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宁舒 上——素飞柳

作者:素飞柳  录入:04-07

惊讶于对方的强大背景,宁舒脸上依旧一脸平静的模样。

虽然对交通法规不甚了解,但是最基本的红灯停绿灯行的规则还是知道的,画面上的父亲骑着自行车在红灯的情况下横过马路,与另一边正常行驶而来的轿车正面相撞,他看见父亲的身体快速的向后飞去,身体在空中划下了一道抛物线,然后重重的摔在了柏油路上,接着轿车的门同一时间打了开来,一个司机模样的人将倒在路上的父亲抱起来带进车里,然后轿车迅速驶离案发现场,全程不超过两分钟。

张晓按了按控制盘,画面立刻静止,“如果你要确认这个录像的真实性,我们再去一趟警察局也没事。”

宁舒摇摇头,转过头来看着他,“这件事的主要责任在我父亲,替我谢谢李先生能及时将我父亲送到医院救治,所有费用由我们自己承担。”

眼前这少年一脸平静,说出来的话条理分明,以一个十八岁的孩子来说,这样沉着的表现太过突兀,更何况,里面躺着的是自己的父亲,调查显示,宁怀德是他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所以,不止是那两个警察,就连见惯大场面的张晓也不由自主的吃了一惊。

4.遇见

你说,海的另一边就是尽头,其实你错了,这世上的万物是没有尽头的,就算人死了,也依旧有灵魂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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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先生让我过来,主要是协调这次交通事故带来的各种问题,虽然主要责任在于宁先生本人,但是他被撞伤这件事也属事实,宁先生在治疗期间所产生的一切费用将由我们天阳集团承担。”张晓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面带微笑的说道。

宁舒愣了一下,低下头看了看脚下光滑的大理石地板,“为什么?”

“你老板不可能是傻子,我们与他非亲非故,为什么他要自愿承担所有费用?还是说,我们身上有什么他想要的东西吗?”见张晓一脸疑惑的样子,宁舒沉着声音继续说道。

张晓闻言脸色微变,脸上的笑容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严谨,“你误会了,我们会这么做,无关交通规则,仅仅是出于人道主义,你父亲确实是被我们天阳集团的司机撞伤,这笔钱由天阳集团来出无可厚非,但是,若说想要你们身上的什么东西那你实在多虑了,你自己应该也很清楚,你们身上没有任何一样东西值得我们老板惦记,不是吗?”

宁舒沉默了下来,对方说得对,他们身上的确没什么值得人惦记的东西,只是,见惯了世人的冷漠,他已经不敢相信人性本善这最基本的本质了。

见眼前清秀的少年犹地沉静下来,张晓微微皱眉,刚刚的话好像说得太重了。

正犹豫该不该说点什么的时候,身旁一直沉默的少年突然开口道:“我明白了,但是得立一个借据,我爸的医药费我会还给李先生的。”

张晓微微怔忡之后,笑着点了点头。

向一旁的两位警官要了纸和笔,就着面前的玻璃茶几,宁舒写了一张借据,还按了手印。

有些东西一旦养成便很难被遗弃,即使这么多年来未曾刻意的练习,他的字依旧漂亮如前,刚劲有力,字里行间却又透着细腻和娟秀,张晓接过借据来看了看,眼睛里流露出赞赏的神色,宁舒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说道:“张律师看下还有没有问题,如果没问题的话我要回去陪我爸了。”

张晓仔细的看了看手里的借据,末了从公文包里拿出印章来盖了章,这才将那张借据收进了包里。

从休息室里出来,几路人马就分道而行,既然双方私了,那警察在这儿也没什么用处,而张晓赶着回去复命也没有多留,宁舒站在病房门前,觉得有些疲惫。

虽然已经一再小心,可是车祸还是没能避免,比起多年前的悲剧,这个结果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可是,想到这里,他抬起头来透过门上的玻璃窗看着里面的病房,超过六十坪的单人病房,虽然摆设都极易简单,可是,却能从每一个细节看出里面的物件均价值不菲,这样的房间每一天的费用应该会贵得咋舌吧,更别提医药费和其他费用。

这样糟糕的现状让他不由自主的抿紧了唇。

刚刚对那个叫张晓的人说自己承担一切费用简直就是在天方夜谈,照这样的情况下去,父亲在医院住不到一天就得被逼出院。

床上的宁怀德幽幽转醒,宁舒忙推门进去,将想要起身的父亲轻轻按回去,“爸,你感觉怎么样?”

宁怀德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他身后的房间,问道:“这是哪儿啊?”

“医院。”

一听到这两个字的宁怀德立刻激动起来,挣扎着要下床,嘴里囔道:“我好好的住什么院啊,这地方得多贵啊,咱们出院。”起身的时候扯到了刚刚缝合不久的伤口,殷红的血从纱布里流出来,宁舒忙将痛得吡牙裂嘴的父亲重新按回床上,说道:“你刚刚动了手术不要乱动,不然钱都白花了。”

果然,宁怀德乖乖的躺了回去,宁舒起身走出去叫护士进来,待伤口重新包扎好,房间里只剩下父子俩的时候,宁怀德才轻声问道:“我怎么来这儿的?我记得我正骑车赶回厂里呢,就听见喇叭声,然后就没知觉了。”

宁舒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没提他给那个张晓立了借据的事,只说对方心里有愧,所以将医药费都缴了。

宁怀德确认了几遍后,才终于舒了口气,叹道:“这世上还是好人多啊,也怪我,一心只想着上班别迟到,所以才不小心撞了车。”

“嗯。”宁舒轻应了一声,没再说话。

或许,这世上真的是好人多,可是,为什么十八岁的时候没有遇见?

5.微微

宁舒晚上回了一趟家,带了几套父亲的换洗衣服过来,由于麻醉后没有放气的关系,宁怀德还不能进食,宁舒只得拿棉棒蘸了水在他干燥的嘴唇上抹了抹,等到所有事都做好后已经晚上十点钟了。

“今天不用打工啊?”宁怀德躺在床上,看着背对着他整理衣物的儿子。

宁舒头也没回的答:“今天请假了。”

“我没事,你该忙什么就去忙,最重要的是别耽误了学业。”

“我知道,你先睡一会儿。”

宁怀德嗯了一声才闭上了眼睛,麻醉过后的身体经过了长达几个小时的疼痛后,现在终于能安心的躺了一会儿了,宁舒走到床边,替父亲掖了掖被角,然后走到窗边的沙发上躺下,身上抱着一件不算厚实的外套,现在虽然是盛夏,但是夜晚还是有些凉意,位于顶层的病房窗外有风呼啸而过,吹得窗帘四散而起。

今天这一天着实累了,才躺下没多久,他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病床上原本睡着的宁怀德这时突然睁开了眼睛,就着房间里不太明亮的光线看着那沙发上的身影,久久没有转开视线,良久,安静的病房里响起一声若有似无的叹息。

张晓的办事效率很高,第二天一早院方就有人来通知他,天阳集团已经预付了一个月的费用,其中包括了住院费诊疗费医药费零零种种,宁舒看着手里那一列清单,微微皱起眉。

医生说宁怀德的恢复情况良好,只要住到伤口能拆线就能出院。

压在心上的石头暗暗落了地,宁舒也恢复了正常的作息时间,宁怀德在医院有护士照看着,到了饭点也有护士会打饭上来,宁舒感激她们的用心和热情,这也使得他更加专心的备考。

白天上课,下课后去医院陪父亲,下午六点再去便利店打工,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几天,直到第五天,张晓的再次到来。

宁舒下了课急急的往医院赶,刚出电梯,就看见原本应该清静的走廊里站了几个戴着墨镜的男人,他们均是一身黑衣,双手交握于前,一脸冷漠的表情,看见突然出现在电梯口的他,那些人的表情也没有丝毫变化。

宁舒心里一紧,忙走到父亲所在病房门前,透过玻璃窗,可以看见病房里除了父亲外,还有两个人,一个是张晓,另一个背对着门口,看不见面容,只能看见对方挺拔的身影和负在身后那骨格分明的修长手指。

里面的人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他看见父亲脸上堆满了笑容,一副开心的模样。

他站在门口,忘了要推门进去,直到面前的门突然从里面打开,张晓的脸犹地映入眼帘,张晓看见他,笑道:“宁舒,下课啦?”

宁舒点点头,轻应了一句。

张晓这时已经走出了病房,宁舒这才看清那个背对着门站着的男人的面容。

以前他从来不信这世上有风华绝代这样的人存在,直到这一刻,看见眼前这个人的时候,他才发现,这世上任何华丽的词藻都无法形容这个人的容颜,那是一种让人觉得不真实的俊美,仿佛被刻在了画里,遥远得很。

夕阳的角度已经倾斜,如血的残阳余光从病房里的窗户透进来,从他的身后延伸过来,眼前背光而立的男人,清晰深刻的轮廓被分割成了黑夜与白昼,如同天使与魔鬼并存一般,邪魅得近乎诡异。

“宁舒,这是天阳集团在亚太区的总裁,我的老板。”张晓站在两人身边,微笑着介绍道。

宁舒被他的声音拉回来,视线平行过去,刚好触及到那人赤裸在空气里的锁骨,像鱼骨一样微微弯曲的细骨,在不算白皙的肌肤上突兀横亘,让人莫名的想到一些奇怪的画面,宁舒甩甩头,看着那两条锁骨,说道:“李先生,你好。”

“李严熙。”

低沉的嗓音,带着金属的质感在耳畔轻响,宁舒愣了一下,听见那人低柔的声线继续:“对于我的司机撞了你父亲的事,我感到很抱歉,希望没有给你们造成太大的困扰,我都听张晓说了,一切补偿都是你应得的,不需要感到不安,那张借据,我会好好收藏,若有一天你真的独挡一面了,要记得找我要回去,我会一直等到那一天。”

宁舒点了点头,抬起头来第一次正视那人俊美得令人无法逼视的脸,坚定的说道:“我会的。”

名叫李严熙的男人微微勾唇,牵起一抹浅淡的笑容,然后从他身边走过,宁舒觉得,那带起的风都透着不一样的气息。

6.心跳

什么是现实,就是与所有的梦想和幻想相反的那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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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站在原处,看着李严熙的背影,那身影修长而挺拔,带着一股莫名其妙的强势。

电梯门打开了,那几个戴着墨镜的男人站在门的两侧,他看见李严熙迈步进了电梯,侧脸冷硬而深刻,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电梯门后,其他人才陆续的进了电梯,电梯门复又关上了,走廊又恢复了安静。

看着那些人谨慎小心的模样,宁舒突然有些明白了,却又觉得有些讶然。

出门要带上保镖,那是在说明什么呢?

容易被暗杀还是真如人们所说的那样总统级别的待遇。

“这李先生啊真是好人,不但不追究我乱闯红灯的事,而且,那么有钱的人竟然一点架子都没有,还叫我伯父呢,今天人家还特意抽空来看我,真是难得的好人。”宁怀德半躺在床上,手里拿着宁舒刚刚递过去的杯子,边喝着温水边说道。

宁舒看了看父亲眉宇间的笑意,复又低下头去看书,看得出来,父亲的心情很好,因为李严熙的到来。

不久前看见的那个人,一脸温和的模样,全身却透着令人压抑的气息,那种感觉并不强烈也不是对方刻意而为,却硬是让他有一种压迫感。

只是一起普通的车祸,硬要说起来还是他们自己的错,为何李严熙会主动承担所有费用并且到医院来看父亲?

所有的事情合在一起在脑子里绞成了一团乱麻,怎么理都理不清,宁舒有些烦躁的抚了抚额头,书里的字一个都没看进去,遇见这个人,竟让他莫名的觉得不安和焦躁,却又说不出原因。

“爸,你工厂那边的人怎么说的?”过了一会儿,宁舒从书里抽出视线看向自己的父亲,出了车祸这么大的事,鞋厂竟然连个人影都没见着,十几年为这个厂做牛做马,一点都不值得。

宁怀德脸上的笑容有些僵,随即说道:“前两天我们主任来过了,说让我伤好了就去结工钱。”

宁舒暗暗的握紧了拳头,平静的说道:“到时候我陪你一起去。”

“不用不用,那么点儿工钱难道还有贼惦记啊?”

“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你再躺一会儿。”宁舒没再看父亲的脸,重新低下头去看书,脸上一副平和的样子,语气却非常坚决。

宁怀德看他一眼,没再拒绝,只是笑着应了一声。

半个月后,宁怀德的伤口拆了线,只有一条玫红色的疤痕横在腹部上,看上去有些可怖。

天阳集团预缴的一个月医药费被退回了一半,宁舒将那袋现金放进贴身的衣物口袋里,感觉沉甸甸的,他没有张晓的联系方式,连怎么还回去都找不到办法,每天揣着这笔数目不算小的钱也不安全,想来想去还是决定去天阳集团走一趟,虽然可能没办法将钱亲手还给李严熙,但是至少能找到张晓。

其实这个城市很美,路旁有绿幽幽的树木,树木下有簇拥着的绿草,傍晚的风从耳边吹过,给这个盛夏带来了一阵凉爽的气息,他下了公车,周围是行色匆匆的人们,他们脸上的表情漠然而生疏,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与他们无关,他们只是这个世界的穿行者,永远只会顾忌自己身边的事物。

这个社会教给了他们很多东西,同时也教会他们学会冷漠。

宁舒站在公交站牌下,看着街道两旁的高大建筑,那些建筑像海浪一样一层一层的拍打过来,连太阳的光芒都被说数遮挡了去,只留下一片不太厚重的阴影,放在口袋里的手无意识的紧握成拳,良久才慢慢松开。

从这个位置看过去,穿过宽大的马路,对面就是张晓口中的天阳集团,那是一幢高达六十多层的建筑,整栋大楼静静的耸立在这个喧嚣热闹的繁华地段,给人一种遗世独立的感觉,建筑的外围由坚实的防弹玻璃拼合而成,夕阳的光辉照在上面,会折射出一个好看的弧度,天阳集团几个大字在落日的余光中熠熠生光。

脑海里犹地映出那几个跟在李严熙身后的黑衣男人,现在看起来,出门带上保镖似乎是明智的选择,拥有这样一家公司的人若被人绑架了,后果应该会不堪设想吧。

现在是下午四点半,离公司的下班时间还有一个小时,宁舒在天阳集团门口徘徊了一阵才抬腿抬阶而上,宽大简约的大堂看似简洁,却处处都透着奢华,精致到了连角落的垃圾桶都光可照人。

宁舒抿了抿唇,走到柜台前,前台小姐看见来人,立刻扬起礼貌的笑容,“先生,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您?”

“我找你们张律师。”

前台小姐的笑容顿了顿,随即笑道:“请问是哪位张律师呢?”

“张晓。”

对面漂亮的前台小姐笑着应道:“请稍等。”然后低下头去查看电脑,过了一会儿她抬起头来,“不好意思,这位先生,张律师现在正在开会,大概要一个小时后才能结束。”

宁舒神色一顿,看着前台小姐问道:“那你们总裁在吗?”

或许是没料到眼前这衣着普通的少年会指名找老板,前台小姐愣住了,连脸上的笑容都不自觉的隐了下去,“请问你有预约吗?”

他愣了一下,随即摇摇头,“算了,没事了,谢谢你。”说完转身便走,还未走出两步,便听见有人在叫他的名字,转过身去的时候,刚好看见张晓从一侧的电梯里走出来,他的身后站着这栋大楼的所有者——李严熙。

李严熙也看见了他,宁舒冲他点点头算是打招呼了,李严熙原本面目表情的脸上扬起一抹淡淡的笑容,朝他走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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