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一场星辰之战让他从神界堕入异世,迷失在人界,他该如何生存? 他的爱人尤利尔是否还活着,而他是否应该忘记过去重新开始? 命运将他卷入异世的种种漩涡之中,是抗争还是屈服?一切的一切,是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 失落的秘符,凋落的鸢尾,所罗门的钥匙,他能否再次开启时空之门? 耶和华的御前大天使,人间的一世风华 “这么多年,我一直在学习一件事情,就是不回头。” “有时候,感觉心走到了尽头,但我必须微笑着前进。” ——艾米特 “我要挑战你的世界,审问你的‘法则’!” “你知道,我想要的不仅仅是这些。” ——苍尧 搜索关键字:主角:艾米特┃配角:苍尧等┃其它:帝王攻vs女王受,强强,生子1vs1, 第一章:陨落 楔子 触目所及之处战场上到处是破碎的尸体,漫天鲜红的血,有恶魔的,也有天使的。我的很多同伴都已经死去,而我却在苦苦支撑。 是的,我是一个天使,在战斗中冲在最前线的战天使。在我的身上到处是黑暗魔法造成的创伤,它们慢慢侵蚀我的身体和体内的能量,治愈的魔法已经对我毫无作用,我知道我的时间不多了。虽然天使从不会真正意义上的死亡,但是只要我还没有用尽最后一丝力量,我就一定会战斗到底! 又一颗头颅被割下,发丝飞扬飘起,却是站在我身旁的同伴,血洒了我满脸满身,我的泪无声的流下。紧纂手中的剑,我用尽自己的最后一丝能量朝着前方飞去,击向那个罪魁祸首,那个可耻的恶魔! 能量与能量碰撞的瞬间激起千层的耀光,不断的震荡开来仿佛撕裂了整个空间,我感觉自己的整个身体都被吸了进去,深深的刺痛感袭来,是要粉身碎骨了么,这一刻,我竟然感到深深地释然却又无比的不舍。释然的是我已经尽我所能战斗到底,不舍的是,我的双生天使尤利尔……你在哪里……如今我要弃你一人而去,你还会等我吗?我闭上了眼睛,等待下一次的重生…… 天空一道流星闪过,迅速滑下天际…… 人界丰国 丰都的夜晚热闹非凡,尤其是这莺莺燕燕的酒楼和供达官贵人销金的娼妓伶人馆,更是软玉温香,一派奢靡。 宝庆酒楼里,几个衣着光鲜的青年正围在一起津津乐道,其中一位油头粉面的纨绔公子哥开口道:“不知道今年的花魁大赛又有什么样的美人出炉,上届的清霜官人可是连夺了两届的魁首,这风姿,啧啧,至今无人超越,若是这次有人能胜了他,必定冠艳丰都,名满天下啊!” 另一位肥头大耳的富家子弟自以为风流倜傥的甩了甩手中的折扇咧嘴道:“这清霜我是尝过这滋味的,确是销魂,可是也只能偶尔尝尝而已。”说完还咽了咽口水,一脸的惋惜相。 魁首的价钱一夜自不必说,倘若不是一等一的有钱有势,确是承担不起的。 第二章:脸着地的天使 清风楼 一群涂了胭脂水粉的男子围着苑中的不明生物看了又看,没有一个人敢上前。之前的这一股响动已经惊扰了楼里的护院,一群五大三粗的大汉手拿武器冲了过来:“各位公子还是先让一让。” 话毕,众人都闪了开来,能躲多远躲多远,生怕被污染了。有两个大汉走了上去,众人看到的是血肉模糊的一片,真够吓人的,不少公子都掩了口鼻,差一点吐了出来。不知道这人什么来历,竟掉到了这里,也不知道是死了还是活着。 其中一个把那人翻了过来,这不看不知道,众人一阵惊叹,这人的脸竟生的这么美!简直就像天上掉下来的仙子,恐怕就连仙子都要比他逊色三分! 刚才还一脸嫌弃的众人一阵唏嘘不已,甚至没注意到他异于常人的发色,原本金色的发满是血污,竟有一种被摧残的凌乱之美。那大汉把手伸到那人的鼻下探了探,还有呼吸,先带回去等上头处置,随即两人架着男子离开,众人也纷纷散了去。 老鸨听闻了这里的情况,在第一时间赶了过来,看着搁在床上的男人先是一愣,以他纵横欢场这么多年,什么样的美人没见过,可是眼前这个简直美得不像人! 呸呸,什么叫美得不像人,老鸨马上拉回了自己不着边际的思绪,两眼开始放光,这一看就是个极品啊,他正愁今年的花魁大赛推不出什么好的新人呢,这不老天爷就给他送来了一个,看来他今年要数银子数到手抽筋了,想到这里,马上吩咐道:“把人给我看好了,找个大夫给他看看,把他收拾干净,等他醒了我要亲自问话。”说完扭着腰一颠一颠的走了。 就在老鸨离开,护院关上房门的一刹那,艾米特缓缓睁开了眼睛,身上传来阵阵疼痛,他勉强支起身来,看着还在流血的伤口,开始用治愈魔法为自己疗伤。一阵柔和的光闪过,伤口很快以肉眼所见的速度愈合,只剩下一丝淡淡的痕迹,只需要再休息一段时间就没事了。 就在他醒来的那一刹,他就发觉这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甚至不是他所熟悉的世界,不是魔界,更不是天界。在这里他感觉到完全不同的气息,这里的生物似乎都很弱小,没有强大的力量,对他构成不了威胁。不过这只是他现在的想法,用不了多久,这个世界会完全颠覆他最初的判断。 此时的艾米特浑身沾满了血渍,这对一个有洁癖的天使来说绝对是无法容忍的事情,如果不是在战场上,他绝对不会有穿血衣的爱好。想到外面的世界自己还不熟悉,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他耗费了一些魔法引出水元素彻底清洁了身体,又重新幻化出一身干净的衣服。 此时的他,没有鲜血和灰尘的沾染,又恢复了天使的高贵,依然是在天界所穿的长袍,白底镶金纹。紧束的袖口向外翻折,领口和袖口处点缀着淡蓝色的宝石。同样是淡蓝色宝石串成的腰带勾勒出柔韧的腰身,一双修长笔直的腿踏着白底金纹的靴子,靴子的跟部闪着碎钻的光泽。蓝色的眼睛深不见底,一头柔顺的金发直泻而下,直到腰部。 倘若艾米特知道自己的这一身打扮即将给他带来多大的麻烦,他宁可穿回原来的那一身。 门外有脚步声传来,还没等他做好准备,就有人闯了进来。当来人看到站在眼前的人时,差点一个不稳跌坐在地上。 “这……这就……是你说的病人?”老郎中差点咬到自己舌头,说话都打结了。老郎中一度怀疑自己老眼昏花,以为自己看到了仙人下凡,眼前的男子浑身散发着金光,就连头发都是金色的,让人多看一眼都觉得是玷污了似地。 不光老郎中舌头打结,带他过来的护院也是愣了又楞,使劲的瞧了又瞧,就差没把眼睛珠子给登出来,他看到了什么,金发蓝眼的神仙?身上穿的衣服就像是织女做出来的一样,光看那样式,就不凡间之品,还有一颗颗拇指大的宝石,天啊,玉皇大帝才用的起吧? 守在门口的护院也跟着一起石化,一群人在门口惊艳了半天,才想起来要把这事通报给老鸨,临走的时候腿都开始打颤了,哎呦,小心肝还在咚咚地直跳,这脸怎么这么烫啊。 话说一传十十传百,这边人才刚走,一会儿这个消息就在清风楼里炸开了锅,引得一群八卦分子开始激情澎湃。 小倌甲:“那郎中是不是眼花了,神仙会来我们这里,而且还是脸着地的。” 小倌乙:“金发碧眼,护院是不是眼神不好,难道他看我们都是金发碧眼?” 小倌丙:“拇指大的宝石穿身上,他怎么不拽两颗下来,估计老鸨最近没给他涨工钱,精神分裂了。” 这边讨论的如火如荼,我们的天使大人艾米特还完全搞不清楚状况,这里的人怎么这么奇怪?为什么一看到他就摆出痴呆的表情,难道是他脸上有什么奇怪的东西? 第三章:小倌也疯狂 这会儿正是大白天,清风楼里被刚才的事一扰,大多数人都没有了休息的兴致,坐在院子里端着小茶,嗑着瓜子,就差没把舌头嚼烂了。就在所有人都激情荡漾地时候,唯独一个人安静的出奇。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清风楼里的头牌,丰都两届的魁首清霜公子。这清霜还真是跟他的名字像的很,冷的跟块寒冰似的,好像周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也许正是因为这样的性格,才显得他与众不同,甚至还连任了两届的丰都花魁。 “公子,要不要小的过去看看?”清风阁里一个半大的的小厮一边给躺在塌上的男子捏着腿一边说道。 此时的清霜半阖着眼眸,用手支着头,一身竹青色的长衫披在身上,简单的发髻,说不出的清雅飘逸。 他缓缓地摇了摇头:“别人的事,你管他作甚。”小厮退下,不敢再多言。他知道自家公子的性子,一向不喜欢与人多来往,倘若不是在这风尘之中,公子说不定早就……瞧他在乱想些什么,收回自己不着边际的想法,将桌上的茶水端走,退了出去。 就在小厮退出去的一刹那,躺在榻上的男子立马收起了之前的慵懒之态,眼底隐隐透露出内敛的锋芒和让人琢磨不透地神采,他五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着扶手,姿态说不出的优美。 清风楼的另一边,艾米特在来人离开之后也跟着走出了房间。守在房门口的护院也不知是怎么了,脚底下跟长了钉子似的,直愣愣地看着他离开,没有一个人上前阻拦。 他一路走来,穿过不少回廊,木制的雕廊花顶,上面绘着的图案或清雅或华贵。面对这不曾见识过的异世建筑,艾米特体会到了一种全新的美感,一边欣赏一边开始情不自禁地拿它与天界的神殿作比较,最后得出的结论是:样式新颖独特,但是做工比较差。如果它的设计者听到这句话,只怕要气死过去。 其实这楼是丰都有名的标志性建筑,当初为了迎合许多文人雅士的需要,无论是设计还是建造都是花了本钱的。请来的工匠也都是数一数二的,造出来的楼自然也不会差。 其实也不能怪艾米特有这样的想法,他生来就是个天使,天使挑剔的审美观决定了他不能容忍任何瑕疵的存在,更不用说他住的地方是神界。 这一走不知不觉来到了后院,绿草茵茵,杨柳飘飘,中央是一个池塘。看着各种各样他从没见过的花草树木,艾米特来了兴致,仔细地研究起来。其中有一种植物引起来了他浓厚的兴趣,宽大的叶子飘在水上,粉红色的花瓣层层绽放,一副娇柔典雅的模样。 艾米特好奇地摘下一朵,凑在鼻尖嗅了嗅。 就在这时,一阵刺耳的尖声叫传来。艾米特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转过身,没想到这一转,尖叫声直接刺破耳膜。 “啊啊啊啊啊啊啊……!!!!!!”小倌甲看着眼前手持莲花的神仙样男子,脑袋一歪,晕了过去。 就在所有人伸出脑袋,卷起袖子,拿起手上的茶盏准备往外招呼那个不知好歹之人时,一眼看到眼前的男子,呯砰一阵茶碗坠地的乱响,顾及不上脚痛,群小倌此起彼伏的尖叫声如波涛般汹涌,一波胜过一波,从一层蔓延到顶层,再从顶层回到第一层。 艾米特看着一大群人对着自己一会儿尖叫一会儿又在说些什么,开始揣摩起来了。虽然听不懂,不过看这架势是在欢迎他?每当他从战场上归来的时候,就跟现在的情景差不多,只不过对象是一群追着她要签名的女天使以及想要向他表达爱意的男天使。 于是我们的艾米特大人为了表示对欢迎者的尊重,非常绅士的左手贴心,45度弯腰,行了个绝对标准的天使礼,最后还释放了一个无比高贵优雅的笑容,映着一身灿亮亮的宝石,瞬间秒杀了万千小倌的心! 眨眼间,原本空无一人的身边,被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可怜的小倌甲刚要站起来就被众人踏的面目全非,抖了抖手指,又晕了过去。 看着眼前众人一个个含羞带怯地模样,艾米特看懂了,是来“求交往”的。跟那些倾慕他的天使一样,想要索取他的东西留作纪念。 一般情况下他们会索要自己的一根头发,都为求得自己的头发为荣。于是他抚了抚一头柔顺的金发,拔下一根,递给了面前的人。小倌乙颤抖地捏着手里这根金灿灿的头发,差点想去咬咬是不是金子做的。 头发不能多拔,于是艾米特就地取材,在自己袖口上拿下一颗扣子,递给了另一个人,小倌丙两手捧着拇指大的宝石,瞬间有种想要一头撞死在上面的冲动。 在天界,为了结束倾慕者的狂热围堵,艾米特通常会把自己的剑抛给人群,所以每次回来他都要换一把新剑,因此创下了天使军团换剑频率最高的纪录。可是现在他的剑已经遗失,于是他想了想,将手中的不知名花朵抛了出去。果然,人群不再围着他,纷纷向他抛出去的花飞奔而去…… 艾米特挑了挑眉,这以后他的扣子都没了那可怎么办才好? 第四章:所谓神交 “楼主到!”一声通报浇醒了狂热的人群,原本嘈杂的后院顿时鸦雀无声。众人纷纷低下头来看着脚尖,大气也不敢出。楼主很少露面,即使露面也不是他们这样的人能见到的。 据说除了老鸨,没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今天突然现身,所有人在诧异的同时对这从没见过的楼主产生了好奇之心,却只敢偷偷地用余光瞥上两眼。 来人越走越近,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双银灰色的靴子,再往上看淡紫色的衣袂上绣着朵朵银色小花,内里是白色的衬底,腰带的位置不高不低,正好是完美的黄金比例,显示出穿者修长挺拔的身材。 再看看他的脸,却是很普通,甚至说不上清秀。但是这人的气质却好的出尘,给人的感觉说不出的飘逸,这一点倒是和清霜公子很像。如果不论相貌,要说清霜和他相比差了些什么的话,就是这种从骨子里散发的尊贵,那是属于上位者的姿态。 自他踏入这里,所有人都有一种喘不过气的感觉。明明是炎炎夏日,却偏偏有种身在寒冬的错觉。 艾米特其实早在之前就已经察觉到了这个人,那人在进来之时一直用若有若无地目光打量着他,穿过回廊来这里的路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在这期间他们甚至还对视了几秒。 眼前之人给他的感觉很是特别,有一种现形于外的浑然之气。身为神界天使军团的高级将领,他自然明白这是什么。只有高阶位的天使才会让低阶天使如此臣服,同理,这里的人也是一样。那人走到他身边停下,貌似不经意地看了他一眼,负手而立。 “所有人听着,今日之事若有外传,杀!”明明是清朗动听地声音,却让所有人为之一颤,开始情不自禁地发抖。 “都散了吧。”简单的几个字,让众人紧绷着的弦一下子松了下来,可是没有一个人敢主动离开。跟在楼主身后的老鸨非常敬业地做好了自己的本职工作,一边捏着帕子翘着兰花指,一边吆喝:“楼主让你们走,你们还杵在这做什么!小心我扣光了你们的月钱!”众人这才纷纷散了去,只觉腿脚发软。 话毕男子便转身离开,走了几步便又转过身来用眼神示意跟着他走。艾米特虽然不知道他要干什么,还是跟了上去。两人穿过回廊,来到一处楼阁,老鸨吩咐下人上了茶水,然后就识趣地退了出去。那人冲他比了个请的姿势,然后自己也不客气的坐下,端起手边的茶水,修长的五指捏着杯盖轻抚了几下杯沿,待茶香散开,轻抿了几口。 艾米特也没有拘谨,在他身旁坐下。那人用手指了指茶水,示意他不必客气。 学着他的样子拿起桌案上的茶盏,轻抚了几下杯沿,优雅的抿了几口茶水。我们不得不佩服艾米特大人的学习能力,不仅形似而且神似,就好像他以前在神界喝的不是美酒而是茶。 这边艾米特在品茶,那边风清扬在不着痕迹的观察他,自他第一眼见到这人时便惊为天人,只不过与别人不同的是他将情绪隐藏的很好罢了。先不说他与人有异的发色和眸色,光看这人的举止和穿着,就不是普通人家的子弟。可是丰都从来没有听说过哪个世家子弟有如此的相貌。而且他莫名其妙的出现在这里,是无意为之还是有人指使,就不好说了。 从之前自己的到来被他察觉,风清扬就发现他不是肖小之辈,能察觉到自己脚步声的,这天下还真没有几个,看来这人的来历是要好好查一查了。 另一边,艾米特当然知道对方绝对不会是想请自己喝茶这么简单。不过在他眼里,这个男人虽然比其他人强很多,但是却对他构成不了威胁。而他此时的兴趣完全在喝的茶上,微苦中透着点甜,还带着一种若有若无的清香,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既不像天界的酒,也不似魔界的水。 两人不紧不慢的喝着茶,一个看似悠闲,一个看似享受。过了半响,风清扬开口道:“我们做个交易如何?”迎上他的目光,艾米特知道这人在对自己说些什么,为了避免语言交流的障碍,艾米特想了想,将自己的手搭在了对方的手上,然后将自己的神识释放进去。而此时的风清扬并不知道眼前的人并不是人类,自然也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为他的这一奇怪的举动有些吃惊,但却没有反抗,他想看看这个男人到底要干什么。 令他惊讶的事情发生了,他从脑海里听到一个动听地声音问他:“你有什么话想说?”而且用的是他从没听过的语言,但是他居然听得懂。再看看眼前的人,盯着自己的眼神明明就是一副你快说吧的专注。这事幸亏是风清扬遇到了,倘若换成是别人,恐怕早就吓傻了。风清扬呆愣了瞬间,和这个声音交流道:“我们做个交易如何?” 当他说完之后却发现自己用的也是那种从未听过的语言,更奇怪的是他并没有开口说话,但是他确实听见了自己的声音。然后又是那个声音在脑海里传来,“什么交易?”风清扬盯着那双湛蓝的眸子:“我要你当这届的花魁,做丰都的第一公子。”艾米特挑眉看着他:“就这么简单?”风清扬回视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我要你把这件事做的越轰动越好。” “条件?”艾米特冲他眨了眨那双碧蓝的眸子,用另一只手托着下巴,说不出的诱人,风清扬差点溺死在里面,不着痕迹地移开了视线:“你只要赢得花魁头衔即可,其他的事你不用做,除此之外我会给你安排最好的食宿,你可以随意出入清风楼,并且所有的开销都可以记在我的账上,你觉得如何?” “我答应。” 没有想到他会这么快答应,风清杨本来以为在这件事上要多费些口舌,甚至还想好了如果他不答应就换一种手段让他答应。如果实在不能为自己所用,就只能…… 其实对于艾米特来讲这些条件对他来说毫无作用,他之所以留下来是因为这里根本就不是他所熟悉的世界,无论在哪里都是一样的,不过与其在不熟的地方,还不如先安顿下来。况且只要他想走,马上就可以离开。 “我们立个契吧。”风清扬看了他一眼,拿过纸笔,一行飘逸俊雅的字体跃然而上,抖了抖手中还带着墨香的宣纸:“签个字吧。”说完将毛笔递给了他,艾米特看着比魔语还难懂的文字,头脑一阵发胀,不禁勾起了他在神界学魔语的那段悲惨经历。 第五章:美人出炉 “我们立个契吧。”风清扬看了他一眼,拿过纸笔,一行飘逸俊雅的字体跃然而上,抖了抖手中还带着墨香的宣纸:“签个字吧。” 说完将毛笔递给了他,艾米特看着比魔语还难懂的文字,头脑一阵发胀,不禁勾起了他在神界学魔语的那段悲惨经历。其实这上面写了什么对他毫无意义。 “怎么,你不会写字?”风清扬有些诧异地看着他,心想有如此特殊的异能竟然目不识丁,不禁感到有些惋惜。艾米特挑了挑眉毛,无言以对。 风清扬看他一脸无措的样子,就连执笔的姿势都不对,他走到艾米特身边,身体前倾,贴着他的后背,握住他执笔的手,略侧转过头用眼睛看着他“名字?”艾米特却并不打算告诉他,因为只有自己的伴侣才能知道自己真正的名字。一旦告诉他,就会具有魔法效应,他会受到束缚。 “你的名字?”艾米特侧转过头挑眉与他对视。 风清扬愣怔了瞬间却哈哈地大笑起来:“你是第一个敢当着我的面问我名字的人。”风清扬对眼前人的好感瞬间又增加了不少,眼底流露出赞赏之色。 这个人很特别,与他所遇到的任何一个人都不一样,甚至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眼底透露出的占有欲:“记住了,我叫风清扬。”回视着那双湛蓝的眸子,顿时有种想把身前之人拥进怀里的感觉。 而此时的艾米特想的却是,自己的名字肯定不能告诉他,把他的名字改一改应该就能用了吧。于是我们的艾米特大人充分发挥了举一反三的能力,借用了一下自己的好友爱德华的名字,凝视着面前之人的眼睛:“风华。”风清扬没有想到这人居然与自己同姓,并且更妙的是人如其名。 握着身前之人的手一笔一划的写下“风华”两个字,艾米特看着不多的几笔,觉得自己果然交对了朋友,写起来比天语还简单,以后就用它了。 一阵风从镂空的窗户吹进来,扬起了他满头的金发,它们散着金灿灿的光泽,然后又轻轻地落下。有一些拂到风清扬的脸上,感觉有一些痒。一瞬间风清扬有些失神,眼前的人浑身散发着说不出的光芒,一言一行,一颦一笑都是最自然的流露。他尴尬的松开手,不着痕迹地退开。此时的风清扬并不知道这个人会对自己的将来带来多大的影响。 看着眼前之人异于常人的发色:“你是蛮夷人?”据他所知,只有蛮夷之地的人才会有如此的发色。艾米特没有回答,风清扬以为他是默认。 这边风清扬在心里琢磨道果然如此,听说那里的人会一些奇能异术,看来并非传闻,以后这人更要收为己用了。而艾米特想的却是,他本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就算告诉他只怕他也不会信吧,更何况就算他相信也没有能力帮助自己回去。 穿越两个世界的强大空间魔法不是他能够驾驭的,而且稍有不慎,就会被反噬。自己现在能够活着,已经是侥幸了。想到自己的双生天使尤利尔,他在天界唯一的爱人,艾米特不禁有些伤感,也许永远也回不去了吧。 风清扬考虑了会儿直视着艾米特:“我将你安排在清雅阁,待会我让下人给你送来上好的染发物什,把你这一身装束换换如何?”艾米特也没有多想,点了点头。 “来人,将风公子带到清雅阁,一切按照我的标准来打点。”老鸨进来后看到的就是两人“眉来眼去”的情景,他哪里知道,两人其实是在交流,看起来还真像调情那么回事。老鸨为自己的这一发现激动不已,难不成这是楼主的新欢?看来以后得好好的伺候着了。 “风公子请。”老鸨一脸媚笑,就差没把脸上的粉给抖下来,脸上的菊花都快能夹死一群蚊子了。艾米特看着眼前这个涂脂抹粉的男人,有种挑战视觉极限的感觉。他甚至觉得爱德华画出的人物油画也没有那么糟,自己以前是错怪他了。看着来人离去的背影,风清扬负手而立,眼神变得深邃起来。 清风阁 房里隐隐传来哗啦哗啦的水声,伴随着氤氲的水汽。小厮在门外守了许久,脚都快站麻了,才听见公子叫自己。“童儿,进来。”小厮这才拿着白布巾走了进去,绕过屏风,给公子递上。 童儿不明白为什么公子不让自己服侍他沐浴,每次也最多是帮公子擦个背,也不知公子在害羞些什么。童儿在递布巾的时候,偷偷瞄了两眼,公子的背真是好看啊,皮肤也如上等羊脂玉一般,童儿突然觉得脸有些发红。 递上衣服,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穿衣声,童儿马上拿起另一块干净的布巾,帮公子擦起了头发。此时的清霜半湿的头发披在肩上,脸上透着淡淡的红晕,眼神里带着几分清冷。童儿看的有些呆了,怪不得这么多人喜欢公子,手上的动作不由得更麻利了。 “下去吧。”童儿拿着换下的衣衫退了出去,可是没过多久竟然又回来了。 “公……公子,对面清雅阁来人了,是那……那个……”小厮激动地快说不出话来。 清霜皱了皱眉,这清雅阁可是楼主住的地方,虽然他不常来,可是也是会隔三差五的来上一次,每次来必会点自己,今天是什么人住了进去? 童儿看着一向对什么事情漠不关心的公子现在有了如此的反应,不由得高兴了起来,公子终于知道为自己考虑了。 这边艾米特来到了清雅阁里,下人送来衣衫饰品退了出去。艾米特在这个自己暂时要居住的屋子里打量起来,木雕的花床,墙上挂着一幅字画,不过看上去怎么这么眼熟?艾米特走近看了看,这不就是那位风清扬的笔迹么,虽然看不懂,不过感觉好像还不错。 梳妆台上是一面镜子,不过,照出的人影怎么这么模糊?艾米特抬手一指,就把那面镜子变成了通透的水镜,还是这样好多了。 看着放在一边的衣服,艾米特把它抖开来看了看,淡蓝色的光泽,柔软的丝质,上面绣着细碎的花纹。想着要入乡随俗,于是收了自己的衣服,换上了手上这件。这身衣服可难不倒他,对他来说这比天界的礼服好穿多了,天界的衣服好看是好看,就是穿起来太复杂。 他又看了看放在旁边的一大堆各色各样的簪子首饰,拿起一根比了比,在脑子里想了想,竟然熟练的挽了个很优雅的发髻,将簪子插了上去。 要问艾米特大人是如何学会的,这就要谢谢那些仰慕他的众小倌了。那天看着他们争先恐后的抢自己抛出去的花,站在一边的艾米特无聊的很,注意力全都放在研究他们各式各样的发髻上了,经过他的改进,加上天界流行的元素,就成了现在的模样。 对着镜子照了照,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艾米特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这里的人都是黑发黑眸,自己这“万黑丛中一点金”不就显得特立独行了? 艾米特念了个小小的咒语,只见纯金的头发渐渐染上了墨色,从发根晕染开来,渐渐变成了全黑。蓝色的双瞳由内而外晕上墨色,两汪海蓝变成了幽深的黑潭,配上流云般缱绻的蓝色水纹长衫,此时的艾米特真正是风华绝代,谪仙降临。 第六章:星辰剑 夜晚渐渐来临,有人送来了精美的食物。其实像艾米特这样的天使并不需要食物来充饥,只不过品味美食是他们的一种享受罢了。 艾米特看着送来的饭菜,好奇的对着一碗桂花粥瞧了起来,这是什么东西,难道是浓汤?更让他感到好奇的却是两根细细的木头长条,这是做什么的?在天界时都是使用刀叉,难道这两根木头就是这里的人用饭的餐具?艾米特对着两根“木条”研究了半晌,却始终不知如何使用,最后不得不放弃了。 随手打了一个响指,一副刀叉勺子便出现在眼前。艾米特斯文的垫着餐布,优雅的执起勺子,一边品着“特制浓汤”吃着糯米糕,一边思量,看来以后得学学如何使用这两根“木头”了,不然这以后出去多丢人? 用完晚餐,艾米特推开窗子,眼前的一幕甚至让他忘记了呼吸。在天界即使在夜晚也光明如白昼,从未见过黑夜的艾米特在这一刻被彻底震撼了。漫天繁星洒落在无边夜色中,纯粹而宁静。 艾米特不禁感叹,这里真是一个神奇的世界,既有如天界一般的光明,又有似魔界一般的黑夜。 从不知仰望天空是这种感觉,以前,他常常会站在云层之上俯视下面的世界,所看到的星辰也都环绕在自己的周围。透过星辰,底下是灰蒙蒙的一片,那便是魔界。而现在,那些星辰却离自己很遥远,真是一种奇妙的感觉。 正当他凝眸仰望之时,突然,空中一道璀璨的光芒闪过,一瞬即逝。艾米特的眼神突然透露出异样的神彩,随即作出了一个让人意想不到的举动,他跨上窗栏,纵身跳了出去!只见一阵金光闪过,三对白色的羽翼在空中展开。 此时皓月当空,金色的发被风扬起,碧蓝的眼眸反射出银月的清辉,艾米特周身散发着淡淡的圣光,在这夜色之中如同一朵盛开的金玫瑰。振翅,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度,以极快的速度朝着那抹光亮追去。是的,他感受到了,那是自己遗失的星辰剑!这把剑是神赐予之物,找到它也许就有回去的希望! 就在他离那抹光亮越来越近的时候,那道光突然间从空中直直坠落,艾米特一个急转身俯身直下,紧随着剑坠落的方向。当他落地的一刹那,艾米特愣住了,离他不远处的悬崖边,站着一个背对着他的身影,手中握着的正是自己的那把星辰剑! 眼前之人背对着他,身姿挺拔出众,玄黑的衣袂在夜色中翻飞,一头银色的发丝在空中舞动,映着头顶的明月,华丽而张扬。只一个背影,就让人感觉无法接近,浑身散发着冰冷的气息。 艾米特一时间有些愣怔,眼前之人带给了他一种强烈的震撼。就算他不动,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也不可能让人忽略他的存在。 自他来到这个世界从来没有哪一个人能够给他留下如此深刻的印象。尤其是那一头张扬的银发,在这个世界他还从未见过除了黑色以外的发色,虽然在天界银发并不是什么特别的颜色。一瞬间,艾米特甚至产生了一种亲切感,不过这人的气息却告诉他,他不可能是自己的同类,而且相当危险。 艾米特在他的身上感受到了一股和自己完全不同的强大力量。这才是真正的强者,艾米特眸色暗了暗,神情变得严肃起来。在知道眼前之人实力之前,绝对不能轻举妄动。那人似乎也知道身后有人跟来,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 明月当空,落英缤纷,风扬起衣袂,黑色的衣袖飘起又落下,银发随风摇曳。一金一银,一远一近,衬着山中美景,说不出的诗情画意。看似静谧的场景此时却充满了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息,一场交锋似乎一触即发。 宁静的夜空刚才还漫天星斗,此时眨眼间乌云密布,狂风骤起,山谷中顿时风声历历,周围的树木仿佛不堪承受,快要被压倒。吹落的树叶有不少洒落在两人身上。 空中一道闪电划过,顿时在艾米特面前的地面上出现了一道深深地裂缝。雷鸣声响起,骤雨突降,打湿了艾米特的头发,衣服,甚至羽翼。他甚至来不及将结界打开,只能任凭雨水淋湿自己的身体。 背对自己的人突然间扬起右手,将手中的剑朝着与自己相反的方向抛了出去,一股夹杂着劲风的剑气向他袭来,艾米特振翅急退,却堪堪擦过耳边,带落几缕金发。闪着璀璨星光的剑连带剑鞘直直刺入他身后的树干中,只留下修长的剑柄。艾米特不免有些震惊,只差一点点,这把剑就要刺穿自己的身体,这个人真是强大的可怕。 那人似乎并没有纠缠的意思,准备离开。艾米特有些不敢相信眼前之人竟会如此轻易的将剑还给他,就在他将要离开自己的视线之时,一股莫名的冲动驱使艾米特一个飞跃拦在那人身前。 眼前所见令他大吃一惊,子夜般的双眸深沉的的仿佛能将人吸入一样,泛着冷冷的银辉。如此冷峻的容颜,让艾米特在一瞬间联想到“恶魔”这个词,但他很清楚,也许眼前之人要比恶魔可怕的多。那双幽深的眸子略有些不快的看着眼前之人,看着他的目光如同实质一般,让艾米特有种全身被穿透的错觉。 还未等他反应过来,那人突然走近,出其不意的扣住他的双手拧过头顶,将他整个人抵在身后的树干上。眼前是一张放大的俊颜,刀削的轮廓,斜飞入鬓的剑眉,高挺的鼻梁,无一处不彰显主人的霸气,那双微眯的凤眸居高临下看着他,带着几丝探究之色。 此时的艾米特因为这一突如其来的举动,整个翅膀被震得生疼,不由得轻哼了一声。 雨水顺着上方之人银色的发丝滑过鼻尖再滴落到艾米特的脸上,那双幽黑的眸子扫过他的眼睛,头发,最后定格在他的羽翼上。男人突然露出了一抹兴味的笑容,做出了一件让艾米特以后都羞于启齿的事情。那人伸出修长的五指,插进他的羽翼里,从羽根一直顺到羽尾,似乎很是享受。 艾米特浑身一阵战栗,该死的,这人究竟在干什么,翅膀是所有天使的私密之处,不是爱人绝对不可以触碰。一股强烈的羞耻感伴随着莫名的快感从心底产生,不知不觉间一抹红晕爬上艾米特的脸颊。碧蓝的双眸水汽氤氲,被雨水浸湿的金发贴在脸上身上,仰起的优美脖颈上,精致的喉结轻轻颤动,竟有种说不出的凌乱之美。上方之人的眸色不由得暗了暗。 此时的艾米特已经有些气喘嘘嘘,浑身发热。纵使平常的艾米特再绅士再优雅,此时也有些恼羞成怒了。收起自己的翅膀抬腿毫不客气的对着那人的膝盖就是一击,可别小看这一击,这里面艾米特用了八成魔法力。如果那人能活下来,只怕腿也废了。 上方之人果然松开了钳制着他的手,趁着松手的瞬间艾米特挣脱开来,反手拔出插在树干上的剑,一阵耀眼的星光闪过,直刺眼前之人胸口。耀眼的光波荡漾开来,所到之处尽被星光吞噬。一个腾身跃起,避开散落的碎片,优雅的落地。雨水顺着金色的发丝滴落,身后是一大片废墟,而刚才之人却早已不见了踪影。 艾米特皱了皱眉头,将地上的剑鞘捡起,一阵剑光敛过,剑已入鞘。他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废墟,没有人能活着避开星辰剑。 艾米特神色复杂的叹了口气,在战场上看到过太多的杀戮,本以为在这个世界里不会再用到这把剑,没想到还是……他很清楚,如果他不动手,也许死的就是自己。三对洁白的羽翼展开,迎着漫天飞雨渐渐消失在天际。 废墟之中突然走出一个人影,银发张扬,眸色幽深,望着眼前之人离开的背影,眼神闪烁着异样的光彩。 第七章:四大花魁 第二日,清雅阁里来了新人的事像风一样蔓延开来,私底下的排名大八卦,原本楼里地位最高的是魁首清霜,其次是四大花魁,现在又多了这个不明人物,这下可热闹了。 当然这个不明人物大家也是有目共睹的,只不过因为楼主的话大家都识趣的不提罢了。也难怪楼主会让他占了这么好的地方,论相貌气度这里没有一个人能比得上他,不给他住给谁住?不知这号称清风楼梅兰竹菊的四大花魁现下会是什么反应,被这外来之人抢了风头,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吧。 众人抱着各种各样的心态,有看好戏的,有羡慕的,有崇拜的,甚至也有不屑的。 第二日清晨艾米特是被一阵敲门声吵醒的,躺在床上一扬手,门便开了。对他来说操纵这种简单的风系魔法,是轻而易举的事情。站在门前的人明显一愣,本来是想对开门之人来个下马威的,结果眼前根本不见人影,再一抬头,人却在床上,难道他会武功?! 艾米特抬头看了一眼门口站着的黄色身影,本以为是来送饭菜的仆人,现下看来却是拜访他的客人。艾米特马上意识到这样是很失礼的行为,只听“唰”的一声门就被一阵风阖上。 那人傻傻的立在门口,不知屋里之人是何意,怎么好端端的把门开了又关上,难道自己冒犯了他?就在他胡思乱想之迹,只听又是“唰”的一声,门又开了,前后不过几秒钟的时间,屋内之人已经衣冠整齐的站在他面前,青丝挽起,蓝色云纹长衫如流云般缱绻。 立在门前之人此时更是呆愣了,半响不知入内。艾米特看着面前发呆之人,不禁揣摩,难道自己的行为吓着他了?看来以后还是少在这些人面前使用魔法,以免被人看做是怪物。其实这也不能怪他,在天界如果谁不会使用魔法那可就是异类了。 那人呆愣了好一会儿这才想起自己是来干什么的,提了提嗓子,走进屋里:“你就是那个新来的?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来人趾高气昂的抬了抬头,想尽量让自己看起来高一点。其实他的身高在小倌里已经不算矮了,可是和艾米特比起来还是差了一截。 艾米特眨了眨眼睛,摇了摇头,表示他根本半句没听懂。可是这却让眼前之人产生了误解,看到他的反应,黄衣男子气得脸差点都变绿了,哪个新来的不知道自己的名声,眼前这人竟然彻彻底底的无视自己,这以后还让他怎么在清风楼里立威。 “你给我听好了,我可是四大花魁之一的菊君。”那菊君为了今天能给他点威慑,可是做足了功夫,把自己打扮得如同一只花蜘蛛,从首饰到衣饰到穿着无一不挑选了恩客赏赐的上品。 他自以为很不凡的对着眼前之人亮了亮满身发光的饰品,自从那次看到艾米特缀着宝石的装束之时,菊君就开始有模有样的效仿起来,在自己的衣衫上挂满了闪闪发亮的东西。不过这一学,还真是有些不伦不类。自打那以后,这种装扮成为全体小倌争相效仿的对象,在整个清风楼蔓延开来。 艾米特不知道他一次无心的举动竟然引发了一场“衣衫大革命”,甚至在整个丰都盛行起来。 看着面前之人还是一副无波无澜的表情,那菊君终于沉不住气了,冲着艾米特就是一阵狂风暴雨般的发泄,艾米特看着来人一张一合速度越来越快的嘴,再移到施了厚厚一层粉的脸上,不禁纳闷起来,难道这个人从不洗脸么,竟然积了这么多的灰尘?!最后视线下滑到那一身累赘的饰品上,顿时有种想要给他全部除去的冲动。 就在菊君说得口干舌燥几近崩溃之时,我们的艾米特大人也到了审美的极限,他实在不能忍受这么糟糕的装束。 一只修长的收伸出,轻轻一指,那些多余的首饰就被除下,看着面前之人差点要晕过去的表情,艾米特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连带那看着不顺眼的发髻也换了个清爽的样式,最后他还很好心的将他脸上那层“灰尘”给除去了。 菊君看着身上的饰品像长了翅膀似的飞来飞去,自己动起来,差点两眼一翻晕过去。幸好他还能记得絶不能在新人面前丢人,否则只怕早就倒下了。末了,艾米特把镜子推到了那人面前,菊君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傻了眼,突然间惊叫起来,激动得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原本还一脸敌意的他瞬间对艾米特产生了无与伦比的崇拜,拿起那一堆首饰中的一些就往艾米特怀里塞,然后抱着剩下的一溜烟消失了踪影。艾米特摇了摇头,把门关上。 就在他刚坐下之时,又有人来敲门。难道刚才那人又回来了?艾米特把门打开,这次站在他面前的人显然比上一个好了不少。 那人斜倚在门边,身上一袭红纱,暖红色的玉佩缀在腰间,瞧那眼神,勾魂摄魄,只不过身上的风尘之气重了些。还没等艾米特有任何表示,那人就抬脚跨了进来,毫不客气的坐下,打量他的眼神仿佛要将他穿出一个窟窿。 就在艾米特以为他就要这样一直盯着自己时,那人突然绽放出花一般的笑容,跟自己套起近乎来,语气是相当的热络,甚至还时不时的触碰一下艾米特的手。艾米特顿时有一种鸡皮疙瘩都快掉落的感觉,这人真是可以和在魔界有着“最(放)荡女人”称号的伊莲娜相媲美。 那人边说边不客气的端起桌边的茶水喝了起来,还很知礼的给他满上。虽然听不懂,艾米特还是优雅的坐在那里聆听,以表示对眼前之人的尊敬。就在他几近睡着的时候,那人终于停了下来。 那竹君在心里不禁腹诽,从刚才到现在坐在他对面之人一直都以一种高傲的姿态面对自己,甚至都不屑于和自己讲话,更不用说打探出一些对自己有利的消息。他可是这清风楼里的竹君,就算是清霜公子也不会不给他面子。 压抑住即将喷薄而出的怒火,面上还是一副毕恭毕敬的表情。他可不是菊君那个傻瓜,只知道莽撞行事,看来得想想其他办法才行。起身,对着艾米特一揖:“竹君告辞,下次再来拜访。”说完便起身离开,眼神中是掩不住的嫉恨。(看到这里,亲们知道为什么他是竹君了吧) 艾米特把门关上,心想这次不会再有人来了吧,门刚合上没一会又是一阵敲门声。这次又是谁,艾米特皱了皱眉头,无奈的再一次把门打开。 来人穿着浅青色长衫,看起来温文尔雅,他并没有进屋,而是站在门前叨扰了几句,然后递给他一样木制食盒便离开了。此人正是四大花魁之一的兰君。艾米特不禁好奇这是什么东西,回屋打开一看,里面却是飘着香气的饭菜,此时还冒着热气。艾米特不由得对此人生出几分好感,这让他不禁想起了在天界对自己十分关心的好友爱德华。 既然收了别人的东西,改天一定要登门拜访。 过了一会儿终于没有人再来敲门,艾米特终于松了一口气。此时肚子也有些饿了,不知怎么回事,自从来到这里他便发现自己很容易饿。为了防止有人再来骚扰他,艾米特直接在门上下了禁咒。 用完饭,艾米特便走了出去,当然他施了一个小小的隐身魔法,谁也看不见他。这次他要出去办点事情。这一走不知不觉来到一处楼阁前,里面隐隐有琴声传来,清雅宜人。 他不经意间透过虚掩的门看到一个背影,带着自然的傲气。艾米特突然间觉得此人有点眼熟,一时却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没有多想便走开了。屋内的人似乎是感受到他的目光一般,回过头来看了一眼艾米特所站的位置,然后起身将门掩上。门上方的牌匾上赫然写着两个字:梅苑。 寒谭不禁摇了摇头,为什么刚才会有种被人窥视的错觉? 自从来到这里艾米特还从没有去外面的世界看过,他兴致勃勃的出了清风楼,在街上漫无目的的走着,大街上到处是人来人往的小贩,做着小生意,好不热闹。 此时,他突然发现前方不远处有一个人,看背影,气宇轩昂。艾米特突然觉得此人是个不错的人选,获取他的部分记忆应该不会让自己很难受。因为在这样做的同时,他也会看到这个人的内心,感受到那人所经历过的一切痛苦与悲伤,对他来说这并不是一件很舒服的事,所以他必须慎重选择。如果不是因为释放神识会很消耗他的魔法力,他不会介意一直使用下去。 走近那人,将一束魔法射入他的体内,获取他的语言记忆。这样做并不会伤害对方,就如同一名画师为一个人物画像一般,但是奇怪的是他却无法窥视到那人的内心,不过这样更好。艾米特将获取的记忆融入到自己的身体里,一瞬间,周围人所说的话全都变成了他能够听得懂的语言。 “卖糖葫芦了!又大又甜的糖葫芦!” “卖包子咯,热乎乎的包子!” “快来买啊,上等的布料!” 此时的艾米特无疑是激动的,他对所有的一切的都充满了好奇,正当他准备离开时,突然间一个人拦在他面前,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刚才被摄取记忆之人。 那人微眯着眼,对着他道:“你刚才对我做了什么?” 第八章:不速之客 那人微眯着眼,对着他道:“你刚才对我做了什么?”艾米特略有些吃惊,这个人竟然能看见他。他也不再隐藏自己,现出身形。一头青丝挽起,蓝色的衣袂清雅脱俗,衬得整个人如同谪仙降临。 男人将艾米特引到一处无人的地方,突然间,那人伸出五指掐住艾米特的脖子:“说,你刚刚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艾米特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呼吸困难,艰难的开口道:“还请阁下先松手。” 那人略微松了手,艾米特这才觉得舒服了些:“刚才我并没有做什么伤害阁下的事,还请阁下见谅。” 没有做什么事?夜凌风挑了挑眉,那他刚才一直鬼鬼祟祟的跟在自己身后?他从这人身上感受到一股另他很不舒服的仙气,呵,是仙么,想要抓他可没这么容易。 此时夜凌风看着他的目光充满了些许挑衅的味道,微挑的凤眸闪着几缕寒光。正在这时,突然传来一声厉喝:“快放开那人!” 只见眼前一袭白衣飘过,一个清俊的身影飞来,一个起落间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袭向那人。那人也不甘示弱,用另一只手轻轻一推一挡,白衣男子便被震了出去。 说时迟那时快,白衣男子又以敏捷的身手腾空翻转,直袭那人的咽喉。男人狭长的凤眸暗了暗,看来他要先解决眼前这个不识好歹的家伙了。松开艾米特,和白衣男子交起手来。一黑一白两个身影在狭窄的巷子里交斗,很快白衣男子便渐渐落了下风。 就在两人打得不可开交之时,艾米特看准时机拦在两人中间,双手向两边各结出一堵魔法墙,将两人分开:“今日之事都是在下的错,二位不要再动手了!” 二人看着对方的神色都露出不满。白衣男子开口道:“为何要将这位公子置于死地?还请阁下宽宏大量,放过这位公子。” 黑衣男子嘴角上挑:“我要做什么难道还需得到你的同意?”绣着银色花纹的黑色长袍随着周身散发的杀气猎猎作响,刀削的轮廓上满是冰寒之色。 眼看这二人又有动手的架势,艾米特不得不再一次出口阻拦:“阁下,今日之事与他没有任何牵连,只要你放了他,我愿意答应阁下的一个条件。” 夜凌风微眯了狭长的凤眸,条件,听上去是个不错的交易,这比直接将他杀死更有价值。 “好,既然你这样说,之前的事我们一笔勾销。”“不过,你得戴上这个。”男人随即露出一抹邪魅的笑容,取下左手无名指上的一个黑色指环,玄黑的精制雕纹上流动着暗蓝色的液体,闪着幽幽的莹光,仿佛活物一般。晃了晃手中的指环,还没等艾米特反应过来,男人便握住他的右手,甚至非常温柔的将他戴在了艾米特的中指上,大小刚刚好。 男人一改之前的冰寒之色,对白衣男子绽放出一抹妖冶的笑容:“你应该庆幸今天能够活着回去。”只片刻的功夫,男人便消失不见,在艾米特耳边留下最后一句话:“等你兑现了承诺,我自然会替你拿下,在这之前,你可要替我好好的保管它。” 艾米特摸了摸手上的那枚指环,看着里面流动着的暗蓝色液体,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为什么他感觉这里面有很强的能量波动?而且还隐隐带着黑暗的能量。他本来就是天使,对一切黑暗元素有着极其敏锐的感觉,更何况他使用的一直是最纯净的光魔法。 白衣男子看着沉思不语的艾米特,心中不禁愧疚万分:“都是在下的错,不但没有帮到公子,反而害了公子。”艾米特摇了摇头:“这事本就与阁下无关,我既然能答应他的要求,自有解决之法,不必担忧。”白衣男子见此也不再多说什么:“以后若是有用得到在下的地方,在下一定尽力而为。”艾米特点了点头,准备离开。 “敢问公子贵姓?在下敖桀。”白衣男子与他一同往巷口走去。“唤我风华即可。”艾米特很客气的答道。“风华,是个好名字,公子果真人如其名。今日我做东,请公子到满堂楼一聚,还请公子给个薄面,就当是在下赔罪。”艾米特本想马上离开,但看到对方一脸真诚的模样,又不忍心拂了他的意,只好答应了。 不一会儿两人便来到一处繁华的街市,二人所到之处都引来一阵不小的骚动,一个蓝衣飘飘美得不似凡人,一个白衣翩翩浊世佳公子。 在这二人之中,人们注意的更多的却是艾米特,原本敖桀也是个满身贵气之人,不想此时完全成了陪衬。不得不说,敖桀此时有些小小的郁闷,想他也是堂堂东……竟然就这样被无视了。 看见那些人投来的目光,艾米特露出善意的微笑,马上惹得妇人羞红了脸,男人也都移不开眼睛,而我们的艾米特大人完全后知后觉,继续释放着让人难以承受的优雅笑容。看到此情此景,就连平时一向都很自负的敖桀也不得不承认,这个风华确实是美得风华绝代。一时间,看着艾米特的眼神也有些移不开。 人来人往的大街上,飘着各色吃食的香味。一处包子铺传来吆喝:“李记包子,三文钱一个,快来买呦!”艾米特好奇的循着声音走了过去,只见半人高的竹制蒸笼里,一个个圆圆的白色小包子整整齐齐的摆在一起,冒着热乎乎的白汽,还隐隐散发出香味。用手指戳了戳,软绵绵的,这就是包子?艾米特挑眉,看起来似乎很不错。 “公子要几个?”卖包子的小二见来了客人便热情的招呼起来。眼前两位公子都是仪表不凡,尤其是眼前这位,美得跟神仙似的,小二不禁看的有些呆了,甚至没听见艾米特对的问话。 “这位小哥,请问这里面是什么?”艾米特修长的五指捏起一个热乎乎的包子问道。 “小哥?”又唤了一声,那小二才反应过来。 “这个是豆沙馅的。我们这还有肉馅,白菜馅的。公子喜欢哪种?” “那就豆沙馅的吧。” “公子要几个?” “两个吧。”他本来就是要尝尝,不需要太多。艾米特拿完了包子就准备走人,小二可急了, “公子,您还没给钱呢!”那小二心里不禁嘀咕起来,这公子看起来就是个有钱人,不会赖账吧? “钱?”艾米特这才反应过来,他已经多久没用过“钱”这个东西了。在天界的时候,有天币,但是那是等级比较低的天使才会使用的。 一般情况下,他只需要在羊皮卷上签下自己的名字,他们就可以凭着这个羊皮卷去他的星辰殿获取金币。不过每次出去都会有成群追慕者围追堵截,让他不得不伪装自己,甚至改变自己的样貌。 其实艾米特不知道,现下的情景和在天界相比并没有多少差别,一路上拿眼偷瞄他的人不计其数,如果不是这里的民风没有天界那般开放,此时的艾米特早已被人群包围。 想到自己身上并没有这里的钱币,艾米特突然感到一阵脸红。他怎么忘了这里已经不是天界,正在艾米特尴尬之即,白衣男子拿出一锭银子摆在小二面前:“包子的钱我替这位公子付了,剩下的不用找。”说完马上转身离开,紧随艾米特身后。小二乐呵呵的接过:“二位慢走咯!” “多谢敖公子。”风华将手中的包子拿出一个递给敖桀,敖桀也不客气,接过咬了一口,真是奇怪了,他平时一向不喜欢吃包子,尤其是豆沙馅的,怎么今天觉得这么好吃? “风公子,前面拐弯处便到了。”敖桀跟在一旁,一边走一边时不时的给他介绍一些美食:“满堂楼里的鱼翅可是整个丰都最好的,公子可以尝尝。” “鱼翅?”艾米特纳闷了,这里的鱼还长翅膀,果然很特别。 “公子喜欢吃些什么?”艾米特脱口而出:“牛排。” “牛排?”敖桀不禁疑惑了,想他什么美食没尝过,这是什么东西? “这牛排可是公子家乡的美食?恕在下冒昧,公子的家乡在何处?”家乡,艾米特听到这个词的瞬间,有些失神,那个一直被自己刻意忽略的地方,那些刻意被自己遗忘的人和事,全都一幕幕浮上心头,从没有哪一刻如此强烈的感觉到自己是如此孤独。 天界,再也回不去了吧……抬头看着头顶一片蔚蓝的天空,离自己如此近却又如此遥远。艾米特眼神中闪过连自己都未察觉到的忧伤。看着眼前之人溢满忧伤的眼神,仿佛破碎的星星一般,虽然一瞬即逝,却让敖桀的内心产生了不平静的波动,他突然很想走近这个人的内心,去了解他的一切。 “我的家乡很远,是个不知名的小地方。”艾米特很快恢复了常色,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错觉。敖桀很清楚的明白,自己还有没能够让眼前之人放下戒心。不过,他会等。 殊不知,就在离他们不远处的楼阁之上,一双黑曜石般的眸子透过半掩的窗一直在目不转睛的看着他们。 那人左手指上戴着和艾米特相同式样的黑色指环,精制的黑色雕纹闪着寒光,像是古老的咒纹。而里面流动的液体却是暗红色的,红的仿佛要滴出血。此时男人半裸着结实的胸膛,身上随意披着一件绣着暗红花纹的黑色长衫。 正在这时,一个妖娆性感的女人从背后抱住他结实的腰身,贴着他的背,用女人特有的甜腻的声音道:“主人,您不要奴家了么。”女子将手伸进男人本就半披着的衣衫内,男人又瞥了一眼窗外那抹蓝色的身影,眸色不由得暗了暗。用一只手将身后女子捞进怀里,随着一阵又一阵强而有力的推进,身下女子很快便娇喘不断,脸色酡红,而男人的神色却依旧冰冷如常,没有丝豪波动。随着被掩上的窗,遮住了一室旖旎。 第九章:一醉方休 这满堂楼果然是热闹的很,宾客如云,二人上了楼,点了一处包间,不一会儿,一桌美食便陆续送上了饭桌。仔细一看,竟都是这满堂楼的招牌菜:煨烤炖乳猪,酒糖牛肉,鱼翅,鹿筋,川竹笋,干贝,麻酱凤尾……就连酒水也是上好的紫玉浆,淡紫的色泽晶莹剔透,飘着淡淡的香气。 “来,尝尝鱼翅。”敖桀给他的碗里盛了一些。这就是鱼翅?艾米特怎么瞧也瞧不出哪里有翅膀的影子。说实话,艾米特自己也是长了翅膀的,让他吃带有翅膀的东西,还真是有点下不了口,更何况在他的意识里,吃翅膀等同于亵渎。 “怎么,不喜欢?”敖桀自己也吃了一些,发现并不是做的不好:“公子如果不喜欢,那就再尝尝鹿筋。”敖桀很热情的又给艾米特夹上一些。看着一桌的美食,艾米特突然觉得有些无从下口,因为他根本不会使用眼前的这两根“木棍”。 看着眼前之人执着筷子灵活自如的给自己布菜,艾米特观察了半响,才开始举箸,不得不说,这次确实难到他了。不太熟练的夹起碗里的鹿筋,仔细的品尝起来,滑而有韧劲,口感确实很好。敖桀看着艾米特终于动了筷子,嘴角不由得挂上一抹笑容。 “我敬公子一杯。”敖桀执起酒盏,一口饮下。艾米特回敬,酒入喉,甘甜中带着特有的醇香。其实艾米特在天界是有名的“入口醉”,任何酒,只要沾上一些马上就会醉倒,要是他知道酒盏里盛的不是果汁而是酒,是绝对不会碰的。 果然不一会的功夫,艾米特开始觉得眼前的视线有些模糊,他好像看见了尤利尔,摇了摇头,眼前之人又变成了敖桀。自己是醉了吧,怎么会看见尤利尔? 艾米特自嘲的笑了笑,又给自己满上一杯,灌了下去。这紫玉浆虽然是果酒,但是后劲却极大,艾米特喝的很多,此时的敖桀并未察觉他的反常,只觉得眼前之人不再拒人于千里之外,甚至连话也多了起来。 敖桀心里不禁暗喜,终于可以离这个人更近一点了么。一壶紫玉浆已空,就在两人准备离去之时,只见艾米特突然整个人往后倒去,说时迟,那时快,敖桀一个伸手将人捞进怀里,醉了么,看着怀中之人略微泛红的绝美容颜,淡淡的酒气在鼻尖拂过,还带着自身特有的香气,敖桀的心跳不禁加快,看着那双此时有些迷离的眸子,微张着的艳红的双唇,有种想要吻上去的冲动,不由得将怀中之人楼得更紧了些。 其实在他第一眼见到这人时便情不自禁被他所吸引,看着艾米特在自己怀中如此安静的模样,敖桀突然很想将眼前之人永远留在身边。就在他胡思乱想之际,从艾米特口中传来一声低语;“尤利尔。” 声音很轻,却还是让敖桀微微一震,这个尤利尔就是你的心头之人么,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人才可以让你如此珍视,敖桀神色复杂的看着怀中之人,忽然感觉心中隐隐作痛,难道你我相识终究是迟了么。 也不知过了多久,艾米特缓缓醒来,发现自己早已不在满堂楼,身上盖着薄被,窗前站着一个白色的身影。那个身影在他醒来之时转过身,脸上带着一贯如沐春风般的笑容:“风公子你醒了,我看公子醉了,便擅自将公子带到客栈,公子不会怪罪吧。”艾米特摇摇头:“麻烦敖公子了。”想到自己竟然醉倒了,艾米特不禁抚额,原来那是酒,他还以为那淡紫色的液体是这里特有的果汁。 “时间不早了,今天多谢敖公子的款待,风华下次必定前去拜访。” “就让在下送风公子回去吧。”敖桀执意要送艾米特回去,艾米特也不好拂了他的意。二人走在大街上,此时的丰都已经是夜晚时分,大街上又是另一番热闹的情景,一盏盏灯笼高挂,莺莺燕燕,好不热闹。就在二人经过一处挂着红色招牌的楼阁时,一名妖娆的女子倚靠在窗前,目光扫到艾米特时,神色突然变得吃惊起来,她随即取下自己的耳坠扔了下去,不偏不倚正好砸在艾米特身上。 抬头,一名女子身着红纱,身材凹凸有致,很是性感。 “劳烦公子了,小女子的耳坠不小心掉了下去。” 艾米特捡起,晃了晃手中的耳坠:“是这个么?”女子点了点头,艾米特轻轻一扬手,坠子便被抛了上去,女子接过,道了声:“多谢公子。”就在二人离开之际,那女子脸上露出阴霾之色,那个黑色指环怎么会在他手上? 敖桀看了一眼女人,眼神中露出不易察觉的幽深,从刚才起,他就发现这个女人一直在看着他们,而且之前的行为绝对是有意为之,她到底想试探什么?突然间敖桀想到风华手上的那枚指环,难道是?甚至连他自己都未察觉,他的脸上露出了一抹嗜杀的表情。 越往前走,敖桀越发觉得有些不对劲,这里不是青楼楚馆么,难道他住在这里?就在敖桀纳闷之时,艾米特停在了清风楼的招牌下。门口站着不少半披着衣衫的小倌,看见来了客人,便纷纷围了上来。他们大多数是见过艾米特的,看见艾米特身边跟着一位潇洒飘逸的公子也都纷纷让到了一边,不敢上前。 艾米特在门口止步:“敖公子还是送到这里吧。”说完便转身而入。而此时的敖桀内心却久久不能平静,刚才见这些小倌对他的态度,敖桀心里便已猜到风华的身份必定是花魁,不知经历了怎样的变故才会沦落至此。看着那个渐渐远离自己的蓝色背影,敖桀突然感到一阵心痛,没有离开反而抬脚走了进去,直奔风华所走的方向。 就在艾米特准备将门掩上之时,一人抬手拦住,没有想到敖桀会跟来,有些吃惊,将门打开: “敖公子,你……”还未等他将话说完,敖桀便走了进来,将门掩上:“跟我走。” “你是说离开这里?”艾米特有些纳闷,好端端的为什么要走? “你不愿意离开?”敖桀神色复杂的看着风华,也许他有着不愿对自己诉说的难言之隐。 “恩。”艾米特点了点头,他现在确实没有离开的打算。也许过一段时间后,等他熟悉了这个世界便会离开这里。 “恕在下鲁莽了,还请风公子不要怪罪。”敖桀嘴角带着笑,依旧是温文尔雅,但却没有人知道他此时心如刀割,他不愿意离开,他会尊重他,“那么在下告辞了。” 敖桀转身离开,就在关上门的一刹那他终于再也无法控制自己,一个腾空飞到九天之上,只见黑云滚滚,顷刻间大雨倾盆。艾米特打开窗子,向夜空望去,为什么他觉得这场突如其来的雨与自己有关? 就在艾米特入睡之即,他突然感觉自己进入到一个似真实又似梦境的地方,眼前是一片无尽的黑暗,在这里他又现出了原本的身形。就在这时,眼前的黑暗又变成了满目的红色,红色的河流中到处飘满了黑色的幽冥之莲,接着幽冥之莲消失,眼前是一座冰冷肃穆的大殿。 真是一种奇妙的感觉,就仿佛走进别人梦境。此时的艾米特安静的躺在床上,黑色的戒指上闪着幽幽的蓝光。 梦境里,艾米特站在大殿之前,用另一手触碰了那枚指环,他感受到了能量的波动,瞧了一眼依旧散发蓝光的戒指,是它引自己来此的么? 大殿忽然间打开,艾米特迈开步子往里走去,大殿两侧站满了人,此时见到有人突然闯入,全都侧目而视。 艾米特也没有料到会是这样的情景,一时间在门口停住,那些人用或是惊艳,或是诧异,抑或是敌意的眼神看着他,就在一双双眼睛扫过他时,艾米特突然间神色变得有些苍白,他竟然看见了……! 第十章:幽冥之渊 人群之中站着一个黑发红眸之人,周身散发着黑暗的气息,这个人,不,应该说是恶魔,他竟然会在这里?!他很清楚的记得这张脸,当带着黑暗能量的魔法侵入自己身体的时候,他也拼尽了自己最后的力量与他同归于尽了,为什么会……? 那双黑中透着暗红的眸子闪了闪,张扬的短发与这周围的一切是那么的格格不入。“亲爱的,真没有想到我们会在这里见面。”男人从人群之中走出,来到艾米特的面前。 这时艾米特才发现在他的右脸上有一处刀疤,从眉头一直延伸到下巴,与那张完好的左脸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艾米特愣了一小会,苦笑着摇摇头:“我也没想到我们竟然会在这里见面。”一时间,艾米特的心情有些复杂,这个以前的敌人也许就是自己在这个世界唯一的故人了。就在这时,一阵令人感到冰冷的气息传来,伴随着嗒嗒的脚步声直扣人心,大殿里一时噤了声,所有人都不敢抬头,除了艾米特与那个恶魔。 眼前是一双绣着暗纹的靴子,再往上看笔直修长的双腿包裹在黑色的长袍之下,上面绣着的暗紫色花纹彰显出主人尊贵的气质,亮银般的长发无风自动,与那满身黑衣昼夜般分明,那张略带冰冷的刀削般轮廓上微挑的凤眸此时闪着冷酷的寒光,那双幽深的黑潭让人无法自拔,只轻轻一瞥就让人冻结了一般:“科瑞斯特尔,我交代的事你没有忘记吧。” 科瑞斯特尔转身,用虔诚的口吻道:“我尊敬的主人,您交代的事情我自然不敢忘记。”说完非常恭敬的鞠了一个躬,随即又嬉笑道:“我亲爱的主人,您来的真是时候。”放眼整个大殿,也只有他一个人敢如此放肆了罢。 艾米特不禁有些吃惊,难道他们已经签定了契约?恶魔不是一般人能够驾驭的,他们常常会噬主,一旦主人无法再束缚他们,便会违背契约杀死主人以获得契约者的全部力量。如果要和恶魔签订契约,就必须随时做好被反噬的准备。 看着眼前这个银发男人,艾米特不知这个人到底有怎样的实力才能让科瑞斯特尔这样的恶魔臣服于他。科瑞斯特尔捋了捋额前的碎发,脸上挂着轻佻的笑容,让那张带着刀疤的脸看起来更多了几分诡异的气息。他迈开双腿十分自然的走到银发男人的身后,此时乖觉的就像主人饲养的宠物一般,与之前的狂野不羁简直判若两人。 眼前这个冰冷的男人让艾米特产生了一种特别的感觉,自己与他并非第一次见面,可是每一次都给他留下了难以磨灭的深刻印象。他们的第一次相识便是因为自己的星辰剑,从他将剑还与自己的那一刻起,他的内心其实是感激的。艾米特从未想过在雨中的那场争斗之后他们还会有第二次见面的机会,这个男人就像是一个谜,深深的埋在了他的心里。 而此时,那个曾经有过一面之缘的男人却没有丝毫惊诧,仿佛他们不曾相识一般,周身的寒气笼罩在大殿之上,就仿佛他是这个世界的主宰,高傲而尊贵:“幽冥之渊不是外人可以随便进来的地方。” 从口中说出的话声音不大却字字铿锵有力,在大殿里回响,让人情不自禁产生了一种不可抗拒之感。座上人双手交叉扣在下巴之上,看着他的眼神露出冰冷的寒意,看不出是喜是怒。科瑞斯特尔站在他身后,朝艾米特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 此时的气氛有些微妙,周围笼罩着一股剑拔弩张之势,大殿上艾米特金色的发在黑暗的衬托下闪烁着纯净的圣光,与周围的一切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那双碧蓝的眸子望着座上之人,不带半点畏惧,一时间让不少人看的痴了。 “当然,这里也不是你随便可以离开的地方。”就在这句话说完之时,艾米特马上明白了科瑞斯特尔那抹意味不明的笑容有何意义,一股黑暗的力量辐射开来将他环绕,直至让他无法动弹,艾米特额头的冷汗不断冒出,他强烈的感觉到,每当这股力量深入一分,手上的指环便仿佛有感应一番加强一分,将他的力量完完全全的封印住,直至最后,那指环上的蓝光像是吸饱了能量一番,变成深沉的幽蓝。 是这个戒指,它对自己有束缚作用。艾米特此时已经被这股力量压得跪倒在殿堂中央,浑身不住的颤抖。那双暗纹的靴子来到自己的面前,在艾米特昏过去的时候只记得科瑞斯特尔那张露出阴险笑容的脸。 醒来之时,眼前是个完全陌生的地方,此时艾米特浑身有些脱力,还没等他完全适应,一只修长的手钳制住他的下巴,耳边传来依旧冰冷却并不陌生的声音:“这次可是你自己送上门的。”艾米特这才发现在自己面前是一张放大的冷峻容颜,有些微冷的气息喷洒到自己的脸上,一时间艾米特有些失神。 男人突然抓起他的右手,用略有些粗糙的十指摩挲着他戴着指环的中指,将他握起,举到自己的面前;“这是谁给你的?”那双黑曜石般的眸子盯着他,闪着不容置疑的光,微凉的手指触碰在自己的手上没有半点松开的意思。艾米特一时间有些不太习惯这样的处境,男人离自己很近,银色的发垂落在自己的脸上。 见艾米特没有答话,男人似乎有些不快,钳着他下巴的手又紧了紧,一时间让他有些吃痛,不禁呻吟出声。艾米特不明白,为什么这个与他无关的戒指令眼前这个男人如此在意。“不想说吗。”男人剑眉微蹙,冰冷的气息瞬时时又增加了几分,看着他的眸子露出让人猜不透的探究之色。 一瞬间,艾米特被这样的目光看得几乎想扭头躲开,可是钳制住他的手却让他动弹不得,艾米特只能用他那双湛蓝的眸子将眼前之人的表情尽收眼底。 男人忽然将他的手抬起,做出了一个让他意想不到的动作,只见他低下头,将他的中指含在口中,那双微凉的舌在触碰指尖的瞬间,竟让他有种触电般的感觉。 就在他不知这个男人究竟要干什么时,一阵微痛的感传来,随着手指慢慢从口腔中滑落,那枚指环被男人含在口中。一时间,艾米特有些愣怔,这个人竟然能取下它。很清楚的明白,这个指环上加着奇异的封印,要取下并不是件容易的事,否则他也不会至今无法拿下。艾米特有些不敢相信,这个人竟然第二次帮了自己。 男人将指环捏在手中,看着他的目光又是那种让人捉摸不透的眼神,冰冷中透出几缕火光,艾米特突然感觉此时的气氛有些微妙,男人那双幽黑的眸子此时闪着捕猎的目光,而他觉得自己就是被困住的猎物。 艾米特不敢再注视那双眸子,将眼神移开,这一不易察觉的举动却还是是没能逃离上方之人的眼睛,男人握住他的手一下子将他拉近,微凉的唇攫住下方之人诱人的双唇,艾米特一个愣神,那双灵巧的舌便滑入,似是惩罚一般带着风卷残云之势让艾米特喘不过气来。钳制住下巴的手让他无法做出任何反抗,只能被动的承受。 想到之前的吮吸,身体有种异样的感觉传来,就在他快要窒息之时,男人终于松了口,艾米特此时胸口起伏,微喘不已,嘴角晶亮的液体溢出,发丝微乱,那双碧蓝的眸子更是仿佛滴出水来,让看的人不禁深深陷入进去。 男人原本冰冷的眸子此时却像融化了的冰川一般,带着几丝火热即将喷薄而出。他不是个会压抑自己的人,在艾米特反应过来时,那双手已经滑入艾米特的衣内,略有些冰冷的指尖每一次在他身体上滑过之时都引得他禁不住战栗。触摸着身下之人丝质般的肌理,男人的眼神更加幽深。此时的艾米特颇有些无力,他竟然浑身无法动弹甚至还有一丝丝他不愿意承认的欢愉之感。 就在这时,一人竟然从窗子闪了进来,看见床上之人露出一瞬间的惊讶,随即对那银发男子道:“苍尧,你什么时候也对男人感兴趣了。” 艾米特抬头,眼前是一张并不陌生的脸,那枚戒指的主人来了。银发男子松开艾米特,冷哼一声,将手中指环扔了出去:“这个指环你也敢随便取下,是不是我平时对你太纵容了。”夜凌风伸手接过,露出一副无所谓的表情:“什么事都瞒不了你的眼睛,我只不过是暂时寄放在他那里罢了。”“寄放,你是想用他来祭戒吧。” 夜凌风邪邪一笑:“苍尧,你就不能不这么直接吗?”苍尧冷冷的瞥了他一眼,“难道我没跟你讲过不要从窗子进来么。”“怎么,我平时可都是这样进来的,今个打搅了你的好事不高兴了?”叶凌风挑眉,看着苍尧的表情仍然是那副轻挑的模样。“不要以为你是我弟弟,我就不敢杀你。”冰的话语从男人口中吐出,带着不容质疑的威严。 “你真的舍得杀我?”夜凌风竟然哈哈大笑起来,随即神情又变得严肃起来:“苍尧,我们说过不会约束对方,你的事我不会管,可是什么时候你也管起我的事情来了?”夜凌风看了艾米特一眼又将目光移到苍尧身上:“这枚戒指我要给谁戴上,难道你也要过问?” 苍尧皱眉:“只要不是他,你要给任何人戴上都与我无关。”“为什么?”夜凌风神色复杂的看着他,“就因为你也想用他来祭戒?”苍尧没有回答,那双冰冷的眸子里闪着让人琢磨不透的冷光。 此时的夜凌风也不再是那副嬉笑之色,眼神里逐渐沉淀出幽深之色:“苍尧,你真的要与我为敌?”夜凌风那双和苍尧相似的眸子逐渐散发出杀气,苍尧用那双冰冷的眸子与他对视:“如果你执意要这么做的话。” 第十一章:戒院 “很好,”夜凌风的脸上露出笑意,却丝毫让人感觉不到欣喜。周身即将喷薄而出的杀气似是被强烈压抑住一般,他回头又看了苍尧一眼,纵身跳出窗子。 苍尧坐在桌边,冰冷的眸色上依旧是波澜不惊。艾米特没有想到这二人竟是兄弟,怪不得初次见到夜凌风时总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此时的艾米特依旧不能动弹,就在夜凌风离开之后,苍尧抬起自己的左手,艾米特这才发现他竟然也戴着几乎一摸一样的一个!黑色指环上闪着暗红的色泽,红的仿佛滴出血,如同魔界的地狱之火。 银色的发眨眼间出现在面前,那枚闪着红光的指环被取下,男人取下自己的一根头发,将指环穿入,艾米特冷不防被男人拉入怀中,一双微凉的手将束着银发的指环戴上优美的脖颈。艾米特突然感到一阵困意袭来,未及反应过来,已经堕入无尽的黑暗,再醒来时已经躺在床上。 此时的艾米特感觉异常疲惫,昨夜发生的一切似真实又似梦境,脖颈上缠绕着的银发柔韧而有光泽,带着微微的凉意,手里握着冰冷的指环,似乎还能感受到那人的温度。如若不是这个真实的触感,他真的不敢相信昨夜发生的一切。 梳洗后没多久,老鸨便来了,说是花魁大赛两天后就要举行,让他做好准备。艾米特安静的听着,以前他不太明白花魁是做什么的,现在可算是听明白了,这不是和在天界的“天使禁区”是一个意思么,那里是许多天使都喜欢去的地方,而他却是个例外。 艾米特不可察觉的挑了挑眉,看来哪个地方的风俗都一样,也不知当初签的那份契约到底写了什么,现在他反而好奇起来,甚至有了想再去看看的念头。 老鸨一走,艾米特隐了身形跟在他身后,几个来回,来到一处不起眼的小屋,只见那满脸脂粉的老鸨跪地道:“楼主,有事禀报。” 屋内传来冷冷的一声回答:“进来吧。”艾米特不是个喜欢听墙角的人,他的本意是想要找回那张契约,哪知道没过多久竟然听到里面传来隐忍的低吟,就算用脚趾头想艾米特都明白这里面在干什么。 艾米特无奈,只好沿着原路返回,待离得远了才显出身形来。正在回廊上走着,迎面撞上一个人,抬头间二人四目相对,只见眼前男子明眸中透着淡淡的傲气,一袭月白长衫上缀着朵朵红梅,青丝用带子高高束起。 那男子见到艾米特亦是一愣,随即侧身淡淡道:“借过。”一句话说的不卑不亢,进退有度。这个背影是……正在他低头之时忽然发现地上掉落一个银色物什,应该是刚才那人的吧。 还未来得及将人叫住,眨眼间那袭月白的衣衫从眼前飘过,消失在回廊。 这是什么东西?艾米特弯腰捡起,只见上面写着一个字:“七”,周围刻着张牙舞爪的兽纹。艾米特端详了一会儿,不知这“七”有何意义,随即将东西收好,朝着那人的方向追了过去。 这清风楼艾米特还不太熟悉,七转八绕间,竟来到一处完全陌生的地方,上面写着两个子:“戒院”。看着这两个字,艾米特不明白这是何意,抬脚踏入。在门口看守的护院见来人是艾米特,谁也不敢上前阻拦。 这戒院本不是外人可以随便进来的地方,都是些犯了过错的小倌在这里受罚,能活着出去的大多也只剩半条命了。 刚踏入,里面就传来来阵阵鞭响声伴随着痛苦的低吟,听着就让人不寒而栗,也不知道那人犯了什么样的过错,下手如此之重。艾米特不禁皱眉,倘若开始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现在他总算是明白了。 这跟天使军团里的军惩一样,所有犯错误的天使都会在那里向神赎罪,轻者被囚禁,重者堕入永眠。他向来爱惜自己的部下,军惩这样的事几乎不会去做,这不禁让他感觉有些不舒服。 “公子,您还是不要进去了吧。”护院在门口劝阻道。 “公子您要是进去,怕是会污了您的眼。”就连护院自己也不敢相信他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他在这里干了这么多年,早已经对这些司空见惯,比这个更厉害的惩罚他都见多了也从没有半点怜惜。对那些院里的公子表面上恭敬,私底下都是有些鄙夷的,现在不知为何见到艾米特总让他有种仙子入世之感,生怕他见了里面的景象会被玷污了。 艾米特没有理睬,将门推开,只见冰凉的地板上躺着一个人,双手被反剪,趴在地上看不清样貌,淡青色的衣衫早已破败不堪,一人执着皮质软鞭,每挥一下地上的人便痛的不禁浑身颤抖,而用鞭之人却极有技巧,身上却没有留下半道伤痕。 这软鞭上是浸了媚药的,看似无碍实际上却让受罚之人痛苦不堪,而地上之人却死死咬住牙不叫出声来,额头冒出的汗珠打湿了两边的发,掩住了半边脸庞,嘴角上还沾染着半干的血渍。尽管承受着折磨,微蹙的眉峰下眼神却依旧清明,透露着倔强。 挥鞭之人依旧没有停下:“不管你以前是什么身份,进了这里就得守这里的规矩!”话毕又是狠狠一下,原本就破烂不堪的外衣此时更是衣不蔽体。 “住手。”艾米特并不是个喜欢管闲事的人,但是从这个人的眼神里让他情不自禁地想到了以前的自己。一段简单的咒语脱口而出,那人似触电一般,鞭子从手中脱落,人竟然也直挺挺的晕了过去。 御起一阵风将身后的门阖上,艾米特俯下身子,将男子的脸抬起。一双带着敌意眼神看着他,脸上虽然沾染了灰尘和血渍,却依旧能辨出清秀的轮廓。若不是他现在无法动弹,也许早就已经反击自己了吧。 “你要做什么。”那双倔强的眸子里透露出几分惊恐,艾米特将他的上衣打开,仔细的替他检查了伤口,偶尔的触碰就让地上之人不禁脱口出声。随即一双修长的手覆了上去,指尖逸出一股冷气,那人很是惊讶,一时间竟也没有之前那般挣扎了。原本火热的身体在那股凉意侵袭下舒缓了许多,体内的躁动也渐渐消失。 “你为什么会被关到这里?”艾米特很想弄明白这个人究竟犯了什么错要受这样的处罚。 “你会不知道?”男子冷笑一声,随后便一言不发,他不相信在这里的人会不清楚,而且看这个男子的外貌,分明是这里的头牌,这样的问话对他来说无疑是讽刺的,分明是想换一种方法让他屈服罢了。 “是吗?”艾米特挑眉,露出的表情很是疑惑。 男子勉强从地上站起身来,扶住墙边,也许是有些虚弱,一时无法站稳,踉跄着往前倒去,艾米特及时伸手将他扶住,男子站稳后马上将他推开,眼神中尽是冷漠和厌恶:“不要碰我。”艾米特一时有些愣住,他没有想到自己的这一举动会给眼前人带来如此大的反应。 这个人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让简单的触碰都会变得反感?艾米特的内心有些不平静了。 “罢了,我先带你离开这个地方。”艾米特示意那人跟着他走,可是身后之人似乎连迈动双腿的力气都没有,身体几乎摇摇欲坠。想到这人无比反感别人触碰他,艾米特将那双手又放了下来。 眼前人脸色有些苍白,步履很是蹒跚,突然间那人停了下来冲着艾米特冷冷道:“转过身去。”艾米特不明所以只好转过身去背对他。 此时的博雅见艾米特乖乖的转过身,便扶着墙角,小心的将衬裤脱下,他将手慢慢伸入后方股间。之前因为那里塞着一个东西才让他如此难受,带着耻辱将将玉势慢慢拔取出,博雅松了一口气。 穿戴好,博雅考虑了很久才开口:“走吧。”艾米特带着他走出戒院,在经过门口时对着护院道:“倘若楼主问起来,我来担着。” 第十二章:风波 艾米特将人带到了清雅阁很快便离开了,为了防止有人入内,在门上下了禁咒。 捏着手里的这块银质物品,他向着梅苑的方向走去。楼阁前依然是梅花盛开,一个小童正在在院子里打扫,看见来了客人,对着艾米特恭敬道:“我家公子在前厅,公子您要是有事的话晚些时候再来吧。” 前厅?这是哪里,艾米特开口道:“前厅在何处?”小童一时间有些诧异,清风楼里的公子怎么会不知道前厅在哪里?见艾米特的模样就是个花魁,可是似乎又没见过,小童也不敢得罪:“一直向前穿过林珑阁便是了。”艾米特优雅的鞠躬道了声谢便离开了。 小童看着更是了诧异了半响,从来都是他给公子们行礼,哪有公子给他行礼的?更奇怪的是这个人为什么行了如此奇怪的礼,弯腰后右手贴胸? 前厅此时宾客满座,好不热闹,这一切在一个人到来之后被彻底打破。 珠帘挑起,走出一个淡蓝色的身影,修长而挺立。青丝直泻,五官精美,尤其是那双眼睛更是深遂的让人溺进去一般。原本喧闹的前厅一下子变得安静起来,所有人的目光都汇向了一个方向。 这清风楼是不少达官贵人,文人雅士喜欢来的地方,每每有重要客人到来,楼里的头牌都会出来作陪,因此凡是常来这的人都会熟悉清风楼的花魁。可是今天出现的这个人到底是谁,以前怎么从未见过?似乎也并没有挂牌,难道他是新来的?所有人带着这样的疑问注视着眼前这个令他们无比惊艳的男子。 正在这时一个肥头大耳,满面油光的富家子弟打破了平静,他踉跄着从席上站起身来,伸出粗短的双手就往艾米特的方向扑去。艾米特灵活的闪身,那人来不及转身一头撞在了墙上,顿时原本就不平整的大饼脸被撞成了豆腐花,真是惨不忍睹。 那人还不死心,挂着两道鼻血又朝着艾米特躲开的方向扑去,艾米特再次后退避开。这让艾米特实在有些忍无可忍,若不是他不想再次经历杀戮的感觉,他绝不介意马上让这个人消失。 顿时大厅之上起哄的人多了起来,一个又高又瘦满脸麻子的纨绔子弟甚至调戏道:“我出一万两银子,今天陪爷如何?”顿时其他人纷纷效仿,大厅里竞价声一片,很快就从一万两银子直接上升到一万两黄金。 所有人都在为谁能得到他一夜相陪而激动万分,甚至有两人还为此动起手来,前厅是混乱一片。唯独艾米特仿佛置身事外一般,眼睛看似无意的扫过每一张脸。突然他听见上方传来一个声音,隐隐约约,却是之前那个熟悉的那个声音! 楼上的一处包间里,一人身着月白长衫,透过镂空的窗户观察下面的一切,眼神却始终在艾米特身上游移。艾米特似乎是感觉到了一般,仰头,刹那间二人四目相对,艾米特一眼就看到了他在寻找的身影,顾及不上周围的一切,熟练的驾驭起风系魔法将自己送到了楼上,那人似乎并不待见他,原本开着的窗子被阖上,这时里面传来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让他进来吧。” 艾米特进到雅间,只见一个相貌儒雅的男子坐在桌前,手里执着酒盏,用探究的目光打量着进来之人,瞥见艾米特的一瞬间眼神里闪过惊艳,很快便恢复了常态。那人摸着手上的扳指,笑道:“来者是客,请坐。”梅君在那人的示意下给艾米特斟酒,随后便站在男人身后。 “多谢,在下只是来归还这位公子的东西罢了。”艾米特朝着男人身后的男子看了一眼,随后将那枚银色符牌从袖中取出递到他面前。就在他取出这枚符牌的一刹那,二人都不可察觉的露出警惕之色。 梅君接过,淡淡道:“多谢。” “在下告辞。”艾米特未作停留随即离开。就在他离开之后,男人的脸色突然沉了下来:“瑾瑜,你可知错。” “属下知错。”月白的身影在男人面前跪下,不卑不亢。男人执起酒盏饮下,皱眉看着跪在面前的人,又是这样的表情。 “将那人的来历给我好好的查清楚,随时向我汇报。”男人五指扣着桌面,看着他的眼神带着精光,“将功赎过,否则……”说到这里男人停了下来,看着他的目光带着让人捉摸不透的神色。 他突然站起身来,将跪在地上的人拉到自己的怀里,用指尖摩挲着怀中之人的脸颊,带着几分似笑非笑的表情:“瑾瑜啊瑾瑜,你说这次我该如何罚你?”怀中之人不可察觉的颤抖了一下随即露出顺从的表情。 楼上温香软玉,楼下却是另一番情景。 自从艾米特特突然离开之后又出其不意的从天而降,前厅里所有人都仰着脑袋想在第一时间接住这位美人。艾米特本想找个地方落脚,结果他飞向哪个方向,那里就聚集着一群人,愣是让他停在半空之中,上下不得。 这下可让所有人看呆了,竟有人的轻功达到如此境界,悬空而立! 总这样在空中呆着也不是办法,艾米特只好施了一个时间转换魔法,将所有人都定住,当人们回过神来时,早已不见了他的踪影。 在回清雅阁的路上,恰巧遇上清风楼的老鸨,那老鸨依旧捏个帕子,娘声娘气道:“哎呦,风公子,您真是让奴家好找,楼主想要给您置办些衣物饰品为后天的花魁大赛做准备。”艾米特当然不会认为他只是想为自己置办衣物这样简单。 “风公子,这边走。”老鸨带他来到一处僻静的地方,正是他之前去过的小阁。风清扬此时正斜倚在塌上,见人来了,便吩咐到:“你下去吧。”老鸨将门掩上,退了出去。 艾米特也不客气,优雅的在桌边坐下,双手交叉抵住下巴看着风清扬:“有什么事想要我替你做?” 风清扬有些诧异他是如何在短短几天内学会了这里的语言,不过之前已经见识过他异于常人的能力,对此也并没有过多的惊讶。 风清扬不答反笑,“既然大家都是聪明人那我也就直说了。后天的花魁大赛只要你照我说的做,我另外还可以答应你一个条件。” 看来今早的事他已经知晓,艾米特考虑了一会儿,“说吧,你要我做什么?”风清扬从榻上起身,凑近他的耳朵如此云云。 临走之际风清扬道:“那人得了你的福留下半条命,你要是喜欢可以暂时留在身边。” 艾米特不知,正是这场花魁大赛让所有人的命运都为此改变。 第十三章:妖兽博雅 回到清雅阁时已是傍晚十分,艾米特推开门之后见到的便是这样一副景象:那名男子倒在地上,脸色苍白。他弯下腰,触碰了一下他的额头,火热的温度从指间传来,艾米特皱眉,怎么会这样?之前对他施的冰系治愈术难道不起作用么? 正在这时,那人紧闭的双眼突然睁开,原本黑色的瞳孔开始涣散,中间的黑色瞳孔渐渐变得狭长甚至透出诡异的金色,这是?一瞬间艾米特觉得事情变得复杂起来,这个人……他眉头紧锁,脸上出现了少有的严肃之色。他不会感觉错,就在那人睁眼的一瞬间,他的眼神和气息无一不显示出兽的气息。 猝不及防间,那人张开口咬住了艾米特还未收回的手。两颗尖利的犬齿深深刺入,鲜血顺着指尖流下,那张苍白的脸此时沾染了鲜血,闪着金光的瞳孔无神的望着上方。鲜血的味道似乎刺激了他,让他变得极度躁动不安。 艾米特忍住疼痛,扣住他的下巴将手缓缓抽出,他不知道是何人将他封印沦落至此,自己之前对他所施的魔法恰好刺激了封印他的那股力量,才会让他暴露了身份。 既然如此,那么……看着眼前这个即将兽化的妖物,艾米特作了一个决定,他吟唱起一段咒文,顿时在他脚下出现一个金色魔法阵,随着咒语吟唱结束,在他的面前出现一扇门,将地上之人带起,飞入那道门内,一道金光闪过,魔法阵消失,屋内早已不见两人踪影。 这里是艾米特创造的空间,与外界完全不同。在人界已是傍晚时分,而这里依旧光明如白昼。眼前是一个精美的花园,喷泉从造型优美的圣壶里倾泻而出,落入池中。一座造型别致的大殿屹立在之中,这里面的一切摆设和布置都与他的星辰殿无二。 将那人放在地上,艾米特已经做好了准备,他要驯化他为自己所用。将原本受伤的手再次割开,嗅到鲜血的气息,博雅无法再控制自己,陡然间瞳孔变成金色,五指长出利爪,只刹那间的功夫一只浑身毛发黑亮,有着优美流线形体的妖兽便出现在眼前,两颗锋利如剑的犬齿只要轻轻一咬就能让人碎尸万段。 博雅此时已经完全兽化,内心叫嚣的只有鲜血和杀戮,他一头跃起扑向艾米特,艾米特此时却没有了之前的严肃,眼神中竟然透露出愉悦和兴奋的神采。 他展开翅膀正面迎上,手中凝结出光鞭,缠绕上扑面而来的身影,被困住的博雅不断嘶吼挣扎,伸出尖利的爪子挥向面前之人,带着劲风和妖力的一击袭来,艾米特一手结出防御魔法抵挡住博雅的攻击,另一手加强了力道将他甩在地上。 缠绕着它的光束越来越紧密,博雅的反抗也越来越弱。是候了,艾米特蹲下身,从手上取下一只银色的手环,那只手环在取下之后变成一个精致的项圈,正在他将这只项圈戴上他的脖子时,意外发生了。 博雅突然挣开了光鞭的束缚,将艾米特反扑在地。 锋利的五爪按住身下人的胸口,留下道道血痕。此时的博雅变得更加狂躁,金色的瞳孔中布满红色的血丝,艾米特在心中大叫一声不妙,就在这时,利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击下,就在要刺进肩头时,被艾米特生生接住,在力量上他无法和这只妖兽相抗衡,很快便落了下风。 精美的花园里,圣壶依旧流淌,周边金蝶起舞,一旁的搏斗似乎并未影响到这里宁静的氛围。甚至还有不少缠绕在他们周围,有几只甚至落在了博雅乌黑光亮的毛发上。 就在局势危急之时情况突然发生了转变,博雅那双充血的眸子突然黯淡了下来,表情变得有些痛苦,他松开按着艾米特的爪子挥向周围的金蝶,那些金蝶似乎在和他嬉闹一般,萦绕在他的周围不肯离去。 博雅痛苦的用利爪在周身抓挠,用尾巴将艾米特扫到一边。见到时机成熟,艾米特翻身一跃而起,拉扯住黑色的毛发,稳稳地骑在了它的背上。 被这突如其来的一跃震怒,黑色的兽突然展开巨大的羽翼腾空而起,急速俯冲后又急速盘旋直上,试图将背上之人甩下。而此时艾米特嘴角挂着必胜的笑容,眼神中是一贯的自信与坚定。 这只困兽越是挣扎,他的体力会消耗的越快,那些金蝶是他驯化的魔蝶,刚才就是在他的指令下做出的攻击。 在空中挣扎了一会儿,黑色的兽最终还是力竭倒地,躺在地上喘着粗气。 艾米特这次没有再给它喘息的机会,将银色的项圈扣在它的脖颈上,又从圣壶里取出圣水为它净化。 被圣水洗礼过的博雅开始渐渐退去兽形,瞳孔逐渐恢复成清灵的黑色,意识也开始清醒。之前的搏斗他不是完全没有印象,当他意识到是眼前这个人制服了他时,眸子中透露出惊讶和不甘。 除了那个人,谁也不能成为他的主人,就算那人舍弃了他……清明的眸子里满是怒意,可是他此时无力反击。 艾米特脱下蓝色长袍,掩住博雅赤裸的身体,用那双深遂的湛蓝眸子看着他:“什么时候想好了,就进来罢。”说完转身离开,金色的发在风中扬起,一如那优雅的魔蝶。看着艾米特离开的背影,博雅沉默了。内心里他还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可是自己已经被那人抛弃了不是么? 看着周围陌生的一切,注视着那人慢慢走近一座风格奇特的大殿,博雅握紧了拳头,拢了拢身上的衣袍,站起身来跟上他的脚步。 踏上白色的阶梯,地上铺了一层红色地毯,艾米特此时正坐在金色的镂空躺椅上,身上已经换了一件银色长袍,优雅的品着茶。 博雅赤着脚,低着头,一言不发。 “坐吧。”艾米特指指旁边的椅子。眼前的人抬起头来,露出的眼神依旧透着不甘和敌意。艾米特不禁抚额,难道自己之前太粗暴了,才给他留下这么不好的印象?博雅依旧站在那里不为所动。 放下精美的茶具,艾米特站起身来,拉过博雅的手,将他带入最里面。穿过一道魔法门,里面水汽氤氲,是一个巨大的水池,这些水呈现出幽深的蓝,闪着奇异的耀光。这是?博雅不禁大吃一惊,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为什么见到的每一样东西都是那么奇特?美得仿佛仙境一般。 “这里的水可以解开你身上的黑暗封印。”艾米特看着他道,“在这里浸泡还可以除去你身上妖兽的气息。你若是有什么需要可以叫我。”说完穿过那道门消失在眼前。 看着那汪池水,博雅有些犹豫,最后还是咬咬牙松开了披在身上的衣袍,踏入到池中。池水有些微凉,却让人感觉心神宁静。他忽然觉得周身的不适减少了许多,小心翼翼的将手伸入股间,那里竟然奇迹般的痊愈了,之前搏斗中受的伤也全都消失不见。 难得的片刻安宁让他情不自禁的闭上眼睛,倚靠在池边,开始回想起这短短几天内发生的变故。 第十四章:、横祸 正在他想的出神之时,他突然发现自己的身体变得灼热起来,随即整个人猛的被呛到了水中,怎么回事,怎么感觉周围的一切变大了? 再仔细一看,刚才倚靠的地方现在正在他的上方。 看着水中的倒影,碧蓝的泉水里一只缩小的黑色博雅睁着金黄的双眼瞪着自己,两只黑色的耳朵时不时的抖动一下。 博雅这才意识到自己不仅变回了兽形,而且还变小了! 猫一样圆睁的眸子此时变成了狭长的细缝,他摆动着四肢游到岸边,艰难的扒上池沿,甩了甩湿漉漉的毛发,翘着黑色的尾巴跃了出去。 艾米特此时正待倚靠在巨大的落地窗前,手里捧着一本书静静地翻看着。突然感觉脚边一阵撕扯,低头一看,猫般大小的博雅正瞪着那双充满敌意的眸子,冷冷道:“你对我做了什么?” 一双白皙精致的手拎起博雅的脖颈,将他提到自己面前,一蓝一金两双眸子对视,艾米嘴角挑起一抹笑容缓缓开口:“这只是暂时的,在这里待的够久了,现在跟我出去罢。”不等博雅反抗,将他抱在怀里,随着一阵金色魔法阵的启动,只刹那间的功夫二人便回到了清雅阁。 博雅从艾米特怀中挣脱出来,跳到一旁的桌案上,对将他变小之事仍然耿耿于怀。 好巧不巧,艾米特刚到,门外就传来叩门声。打开房门,原来是那竹君。只见他嘴角含笑,凤目流转,隐隐不觉间露出几分魅惑之态,果然是清风楼里的花魁,若是寻常人见了必定会为之所惑。 可是这次他遇到的不是别人而是艾米特。 “风公子,竹君贸然前来拜访,您不会怪罪吧?”艾米特依旧带着那副优雅的笑容,对这个居心不测的来者抱以微笑,“竹君前来拜访,风华岂不是荣幸之至?”那竹君听到如此夸奖自己,心里一阵高兴,在心里腹诽,算他还有点见识。面上却道:“哪里哪里,竹君才觉荣幸之至。”艾米特笑而不语。 “没想到风公子是个爱猫之人。”那竹君一眼就发现了桌案上的博雅,用那蓄着指甲的手指逗弄了起来,博雅自见到这人起就对他没有半点好感,现下他又如此捉弄自己,张开口就欲咬上一口。 艾米特眼疾手快,一把捞起博雅将他按在怀里,“这只黑猫刚刚收养,怕咬伤了公子。” 黑猫,博雅听到这个词的一瞬间金黄的眸子眯了起来,他可不是什么黑猫,竟然将他这么强大的妖兽说成猫,博雅张口就欲反驳,被艾米特捏着下颌动弹不得。 “是么。”那竹君看了一眼反应有些奇怪的黑猫,悻悻将手伸了回去。 “风公子,这是竹君小小的心意,还请公子收下。”说完从袖中取出一包散着清淡香味的上好茶叶。这些茶叶都是恩客赏与他的,他的恩客有不少都是丰都的权贵,能得到这宫廷里的好茶也不足为奇了。 “这风华怎么敢当。”艾米特一手缓缓顺着博雅黑色的毛发,让他安静下来,一边将这包茶叶推回了他的面前。 竹君未曾想到他会拒绝,顿时心里有些不悦,但是想到以后这人或许会取代清霜的地位,若是现在不与他交好,怕是以后会被其他人占了先机。想到这里,那竹君忍住心中的不满,将那包茶叶又推回了艾米特的面前。 “拿来的东西岂有拿回去的道理。风公子不收下,可是嫌弃竹君身份低下。”说完凤目间隐隐有水光浮现,若是平常人看了早就心有不忍了吧。 艾米特也不戳穿,陪他继续将这出戏演下去,“既然竹君这样说,风华岂能拂了意?”这竹君马上露出一副欣喜至极的表情,正在这时,屋外忽然传来一阵叫喊:“着火了,着火了!”随即一阵刺鼻的烟味飘了进来,看来火势还不小。 被这突如起来的惊动一扰,那竹君早已没有了继续纠缠下去的心思,急匆匆的出了门,艾米特也跟着走了出去。 只见西南方向的楼阁里冒出滚滚浓烟,慌乱之中,只听有人叫道:“快来救救我家公子!”只见大家七手八脚的将火扑灭,从里面抬出一个人来,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头牌清霜。 只见他衣衫尽毁,狼狈不堪,早已看不出原来的俊逸。 “公子,公子!”小童在一旁哭泣,虽然公子平时冷冰冰的,甚至有些不近人情,但是却于自己有恩,若不是公子收留自己,恐怕自己早已饿死街头。若是公子就这么去了,他也不想活了。想到这里,小童又抹了抹眼泪。 “你们还愣在这干什么,还不将公子抬去救治。”那小童哭花了脸,催促着下人将清霜抬走。 艾米特看着身受重伤的清霜,眼神露出一股疑惑,为什么他觉得这个人…… 不一会儿清风阁着火的事传遍了楼里,不少小倌都在猜测这件事是何人所为,一时间不少流言蜚语传来,有人说是楼主的新宠风华所为,还有人则猜测因为清霜曾经拒绝了王爷的侍寝遭而来杀生之祸。 众人有为之惋惜的,在清风楼里生存凭的是相貌,若是因此留下残疾自然无法再待下去。也有人对此幸灾乐祸,那竹君一直嫉恨清霜,现下见少了一颗眼中钉,不由心情大好,竟难得的没有刁难下人。 正在艾米特回屋之时,忽见一个蒙面黑衣人在自己房内,那人正在四处翻找着什么,似乎没有料到他会这么快回来,那蒙面人马上欲翻窗逃走,艾米特岂会给他这个机会,拍了拍手中的博雅,博雅此时虽然有些不情愿,却还是从他怀中跳了下来,扑到那人肩背上狠狠咬了一口。 蒙面人痛呼一声,从窗沿跌落。艾米特一挥手,那人的面罩落下,只见那人的脸上密密麻麻布满了疤痕,很是骇人! 第十五章:网 见到眼前的情景,艾米特也是一愣,那人随即从腰中掏出匕首朝着他的方向射去,艾米特敏捷的侧身躲开,那人见一击不中,又从怀中摸出一个纸包抖开,顿时一股硫磺的味道逸出,点燃火折子,随着嘭的一声巨响,屋内被黄色烟气包围,那人趁机溜了出去。 “咳咳……”等烟气散尽,艾米特看着大开的窗子,不禁眉头紧皱。自他来到这里,似乎发生的每一件事都与他有关,但是仔细琢磨却又摸不清头绪,仿佛无形之中有一张网,将他慢慢罩住,拖入命运的漩涡之中。 博雅抬头看着自己的新主人,发现他湛蓝的眸子里透露出不常见的幽深甚至还有一些他看不懂的情绪,带着淡淡的忧伤。他对这个新主人的一切都一无所知,虽然他不愿意承认,这个叫风华的家伙确实很吸引人。 正在博雅想的出神时,一只手抚上他的脖颈,轻轻的将他柃起,“我们用餐吧。” 眨眼间博雅就被凭空出现的一桌丰盛美食惊呆了,看着博雅吃惊的瞪圆了眸子,艾米特莞尔一笑:“这些是从我的空间里带出来的” 空间?博雅听着这个陌生的词不明所以,似乎是看穿了博雅的想法,爱米特解释道:“就是你之前去的地方。”听到这里博雅似乎有些明白了。 “吃吧。”艾米特优雅的垫起餐布,执起刀叉,品尝起了牛排。博雅蹲在比自己还要大的盘子上,学着艾米特的样子一只爪子握着叉,另一只举刀,可是却无法顺利的将肉切下。 一只手伸了过来,将盘中的牛肉切成大小长度相近的肉块,博雅看着切好的牛肉,几乎整个脑袋都埋了进去。 “味道怎么样?”艾米特笑着品了一口葡萄酒问道,博雅的脑袋依旧埋在肉块中,直到他听到了接下来一句话才停了下来, “这个吃多了可不好哦。”艾米特嘴角难得挂上了几分轻佻的笑容,衬上高贵精美的天使面容,说不出的惊艳。博雅看着这样的主人,一时间有些痴了。 回过神来的博雅转开毛茸茸的脑袋,对一旁橙色的果汁产生了兴趣,它扒在杯沿上,用舌头舔了两口,随即抱起整个酒杯一口气吞了下去。 “呃。”博雅打了个饱嗝,艾米特突然问道:“能告诉我你的名字?” 这突如其来的一问让博雅突然沉默下来,他无精打采的对上艾米特的眼睛,半响才从口中说出两个字:“博雅。” “很不错的名字。”艾米特称赞道,听到这里博雅再也没有了刚才的兴致,从桌上跳了下来,一个人蹲坐在窗沿上,背对着艾米特。 没有想到自己随便的一问会引来这个小东西如此大的反应,艾米特有些吃惊,也许他曾经经历过什么吧,想到这里,艾米特从手中变出一个发着光的的球体,抛到博雅的面前,博雅的反应很是敏捷,甩起尾巴将球接住。 之前的不快仿佛早就抛到了脑后,博雅甩着尾巴将球抛来抛去,艾米特无奈的摇了摇头,继续坐下品尝美食。 也不知是怎么了,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他发现自己很容易感到饥饿,若是那一日不用餐,便会异常难受,尤其是在消耗了魔法以后。正是因为如此,他今日才会特地将空间的储存食物带来,大快朵颐一番。 虽然那个小家伙什么都没有告诉自己,但是艾米特却清楚的明白,他以前的主人必定很强大,将他变成这个样子,他也有自己的考虑。 而在清风楼的一处僻静之地,简单的竹屋里亮着昏暗的油灯,窗纸上印着两个人的身影。 “别来无恙,清霜。”一名身着华服的儒雅男子负手而立,眉目间竟和清霜有几分相似。 “别来无恙,皇兄。”清霜不紧不慢答道,语气依旧是清清冷冷。 “你还在恨我?”男子转过身来,嘴角挂上几分捉摸不透的笑容。 “清霜又怎么会恨皇兄。”躺在软榻上的清霜半眯着凤目,说的云淡风轻,仿佛所谈之事与自己无关。 那华服男子叹了一口气:“都怪皇兄当年……” “当年的事就莫要提了。”还未等他说完,清霜睁开眼打断了他的话。 “不提也罢。”男子在一边坐下,“为兄这次来是想请皇弟帮个忙。”男子嘴角挂着笑,又从怀中掏出一枚令牌,“这是我府上的令牌,可以方便皇弟随时出入。” “哦,皇兄就这么确定皇弟会帮这个忙?”微挑的凤目对上另一双有些相似的凤眸,华服男子随即放声大笑起来,“皇弟,这么多年来,你还是没变。” “皇兄怎见得,也许皇弟已经不是当年的皇弟。”清霜从踏上起身,将那枚令牌接过:“皇兄让清霜帮忙清霜岂敢违抗,不过清霜可不做赔本的买卖。” “这个你大可放心,只要事情办成,你的要求我不会食言。” “好。”清霜点头。 “皇弟,那皇兄先行告辞。”男子戴上遮面的斗笠挑开门帘很快不见了踪影。就在男子离开的一霎那,清霜的眼里闪现出意味不明的精光,似乎一切尽在他的掌握之中。 “出来吧。”清霜对着空无一人的屋外唤了一声,只见一个人影从树上跃了下跪在他面前。 “属下未能完成主上交待之事,罪该万死!”月光下,一名满脸疤痕的男子露出骇人的面孔。 “废物。”清霜的脸上露出阴沉之色。 “属下虽然没有发现其他的蛛丝马迹,但是却发现了这个。”男子从怀里掏出一把金色的长剑,剑身泛着奇异的光芒,剑柄上镶着蓝色的碎钻。 黑衣男子将剑递给他,清霜接过,眼睛里突然闪现出惊异的神彩,这果然是一把好剑,握在手里轻盈灵巧。 执住剑柄,慢慢抽开,只见闪着银光的剑身仿佛落入九霄的星辰,褶褶生辉,仔细一看却又是无形的。 饶是见过不少奇珍异宝的清霜也不由得大吃一惊,对他的来历更是疑惑起来。 之前他派出暗楼的探子调查他的身事,却一无所获。原以为是皇兄派来的眼线,从暗楼的情报来看,皇兄似乎也在调查此人。 如此看来,这人应该并不是皇兄身边的人,难道他是未出世的高人? 清霜的脸上闪现出几分沉思之色,随即对跪在地上的男子道:“自己去刑堂领罚罢。” 听到这里,黑衣男子不禁颤抖了一下:“谢主上不杀之恩。”眨眼间便消失的无隐无踪。 第十六章:梦散无痕 男子离开不久,清霜便回到竹屋,吹灭了油灯。 月光透过纸窗,再也照不见半个人影。 清雅阁 此时的艾米特已经躺下歇息,博雅靠在枕边睡得正酣。艾米特闭着眼睛,却依旧醒着。 之前回到空间,看见熟悉的一切,情不自禁的勾起了他所有的记忆。 花园中飞舞的魔蝶是他为尤利尔所驯化,还有那只圣壶,是尤利尔亲手为自己制造。朝夕相处的几千年,让他们彼此默契得如同一体,而这一切随着星辰之战的爆发就像是一场梦,烟消云散…… 感觉到有微微的凉意浸到脸上,博雅忽然间睁开了金黄的猫眼,看到上方之人脸颊上有晶莹的水滴滑过,博雅有些诧异,他不明白这是为何。 艾米特睁开眼睛对上那双金色的瞳孔:“我吵醒你了?很抱歉。”博雅很吃惊,以前的主人从来不会对他这么温柔。连博雅自己都未发觉,短短一天的相处,他已经开始慢慢接受这个新主人。 毛茸茸的黑色爪子按在了柔滑细腻的肌肤上,将那滴珍珠抹去,博雅十分好奇的用舌头舔了舔,带着淡淡的咸味,却散发着一股特别的香味。 看着眼前这个顽皮的小家伙,艾米特的心情突然好了许多,他伸出手指挠起博雅软软的肚皮,博雅立刻舒坦的四肢伸展,仰倒在枕头上,圆圆的瞳孔眯成了一条缝。 “哈哈哈……”艾米特竟难得的放声大笑起来。 而在遥远的千里之外,一人悠悠的品着茶,看着水镜中呈现出的景象。在他的身旁,站着一名短发张扬,眸色鲜红的男子。那名男子看着镜像中的艾米特,妖异的眸子眯起,牵动他脸上的一处刀疤,透露出的眼神是掩饰不住的厌恶。 “科瑞斯特尔。”一旁默不作声的银发男子突然开口道,“把他杀了。”一瞬间科瑞斯特尔以为自己听错了,尽管跟随他没有多久,但从他对这个男人的了解,他绝对不会在将人在利用完之前杀掉。 “我说的是,杀了它。”苍尧用眼神瞥了一眼黑色的博雅,科瑞斯特尔循着他的眼神望去。 “我尊敬的主人,您没有和我开玩笑吧?”科瑞斯特尔忽然放声大笑起来,他竟然会让自己去杀一只猫? “科瑞斯特尔,你还想再去一次幽冥禁地吗。”苍尧冷冷道,闪着银光的发无风自动,掩住半边脸庞,让人看不清楚他此刻脸上的神情。 听到这里,科瑞斯特尔的脸色有些苍白,强忍住内心中的不忿:“是,主人。”随着一道黑色魔法阵的启动,此刻他的红眸变得更暗了些,这一夜注定是个血色之夜。 此刻的夜空中万千星辰坠落于九霄,丰都的繁华并未因为夜晚的降临而趋于宁静。没有人注意到夜空中一个对黑色的骨翼滑过,以极快的速度朝着某个方向飞去。不久一个黑色的身影便降落在清风楼之上。 科瑞斯特尔收起翅膀,望着下方一个个浓妆艳抹的小倌,脸上露出颇有兴味的笑容。他随即走到屋檐边,从上方直直跃下,只见一个身着黑色异装的男子从天而降,落在庭院中。 “谁?”护院立马发现了这个擅闯的不速之客,举起手中的刀就欲向往他身上砍去。 科瑞斯特尔嘴角露出邪魅的一笑,衬得那张带有疤痕的脸更加诡异,他空手接住锋利的刀刃,稍一使劲就将其折成数段。 “救,救……”还未等这个不幸之人呼救出声,一只手狠狠的贯穿了他的胸膛,那人瞪着吃惊的眼神,再也没能说出一句话。 科瑞斯特尔抽回自己的手,若无其事的从这具尸体身边走过。 这个世界的人真是不堪一击,科瑞斯特尔露出鄙夷的眼神,能够死在他的手上是他的荣幸。 忽然间,科瑞斯特尔停了下来,他转过身对着不远处空无一人的地方道:“艾米特,你还要躲到什么时候?” 说话间,一阵金光闪过,原本空无一人的地方显现出一个身影,正是艾米特。他结出一层结界,将这里与外界隔离开来。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我的?”科瑞斯特尔双手抱肩,露出一脸看似无奈的表情,叹了一口气。 “在你来到这里之前。”艾米特平静的答道,面对这个昔日的敌人,艾米特很清楚他绝对不会就此轻易罢休。 “之前为什么不出来。”科瑞斯特尔毫不顾忌的伸出舌头舔了舔手上的血渍,张开的口中露出两颗尖利的犬齿,“艾米特,你堕落了。”科瑞斯特尔嘴角扬起不怀好意的笑容。 “我本来就不是个慈悲之人。”艾米特深蓝的眸子对上红色的双瞳,没有丝毫畏惧,“你我在战场上经历的杀戮还少么?”听到这句话的一瞬间,科瑞斯特尔有瞬间的失神,这让他不禁想到了魔界,原来自己还不曾忘记,原来这一切不是梦…… “我突然改变主意了。”科瑞斯特尔嘴角挂上一抹引人深思的笑容,右侧脸颊上的刀疤在月光的映照下隐隐透露出几分鬼魅,“如果现在就杀了你,我以后的人生岂不是很无趣?那么就让我……” 就他说话的一霎那,他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闪现在艾米特面前,伸出还沾染着血渍的五指袭向他的胸口,一道金色魔法墙筑起及时挡住,两人被震得同时往后退去数步。 “艾米特,发挥你真正的实力,我要和你再战一场。”科瑞斯特尔张扬的短发在风中飞舞,双眼血红,仿佛滴出血来,他舔了舔嘴角的血渍,周身散发着嗜杀的气息。 此时圆月高挂,笼上了一层红雾。 第十七章:宿命之战(大修) “科瑞斯特尔,这样毫无意义。”金色的发在风在拂动,艾米特整个身体悬浮在空中,三对洁白的羽翼在身后展开,神圣而庄严。 “噢……是么……”忽然间他的嘴角扬起一抹轻佻的笑容,用手拂了拂被风扬起的黑色短发,舔了舔尖利的的犬齿,红眸在一瞬间艳醴如血。 在空中摆动的黑色披风猎猎作响,伴随着阵阵魔魅的气息。 下一刻他突然一跃而起,双手中变幻出两把带着锯齿的锏,扬起一只手向前方掷去,火红色的锏旋转着飞向艾米特的肩部,几乎在同一时刻科瑞斯特尔出现在他眼前,执着锏的另一只手抵住他的脖颈,微薄的唇扬起妖冶的笑容,如果不是那被毁去的半张脸,一定艳醴至极。 白色羽翼急速后退,缀于肩头的银链随之震颤,眼见无法避开,毫不犹豫的用身体挡下强而有力的一击,火红的利刃急速旋转突破身体的防御魔法,深深刺进肩头。 锯齿穿过肩胛骨直到骨翼,在肩头落下一串串殷红。 疼痛绵绵不绝的传来,周身仿佛撕裂一般。 不顾嘴角溢出的鲜红,抬手间拔出嵌入肩头的魔锏,任四溢的鲜血溅在精致的五官上。 微眯的蓝眸,盈满杀意。银月当空,身形如影。 举起拔出的锏,迎上突如其来的又一击,金属的碰撞声顿时响起,溅起四射的火光。 “看来……你在这里待得太久了。”依旧是轻佻的语气,科瑞斯特尔突然间加重了手上的力道,眸中闪过一丝兴奋的光芒。 魔锏渐渐偏离了他的方向。 艳醴的面孔上扬起势在必得的笑容,突然间手中传来一阵灼热的疼痛,张扬的面孔骤然间变得苍白。 “该死,你对我做了什么!” 只瞬间的功夫,科瑞斯特尔的右手以极快的速度变成焦黑色,迅速萎缩,一直向上蔓延。 这竟然是最高级的光系魔法——“神之光”! 红眸中透着几分不可思议,他咬了咬牙,挥起另一只手将右臂斩下,顿时蓝色的血喷洒而出,随着断肢一起抛落。 若不是他狠心将右臂斩断,此时的他恐怕早已化为灰烬。 强迫使用了最高级的光系魔法,艾米特只觉嘴里一股腥甜上涌,肩头的伤口也因黑暗能量的侵蚀流血不止,眼前的视线逐渐开始变得模糊。 绝不可以,在这时候倒下。 这股极强的光能几乎将他完全吞噬,科瑞斯特尔此刻面色苍白,几近虚脱。捂住流血不止的伤口,望着他的眼神带着愤恨和不甘:“艾米特,这一切只是开始,我会让你为今天所的一切付出代价!” 骤然间一对黑色骨翼展开,疾驰而去。 就在他消失的一刹那,一直稳稳站立的艾米特再也支撑不住自己,跪倒在地。 将水镜中呈现的景象抹去,一人站起身来负手而立。身后的银发闪着冷冷的辉光,在幽暗中看不清他的神色。 这个人果然如他所料,与科瑞斯特尔来自同一个世界。 他果然没有让自己失望,嘴角微微上扬,挑起轻微的弧度。他很清楚科瑞斯特尔的实力,事情的发展似乎是越来越有趣了。 “东舞。”苍尧对着暗处唤了一声,一名身着红纱,身材妖娆的女子便出现在眼前。女子潋滟双目透着不羁,右耳上的玲珑坠勾魂摄魄。 “跟着科瑞斯特尔。”话毕苍尧便轻轻阖上双眼,凤目微挑,清冽凌然。 玄黑的衣袂上,如荼的红梅绽放,如同地狱的曼珠沙华,危险而荼靡。 “吾王,遵命。”飞扬的红纱带动耳畔的玲珑坠,瞬间消失在原地。 垂坠的银丝泛着冰冷的光泽,衬着玄黑的衣袂,极致的矛盾却又极致的和谐。 立于窗前的人影宛如傲放的黑莲,散发着蚀骨的暗香。 清风楼的花园里,艾米特此刻再也无法挪动半分,鲜血顺着伤口流淌,滴落在身前。周围的结界已经开始松动,而他却无力维持。 突然间一个黑色的身影冲了过来,一只毛茸茸的黑色大脑袋拱了拱的身躯,将他驮在自己的背上。 之前感受到他的气息,一直徘徊在这里,但是无论他如何冲击,却始终无法进入。就在刚才的一刹那,他突然发现束缚自己的某种力量变弱,而他也能够轻易的进入这里。 当他见到浑身染血的艾米特时不由得大吃一惊,金色的猫眼此刻微眯,望着头顶的圆月,似乎在决定什么,忽然间只见他腾空而起,展开巨大的羽翼风一般消失在天际。 空中银月下,流线形的身躯矫健有力,博雅金色的瞳孔中透着凝重。躺在背上的艾米特已经陷入昏迷,垂落的金发随风摇曳。 黑亮的羽翼随风振动,博雅不禁又加快了些。 绕过层层云雾,博雅在一处山谷降落。山谷中烟气缭绕,长满奇花异草,而谷内的温度似乎也要比谷外低上许多。谷中央的荧蓝湖水冒着淡淡的雾气,漂满盛开的黑莲,一朵朵仿若上好的黑曜石,在湖中若隐若现。 将背上的人放下,博雅便跃到水中,小心翼翼向湖中心游去,不久一个湿漉漉的脑袋便从水中钻了出来,嘴里叼着一颗黑色的莲子。 将这颗莲子喂到艾米特口中,博雅背着他正欲离开,就在这时,意外却发生了。 一名男子自谷中而出,那人着一袭青色长衫,长身玉立。黑眸似水银中的一点,好一副谪仙之姿。 博雅在一瞬间不可察觉的颤抖了一下,金色的瞳孔猛然间收缩。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鬼谷的主人——夙墨。 看到擅闯入谷的不速之客,他却似乎早已料到一番,并未感到半点惊讶,博雅本以为他决计不会放过自己,可是那玉杀却仿佛未曾看见他一般,径自从他身边走过,被风扬起的衣袂轻拂过他的脸庞,向谷中深处走去,很快便不见了踪影。 博雅凝望着远去的背影出了神,许久才背着艾米特飞出谷外。 就在二人离开之即,谷中飞出一只苍鹰,紧紧跟随二人离开的方向。 而从清风楼逃逸的科瑞斯特尔此刻正闯进一户人家大肆杀戮,只刹那间的功夫,未及发出惨叫,所有人便悉数毙命。之前的一战,光能的侵蚀让他的身体受到毁灭性的重创,现在的他急需补充新鲜的心脏。 下意识的舔了舔唇边的鲜血,眸中露出艳醴的红芒,带着魔族特有的黑暗气息,科瑞斯特尔展开骨翼向着背离幽冥之渊的方向飞去。 第十八章:盘根错结 清风楼 竹君正鬼鬼祟祟的躲在庭院的假山之后,东张西望似乎在等待什么人。 突然一名男子从身后捂住他的嘴,将人拖往暗处。竹君惊恐的瞪圆了眼睛,那人在他耳边耳语道:“是我。” 见此那具身体才停止了挣扎,待他松开手,才佯怒道:“你怎的还知道过来。” 男子满脸带笑:“你看我给你带来了什么。”话毕从怀中掏出一颗拇指大的珠子,放在他的手中。 何时见过如此名贵之物,竹君吃惊的瞪大了眼睛:“这……你是从哪里得到的?”男子笑而不语,却转而道:“上次让你办的事情如何了?” “一切按照王爷的吩咐。”竹君顺势靠在男人怀里,男人抬起一只手轻抚了他的背,语气中透出隐隐的宠溺:“是本王亏待你了。” 竹君此时早已没有了往日的嚣张跋扈,面上竟是说不出的安静柔和:“王爷千万别折煞了小人,就算让小人去死,小人也不会有半分犹豫。” “本王怎么舍得让你去死。”男人轻笑一声,在幽暗之中依稀可以看出眼中闪现的一丝精光。 正在二人你侬我侬之时,一人身穿夜行衣闪了出来。 “谁?!”第一时间发现了来人,男人目光一凛,四目对视间,二人俱是一愣。忽见男人一记手刀,将怀中之人击晕。 “瑾瑜,这么晚了,还不回去歇息?”看似平淡的语气中却隐藏着暗暗的杀机。 男子微微一愣,目中很快敛起转瞬即逝的惊异:“属下谨遵王爷教诲。” 在他离开的一刹那,男人的面上露出一抹意味不明之色。 回到梅苑,直觉这件事情颇有蹊跷,王爷来此,竟然不曾点他牌子。难道说……想到这里,忽见他眉头微蹙,将屋内火烛熄灭,轻身一跃来到床前,打开底下的一处机关。床板翻开,露出一条暗道。将一张空白纸条抛入其中,随即放出暗号,将机关合上。 瞥见屋外一闪而过的人影,只见他迅速解了衣衫,躺回榻上,闭眼假寐。 一只细长的竹管戳进窗纸,一股烟气在屋内弥漫,榻上之人闭了气,躺在床上纹丝不动。 那人见时机已经成熟,推门而入,一只手在他的身上四处摸索,似乎在寻找什么。半响,并未发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便转而向床头摸去。 不一会儿,那人似乎摸到了什么,暗自一喜,转动机关,眼前所见却令他大失所望,暗盒里只不过是一些普通的金银首饰罢了。 黑衣人又四处翻找了一会儿,最后才悻悻离开。 在来人离开的一刹那,紧闭的双目睁开,那双带着淡淡傲气的明眸透露出几分浅浅的笑。 床头的机关若是旋转的方向不对,是绝不可能将密道打开的。而最重要的一样信物却恰恰藏在他的口中。 屋内弥漫的药味还未散去,打开窗子,用手指沾了一些窗纸上的药粉,放在口中尝了尝,用的竟然是花家的独门迷药“花下风流”!若不是自己常年试毒,对毒药已经有了抵抗之力,现在怕是早已昏迷不醒。 这花家怎么会和朝廷扯上关系?瑾瑜心中疑惑更甚,难道自己所掌握的情报还不够准确?若不是今晚这一阴差阳错,或许他永远无法知晓。一连串的疑问接踵而来,他的幕后果真是王爷?身为王爷的心腹,为什么王爷会将此事隐瞒于自己,今日之事难道是试探?或者他……!” 想到这里,他的面色不禁微变,眉头紧锁。看来,已经有人盯上了自己…… 云雾半遮了圆月,掩去了梅苑中的身影。 “杀人啦,快……快来……来人啊!”一名衣衫半解的小倌看见地上躺着的尸体吓得脸色苍白,而在他身旁的一名肥头大耳的男人早就吓得瘫软在地。那小倌本是应了这尚书公子来庭院中“柔情蜜意”一番,哪知进到林中刚要行事便发现不远处躺着一具尸体,面目狰狞,胸口被洞穿,周围一片血渍。 被这一幕吓到的小倌背过身去扶住一棵树开始呕吐,而那尚书公子吓得几乎湿了裤子,爬起来踉跄着就往外跑。听到叫喊的护院很快赶来,上前一辨认,正是李姓护院。 不少未挂牌的小倌听说了这里的动静,也纷纷赶来凑热闹,可是一见眼前的情景,所有人都脸色煞白,一时间人心惶惶。饶是见多了血腥的护院也觉得此人杀人手法极其残忍,将尸体拖走,速速清理了,人群便散了去。 夜空中,黑色的羽翼在人群离开之后降落在屋顶,敏捷的跳入楼阁之中。博雅将艾米特小心的放在床上,只要再等些时候,黑莲子的效用便会发挥,让他的伤口全部愈合。此时的博雅独自在床前徘徊,不知在想些什么。他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艾米特,似乎是做了什么决定,突然冲出了去,他要离开这里。现在他已经安全,自己也就不再欠他什么了。 当艾米特从昏睡中醒来已经是第二日的晌午,他已经记不清自己是如何回到这里,只模糊间记得自己似乎躺在一个柔软的毛皮之上,侩到这里,他下意识的去摸枕边的博雅,而触手所及之处空空如也。他似乎并不在这里。 艾米特醒来后便发现身上的伤口奇迹般的愈合了,难道这是……想到这里,他便尝试召唤博雅,而自己的魔法似乎还未完全恢复,无法感应到他的行踪。在自己还未恢复的这段时间,博雅极有可能脱离自己的束缚,若是这样,博雅他……想到这里,艾米特的眼神中流露出几分担忧之色。没有了束缚同时也失去了对他的保护,之前将他锁在身边正是考虑到博雅特殊的身世也许会给他糟来杀生之祸。 而自己现在的情况也不容乐观,若是科瑞斯特尔在这段期间再来找自己的麻烦…… 看来一切都须小心。 艾米特斜靠在塌上,五指抚了抚额头,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脸色有些疲惫和苍白。这些天来发生的一切颇让他有些心力交瘁,一人默默独自承受的感觉并不让人觉得美好。一直以为自己足够坚强,可以面对一切困难和挑战,没想到自己也有软弱的时候。已经有数千年未曾体会什么是孤独,自从来到这里,自己似乎变得很容易伤感,艾米特的嘴角挂上一抹自嘲的笑容。 这时,窗栏边突然响起一阵声响,似乎是翅膀扑打的声音。 艾米特轻轻扬起袖子,镂空的窗被打开,飞进一只银色苍鹰,羽翼光亮,似镀了银一般。那鹰很有灵性,黑色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艾米特,停在他的膝盖上,圆圆的瞳孔中闪着机警的光。 它口中叼着一颗果实,将它放到艾米特手中,然后又看了看他。艾米特很快便明白了他的意思,艾米特直觉这只苍鹰是个神物,便也没有再顾虑,将手中这颗果实吃下。入口甘贻,很是可口。仅仅一会儿他便感觉到了这颗果实的效用,自己似乎比之前气力充盈了些。 那只苍鹰见艾米特服下果实,便飞了出去,不一会儿竟又自己飞回来了,嘴里叼着一些树枝,放在横梁上,这样来来回回很多次,艾米特终于明白,这只鸟要在这里筑巢?! 饶是一向淡定自若的艾米特也颇感无奈,罢了罢了,自己受了别人的恩惠,就让它在这里筑巢又何妨? 正感觉饥饿之时,门外传来送膳食的的唤门声。艾米特打开门一看,两个端着丰盛膳食的小厮身后竟然还跟着楼主风清扬。 那风清扬身着一身淡紫色的的浅纹长衫,说不出的玉树临风。 “清扬冒昧前来拜访,风华公子不会怪罪吧。”风清扬令下人摆好了膳食,招呼他用膳:“之前前来探访,见公子还在熟睡,不便叨扰,想必现在已经饿了吧。”说完给他布上一些清淡的素菜。 “多谢。”艾米特虽然是第二次用筷子,却已经比之前熟练了很多。喝上几口刚熬的莲子粥,顿时觉得腹中的饥饿之感消失了不少。 “味道怎么样?”风清扬又给二人各自斟上一杯酒,径自端起手中的酒杯,“我先竟公子一杯。”说完仰头饮下,瞥眼间,风清扬瞧到横梁上正在筑巢的苍鹰,显些将口中的酒喷出来。 “风公子,这是……”风清扬指指上方的横梁,一脸疑惑之色。 艾米特优雅绅士的品尝着新颖的菜式,很快盘子里的菜减少了不少。他仿若不觉一般,镇定自若道:“这是我刚刚收养的鸟。”说完,他又执箸品尝起另一道菜式。 “公子真是好兴致。”风清扬面上有些微的抽搐,见风华还是一副云淡风清的模样,尴尬之余又为自己满上一杯,兀自饮下。 “楼主今日前来所为何事?”艾米特终于在将饭菜享用得所剩无几时才开口,一边说还一边拿了帕子擦了嘴角,动作依然优雅。风清扬只觉欣赏眼前人用膳也是一件另人心旷神怡的美事,他也乐得享受这暂时的宁静,只是唯有一事让他觉得不甚舒服。风情扬自斟自酌间,每每将目光瞥向风华之时,只觉头顶上方一道视线直直向自己射来,让他浑身不自在。 余光间,那银色苍鹰闪着黑水银般的双瞳瞪视自己,风清扬见此立马露出一抹颇具深意的笑容,眼神中闪现出不易察觉的杀机,看来这只鸟儿还不知道自己的死期就要到了。 不着痕迹的收回目光,风清扬忽然凑近艾米特,离那双湛蓝的眸子只有毫厘之距。待他反应过来时,一股淡淡的酒气已经沾上他的唇,柔软的舌舔噬他的唇瓣,未曾料到他会有这样的举动,艾米特吃惊的瞪大了双眸,风清扬见他并未反抗,便愈加放肆起来,企图撬开他的唇舌,长驱直入,而此时的艾米特却没有半点回应,很冷静的将他推开:“楼主,您逾越了。”语气中听不出是喜是怒。 风清扬这才停了下来,他明白要让眼前这个人完全为自己所用还需要些时候,而他也乐于享受这个过程。他本是个极知进退的人,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什么时候不该做什么。可是自己刚刚竟然一时冲动,忍不住吻了他,风清扬不禁为自己的这一行为懊恼不已。 正在这时,上方一个银色身影突然闪过,张开尖利的喙就朝着风清扬身上啄去。艾米特没有想到这只鸟儿竟然如此护着自己,一时间为它的这一行为哭笑不得,不过看着风清扬如此狼狈的模样,艾米特心中确实有几分他不得不承认的痛快之感。 那苍鹰捉弄了风清扬一会,便又兀自飞走了,此时的风清扬衣衫上有不少被啄穿的洞,发髻也散了下来,艾米特强忍住嘴角的笑意:“楼主,是风华管教无方。” 风清扬摆了摆手:“与公子无关,都是这畜生惹的祸。”口中说着这句话,却恨不得将梁上这只鹰千刀万剐一番。而梁上的鹰此时正高高的翘着银色的尾羽,用黑色的喙打理自己的羽毛,似乎全然不知自己惹到谁。 将自己稍作收拾,风清扬便赔罪道:“清扬一时酒后糊涂,还请公子见谅。”风清扬是个颇有城府之人,仿若之前什么事也未发生一般,对刚才的事闭口不提,转而道:“风华公子,清扬前来有一事告之。” “哦,何事?”艾米特并未计较先前之事,猜测他此次前来必和花魁大赛有关。 “不知风华公子有何才艺?”风清扬嘴角带笑,虽然此时衣衫有些不整,却依旧显得风流倜傥。 “才艺?”艾米特想了一会儿:“不知驯兽算不算?”驯兽?风清扬在听到的一瞬间几乎不敢相信,眼前这个倾国倾城的男子怎么看也不像是个会驯兽之人,就算是他自己也不能保证可以做到。而且能驯化如此危险的兽类没有数十载的摸索和经验是绝对不可能做到的,而艾米特看起来却是刚至弱冠的年纪。再说就算是真的也…… 风清扬抚了抚额:“风华公子说笑了,不知还有没有其他是公子所擅长的?”这风清扬本是希望他在花魁大赛上表演一些琴棋书画,而且他也觉得像艾米特这样一表人才的美男子必定有一技之长,也从未觉得他不会这些,没有想到事情还是出乎他的意料。 艾米特又仔细想了想,将剑术排除在外,因为他的剑从来不做表演之用,而是杀敌。 “应该没有了。”艾米特用很真诚的目光看着风清扬,风清扬也知他说的确是实话,思考了一会,便道:“既然如此,风某便擅自将楼中擅舞,琴棋书画之 人唤来供公子学习如何? 第十九章:学艺 “可以。”艾米特没有犹豫便答应了,他现在急需了解这里的一切,而现在正是最好的机会。风清扬见艾米特答应,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日暮时分,二人各怀不同心思相别。 当日,楼里竟然撤了所有花魁的牌子,这在清风楼是从未有过的事。不少人都在叹息不能一赏群芳,可人们也在纷纷猜测此举是何用意,自从花魁清霜被毁容的消息被传出之后,不少人都为这难得一见的美人感到惋惜,纷纷猜测谁能担得起丰都下一届魁首的称号。前几日听说楼里来了一位新的美人,据说相貌要比那清霜美上许多,原以为只是坊间谣言,看来并不假。这次撤了所有花魁的牌子,看来是挑了最好的人前去了。 想到这里,众人是一阵兴奋,都渴望早些见到这个倾国倾城的美男子,更有甚者已经准备好金银钱财,准备随时揽美人入怀。 当然这些艾米特无从知晓,在他看来这只是一场舞台演出而已,虽然自己不是最优秀的表演者,但他却可以让所有人为他倾倒。艾米特不知道这一场他所认为的演出却让他成为一抹永远也无法被抹去的痕迹,在这个世界中,人们从此知道了风华这个名字。 稍晚些时候,四大花魁便被楼主招了去,各人心思不一,不知今日是什么风将楼主吹来了,竟然撤了自己的牌子特地召见自己,本以为是前去侍寝,没想到去了之后才发现其他三人也竟然都在。 红黄白绿四道身影在阁中聚集,风情各不相同,却都是千里挑一的美男子。 座上一名紫衣男子眸中闪着精光,许久才幽幽道:“今日唤你们来是有些事情要交给你们。” 四人面面相觑,最后还是兰君开口道:“不知楼主有何事吩咐?” 风清扬抬首示意,四人朝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珠帘挑起,一人由内缓缓而出,依旧是那身蓝色云纹长衫,精美的轮廓上,鼻梁高挺,独特而深遂的蓝色双眸一下子就能将人的心牢牢攫住,尤其是那双瞳孔中射出的眼神,高贵中却透着坚毅。就连那粉色的薄唇都透着水光,见到他的一刹那,呼吸也仿佛随之停止一般。虽然他们都曾见过他不止一面,可是每一次他的出现总会展现出不一样的风情,而这是他们任何一人都无法与其相比的。 风情扬也少有的失了神,连他自己也未曾发觉,他的眼神中多了一些意味不明的贪婪。 “梅兰竹菊,你们将自己所擅长的才艺尽数教与他。”风清扬的眼神从四人身上一一扫过,带着不容质疑的口吻命令道。 “是。”四人心思不尽相同,但唯有一点是所有人都能够看出来的,楼主要力捧此人为花魁。四人各怀了心思,梅君事不关己,兰君对此并无异议,竹君心里却颇有算盘,而那菊君的妒忌之意都写在了脸上。 “怎么,你对我说的话有异议?”一把折扇挑起面前黄衫人儿的下巴,一双杏眼带着几分媚态几分惊慌:“楼主,菊儿绝无此意!”说完这句话,整个人似乎抖得更厉害了些。风清扬目光透着几分探究之色,突然又哈哈大笑起来:“菊儿啊,你就是这点另我喜欢。”将折扇放下,风清扬站起身来,走到艾米特身边:“这就是我楼里几个还算出挑的公子,让风公子见笑了。” 艾米特一眼望去,只觉这四人确实是他目前为止见过相貌不错的。要知道他以前在天界从未觉得自己与别的天使有什么不同(那是他自己的想法……),而来到这里之后他似乎才发觉,自己确实与其他人有些不一样。单从他的审美观来看,这里人的长相确实不如他那个世界的人……以前他从未觉得好友爱德华是个可以与美丽沾边的天使,可是他如果在这里,应该会很受欢迎吧? 此时的艾米特嘴角竟然挂上一抹坏坏的笑容,而在相隔数个时空的天界,爱德华竟然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各位公子,有劳了。”艾米特很快便收回了不着边际的思绪,谦虚有礼道。 “不敢当。”四人异口同声道。 “既然如此,来人……”风清扬一拍手,只见一群仆从鱼贯而入,每人手中各执了一样乐器,仔细一看有古琴,笛,萧……艾米特看着一件件样式奇特制作精美的乐器,惊异之余又有几分苦恼,要知道他在天界曾经有过演奏竖琴被抗议造成严重噪音骚扰的“恶劣行径”,自此以后艾米特的梦想便从手抚竖琴为神演奏的乐手变为了手中握剑为神而战的军官。 “梅擅琴,兰擅笛,竹擅萧,菊擅筝。”风清扬一一告知,四人纷纷取了乐器立在一旁,只听他又道:“风公子,你看喜欢哪种?” 艾米特从这四种乐器前面一一走过,两件长长的管状乐器首先被他排除在外,他从没见过这种东西,想来学起来必定不会简单。另两件带弦的乐器看似差不多,却又有些差别,其中一把七弦,另一把十六弦,根据他的推断,弦数越多,越复杂。他果断的选择了与天界竖琴弦数相当的古琴,但是不久以后,艾米特绝对会为自己的选择后悔。 正当他以为这就可以开始之时,又一群仆从鱼贯而入,手中捧的是笔墨纸砚,看着艾米特疑惑的眼神,风清扬为他介绍到:“这些笔墨纸砚是为字画所备。”一只式样精致的黑色砚台里研满墨汁,散着淡淡的墨香,上面架着一支白色细杆毛笔,艾米特拿起来,在手中把玩了一会儿,用手轻轻触碰只见白色的刷头柔软而有弹性,似乎很像动物的毛发……艾米特很快想到了在他那个世界所使用的羽毛笔,那些都是用上等的圣兽羽毛制成的,唯一不同的是这里的笔似乎不是用羽毛的根部书写而是用柔软的羽尾,这个难度似乎……艾米特的脸色不可察觉的又黑了黑,他情愿现在有一头魔兽站在自己的面前…… 艾米特不喜欢这些却不代表他不擅长学习,他毕竟是受过千万年艺术熏陶的天使,即使在天界不是最好的也足以在这个世界立足。相反他的天赋几乎令所有人都大吃一惊,甚至远远超过了任何一人…… “兰擅书,竹擅画。”风清扬指了指身边白衣绿衣的男子,面上依旧带着三分笑。艾米特明白这两人以后便是自己的书画“导师”了,不过这里似乎叫先生?艾米特在心中琢磨着,虽然自己能够复制这里的语言,但是却只能依葫芦画瓢般使用,基本交流是没有问题的,但在某些情况下却并不能很好的理解,如果需要完全融会贯通还必须进一步的学习这里的一切。想到这里,艾米特便对风清扬道:“不知可否借些书籍?”风清扬没有想到他会提出这样的要求,眼中闪过几丝精光,点点头:“不知公子需要何种书籍?” 那四人俱是一愣,这清风楼里的书籍都是行房之事的技法,他竟然会如此名目张胆的提出来?! 见艾米特没有答话,风清扬便道:“我晚些时候派人给你送去。”其实艾米特并不知道,他的沉默给所有人带来了误解,对他来说,任何书都没有区别,因为他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当然前提是如果他考虑到这里是清风楼……当他知道送来的是春宫图等各种房内之术时,艾米特只能哭笑不得了,当然这是后话。 艾米特见还有一人并未领到任务,料想必定还有一件差事交给自己,果然不出所料,那风清扬又开口道:“除了乐书画还有一样需学,舞技也不可缺,而菊擅舞。”说罢摇了摇手中的折扇随即阖起在手心里敲打了几下,风流倜傥之态显露无疑。 听到这里,艾米特额头的青筋不可察觉的抖了抖,每次从战场归来,向来都是他的追随者为他表演,现在让他这个握剑的人去跳舞,鉴于他以前的经历,他简直不敢想象以后在人界会不会多出个“最差舞者”的头衔。 “风公子,还有几日便是花魁大赛了,时间是紧了些,不过只需掌握皮毛即可。”风清扬有他的打算,这些技艺可以更加为这个美人添色,更重要的是……敛起嘴角的三分笑,“那风某就不打扰公子了。” 风清扬随即遣退了下人,临走前又对那四人道:“梅兰竹菊,若有照顾不周的地方拿你们是问。”出门前又似想到什么折了回来,转身对着梅君道:“晚些时候来我的玲珑居。”月白色的身影不可察觉的颤抖了一下,带着淡淡傲气的明眸低敛,幽幽道:“是。” 出门的风清扬对着暗处一人吩咐道:“看好他。” 那人领了任务,便跃上屋顶,趴伏在之上,黑色的夜行衣将他与夜色融为一体。 此时屋内的景象真正是有些混乱,艾米特手握着沾了墨汁的毛笔愣是把一只苹果化成了饼,不过这种情况在第二次将苹果化成了梨之后终于有了几分起色,到了第三张之时,苹果终于有模有样起来,第四张勾勒出的苹果已经异常生动了,到了第五张甚至让人有一种尝一口的冲动…… 这边艾米特画的是异常专注,那边的三人却看呆了一般,要知道这竹君之前有意刁难,作画之时用的都是很繁杂的笔法,而且动作极快,几乎未告诉他如何去作画,没想到短短一刻的观察艾米特就将他的手法迅速模仿了去,甚至连一丝一毫都不差。 “如何?”艾米特将最终的成品交与几人,就连一向挑刺的竹君也找不出半分不妥的地方,他甚至怀疑这人是不是想借此羞辱他,脸色顿时变得异常难看。 接下来的书法也并未难到他,艾米特很快适应了毛笔的用法,用起来愈加得心应手,看来这支笔并未像之前想象的那般难用,艾米特甚至觉得其他的也应该难不倒他,不过这种自信在接下来的一样乐器上被彻底打败…… 第二十章:又见夙墨(修) 一把黑色的七弦琴被摆在了木案上,梅君盘膝而坐,一手轻轻拂了一下琴弦,随即一串动听的弦乐便流转而出。他示范了一下基本的指法,想到艾米特之前惊人的学习能力,梅君便选了一首较有难度的乐曲,名为《飞天霓裳乐》,只见他十指抚琴间,琴音如行云流水,忽急忽缓,似将人带入了另一番境界。 就连艾米特也不禁感到震惊,这个人的技法如此娴熟,这首曲子不仅是技艺高超而已,更需要弹奏者的内心平静,可以说一个人的心性在这首曲子里显露无疑。艾米特在欣赏这首《飞天霓裳》时甚至有种在神殿聆听圣乐的错觉,这个人所奏之乐甚至可以与神殿的洗礼乐相媲美,一时间艾米特的心中升起几分熟悉和亲切之感,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才可以做到这个地步? 一双湛蓝的眸子在眼前这个月白的身影上凝神许久,自他第一次偶遇这个人时他就给自己一种与众不同的感觉,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艾米特确实很欣赏他,虽然他不愿意承认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他和尤利尔在某种程度上有些相似。尤利尔擅乐,梅君亦是,尤利尔总是带着几分冷漠几分傲气,梅君亦是,甚至在第一次见到他的背影时,艾米特的脑海中首先想到的便是尤利尔。 不知不觉间,艾米特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的全是尤利尔的身影,他听见尤利尔对他说:“艾米特,若你喜欢我的琴声,我愿意永远只为你一人弹奏。”金色的花园之中,他仿佛看见尤利尔银色的短发在风中飞舞,在星辰殿中洒下点点斑驳,他似乎还能感觉到尤利尔拥着他与他做最后的道别:“等我回来,即使我们彼此永远不能相见,艾米特我也希望你能够坚强。” 如黛的眉峰蹙起,一些记忆的片段无法遏制的袭来,他甚至已经忘记了自己身在何处。 十指在琴弦上轻轻一按,一曲终了。 艾米特睁开眼睛,眼神中多了几分忧郁之色。或许自己选择这把琴的时候心里思念的一直是他吧…… 静静的在琴边坐下,手抚琴身,修长的十指按上琴弦,指法无一处错误,拨动,轻挑,依旧是动作优美,弦乐如潺潺溪水般流淌而出,而琴中所藏的特殊的情感也随之倾泻而出。就在曲子达到高潮的一刹那,琴声突然戛然而止,断裂的一根银色弦无力的垂落,他暗自苦笑一声,原来在自己的心里,永远没有谁能够超越他,就连自己也不可以。 艾米特起身,一言不发走出了轻语阁,第一次在他人面前失了礼数。那三人正为艾米特的天赋惊讶不已,都为他这一突如其来的举动摸不着头脑,看着大开的门,各人心思不一,唯独那梅君似乎察觉到什么一般,对三人道:“时候也不早了,既然如此,各位早些歇息,告辞。”说完抱着琴紧随而去。” 见艾米特已经离开,自觉没有再待下去的必要,其余人也都纷纷散了去。 先走一步的艾米特并未回清雅阁,而是直接飞出了清风楼,冷冷的风吹向自己的脸颊,他却似什么也未感觉到一般,以极快的速度向着远方飞去,等到气力用尽了才从空中降落,停到一处谷中。 起先艾米特并未发觉这里有什么不对劲,但是当他看到漫山遍野的黑莲时,突然记忆中闪现出模糊的几个片段,他突然想起这些似乎都曾在梦中出现过。而且不仅如此,这里自己似乎也来过。艾米特努力的想让自己回忆起昏迷那段时间的记忆,头脑中却依然空荡荡的,没有半点头绪。 “谷主请公子到谷内一游。”漆黑的谷中突然亮起很多荷灯,一名黄衫女子从荷灯之中走出,来到他的面前。那女子睁着水灵灵的大眼睛,不带丝毫胆怯,甚至还用另一只手搀扶起艾米特的手臂,未等艾米特回答便将他拉入荷灯深处。 当进入荷灯尽头之时,只见那黄衫女子甩了甩衣袖,四周的荷灯纷纷熄灭,眼前飘满雾气的湖面上雾气一时间尽数散了去,露出幽蓝的湖水。 黄衫女子拍了怕手,湖面中的黑莲仿佛得到感应一番竟然散发出幽幽的红光,内里通体血红,外表却依然漆黑如夜。 接着中心的湖水开始下沉,露出一条通往地下的阶梯。黄衫女子率先步入,艾米特随后跟上。 虽然还不太清楚那个谷主为什么要将自己请入谷中,但有一点他却很明白,如果想要弄清楚这一切,自己就必须进入其中一探究竟。 就在他踏入石阶的一刹那,周围响起水声,将入口出掩盖,而奇怪的是湖面似乎与这里隔绝开来一般,并未将这里淹没。沿着石阶旋转而下,不久便开阔起来,红色的莲灯铺满所经过的每一处道路,接着一座雕像出现在面前。 这是?当艾米特看见雕着人身鱼尾的塑像之时,露出疑惑之色。如果他看的没有错,这似乎是个半兽类的生物,可是却又不像半兽人那样面目狰狞,甚至面貌异常美丽。他还从未见过水里的半兽类生物,艾米特站在雕像前停留了半响,甚至都没有跟上黄衫女子的脚步。 直至一人的声音突然传入他耳内:“它已经在这里很多年了。”声音不大却带着另人舒心的气息,“自从我来到这里,它就一直在。”艾米特转身,只见一名身着浅青色衫的男子从不远处走来,黑眸似水银中的一点,浑身尽是掩不住的仙人之姿。 艾米特直觉他就是要见自己的人。 “随我到亭中小坐吧。”夙墨说完便径自向前方走去,艾米特此时也只好跟上。二人来到前方一处亭台中,四面飘着帷幔,仔细一看,周围竟都飞舞着发着荧光的蝴蝶,这些蝶时而在石桌上停留时而在帷幔上飞舞。 艾米特发现这里几乎与他的空间有异曲同工之处,无论是哪一处,都布置的异常别致其中的机关更是精妙。 夙墨轻轻扣了一下石桌,桌面上便出现了两壶香茶,一盘水果和两碟糕点。他轻轻一抬手,从远处飞来两朵黑莲,石桌上的茶壶便似有人指挥一般,从空中倾倒出蜜色的茶水,盛入两朵黑莲花之中。 夙墨以莲为盏,真是异常奇特的人。 艾米特自从来到这里,还是第一次见到这里的人可以使用与他类似的手法来控制事物,可是他不可能与自己来自同一个地方。 虽然他来到这个世界的时间并不长,但是他却发现了这个世界的奇特之处,这里有两种不同的人,一种人可以使用特殊的能力,但这种能力却与魔法有着完全不同的根源,另一种几乎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不过即使是第一种,也无法与他那个世界的人相比,除了……此时艾米特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断崖上张扬的银发和一张冷血却又唯我独尊的容颜。 夙墨轻啜了一口浓茶,看着敛目沉思的艾米特,只见两道扇形的剪影投下,愈发衬得高挺的鼻梁与众不同。 艾米特睁开湛蓝的双瞳对上那双黑水银般的眼眸,随即举起莲花盏凑到口边饮下,味道甘甜,带着独特的果香。他莞尔一笑,将莲盏放下,缓缓道:“说吧,你是不是知道什么。”用的不是疑问而是肯定的语气。 “不错。”夙墨回答的很干脆,没有丝毫隐瞒之意。 “那么,你是想告诉我什么呢?”艾米特依旧举止优雅,右手执起莲盏,轻轻扬起一些弧度,莲中的茶便沿着莲瓣流淌入喉,没有一丝一毫洒落在外。这莲花盏看似好用,实际上没有一定功力的人是无法灵活使用的,不过这可难不倒他,与天界的茶具相比,这些可真是微不足道了。 没有想到他会提的如此犀利,夙墨露出一抹欣赏的笑容,随即道:“我只是想告诉你有些人可以相信,而有些人却不能相信。” 夙墨这句话说的异常含糊,但是仔细一想却又暗藏着不少玄机。 艾米特面上看不出半分异常之色,而他的内心却对这人生出了几分警觉,这个人似乎不仅知道他的来历,甚至对他的行踪也了如指掌,他说这话到底是何意?是在警告他有人要对自己不利?或是这根本就是他对自己的警告?!他究竟想从自己这里得到什么?艾米特蓝色的眸子暗了暗,如果有必要的话,或许只能……蓝眸扫过对面之人的面孔,眸色中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杀机。 他不是个愚笨之人,要想再这个世界生存下去,如果怀着一颗慈悲之心,即使他可以放过这个人,而这个人也不会放过他。 该来的总会来,怎样也无法逃避,既然不能逃避,只能去面对。 如果可以的话,他真的不愿意再去屠戮任何一人的生命,充满血腥的生活不是他想要的,而这个人知道的一切足以让他所有的平静都化为乌有…… “你想杀了我?”夙墨嘴角竟挂着淡淡的笑容,这一笑竟似春风拂面。并未因此有半分不喜之色,相反却对他赞赏有嘉:“记住,对任何人都要如此一般。” 艾米特并未回答,在心中却绕了百转千回,此人能看穿自己的心思确实不一般,如此看来,自己与他的交锋才刚刚开始。 艾米特不再隐藏自己的真实样貌,金色的发在夜空中散发着圣光,白色圣袍上,蓝色的钻石扣衬得整个人愈加褶褶生辉。 “你果然还是现在的样子更美。”夙墨忍不住赞叹道。 艾米特背靠在亭柱边,双手抱肩,居然与他开起了玩笑来:“这么说,你见过我,是在梦里么?”碧蓝的眸子含情脉脉的看着他,让一向淡泊寡欲极其理智的鬼谷主人几乎招架不住。 夙墨眼角带笑,幽幽道:“确实在梦里见过。只不过……”说到这里,他突然停了下来,盯着艾米特凝视了一会儿,才道:“你不记得而已。” “是么,没想到我们如此有缘。”艾米特此时突然对他生出几分好感,没想到这人看似严肃却也如此有趣,不过与他保持距离总没有错,是敌是友过些时候应该能知道了吧。夜色下,碧蓝的眸中看不出掩藏的寂寥与心思。 金发无风自动,瞳孔中投射出的是另一个男子的身影,墨发黑眸,那人面上的笑容褪去,恢复了一贯的冰冷。 夙墨就是会给人这样一种感觉,不笑的他如同九天的仙子,明明说话平和却始终给人一种距离之感。而艾米特却恰恰相反,他可以对任何一人微笑,却始终与人保持距离。 “今夜留下如何?”夙墨出其不意的邀请另艾米特大感意外。 “你就不怕留我在谷中杀了你?”艾米特坐回他的对面,双腿交叠,一只手支着下巴,眼神中带着几分揶揄几分揣摩。 夙墨明明听出了他的拒绝之意,却回道:“怎么会,即使你杀了我又如何?”艾米特的额头几乎飚出三条黑线,见过脸皮厚的,却没见过脸皮如此之厚的,这样一说自己反而不得不留下。 艾米特沉思了一会儿,即使自己可以回去,他的行踪也许仍然在他的掌握之下,如果是这样,倒不如今晚留在这里,他也可以趁此机会探查一下谷中的秘密,看看这个人到底想做什么。当然最重要的一点,他有足够的把握这人无法伤到自己,此时的他不会知道正是自己的一时疏忽却让他以后每每想起这一夜时,都会为自己的这一想法感到可笑。 “可以。” 见艾米特终于应了他,夙墨似乎有些高兴,对着暗处唤了声:“兰儿。”只见之前的那名黄衫女子突然出现,对着他欠了欠身:“主子有何吩咐?” “将这位公子带到水居。”夙墨吩咐完便对艾米特道:“谷中简陋,还请多包涵。”艾米特点了点头,跟上黄衫女子的脚步。 看着艾米特离开的背影,夙墨的嘴角微微上扬。 直到见到水居的一刹那,艾米特终于明白这里为何名为水居。随着黄衫女子穿过一堵水墙,水墙之后却是一处居所,四面环水,而周围的水墙从里面看来却似流泻而出的瀑布一般,丝毫没有喷洒到楼阁之上。 那名黄衫女子将艾米特带入里间,只见巨大的白玉水池中冒着白气,女子将衣物放在一边,道:“公子,奴家先告退,卧房便在隔壁。”说完那女子盈盈退了出去。 艾米特看着关上的门,又看看冒着水汽的白玉水池,衣袍滑落间,完美的肌体呈现在眼前。 第二十一章:危情 艾米特看着关上的门,又看看冒着水汽的白玉水池,衣袍滑落间,完美的肌体呈现在眼前。 抬起双腿跨入池中,只见四方的白玉池里,最上方是一朵白色玉莲,水流顺着每一片花瓣倾泻而出,流入下方六朵较小的玉莲之中,最后顺着各自的花瓣汇聚到池水之中,真是巧夺天工的设计,艾米特不禁感叹。 用手接住低落而下的水流,温热的水顺着指尖滑落,坠落到白玉池中。 只见刹那间,水滴缓缓从水中升起,在他的周围旋转,艾米特用手指轻轻接住一滴又将它抛了出去。顿时所有的水滴仿佛有生命一般听从他的指挥,在他的周围舞动,轻轻一点,所有的水滴都停滞在他的面前。突然间,万千的水滴坠落,在水中溅起朵朵水花,艾米特站在这水花之中,如同高贵的郁金香。 当踏入热气腾腾的池水中时,艾米特的身心便有了久违的放松之感,似乎很久都未享受过如此舒适的沐浴了,自从来到这里,他一直都是使用水系魔法来清洁身体。 池水刚刚及腹,艾米特金色的长发在水汽中有些湿漉,若隐若现的贴在身体上。 只见他出其不意间将整个身体埋入水中,水面上霎时荡起层层涟漪,金发在水面飘散开来,随即很快隐在其中消失不见。涟漪散去,整个水面平静如初,甚至看不出丝毫被侵入的痕迹。时间仿佛静止一般,半响不见任何动静。 正在这时,水面上突然绽放出一串串水花,只见一人从水底探出身来,水光顺着金发流淌,洒落在白皙的脖颈,又顺着白皙的脖颈落入精致的锁骨,最后沿着完美的肌理融入周身的池水中。 此时的艾米特浑身赤裸,站立于及腹的池水中,湿漉漉的金发有不少贴在后背,还有一些荡漾在水面之上。水流不断从额头与发尾低落,沿着躯干流淌,说不出的诱惑。窥视着这样一具完美的身体,暗处之中一人的嘴角挑起轻微的弧度。 潜入水中之时,艾米特才发现原来在最底部竟有不少黑色的颗粒,被自己这一搅动竟都浮出了水面,片刻后,水中渐渐散发出特别的香气。 艾米特用手捧起一些,细细一看,竟是花苞,只是不知是哪种植物的,看上去倒很像魔界的的曼珠沙华。放在鼻尖嗅了嗅,清香宜人,有着静心宁神的功效。 并未发现什么异常之处,艾米特游到池边,几乎将半个身体都趴在了白玉池边,身后湿漉漉的的发贴在脊背,他闭上眼睛,任凭上方的水流喷洒在身体之上。 额头的水滴顺着弧度完美的鼻尖滑落,两道扇形的剪影上沾满粒粒珍珠,而艾米特就如同一座完美的雕像,与这白玉池融为了一体。 不知不觉间,他的思绪回到了最后一次与尤利尔共浴的场景。 同样是水汽氤氲的池水中,尤利尔从背后坏绕住他,将他抵在池边,熟悉的唇吻上他的脖颈,一路向下……此时的艾米特情动间微微皱眉,染水的双唇显得愈加艳红。 “喜欢么。”尤利尔带着磁性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回响,双手抚过滑腻的肌肤一直向下探去,艾米特被他这一突如其来的触碰引得浑身一阵战栗,气息有些不稳,而尤利尔没有给他喘息的机会,攫住他的双唇长驱直入,直吻得他脸颊酡红,险些整个人瘫软在他的怀中。 氤氲的水汽中,二人缱绻交叠…… 艾米特睁开双眼,脸颊有些微微的泛红,今天这是怎么了,竟然会想到这些……抛开不着边际的思绪,重新闭上眼睛,心中不免疑惑起来,他的自制力一向很好,而刚才却……摇了摇头,艾米特的脸上露出一抹苦笑,太思念他了么。好看的眉峰蹙起,几丝疲惫之色挂上脸颊。 正当他为此失神之时,突然感觉一人从身后环住了他,艾米特为这自己的这一感觉惊得突然睁开了双眼,反应敏捷的用手肘将那人与自己隔开一段距离。 “谁?!”湛蓝的双眼中立马透出杀机,今日自己竟然如此大意,甚至连这人何时进入都未曾发觉。 此时的艾米特仿若与之前判若两人,慵懒之态早已不在,周身散发出神圣与威严,神情是遇敌时的一贯冷静与肃然,虽然赤裸着身体却随时保持在戒备状态,只要身后之人轻举妄动便会毫不犹豫的给他一击。 那人并未出声,而是用另一只手掩上他的眼睛,有些微凉的唇触碰上他的脖颈。艾米特不可察觉的颤抖了一下,一把抓住那人的手腕,另一只手毫不犹豫的向身后袭去。 身后之人黑发乌眸,精壮的身体贴着身前之人,脸上依旧是冰冷之色,他一手毫不费力的接住艾米特的一拳,一瞬间,艾米特简直不敢相信,即使自己的身体还未恢复,但却不可能连这样的一击都无法让对手受伤,难道是…… 艾米特的脸色一时间变得苍白,蓝色的双眸暗了暗:“是你,你之前对我做了什么?” 鬼谷子将艾米特的手握紧,不让他有丝毫可以挣脱的机会:“我只是给你喝了那壶茶而已。” “茶?”艾米特双眉微蹙,那壶茶他是用魔法验过的,并没有毒,怎么会……想到在亭中四处飞舞的荧光蝶,艾米特恍然大悟,原以为是周围的黑莲散发出的香气,没想到却是这些蝴蝶。 “那些蝶的香气和茶混合所以我才……”说道这里,艾米特突然停了下来。 “你确实很聪明。”身后之人露出赞赏的眼神,随即将手轻轻翻转,艾米特的另一只手被反握在手中,如此一来,艾米特的双手都被制住,动弹不得。 身后之人轻轻在他的发上一吻,将他未说完的话说完:“所以你才会情动。”这茶本是无毒的,但和他饲养的荧光蝶的气味混合在一起,便成了催情之药,中毒之人会浑身无力,但是因为池水中放了醒神的药材,艾米特才会仅仅感觉疲惫而已。 这时的艾米特终于明白自己之前为什么会疲惫不堪,甚至浮想联翩。 上方的水流依旧缓缓倾泻而出,喷洒在二人身上,艾米特本就未干的发时不时的有泉水顺着发根而下,蜿蜒的水痕滑过完美的躯体。 鬼谷子的眼神不禁暗了暗,收紧了环住他的手臂,将艾米特环在胸前与自己十指交握,带动他的手抚过滑腻的肌肤,艾米特被动的被身后之人牵引着双手抚过自己的身体,从胸前的樱花一直下滑到腹部,每到一处都异常敏感,浑身一阵触电般的感觉闪过,羞耻感伴随着阵阵躁动之感另他有些情难自已。 艾米特因为催情药的效用,脸颊微红,在氤氲的水汽中显得愈发动人,此时的他气息有些浮乱,身后之人似有所觉一般,用舌头轻轻舔舐他的背部,缓缓向下,背上留下一道淫靡的水渍,男人的黑眸愈发的幽深,身前之人为他这突如其来的一吻浑身战栗,艾米特现在愈发的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似乎药力已经发挥到极致,身体愈发敏感,轻轻的触碰就让他不能自已。 强忍住身体本能反应带来的不适,艾米特尽量让自己不去理会这排山倒海般的躁动之感。此时身后的男人未曾发觉艾米特口中默默的念着一段咒语,只见他的额头上浸满汗珠,脸色因为药效变得娇艳欲滴,因为之前的一战他的魔法能量法还未完全恢复,强制使用召唤咒使得他整个身体极其不适。 就在身后之人准备进一步行动之时,一道金色的光以极快的速度闪过,直袭鬼谷子的面门,身后之人的反应也极其迅速,他松开艾米特一掌击打在水面之上,掌力夹杂着另一股力量向着金光袭去。只听一阵铿锵的碰撞之声响起,原来那倒金光竟是一把剑! 趁此机会,艾米特以极快的速度挣扎着爬出水面,披上衣袍。 “星辰。将我带走。”只见说话间那把剑立马结束了与鬼谷子的缠斗,在顷刻间化为一名男子,那人一头银色的短发,仔细一看,竟与尤利尔极其相似。 将艾米特背在自己的背上,那名叫星辰的男子展开洁白的六翼瞬间消失在了原地。 鬼谷子望着二人离开的方向,眸色中是另人看不透的幽深,突然间他剧烈的咳嗽起来,嘴角一缕鲜血溢出。 他伸手抹去,仿佛若无其事一般从水中走出。这已经是这些天来的第三次了,在这样下去……此时的他竟然露出一抹苦笑。 “兰儿。”鬼谷子将衣衫半披在身上,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名为兰儿的黄衫女子听到叫唤,很快便出现在眼前,对着鬼谷子盈盈欠身:“谷主,有何吩咐?” “将紫玉带到我房里来。”说完,竟又忍不住咳嗽起来,这一咳又带出一口血。兰儿慌了神,开口劝道:“谷主,您还是不要……” 一道犀利的眼神射来,兰儿立马噤了声,他知道谷主一向不喜欢下人过问他的事,即使身为他的贴身丫鬟这么多年,她也从未摸清谷主的脾气。也不知谷主最近是怎么了,总会出现这样的状况,每次都不让他人过问,甚至也不为自己医治。兰儿见此也不敢在多说什么,转身离开。 番外:天界轶事 华尔街上,到处是琳琅满目的店铺,在这里可以看到等级各异的天使出入。这条街是整个天界最繁华的交易场所。艾米特环顾了一下四周,避开拥挤的人群,向着前方走去,经过几道转角,来到一处挂着红色招牌的门前。轻轻扣扣了紫色的水晶门,只听里面传来一声应答:“请进。” 只见不大的空间内,陈列架上放着一把把大小不一,造型各异的竖琴。一名玫瑰发色的天使放下手中的羽毛笔,扶了扶架在鼻梁之上的眼镜,热情招呼道:“先生,请问您需要什么?” 艾米特放下裹住脸部的长袍,露出一头金发。他扫视了一下架上的竖琴,最后目光停留在最中央的一把七弦琴上,金色的琴身如一张满弓,弧度优美,线条流畅,尤其是连接在琴身上的弦,更是不可多得的凡品。 艾米特用手指了指中央的七弦琴:“这把需要多少天币?” “您的眼光真是不错,这把琴是所有竖琴中品质最好的。”玫瑰发的天使将竖琴取下,他用手轻轻拨弄了一下琴弦,一串异常动听的乐声传出,婉转蜿蜒。 “这把琴的琴身是用生命之树上脱落的树枝所制。而这七根弦却是……”说到这里,那位天使突然停了下来,用颇为神秘的语气继续说道:“这七根弦是用艾米特大人的头发制成的!” 听到这里,艾米特的脸不可察觉的抖了抖,脸色变得异常难看,为什么他自己不知道他的头发被制成了琴弦?艾米特脱下白色手套,用手抚了一下,确实是自己的头发没错。 难怪他觉得这些金色的弦很眼熟,一眼就相中了它。 想到自己的头发变成了商品,甚至会被许多人抚摸弹奏,艾米特的心中顿时有种不适之感,为了避免这样的事发生,他决定将这里所有用自己头发制成的琴买走。 “还有第二把么?” “只有这一把。”玫瑰发色的天使忽然又神秘的凑近艾米特:“不过如果你需要的话,我这里可以给你制作第二把。” 艾米特挑了挑眉,脸色又黑了几分,他低下头,露出一抹优雅的微笑:“我想给我的朋友带一把,可是你怎么帮我弄到艾米特的头发?” “这个你就不用担心了,艾米特大人每次外出都会赠送自己的头发,这些可都是我高价收买回来的,您可千万不要泄露出去……” 艾米特点点头,面上依旧笑得优雅自然,心中却早已盘算好即使将自己的星辰殿拆了也要将所有的头发追回。 “您开个价吧。”艾米特想了想,随即又补充道:“以后的这些琴我都买下了。” 玫瑰发的天使正为这位客人的出手大方而激动不已,现在见他要求订购所有的琴,顿时无比兴奋,这下他可以再多开几家琴店了。 “1000000……”玫瑰发的天使从口中报出一串长得惊人的数字,艾米特从怀中掏出一卷羊皮纸,接过他递来的羽毛笔,在上面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天使将羊皮卷接过,只见上面赫然写着“艾米特”三个字。 他吃惊的抬头看了看站在眼前的艾米特,眼前的人是金发没错,可是……他又转过头去仔细的看了看挂在墙上的一幅艾米特的肖像,画上之人双腿交叠,坐姿优雅,面容中透着尊贵与神圣,在他的肩头和胸前分别挂着一枚肩章和一条银链。 天使不禁皱了皱眉头:“先生,您不能签上艾米特大人的名字,这需要他本人才可以。”艾米特用手抚了抚下巴,看着挂在自己面前的肖像,顿时哭笑不得,自己出来之前特地乔装了一番,将自己的相貌变得苍老了许多,没想到却给自己带来了这样的麻烦。 艾米特从胸前取下一条银链放在天使的面前:“我用这个抵押。”玫瑰发的天使拿在手中看了看:“可以。” 正在他惊叹这条胸链做工如此精细,材料如此稀有之时,他突然发现在银链的最底部刻着几个缩写字母:“emt”。而这几个字母正是艾米特的天文缩写!再看看门前,艾米特早已带着琴不见了踪影! 架在鼻梁上的半月牙形眼睛突然掉落下来,那名天使的脸突然变得通红,他竟然将艾米特大人误认为是骗子!而且还…… 随即他又变得极其兴奋起来,他刚才竟然见到了艾米特大人,而且还离他如此之近,甚至还得到了他的签名!天使将那卷羊皮纸小心的收好,决定即使损失了制作琴身的天币也要将这卷羊皮纸保存下来。 其实他并不知道这些弦真的是艾米特的头发制成,若是知道了他定会将这把琴保存下来,真是可惜啊可惜。天使不禁摇了摇头,随即小心翼翼的将它收好。 自此以后,这家店的中央多了一幅裱了画框的艾米特签名的羊皮纸,一夜之间成为华尔街最出名的店铺…… 几日之后,神殿中即将举行洗礼,众多等级较高的天使将会在这里举行仪式。而仪式中最重要的一项内容便是奏乐,艾米特恰恰在演奏的名单中。 “艾米特,我是不是听错了?”爱德华在离开神殿时拍了拍他的肩膀,用手拂了拂微卷的棕发:“你怎么会在演奏的名单之中?!这种场合怎么能少了像我这样如此杰出的竖琴手?”说完颇为深思熟虑的用手指摩挲着下巴。 艾米特为他这一故作正经的姿态忍不住笑出声来:“也许还有一个叫艾米特的天使。”爱德华一拳打在艾米特的背上:“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一个兄弟?”说完也放声大笑起来。 直到回到星辰殿,艾米特才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他似乎真的不会弹竖琴…… 到书房中找出尤利尔的书籍,艾米特认真的一页页翻看起来。 很快,厚厚的一本书变薄,直至被合上。艾米特独自一人来到花园,坐在石头上,凭着所学的记忆在琴弦上拨弄,不知是不是因为这是自己的头发,竟然弹得格外顺畅,乐声也异常动听。 正在这时,一声不大的脚步声传来,却还是让艾米特察觉到,抬头,是一章熟悉的脸孔:“尤利尔。” 眼尖的尤利尔马上就发现了这把琴的与众不同之处,“是用你的头发做的?真特别。”尤利尔从他的怀中取出这把琴,随即在琴弦上轻轻一吻,艾米特的脸竟然唰的一下红了。 尤利尔真是…… 随后的几天里,在尤利尔的指导下,艾米特的琴技有了突飞猛进。 这一日正是洗礼之日,神殿里到处是从各层天赶来的天使。 一名银发大天使吟诵完长长的圣诗,接着便由年长的天使给即将成年的天使进行洗礼,待所有洗礼完成之时,最后一项便是奏乐。 首先上场的便是有着天界第一大竖琴手之称的卡莱妮,她举止优雅的朝着所有天使鞠了一躬,摆好姿势坐在琴身附近,两只形状优美的手抚上一人高的琴弦,顿时神殿里传来一阵如天籁般的悠扬之曲,在大殿里回响,所有天使的注意力都被这个充满魅力的的女天使所吸引。 “艾米特,你说卡莱妮会不会接受我今晚的邀请?”爱德华用手肘轻轻碰了碰站在一旁的艾米特,朝他挤了挤眼。 “我觉……”还未等他的话说完,上方传来另一名天使的声音:“接下来是艾米特为洗礼者奏乐。”什么?艾米特一时未反应过来,自己明明是最后一个,为什么会变成了第二个?而且还是在卡莱妮之后…… 此时的艾米特也只好硬着头皮上去,虽然他的进步很快,弹得也无一错误。但是与卡莱尼相比简直就是小天使与大天使的差距…… 而就在这时,意外却发生了,弹出的音调渐渐的变得异常,艾米特的额头不禁冒出了一丝冷汗,自己的指法明明没有错误,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状况?这把琴的琴弦并不是用一般的材料制成,而是他的头发,所以自然也不能按照普通琴的用法来保养。当他之后听到尤利尔的解释时,曾经一度接受了这样的想法。 如果这时候停下来是万万不行的,面对着音调变得极其异常的琴声,艾米特只能祈祷尽快演奏完毕,所有天使都很有教养的忍受着这一首从一开始就可以与噪音相媲美的乐曲…… 其实艾米特不知道,从开一始练习,他的演奏声也许只有尤利尔可以接受,而正是由于尤利尔的赞赏才让艾米特更加觉得自己是有天赋的……当他知道这一切都是自己的错觉时,脸色堪比锅底,而尤利尔也因此长达一个月被挡在了艾米特的房门之外。 自此以后艾米特的竖琴曲变成了跨时代的标志放入了天界乐史…… 第二十二章:一夜露水 夜空中,星辰背着艾米特飞往清风楼。 正当艾米特为此松了一口气时,伏在背上的艾米特忽然感觉星辰停了下来,抬起头轻轻瞥了一眼,眼前的一张面孔顿时让他愣住,黑色的衣袍上缀满红色血纹,一头银发随风舞动,二人对视间,苍尧亦是一愣,随即嘴角牵起轻微的弧度。 糟了,竟然是他!艾米特只觉得今日祸不单行,刚避开了鬼谷子竟又遇见了他,如果说之前还有逃离的把握,这次恐怕…… 停在空中的星辰面无表情,却本能的感觉到这个人的危险。艾米特趴在他的背上,低低耳语:“避开他。” 星辰点点头,振翅向相反的方向飞去。而苍尧却以极快的速度闪现在二人身前,拦住了星辰的去路。 微凉的夜风吹在身体之上,艾米特只觉得周身冰冷而身体里却依旧躁动不安,发烫的脸颊之上沁出细细的汗珠。 星辰见有人拦住了他的去路,抬起自己的一只手臂,只见刹那间右臂化为一把闪着极光的无形剑,朝着面前的人刺去。手起剑落,苍尧所在位置的空间被撕裂开来,靠近裂缝的一切都被席卷而入,很快被撕开的空间阖起,一切恢复平静,而苍尧早已不见了踪影。 星辰收起自己的手臂,背着艾米特转身离开。 只见虚空中突然出现一个身影,一把黑色的利剑刺入他的胸口,星辰吃惊的瞪大了双眼,他本就是星辰剑所化,论速度和威力都不是一般的剑可以达到的,若不是自己的主人受伤,他一般是不会轻易现身的。星尘的身体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艾米特心中不由得暗叫一声糟,自己现在甚至连飞翔的力气都没有,而攻击性的魔法几乎完全没有恢复…… 一瞬间艾米特只觉得耳边风声阵阵,身体往下坠去,而星辰剑随同他一齐坠向无尽的深渊。正在艾米特失神间,他的身体落入一个坚实的怀抱,苍尧用另一只手接住剑,将艾米特抱在怀里。 刹那间,二人的距离拉近,艾米特的眼前是一张放大的俊脸,带着一贯的冰冷与高傲。黑曜石般的眸子与他对视,眼神中是一贯的深遂。猝不及防间一双微凉的唇攫住艾米特泛着水光的薄唇,微凉的舌挑开贝齿长驱直入,直吻得艾米特浑身一阵颤抖,几乎喘不过气来,苍尧才放开了他。 艾米特的身体已经有了本能的反应,此时异常难受,脸色比之前更加红润,双眼泛着水汽,有些迷离。 看着怀中之人情动的模样,苍尧的气息也愈发不稳。一道疾风闪过,艾米特只觉得眼前的景象变换到了另一个地方。 眼前如梦似幻,这情景与梦中所见如出一辙,偌大的黑色宫殿外,有一座玫瑰园,蓝色的玫瑰吐露着动人的芬芳,在黑色肃穆的大殿前别有一番风情。 就在下一刻,艾米特只觉得自己的身体落入一丛蓝色的海洋,紧接着一具坚实的身躯覆了上来,还没等他适应,湿滑的舌吻上他的脖颈一路向下,停在在锁骨处轻轻噬咬,顿时白玉般的肌肤上多了几道红痕,艾米特不可抑制的呻吟出声,秀眉微蹙,带着剪影的蓝眸泛着水光,倒映出满园的蓝玫瑰。 一双手探入他本就半披着的衣内,指尖滑过细腻的肌肤,每到一处,都引得艾米特一阵战栗,紧接着一股凉意传遍全身,半开的衣袍滑落,露出一具完美无瑕的身体。 金色的发披散在玫瑰丛中,白玉的身体泛着淡淡的红晕,上方之人幽黑的眸子不由得暗了暗,随即一件飞舞的黑色血纹长袍飘落,上方之人露出坚实的肌理,银色的发垂落在胸口,随风摇曳。 此时二人的身体紧紧相贴,艾米特甚至可以感觉到男人强而有力的心跳声,几丝灼热的气息喷洒在他的脸颊之上。 艾米特试图抬起自己的双手,挣扎了几下,却仍旧无力的垂落下去。他很清楚接下来会遭受什么,蓝色的眸子低敛,修长的五指紧紧的抓住带刺的玫瑰,缕缕鲜血顺着指尖滑落,而上方之人埋首在他的胸口,舔舐着红色的果实,修长的五指又紧了紧,将险些脱口而出的呻吟咽了下去。 “你在做什么。”胸前之人突然停了下来,略带冰冷的目光扫视过来,眼神中是掩饰不住的怒意。 “我在做什么与你还有关系么?”艾米特的脸上露出一抹苍白的笑容,似是被这句话激怒一般,一只手钳住他的下巴,望着他的黑眸深不见底,随即翻江倒海的吻席卷而来,似惩罚一般带着啃咬,直至唇瓣变得红肿,浸出丝丝血渍。 第二十三章:炼狱 艾米特的身体无力的垂落在精壮的身躯之上,金发上沾满汗水。肌肤相贴,他甚至可以感觉到身下之人如擂鼓般的心跳声,白玉般的躯体上此时布满欲望后的痕迹,浸出细密的汗珠。 二人的身体依旧紧紧相连,艾米特微微喘息,有些颤抖的开口道:“从此以后你我两不相欠。”从情潮之中逐渐恢复理智的艾米特,碧蓝的眸子中透着坚韧。 身下之人剑眉蹙起,银发铺满了玫瑰丛,猛的用手拉扯住金色的发丝,不悦的挑眉:“你说什么?”艾米特吃痛的蹙了蹙眉,“难道我说的还不够明白?”被迫抬起的绝美容颜上,双眸迎上他的视线,透露着不容质疑的光茫,苍尧幽黑的眸子如子夜般深沉,流动着暗涌的波涛。 “很好。”下一刻,艾米特突然觉得自己的身体跌入玫瑰丛中,周围的蓝玫瑰仿佛有了生命一般,藤蔓蜿蜒着向他靠近,将他的身体缠绕,拖往地底深处,很快便没入胸部,艾米特只能无力的看着自己坠入地底深处,却无法挣脱半分。金色的发很快便淹没在蓝色的海洋之中。 苍尧看着消失在玫瑰园之中的艾米特,刀削的轮廓上是另人捉摸不透的深遂,半披着黑色衣袍站立在玫瑰丛中的他如同高傲的王者,俯视一切。这里是幽冥之渊,没有谁可以忤逆他。 “看够了吗?”苍尧的神色不由得暗了暗,冲着前方空无一人之处道。早在之前他便发觉有个身影影藏在暗处。 不远处的艳红色身影不由得颤抖了一下,随即很快调整好姿态,从树后走出,缓缓走近。 那女子头戴金步摇,步履曼妙,朱唇一点,凤眸勾人。盈盈一握水蛇腰,极其妖娆。她面上带笑,低头敛目:“主上,属下有事禀报。” “东舞,这里是禁地,擅闯者该当何罪?”从口中吐出不带丝毫温度的话语,风卷起黑色的血纹长袍,露出精壮的肌理。 艳红色的身影猛然间跪下,之前还面带桃花的笑脸此时已经面无血色,东舞颤抖道:“属下知错,请主上降罪。” 轻轻瞥了一眼跪在面前的身影,苍尧冷哼一声:“你都查到了什么。” “属下发现……”说道这里女子突然停了下来,将一样东西从怀中取出递到苍尧面前,苍尧伸手接过,面上突然露出一股嗜杀之气,引得周身的衣袍猎猎作响,落了一身飘洒的蓝色花瓣。 没有想到……手中的物件刹那间化为灰烬,苍尧负手而立,目中隐隐有波涛涌动。 “东舞,将他带来。”没有想到主上会如此轻易的放过自己,东舞呆愣了瞬间叩首道:“属下遵命。” 就在东舞转身间,一句轻飘飘的话语飘过耳边,顿时让她失去了血色。 “东舞,你好大的胆子。”艳红色的身影顿时僵住,没有想到自己做的如此小心竟然还是被他发觉,紧握的双手指甲深深刺入,她努力的平复着内心的不安,调整好呼吸,转身对着苍尧又是一拜:“属下不敢。”苍尧看了一眼匍匐在身下的东舞,并未搭理,转身扬长而去。 看着苍尧离开的背影,东舞一下子瘫软在地。虽然主上没有明说,但是她很清楚自己很快便会成为弃子,如果是这样,那么她宁可……想到这里,她的内心再也无法平静,一股念头浮上她的脑海。她咬了咬唇,目中露出狠厉之色。 挺拔的身影缓缓走入玫瑰园的深处,只见蓝色玫瑰的尽头是一扇被枯萎的藤蔓掩盖的门,轻轻用手扣了两下,枯萎的藤蔓仿佛得到生命一般开始冒出嫩绿的新芽,紧接着花骨朵开放,层层花瓣展开,当蓝色的花瓣覆满门扉之时,门吱呀一声打开,露出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通道。 五彩的卵石铺满小道,裸露的双脚踏入其中,开着的门突然掩上,隔开了外面的世界。 里面全然是另一幅美景,空中飞舞着尾羽似凤凰的鸟儿,周围到处种满了形形色色不曾见过的植物。一只带有白色毛发的动物奔跑着跃到他的脚下,两只前脚趴在他的腿上,此时的苍尧一改平时的冰冷,嘴角竟然牵起细微的弧度,半蹲下身体,用手捧起巴掌大的白色毛发的小家伙,另一只的手指在小脑袋上轻轻按抚,圆圆的眼睛舒服的眯起,原本就搭拉着的长耳朵不由得惬意的抖了抖。 突然间小家伙似乎被什么吸引了注意力,从苍尧的手中跳出,一蹦一跳的向前方而去,停在一双绣着银边的靴子之前。 苍尧站起身来,眼里透露出如水般的温柔。 银色的靴子从色的花丛中迈出,一袭淡紫色的纱衣随风摇曳,内里衬着白色的里衣。那人一头墨发,额头之上有一滴水纹。 微薄的唇轻启:“尧儿,你今日怎么如此清闲?”微挑的风眸中是掩不住的风情,口中虽然这样责备,眼神之中却是掩不住的欣喜。 “苍宏。”苍尧拢了拢黑色的血纹长衫,俊美的轮廓上卸去了一贯的冰冷。 似水般的男子随即莞尔一笑,他瞥了一眼苍尧半开的衣衫:“你倒是风流快活。”无奈的摇了摇头,走到不远处的石桌边坐下。那白色的小家伙蹦上他的膝盖,蹭着他的衣角,男子用手轻抚了一下,小家伙马上安静下来。他招了招手:“尧儿,过来坐下。” 苍尧与他相对而坐,男子将石桌上的水果推到他的面前:“吃吧,这是刚熟的紫玉果。”苍尧用手指捏起一颗放入嘴里,一股甘甜流入喉中,咀嚼完一颗,苍尧才开口道:“苍尧,你有话要说。”用的不是疑问而是肯定的语气。 对面之人睁开一直闭着的双眼,瞳孔中呈现出妖异的碧绿之色。他的嘴角上挑:“尧儿,你还是没变。” 苍尧拿起一颗紫色的果实递到他的唇边,幽黑的眸子与他对视:“父亲,你也一样。” 苍宏就着他手指将果实咬到口中,仿若忘记了所说的话一般,男子细细的品尝着剩下的紫玉果,直到全部的果实都被吃完。 半响,碧绿的眸子对上子夜般的黑眸,缓缓开口:“苍尧,今日是你的炼狱之日。”碧绿瞳孔微眯起,之前的温柔似水消失不见,透露出危险的气息。 “此事你无须担心。”苍尧回答的漫不经心。对面之人秀眉蹙起,碧绿的眸子如同上等的翡翠,刹那间射出丝丝寒光,额头淡色的水纹渐渐泛出血色,两道血色图腾出现在右侧脸颊之上,原本温柔的面孔此时如同修罗般,墨发扬起,周围的花草纷纷凋落,四周的景象突然从温暖的三月的变为飘雪的寒冬,万物枯萎…… 只片刻的功夫,苍尧一头银发变为了子夜般的黑色,整个身体似是无法承受一般,痛苦的皱起眉头,嘴角有鲜血溢出。 落雪的庭院里,大地缓缓震动,地面开始凹陷,二人一同坠入地底深处,无尽的黑暗之中,是一个偌大的洞穴,往洞穴的深处走去,只见面前呈现出一汪幽深的黑潭,潭水中透着丝丝的寒气,苍尧随手将披在肩头的黑色长袍抛了出去,将大半个身体没入潭水之中。 苍宏立在一旁,眉头皱起,眼神之中是若有所思的深邃。指间轻挑,紫色的纱衣飘落,紧接着白色的里衣滑落,抬脚迈入潭水之中,立于苍尧的后方,用尖利的指甲划破自己的手腕,红色的血花坠入漆黑的深潭之中,顺着手腕流淌,黑色的潭水瞬间将血色吞没。片刻间冰冷的潭水开始变得灼热,直至冒出白色的烟气,不断有翻腾的水泡逸出,黑潭逐渐变成赤红色。 “苍尧,你在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一手覆上精壮的后背,苍宏碧色的眸子隐隐泛出血红,口吻中是带着隐隐的怒气,两道血纹在俊美的脸颊上显得更加妖异。 “呃……”苍尧痛呼一声,在精壮的后背之上似是被灼烧一般冒出缕缕白气,紧接着他的后背上开始出现红色的血纹,图腾不断向下蔓延直至印满他的全身。剑眉蹙起,额头之上渗出丝丝汗珠,而在身后的苍宏仍旧源源不断的将一股力量注入他的体内,额头的血纹变得愈发的深红。 而此时的苍尧整个身体仿佛被灼烧一般,陷入极度的痛苦之中。苍宏睁开充满血色的碧眸,突然开口道:“你的炼狱之戒在哪里?” 苍尧深深喘息了几下,此时的他脸色有些苍白,断断续续开口道:“苍宏,炼狱之戒迟早会回到我的手中,我若是现在就将它取回,一切都将前功尽弃。” “但愿如此。”碧绿的眸子透着几分深沉。 几个时辰之后,苍尧后背的血纹才逐渐的黯淡下去,直至消失。幽黑的潭水之中,血色尽数退去,恢复了之前的清澈冰寒。还未从灼热的潭水之中完恢复的苍尧忽然间又坠入了另一层地狱,刺骨的寒冷传入肌肤,随即潭水愈发冰寒,整个潭面结上了一层厚厚的冰层,将潭水封住。丝丝的冷气将洞壁封住,结出根根冰凌。 墨色的发上沾满冰晶,微微颤抖的身体之上逸出淡蓝色的水汽,原本消失的图腾上逐渐印出蓝色的纹路,从肩头一直延伸到腰部,因为极度的痛苦而微微颤抖的苍尧,此时握紧了双拳,周身浸出细密的汗珠。 这时另一具修长的身躯紧紧的贴上他的后背,两只手穿过他的腋下,环住他的胸口:“苍尧,你要忍耐一会。”苍宏带着血色的尖利指甲划破他胸口的肌肤,一股黑色的血液缓缓的流出,苍尧紧握的双拳又紧了紧,剑眉深锁,不断起伏的胸口昭示出主人此时的痛苦。 黑色的血液不断滴入潭水中,瞬间穿透冰层,而苍尧背后的蓝色图腾愈发明显,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待蓝色的纹路完全成型之时,刹那间,原本背上消失的血色图腾开始逐渐浮现。 第二十四章:金色火焰 黑色的血液不断滴入潭水中,瞬间穿透冰层,而苍尧背后的蓝色图腾愈发明显,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待蓝色的纹路完全成型之时,刹那间,原本背上消失的血色图腾开始逐渐浮现。 此时他的体内有两股完全不同的力量相互纠缠,整个身体如同撕裂般疼痛,微喘的胸口之上溢出的汗珠混合着黑色的血液滑落,待黑血流尽之时,血蓝相交的两道图腾交缠着从肩膀一直延伸到腰部,散发着妖异的光芒。体内冰火纠缠的感觉逐渐开始消散,此时的苍尧才缓缓舒了一口气,脸色有些苍白。 洞壁之上的冰凌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化,幽黑潭水中的冰层破裂,化为层层水花,黑潭又重新恢复平静。苍宏充血的碧眸开始恢复为通透的翠色,脸颊之上两道红色血纹随之消失,额头的一滴水纹亦褪去了血色。 “今日你……不可……”未及将话说完,苍宏的口中溢出一口鲜血,随即整个身体无力的垂落下去,就在即将落入深潭之时,一双有力的臂膀将他环住,随即将他打横抱起。 “苍宏,应该休息的是你。”黑曜石般的眸子对上碧绿的翠色,脸上虽透着几分苍白,但目中却透着不容质疑之色。 随手披上黑色长衫,将苍宏裹在其中,向着洞口深处走去。 另一边,艾米特被拖入一个幽闭的空间,周身被藤蔓缠绕,金色的发沾上血污,蓝玫瑰的刺深深的扎入白皙的肌肤,鲜血顺着手臂流淌,顿时将蓝色染成了艳红。这玫瑰似乎有毒一般,吐出的醉人芬芳,让他的神志有些不清。秀眉蹙起,深遂的蓝眸印出万千红蓝之色,挣扎的摇了摇头,狠狠的咬了咬口中的舌,顿时感觉一股腥甜从口中溢出,艾米特这才清醒了些。感到股间有一股白浊流淌,艾米特的眉头不禁深锁,胸口的斑驳和全身的痕迹都在提醒着他之前所发生的一切。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纤长的睫毛掩住了满目的的屈辱。完美的躯体之上印满触目惊心的伤痕,有些仍然渗着鲜血。在战场上他曾不止一次的受过严重的创伤,即使在生死间他也从未屈服,哪怕是在敌人将剑刺入自己胸口的一刹那,他也是站着倒下,他有自己的尊严与骄傲,如同神界盛开的郁金香,高贵而芬芳。 微微红肿的唇轻轻开合,念出一段咒语:“金色的火焰之神啊,吾以艾米特之名,借用你的力量,以吾一切为代价,毁灭这里的一切…… 蓝色的瞳孔之中印出金色的火焰,金色的发如同燃烧一般,发出耀眼的光芒,他的周身被火焰缠绕,藤蔓迅速枯萎,很快消失殆尽。而金色的火焰燃烧得愈加旺盛,一直沿着地面向远处蔓延,凡是所触之处尽数化为灰烬,而艾米特却毫发无伤。 坍塌之声响起,被破开的封闭空间外是偌大的阴暗潮湿之地。赤脚沿着层层石阶走出,竟是一座巨大的囚牢!只见阴暗的地下囚室里,数以百计的囚徒被关在一间间精铁制成的囚室里。当他们看见从密闭的囚室里走出的金色身影时,一双双死灰般的眼神中透露出贪婪的光芒以及渴望逃脱的兴奋之色。 一对白色的羽翼将身体遮掩,周身缠绕的金色火焰与丝般的金发融为一体,缱绻缠绕。此时他的脸颊之上还留着带血的伤痕,脖颈和手臂之上有不少划伤,深遂的蓝眸中依旧清澈如水,忽视一道道射向自己的异样目光,带动金色的火焰赤脚向前。 一双双手伸出狭窄的铁栏,企图拉住从面前走过的艾米特。深遂的蓝眸望着一双双充满戾气的瞳孔,深深的皱起了双眉。进入这里的感觉就仿佛将他带入了魔界,到处充满黑暗和贪婪。 余光扫到一个翠色的身影,迈开的双腿突然间停住,蓝眸望向囚笼深处,只见一名女子倚靠在墙边,乌发盘起,即使略施粉黛也无法掩盖她出尘的气质,与这阴暗的地牢极其格格不入。女子双眼微阖,似乎睡着了一般。 艾米特收回自己的目光,正待转身离开之时,似乎感觉到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女子突然睁开了双眼,只见一双不染纤尘的水眸带着几丝冷漠之色扫过艾米特与他对视,珠玉落盘之声响起:“只要你肯用此物交换,我便带你出去。” 一只纤纤玉手指向他的脖颈。艾米特低眸,伸手握上脖颈冰冷的指环,银色的发丝穿过指环,表面雕刻着形状奇特的图腾,环中流动着暗红的血纹,此时正隐隐闪着殷红的光芒。深深握了握挂在脖间的冰冷指环,印上红痕的胸口不由得微微起伏,指环…… 脑中一直混乱模糊不清的思绪开始渐渐拨开云雾,从一开始,这个指环的出现就将自己卷入了一场漩涡之中,想到这里,周身的金色火焰燃烧的愈加旺盛,紧紧的握住手中的指环,直到指尖渗出鲜血,苍尧,这个指环是你亲手交与我,总有一天我将会亲手奉还,无论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一切将会是一场空! 看了一眼倚靠在墙角的女子,艾米特的眼神中透出火焰的光芒:“很抱歉,你要的东西我无法给你也不会交给你,但是你却必须带我出去。 艾米特背后展开的三对白色的羽翼缠绕上金红色的火焰,轻轻煽动,金红色的火焰缠绕上玄铁的牢笼,瞬间将其融化,抬起右臂,五指合拢间,从手中射出一团光束,将女子笼罩。女子吃惊的瞪大了双眼,眼神之中是难以置信。还未及反应,她的身体已经跟随一道金色的火焰,向前飞去。 “金色的火焰之神啊,将这里的一切都燃烧殆尽吧!”浅浅的低吟响起,牢笼中的其他囚徒眼神之中夹杂着兴奋和恐惧,如同一只只蠢蠢欲动的魔兽。印着火焰的碧蓝眸子望向一张张充满罪恶和贪婪的面孔,半蹲下身体,将左手触碰在地面之上,缠绕在手臂之上的火焰从掌心向外蔓延,一直沿着冰冷潮湿的地面燃烧至整个地牢之中。 地牢中浓烟滚滚,看着四处逃窜的身影和惊恐之声,屹立在其中的艾米特如同绽放的金色玫瑰,被烟气熏染的金发飞扬,秀眉深锁,满目印上黑红之色,这些人能不能活下来就看他们的运气了。背后洁白的羽翼展开,金色的身影腾空而起带着绿衣女子飞出一片废墟。 从空中俯视被摧毁的地牢,冒出的黑色烟气将所有的一切掩盖,绿衣女子收回视线,很快镇定下来,不染纤尘的水眸又仔细的打量了一下另她倍感惊艳的修长身影,眼神中溢满疑惑。这个在地牢中突然出现的神秘男子是如何逃出来的?还有他异于常人的惊艳之姿,甚至还有三对另人惊叹的洁白羽翼,他到底是何人? 未及收回思绪,一道动听的天籁之音传来,“出口在哪?”修长的五指并拢穿过光团,横架在她的脖颈之上,碧眸对上黑眸。感觉到火热之气几乎将脖颈灼伤,女子吃惊之余瞪大了双眼,随即开口道:“你若能找到幽冥殿后的玫瑰丛,我便可为你指路。” 听到玫瑰丛的一刹那,碧蓝的眸子有片刻的失神,只片刻功夫他便扬起另两对翅膀飞向蓝色的海洋。而那绿衣女子此时嘴角扬起一抹诡谲的笑容,被风扬起的发恰恰将她的脸颊遮掩。 白色的羽翼在空中停住,女子此时被困在光束之中动弹不得。 “将这里的玫瑰全部烧毁,便有一条通往外界的幽冥之路。”翠衣女子乌黑的水眸一眨不眨的对上两汪碧蓝,神情严肃并未有半点戏弄之意。但是紧接着她所说的话让艾米特的心不由得咯噔一下。 “不过,这些玫瑰绝不会那么容易就被摧毁,它们的根部连接着幽冥之渊的地狱之泉。除非用最纯净的三昧真火,否则你我都会被困在这里。” “是么。”沾满伤痕的洁白胸口依旧在滴着血,艾米特用手抹了抹嘴角溢出的鲜红,扬起一抹清浅的笑容,这一笑如同如同晨曦的第一缕光,此时缠绕在周身的金色火焰骤然间发出璀璨的光芒,印得漆黑的幽冥之渊如同白昼。 翠色的身影看着眼前耀眼如星辰的男子,心中满是惊讶,自从她来到这里,从未见过如此柔韧的男人,浑身遍布伤痕却绝不会另人想到脆弱二字。第一眼看见他如同看见了坠入凡尘的仙子,顿时死寂的心又重新充满希望,不……女子猛的摇了摇头,双手拉扯着乌发,整齐的发散落,朱唇紧咬,原本淡然如水的面孔突然变得有些狰狞,纤尘不染的水眸似乎想到了什么痛苦的事情顿时变得晦暗,不断起伏的胸口似是无法承受一般,纤尘不染的水眸染上了浓重的墨色。 黑夜之中唯一的光芒与金色的火焰起舞,蓝色的花瓣纷纷扬扬飘落,化为灰烬,而在冥之渊的尽头一把镶嵌蓝色钻石的剑不断震颤,发出金色的光波,似乎在挣脱什么。 第二十五章:黄泉之路 黑夜之中唯一的光芒与金色的火焰起舞,蓝色的花瓣纷纷扬扬飘落,化为灰烬,而在幽冥之渊的尽头一把镶嵌蓝色钻石的剑不断震颤,发出金色的光波,似乎在挣脱什么。 蓝色的海洋化为一片焦黑,猛然间地面上出现深可见底的裂缝,不断向外扩张,被这强烈的震颤拉回神志的翠衣女子难以置信的瞪大了双眼,没有想到他竟然可以…… 裂开的地面形成一道深深的沟涧,脚底的石块滑落其中,很快不见了踪影。 而一片漆黑的墓地之上,修长的剑身不断震颤正试图挣开被强加的封印,笼罩在周围的暗红色结界开始逐渐变得稀薄,渐渐出现裂缝,刹那间红色的结界破裂开来,冲破束缚的剑身向着主人所在的方向疾驰而去。 空中一道耀眼的极光闪过,如同坠落的星子插入艾米特脚下的地面。 优美的轮廓上扬起熟悉的笑容,一只修长的手覆上剑柄,似是见到老朋友一般,深遂的蓝眸中印出如水般的温柔。轻轻的抚摸了几下似是安抚,抬手轻提,剑身被拔出,闪着光耀的无形剑仿佛感觉到主人的心情亦是欢快的发出共鸣。 突然间,艾米特抓起身边的翠衣女子一个跃起跳入深涧之中。女子惊呼一声,整个身体随着艾米特一起急速坠落,就在女子以为即将粉身碎骨之时,一只手紧握剑柄,深深插入岩壁,伴随着火光的迸溅,碎石纷纷滚入深不见底的涧中,急速坠落的身体骤然间停住,此时二人半悬在岩壁之上,稍不留神就会有性命之忧。 翠衣女子的脸色此时变得有些苍白,这惊心动魄的场景若不是亲身经历她是决计不敢相信的,这里是幽冥之渊,走错一步便会搭上性命,即使是她也不敢如此。 艾米特看了一眼深不见底的沟涧,双脚踏在石缝之上,小心的挪动着身体。找好落脚点便将剑身抽出,在岩壁上缓缓移动。若是一人他足可应付,可是现下他还带着一名女子,另一只手无法空出,想要下去并不是件容易的事。 脚底的石块不断滚落,突然间石壁松动,艾米特的整个身体往下滑去,剑身在岩壁上蹭出层层火光,最后堪堪停住。俊秀的眉峰蹙起,再这样下去,恐怕连自己都无法活着出去。沉思了一会,艾米特对上女子乌黑的水眸:“上来。” 翠衣女子愣了楞神,很快便心领神会,攀住他的后背紧紧搂住艾米特的脖颈,被触碰的伤口传来阵阵锥心的疼痛感,艾米特不由得倒抽一口凉气。强忍住疼痛和与他人肌肤相触的不适之感,金色的身影在狭窄陡峭的岩壁之上跳动。伏在背上的女子望着在岩壁上灵活闪动的身影,不知想起了什么,神情有些恍惚。 这深涧越往下越是开阔,感觉到移动的身体突然停了下来,女子未及反应间,只见下一刻艾米特双手突然松开岩壁整个身体向后倒去,耳边风声呼呼响起,女子也随之被甩入深涧,手脱离脖颈的一刹那,绿色衣袂翻飞,女子心如死灰。 猛然间感觉一只手拉住自己的手腕,女子仰首,只见金发飞舞,白色的羽翼展开,在这黑夜之中如同最灿烂的星辰,女子突然有些失神,一时间竟望得有些痴了。 艾米特带着女子一路向深处飞去,不久便看见前方有若隐若现的光亮,女子似乎也发现了前方的道路,眼神之中有一闪而逝的兴奋随即很快黯淡下去。 “怎么?”天籁之音在耳畔响起,没有忽略女子脸上细微的表情,眨眼间艾米特振翅落地。松开的手腕上还残留着余温,翠衣女子一时间有些失神。 半响女子缓缓开口:“这里是……黄泉之路。” 这仅有的一条通往出口的路却是黄泉之路。黄泉之路么,呵,艾米特的嘴角扬起一抹嘲讽的笑容,就算这是通往地狱的道路他也非闯不可! 明明灭灭的灯火在道路两旁闪烁,金色的身影没有丝毫犹豫向前迈去。 “你……”翠衣女子喘息着追上艾米特的脚步,拉住金色的身影:“你真的……决定要走这条路?” 金色的身影停住,转身与她对视:“你认为我还有别的退路么?”翠衣女子一时间愣住,原本犹豫动摇的心终于不再摇摆,似是决定了什么,她抬首道:“若是你信得过我,我可以助你离开,只要……”说到这里女子突然停了下来,神色间有些闪烁。 “只要我将你留下来。”艾米特不紧不慢的道出这样一句话,女子吃惊的瞪大了双眼,为什么他会…… “你是在想为什么我会知道对么。”艾米特嘴角牵起一抹莞尔的笑容,整个人优雅得如同高贵的郁金香,深遂的蓝眸似乎能看透一切:“那是因为一切都写在你的脸上。”女子猛然抬起手触摸自己的脸颊,一时间有些难以置信。 转身,留给自己一个坚韧的背影,翠衣女子失神间迅速跟上。一路上并未发现什么异常,片刻后黑色的蝙蝠从两侧成群飞过,纷纷落在幽暗的灯火之上,红色的眼瞳中发出嗜血的光芒。渐渐的这些蝙蝠越聚越多,二人一路向前走去,一双双红色的诡异瞳孔注视着他们,似乎在等待什么。 在快要到达尽头时,艾米特突然间停住,秀眉深深蹙起,似乎有什么黑暗的东西在不断靠近,而且这种感觉异常熟悉。 感觉到剑拔弩张的氛围,翠衣女子亦是皱起了眉头,她也同样感受到危险的来临。二人此时背部相对,警觉的观察着周围的一切。 阴冷的风卷起地面之上的枯叶,周围一片死寂。 前方的地面之上突然出现黑色的魔法阵,一个异常熟悉的身影从阵中走出。科瑞斯特尔断去的手臂此时已经完全长出,他的身体似乎变得比之前更加充满力量,周身溢满强烈的黑暗气息。 “亲爱的,没有想到,我们这么快……又见面了。”特地将又的声调拉长,科瑞斯特尔嘴角挑起一抹邪恶的笑容,牵起左脸的疤痕与完美的右脸形成鲜明对比。上上下下的打量着浑身赤裸的艾米特,看着一身斑驳红痕与满身狼藉,其中发生之事不言而喻,带着嘲讽的声调充斥在整个黑暗之中。 没有忽视他身后的翠衣女子,科瑞斯特尔在见到女子面容的一刹那,神情不由得有些难看。很快将视线收回,他缓缓的走过艾米特身边,在他的耳边送上一句话:“亲爱的,你不觉得你现在的样子很(淫)荡么?”修长的五指深深握起,艾米特强忍住内心的怒火,他明白自己绝对不可以在这时候与他相争。 在经过翠衣女子身边时,科瑞斯特尔的红眸若有若无的扫视了她一眼,似乎并未有阻拦之意,科瑞斯特尔在离开的一刹那嘴角扬起一抹似笑非笑的诡谲。黄泉之路,艾米特,你知不知道这里是只有死人才能通过的地方…… 成群的蝙蝠随着来人的离开纷纷四散,黑压压的一片羽翼很快消失在暗夜之中。翠衣女子看着科瑞斯特尔离开的背影,双目中隐隐透露出复杂的神情,只见她黛眉紧皱,紧握的指节泛白。 “走吧。”唤回失神的女子,艾米特继续深入看不见尽头的黄泉之路。蜿蜿蜒蜒的道路一直向前延伸,隐没在无尽的黑暗之中。周围若隐若现出鬼魅的身影,突然间一双手抓住他的脚腕,女子惊呼一声,只见带着光晕的剑身滑过,眨眼间从地底伸出的手腕被割断,化为暗影。 “这一切都是幻像罢了。”将剑身插入剑鞘,艾米特平静如斯,黑夜中周身闪耀的圣光发出柔和的光芒。女子默默注视着身边之人,神情一时间有些恍惚。 “我们已经到了幻影之路。”女子收回深思,看了一眼身边越聚越多的明明暗暗的身影,“若是我们无法走出,将会永远活在幻象之中。话毕,突然间周围的一切变得模糊起来,隐隐约约闪现的雾气将整个道路笼罩,他甚至无法看清两步之外的距离。而身边的翠衣女子如同失踪了一般,不见了踪影。漫长无尽的黑暗之中只能感觉到自身的存在,这感觉如同自己出生之时,在一片黑暗的包裹之中,只能隐隐约约感受到外界的光明,他的兄弟尤利尔始终与自己相伴直至冲破束缚回到光明。 暗夜之中,传出清脆的脚步声响,拉回了不着边际的神思,艾米特警觉的握住手中的剑,注视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前方的雾气渐渐消散,走出一个挺拔的身影,银色圣袍曳地,熟悉的银瞳温柔的注视着金色的身影,一头银色短发,嘴角扬起轻微的弧度。 只听“嘭”的一声响,手中的星辰剑落地,艾米特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碧眸,胸口剧烈的起伏。 “尤利尔,你……”准备靠近的身体猛然间顿住,望着近在咫尺的身影,艾米特使劲的摇了摇头,不,这不是尤利尔……突然间只觉腿下一软,整个人跪倒在地,修长的十指紧紧扣住地面,划破的掌心流出丝丝鲜血。不,他不是…… “艾米特,是我……”银色圣袍包裹下的修长身躯缓缓走近,在艾米特身前停住。温柔的用手搀扶起跪在地上的身影,碧蓝的眸子对上月般的银眸,有一瞬间的恍神。 第二十六章:死而后生 “艾米特,是我……”银色圣袍包裹下的修长身躯缓缓走近,在艾米特身前停住。温柔的用手搀扶起跪在地上的身影,碧蓝的眸子对上月般的银眸,有一瞬间的恍神。 将身后的银色披风取下,遮掩在赤裸的身躯之上,温暖的臂膀将艾米特环入怀中。 再也无法抑制内心的情感,一串晶莹洒下,湿润的纤长睫毛微微颤抖,颤抖着拥抱住苦苦思念的身影:“尤利尔,你终于……回来了么。” 一只手温柔的抚上带着伤痕的脸颊:“对不起,我来迟了。”拂去不断流淌的晶莹,尤利尔的银眸深情的注视着怀中之人。艾米特抬起另一只手触碰心爱之人的脸颊,薄唇轻启,带着颤抖的动听声音传来:“尤利尔,我有话想对你说。” 尤利尔的嘴角依旧是如沐春风般的笑容,每次看见这样的微笑,艾米特的心如同融化一般,含着水光的碧眸与月般的银眸相视:“尤利尔,我爱你。” 嘴角牵起温柔的弧度,充满磁性的声音响起:“艾米特,你今天这是怎么了。” 蓝眸中的水光更甚,此时如同断了线的珍珠不断洒落。 “尤利尔,我……”蓝色的泉眼中倒映出银色的身影,艾米特说道这里突然停了下来。 “怎么?”一双充满爱意的银眸注视着碧眸。 两汪碧蓝深深与其对视,突然间一只手洞穿尤利尔的胸口,俊美的面孔上是难以置信的震撼,月般的银眸中露出痛苦之色:“艾米特,你……怎么能……杀了我。”嘴角溢出的鲜红滴落,在黑暗之中绽放出妖艳的罂粟。被洞穿的胸口血流如注,将一片银白染红。 “别再叫我艾米特,这是只有尤利尔才可以呼唤的名字。”深遂的蓝眸不再水光潋滟,有的只是坚毅。再一次用手触碰了那张与心爱之人一模一样的面孔,似是喃喃自语一般:“尤利尔,再……见。” 猛的收回右臂,任凭银色的影向后身倒去。看着心爱之人倒地,满地的血红洒落,一直注视着那双银眸带着不解与困惑缓缓合上。倒地的身影在片刻后渐渐消散,化为泡影,满地的血红不见,似乎一切都未曾发生过。 静静的站立在黑暗之中,蓝眸中透出深深的惆怅,要说之前没有半分动摇那是不可能的,他甚至想过就这样让自己活在幻象之中,但是当他亲手触碰他的一刹那,他明白自己永远无法自欺欺人,他和他或许根本没有再相见的可能。就让一切在这里做个了结吧,蓝眸闭上,掩住深深的哀婉,再睁开已是一片清明。 雾气渐渐散去,前方的道路变得清晰起来,消失不见的翠衣女子一时间也出现在眼前,只见她神色疲惫,似乎经历过什么。艾米特弯腰捡起星辰剑,继续前行,女子也紧随其后。 前方的身影忽然停住,没有路了么,艾米特看着脚下深深的断崖,这里似乎是死路。女子犹豫了片刻才道:“这里是黄泉之路的死路,只有经过死路才能到达生路。” 死路,艾米特的嘴角突然扬起一抹自嘲的笑容,死亡对他来说似乎也成了一种奢侈。断崖下明明灭灭的身影似乎想将上方之人拉入一般,发出阴仄仄的声响。突然间断崖开始坍塌,二人先后坠入无尽的黑暗。 耳边传来阵阵凄厉之声,艾米特只觉得整个身体无法动弹,被一股力量生生拉入黑暗的漩涡之中,时间渀佛在刹那间静止,艾米特只觉得呼吸困难,神志也逐渐模糊起来。脑海中浮现出一幕幕记忆的碎片。 漫天的血红洒落,将天界之路染红。纯净光明的神界染上了一层浓重的阴霾,到处是被杀死的魔兽与守护家园而被玷污的同伴……眼前的画面突然间转换,一对赤裸蜷曲的身体在黑暗的包裹中相依相偎。 突然间耳边传来神圣而庄严的呼唤,带着丝丝温暖:“艾米特,尤利尔,今日是你们的降临之日。”是谁?这声呼唤渀佛另他充满了力量,只见包裹的黑暗褪去,眼前是被云雾缠绕的万千星辰,璀璨而梦幻。艾米特第一次伸展开自己的躯体,展开洁白的羽翼望向这个在自己仍是意识体时就一直渴望见到的世界。 此时黑暗之中艾米特的嘴角扬起一抹浅浅的笑容,一如当初降临之时。紧接着一幕幕往事浮现,从出生至最后一场星辰之战,所经历的每一瞬间都逐一在脑海闪现,甚至连被遗忘的细节都是那么的清晰,几千年的时光,每一件往事都历历在目,所有的喜与悲都重新一一体会,时间渀佛过去了许久却又似乎只是短短的瞬间。 他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会有这种奇妙的感觉。 遍布伤痕的身体在深渊之中不断下沉,周身笼罩的金色圣光渐渐变得暗淡,所有的感官似乎封闭一般,身体渐渐麻痹,胸口的刺痛感也逐渐消失。黑暗之中秀气的眉峰蹙起,艾米特试图挪动自己的手指,却始终无法动弹,唯有意识仍然存在。一瞬间忽然感觉身体变得轻盈,四肢也活动自如,这种突然而来的强烈反差让艾米特在一瞬间难以适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当他惊讶的发现眼前的另一个自己时,在一瞬间便意识到……他的生命或许将会就此结束。 眼前的自己双目紧闭,脸色有些苍白,而面上却带着一股安心的笑容。他的身体漂浮在黑暗之中,暗淡的圣光此时如萤火的微光一般,稍不留神就会熄灭。静静的看着这样的自己,艾米特的内心反而有一种解脱之感,是不是这样……就可以回归一切……忘记所有呢?目光有些失神的望着自己,他在这一瞬间忽然有了一种回到最初的感觉,难道这就是死亡么。 抬起手轻轻的触碰眼前的自己,伸出去的手臂穿过熟悉的身体,这种虚无之感令碧眸闪现深深的失落,强烈的空虚感袭来,这种深深的黑暗与死寂足以将任何坚强的意志磨灭,这一刻他才真正的明白可怕的并不是死亡本身,而是永恒的寂寥。 看着即将熄灭的生命之火,艾米特的脑海中突然间浮现出一个异常清晰的身影,那双带着冰冷的黑潭,俯视一切的冷酷礀态,与尤利尔相似却更加张扬的银发,没有想到自己在最后一刻想到的却是他,原本空洞的双眸之中迸射出坚毅的神采,幽冥之渊……无论如何……绝不能成为他的葬身之地。 即将熄灭的圣光骤然间增强,艾米特环视四周,只见远处一条条蜿蜒崎岖的道路上到处挤满了黑压压的身影,一个个幽暗的影子蹒跚前行,鬼魅的萤火之光指引他们向一个方向走去。看着眼前不可思议的场景,艾米特在一瞬间明白了这些都是已死的亡魂,而之前所闻的阵阵凄厉之声便是这些亡魂的哀号。 女子的话不禁在耳边回响:“这里是死路,过了死路便是活路。”收回视线,看了一眼漂浮在空中的身体,艾米特试着重新回到自己的躯体之中,几次下来却硬生生的穿过,始终无法回归,难道……真的没有办法了么。静静的闭上眼睛开始沉思,片刻之后,似是想到什么一般,他的嘴角扬起一抹势在必得的笑容。 将一切思绪收回,艾米特在黑暗之中静坐。不知时间过了多久,透明的身影渐渐变得稀薄,而沉睡的身躯周身包裹的圣光愈加光亮。一直没有动静的身体忽然有了反应,纤长的睫毛微微的颤抖了了几下,指尖微动,缓缓睁开的双眸中视线由模糊变得清晰,猛然间感觉呼吸顺畅了许多,原本有些苍白的面孔逐渐变得红润。恢复清醒的艾米特神色之中似乎多了一些什么,眸中光彩熠熠,望向前方聚集的身影,义无反顾的向前而去。 艾米特此时与他们隔着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那些亡魂似乎感觉到了异样的存在,原本有序向前的身影突然停了下来。他很清楚的明白这些亡魂虽然对他构成不了威胁,但是有一点却是不得不提的,他是天使,越是邪恶黑暗的地方越容易将他玷污,在如此浓重阴沉的黑暗气息中,若不是他的意志极其坚定,恐怕早已堕落。如今他的能量还未恢复,之前强制使用了最高级的火系魔法,而这样做的后果是他会受到严重的反噬。 停下脚步的艾米特尽力隐藏起自己的气息,许久没有动静,一时间亡魂们似乎感受不到之前的异样,整齐排列的队伍继续缓慢前行。艾米特一边跟着队伍向前行进,一边在人群之中扫视。不知那个来历不明的女子现下如何。 突然间感觉身后有人靠近,艾米特敏捷的抽出剑身反手向后方击去。耳边传来一声惊呼:“是……我。”听闻翠衣女子的惊呼,艾米特即时收住剑招,将星辰剑收回剑鞘。 第二十七章:回归 突然间感觉身后有人靠近,艾米特敏捷的抽出剑身反手向后方击去。耳边传来一声惊呼:“是……我。”听闻翠衣女子的叫声,艾米特即时收住剑招,将星辰剑收回剑鞘。似是漫不经心的询问道:“之前你去了哪里。”女子面上的表情刹那间有细微的波动。艾米特似乎并未有追问下去的打算,瞥了一眼显得有些单薄的翠色身影,望向前方:“这条路的尽头便是生路么。” 女子随着他的目光向前看去,点了点头。她伸手覆上自己的左手腕,片刻后一只通体碧鸀的手环被褪下,递到艾米特面前:“你不是这幽冥界的人,戴上它可以护你周全。” 看着女子手中的碧玉手环,艾米特犹豫间伸手接过,如今到此,他还能有什么退路呢。“走吧。”将手环戴上右腕,艾米特紧跟亡魂的脚步。 二人不久便到达尽头,道路之下是一个巨大的深坑,底下混沌一片,只见一个个亡灵陆续向深不见底的坑中跳去,二人在不远处停下,翠衣女子望向艾米特:“这里便是生路,只是……”说到这里她突然停了下来。 “怎么?”看见女子眼中闪现的犹豫之色,艾米特疑惑道。 “只是若是从这里出去便不知是何处了。” 艾米特看着脚底迷蒙的一片混沌:“那又如何?”说完纵身跳入其中,翠衣女子略迟一步,腰间甩出的鸀色丝带堪堪缠绕上艾米特的腰际,衣袂翻飞跟随金色的身影坠入其中。戴在手腕的碧玉环瞬间闪现出一道光芒,二人眨眼间消失在混沌之中。 人界 此时正是晌午,丰都的大街上热闹非凡,到处是小贩的叫卖之声。一名潇洒飘逸身着白衣的公子在街头穿行,只见他步履匆匆,似是有什么重要之事。 片刻后,一袭白衣踏入朱红的大门,随即很快走出,带着一脸失落之色。正当他失魂落魄的在路上行走之时,只见一群人将前方道路围了个水泄不通。只见地面之上,一名女子伏在男子的身体之上。男子面如冠玉,而女子亦是冰肌玉肤,人群之中传来阵阵议论之声。 “这人的头发竟然是金色的,好像隔壁王夫人衣服上的金线!”看着闪亮亮的金发,所有人都惊呆了,这种惊讶无异于见到稀世珍宝。更令他们感到吃惊的是这人异常精致的面孔,深遂而立体的五官,无一处不是完美的体现,不要说女子,就连男子也无法将视线移开。 一名女子羞红着脸道:“这位公子长的可真是俊呢。”一旁的胖伙计咽了咽口水:“可不是,我正在卖包子,突然间那两人就从天上掉下来了。”说完他抬手指了指头顶上方。所有人听到他的话也都随着他所指的方向抬头仰视。 当地面上响起一声细微的呻吟,人们这才注意到趴伏在艾米特身体上的翠衣女子。只见她缓缓睁开双眼,发丝有些凌乱。仔细一瞧,竟也是个难得的美人。人们不禁又开始小声议论起来:“难道这是一对从仙界私奔的金童玉女?恩,一定是这样。”胖伙计摸了摸脑袋,自言自语道。 站在他身后瘦瘦的店老板一巴掌拍了他的脑袋,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随即又狠狠的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结果愣是一口气没接上,两眼一闭晕了过去。胖子吃痛的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急忙将不省人事的的包子铺老板拖了回去。 敖桀此时正心烦意乱,准备转身折回间,余光突然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原本迈开的脚步收回,他挤进拥挤的人群,眼前所见另他大吃一惊。只见地上所躺之人的模样与自己朝思暮想的风华公子丝毫不差,若说有什么不同便是这罕见的发色,更令他吃惊的却是伤痕累累的肌体,甚至连脸颊之上也有几道明显的伤口。 当双眸颤抖,躺在地上之人缓缓睁开双眼时,一双如天般澄澈的蓝眸睁开,只那一眼,敖桀马上就可以断定他就是自己苦苦寻找了多天的风公子。此时顾不上他人异样的目光,敖桀上前将艾米特扶起,脱下外衫,罩住二人。 清醒过来的翠衣女子有些尴尬的起身,这一动作,似乎牵动了艾米特的伤口,虽然他什么也没说,但从他微蹙的眉却可以看出艾米特此时的感觉并不好受。女子微红了脸,拢了拢凌乱的衣裙踉跄着站了起来。 看着围观的众人,敖桀对着聚集的人群斥道:“还不快走。”众人被他周身四溢的杀气镇慑,一边低声议论议论一边四散开来。 “什么下凡的金童玉女,就是一对狗男女!”耳际传来一句话令敖桀不由得浑身一僵,十指紧握,强忍住内心翻涌的波涛,他蹲下身来,将艾米特揽在怀中,小心翼翼的握住他修长的五指,带着心痛之色看着怀中之人。 此时丰都的天空变得有些阴暗,人们看着即将变的天色,纷纷散去,原本热闹的大街很快安静 下来。 当清醒的艾米特见到敖桀时,有一瞬间的惊讶,随即带着微笑道:“谢谢。”看着这样的微笑,敖桀此时却是苦涩的,他不希望看到自己所爱之人在自己面前强颜欢笑,如此近的距离,可是他的心还是离自己如此远么。 一股心酸之感袭来,这些天来的担忧,见不到他时的焦虑,得知真相时的烦躁,种种疑惑……有千言万语想要对他诉说此时却什么也说不出口。 这一靠近,才知道很多伤口是深可见骨的,看着这一切敖桀却恨不得将所有的伤痛都加诸于自身。怀中之人动了动,挣扎着起身,却被敖桀顺势搀扶起来,艾米特将自己的手从另一只手中抽回,依旧绅士的道了声谢。 一旁的翠衣女子见二人似是旧识,有些惊讶,眼前这个仪表不凡的男子,似乎并不是个简单的人物。感觉到女子的目光,敖桀这才将视线放转向女子,当见到她面容的一刹那,他竟产生了一种似曾相识之感,却始终想不起在何处见过。二人相互打量间,气氛有些微妙。 此时竟然下了起了淅沥沥的雨,而原本热闹的街头空空如也。 在雨中静立的艾米特轻轻抚上自己的发,一瞬间金发变为墨色,亦是片刻的功夫,绣着云纹的水蓝色长衫服服帖帖的穿回身体之上。 将外衫递给敖桀,艾米特如江南三月的水墨画,在雨中渐行渐远。看着如此诗情画意的美景,二人都有些痴了,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街头,才紧随而去。 弥漫着的脂粉气被雨水渐渐冲淡,水墨般的身影走向一扇朱红的大门,似与这烟花之地格格不入。当翠衣女子看到牌匾之上的字迹时有一瞬间的愣怔,未及抬脚跨入,门口的护院立马将她拦住:“姑娘,我们清风楼从不待女客,姑娘还是去别处罢。” 女子乌黑的水眸对上护院,嘴角突然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只见黑眸中一道鸀光闪过,那护院似中邪一般,忽然间改变了态度:“姑娘,小的刚才失礼,请……!”说完躬身让开,女子扬起翠色的衣袖,转身而入。 此时正是白日,清风楼的公子们大多都在歇息,这时一名满脸包着纱布的小倌取药回来,突然撞见失踪数日的艾米特,顿时一阵惊叫声响起:“鬼啊!” 艾米特失踪的这几日,清风楼早已传了数十个版本。有人说这风华公子被楼主的仇家掳走,怕是已遭不测。还有人说,花魁清霜见自己被毁了相貌,便花重金请来杀手将他掳走,怕是凶多吉少。更有夸张的说他本就是地府逃离的鬼魂,现在被阎王捉了回去……无论是哪一种,所有人都相信他已经死了,即使没有死也永远不可能再回来。 直到看到地上的影子,小倌才意识到眼前是活生生的人。 小倌甲包着满脸纱布,颤抖着手指着艾米特:“你,你……你回来了?”艾米特看了一眼已经不成人样的小倌甲,思索了半响这才记起这张脸在哪里见过。 番外:回忆录之我的恩师 这是我进入天使军团的第一日,当他以内敛沉稳而又充满魅力的礀态出现我的面前时,我从未感觉如此震撼。那袭贴身的淡紫色浅盔甲将他的身材勾勒无疑,周身沐浴的圣光让我无法将视线移开。只轻轻一瞥,便有一种自内而外的威严。 我至今仍旧记得他开口对我所说的第一句话:“从今以后,我便是你的老师,你可以叫我伊登?希伯来。”伊登?希伯来,我默默的在心中念着这个名字,直到深深的印在脑海之中。 “跟我来吧。”他将我带入天使军团的第一区,这里是一个偌大的训练场地,许多像我一样刚刚进入这里的天使正在训练。当他们注意到进入这里的伊登时,纷纷弯腰致敬。穿过第一区,便是一片更大的场地,与之前的氛围也截然不同。 我好奇的张望着这片神秘的区域,只见一队队排列整齐的天使在各自长官的带领下有条不紊的进行训练,同样,他们也注意到了伊登的到来,身旁之人扬起手臂,做了一个噤声的礀势,示意所有人继续当前的训练。 “这里是第三区。”看着我四处张望的眼神,伊登边走边向我解释。 “第三区,这里就是天使军团中最所向披靡的第三区?”能来到第三区真是我的荣幸,我在心中这样想着。为什么没有第二区?正当我疑惑间,伊登将我带入远离第三区的地方。 当我们到达第一区与第三区的尽头时,另我吃惊的是眼前竟然是一个巨大的圆形凹陷!向下看去,被深深的精铁围栏所包围,里面竟然关着一只只魔兽!所有魔兽被施了魔法的项圈禁锢,拴在铁栏之上,这里竟然是一个驯兽场!我在一瞬间便明白了这里就是第二区。 “随我下去吧。”还未等我反应过来,他已经向下跃去,另我吃惊的是他竟然没有展开翅膀,虽然说这样的高度即使跳下去也不会有什么大碍,但是一旦掌握不好平衡点,落地的滋味绝不会好受。当看到他轻盈落地时,我也毫不犹豫的跳了下去。当落地的一刹那,我便痛的倒抽一口凉气,抚了抚有些红肿的脚踝,勉强的跟上他的脚步。 身前的人突然停下脚步,还未等我反应过来,伊登已经弯下腰,一只手覆上我的脚踝,柔和的光芒注入,疼痛感立即消失。我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伊登?希伯来——天使军团的最高统治者会亲自给我施展治愈术。站起身来的伊登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的将我带到驯兽场的另一边。 这是我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观察到真正的魔兽,它们看起来原比我想象的更具有杀伤力。当我路过一头被魔法牢牢禁锢的九级魔兽时,意外却发生了。发狂的魔兽突然间冲破了禁制,张开尖利的獠牙猛的刺向我的咽喉,此时若是想全身而退已经完全不可能,更何况以我的速度根本无法避开。 正当我以为自己在进入军团的第一天就要阵亡时,奇迹却发生了,只见原本张牙五爪的魔兽突然间在空中定住,从头至尾包裹上厚厚的冰层,只听“哗”的一声,被冰冻的魔兽瞬间化为碎片。 我愣怔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他究竟是在什么时候出手,又是如何在一招之内将其毙命的,这样的身手真是另人感到不可思议的强大!从那一刻起我便发誓要成为恩师那样的强者,也是从那时起,我才有了变为真正强者的可能。 看着洒落一地的残骸,他的眉头皱起,似是喃喃自语道:“爱德华去了哪里。”爱德华是谁,我暗自想着。就在我四处张望间,一只魔兽吸引了我的目光。这只魔兽与之前所见的任何一只都不尽相同,只见它通体雪白,银色的瞳孔中闪耀着锐利的光。这是……!我的脑海中立马浮现出在书籍之上看到的图片和介绍:雪沿兽——由天界圣兽与魔界血沿兽培育而成,拥有一般魔兽所不具备的光明能量,是最适合在黑暗和光明中生存的稀有魔兽。目前整个天界只有两只,其中一只的主人是伊登?希伯来大人——天使军团的第一统治者。 第二十八章:墨秋 直到看到地上的影子,小倌才意识到眼前是活生生的人。小倌甲包着满脸纱布,颤抖着手指着艾米特:“你,你……你回来了?”艾米特看了一眼已经不成人样的小倌甲,思索了半响这才记起这张脸在哪里见过。 小倌甲上上下下的打量了艾米特,只见他的脸颊上有几道明显的伤痕,似乎与他人搏斗过,这更加印证了他此时内心的想法,看这模样八成是被楼主的仇人掳了去,如今逃出来看来是费了不少功夫的。 正在他胡思乱想间,怀中的玉瓶掉落下来滚落到艾米特的脚下。蓝色的衣袖弯腰,将玉瓶捡起,只见掉落的玉瓶里,一股黄色的粘稠状液体流出,散发出刺鼻的气味,艾米特不禁皱了皱眉头。小倌见自己刚从师父那取回的药竟然有一大半撒了出来,心痛不已,以后他还得靠脸吃饭不是,好不容易从师父那求来的既能快速恢复伤口又可以保养皮肤的妙药,如今就这样没了一半…… “这是药。”艾米特用的不是疑问而是肯定的语气,虽然并太喜欢这个气味,但是他嗅到了其中草木的味道。虽然不知是什么药草所制,但是他却辨别出了至少10种不同的药草,不能不说制作它的人着实是花了心思的。艾米特将玉瓶抛给包着纱布的小倌,转身向自己的清雅阁而去。 随后一男一女紧随而来,小倌还在一脸痛心的看着地上的伤药,当他反应过来眼前走过的两个人影时,不由得愣住,他没看错吧,刚才进来的是个女人!清风楼里怎么会有女人! 疑惑间他一路蹑手蹑脚的跟上二人。房门关上,看不见内里的情况,小倌本想偷听几人的谈话,当他藏在窗栏下探出脑袋时忽然间感觉到一道锐利的视线射向自己,小倌不禁打了个寒战,这明明是夏日的时节为何他会感觉进了冰窟窿? 抬头的一霎那,眼前出现了两只乌溜溜的眼睛,长而尖利的喙似乎轻轻一啄就可以将他个戳个窟窿。展开的银色羽翼反射出太阳的光芒,那双乌亮的眼睛此时正瞪着他,闪着寒光,小倌吓得一下子瘫软在地,为什么他感觉这畜生的眼神这么像人?!呸,瞧他在想些什么…… 小倌此时早已没有心思再去听墙角,踉踉跄跄的原路返回,在心里不住哆嗦,这人还真是奇怪,不仅身份不明而且竟然还养着一只看起来就会吃人的雕!猝不及防间撞上一人,这次仅剩的半瓶伤药滚落到地上摔了个粉碎。 “哪个没长眼的!小倌捞起袖子就开始破口大骂,当抬头看清眼前之人的面孔时,一下子愣住:“师父,怎么……怎么是你?”只见眼前出现了一名男子,长身玉立,样貌虽说不上是鼎好的,但气质绝佳。此人真是这清风楼的调教师父,所有的公子哪怕是花魁都要尊称他为师父。经他调教指点的无一不成了今日的花魁,楼里小倌都为能亲自获得他的调教为荣。但他却很少在楼内走动。 “这药改天我再给你配上一副。”男子抬手止住了小倌欲言又止的话语,匆匆离开。不知是何事,竟然如此着急,莫不是楼里来了棘手的新人了?望着男子离开的背影,小倌有些失神,三年前,当他刚进这里的时候,也是第一眼就被这个男人吸引…… 墨秋去的不是别处,正是艾米特的清雅阁。此时,清雅阁内,翠衣女子与敖桀相对而坐,艾米特幽幽的品着茶水,气氛有些微妙。经历了这些天的劳累,他本是想好好休息的,而现下似乎有些话要讲清楚。 正在此时,一阵叩门声响起,看着眼前陌生的面孔:“你是?”在见到艾米特的一刹那,墨秋着实有些吃惊,眼前这人的相貌早已超出了他的预料,和所有第一次见到艾米特的人一样,被他的倾城之礀所折服。没想到屋内有人,墨秋冲二人点了点头,在他的对面坐下,四人各怀心思。 翠衣女子见此识趣道:“公子们先聊,小女子还有些事情。”说完便出了清雅阁。此时屋内只余艾米特,敖桀,墨秋三人。敖桀并不知此人是清风楼的调教师父,只当是风华的恩客,而艾米特亦不知这是风清扬的人,只当他是楼里的小倌,而墨秋却以为这敖桀是风华的相好。正在他考虑如何开口之时,敖桀开口道:“我愿意出十倍的价钱。”墨秋挑眉,他已经很久没有待客了,自从那人走了之后,他就鲜少在楼内走动,这人是如何听说的? 只见墨秋摇了摇头看了艾米特一眼:“不可。”艾米特此时很是疑惑,这二人究竟在干什么,莫不是看上同一件东西了?! 而在屋外的翠衣女子此时的神色竟有些复杂,她早已看出那白衣男子对艾米特有情,而这里是清风楼,似乎这个男人身上的一切都让她为之着迷。正在这时,一个异常细微的响动引起了她的注意,草丛中一只黑猫轻轻跃过,似乎受了伤,腿有些一瘸一拐。 女子一个箭步拦住了黑猫的去路:“博雅……是你?!”看见眼前的人影,博雅似乎也很惊讶:“青罗,你怎么会在这里?”女子似乎有些激动,一把将猫般大小的博雅抱在怀中:“我以为你已经……” “你怎么擅自出来了,难道不怕……”听到这句话的瞬间,青罗有些失神,是啊,以前的自己一直都是那么的顺从他,而现在…… “青罗,你变了。”博雅睁着金色的瞳孔上那双水眸。 “也许吧。”女子有片刻的失神:“博雅,这么多年,你还好吧。”青罗摸了摸博雅乌黑发亮的毛发,而博雅却沉默了。见博雅不语,青罗也不再追问。看了一眼清雅阁紧闭的雕花门,将博雅从怀中放了下来:“我……”说到这里青罗欲言又止,对上博雅金黄的眸子:“我……也许……以后再也不会回去了。” 博雅原本微眯的瞳孔突然放大,青罗她说什么,竟然…… 似是有些难以相信,博雅再一次瞪圆了双瞳,似乎想从那双水眸之中看出什么,然而除了坚定别无其他。一时间,二人都沉默了,难道这就是命运的安排,当年他与青罗一同被送给那人,如今又一同…… 而此时的清雅阁中,三人围桌而坐,神色各异。敖桀见墨秋不肯松口,寻思他或许想要其他的东西。而墨秋却觉得既然此人在清风楼里点了自己,必定是有些来头的,却不知这人的底细,正考虑如何既不让风公子误解也不得罪此人,唯独艾米特悠闲的品着茶,等待二人开口。 “墨公子,我这里有一物不知你可否有兴趣?”只见敖桀从怀中取出一颗通体晶莹的夜明珠,放在墨秋面前。一般极少有人能拥有如此大小色泽光亮的夜明珠,难道他是皇室中人?想到这里,墨秋不禁皱起了眉头。 “墨秋虽为这里的调敎师父,但早许久不待客,梅兰竹菊皆为楼中数一数二的美人,远比墨秋出挑。”一席话说完,本以为眼前的男子会有些恼怒,没想到敖桀听到墨秋如是说,不由得一愣,心里一股酸酸的滋味涌上来,随即将那颗明珠推到墨秋面前:“原来是清风楼的调敎师父,还请收下,以后……”说完他抬头瞥了一眼风华,眼神中的意思不言而喻。将明珠塞在墨秋手中,不容他有半分犹豫。 听到这里艾米特总算明白了这墨秋如今并不是个小倌,而是这里的调教师父,而敖桀却是将自己误认为清风楼的小倌,想到这里,艾米特不禁哭笑不得,若不是有良好的教养,或许他此时早已经仪态尽失。 正在这时,忽听得屋外有打斗声响起,三人不由得一愣,屋外传来一声女子的娇斥:“敖桀,你给我出来!”紧接着雕花门被踢开,一个粉衣女子闯了进来,只见女子生的一张瓜子脸,一双水灵的杏眼带着,腰间挂着一串铃铛。当他见到敖桀的一刹那,一下子扑到他的怀中,半是心疼半是恼怒道:“哥哥,你可让婉铃好找,这几日你去了哪里,竟不和铃儿说一声?” 随后而来的青罗见到眼前的场景不由得一愣,没想到这女子竟是来寻他的。那叫婉铃的女子来时的动静惊扰了不少人,此时,原本在后院休息的众小倌闲来无事纷纷聚在不远处凑热闹,这一瞧让他们当场看了一出好戏。 那女子前一刻还在敖桀的怀中撒娇,后一刻却突然松开搂着他的手臂,之前不曾注意到二人,此时瞧见艾米特顿时有些呆住,回过神来的她突然用手指着艾米特的鼻尖:“你这个不知廉耻的妖精!竟然敢勾引我的敖哥哥!” 艾米特含在口中的茶猛然间喷了出来,这一喷竟喷得她满脸都是。 “你,你……竟然……竟然敢喷我……你知道我是谁么?!”原本的此时通红,如此大的声响传得数十米远的地方,艾米特挑了挑眉,看了一眼敖桀,勾引,他何时勾引过谁?看着艾米特一脸无知的表情,她的怒火更甚,伸手取下腰间的铃铛向艾米特的脸颊袭去 第二十九章:复活的王者 女子一个箭步拦住了黑猫的去路:“博雅……是你?!”看见眼前的人影,博雅似乎也很惊讶:“青罗,你怎么会在这里?”女子似乎有些激动,一把将猫般大小的博雅抱在怀中:“我以为你已经……” “你怎么擅自出来了,难道不怕……”听到这句话的瞬间,青罗有些失神,是啊,以前的自己一直都是那么的顺从他,而现在…… “青罗,你变了。”博雅睁着金色的瞳孔上那双水眸。 “也许吧。”女子有片刻的失神:“博雅,这么多年,你还好吧。”青罗摸了摸博雅乌黑发亮的毛发,而博雅却沉默了。见博雅不语,青罗也不再追问。看了一眼清雅阁紧闭的雕花门,将博雅从怀中放了下来:“我……”说到这里青罗欲言又止,对上博雅金黄的眸子:“我……也许……以后再也不会回去了。” 博雅原本微眯的瞳孔突然放大,青罗她说什么,竟然…… 似是有些难以相信,博雅再一次瞪圆了双瞳,似乎想从那双水眸之中看出什么,然而除了坚定别无其他。一时间,二人都沉默了,难道这就是命运的安排,当年他与青罗一同被送给那人,如今又一同…… 而此时的清雅阁中,三人围桌而坐,神色各异。敖桀见墨秋不肯松口,寻思他或许想要其他的东西。而墨秋却觉得既然此人在清风楼里点了自己,必定是有些来头的,却不知这人的底细,正考虑如何既不让风公子误解也不得罪此人,唯独艾米特悠闲的品着茶,等待二人开口。 “墨公子,我这里有一物不知你可否有兴趣?”只见敖桀从怀中取出一颗通体晶莹的夜明珠,放在墨秋面前。一般极少有人能拥有如此大小色泽光亮的夜明珠,难道他是皇室中人?想到这里,墨秋不禁皱起了眉头。 “墨秋虽为这里的调(教)师父,但早许久不待客,梅兰竹菊皆为楼中数一数二的美人,远比墨秋出挑。”一席话说完,本以为眼前的男子会有些恼怒,没想到敖桀听到墨秋如是说,不由得一愣,心里一股酸酸的滋味涌上来,随即将那颗明珠推到墨秋面前:“原来是清风楼的调教师父,还请收下,以后……”说完他抬头瞥了一眼风华,眼神中的意思不言而喻。将明珠塞在墨秋手中,不容他有半分犹豫。 听到这里艾米特总算明白了这墨秋如今并不是个小倌,而是这里的调教师父,而敖桀却是将自己误认为清风楼的小倌,想到这里,艾米特不禁哭笑不得,若不是有良好的教养,或许他此时早已经仪态尽失。 正在这时,忽听得屋外有打斗声响起,三人不由得一愣,屋外传来一声女子的娇斥:“敖桀,你给我出来!”紧接着雕花门被踢开,一个粉衣女子闯了进来,那女子生的一张瓜子脸,一双水灵的杏眼微挑,腰间挂着一串精致的铃铛。当他见到敖桀的一刹那,一下子扑到他的怀中,半是心疼半是恼怒道:“哥哥,你可让婉铃好找,这几日你去了哪里,竟不和铃儿说一声?” 随后而来的青罗见到眼前的场景不由得一愣,没想到这女子竟是来寻他的。那叫婉铃的女子来时的动静惊扰了不少人,此时,原本在后院休息的众小倌闲来无事纷纷聚在不远处凑热闹,这一瞧让他们当场看了一出好戏。 那女子前一刻还在敖桀的怀中撒娇,后一刻却突然松开搂着他的手臂,之前不曾注意到艾米特,此时瞧见眼前的男子顿时有些愣住,回过神来的她突然用手指着艾米特的鼻尖:“你这个不知廉耻的妖精!竟然敢勾引我的敖哥哥!” 艾米特此时正在品茶,听到这席话猛然间将含在口中的茶水喷了出来,这一喷恰好溅在女子的脸颊之上。 “你,你……竟然……竟然敢喷我……你知道我是谁么!”婉铃用手抹了抹脸上的水渍,原本白皙的脸蛋此时涨得通红。艾米特挑了挑眉,用手抚了抚下巴,勾引,他何时勾引过谁?看着眼前之人面上一副无知的表情,婉铃的怒火更甚。突然间她伸手取下挂在腰间的铃铛,带着刃口的铃铛即将划过艾米特的脸颊之时,一个身影挡在了他的面前,只见几道深深的伤口留在了俊朗的面孔上。 没有料到敖桀竟会做出如此举动,婉玲的面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敖哥哥……”想到自己的鲁莽伤了他,此时的婉铃有些心疼又有些不安,抬起的手还未触碰到他的脸颊便被另一只手握住:“够了!” 没有想到一向对自己温柔体贴的敖哥哥竟会如此呵斥她,婉铃的目中不禁噙满泪水:“为什么……为什么……”手中的铃铛应声落地,“是因为他,你才不爱我了,是不是……是不是……”婉铃突然间歇斯底里起来,狠狠的捶打着敖桀的胸口。 看着眼前这个从小宠爱的妹妹,敖桀心中百感交集。婉铃是他从人界带回的孩子,而他却一直将他当做亲妹妹看待。一直以来,他都知道婉铃对他的心思,而他却始终无法给她回应,看来今日有些话不得不说了。 “婉玲,我从来只当你是我的妹妹。”敖桀看着眼前的万灵终是将这句话说出了口。 “不,不可能!”似是难以置信一般,此时的婉玲早已没有了之前的嚣张跋扈,整个人失魂落魄一般喃喃自语:“不……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看着眼前的情景,青罗似是回忆起了什么,神情有一瞬间的恍惚。此时的婉玲突然转身恨恨的看了一眼艾米特,随后猛的推开眼前的青罗跑了出去。 “你……不去追?”艾米特瞥了一眼沉默不语的敖桀提醒道。 敖桀猛然间对上他的眼睛,神情竟不似以往,黑色的瞳孔中竟然泛着隐隐的赤红,艾米特也敏锐的感觉到周围的变化,一股异样的火热能量充斥在在他的周身,即使是微小的一点也让他捕捉到,随着这股能量的渐渐强化,艾米特吃惊的发现眼前的敖似乎变了模样,依旧是黑色的发,贵气的面孔,只是,那双眼……原本如水般的眼神变得不再,取而代之的是火热与霸气。这种感觉如同一个身体住着截然不同的两个灵魂,如果不是他知道以前的敖桀,绝不会想到这两个人会是同一人。 “敖哥哥,敖哥哥,你终于回来了!”众人看着不知什么时候去而复返的婉灵,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婉灵眼里露出兴奋的光,似乎忘了之前的不快,激动的拉住敖桀的手臂,“这才是我的敖哥哥……”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所有人都有些目瞪口呆,是什么让这个人一瞬间似乎换了一个人…… 就在所有人若有所思的打量他的瞬间,敖桀突然拉开婉灵的手臂,用那双赤红的眸子注视着艾米特:“是你唤醒了我,想要什么我都可以满足你。” 看着眼前熟悉却又陌生的敖桀,艾米特碧蓝的眸子倒映出一张带着贵气的俊俏面孔,在这一瞬间,艾米特突然想到了第一次相遇时的情景,那时的他白衣翩跹,俊雅温润。而现在这个人似乎已经不见了。 纤长的睫毛微微颤动,蓝眸变得深邃,艾米特嘴角挑起一抹笑容,依旧绅士:“多谢,不过……”话未毕,只见他抬手间所有人都定在原地,如同时间静止一般,唯独二人未受干扰。 “敖桀,你有什么话现在可以说了罢。”艾米特看了一眼眼前的敖桀,从之前的那个眼神他便察觉到敖桀似乎有什么话想要对他说。 “风华。”一身白衣的敖桀浑身透着与以往不同的凌厉之气,看着他的赤红色眸子在这一瞬间突然变得温柔起来,一只手穿过金色的发丝,轻轻握住,“让我抱一会,就一会好么……”艾米特原本伸出的手臂顿了顿,最终还是放了下来。 轻抚着怀中人的发丝,艾米特的耳边传来幽幽的话语:“风华,你知道么,从第一眼看见你时……”说到这里敖桀突然停了下来,艾米特突然感觉搂着自己的手臂又收紧了些,“我就喜欢上了你。” 说着这句话的敖桀是似乎与往日并无不同,但是感觉敏锐的艾米特还是察觉到了些许异样,他周身的能量波动越来越强大,这种压迫感似乎越来越强烈,而更让艾米特感到不安的却是眼前的敖桀,他愈是平静愈是让人感觉有什么事即将发生。 就在艾米特觉得会一直这样拥抱下去时,忽然觉得束缚自己的手臂一松,敖桀已经将自己放开,此时的他面容上再没有往日的柔情,有的只是让人难以接近的浑然天成的王者之气,只见他轻轻一扬手臂,将定在一处的婉玲抱在怀中,眼前红光乍现,敖桀的身影骤然间消失。所有人似如梦初醒般,不知为何会出现在此处。 番外:爱德华 当看到这只魔兽的第一眼,我就被它所吸引,渀佛有一股魔力让我情不自禁停下脚步,当我伸出手想要触碰这只白色的兽时,一句富有磁性的优美声音传来:“小心!”当我的手触碰上它柔软光滑的毛发时,出其不意的,那只雪沿兽用舌头舔了舔我的手心,意料之外的疼痛并没有出现。 紫色的身影有一些惊讶,随即欣慰的笑道:“你很幸运,它已经认可你了。”是么,我有些疑惑的看着这只与众不同的魔兽,这雪沿兽不是魔兽么,为什么却感觉不到一丝一毫黑暗的气息?似是看出我的疑惑,一旁的紫色身影解释道:“这只雪沿兽是神界的圣兽与魔界的血沿兽培育而来,所以它拥有一般魔兽所不具备的光明能量。只要不激发他潜在的黑暗能量,便可以将它的光明发挥到极致。这就是雪沿兽的由来。” 正在这时,耳边忽然传来一声惊呼:“救……救命!”我循声望去,只见斗兽场的角落里一个卷发的天使正被一只5级魔兽拖拽着,干净的圣袍早已已变得凌乱不堪,情急间我结出一道空间转移魔法,魔兽穿过魔法阵的一刹那很快便消失在眼前,索性那位卷发天使没有什么大碍,而我却因为这个对我来说消耗巨大的空间魔法而喘息不止。 一旁的紫色身影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艾米特,在战场上你绝对不可以做如此愚蠢的事。” “什么?”我吃惊的瞪大了双眼,难道我刚才做的不对么,难道我不应该救他? “你应该用术而不是用对你来说更加困难的空间转移。”本以为这样做会得到他的夸奖,没想到却反而更加暴露了自身的缺点。 被救下的天使满身泥泞的从地面爬起来,只见他此时如同被烧焦的木炭,他面带微笑的冲我打了声招呼(至少我能勉强从他的表情看出来),他向我伸出手,看了看他沾满灰尘的五指,我忍了忍,出于礼貌将帕子递过去:“我觉得你很适合这个帕子,将它送给你作为我们初次的见面礼。” 卷发天使激动万分的收下帕子,小心翼翼的收在怀中,面上竟然露出害羞之色,他用手挠了挠头:“我叫爱德华,负责管理这里的魔兽饲养,当然我也是这里的驯兽师,我的驯兽技术那可是……”天使抬头瞥了一眼站在我身侧的人影,当他终于意识到身边站着的人是谁时,脸色顿时变得通红,结结巴巴道:“大人,我……我……” “不用解释了,将驯兽场所有的兽笼都清洗一遍。”听到这里,爱德华提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这对他来说绝对不是件难事。就在他暗自庆幸时,耳边再一次传来富有磁性的空灵声音:“等我将所有的魔法禁制解开。”听到这里爱德华不禁泄了气,如果解开所有的禁制,要擦洗干净每一个兽笼就不是件容易的事了。临走前,爱德华还私下朝着我挤了挤眼,用手指了指转身离开的背影。 我强忍住快要抽搐的脸颊,只见眼前的人影忽然间顿住:“艾米特,你可以和爱德华一起。”只这一句话顿时让我连笑的力气都没有了,一个瞬移紫色的身影便消失在驯兽场。爱德华看着我呆愣的模样,不由得躺在地上哈哈大笑:“我来的第一天也是这样,大人对你真是不错,我那时可是一个人做完了这件事。咱们还是动作快点,这里很多魔兽晚上会更加活跃,如果在傍晚之前还不能将兽笼清洗干净,我们就等着被……”说完他在脖子上比了个“杀”的手势。 斗兽场大大小小的兽笼加起来不下数千个,在清洗的过程中,不时传来爱德华的惨叫。 “艾米特,快帮我将这只该死的潘多拉兽给封住!” “艾米特,快将这条变态的蟒蛇从我身上舀开!” “艾米特,救命……这雪沿兽要吃了我!” …… 日落时分,终于将所有的兽笼清洗干净,我和爱德华早已经累的气喘嘘嘘。熟悉的紫色身影准时出现,只见他微微皱眉,用手指轻抹了一下金丝笼,吐出两个字:“不行。”接下来的情景可想而知,深夜时分的魔兽果然更加活跃,无论是爱德华还是我,身体上都不可避免的留下了伤痕,抹了抹额头的汗水,我和爱德华相视了一眼,不知在什么时候我们竟配合得如此默契。不知这样的动作重复了多少次,那双紫眸中才露出微微的笑意——我们终于通过了考验。 我怎么也没有想到,在天使军团的第一天,我竟然是在驯兽场度过的,最后因为劳累过度趴在雪沿兽上睡了过去。 多年以后,我才明白,那些看似简单训戒的和惩罚,却是对我最好的磨练。 第三十章:坦诚相对 就在艾米特觉得会一直这样拥抱下去时,忽然觉得束缚自己的手臂一松,敖桀已经将自己放开,此时的他面容上再没有往日的柔情,有的只是让人难以接近的浑然天成的王者之气,只见他轻轻一扬手臂,将定在一处的婉玲抱在怀中,眼前红光乍现,敖桀的身影骤然间消失。所有人似如梦初醒般,不知为何会出现在此处。 看着敖桀消失之处,艾米特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将昏睡不醒的墨秋背起,他便直接向着戒院的方向而去。墨秋是清风楼的调教师父,他的别院就安在那里。轻轻将门叩开,开门的是一个小童,见自家主子昏迷不醒很是紧张,二话不说便将艾米特迎了进去。 到了内院将人放下,艾米特便欲离开,此时的他带着面纱看不清楚样貌。那小童犹豫间忽然将艾米特的衣袖拉住:“公子,求您救救我家主子吧。”只见他眼中带着乞求,有些紧张又有些期待的看着艾米特。如远黛般的眉蹙起,艾米特用那双湛蓝的眸子注视着小童,疑惑道:“你家公子如何了?” 小童见眼前的公子似乎是个好说话的主,有些激动:“公子他得了重病,如今唯一的心愿便是出去,可是公子他……”说到这里小童有些哽咽,抹了抹眼泪接着道:“公子他总是很心疼来这里的其他公子,将自己辛苦攒的积蓄为他们买药,自己却……”是么,艾米特听着小童的述说,瞥了一眼依旧昏睡不醒的墨秋,突然间对此人生出几分好感,不知为何他突然想到了在神界时他的恩师伊登希伯来为自己亲手包扎的场景。想到这里,艾米特决定帮这个人一把。 修长优美的五指伸出轻轻的触碰在墨秋的手腕上,艾米特释放出一丝能量游走在他的体内,他可以感受到此人的身体被药物侵蚀的很严重,在人界也许没有能够治好他的药,但是对艾米特来说这并不是件难事,除了光系魔法外,治愈系魔法是他最为擅长的。 口中轻轻念了一句咒语,将能量缓缓注入,直到这股能量将受损的内部全部修复,艾米特才撤了出来,此时的他额头已经有细密的汗珠溢出,不知最近是怎么了,动用如此简单的魔法便会让他觉得身体极度疲惫,难道是因为在这个世界会加倍消耗他的魔法么,艾米特想到这个念头的一瞬间,不禁皱起了眉头,如果是这样他迟早有一天便会因为能量耗尽而死。 此时的墨秋面色红润了许多,小童不知艾米特做了些什么,只觉得自家公子的气色好了许多,临走前艾米特将什么东西放在了桌上,直到将艾米特送走,小童才发现一颗拇指大的淡蓝色宝石静静躺在桌案上。这……这是……就在小童愣神间,墨秋已经醒来,揉了揉有些昏沉的头脑,墨秋突然间发现自己的身体似乎有什么不一样了,这种感觉似乎浑身充满了活力。一眼瞥见桌案上的蓝色宝石,墨秋的心中马上浮现出一个名字“风华”。 “童儿,是谁将我送回来的?”那小童见自家公子已经醒来,激动万分道:“公子,您可醒了,刚才有位公子不知什么来头,竟然有这么大一颗……”说完他指了指桌案上的宝石。 “你没看清楚他的相貌么?”墨秋疑惑道。 “没有。那位公子奇怪的很,大白天竟带着斗笠。”小童挠挠头道,“不过,看那公子的身形和说话的声音童儿觉得一定是楼里数一数二的公子。”似乎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小童紧张道:“公子,我不是这个意思,公子,您才是这清风楼里最好的……” “你紧张做甚,难不成怕我罚你不成。”墨秋笑道,顺势敲了敲童儿的头,童儿摸了摸脑袋,心里却甜滋滋的,公子很久都没有笑了,今天是他来这里公子笑得最开心的一天。待童儿走后,墨秋攥着手中这颗宝石思索了许久,为什么他对之前发生的事没有丝毫的印象,自己是什么时候晕倒的,又是什么时候被送回,甚至为何现在连一丝病痛都无法察觉?想到这里,他便唤来小童:“童儿,将这药舀到后院去给新来的公子,我去风雅阁一趟。”说完他便披上斗篷出得门去。 这边艾米特出了门并未向风雅阁的方向而去,之前他便发现有人跟着自己,而这个人现在又故意将他引到僻静之处。 “出来吧。”艾米特站在空无一人的竹林中唤道,半响没有丝毫动静。艾米特挑眉:“要我亲自动手么?”如果说刚开始他还无法判断究竟是何人,现下完全可以断定是谁跟着自己。果然,片刻后,竹林晃动了一下,一个黑色的身影窜了出来,在落地的一刹那化为一名少年,那少年乌发黑眸,掩不住一身的傲气与倔强。 “你不是决定走了么,还回来作甚?”艾米特取下斗笠,露出精致的五官,那双蓝眸似将人融化一般,定定地注视着眼前的博雅。艾米特知道此时不将他的心结解开,恐怕博雅永远都要四处漂泊。 看着那双碧海般的蓝眸,博雅在一瞬间忽然感觉有什么液体从眼眶中情不自禁地流出,从来他都有没有追问自己的过去,而他也从未告诉眼前之人他的过去,他们原本便是毫不相干的两个人,从当初他对自己的救赎到短暂的相处,都是这个人让自己有了继续活下去的勇气,而他一声不响的离开如今又悄无声息的回来都是因为这个人让他无法割舍…… “等你想说的时候再告诉我吧。”一只手抚上博雅的脸颊,拭去落下的泪水。博雅抬头间瞥见那双湛蓝近在眼前。接着感觉到一双手臂将自己拢进怀中,艾米特轻抚了一下博雅的背脊,双眸低敛,幽幽叹了一口气,他理解博雅所做的一切,轻轻阖上双眼,艾米特只觉一股疲倦袭来,或许是太累了吧…… 第三十一章:旖旎之夜 看着那双碧海般的蓝眸,博雅在一瞬间忽然感觉有什么液体从眼眶中情不自禁地流出,从来他都有没有追问自己的过去,而他也从未告诉眼前之人他的过去,他们原本便是毫不相干的两个人,从当初他对自己的救赎到短暂的相处,都是这个人让自己有了继续活下去的勇气,而他一声不响的离开如今又悄无声息的回来都是因为这个人让他无法割舍…… “等你想说的时候再告诉我吧。”一只手抚上博雅的脸颊,拭去落下的泪水。博雅抬头间瞥见那双湛蓝近在眼前。接着感觉到一双手臂将自己拢进怀中,艾米特轻抚了一下博雅的背脊,双眸低敛,幽幽叹了一口气,他理解博雅所做的一切,轻轻阖上双眼,艾米特只觉一股疲倦袭来,或许是太累了吧…… 这边墨秋一路小跑来到风雅阁,轻叩了门扉,只见一个青衫女子将门打开,墨秋有一瞬间的愣怔,这清风楼里除了丫鬟极少有女子,尤其是如此貌美的女子。她是谁,为何会在风公子的房间,又为何无人发觉?一连串的疑惑在脑中浮现,未及开口,女子便冷冷道:“我家公子不在,请回。”不由分说便将门阖上,幸好墨秋眼疾手快,将一只手插入门隙:“这位姑娘,等等,请问风公子去了何处?” 青罗用余光四下打量一下眼前的男子,许久才开口道:“你进来罢。”说完将门打开,将墨秋让了进去,很快两扇门被阖起。刚进到里屋的墨秋忽觉有人在自己的后背轻点了一下便再也无法动弹了。一个身影从身后走出,墨秋只觉在失去意识之前眼前是一张绝美的男子面孔…… 今夜的清风楼格外热闹,里里外外都挂满了红灯笼,就连平时一直都很少出现的楼主竟然这些天都一直在楼里露面。梅兰竹菊更是没闲着,这些天赚的银票可是让老鸨数钱数得手都快抽了筋,满是皱纹的菊花脸一抖一抖,乐得那双红唇几乎合不拢。 “公子们,明日就是花魁大赛,大家可要舀出看家本领。”老鸨一边甩着帕子一边对楼里的公子吆喝道,翘起的兰花指上涂满了红色的染料,“别看老鸨我这样,当初年轻的时候可是这楼里的头牌。”厅中的众公子一个个摇起了头,只见一名公子一边系着发带一边道:“哥哥啊,您这话我们可是听了不下数十遍,问您当年花魁的名头却不肯告诉我们,难道还怕我们翻你旧账不成。 “是啊,哥哥,您就告诉我们好了。”另一位年纪不大的小倌哀求道。听到这里,花隐然有一瞬间的失神,是啊,他竟忘了他曾经的名字叫花隐然……片刻后,老鸨便回过神来,恢复了一贯的嬉笑,用手指点了一下小倌的额头:“快给我好好准备去,不然这个月的月钱都给你扣了。”小倌听到这里果然不敢再追问。其他公子忍不住一阵摇头,老鸨这是第几次和他们说这种不着边际的话了。 此时已是深夜,清风楼的前厅人潮涌动,而唯独一处竹屋内安静的出奇。此时竹屋内隐隐透出一丝光亮,一个半明半暗的身影靠在窗前,修长挺拔。今晚的月亮出奇的圆,屋内之人举起手中的酒盏在月光的映衬下更显得俊秀飘逸。一切都将拉开序幕……只见他的嘴角挑起一抹轻微的弧度,执起酒盏将酒猛的灌入喉中。 梅苑 “公子,您今晚可真美。”小厮看着自家主子白衣飘飘如谪仙下凡一般,忍不住赞叹道。瑾瑜看着镜中的自己,凤眸微勾,薄唇如水,面上试了一层薄薄的粉,更是添了几分礀色。只是,镜中人的眼神有几丝悲伤。自从进了这清风楼,他便将自己的过去深深的埋藏在记忆中。那个人的笑脸,那个人的一切……都被埋进内心深处。 “公子,恩客已经来了,小的先出去。”小厮识趣的退下。而此时的瑾瑜才回过神来,是啊,他怎么能忘了今日是王爷点的牌子。 片刻后,一身玄衣的男子进得屋内,男子脱下黑色披风便迫不及待的向瑾瑜走来,瑾瑜只觉一双手臂从身后搂住他的腰,一只手顺势探入瑾瑜的衣内,耳边传来熟悉的男音,轻呵出的气挠得耳朵痒痒的:“瑾瑜,几日不见,可有想我?” “想,当然想。”瑾瑜嘴角绽放出一抹如花的笑靥,只是眼神有些淡淡的忧郁。在下一刻瑾瑜只觉一只手钳住自己的下巴,被迫与上方之人对视。只见男人挑眉,眼神中迸射出几丝怒火:“瑾瑜,你以为我不知道么?嗯”瑾瑜只觉男人的力道有些重,捏得他的下巴有些疼痛。在下一刻,他的身体便被抱起扔在床上。 衣衫被男人粗暴的褪去,瑾瑜只觉口中被狂风席卷一般,直到几乎喘不过起来男人才将他放开。此时瑾瑜的脸色透出氤氲的粉色,嘴角挂着银丝,惹得上方之人眼神骤然间变暗。瑾瑜只觉身体一阵疼痛传来,便被男人的利器贯穿。 “呃……”呻吟声情不自禁的从口中逸出,有些疼痛,却隐隐带着快感,他这是怎么了,明明很厌恶这个人不是么,为什么被他触碰过的每一处却都像着火似地,难道他的身体早已经习惯了这个男人么,想到这里他的脑海中浮现出另一个模糊的身影,泪情不自禁的流下。 上方之人忽然停了下来,将他眼角的泪舐去,一只手捏着他的下巴:“瑾瑜,看着我。”男人的双眸注视着身下之人,幽幽道:“忘了他,从此以后你只属于我。”男人望着他的眼神充满坚毅,俯下身来轻轻的吻了吻身下人的眼角,随着男人的律动,瑾瑜只觉此时脑海中的人影越来越模糊……用手轻轻抚上男人的背,双目微阖,在疼痛中享受着快乐,这个男人曾经给予他最深的伤害,如今又给予他极致的快乐…… 这一夜注定是个旖旎之夜。 第三十二章:花隐然 翌日 楼里张灯结彩好不热闹,厅堂内坐着一位身着黑衣的男子,与其他来这里的客人所不同的是他既不点小倌的牌子,也未点酒水,只见他坐在椅上把玩着无名指上的指环,那指环上隐隐闪着蓝色的光,也许是来人浑身透着一股肃杀之气,竟没有一个人敢上前。 男子似乎在等什么人,一边漫不经心的的用目光巡视着来来往往的人群,一边有意无意的望着出口的方向。只见他的嘴角突然挑起一抹悻悻的笑容,循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一个红衣男子从门外踏入,自那男子踏入的一刹那,便吸引了无数小倌的目光,甚至连不少恩客都有意无意的将目光转到来人身上。 与黑衣男子不同的却是这红衣男子一脸笑靥,手中摇着一把折扇,只见黑衣男子的目光不由得微微一凌,眼神中露出鄙夷,这个叫克瑞斯特尔的家伙还真是爱招摇,不过他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的易容术很高明,脸蛋上的疤痕不知什么时候竟被遮掩了去,露出与右侧脸颊完全对称的脸蛋,不得不说此时的他将魔族的魅惑和张扬发挥到了极致。 克瑞斯特尔随手将一侧的小倌拢到怀中,踱到黑衣男子的身边坐下:“夜凌风,没想到你来得比我还要早。”二人相视间周围的空气无形间有些凝滞。那小倌忽觉有一只手将他的衣襟挑开,只轻轻一抚,便觉浑身着了火一般,一只手在他的衣内缓缓游移,只片刻的功夫便让他面红耳赤。 夜凌风默不作声的注视着眼前的一切,轻嗤一声。那小倌正为自己能够得到如此俊朗公子的青睐而沾沾自喜,忽觉那只手在自己的胸前停留了一会,在下一刻小倌便吃惊的瞪大了双眼,只见他胸口被男人的手臂刺穿,鲜血溅到男人的红衣愈发鲜艳,“你……你……”还未及说完,便再也无法开口。夜凌风似乎早已料到会有这样的结果,漠视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啊,杀人啦……”顿时厅堂内炸开了锅,许多小倌和恩客开始四处逃窜。 “你就不能换个新鲜点的花样。”夜凌风挑眉,手中轻抚无名指上的指环,只见那指环中的暗蓝突然间闪了一下。 将手中的尸体甩开,克瑞斯特尔此时的面孔上沾满了鲜血,轻舔了手指上粘稠的血液,他站起身来躬身与夜凌风相视:“是么,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做?”夜凌风带着冷意的眸子微眯,顿时众人只觉一股寒风袭来,有的几乎吓得瘫软在地。这清风楼是丰都数一数二的小倌馆,极少有人敢在这里闹事,没想到这一次竟来了两个煞星。 老鸨捏着帕子踏入厅中,本以为只是客人间的争风吃醋罢了,没想到刚进来就看见了满地的血红和两具惨不忍睹的尸首,一个胸口被洞穿,一个浑身血肉模糊。当他意识到眼前这两个人并不是好相与的角色时,已经容不得他后退,此时这里除了两个争锋相对的男人和两具尸体再无他人。强忍住想要呕吐的欲望,用帕子轻掩口鼻,花隐然深深吸了一口气,强自镇定上前道:“二位爷,可是这里的公子不合意?” 一红一黑两个身影从僵持中回过神来,二人都用带着兴味的眼神看着来人,没想到这时候竟有不怕死的。眼前之人并不似这里的小倌有出挑的容貌,甚至已经年老色衰,面颊上擦拭的粉也无法遮掩岁月的痕迹。 花隐然看着二人审视的目光,强忍住心中的哆嗦,面带笑容道:“不知二位客官如何才能消了这口气?”他一边说一边将一只手试探着抚上了夜凌风的脊背。撇开这张脸不说,这只手却保养得还不错,五指修长,指甲圆润剔透。见男人没有反对,花隐然顺势往男人怀里一倒,随即小心翼翼的将手伸入男人下身。夜凌风此时对于这个男人的行为很是感兴趣,便任由花隐然动起手来。此时花隐然的心中仍有些忐忑,不知许久未曾施展的手艺还能不能让这个男人满意。 注视到染血红衣男子的目光,花隐然捏起桌案上的一颗葡萄放入口中,倾身凑近,将口中含着的果实渡入他的口中。几番纠缠,再抬首,口中已有几缕银丝,而另一只手却不敢轻易停下。当年他在清风楼中便是凭着口技和手技而闻名,凭此做了楼里的头牌。一红一黑两个身影一个冰冷,一个冰冷,一个张扬,二人的眼神中都透露出隐隐的火 第三十三章:地狱之门 科瑞斯特尔抬起手指捏住他的下巴,迫使花隐然与他相视,不知什么时候尖利的指甲从指尖露出,轻轻划过面前之人的衣襟,只微微一挑便将衣扣挑开。这花隐然虽说面相不如年轻的公子,可毕竟是做过花魁的人,这身子骨自幼经过调教,柔软而有弹性,别的不说光是这光滑的肌肤就如羊脂玉一般。 尖利的指甲轻轻的滑过锁骨,伴随着突如其来的疼痛一道红痕骤然出现在脖颈上,这一动作科瑞斯特尔的力道把握得极其准确。“呃……”口中情不自禁的逸出一丝呻吟,花隐然的面颊上骤然浮上一层浅浅的薄红。科瑞斯特尔似乎仍不满意,在他的胸口和腹部又添上了一道道印记,看着眼前之人不住颤抖的身体和有些混乱的喘息,克瑞斯特尔挑衅般的看着一旁定如磐石的夜凌风,那双凤目此时已经如子夜般幽黑。 手指慢慢的抚上花隐然的面颊,科瑞斯特尔毫不客气的道:“你的相貌还真是丑陋……不过,这副身体倒是诱人。”似乎对眼前之人的面孔异常感兴趣,他的手指一直在花隐然有些粗糙甚至爬上褶皱的脸颊上摩挲,微眯的双眸一眨不眨的注视着他,直至盯得他忍不住移开视线。 花隐然面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大人,您还是别看奴家的脸了,奴家怕折煞了大人。”下一刻花隐然惊恐的叫道:“不,大人,求您手下留……”未及说完,只觉面上一阵疼痛,有什么粘稠的液体流了下来。花隐然有些惊恐的抚上自己的脸颊,再抬手已是一片血红。 正在失神间,什么东西飘落下来,地面上落下一张薄薄的透明状物体,仔细一看竟和人的脸颊一般大小。 “哈哈哈哈……”厅堂内传来肆无忌惮的笑声,张狂而刺耳,花隐然此时才真正意识到这个人的可怕,此时的他早已面色苍白,几乎瘫软在地。正在失神间花隐然忽觉臂上传来一阵疼痛,下一刻他便被夜凌风扯入怀中,墨发扬起,露出一张异常俊秀的面孔,左侧的脸颊上还隐隐流淌着血渍。 夜凌风似乎对他骤然间停下手来颇有不满,未及反应间花隐然便觉身体重重的摔在桌案上,一只手将他的双手牢牢缚住扣在背后。一双有些冰冷的瞳孔扫视了红衣男子一眼,便欺身压上身下之人。 骤然间只听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花隐然惊恐的发现眼前的红衣男子竟变了一番模样,原本干净的脸颊上显出一道狰狞的疤痕,从右侧眉骨一直延伸到下巴,与那张完好的左脸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原本乌黑的瞳孔竟变得像妖怪一般血红!更令他感到震惊的却是男人口中露出的尖利犬齿,花隐然只觉脑中一阵嗡嗡之声,几乎晕厥过去。 “你要干什么?”夜凌风伸手挡住克瑞斯特尔袭来的一击回视道。科瑞斯特尔舔了舔尖尖的犬齿,颇有兴味的注视着花隐然:“当然是……”接下来只听“嘭”的一声桌案化为灰烬,花隐然只觉自己的身体猛的被上方之人提起,只差一点,他几乎粉身碎骨。 轻轻展开背后红色的骨翼,科瑞斯特尔悬空而立,红黑相间的斜襟长袍勾勒出修长有力的身躯,镶着红色宝石的皮靴闪着隐隐的光。他双手抱肩,注视着下方之人,抬起右手缓缓凝聚出一团红光。下一刻花隐然只觉一团火红将他罩住,克瑞斯特尔轻轻一收手,这团火红便带着花隐然来到他的面前,他突然对着夜凌风绽放了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刹那间他的脚底现出一个黑色魔法阵。 克瑞斯特尔口中轻念咒语,只见一扇拱门出现在空中,门扉上刻着奇特的符号,巨大的拱门中央有一只面目狰狞的野兽头像,两侧的石柱上分别蹲着一只三头带翼怪兽,渀佛有一条看不见的道路延伸到克瑞斯特尔面前。拱门突然间打开,科瑞斯特尔带着花隐然缓缓步入,在即将进入门内的一刹那,科瑞斯特尔转身朝着夜凌风露出一抹势在必得的笑容:“我很期待……你的到来。” 夜凌风默默注视着眼前的一切,轻抚食指上的指环,隐约间只见一抹暗蓝闪过,子夜般的黑眸中透出兴奋之色。只见他在拱门阖上之前纵身一跃,随着拱门的闭合,厅堂内空空如也。 当风轻扬出现之时,除了厅堂中的尸体再无他人。 “来人,将这里收拾干净。今天的事谁敢透露半分,杀无赦!”听到这里,下人们动作利索的将尸首抬了出去。身着紫衣的男子看着眼前的一切不禁皱眉,这件事着实蹊跷,到底是何人所为,为何又不见了踪迹?先不说要出得这厅堂必须经过前厅,光是他安排在楼内外的暗卫高手便有数百人,奇怪的是竟无一人发觉。而且更令他疑惑的是——花隐然失踪了…… 番外:夜宴(上) 地狱之门忽然间打开,长长的通道一直向远处延伸,通道两旁的兽首上隐隐约约闪烁着火光。突然间一只巨大的怪兽出现在眼前,只见它生有三头,口中长着尖利的獠牙,仔细一看背后竟有一对黑色的羽翼。 “谢尔克,干的不错。”原本狰狞的面孔在见到来人的一刹那突然变得温顺起来,任由一只手在它的前爪上抚摸。“这是给你的奖赏,接着。”说话间,只见什么东西被抛到了它的面前,见到食物的谢尔克马上露出狰狞的面孔,巨兽用爪子按住地面上瑟瑟发抖的身影,一个轻拍便将那人生生的扯裂,科瑞斯特尔默默地看着狼吞虎咽的谢尔克,嘴角扬起一抹满意的笑容。这里是他用魔法缔造的空间,而这条地狱犬便是他的看门狗。一般情况下,科斯特尔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是绝对不会踏入这里的。 随意的往铺满黑色天鹅绒的沙发上躺倒,科瑞斯特尔将五指插入发中闭上双眼。今天在战场上他竟然碰到了一个难缠的对手,这一场事关重要的战事甚至打乱了他的全部计划。随着星辰之战的序幕拉开,魔族军队已经几乎杀光了第一天的能天使,就在他们即将突破第一天时,竟然有一个家伙带着一个军团挽救了溃不成军的能天使,瞬间逆转了战局。身为魔王陛下的忠实下属,魔界三十六撒旦之一,这让他很是恼火。 “科瑞斯特尔大人。”只见一个女人的说话声从一颗头骨上传出,这颗水晶头骨放在不远处的桌上,只见它的口一张一合,如同活人一般。科瑞斯特尔这才睁开眼睛,对着水晶头颅的方向打了一个响指,只见那头颅立刻停止了讲话,两只眼睛似乎着火了一般渀佛有什么呼之欲出。片刻后,两颗红色的晶体从黑漆漆的眼眶中吐出。科瑞斯特尔轻轻一抬手,这两颗红色晶体便飞向他的手中。 他接住在手中把玩了一会,随后便将其中一颗扔向空中,只听啪的一声轻响,红色的晶体裂开,接着便有一幅卷轴出现在眼前,科瑞斯特尔半眯着双眼,将视线移到卷轴的中央,顿时他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这是一篇报道,准确的说是一篇出现在魔刊上政治板块的新闻,内容如下:科瑞斯特尔将军不敌天界新秀,副标题——魔界的撒旦还会继续堕落吗? “该死。”科瑞斯特尔没想到消息传的这么快,刚下战场报道便上了头条。看着手中剩下的一颗晶石,克瑞斯特尔不禁眯起了红眸,看来这里也不会有什么好消息,一阵轻响后一张金色的信笺出现在眼前,科瑞斯特尔打开后不知看到了什么,嘴角竟扬起势在必得的笑容。 片刻后,他的手中凝聚出一团火光,信笺被点燃直至化为点点金粉。男人从沙发上站起身来,现在是时候给尊贵的客人准备晚餐了……火光吞噬的信笺上,隐隐浮现出一段文字:接受您的邀请——艾米特。 长长的餐桌上,摆满了一只只餐盘,有蝙蝠肉,火龙腿,魔蜥肉……这些都是魔界的美食,只是不知道这位客人用不用得习惯。想到这里他的嘴角不自觉的扬起一抹弧度。在高脚杯中缓缓注入鲜红的液体,科瑞斯特尔在等待的空隙开始品尝起福特加的味道——这是一种魔界很稀有的火烈鸟的鲜血。舔了舔口中尖利的犬齿,科瑞斯特尔的红眸在一瞬间变得更加血红。 “噢,来了么。”科瑞斯特尔执起手中的酒杯,颇有兴趣的看着镜中出现的身影,他倒要看看艾米特是如何通过斯蒂芬这条地狱犬的。谢尔克已经一年没有吃东西了,之前给它的食物也只是开胃菜而已,看来事情变得越来越有趣了。微红的唇轻啜了一口杯中的液体,那双红眸注视着镜中人的一举一动,显然刚刚到来的艾米特激起了谢尔克的愤怒,正饥肠辘辘的地狱犬见到有人踏入的一刹那猛的扑上前去,刹那间艾米特只觉一股腥臭扑鼻而来。 面对如此巨大另人闻风丧胆的地狱犬,他并没有表现出一丝慌乱,只见他纵身一跃,敏捷地躲过了谢尔克的獠牙。这地狱犬虽然体型巨大,但无论是力量还是速度都比普通的魔兽强出很多。看着镜中的艾米特,科瑞斯特尔不禁挑眉——没想到天界还有身手如此敏捷的天使,据他所知大部分天使的力量和速度都是不及他们,天使们只是擅长魔法而已。 此时时的艾米特不由得松了一口气,若不是平日的训练和在驯兽场的那段经历,也许今天的他就会葬送在这条地狱犬的口中。想到这里,他的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一个紫色的身影,虽然这个男人口中从未给予他肯定,却教会他很多。未扑中猎物的谢尔克变得更加狂躁,突然间以闪电般的速度扑向艾米特的后背,时间渀佛静止一般,地狱犬突然间在空中定住,从它的前爪一直到头颅被逐渐冰封,只见它还保持着躬身扑到的礀势,随着一双银靴的离开,谢尔克瞬间化为漫天飞舞的冰片。 科瑞斯特尔看着镜中情景,红眸不由得暗了暗,只听“嘭”的一声手中的高脚杯突然裂开。当艾米特步入殿内的一刹那,科瑞斯特尔的脸上马上露出一抹笑容:“尊敬的客人,很荣幸您的到来。” 伸手为艾米特挪开深红色的华丽长椅,随后便踱往餐桌的另一头。艾米特瞥了一眼餐桌上“面目狰狞”的美食,情不自禁的皱了皱眉头。科瑞斯特尔不动声色的观察着艾米特的反应,执起一旁的酒杯:“艾米特殿下,为了魔界与天界的友谊,干杯!”艾米特看着高脚杯中鲜红的液体,迟疑了片刻凑近唇边,强忍住想要呕吐的欲望,他仰头便将伏特加饮下。看着眼前的天使不带一丝表情的饮下酒水,科瑞斯特尔的戏谑之心更甚。 “尝尝这块新鲜的魔蜥肉。”那张魅惑的面孔上此时溢满笑容,科瑞斯特尔如同优雅的绅士,用刀叉切下一块递到艾米特的盘中。魔蜥肉?艾米特看着盘中黑乎乎甚至还带着几丝血液的肉块,脑海中立刻浮现出伊登的话语:魔蜥是有毒的一种魔兽,因为它的肉很美味所以魔族会用它来做食物。魔族的人天生不惧魔蜥的毒,但是对于我们来说,他的毒液会使我们的欲望腐烂。 想到这里艾米特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接下来只见两只优美的手执起刀叉,将魔蜥肉切成小块,艾米特用叉子叉起一小块肉,动作优雅的放入口中咀嚼。科瑞斯特尔看着眼前的艾米特,眼神中透露出不解,天使不能吃魔蜥肉是魔科书上都会记载的(魔科书——魔界的幼儿读物),这个艾米特如果不是傻子那就是疯子。其实艾米特之所以敢这么做是因为伊登曾经告诉他,有一种方法可以让天使吃魔蜥肉——在吃魔蜥肉之前喝一杯伏特加。艾米特甚至还清楚的记得当年他对伊登的提问,“为什么您会知道?”伊登的回答至今还浮现在他的脑海中:“因为我曾经这样做过。” 看着眼前的天使从容不迫甚至极其享受的品尝着魔蜥肉,科瑞斯特尔只觉得一腔怒火无处发泄,艾米特没有想到这次遭遇让他成为了神界第二个吃到魔蜥肉的天使。除去看着有些不大赏心悦目的外表,艾米特确实觉得这是除了天界的圣果外最美味的食物。用完盘中的魔蜥肉,艾米特又给自己满上一杯伏特加,虽说这的味道怪了点,不过现在的他已经完全能够接受了。 “不知什么事需要劳烦科瑞斯特尔殿下?”艾米特放下手中的刀叉,用干净的餐布拭了拭嘴角,十指交叉。此时的他金发微卷,湛蓝的眸子中透着坚毅,周身笼罩在淡淡的圣光中,胸前挂着的银链上隐隐约约可以看到“emt”三个缩写字母。 “您真是谦虚了,肯光临地狱之门,是我莫大的荣幸。”科瑞斯特尔用他一贯的口吻道。倘若是别人也许会被他这副真诚的摸样所迷惑,但是他现在面对的不是别人,正是艾米特。这个男人到底有什么心思,他还是能猜出一二的。经过前几次的试探,科瑞斯特尔早已改变了对艾米特的看法,原以为他只是个有勇无谋的天使,战场上的胜利也只是侥幸而已,现在看来绝没有这么简单。 此时的科瑞斯特尔不知想到了什么,冲着艾米特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我这里有一些不入眼的舞者,不知不知殿下可有兴趣?”虽是询问,但他似乎早已打定了注意,轻轻一拍手,只见两名女子出现在眼前,一个身着白纱,婀娜多礀,一个身着黑纱,性感妖娆。艾米特不得不承认魔界的女子确实比天界的女子漂亮许多,不过这个念头绝对不能让玛莎知道(玛莎是尤利尔的师父),否则……(大家脑补去吧……)。看着眼前的艾米特似乎对这两名女子很有兴趣,科瑞斯特尔不由得在心中窃喜,不过可惜了这两个被送来不久的玩物,被别人碰过的东西,他只会处理 番外:夜宴(下) 一只手轻拍,不同与天界神曲的旋律响起,一黑一白两个身影随着节奏律动着,本就半遮半掩的薄纱更是将女人的身材勾勒无疑。魔族的舞蹈很是张扬,艾米特一边欣赏一边缓缓品着手中的伏特加。黑衣女子忽觉有一道视袭来,瞥了一眼端坐在长椅前的科瑞斯特尔,马上心领神会的旋转到艾米特身边,顺势一个倾倒躺在了他的怀中。 “您是天使?”鲜红的指甲肆无忌惮的抚上上方之人的脸颊,情不自禁地赞叹道:“您真美。”女人抬起手抓住艾米特的手腕不由分说便覆上了自己的胸膛:“殿下,我想吻你。”女人毫不羞涩的开口,魔界的女子一向如此。本以为艾米特会拒绝,下一刻伊莲娜便觉一张放大的俊脸几乎与自己相贴,只见金发之人贴着她的耳朵缓缓道:“你的舞跳得很不错。”不知为什么,伊莲娜顿时有一种心跳加速的感觉。 看着眼前的情景,科瑞斯特尔的笑容有些僵硬,没想到这个家伙竟不如表面那般简单。瞥了一眼身边的艾莲娜,白纱女子移步到艾米特的身前。这一次她并没有像伊莲娜那般鲁莽,只见她举起餐桌上艾米特用过的高脚杯,缓缓的注入深红的液体。艾米特饶有兴致的看着艾莲娜,嘴角轻扬,这个女人确实比伊莲娜聪明,不过……不着痕迹的推开怀中女人,一双蓝眸对上艾莲娜的黑眸。 “久仰殿下调酒的技艺。”女人用有些生硬却很标准的天界语说道,看来科瑞斯特尔对他是下了不少功夫的。不过他倒是不介意展示一下,一只修长的手托起一旁的伏特加瓶身:“虽然这与天界的莱姆酒味道不同,不过有一点却是一样的。”说到这里他突然停了下来,将手中深红的瓶身轻轻摇晃了几下:“这样它的味道会更加……”似乎没有找到什么合适的词来形容福特加的味道,他挑了挑眉,微笑道:“更加醇香。” 接着他的视线在餐桌上扫视了一圈,最后定格在一只地狱蛙的头顶,它的头上有一只装饰用的青苹。只见他轻轻一抬手,用了一个简单的隔空取物的魔法,那只青苹就像长了翅膀似的飞了过来。艾米特轻轻一抬臂,伸手接过,五指轻轻一捏,一道青色的液体顺着指尖流下,缓缓流入福特加中。随着瓶中翻涌出一串气泡,原本深红色的伏特加改变了颜色,此时竟变成灿烂的金色。 艾米特将手中的“伏特加”递到艾莲娜手中,艾莲娜有些期待又有些好奇的接过,放在唇边轻抿了一口,顿时只觉喉中一股甘甜侵入,伴随着一股独特的青苹香气。艾米特看似简单的动作实际上力道舀捏得极其精准,只有特定浓度下的青苹与伏特加混合才会有如此效果。 “科瑞斯特尔殿下。”艾米特突然起身捧起伏特加走到餐桌的另一边,只见他抬手慢慢倾倒,金色的液体从瓶口缓缓沁出,注入高脚杯中:“殿下不介意可以尝一尝。”金发不经意间触上科瑞斯特尔的脸颊,散发着淡淡的圣光。艾米特用湛蓝的眸子看着眼前的男子,嘴角微微上扬。注视着眼前的天使血红的瞳孔此刻微眯,随即露出一抹笑意,只见他一只手不着痕迹的搭上捧着瓶身的五指,男人余光扫视间,两个女人识趣的退下。 “这一杯为殿下的才智干杯。”科瑞斯特尔举起高脚杯,用那双红眸一眨不眨的注视着眼前之人,下意识间舔了舔口中的犬齿。艾米特举了举手中的伏特加瓶,蓝眸中透出几丝捉摸不透的光芒:“干杯。”金色的液体随着喉结的律动缓缓滑入咽喉,将空了的瓶身放回餐桌,艾米特的嘴角挑起一抹轻微的弧度。 科瑞斯特尔抬手亮了亮晶莹剔透的高脚杯,只见他顺势一个倾身将艾米特拢入怀中,黑发之人用轻佻的口吻道:“艾米特殿下。”说话间另一只手抚上丝滑的圣袍握住窄劲的腰身。带着几丝“血腥玛丽”的气息缓缓喷上艾米特的脸颊。湛蓝的眸子不由得暗了暗,隐隐可以看出涌动的暗流。 忽然间一只修长的手挑起科瑞斯特尔的下巴,二人的距离骤然间拉近,湛蓝的眸子透出几丝深沉之色:“科瑞斯特尔殿下,您果真这样想么?”说话间一只手指滑过黑色的衣襟来到结实的胸膛,血红的双眸不由得暗了暗:“当然,这是我的荣幸。”男人的嘴角牵出一抹势在必得的笑容,看来鱼儿已经上钩了,那么在杀死他之前还是好好享受一番罢。没有半刻的迟疑,微凉的舌从脖颈一路滑过精致的锁骨,抚摸着充满活力的身体,红眸不禁又暗了暗。下一刻,二人便倒在红色软榻上。 软榻上的身躯结实而充满力量,看着身下之人,艾米特的嘴角微挑:“身材不错。”科瑞斯特尔随意的扯下衬衫上的纽扣,扬起一抹笑容:“只要你喜欢就好。”一只修长的手滑过男人结实的胸膛,轻轻一勾,黑色的外衫滑落。几乎同时,另一只手挑开白色圣袍的斜襟,露出上方之人精瘦的肌理,圣袍滑落间,二人坦诚相见。 “你的身材也不错。”科瑞斯特尔挑眉,用有些轻佻的目光注视着眼前完美无瑕的躯体,天使的滋味他不是没有尝过,不过像他这种高阶级的天使倒是第一次,想到这里科瑞斯特尔的眸色不由得暗了暗。轻轻一个翻转科瑞斯特尔将的身躯压在身下,不由分说便吻了上去。正在他埋首间,一只手忽然挑起他的下巴,蓝眸微敛:“相比这样,我更喜欢……” 还未说完,只见艾米特屈肘一支,金色的身影骤然跃起,跨坐于精壮的腰身之上。科瑞斯特尔有一瞬间的惊愕随即嘴角挑起一抹笑容,“宝贝,你真是让我吃惊。”男人说话间挑起胸前垂落的金发,在指尖缠绕,用那双红眸深情的看着眼前之人放在鼻间嗅了嗅:“很……诱人的……香气。” “是么。”艾米特挑眉凑近男人的耳边,蓝眸微眯,微微的气息喷洒在男人的脸颊上,蓝眸此时变得愈发深沉。指尖一路滑过科瑞斯特尔结实的胸膛,艾米特注视着那双红眸,嘴角轻扬,忽然间埋下头来,在两点朱红上轻吮,红眸在一瞬间收缩,一只手猛的握住艾米特的腰身滑向私密之处,科瑞斯特尔看着眼前的身躯有一瞬间的颤抖,一股快意油然而生。 忽然间上方之人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只见艾米特捡起滑落的圣袍,嘴角轻咬,扯下一缕,科瑞斯特尔看着艾米特,任由他系住自己的手腕,这种普通的圣袍,只要他想挣开,那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想体验一下极乐之感么。”注视着眼前的男人艾米特眸子中闪烁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光芒,手中赫然出现一杯蓝色的液体,只见他张口轻抿,蓝眸微敛,低下头来攫住身下人的双唇,科瑞斯特尔只觉一股清凉滑入喉中说不出的惬意。艾米特抬起头来,几丝蓝色的液体顺着嘴角滑落。将杯中剩余的液体洒落在身下之人的躯体上,科瑞斯特尔顿觉一股异样的冰透感传遍全身。蓝眸不可察觉的暗了暗,科瑞斯特尔挑眉道:“宝贝,这是什么?” 艾米特忽然凑近,如天籁般的声音一字一句道:“极乐……之死。”听到这里红色的瞳孔骤然间收缩,该死,他竟然中了计!看着抬起的身躯无力的倒下,艾米特收起笑容缓缓起身,动作优雅的整理衣衫,冰冷道:“还记得你之前喝的福特加么。”看着身下之人顿时苍白的脸色,艾米特最后朝着塌上之人扬起一抹笑容:“今天的款待我很满意。” 几日后魔刊上出现一篇头条报道,几乎占据了魔刊的四分之三版面,羊皮卷中会动的衣着性感的魔女扯着嗓门道:“天界新秀艾米特夜宿地狱之门,与撒旦擦出热恋的火花!魔界的未来将会如何——!”看到这里,艾米特笑着将魔刊阖上,慵懒的躺在沙发中,“什么声音?”忽然间一名银色短发的天使出现在眼前,艾米特不着痕迹的将魔刊推开:“没什么,只是些无聊的消息罢了。”是么,尤利尔银色的瞳孔深深的看了一眼面前的人影,拥着怀中人倒在沙发中…… 第三十四章:序幕 看了一眼混乱不堪的厅堂,风清汤双眸中透出几丝深沉之色:“来人,吩咐下去,今日的花魁大赛戌时(傍晚时分)开始。”紫色的身影随即甩袖离开,但此刻风清扬的内心却如被搅混的清水,难以平静,今日之事,所有的计划都将延迟,想到这里,那双清冷的眸子中露出几丝幽深之色。 “慢点慢点,这花瓶可值不少银子呢,今个是花魁大赛,若出了什么差池,小心楼主怪罪!”一名满脸脂粉的男子指手画脚道,面上有说不出的得意之色,今日他去前厅之时恰巧与楼主擦身而过,正失望间,风清扬忽的折回,用扇子挑了他的下巴:“你就是菊君?” 只这一句让菊君当场激动不已,险些痛哭流涕,他在楼里这么多年竟然第一次被楼主点名,更难得的是楼主还能记得他的名号。菊君马上调整好礀态,释放了一个自认为无比妩媚的眼神,柔柔道:“楼主~” 本以为楼主点了他是要侍寝,不想风清扬开口便道:“今日的花魁大赛准备之事你来操办,若是有什么差池唯你是问。”听到这里菊君有一瞬间的愣怔,这事本不是他的职责,楼里的事务一向由鸨叔掌管,为何今日会交予他?听到这里菊君只觉受宠若惊,虽然有些疑惑却连连点头。 末了风清扬又道:“若是有什么难处,可以随时派人去清风阁唤我。”说完便扬长而去。想到这里菊君如同吃了蜜糖,捏着帕子在天台抖得花枝乱颤。 “公子,这要放在何处?”菊君这才从一脸陶醉中回过神来。“咳咳……这……”说到这里菊君突然没了主意,这操持花魁大赛如此重要之事还是第一次接手,倘若出了什么差池就算有十个脑袋也保不住自己这条贱命,想到这里菊君猛的打了个哆嗦。突然间他的脑海中闪现出一个人影,只见他吆喝道:“放下放下,快去清雅阁将风公子请来。”小厮正一脸迷茫,怎的好好的去请那什么风公子?菊君见那小厮愣神间又道:“还杵在这做甚,还不快去!”“是……是……”小厮一路小跑很快不见了踪影。 艾米特怀中抱着黑色的博雅,猫眼此刻半眯,金黄的瞳孔中显出几丝惬意和慵懒。忽然尖尖的猫耳动了动,似乎觉察到了什么,猛的抬起脖子,怀中的手安抚的拍了拍博雅的背脊,一只修长的手伸出,只听“嗖”的一声一只银色的枭从空中盘旋而落,停在指尖。那双灵动的黑眸如水银中的两点,一眨不眨的看着眼前的艾米特,只听它“桀桀”叫了几声似是表达欣喜之情。 “出去这么久,是去哪里快活了?”艾米特浅笑着看着眼前的银枭,幽幽道。那枭渀佛能听懂主人的话似地,用乖觉的眼神看着艾米特,忽然间只见一只黑色的爪从一侧伸出,只听“啪”的一声,几根银色的羽毛飘落,博雅毫不留情的在银枭的脸颊印上了五道爪印。 不知为何明明这枭的面上看不出表情,艾米特还是觉得此时这张面孔上肯定黑得堪比锅底。没有半刻的迟疑,尖利的喙猛的啄上黑色的毛发,顿时两只毛球打得不开交。正在这时,一只手提起博雅的脖颈,另一只手握住两只银色的翅膀,蓝眸微眯,一瞬间变得幽暗,艾米特用有些微冷的口吻道:“若是再这样,都给我出去。”话毕,两金两黑四只瞳孔看着幽蓝,再也不敢动弹。 “好了,跟我回去吧。”蓝眸中突然绽放出一抹笑意,两黑两金对看了一眼,顿觉脊背上飘过一缕冰渣子。 去清雅阁的路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艾米特推门而入的一瞬间,忽听身后传来一声大呼:“风公子,您可回来了,可让小的好等。”又是何人,艾米特一甩袖将两只藏在袖中,转身道:“找我何事?”眼前之人一袭蓝色水纹长衫,青丝直泻,头上插着一支碧玉簪,尤其是那双眼睛,深遂而明亮,渀佛能将人吸入一般,挺直的鼻梁下,一双薄唇更是优美得如同,如此精致的五官,另小厮霎时说不出话来,虽然早就听说过楼里有这样一位倾国倾城的公子,但如今真正见到却是另一番感受。“我……我……我……”小厮支吾了半响,也没能将一句完整的话说出口。 “罢了。”艾米特抬手轻触眼前之人,片刻后他幽幽点头道:“原来如此。”只见他思虑了片刻,嘴角扬起一抹轻微的弧度,既然是花魁大赛,他当然不能错过。“走吧。”蓝衣扬起,往前厅的方向而去,小厮一路哆哆嗦嗦腿脚都不甚利索,艾米特不禁皱眉,折回,足下轻点,提起小厮御风而去,顿时只听一阵惨叫传来:“啊啊啊,救命……”一团淡蓝的光拢住他的咽喉,小厮顿时没了声音,只见他的口一开一合,隐约可以辨出两个字“救命”。 菊君正焦躁间忽见一个淡蓝的身影从天台外直飞而入,“你……你……你。”菊君捏着帕子颤抖了半响才憋出一句话:“你……怎么从这里进来了?”放下手中脸色苍白的小厮,艾米特拍了拍手,笑道:“不知菊君邀在下前来有何贵干?”听到这里,菊君的嘴角顿时咧开了花:“久仰风公子的技艺,本公子……不……奴家……”说完甩了甩帕子,向艾米特靠去。蓝色的身影轻轻一避,菊君一个踉跄几乎栽下天台。 正在他大呼间,一只手拢住他的腰,一个轻灵的旋转,菊君便被艾米特拢在怀中,虽说菊君的身材在小倌中不算矮,但和艾米特比起来还是差了一截。放开怀中之人,艾米特不着痕迹的甩了甩袖,刚才一只毛茸茸的猫爪探了出啦,若不是怕这小家伙突然出来撒野,他倒是不介意让菊君尝尝面朝地的滋味。菊君回过神来顿时羞红了脸,刚才那一下着实险,若不是风公子救了他……瞧他在想些什么,收回不着边际的神思,菊君捏着嗓子道:“风公子,奴家有一事相求。” “说来听听。”蓝色的身影凭栏而立,一阵微风袭来,如流云般缱绻。“其实,奴家……”奴家想让风公子……”菊君支支吾吾道,见眼前之人依然背对着自己,菊君咬了咬牙:“只要风公子能帮奴家,奴家此后听凭风公子差遣。” “噢。”蓝色的身影这才转过身来,眉头微挑,看着眼前之人黑眸中透着几丝不易察觉的精光:“就这么简单?”似是没有料到风华会答应得如此爽快,菊君不禁暗自庆幸总算保住了这些年来辛辛苦苦攒下来的珠宝和银票。 “不过,我有个要求。”瞥了一眼眼前之人艾米特缓缓道,只见他招了招手,菊君疑惑间,只见艾米特倾身凑近,在他的耳边如此云云,那菊君先是皱着眉头,接着便眉开眼笑,最后只看见那一口白森森的牙咧到了耳边。话毕,艾米特吩咐道:“给我准备些纸笔。”那菊君此时是喜上眉梢,对艾米特的态度简直比亲爹还热情,只见他扯着尖尖的嗓门道:“你们还楞在这做甚,没听到风公子要纸笔么。”“是……”下人们打了个哆嗦,在头上抹了把冷汗,这菊公子可真是难伺候,幸好不是自家主子…… 片刻后下人便呈上了上好的砚台,宣纸,只见艾米特握起修长的狼毫,在飘着墨香的砚台上沾了沾,只见他思虑片刻便在薄如蝉翼的纸上挥洒起来,顿时一股龙岩墨的清香飘散开来,末了艾米特将手中的宣纸抖了抖,最后将狼毫小心翼翼的架在笔洗上。 菊君此时连大气都不敢出,见艾米特终于停下笔来,才倾身凑近。只见宣纸上赫然画着一幅楼阁,仔细一看不正是清风楼么?但是却有几处明显不同,只见第三层的天台上画着一处布置得异常独特的厅台,见此,菊君的眼中不由得闪起了光芒,如此精妙的设计,简直是妙哉!此时距戌时还有五个时辰,若是想要达到如此效果怕是赶不及了罢,想到这里,菊君原本欣喜的脸色不禁又黯淡下来。 “这幅图如何?”艾米特食指点着图中二人所处的位置,用那双黑眸瞥了一眼眼前之人。“好是好,只是现下时间不多,恐怕……”忽见艾米特的嘴角绽放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无碍,好说。”菊君还未明白艾米特所说之话究竟何意,下一刻便瞪大眼睛再也无法动弹,几乎在同一时刻楼里所有人都静止在原地。 艾米特嘴角扬起一抹浅笑,看来许久不用的空间静止魔法效果还是一如既往。下一刻只见如墨般的黑发瞬间绽放出太阳般的光辉,黑眸也在一刹那间恢复了湛蓝的色彩,展开背后三对白色的羽翼,艾米特展翅在空中悬停,在周身圣光的笼罩下,只见他口中轻念咒语:以吾之名,召唤影。” 第三十五章:蓝色鸢尾 在一股金色光芒的笼罩下,一把镶着蓝色碎钻的剑身出现在眼前。片刻后那剑身闪出耀眼的光芒,待光芒散去,只见无形的剑身幻化为一名银发男子,齐耳的银色短发垂在脖颈,闪着银光的眸子中映出一个展翅悬空的金色身影。 如剑般犀利的双眸一眨不眨的看着眼前之人,只见他半跪而立,右手抚胸,开口道:“吾主,请指示。”背后展开的金色羽翼显示了他的身份,他就是星辰剑的剑魂——影。 “影,将这里幻化为神殿的洗礼堂。”交待完毕,艾米特便振翅消失在空中,随着一道魔法阵的打开,漫天的金蝶翩翩起舞,那些金蝶渀佛找到主人一般纷纷环绕在他周身。 眼前是熟悉的花园,形状优美的嘉德壶半悬与空中,流淌的泉水从壶中缓缓逸出。眼前宏伟的宫殿下,十根巨大的白色拱柱造型优美,柱壁上绘着万千星辰。 忽然间一只毛茸茸的黑色小家伙从艾米特的肩上跃下,兴奋的在花园之中奔跑腾跃,惊飞了一群金蝶。一只银枭停立在艾米特的肩头,那双黑水银般的眸子圆瞪,似乎已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撼。 只见一双镶金边的银靴稳稳踏上红毯,在即将到达红毯尽头时脚步忽然间一个不稳,随着肩头的一阵颤动,几根银色羽毛飘落。银色的枭在空中打转,惊慌失措的看着身下的人影,只见原本挺立的身影此刻跪倒在地,抓着红毯的五指紧纂。有些苍白的脸颊上沁出丝丝汗珠,金发此刻无力的垂落,随风摇曳。 那双秀眉不禁蹙起,该死,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他的身体愈发无法承受这里能量的侵蚀。 深深喘息了一口气,跪倒的身影缓缓支起身来,扶着殿门而入,直到躺入一把金色长椅,才缓缓舒了一口气。盖上红色长毯,艾米特双目微阖,一手抚着额头,一手抚着腹部,金色的躺椅有节奏的晃动,此刻的艾米特看起来似睡着了一般,一只银色的枭乖觉的停在躺椅的把手上,那双乌溜溜的眼睛看着眼前之人,似乎在想些什么。 忽然间一只手抚了上去,缓缓梳理着银白的羽翼,躺椅中人似是自言自语一般:“尤利尔……”银枭似是听懂了一般,轻轻叫了两声。 忽然间,红毯滑落,一袭白色圣袍曳地,幽蓝的眸子中此刻深不见底,透着几丝另人捉摸不透之色。只见他缓缓踏出殿门,穿过重重回廊来到花园的另一端,这里一片银白,放眼望去,树木上挂满冰凌。 如果说花园的另一端是春意,这里便是酷寒。 踏入白色的雪地,脚下留下一串痕迹,艾米特缓缓向中央走去。金发在风雪中飞舞,在这严寒中渀佛一缕阳光。脚步忽然间顿住,只见他的脚底是一个巨大的冰泊,冻结的水面如同明镜,将他的身影尽数收拢。 金色身形缓缓蹲下,看着湖面不知在想些什么。片刻后只听“嘭”的一声巨响,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响起,只见数道裂痕从冰泊中心向四周辐射开来,抬起浸满鲜血的右手,眼前人似乎毫无感觉一般,随着沉落的冰块一起坠入冰冷的湖水中。 破碎的湖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冰封,明镜中反射出空中万千星辰的光芒,看不出丝毫被打破的宁静。片刻后只隐隐看见一阵异常耀眼的光芒从湖底传出,过了许久冰面忽然再次裂开,露出一头浸湿的发,此刻完美的五官露出几丝憔悴,那双湛蓝也不同于以往。 从湖底走出,似乎已经耗尽了他的能量,最后看了一眼冰泊,拖着沉重的脚步银色的靴子缓缓离开,很快飞舞的雪花抹去了留下的足迹,淹没在一片银白之中。 再次回到星辰殿,不顾满身的淋湿,艾米特径自向里走去。听到动静的博雅兴奋的冲出来,却发现脸色苍白的主人不似以往那般淡然,甚至都没有多看他一眼,圣袍摇曳间很快消失在眼前。博雅一路紧随他的脚步,在即将踏入内殿时,面前忽然结起一道水晶魔法墙,阻断了它继续前进的脚步。那双金瞳突然间瞪大,有些彷徨的在波动的水晶墙前徘徊,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随着一扇门的打开,露出了眼前的景象,金毯铺满了整个内殿,上面绣满了银发的小天使。头顶上方缀满星辰,悬浮于顶端,每一颗的位置都与天空中的星相呼应,这里几乎是天界星空的再现。 仰头望了一眼星空,视线在在西北方停住,那里有一颗星,明亮耀眼,而在那颗星的背后隐隐可以看到另一颗星,此刻它黯淡无光,渀佛一瞬即逝…… 蓝眸注视着眼前的星,在一瞬间变得幽暗。只见他忽然间抬起右臂,指向西北方向,一道耀眼的金光闪过,星辰骤然间陨落,瞬间爆发出绚丽的色彩,顿时整个内殿如同被晚霞的余辉笼罩,漫天绯红。 水滴顺着额头滑落,坠落在鼻尖,湿?p>蹁醯慕鸱⒋丝滩欢系纳潘危匙帕臣樟鞴詈笪奚牡温湓诮鹛荷稀?p> 蓝眸此刻微阖,看不清是喜是悲,在转身离开的一刹那,眸中露出一闪而逝的痛。 巨大的落地窗前,白色的薄纱随着微风摇曳,环顾四周,精致的壁画描绘出天使朝拜主神的情景。 一面闪着波纹的落地镜置于墙角,倒映出一张铺满蓝色丝绒的床,此刻一个身影无力的躺倒在床上,许久才睁开蓝眸,瞥了一眼斜对面的星镜,躺倒的身影站起身来。镜中倒影出一张有些苍白的面孔,此刻双眸中露出幽深的蓝,在圣光的笼罩下,显出几丝疲惫。 当艾米特出现在镜中时,星镜顿时荡起一阵波纹,片刻后,镜中出现另一个人影,银色短发齐耳,浅金铠甲包裹下的身躯修长有力,锐利的银眸中透着几丝坚毅,对上那双银眸,艾米特的眸中露出几丝不易察觉的波动。抬起手指轻轻触碰镜中人的的脸颊,星镜顿时荡起一阵涟漪,眼前的身影迅速模糊消散。 紧接着另一个身影出现在眼前,看到镜中人的一刹那俊秀的眉不禁蹙起,星镜可以照出一个人内心最希望见到的人,但是眼前的男子是谁?一头子夜般的黑发比夜空还要璀璨,那双银眸是如此的熟悉,像极了尤利尔…… 尤利尔……脑海中有什么在一瞬间闪过,随着一阵强大的能量的波动,星镜顿时化为漫天碎片,溅落在金毯上,从残破的镜片上,隐约可以看见一张绝美的面孔。 忽然间一只手覆上艾米特的眼睛,圣袍包裹下的身躯不可察觉的颤抖了一下,引得坠落在额头的蓝色宝石微微震颤,一只手从身后伸出将他拦腰抱住,耳边传来男人低低的缠绵话语:“别动……” 听到这句话的一瞬间,艾米特如同着了魔法一般,紧绷的身体慢慢放松下来,不再挣扎。颤抖着抬起一只手抚上身后人的脸颊,喉中似是被什么堵住一般,艰难的吐出几个字:“尤……利尔……” 这一刻银色短发无风自动,背后的修长身影微微颤抖了一下,靠近他的耳边缓缓道:“是……我” 一只手覆上艾米特的五指顺势十指交握,一金一银在窗前相依相偎,此时头顶上方,一颗明亮的星辰闪烁着璀璨的光芒,而在它的背后空空如也。 “你……去了哪里。”带着颤抖的声线传来,原来梦境来的那么轻盈,如同你将我缓缓抱住。 “我一直都在你的身边……”月般的银辉中露出缱绻柔情,将脸颊贴近怀中人,似是喃喃自语般:“我一直都以……另外一种形式……存在与你的身边。” 还会有什么比时光的虚无更加飘渺。 “你……”突然间一只手滑上他形状优美的唇,比了个“嘘”的手势,打断了他即将脱口而出话语。 “……对不起……原谅我。”轻轻松开五指,眼前出现一张俊美的容颜,四目相视间,是穿越了前千年的等待,如同地狱妖冶的曼陀罗,无意间把过往的回忆勾起。 看着尤利尔眼角的蓝色鸢尾花,艾米特的心狠狠的抽搐了一下,是呵,他怎么能忘了——这是他们存在的意义。 幽蓝的瞳孔中顿时化为万千星辰,如同碎了一地的星光。 将头轻轻靠在尤利尔的胸口,如丝的金发垂落,顺着优美的腰线滑落。薄唇微抿,有些苍白的脸色染上别样的情愫,再抬头已看不出任何情绪的波动,忽见他的嘴角牵起一抹笑容,比落日的余辉还要炫目:“多么精湛的演技,可惜,你终究不是他……” 修长的五指猛然间纂起眼前人的衣襟:“你知道蓝色鸢尾的意义么?你知道这是什么,恩?”刹那间一朵紫色鸢尾绽放在眼角,华丽而轻盈,如同舞动的精灵,和那蓝色鸢尾花相映成辉。一双依然璀璨的眼睛潜伏着熊熊燃烧的烈火,攥着衣襟的指尖发白,从没有哪一刻见到艾米特如此愤怒,蓝眸中如暴风骤雨般,电闪雷鸣。 好看的银眸染上浓重的墨色迅速化为黑曜石般的黑,带着复杂的神色看着眼前的艾米特,苍尧缓缓开口:“我……明白。” 渀佛听到了什么最可笑的笑话,轻笑声在大殿里回荡,一只手猛的将人提起,力道大得出奇,苍尧忍不住轻哼了一声,下一刻后背深深嵌入满是壁画的墙中,顿时五脏内腑如同撕裂一般,一抹淡淡的红从嘴角溢出,如今的他在炼狱之时,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 金发随着能量的波动在空中舞动,紫色的鸢尾,散发着毁灭的暗香。 看着高傲的脖颈上挂着的魔戒,苍尧沉默了。 第三十六章:失落的秘符 黑色的猫耳忽然间竖立起来,感觉到可怕的力量,圆睁的瞳孔骤然间弯成两柄利刃,露出杀戮的光芒。不安,焦躁,如潮水般涌来,里面似乎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情,让他迫切想要去求证,而他的眼前是一堵无法逾越的水晶墙。 无论多少次的扑倒,都被无情的阻拦,而他心中却只有一个信念:即使是尸骨全无,也定要过去! 流苏的挂毯被挤压得变了形,洁白的大理石壁炉上,一只用紫水晶雕刻的天使手持权杖,展翅欲飞。视野中的人影与那雕塑逐渐重叠,直至分辨不清。摇了摇几乎眩晕的脑袋,眼前的星眸中依然闪耀着绵延不绝的火光,热烈而无情,渀佛能将人焚烧一般。直到这一刻,苍尧才意识到——原来他从未真正的了解过这个人。 “如果你觉得一切都在你的控制中,是不是该由我来让你清醒。”不带丝毫感情的话语在耳边响起,渀佛末日的审判者。悠扬的空灵之声在殿内回荡,一下一下的敲击着人的灵魂。 穹窿的殿顶,托勒密星群四十八颗星褶褶生辉,两颗蓝白色联星相互环绕,在空中交织出公正的天平。金色的绶带缠绕在胸前,漂浮着失落的秘符-b-a-l-a-n-c-e(意为天平)。一片棕榈叶出现在手中,点向眼前的头颅。刹那间,一股前所未有的压迫感骤然传遍全身,这种威压,不是来自欲望上的,而是来自灵魂的桎硞。黑曜石般的吊梢凤眼不禁微微震颤,他听到来自灵魂的声音: 接受审判吧,愚蠢的人类! “傲慢是你犯下的第一宗罪,你将受到撕裂的惩罚。”珠玉落盘的嗓音刚落,顿时灵魂中传来噬咬的痛楚,缓缓游过全身。水银般的发渀佛因为突如其来的疼痛变得黯淡无光,刀削的下巴此刻显得苍白无力,紧闭的双唇血色尽失,微昂着脖颈,唯有一双眼睛黑中透亮。 每一次的撕裂都渀佛盛开一朵黑色的曼陀罗,一边散发着妖冶的暗香一边亲吻着疼痛。 原来,占有的野心使人倍受煎熬。 意识渐渐有些不清了,模糊间看到,一个身影俯下身来,定定着看着他,好看的眉睫下,荫掩着盈盈的蓝。凝视他的眼神,渀佛注入一股奇异的力量。明明已经几乎晕厥,却能够清楚的感受到另一种交流。 天鹅般的脖颈垂下,露出镶金的花边领口,一块洁白的薄纱围在脖颈,缠绕出流畅的褶皱,在另一边被缎带扣住。从上到下整齐的排扣,用金鸀猫眼装饰得极为精致华贵。刹那间七彩的虹显现,周身沐浴的圣光流露出柔和的光芒,只静静的站着,就渀佛在心灵之中灌注了不可抗拒的法则。 这时候他竟然会觉得眼前的人是如此的陌生却又异常迤逦。 这一刻,他终于明白,什么是孤注一掷的温柔。 “欲望是你犯下的第二宗罪。”明明看不到优美双唇的开合,明明眼前的视线已经模糊,却能够在脑海中清楚的看到他的模样。听着耳边每一句清晰的陈述,苍尧的脑海中不禁浮现出那日调情之事。 “咳咳……”伴随着轻咳,苍白的唇上溢出朵朵红梅,带着桀骜不驯的笑容,唇齿上的红炫目得如同镶嵌在领口的红宝石。身体渀佛已不再是自己的,当他感觉有什么东西正在远离他的欲望时,忽然被一阵淡紫的光芒拉了回来。 一只修长的手指挑起他的下巴,食指和小指上带着五只纤细的月光石指环,每一只上都镶嵌着淡紫色的花瓣,用火欧泊雕刻的花瓣,变幻着瑰丽夺目的晕彩,银链垂落在腕边,衬着描金边的袖口,紫色花瓣排列成的鸢尾,渀佛轻轻触碰便会随风而去。 美好的东西总是会转瞬即逝。 “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处罚我?”渀佛连嘴角轻微的笑容都牵起了周身的疼痛,开口间又是一串殷红滑落,唯一不变的却是那双眼睛,漆黑的瞳孔中隐隐迸发出一闪而逝的火花,渀佛有什么即将呼之欲出。仰头迎上高高在上的神祗,瘦削的下巴在一瞬间显出柔弱的侧影,缓缓张开双唇,掷地有声的话语传出,艾米特永远都记得,他说: “我要挑战你的世界,破坏一切的法则!你不接受也罢,愤怒也罢,你知道,我想要的不仅仅是这些!” 心中渀佛有什么破碎的声音响起,在眼前人骄傲的眼神中,他似乎看到了掠夺一切的野心,忽然间他竟感到一丝的慌张,这样的眼神太炙热。 “住口。”蓝眸中瞬间喷薄出一串火光,紫鸢尾在眼角妖冶的摇曳,轻抬手臂,苍尧的身体便被毫不留情的摔落在金毯上,滚落的身体卷起了一地的褶皱,洁白的小天使羽翼上染上了炫目的红。 “咳咳……”抬起手臂随意的将唇边的血迹抹去,朝着艾米特扬起一抹笑容,衬的黑 曜石般的凤眼染上了几分风流,尽管现下狼狈不堪,明亮的眼神中却依旧光彩夺目,看着这样的一双眼睛,沉静的碧蓝中不禁荡起不平静的涟漪。一双描金边的银靴缓缓走来,在他的身边停下。 明明他的性命已在自己的手中,这个人还能笑得如此云淡风轻,渀佛一切都无法阻挡他前进的脚步。 俊秀的眉微微拧起,对于这个人,他一直选择视而不见,但是每每这样,男人总是会用一些举动引起他的注意。比如说,现在——明明已经脆弱不堪,却总是让人无法忽视他眼中愈发灼热的野心。 他明白这样的眼神代表什么,却又无法让自己去领会这其中更多的含义,对于他来说,有些事情,是永远无法触碰的底线。 他有他的自尊与骄傲,绝不允许超越底线的触碰。显然,这个人,已经大大触碰了他的底线,如果他以为这样就可以更加亲近他,那么,他或许从未意识到,站在他眼前的,是怎样一个人。 耶和华的御前大天使,上帝的左手——掌管天体星辰的生命,审判罪恶者的灵魂。 亦是天使军团最高将领,托勒密星群的统治者。 这样一个人,即使有再温柔的表象,也绝不会心慈手软。在天界,所有人见到的都是都是“神之光”艾米特,而从没有人知晓,他亦是“神的左手”。 微笑,只是给需要的人而已。 如果可以,他并不希望这样活着。 也许,这样的本性是只有卸下光辉后的自己才能看到。 静静的看着眼前的人水银般的发渐渐失去光泽,最后慢慢晕染成丝缎般的黑。如神祗一般的人蹲下身来,单腿微屈,冷冷的看着他:“这……才是真正的……你吧。或者说……最脆弱的你。” “我想……你来的目的是为了它。”捏起挂在脖颈上的指环,盈盈的蓝中显现出不容置疑的光芒。忽然间他的指尖燃起一团火光,银丝瞬间融化,闪着盈盈红光的指环掉落在手中。看到指环的一刹那,苍尧的眼神有一瞬间的变化。随即笑着开口:“你说的没错。”修长的五指缓缓摩挲着表面,戒内暗红的液体顺着奇异的纹路缓缓流动,渀佛有生命一般。 “你知道,我等这一天太久了。”盈盈的蓝看向躺在金毯上的人影,缓缓开口。 突然间,一记手刀割向腕部,喷洒的鲜血骤然间染红了戒面,神圣不可亵渎的面孔上染上了血污,这一刻,手中的指环发生了不可思议的变化,一条条暗纹似被点燃了一般,呈现出火红的光辉。 所罗门之钥!封印了七十二魔神的所罗门之钥!这样的结果,是他意料之中,却又是意料之外的。 戒面上的这些纹路,不是装饰,而是封印的秘符!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这个男人的脸上始终带着自信的笑容,为什么就算他的性命已经掌握在他的手中也能如此淡定从容。 所罗门之钥——封印了魔界七十二魔神,从帝王到使魔12个级别的恶魔。只有强大的灵魂才能祭养。本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所罗门之钥竟然会出现在这里,俊美的容颜刹那间冷肃下来: “解印之钥,所罗门小钥匙在哪里。科瑞斯特尔在哪里。” 第三十七章:谁是谁的祭奠 忽然间一阵异样的动荡之声响起,毫不意外的看到冲进来的人影,看着满身伤痕的博雅,艾米特缓缓开口:“你若是再靠近一步,我真的会……杀了他。” 果然,博雅的身体在一瞬间变得僵硬——原来他早就知道,他的身份。他一直是苍尧身边的人,而且,苍尧从没有抛弃过他。 有时候,那层纸一旦捅破就无法恢复原状。 他不知道,此时的他还能为他再做些什么。看着躺倒在地的苍尧,一向高傲的面孔此刻显出脆弱的侧影,即使知道自己仅仅是他手中的一颗棋子,就算如此,他也会好好的当这枚棋子。 一直以来,他从来没有做过真正的自己,苍尧是他一生唯一的主,之所以他能活到现在,他清楚的明白,不是因为他博雅比其他人能得到他更多的宠爱,而是因为,他希望他是什么,他便是什么。 有时候,往往看的太清楚,才会愈发对自己残忍,而他甘之如饴。 苍尧是主,他永远是仆,或者说,连仆都不如。 生平第一次,博雅做了自己想做的事,他轻轻的走到苍尧面前,低头在他的额头轻轻一吻,似乎想把眼前的人深深的印在脑海中一般,带着倔强目光的眸子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似是决定了什么一般,拖着满身的伤痕来到艾米特的面前。 “嘭”的一声,双膝跪地的声音响起,少年模样的博雅,此时的眼中透着与往日不同的光芒,与那少年模样完全不符的深沉:“我知道,我无法与你抗衡,但是……请你……放过他,我愿意……用我的眼睛来交换。” 在遇到他之前,他一直都是那个孤傲的兽王,直到褪去所有向他低头。 博雅做的决绝,没有给艾米特留有任何的余地,只见血液四溅间,两颗发光的晶体掉落在手中:“我的眼睛可以看到这个世上你想见的任何人。”正是因为这样,他才会来到艾米特的身边,监视他的一切。 一抹淡淡的笑容洋溢在脸上,他永远都不会忘记,当年在他刚刚化为人形时,在鬼谷,在漫山开的如火如荼的黑莲之中,一个白衣流转,神仙一样的男子,微笑着对他说:“博雅,叫这个名字可好?” “你为他……不值得。”静静的看着眼前的一切,艾米特平静的开口,这些生命短暂的人类,永远都不会知道,千万年的岁月,早已让他看透了一切,这世上,除了有利尔,没有谁是他牵绊的了吧。 自己何尝不是和他一样,为了一个不可能实现的目标——也许他再也无法见到尤利尔。 既然无法回去,那么就在这里创造属于他的世界。 谁也没有注意到,在无法看到的地方正发生着微妙的变化,墨色的发尾渐渐变成银白,而他背上蓝红相间的纹路正在渐渐消失,黑曜石般的眸子一瞬间闪过锐利的锋芒,凤眼微挑,嘴角牵起轻微的弧度,时间到了。 当夹杂着一股强大冷冽之气的威压骤然而至时,伴随着一声清冷之音:“没想到,比我预想的要快,我舀自己的身家性命来赌,却也没有输。” 一如当年,从那九天之上,义无反顾的坠入无底深渊。 看着此时一袭黑衣,冷冽如霜的人缓缓走来,微挑的凤眸,一如既往的凌厉。抱起浑身是血的博雅,怀中人有些颤抖的搂住玄色的衣袖,他……从来不会想到,他竟会有被主人怜惜的一天。 “艾米特,总有一天我会知道你真正的名字。” 四目相视间渀佛所有的一切都在刹那间静止。这似挑衅又似宣告的话语,在耳边回荡,多少年后,他都没有忘记。 (下半章) 忽然间,四周出现一阵动荡,看向一瞬间变得透明的星辰殿,艾米特不禁眉头紧皱,维持这星辰殿靠的是他自身的光系能量,而现在这个空间出现了极大的破绽,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他的光能量在不断流失。 回想这些天来无来由的疲惫,以及愈发虚弱的身体,再想到这所罗门之钥,蓝眸中闪 过一丝寒光:“最初你接近我的目的,便是用我来祭戒。” 没有否定艾米特的话语,眼前人微挑的凤眸一眨不眨的注视着,如同子夜般深沉,仍有些苍白的脸色多了几分血色,银发也渀佛恢复生命一般,流泻出亮银的光辉。 祭戒之日,他会被所罗门之钥反噬,变得极其脆弱,甚至无法自保。而他需要的便是能蘀他承受这反噬的人。 从第一次见到他起,他便知他不属于这个世界。从最初的试探,他知道,这个人完全有能力为他祭戒。自他遇见那个叫科瑞瑞斯特尔的恶魔时,便知,还有一个与人界,仙界,冥界全然不同的世界。而他,便是科瑞斯特尔口中所说的天使罢。 而这个恶魔,似乎隐瞒了他很多。 天使么,即便是七天之上无所不能的神之左手,他也要将他卷入这轮回。子夜石般的凤眸不禁暗了暗,隐隐流露出灼热的火光,渀佛黑暗中绽放的一朵罂粟,妖艳,有毒。 轻轻抬起手臂,所罗门之钥渀佛认识主人一般发出熠熠的红光,脱离艾米特的手向前飞去。如果说,科瑞斯特尔带着这枚魔戒来到这里,怀有什么企图……蓝眸刹那间冷若冰霜,不,绝不可以,一旦这枚指环落入他的手中,即将发生什么,他无法想象。 几乎是同时的,二人飞跃而起,而那指环却以极快的速度向着苍尧飞去,就在他的指尖只差一丝即将触碰到时,忽见艾米特一个凌空倒悬,刹那间,带着强劲脚力的飞踢与掌相击,指环在这两股力量的冲击下偏离了原本的方向,飞射而出。 身体在空中缓缓坠落,轻如鹅毛的丝缎从脖颈滑落,飘落在金毯上。在即将触到地面的一刹那,只见他手肘微屈,一个支地翻身而起,胸口的银链随着跃起微微震颤,领口前整齐排扣上的金鸀猫眼发出夺目的光芒,依旧纤尘不染。整个动作流畅而充满力量。 怀中多了一人的苍尧行动没有丝毫不便,向着指环飞落的方向疾驰而去,博雅睁着一双失神空洞的眼睛,似乎在倾听什么。 忽然间,洁白六翼展开,朝着前方滑翔而去。 黑衣飞扬,带起殷红的血纹,银发舞动间,抱着博雅一个侧身,堪堪避开了突然而来的一袭。 指环在空中滑过一道优美的弧度滚落在地,近在咫尺。在这千钧一发之即,只见艾米特手中凝聚起一束光,朝着苍尧瞬移而去,黑衣急退,衣袂翻飞,堪堪与那光束擦身而过,只听“嘶”的一声,衣帛破裂的声音响起,缀着红梅的袖口一角飘落,无声而轻盈。光团在地面上炸出深深的凹陷,纷飞的碎片玷污了一地的金毯。 洁白的罗马柱瞬间倒地,弥漫起飞扬的尘土。 盈盈的蓝中褪去了温暖的光辉,看向苍尧的双眼中透出不可抗拒的神威,卸下面具的他,不再怜悯。 他可以怜悯众生,也可以毁灭众生。 这样的眼神渀佛勾起了心中蠢蠢欲动的,久未觉醒的力量。黑曜石般的凤眼微眯,燃起熊熊的火光。 我期待着你给我带来更多的惊喜,艾米特。 第三十八章:真的痛,总是来的轻盈 结界中的星辰殿时不时的传来动荡,穹窿殿顶的星辰熠熠生辉,托勒密星群的群星在天花板上绽放出璀璨的光芒,这里,连接着遥远的星空。 艾米特所在的时代是天历五千年,这个时候人类却没有诞生,但是所有天使都是有预知未来能力的,他的神识告诉他——现在所处的这个世界,是主神耶和华创造的伊甸园后时期,时间大约为公元元年到两千年的黄道双鱼宫时期(每一个黄道时期为两千年),这个时期,神之子耶稣将会来到人世。也就是说,现在他在处于天历两万年后。 窥测主神的意识,会耗损极大的能量,因此如果不是非看不可,一般天使们不会贸然窥视未来,除此之外,像艾米特这样的御前大天使,除了传递神的指示,还能够在一定程度上改变未来。 在神界,空间术是被禁制的禁术,为了回去,他必须等待,神之子的降临。 而他所处的时代,神界正动荡不安,星辰之战的序幕刚刚拉开,他手下的“万军”天使军团无一例外的都投入到了与魔界的对抗中。倘若神界的群星陨落,原动天的“万军”七位将领也投入到战斗中,也就意味着,第五天的“冰之狱”将会无人看守。无数堕落的灵魂将会倾巢而出,被罪恶和鲜血染红的天界,需要多少万年才能重现光辉。即使最终赢得了战斗,七天还是原来的七天么,恐怕,这天空中的群星又要换了罢。 殿顶上的每一颗星都代表着一位天使的源生命,而他这些天来,一直看着他们不断熄灭,走向死亡。 这一场旷世之战,需要用多少尸骸堆积。 看着愈发黯淡的星空,艾米特的脑海中一一滑过每个人的名字:玛蒂尔达,阿比盖尔,卡门,克莱门特,弗雷德里卡,阿曼达……他们分别是天鹰座,仙后座,现王座,猎户座,孔雀座,英仙座的守护者。 星向图告诉他,这些天使的生命已经彻底终结。 如今的他能做的,便是将那黯淡无光的星子击落,回归本源。无情,却又不得如此。 世上最可悲的事不是没有强大的力量,而是拥有这样的力量却只能够眼睁睁的看着一切走向毁灭,却无能为力。 看着眼前人翻飞的黑色衣袂,那如荼的红梅袖裾,渀佛在一刹那激起了他长久压抑的力量。 而在这个空间之外,一切正发生着不可思议的变化。古色古香的清风楼正被一层银辉笼罩,一个修长的身影凭栏而立,风扬起齐耳的银发。 作为艾米特的贴身佩剑,星辰一直都默默的跟随在他的身边,在需要的时候毫不犹豫的挺身而出。他是神创造的剑,确切的说,他并不是一把剑,而是一个被封印在剑中的灵魂,曾经的他也是一位天使,直到有一天,神将他召唤到御座之前: “我的神之子,你有利剑一般的锋芒,有无可撼动的坚韧,你愿意舍弃自由,做‘万军’的守护之剑么?”(“万军”即天使军团) 主神耶和华闪着银辉的双瞳温柔的注视着他,依旧仁慈,充满救赎。 座下的天使单膝跪地,闪着萤光的蓝紫色发流泻在腰侧,微微抬首,带动胸口垂落的银链,肩上缀着的两颗蓝宝石表明了他的身份:御前大天使。(侍奉在神座之前的御前大天使一共有七个) 一夜之间,“神之剑”自此消失,神界再无第一剑术师桑德拉之名。 桑德拉的时代就此结束。 同年艾米特被神赐予“星辰剑”,誉为“神之光”,位列七座。 这段被尘封的历史只有两个人知道,一个是主神耶和华,还有一个便是他桑德拉。 如今的他,舍弃了本名,舍弃了自由,早已成为了艾米特的一部分。他所寄附的剑身上,流有艾米特的血,这样的羁绊早已将他们连在了一起。剑与主,本就是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便可以和他心意相通,不需要言语,只需要神识的交流,便能够知道他内心的想法。 几千年的相伴,让他见证了这个天使从稚嫩到成熟的蜕变。要知道,最初的艾米特是无法驾驭他的。 大多数时候,他会沉睡。有时候偶尔醒来,他会默默的观察着艾米特的一切。 他知道,他最开心的时候是与尤利尔在耶路撒冷度过的时光;他也知道,他最痛苦的时候是在“冰之狱”中的那段黑暗记忆;他更知道在那光辉包裹下的真实内心。 有时候他会思考,为什么会选择这样一条道路,但是每每看到他,他便知道他从不曾后悔。 时间,早已将他们的灵魂融为了一体。 我们离的如此近,却又遥不可及。 收回手中最后一团光束,星辰看着眼前的景象,陷入了片刻的沉思,不自觉间,只见他的嘴角牵起一抹淡淡的笑容,有多久没有见到神殿的洗礼堂了。凭着脑中的记忆,他尽力的描摹着每一处细节,将这里完全变幻成了另一番模样。 在不高的露台上,原本是雕花围栏的地方变成了水晶雕栏,不知什么时候缠绕上了一株紫色的藤蔓,绽放出如荼的“玛格丽特”。厅堂中央多了一条红色长毯,沿着阶梯蜿蜒而下。红木的柱廊被圣洁的罗马柱取代,衬着雕刻精美的拱门,支撑起整个厅堂。 薄纱的帷幔垂落在露台之上,随风扬起轻微的弧度。前方汩汩流淌的泉水,从圣壶之中喷洒而出,却渀佛永远也见不到底,漂浮与水面之上的“卡斯诺尔”变幻着奇异的光芒,随着泉水静谧的流淌。 这似乎牵动了他内心深处对过去那个自己的一丝怀念,星辰缓缓走向池边,低下头来,这么多年来,他第一次看清现在的自己。水中的倒影,早已不是那个蓝发流泻,有着利刃一般锋芒的“神之剑”,现在的他,只是他人的幻影。 和尤利尔一模一样的面孔,不同的却是那双眼睛中透出的光芒。那如剑如丝般的眼神,一如既往的柔韧。 艾米特希望他的模样是尤利尔,他便是尤利尔。 “卡斯诺尔”(天界的一种花,花语为:原谅我)——曾经是他最喜欢的花朵,轻轻用手摘下一朵,放在鼻尖。再睁开双眼,看着泉水中浮现出的人影,桑德拉的嘴角牵起一抹释怀的笑容,一如当年。 月光洒落的水面上倒映出一个朦胧的侧影,一袭蓝紫色发的天使,手执“卡斯诺尔”凭栏而立,胸口的银链垂落,隐隐可以看见上面撰写的天文——桑德拉。 忽然间,如丝的银眸微眯,有什么闯入了这凝滞的空间。抬头看了看骤然间变得阴暗的天空,只见那苍穹之上电闪雷鸣,似有什么破云而出。 绝不可能,这里——已经被施了时间静止术。刹那间,银眸中露出锐利的光芒,看着从空中腾飞而出的金龙,星辰的神色瞬间变得凝重。 这个方向,不是别处,而是星辰殿的结界缺口。之前他便感受到了结界的虚空,但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么快便会有人侵入。 一旦结界破开,后果不堪设想。 几乎在同时,星辰毫不犹豫的跟了上去。 极光绽放,剑出无形。 第三十九章:流玉,留不住的玉 那金龙以极快的速度撞向结界,在这千钧一发之即,炫目的紫光直入金龙的后背,那金龙在一刹那也发现了紧随而来的无形剑,此时已避之不及,只听它长啸一声,发出一声悲鸣。巨大的龙首回过头来,龙首上昂扬的犄角约有半人多高,金色的龙须在风中摇曳,此刻铜铃般的圆目怒睁,嘶吼间,空中划过几道闪电夹杂着隆隆雷声。此刻它的背部插着一把利剑,龙身在空中盘旋了几周,顿时混沌的天空又是一阵电闪雷鸣,扬起巨大的龙尾,毫不留情的将那龙鳞之上的剑扫出。 随着一道金光坠地,一袭白衣上,沾染了刺目的殷红。 “何人阻我去路。”渀佛不曾留意到伤口,白衣人淡淡开口,风扬起垂落在一侧的发,四周静谧得出奇。 黑瞳如水银中的一点,在一刹那微微收缩。在他的眼前,慢慢的凝聚起一个模糊的身影,那团光芒由暗逐渐变得明亮,直至最后完全清晰。 眼前的人短发微扬,银装素裹。 不管是何人,阻他去路者,杀无赦。 自从觉醒以来,他的脑海中无时不刻浮现出那个几乎被遗忘的身影,无论是在无悔涯还是在琼楼殿的那场纠葛都让他刻骨铭心…… “我不会容你再前进一步。”一道声音从脑海中传来。 白衣被周身的仙气摇曳起优美的弧度,时不时的有血珠从腰部滑落,眼前人的双目中渀佛有无法撼动的坚毅,他一眨不眨的看着这个执意阻拦他的人: “绝不可能。” 一瞬间,四周的空气都渀佛凝结。 星辰殿内,飞扬的尘土,破裂的罗马柱,早已经将原本整洁神圣的殿堂污染得破碎不堪。渀佛感受到星辰强烈的嗜杀之气,艾米特下意识的停了停手中的招式,正在这时,一道流光剑影袭来,艾米特毫不犹豫的用手握住近在咫尺的利刃,霎时间,鲜血汩汩流淌。 星辰在结界附近,有人发现了空间的缺口,蓝瞳在一瞬间变得冰冷。 一旦外部结界破碎,整个星辰殿将会从里到外彻底粉碎,即使用他的能量来弥补,也无济于事。并且他会受到严重的反噬——如今的他,已经无法再承受光能的损耗。 更重要是星辰殿中“梅特普林”园里的冰泊……将会融化! 容不得多想,从手中凝聚起如丝的光束,那光束在空中似能转弯一般将苍尧层层绕住,织起的光网越束越紧,骤然间,只见他举起右臂,滑过虚无的上空,那手臂渀若无形的剑一般,将上方的空间撕裂。 正在二人胶着间,忽见上方一道光晕破空而出,三对展翅的白色羽翼自空中滑落,镶着蓝宝石的绶带从肩部缠绕到腰间,衬着腰间的金边护甲,夺目而迤逦。紧接着,被光网缚住的一袭黑衣,从空中飘落,如荼的血色梅花,映得四周顿时失了色。 在看清二人的一刹那,敖桀的眼中滑过一闪而逝的惊异,复杂却又似惊喜。绕开星辰,看了一眼艾米特,缓步走到苍尧身前,脚下走过的每一步都流下一串殷红: “这么多年,你还是没变。” 看向眼前人,敖桀似是自言自语,又似细细呢喃:“无悔崖,结流玉。” “我早已不是当年那个流玉。”子夜般的黑瞳渀佛再也吸不进一丝光亮,深沉到涂靡,“流玉已死,你还是忘了他罢。” 忘……他如何能忘,是无悔崖那段知己相交,还是嗜亲之仇? “哈哈哈……”似是悲极而乐的一笑,空中骤然间飘起了一阵绵绵细雨,如泣如诉。 “你知道……我等这一天多久了么。有时候,我真想就这样杀了你。”雨中的他,再也看不出一丝表情。闭上眼睛,是长久的沉默。 血水顺着雨水滑落,将一切带回原点。 “流玉,你私自下凡,难道不怕玉帝责罚?”无悔崖上一袭青衣的男子执扇故作严肃道。 “倘若怪罪,有你这样的兄弟相陪,那又何妨。”一袭白衣的之人笑得如微风拂面。 “玉兄,没想到你平日里冷冰冰的模样,在人间却又是另一番景象,敖某今日得见真是三生有幸啊。” 二人会心一笑,龙太子敖桀便随同九华上仙携手同游人界。 如果一切都可以停止在原地…… 紧闭的双瞳突然间睁开,那双眼睛中是看不清理不明的情绪,一瞬间,空中划过一道闪电,雨下得又大了些。 如果不是发生了那样一件事,也许…… “流玉,你为何要杀青灵?”此刻,敖桀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手执“玉髓剑”沾满鲜血的流玉和倒在一旁奄奄一息的青罗。 “我没有杀她。”微挑的凤眸依旧纤尘不染,一袭白衣上的鲜红格外刺目。 “好……好……”敖桀颤抖着将倒地的青罗扶起,伸手抚了抚她的腹部,果然,龙珠被毁。一把抱起流血不止的青灵: “这把‘玉髓剑’只有你能驾驭,流玉,总有一天我会让你血债血偿。” 他甚至不记得当时他是如何走出那琼楼殿的,为了救活青灵——他唯一的妹妹,将她残存的魂魄打入轮回,历经九世,再世为人。为了保住她的肉身,敖桀不惜将自己的龙珠取出为他定身,然而,他怎么也不会想到,就在只差一日时,流玉却取了青灵的龙珠。 千年等待,功亏一篑。 那时的敖桀,是恨极了流玉的,却又无能为力。他不是流玉的对手,唯一能做的便是等待时机。 现在,是时机到了么?若不是感受到流玉力量的虚弱,他又如何能找到这个“昔日的兄弟”? 第四十章:时光回溯 渀佛是一眼看穿了眼前人的想法,一袭黑衣在风中猎猎作响,袖口的红梅开得如火般荼靡,凤目微挑:“你想杀我,那便动手吧。”一股无形的凌厉之气从周身喷薄而出,纯净的黑暗力量,压抑而另人甘于走向毁灭。不知什么时候,周身缠绕的光网被一层黑暗的气息渐渐侵蚀,愈发黯淡,渀佛有什么即将破光而出。 如今的他,连解释都不屑了么……一股苦涩涌上心头,此刻的他还期待什么,对这个嗜亲之人还怜悯什么。 紧握的指节泛白,流玉已死,而眼前这个,是九天得而诛之的魔。 刹那间,空中电闪雷鸣,被雨水浸湿的面孔上露出决然和死寂,渀佛不曾在意白衣上浸染的殷红,任由雨水冲刷,在脚下汇聚成淡淡的红河。只见他扬手间出现一条金色龙鞭,黑瞳中骤然迸发出燃烧的火光,额头一道烈焰般的龙纹显现。 被雨水打湿的发燃烧起微红的火光,只片刻的功夫,便尽数化为火红。此刻他的周身被一股炽热的炎气包围,隐隐可以感觉到身后一条无形的金龙张牙舞爪,蓄势待发。 白衣此刻如同燃烧的烈焰,在雨中绽放。 几乎是同时,那束缚在周身的光网化为破碎的光点,一袭黑衣破光而出,银发飞舞,衬着妖冶的红梅,如同最危险的地狱之火。 自手中凝聚出一把通体玄黑的剑,如同变幻莫测的黑莲,闪着魔魅的光芒。不知何时,眼角浮现出一道黑莲纹。 在看到那道莲纹的一刹那,敖桀不禁微微震颤,曾经,那是只属于流玉的印记,而现在……松开的拳不知何时又紧紧握上。往事一幕幕浮现在眼前。 “流玉,听闻你自莲中而出,有何证据?”一袭青衣的男子调笑道。眼前之人但笑不语,一袭白衣傲然挺立。 “噢,你果真想知道?”看着他的双眼如黑曜石一般,会眸如星,嘴角扬起微微的笑意,衬得一池的莲花瞬间失了色。 敖桀看着这样的流玉,有一瞬间的失神。忽见眼前之人转过身来,眼角现出一道傲然怒放的白莲,片刻后便隐了去,虽只有这一次,却让他永远铭记于心。他甚至记得,那莲瓣上的每一片形状。没想到再次见到,却是这样的景象。 白莲不再,黑莲如荼。 金鞭扬起,如同燃烧的火蛇缠绕住黑色的剑身,这把原本通透晶莹的“玉髓剑”早已化为黑色的“莲心”。 玉髓不再,黑莲心生。 没想到,苍尧是莲所化,注视着眼前的一切,蓝瞳透出夜般的幽深,渀佛透过他看到了另一个人。 那双眼睛有一瞬间的失神,露出痛苦之色,是呵,他怎么能忘了,尤利尔已经堕落。 心中千万次的呼唤你的名字,而你,早已离我远去。 心中的支柱渀佛一瞬间坍塌,无力的倚靠在墙壁之上。 一直刻意遗忘的我,却始终没有逃出回忆的牢笼。 闪着辉光的无形剑微微震颤,飞回艾米特的身边,抬手抚上剑柄,看着倒映其中的人影,不由得握紧手中的剑,蓝眸中透出坚毅,只要这把“星辰”还在,即便粉身碎骨,他也要重返神界! 在这雨夜的战场之上,金色的火舌缠绕着黑色的剑身,一刹那微薄的唇扬起,带动眼角的黑莲,瞬间炽热的火光便被剑身尽数吞噬。 金鞭的另一头,执鞭的手带动柔韧的鞭身,将剑尖拉近。炽热的炎气带动周身飞舞的红发,似要将眼前的一切燃烧殆尽。 刹那间黑色衣袂扬起,在空中滑过优美的弧度,握住剑柄的手轻微一转动,借力便将缠绕其中的金鞭拉住,银发飞舞,掩不住周身喷薄而出的冷冽之气。 黑莲绽放,傲然独立。 白衣旋飞,攥着金鞭一头,宛若游龙一般腾空而起,瞬间击出一掌。如荼红梅袖口扬起,接下这一掌,顿时山石破碎的声音响起,狂风阵阵,在浩瀚的夜空下,激起飞沙走石。 大地渀佛震动一般,白衣急急后退,嘴角流下一串殷红。而那挺直身影依旧稳稳而立。 “敖桀,你没有胜算。”一道清冽之音响起,依旧冷冽如斯。 抹去嘴角的殷红,渀若未觉一般,忽见他长笑一声,抛出手中金鞭,刹那间,白色身形化为龙身,巨大的龙尾扫向眼前之人,带着排山倒海之力。 黑色衣袂翻飞,带起如荼红梅袖裾。以剑支地,凌空而起,风驰电掣般滑过眼前,只听破开血肉的声音响起,龙尾之上,一把玄黑的“莲心”深可入骨。 此时,渀佛连那夜空都染上了血色。 痛苦的嘶鸣声响起,下一刻身体便从那九天之上跌落,坠落于地。白衣不知何时已经染成了迤逦的地狱之火,一双黑色镶银边的靴子走近躺倒在地的人影,看着他的双目不带一丝情感。 “咳咳……”从口中吐出一缕鲜红,不知何时,那一头火红褪去,微红的瞳孔亦是恢复了常色。 银发之下,凤目微眯:“你本可以不必中那一剑,可惜,你却不肯用那金鞭。” 一瞬间,失去血色的脸愈发苍白,渀佛有什么将伤口生生撕裂。脑海中响起昔日的话语。 “流玉,倘若你我真有相刃之时,我亦不会使出第九层金鞭。”眼前之人嘴角微扬,眼中带笑:“那我便等着这一日。” 漫天飘落的雨,似悲似泣。 ****** 雨水顺着金发流泻,贴在面颊之上,周身闪耀的圣光如同黑暗中的最后一缕星光,羽翼自身后展开,拄着剑柄的手交叠,金色绶带上闪耀着失落的秘符“b-a-l-a-n-c-e”,在其中灌注了不可抗拒的发法则。 展翅,渀若流星一般,自空中滑落,在一处停下。 眼前之人,双目下两道血痕惊心动魄。似是感觉到有人靠近,失神的双眼望向来人的方向。眉目清秀的脸上,依旧透着倔强,他的右手紧紧攥着两颗闪耀的金猫眼。 渀佛在一瞬间感受到了带着压迫感的神威,清俊的眉峰蹙起,博雅踉跄着站起身来。 一只手骤然间抚上他的额头,未及抵抗便被注入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眼前漆黑的一片忽然间显现出闪耀的光点,最后汇聚成模糊的影像,直至清晰。 眼前之人,蓝眸幽深,金发如丝。 他甚至可以见到……漫天瓢泼的大雨,还有那染血的夜空,甚至,那一抹傲然独立的黑,似是难以置信一般,愣怔的看着眼前之人。 忽然间金猫眼飞入另一只修长的手中,耳边响起一道天籁般的神音:“我用神之光与你交换,十日为期。” 金发摇曳,身形傲立。最后的神之光,黑暗中的最后一缕星光。 骤然间眼前之人身形消散,再出现时已立于一抹玄黑之前。 夜般幽深的“莲心”闪耀着纯净的黑暗能量,此刻剑尖被一只手握住,伴随着源源不断的圣光,流下汩汩殷红。 蓝眸中透着夜般的幽深,看着微挑的凤目,渀佛透过眼前之人看到了另一人。 在魔军攻破耶路撒冷时,苦苦挣扎的“万军”(天使军团)之中,爱德华跟随他冲刺在战斗的最前线,踏过万千的尸骸,魔军之中,一袭银色短发,挺拔的身影出现在眼前。棕色的瞳孔微微震颤,艾米特永远不会忘记,那张面孔之上带着的惊愕之色,一把月镰贯穿他的胸膛,鲜血喷洒在他的面孔上,耳边传来熟悉又陌生的话语:“爱德华,面对敌人,你的仁慈就是自己的死亡。” “尤……利……尔。”只来得及看到双唇最后的开合,便看到那微卷的棕发无力的扬起倒下,声之天使爱德华陨落。 那时的他不知是如何突破魔军的重重包围,只身来到尤利尔的面前。 抱着奄奄一息的爱德华,面对那双熟悉又陌生的银瞳,眼角绽放的蓝鸢尾如同最深的 伤口刺痛他。 ****** 徒手握住月镰,早已忘记什么是疼痛,血光四溅,鸢尾凋零。 现下的情景与那时何其相似,只是,眼前之人却不是他。 子夜般的黑眸绽放出迤逦的黑莲,冷冽的银丝随风摇曳,衣袂翻飞,带起袖口如荼的红梅。微挑的凤目看着眼前之人,幽幽道:“你不是为了他。” 染血的白衣吃惊的看着眼前之人,金色的身影徒手为他挡下了这一剑。 光暗交织的雨夜,带起破碎的山石,染血的夜空。 圣袍在光能的激发下飞舞,带起肩头的银链,整齐的排扣上,蓝宝石熠熠生辉。 回视着对方的蓝眸深遂如斯:“我只为我的战友。” “我很好奇……你的过去。”眼角下,黑色的莲纹绽放,每一片莲瓣的形状都摇曳生礀,华丽而无情。 一道光影般的身形滑过身前,看着眼前刀削的轮廓,恶魔般迤逦的容颜,一只手轻轻抚上绽放的莲瓣:“你……不该……和他一样……”刹那间,指尖燃起炫目的光,包围起眼角的黑莲。 紫色鸢尾自眼角绽放,如同地狱之火,散发出毁灭的暗香。 一直清冷如斯的黑瞳骤然间荡起细微的波动:“那么就用你引以为傲的光来点燃我的莲心!” 衣袂翻飞,银丝起舞。在这雨夜的战场上,傲然独立。 眼前的景象骤然间与那时重叠: 银眸看着眼前之人,幽幽道:“艾米特,那么就用你引以为傲的光来燃烧我的黑暗纹章!”银色短发自风中起舞,在这染血的战场上,绝然独立。 时间渀佛回溯一般,一切都回到了初始。 在破碎的结界之中,一股能量自冰泊之中发出,冰封的湖镜上,隐隐可以看到变幻的极光,似有什么即将破冰而出。 渀佛感受到这异样的能量波动,艾米特骤然间蹙起秀眉,望向结界的缺口。 那里,愈发澎湃的能量即将喷薄而出。 蓝眸微微震颤,一瞬间五指紧攥。 忽然间,只听一声山崩地裂的声音响起,似要毁灭一切,极光闪耀,骤雨磅礴。 勉强用剑支起身体,蓝眸中一瞬间透出苍白,他想保护的……终究还是没能……保护的了…… 一只手拢住他的腰身,将人带进怀中,翻飞的红梅衣裾如荼,玄衣微倾,在他的耳畔道:“我等着你取走我的莲心。” 一抹黑,傲然而立,挡住所有的飞石,看着他的目光,如夜般深邃。 在这一刹那,他渀佛看见……尤利尔的影子。 时间和空间,急速变幻,清风楼中,莺莺燕燕,纸醉金迷。 ****** 清风楼中的露台之上,菊君吃惊的瞪大了双眼,这……这……他看到了什么?!眼前的露台早已焕然一新: 圣洁的罗马柱,轻纱幔垂与两侧,露台中央,瑰丽的红毯一直向前延伸。再看看造型优美的壶,半悬与空中,汩汩泉水从壶口流泻。水中静谧漂浮的蓝紫色花朵,那变幻的幽蓝色彩在一瞬间令他移不开眼。再看那围栏之上,缠绕的藤蔓,飞舞的轻蝶,渀佛将人带入世外桃源。 就连那红漆的楼顶,不知何时变为了穹窿,精美的壁画缀与其上。只是,为何他有些看不明白,那些金发碧眼的孩童美是美,为何却长了翅膀? 丰都的哪一个巧夺天工的名匠有如此本事,竟在极短的时间内将这里装饰得如同仙境一般? 一瞬间,菊君甚至以为自己在梦境之中,狠狠的掐了右臂,直到传来疼痛之感,才确定眼前所见确是不假,末了还亲手摸了摸眼前的罗马柱,那模样,比手中攥着金子还陶醉。 离花魁大赛还有几个时辰,无论是即将挂牌的清倌还是楼中的花魁都在紧锣密鼓的准备着,也不知是谁发现了这一处的变化,后院中众小倌一哄而出,簇拥在一起,仰望着上方令他们惊讶得合不拢嘴的景象,只差搬个凳子,磕起瓜子。 小倌甲:“当年我卖身与清风楼中,果然是这辈子最明智的选择。” 小倌乙捏着帕子:“若是让我知道是谁的,人家一辈子不收他的度夜资。” 小倌丙抖了抖手指,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小倌甲乙瞪了一眼晕倒之人,异口同声道:“真是没出息。” 此刻竹君正对着镜子描着眼角一缕嫣红,听见屋外的喧闹之声,唤道:“小童,将我身后的窗打开。” 竹君所住之地不是别处,恰巧对着露台。 自窗打开的一刹那,镜中呈现出美妙绝伦的景象,那只手不由得一抖,瞬间,眼角的红斜出。似是难以置信一般,一袭红纱转过身来,带动衣上的暖红玉配。藤蔓缠绕的围栏之上,甚至还有几只荧光蝶飞了进来,落在肩头。 有多少年……不曾见到……山谷中的蝶,一瞬间,手中的微毫落地。 很快,与竹君毗邻的一扇窗子也打了开,露出一个高挑的身形,衣口绣?p>乓欢淅迹成聿墓蠢瘴抟桑幌嵘窗滓挛卵趴∫荨n⑻舻姆镅郏冻鼍熘?p> 望着清泉中的“卡斯诺尔”,一瞬间失了神。 那些蝶,渀佛感受到众人的热情,自围栏之上倾涌而出,刹那间,流彩飞泄,在这落日的余辉中,如梦如幻。 底下顿时传来阵阵惊呼。 露台对面是花魁所住的拢翠阁,拢翠阁中,梅兰竹菊四苑毗邻,而在四苑之中,还有一处合龛苑空着,那里却有另有用处。有些客人会要求花魁们同陪,这间合龛苑正是为此准备。当然,这一宿的价钱自不便宜,不下万金,而出得起这样价钱的客人也并不多,除了几个不便泄露身份的贵客。 竹苑与兰苑相邻,而此刻梅苑却空着,不见半个人影。 画面转换,回到露台之上。 混沌之中,艾米特可以清晰的看到眼前的一切,一幕幕渀佛近在眼前。别人或许无法感受到,但是他却清楚的明白,这里已经回到三个时辰前,并且,已经改变了原本的发展轨迹。 对于这些人来说,是连贯的时间,没有任何改变,甚至连他们的记忆都无法捕捉,但对与他来说,这里已经完全是另一个世界。 在时间和空间的交织中,艾米特被一束光引导着,向前行进。 那双深遂的蓝眸中透着幽深,灿若星辰,没有想到……他具有如此强大的力量,可以毫不费力的操纵时间和空间。 一瞬间,甚至连他自己都未发觉,形状优美的唇角扬起一抹温暖的笑意,渀若初始的光,将冰雪融化。 被带入其中的,还有另外三人。虽然现下艾米特无法看到身边之人,但他知道,在这空间的同一位面,另外几人一定在他附近,因为在时间的回溯中,无论是谁只能看见自己,经历那时所经历的或是所改变的事。那三人也必定经历着和他一样的处境,只是不知,他会给自己带来怎样的惊喜,一刹那,蓝眸露出缱绻的波纹。 那股澎湃的能量自爆发后,便归于平静。渀佛沉睡一般,再无半点动静。星辰殿的结界缺口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愈合。 冰泊之下,光芒敛去,冰封依旧。 夜晚来临,清风楼中到处挂满红灯笼,这一日,楼中景象更甚以往,人来人往,宾客络绎不绝,各方人士齐聚。 有钱的权贵便选了那正对露台的包厢,稍逊一些的便在斜对面,楼中更是无一空缺,都为能够一饱眼福今日的花魁大赛。那些看热闹的百姓,便站在楼外,因那露台是在楼中最显眼之处,只要仰头便可看到。不多时,早已聚集了一干人等,男女老少自不必说,只等着楼主宣布开始。 小商贩吆喝不觉,只片刻的功夫,清风楼早已成了丰都的最热闹之地。 楼外不少护卫站立于侧,巍然而立。 众人对这不曾见过的景象,又惊又叹。 正在这时,一辆马车驶入人群,两头青葱骏马飞驰,曳起车顶之上的黄穗。驾车之人冷然道:“让开!”霎时间,人群惊叫着避开,只听“吁”的一声,马车在清风楼的招牌前停下。 驾车之人从马车上一跃而下,半跪于车前,只见淡青的门帘掀开,一袭青衣踏出,那人脚着麒麟靴,踏着眼前之人的背自马车而下。 手中折扇开合,一瞬间那人便进了楼中,径自向位置最好的阁间走去。 ****** 后院之中,墨秋正兀自向清雅阁走去,转过回廊,忽见一个身影躺倒在地,花色的罗纹衣衫,这不是老鸨么,为何会晕倒在此?带着疑惑走上前去,不禁大吃一惊,衣衫确是老鸨的不错,可是眼前这人……怎么会是……?! 不可能……一瞬间,连呼吸都渀佛停止,忽见他蹲下身来,将躺倒在地之人抱在怀中,看着眼前之人熟悉的轮廓,清秀的眉眼,泪水一瞬间滑落,不知是哭是笑,一股苦涩骤然涌上心头,直到用手触碰到那双面颊,才逐渐回过神来。 原来,他从不曾知道,日思夜想之人一直都在他的身边。 花隐然便是老鸨,老鸨便是花隐然。 一瞬间,时间渀佛回到了两年之前。 那时的他,是清风楼的调教师父,当第一眼见到这个叫花隐然的清倌时,他便知道,有朝一日他定会成为魁首。 每一次的调教,都让他印象?p>羁蹋凰破渌遒囊话慊蚴强咕埽蚴切叱埽俏ㄒ灰桓瞿苄ψ琶娑灾耍嗍亲钋逍阎恕?p> 他明白,并非他有多坚强,而是他看得最为透彻。只要进了这里,要么变成死人出去,要么顽强的活着,哪怕是屈辱的活着。 不知从何时,那双眉眼早已刻进了他的心中,犹记那时,他对自己说:“墨秋,我知你曾也是花魁,定是你厌倦了这样的生活,才选择在这里自生自灭。” 犹记,挂牌的前一夜,他对他说:“墨秋,我只要曾经属于你,便足矣。” 短短半年,花隐然便成为清风楼的魁首,而他二人见面的机会却愈来愈少,直到半年之后,花隐然被一富甲商人所赎,魁首易主,清霜出。 犹记那一日,他独自借酒消愁,独坐到天明。 不知何时,衣襟被泪打湿。怀中之人似是感觉到什么一般,就在那晶莹落入脸颊之上时,扇形的剪影微微震颤,一双风情万种的桃花眼睁开,注视着上方之人。 一瞬间,墨秋灿然一笑:“花隐然,你回来了。” 下方之人轻轻点头,泪无声的流下。轻轻抬起手抹去上方之人的泪痕,一只手握住他的手腕:“我知道……你一定有什么苦衷。”下一刻,一双臂膀将人抱起,向着原路返回。 墨鸀的衣袂飘飞,此刻婉转深情。 清雅阁中,青罗等了许久不见艾米特回来,打开门,便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一袭白衣上沾染了殷红,有两道伤口深可见骨,那人躺在门前一动不动,不知是死是活。 蹲下身来,拭去那人脸颊上的血渍,露出一张俊逸的面孔,女子秀眉微蹙,原来是他,为何受了如此重的伤?又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虽然先前见过此人,但是如今仔细一瞧,不知为何,青罗总有种熟悉之感,渀佛他们似曾相识。 见四下无人,躬身将人扶进房中。 骤然间,一阵青光乍现,封住了入口。 将人平放在榻上,潋滟的美目注视着眼前之人,似是在决定什么,忽见下一刻另人不可思议的景象发生了,翠色的罗裙一瞬间飞扬而起,带动如瀑的长发,朱唇轻启,只见一颗通体火红的珠子自口中飞出,女子纤手一握,便带动这颗火珠在受伤之处运行,只片刻的功夫,那流血的伤口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从第一眼见到这个人,她便知道,他与他俱是龙族。 用仙气试探了他的周身,青罗有些难以置信,他——竟然没有龙珠。这一刻,青罗的心情难以言喻,究竟是什么样的毅力和信念才能支撑他活到现在。 即使是她,拥有这颗龙珠护体,倘若中了这两道致命伤,她也难以想象自己是否还会活着。 心中渀佛有什么被触动,正在那颗火珠即将飞回口中之时,忽见她低下头来,对着眼前之人的双唇,运起一股仙气,将这颗龙珠送到他的口中。 龙珠离身对她这样修为的龙族来说并不是什么大事,只是会有些虚弱罢了,待他的伤口彻底愈合,元气恢复,便将它取回。 就在青罗即将起身时,忽见榻上之人紧皱了眉头,额头冒出细密的汗珠,猛然间一只手攥住她的罗袖:“青灵……!”一瞬间,潋滟的美目有些愣怔,那个叫青灵的女子是他的心头之人么,就连在梦中都要呼唤她的名字。 将腕上的手掰开,忽见那张俊逸的脸变得苍白,口中喃喃道:“流玉……流玉……”女子不禁微微一愕,青灵,流玉,原来他的心中竟装了两个人,只是不知,谁对他更重要? 为榻上之人盖上薄被,翠色的身影坐在桌案边,一手支着头,不知为何,最近总会感觉异常疲惫,在她看不见的地方,一道暗影立于身后。片刻后,女子无比困顿的阖上了双目,再睁开,眼中滑过一道妖冶的翠鸀,而身后的暗影早已不见了踪影。星辰之战之陨落 上+番外——风华
作者:风华 录入:04-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