缓的说道:“我们明明说好的要离开京城,不在过问这些事,为什么现在的你突然变卦!”
凌沐风好想抱住尚柳生,十几日未见,他清瘦了好多,这让他心疼至极,可是……自己却不能这么做,不能在此时此刻把他拥进怀里。
“何来变卦一说,凌国帝王的位置一直是我计划中的囊中之物!”
“那么你会杀了我的父亲吗?”尚柳生接着凌沐风的话,问出了自己一直想得到答案的问题。
“会!”凌沐风不带一丝考虑的说出决绝的话。
尚柳生还在期望他会因为自己的缘故最后放了父亲,现在听他这么坚决到不容置疑的开口,他才知道他的沐风早已离自己眼去,才知道所谓的撕心裂肺。
知道答案的尚柳生,虽然心痛还是告诉了他的想法:“如若你真的杀了我的父亲,那么……自此后我们将是来生不见的陌生人,我爱你做不到徒手弑杀你,可是,我能做到恨你一辈子……”
凌沐风面上静水无波,眸间不易察觉的闪过一丝痛楚,心里更如巨Lang翻涌一般。
他无数次设想过:如果杀了尚余师,尚柳生一定会为他的父亲报仇。可是,没想到他会选择做陌生人,用一辈子来恨他。
仔细想想,这样的做法确实是尚柳生的一贯作风,可也着实的刺痛了凌沐风的心,有时候人死了却比活着幸福,毕竟了解了所有的伤痛,而是不想日夜煎熬在水深火热中。
“随你!”凌沐风简单的两个字,却灼伤了二人的心。
尚柳生不可思议的摇着头,盈满眼眶的泪水全是说不清的悲伤,顷刻间簌簌落下,微颤的双唇道出悲伤的话语。
“曾经我以为我们会天长地久,曾经我以为我们会安逸一生,曾经我只求上天放我们平淡的生活,可是,现在你要亲手湮灭我们的爱情,打碎我的心……”
“心……自母亲死后我的心也跟着灭亡了,想要存活在这个世界上就不应该有心,那是软弱人的表现!”凌沐风尖锐沉静的眼中全是坚决,冷冷的开口说道。
尚柳生望着面前英俊挺拔的凌沐风,看着他幽深凌厉的脸上浮满煞气。
染血一般的红眸冷凝成冰,心尖的刺痛也随着这些变得茫茫空寂,随之淡然开口:“放我离开,这里已经不是我想呆的地方了。”
“不可能!生——你是我九王府的人,死——也是我九王府的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