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他年我为君倾慕
第四十二章:大隐隐于世 年华虚度,不愿空帏成怨妇。 暮春馆,长安城第一大小倌馆。其中内分牡丹阁、莲花阁、碧竹阁。牡丹阁的公子傲气,娇贵;莲花阁的公子素雅端庄;碧竹阁的公子豪放不羁。 本朝风化开放,不少深闺少妇不甘寂寞偷偷来此寻欢作乐,一些不乏大有来历,如果是背着家人私自来这里的女客又不想让人知道,暮春馆是个绝对保密的地方。男客同样是主要的客源,不少商场巨贾来这里捧公子,附庸风雅。 不过这里的客人有一个同处:非富即贵。暮春馆是个销金窟,公子吃的是山珍海味,穿的是绫罗绸缎,而且客人一掷千金实属家常便饭。 暮春馆的老板名叫七娘,她的真名无人知晓。今日恰逢每月暮春馆公子表演才艺,并且还有新调教好的公子拍卖初夜,所以今日未时刚过,花汀街就已经水泄不通了! “哎呦这不是李大官人么?怎么刚成亲不久就来这里寻欢,就不怕嫂夫人知道休了你?”七娘靠在李大官人的肩上,她那呼之欲出的圆球被挤出了很深的一道沟。 李大官人盯着那条深沟,眼睛都快瞪了出来:“家中的糟糠怎么能够比的上暮春馆的公子。”他用手揩了七娘几下油,又道:“听说今日惊寒公子也会出场献艺,可有此事?” “你们这群才子,诗文歌赋的本事没长,这种本事还不小。”七娘用手点了点李大官人的头,调笑道。 李大官人抓住七娘的手,在他手中放了一叠银票:“在下都在家中隐忍快一月之久!早就想再见惊寒公子一面,望七娘成全,不成敬意请七娘收下。” “今日惊寒只献艺,不陪客!”她把钱塞回李大官人的手中。 李大官人马上慧出其意,有拿出几张银票,一同塞给七娘。 七娘数了数银票,眼睛顿时笑开了花,“好说,好说。回头我就给你去说说。不过你可千万别宣扬出去,否则我可不好做人的!” 七娘拿着手中厚厚的一打银票,扭着柳腰回了后厅。 伶官乐起,丝竹绕耳,暮春馆沉浸在绚丽的浮华中。 七娘站在大堂中央,清清喉咙,喊到:“诸位英雄才子,静一静。今天是每月十五,是什么日子我就不在重复了。” 下面的人开始起哄。 七娘又道:“一会馆内新调教好的公子会上台表演,要是有喜欢的,诸位一定要卯足劲竞拍,要是心仪的人被拍走,我七娘可不负责任!”台下众人哈哈大笑。 “那惊寒公子什么时候出场呀?”堂上一黑胖子扯着嗓子叫道。 “朱员外您急什么,我们惊寒公子是肯定要上台的,您就安心做好吧!” 这朱员外名为朱大昌,绰号猪大肠。一年前被天涯莫愁客扒光衣服羞辱后痛改前非,再也不鱼肉乡里,转而施粥放粮,成为当地最大的善人。 申时二刻,暮春馆正式迎客。 七娘身后跟着一名男童,那男童大概十五六岁,眉目清秀,他第一次见到这么多人盯着他,有些局促,袖子被他扯出几道褶子。 七娘使了眼色给颜荣,意思是要是在这丢人,回头有你好看七娘道:“这位公子名叫颜荣,今年刚满十六,江南杭州人,擅长水绣舞。一会他就给诸位大爷们表演。那位爷别急,我们颜荣可是新人,看您这样子会把颜荣吓坏的。多余的我就不说了,规律大家都知道,要想得到我们颜荣公子的初夜,还得看你们出的价钱。” 颜荣这样的男童一般是喜好圈养脔童的才会拍下,女客大多数会选择碧竹阁的公子。 颜荣换了身衣服,然后才艺表演。几轮过后,初夜者拍完。紧接着是每个阁派出二人表演。 歌舞升平,浮华尽显。 终于到了压轴出场的惊寒了。他来到暮春馆半年有余,凭借相貌出众,文采风流。多少达官显贵为了见他一面打破了头。 一段悦耳的琴音响起,幕帐慢慢打开,惊寒公子身着月白色长衫,头系丝巾,那随性悠然的样子顿时激起台下不少妇人的叫喊。 如果你是女人,你定会倾倒于惊寒的才貌。那帅气又不失阳刚的面容,嘴角总会噙着一抹笑,让你沉溺于此。 如果你是男人,你定会嫉妒惊寒的样貌,恨他抢走无数少女的春心。 如果你是喜欢男人的男人,你定会拜倒在惊寒的折扇下,他那灵动的眼神,飘渺的气质,总是让你若即若离,捉摸不透。 一曲过罢,众人都为回过神来,余音绕梁也不过如此。惊寒公子的脸部虽然不如刀削般深刻,但那却给人一种偏偏佳公子的感觉,即使他走在街上也不会有人认为他是一名伶官。 有惊寒公子的时候时间总是短暂的,三曲已罢,众人还觉得不够。可是七娘一句惊寒公子今晚不陪客,使得无数少妇,豪侠苦断肠! 惊寒回到万梅香,那是他自己给他住所命的名字。他的后院种满了梅花树,在过些阵子,真的是要万梅齐放了。 他推开门,一股暖气扑面,矮桌上坐着那人正是李大官人。虽然不满于七娘贪财的安排,但寄人篱下也是没有办法。 笑脸迎过去,“李大官人,今日为何如此雅兴光顾在下的小院。” 李大官人起身走到惊寒公子的近前拉住他的手,“一月不见怎么瘦了这么多?” “近日天气转凉,身子有些不爽利。无大碍!”惊寒拉着李大官人坐回木椅上。 “可有看医?自己的身子要知道在意,你来暮春馆这半年不知生了多少回病!”李大官人数落道。 “官人是想听琴,还是对弈?”惊寒倒了一杯酒递给李大官人。 “坊间说能听惊寒独奏,乃三生有幸!” 惊寒从阁扇中取出琴摆放在案子上,同样是宫商角徵羽在他手下婉若天籁。 一曲未罢,李大官人从背后抱住惊寒,慢慢吻上他的颈项,手也不规矩的伸进惊寒的衣衫内。 琴音已乱,曲调悲喜不明。李大官人发现惊寒已经深陷情欲,便抱起他放在了床上。 床上不断传来男子的低吼,一声长鸣后终于结束了床的震颤。 惊寒看着发泄过后昏睡过去的男人,冷笑了一声。外面刮起了大风,京城的天气到了冬天真的非常难熬过。 记得初云宫的冬天从未有过如此之冷,他的思绪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门口想起了敲门声。 菡儿蜷在软榻上,拉了下挂在肩上的亵衣,慵懒的说道:“门没插,进来吧。” 来者正是人送绰号的猪大肠,他进门后看了看床上的李大官人,嫌弃的啐了一口,转向蹲在软榻旁说道:“七娘怎么又让你接客,你身子刚好。”这话出自朱大昌口中怎么品味都觉得别扭。 “无妨,我现在反正无事可做,有他正好可以逗弄一下。看着他自己一人在床上投入的样子我就想大笑。” “你呀!总是以这种态度游戏人间,每个人都是你取乐的工具。”他从床上拿下一床被子盖在菡儿的身上。又道:“你倒是取乐了,可还要委屈睡在这榻上。” “婆婆妈妈!”菡儿侧过身径自读起了一本杂书。 “我可没婆妈!你说你好好的天涯莫愁客不做,偏偏要委身于烟花之地遭人白眼!” “你懂得什么?这里最能让人看清人的本性!以前就是识人不清,才会走了很长的冤枉路。”烛光打在菡儿的眼上,长长的睫毛在眼下形成一片阴影。 自从那日于乐正轩在园中欢好,不管是心还是身,他被伤的很深。他偷偷离开了初云宫,但没有及时清理身体,他在船上就开始高烧。水已喝尽,又没有干粮,就凭借着他内功深奥才挺过海上的几日。 上岸后,他顾了一辆马车,马夫把他拉到客栈趁他不昏睡偷走了他身上的钱财,菡儿苦笑没想到今日居然被燕啄了眼。店家知道他穷光蛋一枚,就命人把他扔到大街上。病来如山倒,想他笑傲江湖的乐正菡有一天沦落街头还没有反抗地能力。 天无绝人之路,他被一农夫救了,可那农夫的妻子是个尖酸刻薄的人,她看菡儿在她家白吃白喝还花他家钱就要赶走菡儿,不过村夫不同意,那女人怀恨在心找人联系了人贩子要把菡儿卖掉。人贩子虽觉得菡儿病的很重,不过觉得他有些姿色,就把他买了。 菡儿病的很重,可谓手无伏鸡之力,于是他干脆听天由命。那时菡儿早就易了容,初云宫的人并没有发现他。人饭子请来大夫给他治好了病,把他卖到当地的一间小倌馆。他就开始了卖“身”的生活。 本来他也无处可去,回秣陵谷很快就会被找到,现在委身在烟花之地也未尝不是个好地方。闲来无事养鸟弄鱼,还有一群捧场的客人,他开始的这段期间过的甚是有趣。 因为他琴技超群,文采飞扬,不少才子与他切磋都败北而归,遂他名声大造。京城暮春馆的七娘亲自来挖他墙角,给他的待遇超过了京城有名的花魁。 在初云宫那时,他故意装作无知小童都是为了讨乐正轩的开心,如今离开了那里,他自然要恢复到正常二十岁男人的样子,同时包括他的身高和体型。他再也不是那个长得像棵小青菜一样的男童。 第四十三章:扮猪吃老虎 朱大昌来京城做生意,他好色是出了名的,刚进京城门就已经命人安排好去暮春馆。他知道七娘寻回了个妙人。他开始见到惊寒也并未惊奇,惊寒的姿色虽为上成,可在风尘中并不稀奇,何况朱大昌是个阅人无数。 哪知当晚菡儿就原形毕露,他轻松的把猪大肠捆了起来。猪大肠那肥墩墩的身体被绳子绑着,就好像一个大号的肉粽。菡儿狂笑的对猪大肠说道:“有没有似曾相识的感觉?” 猪大肠正要破口大骂,听到菡儿的这句话后,顿时打了一个冷战。然后他不可思议的看向菡儿,“你是天天……”他的舌头有些打结,但仍是强装镇定。 “没想到你看起来傻乎乎的,实际上还是比较精明的。小爷我就是你的克星——天涯莫愁客。”菡儿翘起二郎腿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鸡毛掸子衔鸡毛。 “怎么就您老人家一个人了?”猪大肠心里打着算盘,这小子明明是个小厮,怎么武功不比正主差。 “告诉你无妨,少爷我武功高强,不屑于对你这种小喽啰动手。前阵子我和那人分赃不均,谈崩了,现在分道扬镳。不过你小子别动坏心眼,就我一人也同样能制得住你。” “小的怎敢,上次的教训小的今生难忘。您老有何吩咐,只要知会一声,我立马就办到。” 猪大肠今天的表现相当镇定,不像当日那样胆小怕事,让人看了就想暴打一顿。 “那好,从此以后你要经常来光顾少爷我的生意,还有今晚的事情要是你敢和七娘说一句实情,我日后定会扒了你的皮。”鸡毛掸子的最后一根毛被菡儿拔了下来。 “是是是!” 猪大肠如菡儿所说经常光顾这里,每次必点菡儿的牌子,还会带来不少达官显贵介绍给菡儿。惊寒公子的名声一时大噪。 猪大肠除了好色,内心并不坏。暮春馆的公子们都希望被他包下,原因是他出手阔绰,在床上从来不虐待小倌。而且他是个非常细心的人,馆内有时公子寿辰,他都会大礼相赠。不过他每次去都会先找惊寒公子,问长问短,然后被惊寒公子一脚踢出门外才罢休。 惊寒公子在京城做的这么风生水起,稳稳当当全都要靠有猪大肠撑腰。猪大肠人脉广,京城的达官显贵都要让他三分。当今二皇子晋王和他都称兄道弟,其他小喽啰怎敢惹他。 不过惊寒公子受到猪大肠的宠,可让七娘担惊受怕了好一阵子,她生怕这可刚立稳的摇钱树被抢走,每次猪大肠来,她都会东拖西拖,以各种理由让猪大肠知难而退。 这夜,暮春馆人特别的多,来了不少生僻的面孔,菡儿推断应该有什么大人物前来。 不过这不关他的事,最近天气多变,他的身体又开始不舒服,虽说易老头的药方不错,但是这小小的小倌馆怎么会有那样名贵的药材,就算京城最好的药铺他都买不来,菡儿只好用其他药材替代,这样药效减少了不少。一直拖拖拉拉的七八天,菡儿才从床上起来,这可心疼坏了七娘。她当然不是心疼菡儿,她是因为菡儿不出场接客,害的这段时间少了不少收入,她那是肉疼。 菡儿才不管那守财奴,明里暗里经常损她,不少小倌们都跟着菡儿一起叫她守财奴,铁母鸡。 铁母鸡今日穿的花枝招展,那眉那眼都是经过精心的打扮。菡儿“切”了一声,转身走了。铁母鸡心情好,他可不要往枪口上撞,免得一会被她拉下去陪客,他这破烂的身体再喝些酒水,恐怕会立马翘辫子。 他昏昏沉沉的睡到三更天,期间被无数的呻吟声吵醒,他决定明早要和铁母鸡说换房的事,隔壁的那位仁兄,嗓音尖细,媚叫起来可谓天下第一,这是菡儿认为的。 菡儿用火折子把蜡烛点燃,而后喝了一口凉茶,正当他要起身如厕时,房门被碰的一下撞开。屋子只点了一根蜡烛,所以屋子比较昏暗,来者菡儿也并未看清。菡儿睡前喝了药,这药中有安眠的功效,他也处在迷糊中。 “何人?”菡儿闻到了一股浓浓的酒味,猜测着应该是喝醉的酒鬼来闹事的。 那人打着晃走了过来,撞到了椅子,打翻了瓷瓶。这样菡儿很是生气,那可都是自己从外边淘来的好货色。 菡儿走到那人近前,那人一把抱住菡儿。这是菡儿才发现这男子身材很高,自己只到他的鼻尖。男子粗暴的吻上菡儿的唇,浓重的酒气把菡儿呛的够呛,菡儿想推开男子,没想到居然被他抱起来摔倒了床上,疼的菡儿差点晕过去。 这下菡儿可怒了,居然有人对他撒野。 菡儿看清终于看清楚那人的面目了,鹰一般的眼神,挺直的鼻梁,薄薄的唇,脸部的轮廓非常立体,给人一种王者的气势。 菡儿像一只猎物一样被男子盯着。那人眼睛通红,一步步走到菡儿身旁。“我要你,我要你。”男子无情的说道。 菡儿发觉男子有些不对劲,应该是被人下了药,不然他不会这副模样。谁呀?这么缺德。就算这男子长的冷峻,也不用下药来勾引呀? 那男子三两下把自己的衣服脱了干净,蜜色的肌肤,结实的肌肉,还有他那坚挺的巨刃。菡儿现在明白为什么会有人给这男子下药了。菡儿突然起了坏心眼。 菡儿装作像受惊的小鹿,害怕的瑟缩在床脚。那男子急切的上了床,似乎已经隐忍不了,不过还强壮镇定道:“乖乖的躺好,我不会伤害你的。” 菡儿无助的摇头,泪水吧嗒吧嗒的落了下来。 “我忍不了了,你太会勾人了。”男子扑向菡儿。 菡儿心中郁闷,他什么时候勾人了,我冤枉呀!他被男子又啃又吻,几下除去了亵衣。这样和那男子抱在一起,闻到了些许诱人的男性味道,菡儿的手悄悄的拂过男子的臀部,惹来男子的低喘。 “小妖精,看我怎么收拾你。”男子提起巨刃就要冲向菡儿的后庭。菡儿巧妙的躲过,一个翻身把那男子压在了身下。 那男子笑了,笑的阴冷,“小妖精居然想自己来,那就成全你。” 菡儿趴在男子身上,下身不断和男子摩擦,嘴上也不闲着,在男子身上烙下无数梅花。菡儿的小手时不时的掐着男子的茱萸,男子也坏心的舔噬菡儿耳朵。在男人不断冲刺的时候,菡儿用手不断的轻扯男子的长发,不一会儿,男子缴械投降了,白浊弄了菡儿手上身上都是,他嫌弃的用被单擦了几下扔到地上。 男子呼哧呼哧的穿着粗气,眉头紧皱,蜜色的胸膛在烛光下越发诱人,尤其那深红色的茱萸,像两颗宝珠,菡儿伸出手又碰了碰。 男子的神智清醒了不少,坐起身把菡儿拉到近前,轻轻的吻着菡儿,结果被菡儿推开。男子不明所以。 菡儿道:“臭死了,一股子酒味。没漱口别想亲我。” 菡儿那娇嗲的声音让刚刚发泄过的男子立刻来了精神,小兄弟高高的翘起。“你还是第一个敢推开我的人,不过我喜欢。你那小聪明我还不知道,以为用手就可以糊弄过我,今日必定要把你吃掉。”吃掉那二字是在菡儿的耳边说的,让他打了个冷战。 菡儿本来的身材并不比男子差,只是过于白皙,显得瘦弱了些,但这不能证明菡儿的力气就会比那男子小。 他嘴噙着一抹坏笑,眼神清澈的能让人迷失其中,可这是假象,这是菡儿发作的前兆。 “那好呀!今天定让公子吃的欢心。”他攀着那男子的肩膀,不停的在他身上点火。 那春药的药效只是被稍稍扑灭了一下,男子的神智只是随着本能而来,他胡乱的啃咬着菡儿的脖子,菡儿任他胡为。 时机快要成熟之际,菡儿捏住男子胳膊上的麻筋,男子手臂无力,菡儿轻松的把男子压在了身下。他坏心的朝男子的臀上重击两下,引来男子的轻吟。菡儿听得甚是销魂,没想到睡觉都能捡到宝,好久没开荤了,你这块肥肉怎能放跑。 “嗯,啊!痛,放开,出去。嗯!我要诛你九族。哦,不行了,慢一点,嗯!”那男子奋力挣扎,可在菡儿这样的老手面前,在加上他中了药,怎能抵挡的住狡猾的菡儿。 木床发出吱吱的声音,帘子随着摆动使得里边的人影若隐若现。一个时辰后,木床在剧烈的摇晃后停止了,同时伴随着两声呻吟! 菡儿彻彻底底的让他吃的欢心,吃的干净。 暮春馆后厢外一片嘈杂,乒乒乓乓的摔了不知多少东西。 菡儿被那恼人的声音吵醒,翻翻眼皮想继续睡,哪知怀里有东西拱了拱。这是他才想起来怀里的东西正是昨夜闯进他室内的凶徒。菡儿慢慢的打量这男子,没有了昨日的猖狂,长长的睫毛,弯弯的翘起,乖巧的像个孩子。他伸手划过男子高挺的鼻梁,男子皱了几下鼻子。菡儿把手慢慢研磨男子的薄唇,淡淡的粉色,软软的触感,让他不禁想起那个人来。 第四十四章:吃干抹净 外边的声音更加吵闹,终于把那男子吵醒。菡儿赶紧假寐。 那男子睁眼后,突然一张俊脸大大的展现在眼前,他慢慢的转动脑子,把昨夜之事渐渐回想起来。他本是想尝鲜,听说暮春馆的公子们别有一番风味,于是带着几名家丁来到这里。他本想点这里的头牌惊寒公子,可老鸨七娘说惊寒重病在身,那他也不强人所难,本是图开心的,于是点了另外的公子。 他不想留宿烟花之地,更不想和这里的公子有染,可那被点到的公子居然下药给他,他怎会让那公子得逞,强忍着药效出了院子,可暮春馆之大,他又头一次来,结果迷路了。绕了几圈他终于忍受不住春药的折磨,看到一屋内有灯光,那证明屋内有人,他没心思想太多,只要能解他身上的春药,管他男女。 男子越想越不对劲,而且浑身酸痛,他终于在他记忆的夹缝中搜索到,他被躺在他身边的这个男妓给办了。 怒由心生,他强撑起身一把掐住菡儿的脖子。菡儿没想到那男子会如此,开始被掐的结结实实,差点背过气。他不能再人前使出武功,于是靠着自己的力气奋力挣扎,终于把那男子推开。 “贱货,我要杀了你。”男子疯了一样又扑向菡儿。 菡儿捂着脖子使劲的咳嗽,他看男子又扑过来,他主动抱住男子,伸出手指按上男子的背部,男子只觉得一阵酥麻,浑身没了力气。 菡儿压倒男子的身上,双手死死的掐住男子的手不让他反抗。 “我呸,你居然骂我贱货,是谁昨晚闯进我的房间,一个劲的要吃我,我甘心让你吃,你吃干抹净后,还敢嚣张。看我不打你。”随着菡儿的暴怒,肉体与肉体发出巨大的声响。 “贱人,我命令你放开!” “我是贱人?昨晚有人在我身下畅快非常呀?” 男子的脸顿时红透,他隐约记得昨晚是如何婉转承欢。手指狠狠的攥紧床单,他发誓一定要杀了这男妓。 两人像市井的混混打架一样,在床上翻来覆去,谁也没占便宜。二人头发散了,身上的心伤加旧伤,惨烈无比。 就在二人正在打的火热之际,房门“哐当”一声被踹开,来者是一名看似护卫的人,身高八尺,黑黝的面皮,像个大猩猩一般。身后还呼啦啦的进来不少暮春馆的公子,包括老鸨七娘。 室内弥漫着淫靡的空气,罗衫、亵衣、亵裤,腰带随地可见,而床上的景致更引人遐思。床上的两人均是赤身裸体,那男子压在菡儿的身上,左手按住菡儿的双手,右手拉着菡儿的大腿。此时菡儿的身上透着一股粉色,斑斑点点的吻痕从脖子一直延续到大腿内侧。 菡儿看到众人闯了进来,立刻委屈的流下了眼泪,那抹清雅又带着妖孽的气质,让在场之人无不震撼。 “七娘,你终于来了,在晚一步恐怕就见不到我了。”菡儿像被施暴的少女,委屈的哭泣起来。 七娘怒火中烧,管那人是谁,把她的摇钱树折磨成这样,就是该死。她推开旁人,一把拉起床上的男子,床单上淡淡的血迹,证明着昨夜有多么激情。 “这位大人,昨夜我就对您说了,我们惊寒身染重病,不宜接客。您怎么能偷偷潜进来对我们惊寒施暴呢?”她虽然处于暴怒状态,但语气仍然缓和。 男子本来下身疼痛,被七娘这样一拉,痛的差点背过气,他何时受过如此之苦。 “放肆,居然对王爷,不,我家主子无礼,来人,拿下这叼妇!”刚才踹门的侍卫喊道。 什么诛他九族,什么满门抄斩,菡儿终于明白男子昨晚对他说的话,不过这下更好玩了! “你们放开七娘,还有没有王法。你们先施暴在前,还敢乱抓人。我和你们拼了。”菡儿那悲痛欲绝的表演让在场侍卫和公子们无不再三唾弃床上的那男子。 菡儿像拼了命一样掐住男子的脖子,在他耳边低声道:“快让你的那群狗放了七娘,否则我就把昨晚真实情况吐露出来,到时候颜面丢进是您的事,我的王爷。” 那男子浑身一震,没想到这个男妓会如此狠毒,现在矛头都指向自己,如果不放了七娘,恐怕这男妓定会说出真相,那时简直不堪设想。男子吃了哑巴亏,狠狠的甩开菡儿,菡儿借势倒在了床柱上,鲜血横流。 “吕瀛放开她吧!”男子把锦被盖住自己的身子。 七娘赶忙扶住菡儿,“快叫大夫来,幸亏没有磕到脸上。”这要是脸花了,我七娘拼了命也要和你这王爷讨个公道。 男子喘着粗气,看着这个一直想见而见不到的惊寒公子,牙齿咬的咯咯响。“吕瀛,本公子要沐浴更衣,除了惊寒公子,其他人都给我滚出去。” 七娘还想发作,男子接道:“放心吧,这种男妓放在眼前都觉得恶心。再想让我在碰他一下,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 吕瀛心道:王爷到底是怎么了,阴晴不定的。骂人家男妓,但还是偏偏要他留下,上位者的心思最难猜。 不过今日的情况都被众人所看见,日后关于晋王殿下夜入暮春馆施暴于惊寒公子的各种传闻在坊间大为流传。晋王强抢男妓入府,险逼出人命传到了皇帝耳中,皇帝下令让晋王禁足三月,然后整顿当朝官员是否流连风月场所,违令者免职。 等众人都出去后,菡儿马上换了另一副嘴脸,胡乱的抓了一下前额的散发,斜靠在床脚,一副“你能耐我何”的样子。 二人就这样四目相对,相互看着对方运气。 吕瀛把浴桶填满水,新买来的衣服放在一旁,准备服侍他的主子。 “你出去,这里有惊寒公子呢!” “是。” “过来,给本公子沐浴!”他的口气十分嚣张,不过菡儿还是乖乖的过去了。菡儿知道,如果触怒了这位王爷肯定没好果子吃,强龙压不过地头蛇。 男子一瘸一拐的进了浴桶,淡淡的白浊从股间流出,菡儿险些硬了。他抄起桶边的手巾,一下一下的给桶内的大爷擦。 “你轻点!” 菡儿嗯了一声,若有若无的擦了起来。 “没吃饭呀,用些力!” 菡儿在心里腹诽,本来就没吃,昨晚还伺候你一宿,真是任性。不过看到男子那两点茱萸后,菡儿故意的在那上面研磨,那用心的样子,实在看不出他是在使坏。 “好了,擦下面。”男子也被撩拨的差点失守。 “下面我够不到,我进去擦可以么?”菡儿询问道。 男子不屑的白了菡儿一眼,那意思是“随你怎样!” 菡儿扑通的一下跳入了浴桶,溅起无数水花。 “你是不是故意呀?”男子甩掉脸上的水渍。 “对不起!”菡儿委屈的答道。 “你不要在我面前装出一副可怜的样子,一会儿就把你拖出去斩了。”可他那口气中似乎带有一股无耐,一股气氛和一股宠溺。 菡儿卖力的擦呀擦,终于擦完了,自己也累出一身汗。不过身上出汗后舒服许多,这两天身子总是不爽利,这样闹腾闹腾,病好了大半。他合上双眼,享受着温水带来的滋润。 男子又一次打量起菡儿,这个男妓果然不一般,姿色,文采,心计,他都占了,怪不得在京城中混的风生水起,连朱大昌都沉迷于他的温柔香。 菡儿好心的提醒道:“身体里的东西也要清理,否则会发烧生病的。” “谢谢你的好意!不过请你转过身去。”男子咬牙说道。 菡儿歪了一下嘴,昨晚哪里都被我看光光了,此时到害羞了,别扭的人。他转过身拿着瓢一下一下的浇在自己身上,享受的发出了满意的呻吟,而身后却传来痛苦的呻吟。 “哎,要不要我帮忙!”菡儿好心的问道。 “不用。”男子继续别扭。 “那个地方很难弄的,还是我帮你吧!弄伤了更麻烦,还要看大夫,你不想让大夫知道你被人那个那个了吧!”菡儿放下手中的瓢,等待对方的回答。 “是不是每次你被男人上过后都是对方弄的。”男子更是气愤,这个不要脸的男妓,为什么想到他被别人上,自己就满肚子的火气。 “你这人怎么样也是一名文人才子,说起话来像街上的混混,粗俗的要命。”菡儿转过头来,不等他回答直接上手给男子掏弄。 “男妓还讲脸耻,你不过是男人发泄的玩物而已,什么红牌,头牌,不过是骗人的玩意。”男子还没说完声音就变了调子,“嗯,哼,你是故意的。嗯!” 菡儿听他的话就来气,什么男妓男妓的,不给些教训不知道他惊寒公子的厉害。菡儿手指灵活,在男子体中似是调皮的小蛇,不断抚弄他的敏感点。“你知道么?现在的你比男妓都淫荡!”菡儿趴在男子的耳边说道,左手抬起他的下巴。 “你!”男子差点气急攻心,脸憋得通红。“哼,你就在这里逞口舌之快,我定会好好的收拾你!” 乳白色的液体缓缓从男子的身体中流出,淫靡至极。 “那恭请王爷来收拾!哈哈哈!”菡儿笑的猖狂。 第四十五章:虎穴的样子 七娘提心吊胆的紧张了几日,不过晋王府那边都没有动静,这段风波似乎到此结束。 菡儿倒是满不在乎,他的日子太悠闲了,以前还可以在初云宫逗弄易先生,如今装成一副风流才子的样子,惹是生非的因子无处发泄可把他苦恼了不久。 他以前每月十五接客,现在改为逢五接客。日子慢慢忙碌起来,他早把那日的乌龙事件抛在脑后,可他忘记了,另外的受害者还一直铭记于心,发誓要折磨死菡儿。 菡儿的接客计划刚刚实现一个月,众客人正处于欢喜期间,可天降噩耗,菡儿被晋王赎身接到了王府。从此再也看不到惊寒公子的身影,再也听不到他美妙的琴音,女客为之落泪,男客愤恨晋王,又不能发作。 晋王给了七娘一大笔银子赎菡儿,她当然不乐意,但胳膊拧不过大腿,晋王是什么人,她要是以后还想在京城混下去就必须答应她的条件。可作为铁母鸡,本质上她没吃多大亏,那银子足足能够在京城开十所暮春馆了。 菡儿也不觉得惊奇,他早就做好应付晋王的手段。如果晋王当没发生过那夜地事情也罢,他要是一直找他麻烦,那他乐正菡就绝不会坐以待毙。 晋王名穆青,字彦义,排行老二,上有兄长一名,也就是当今太子,但太子乃正宫皇后所出,晋王只是皇上的一名宠妃所生,他能够在朝中独占一方,和太子分庭抗礼,他自身的智慧和才能是分不开的。他每日四更天起床,然后上朝听政,下朝后他还要负责掌控刑部事务,忙碌一天后回到王府专心研读兵书和历朝历代的吏法。 他并未立正室,府中只有两名侧妃,但男宠和姬妾无数,这些人有的是他在烟花之地所得,有的是别人为了奉承他送的,有的则是有心之人特意安插在他身边的眼线。晋王清楚的知道他能抱什么人,不能抱什么人。晋王子嗣稀少,目前只有一男一女,男童仅六岁,女童刚刚两岁,还有半个在他侧妃的肚子里。 晋王府分为四层院落,第一层是客房,第二层是小厮丫鬟住,第三层是晋王和他侧妃的房间,最后一层是晋王的男宠和姬妾所住。每层院落又嵌套这不同的跨院,亭台楼阁,雕栏画壁。由于晋王喜莲,所以在每层院落中都挖有人工湖种植各种莲花。因此府上食物的材料多源于莲。 菡儿被八抬大轿抬到了晋王府,别人都羡慕不及,可只有他知道,自己的苦日子来了。从暮春馆风风光光的出来,可刚到晋王府菡儿就被几个粗壮的仆人拉出了轿子,连推带搡的从后门直接进入了最后一层院落。 类似管家的一个中年男人把他带进了一所跨院。满地的落叶踩在脚下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北风好像要把树枝折断。一看这座小楼就是很久没有人住过,门打开后灰尘落满桌椅,蜘蛛网层层叠叠。 菡儿对灰尘过敏,连续打了七八个喷嚏。 那管家对没好气的说道:“以后你就住这里,没有王爷的吩咐不可踏出第四层院子,要是被逮到家法处置!” 菡儿根本没把话听进耳朵,他像寻宝一样四处打量着屋子。在一张破板凳的上发现了一只蜘蛛的遗体,蜘蛛体型较大,大约半个手掌那样,他新奇的拿起来,献宝似的给管家看,“管家大叔你快看,好大的蜘蛛尸体!” 那管家三魂七魄被吓没一半,“你拿开,离我远些。你这男妓不仅迷惑众生还心肠歹毒,想害死我是不是。” “大叔,我只是让看看我发现的宝贝。对了大叔,这里只有床铺,没有被子,我要怎么睡呀?还有衣食都要如何?” “铺盖我会命人送过来,这里不比你在那暮春馆,你也在不是那里的头牌,而是王爷的男宠,要把姿态端正,知道不?”管家捋着胡须说道。 “知道了,我定当恪守本分。”菡儿充分发挥他演戏的天赋。 “那好,我先去忙了。饭菜和水会定时有人来送,乖乖的呆在这里,要是惹麻烦你可自己掂量着。”管家大叔字正腔圆的说完后转身走了。 可菡儿还没有说完,那就是现在这里谁来打扫? 管家大叔的办事效率非常高,不一会的功夫铺盖就命人拿来了。可是,但是,那薄薄的被子夏天盖着都会觉得凉。褥子更别提了,铺在床上与睡床板没有太大的区别,而且泛着一股尿骚味。 菡儿有些兴奋,越是这样越激发他在这里玩下去的信念,他一定会让晋王府鸡犬不宁。 那送铺盖的小厮被菡儿施了摄魂术,任劳任怨的为菡儿收拾好了整个房间,当那小厮走的时候已经被累的找不到东南西北了。 菡儿躺在那铺了褥子的床上一边哼着小曲,一边回想近来发生的事情,慢慢的睡着了。等他醒来时,已经华灯初上,菡儿突然发现自己的肚子在向他抗议。左等等,右等等,一个时辰都过去了,饭菜还没有送来,就连口水也没有。 菡儿猜想到肯定是有人使坏:是管家?应该不是,下午送铺盖时很痛快的;是下边的小厮,他和那些人无怨无仇的,不会这样戏弄他;是晋王,就是这小人。他突然发现外边有人,居然派暗卫监视他。不过那小喽啰就陪他玩一玩。 菡儿故意把门打开,假装呼吸新鲜空气,不过这么冷的天开窗子也难为菡儿了。他利用隔空打牛的功夫,掌风击向暗卫身后的假山,假山受力后把掌风弹到暗卫身上。 那暗卫闷哼一声倒地。菡儿憋住笑,心道:这小暗卫还挺禁打,居然一声未吭。 其实菡儿并不想伤害小暗卫,只是逗逗他而已,根本没用内力。 下午小厮来送铺盖时,告诉了菡儿一个传言:这座跨院闹鬼。菡儿现在想起来正好可以吓吓这小暗卫。他故意说:“天气好冷,还是关上窗子,免得生了病也无人知晓,无人心疼。”他的语气既悲惋又凄凉。 小暗卫扶着假山,勉强没使今晚的饭菜吐出来,叹息道:做王爷的男宠真是悲哀! 菡儿本喜白色,随意挑了一件衫子穿上,用书桌上不知是何年的墨画花了脸,头发散开,从房间的侧窗跃出,闪电般来到假山后。菡儿运起鬼影浮行幽灵般在暗卫身后转,不时发出响声。 小暗卫的头皮开始发麻,他听说过这座跨院闹鬼的事,不过主子有命令,做属下的就得甘脑涂地,不能有任何怨言。他双手紧紧握住长剑,猛然的回头,什么也没有。 菡儿此时早已飘到他的前方,故意在灯光下来回走动引起小暗卫的注意。小暗卫回过头突然看到菡儿吐着舌头,披头散发的样子,惊吼一声昏倒在地。 “这么不禁吓!还以为你的胆子够大才做暗卫的。现在好了,你晕了,我可以去找吃的啦!乖乖在这里休息哦!”菡儿怕他会中途醒过来发现他不在,于是还点了小暗卫的睡穴。 菡儿故意没换衣服,仍然披头散发,他就是故意让别人知道这座院落闹鬼,这样他就不会受到怀疑。 菡儿偷东西的技巧天下无双。他翻梁跃脊把晋王府的大概分布情况弄清,画好简略图,最关键的是府中所有厨房的所在,这对于他的轻功,半个时辰就能搞定。他边画草图,边在各个厨房享受美食,直到看到食物都想吐的时候菡儿才拍拍胸脯走人,不过他还偷偷地带走不少糕点以便不时之需。 不过他还是很想当着晋王的面好好的唾弃他一番,一个王爷的府邸如此奢侈繁华。每一物,每一景都是精心设计而成。而且府中侍卫的巡逻每一刻钟就巡查一次,每次都有不同的暗号,这使得菡儿兴趣大增。 菡儿回到了住地地方,发现那小暗卫还在睡着,于是解开了他的穴道,然后菡儿悄悄的回到室内。他偷偷的从窗户向外看,那小暗卫似乎是被冻醒了,迷迷糊糊的起身,发现自己躺在了假山下。菡儿趁此机会赶忙出了屋子假装去解手,不小心就发现了小暗卫。 “啊!你是何人?有刺客!”菡儿的声音不大,他是故意叫给小暗卫听得,并不像让其他人听到。 小暗卫刚刚回过神,大脑转了转,知道自己撞鬼了,这菡儿的一嗓子吓得他跳了半尺高,“嘘!”小暗卫一把捂住菡儿的嘴。 “惊寒公子莫怕!在下乃王府内的暗卫,负责保护公子,并非歹人!”他脸上的蒙面在他昏睡时就被菡儿揭开了,现在是以真面目见人的。 菡儿装作很害怕的样子,大口喘着粗气,“你说你是暗卫,有何凭证?” 小暗卫拿出腰间的令牌,令牌正面刻有晋王李穆倾的名讳,反面是一朵盛开的莲花。“公子请看!” “有劳壮士了。在下初到贵府,人生地不熟。能在此结识壮士是在下的荣幸。”菡儿抱拳拜谢。 “小人不敢当!在下有一不情之请,请惊寒公子答应?”小暗卫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何事,但说无妨?” “小人作为暗卫理应不可以让被保护之人发现踪迹,今日刚到此地就被公子发现并以真面目见人,实乃大忌。惊寒公子可否能为小人保守这个秘密,否则恐怕小人的饭碗不保。”小暗卫说的词真意切。 第四十六章:险遭“推到” “这有何难!但不知壮士尊姓大名,以后应该如何称呼?” “这?”小暗卫有些犯难,“自从做了晋王府的暗卫,小人就已经舍弃前名,在暗卫中大家只有代号,我在暗卫中排行老九,不如惊寒公子就称呼小人为小九吧。” “小九,小九!”菡儿念叨了几回,“那以后在府中有何帮助我可都要靠你呀!” 小暗卫拍着胸脯道:“惊寒公子待人谦和,如若有何事情尽可告诉我,虽然我只是一名小小的暗卫,日常之事还是可以帮助您的。” 小暗卫在心中暗想:这惊寒公子不仅气宇轩昂,而且随和友善。哪像王爷说的他是一个奸诈阴险,贪财好利的无耻男妓。怨不得京城无数王宫贵族,商界巨贾为他一掷千金,要是我也会拜倒在他的折扇下。 这边小暗卫思索着晋王嘱咐的话,那边菡儿在打着小算盘。 这破楼中缺衣少食,现在天气这么冷他怎的能受得住。既然小暗卫答应他以后帮助他,那此时就是最好的时机。 “阿嚏!阿嚏!阿嚏!”菡儿成心连打三个喷嚏。 “公子穿的这么单薄,还是赶紧进屋休息吧!” 二人来到屋中,小暗卫本来以为屋中会热气迎面,没想到是阴冷的寒气。屋中仅有三盏红烛,菡儿把床上的“薄被”盖到二人的腿上,在把蜡烛当做手炉暖手。 小暗卫的心顿时凉了半截,这哪是人呆的地方。看着惊寒公子单薄的衣衫,就算他有武功在身,在这屋中也觉得刺骨的寒冷。王爷到底是为何把他买入府中,难道仅仅是折磨他么? “不好意思,屋中连杯水都没有。”菡儿低下头,侧脸勾勒出一条完美的曲线。 小暗卫看着菡儿的侧脸,有些浑身发热,转头一想他不会连晚饭都没吃吧?小暗卫愤然的拍了一下桌子,大声说道:“太不像话了!” 菡儿全身一颤,不明所以。 “公子请先在此忍受一晚,属下尽快安排好公子,告辞!”小暗卫抱拳走了。 菡儿看着小暗卫愤怒的身影,微微的扯动嘴角。 次日一大早,寂静的小院就被打破了宁静。 管家大叔踹开菡儿的房门,从床上拉起还在梦中的菡儿。他迷迷糊糊的就被带到了另一个地方。不过进门后,菡儿看到了床铺便又倒头大睡。管家也没再理会他。 日上三竿,菡儿终于睡饱,揉揉眼睛发现自己躺在一张柔软无比的大床上,被子也是新的,没有一点异味。大脑转动起来,回想起早上的事,心里暗自偷笑。 “惊寒公子您醒了?”一个只有十三四岁,梳着两个小抓髻的小姑娘站在床前。 “你是?” “奴婢是管家派来侍候您的小丫鬟,我叫素娟。有什么事情您尽管吩咐。”素娟一笑露出了两颗虎牙,非常可爱。 她的脸有些婴儿肥,菡儿捏住她的脸肉了几下。那小姑娘被羞得脸快滴出血。她一个小女儿家何时被一成年男子如此对待。 “公……公子,我去打水给您沐浴!”小素娟小跑着出来屋子。 菡儿起身大量着这间屋子,是三层的套间。一进大门是客厅,墙上挂着几幅字画,看手笔应是出自名人,不过菡儿对此并不感兴趣,再向里是卧室,大床占据了卧室的三分之一,罗帐悬浮,最里边的浴室,浴室内人工挖了一个水池,一个四大美人的屏风遮住了浴室的门口。 菡儿打开窗子向外看,这是一座四合院,他所住的是院子的正房,正房又分为三大间,菡儿住的就是其中一大间。菡儿猜想这应该是晋王收藏男宠姬妾的地方,他看到对面有几名公子在对弈,还有几名在练舞。 他无聊的关上窗子,回头看到素娟已经把沐浴的东西准备好。素娟虽小,但毕竟第一次服侍一名男子沐浴,头始终不敢抬起来,手还哆哆嗦嗦的使不上力。她偷偷的瞄了一眼菡儿入浴时的身体,心都快跳出来,那白皙但一点也不瘦弱的身材,简直像毒药一般把小素娟迷惑了。 “过来,给我擦背。”菡儿优雅的靠在浴池边,双眼直直的看着素娟。 素娟畏畏缩缩的走了过去,拿起手巾开始擦拭。 “手怎么了,这么红?”菡儿执起素娟小手轻轻的碰触。 “痛!刚才打水时不小心烫到了,没有大碍。我用这只手擦就可以。” “这怎么行,女孩子的手是最珍贵的,万一伤口起泡感染留下疤痕,小心你嫁不出去!”菡儿把素娟手中的手巾拧干,把她的手擦干,然后轻轻的吹着素娟烫伤的手。 “留疤真的会嫁不出去么?”明显的素娟被菡儿的话吓住了。 “骗你的,傻丫头!我的紫色手箱中有一个蓝瓶子,专门是治疗烫伤的,你去拿来擦擦,保你一盏茶后就消肿止痛。” “公子您人真好,我这就去。”素娟刚绕过屏风发现屏风旁站着一人,“王王爷!” 浴室内水汽氤氲,薄薄的烟气如纱般在空气中漂浮着,淡淡的熏香让人沉迷于此。 素娟被晋王打发走,他仍然站在门口静静地看着菡儿。 “王爷站在那里偷偷摸摸的看,为何不进来正大光明的看?”菡儿走出池子,用浴巾裹住身体。他完美的身体暴露在空气中,水珠顺着他的曲线流淌下来,几缕湿发搭在肩上,散发出一种妖娆的美。 晋王有些失神,听到菡儿的话后又不自觉的变了一副面容,“哼,你现在整个人都是我的,要怎么看是我的事。” 菡儿越来越觉得晋王是个相当别扭的人。他走到晋王的身侧,两人对视。 “你是在勾引我?” 菡儿皱了皱眉头,心里纳闷:他就不会说些其他的么? 还没等菡儿回话,晋王猛地抱起菡儿,几步来到床上。 菡儿的头重重的磕在床框上,“痛,怎么一和你在床上我就会碰头,上次是这样,这次还是这样!” “你还敢说上次,看我这回好好惩治你!”说完不管菡儿头痛,一下就撤掉了菡儿的浴巾,这下菡儿全裸在晋王面前。 晋王低头就吻住菡儿的嘴,两人都吻得上气不接下气才松开。 “目前为止本王倒是很佩服你,昨日本王故意令管家和下人整治你,不给你送水和饭,没想到我派去保护你的暗卫居然看不下去,令本王给你更换住所,派人服侍你。说说。你到底是用什么媚术迷惑他的?还是用你这肮脏的身子。” “你不要怪暗卫小哥,他昨日似是被园中的鬼怪吓到了,我出去如厕正好看见他。我还当他是府中的刺客,没想到是你派来监视我的暗卫。人心都是肉长的,他看我过的凄苦,好心帮忙而已。还有王爷要是嫌弃在下的身子脏,何故此时又与在下坦诚相见,这意欲何为?难道不怕在下的身子玷污了王爷您?”菡儿的话字字戳到晋王的心头。 晋王发疯一样啃食菡儿的脖颈,咬的菡儿不住的轻颤。 “你真粗鲁,我在想你的那些宠妾们怎么受得了?”菡儿的手也不闲着,在晋王身体上留下不少痕迹。 “他们是我宠爱之人,而你则是我发泄的对象?”晋王重重的咬在菡儿的茱萸上,引来菡儿的轻哼。 “你真无情,毕竟咱们也是一夜夫妻百夜恩呢!”菡儿把晋王压到身下,慢慢的磨蹭着。 “你要是在敢以下犯上,我就让这院子中所有的人看着我上你!”晋王的眼神凌厉,浑身散发出一种骇人的气势。 菡儿听到此话心顿时凉了半截,看来今日的摄魂术是还要使用的。正当菡儿要施摄魂术时,门外慌慌张张跑进一人。 “啊!”素娟哪见过如此阵势,小脸羞得通红。“王王爷,刚才宫中有人传话,说是皇上召见您,令您即刻去见。” “真是扫兴!”晋王坐起身对着床上“含羞带怯”的菡儿说道:“今日先放过你。” 菡儿拉开被子盖住裸露的肌肤,把玩着自己的头发,有趣的看着晋王。 “晚上在来收拾你!”晋王拂袖而去。 用罢午膳,菡儿并未午休,而是出来享受冬日的和煦的阳光。树梢的虬枝错落有致,缠绕的蔓藤只留下枯枝,荷塘中冻着薄薄的冰层,在阳光下闪烁着七彩的光芒。 菡儿没有令素娟跟着,而是独自走在无尽的亭廊中。素娟再三叮嘱菡儿,不要让他四处乱走,被管家发现要处以家法的。可这话在菡儿脑中就是耳旁风,他向来任性妄为,不缚于礼教。 他刚出屋就碰到同院子住的公子,双方互通了姓名,一个叫青竹,一个叫墨瑛,都是别人送给晋王的礼物。菡儿和他二人寒暄了几句,出了院子。 他刚出院子,其他几位公子纷纷出了屋子凑到青竹和墨瑛的旁边。 “听说那就是京城中赫赫有名的名妓惊寒公子?”一名公子道。 “是呀!他那涵养,风姿,文采,在下真是自愧不如!”青竹道。 “那又如何,进了这王府就算是天仙下凡,咱们王爷又能多看几眼,只落得孤老终生。”另一名公子一脸心酸。 “但我觉得王爷对他还很是上心的。昨日听说他被下人和管家故意整弄,今日王爷知道了,不仅惩治了那几人,还令他住进这听雨阁的正房。想当初我是来王府半年后才搬进这里的。” “还有,还有。咱们公子们要是被王爷临幸,都是公子们到王爷的正德堂,这惊寒公子一来,王爷就主动到了他的住所,这种待遇你我可有之?”一人争先恐后的说道。 众人纷纷摇头。 第四十七章:肉丸子世子 菡儿再一次鄙视了皇家的奢华,他走了一个时辰,才把第四层院落看完。也许是现在这个身子的缘故,他武功再高强,内功再深厚,他最怕的就是走路,走的时间长他就会觉得浑身不舒服。停停走走,他来到了晋王所住的第三层院落,这里把守的侍卫众多,可这难不倒菡儿,他似一阵清风从几名侍卫面前飞过。 第三层院落更显华贵,昨晚天黑他只是粗略的看了一下这层院落,没想到白日再细细观赏,景中有景,山水花草搭配独特,似江南的清丽又带有北方皇家的霸气。侍女纷纷梳着抓髻,整齐划一的宫装,高高的束缚着前胸,一肌一容,尽态极妍。侍卫高大挺拔,如青葱般把守在各个岗口。 白天自当不如夜晚,菡儿还不想暴露身份,只得尽量找人少之地溜达。费了半天劲才找到一处景致不错而且没有人的地方,这里种满了腊梅树,腊梅的清香沁人心脾。腊梅虽不挺拔,但其意志如钢铁般独自在严寒中绽放;腊梅虽不娇艳,但其品质如莲一样高远脱俗。 折一朵腊梅,从怀中拿出装满清酒的玉瓶,一手舞弄折枝一手喝着清酒,好不快活。正当他享受着美景美酒之时,身后突然袭来一物。 斑驳的树影下走出一抹娇小的肉丸子,那肉丸子身穿一身明黄的袍子,颈上系着毛茸茸的皮草,他手中拿着弹弓,刚才像菡儿袭来之物就是肉丸子手中的弹丸。 菡儿扑哧一声笑了,他大概猜出这就是府中传说的晋王的长子李长天。 那肉团子奶声奶气的说道:“你是何人?竟敢闯入父王的梅林,知不知罪!” 看着他圆滚滚的身材加上他指手画脚的样子,菡儿直接笑喷。终于笑够了,菡儿镇定神色道:“在下是王爷请来的客人,由于道路生疏,误闯此地,请这位小哥见谅!”这小孩子就是好骗。 肉团子听菡儿叫他小哥,心里乐开花,一板一眼的说道:“那下不为例,趁父王不在你赶紧出去吧,被父王看到乱闯此地者是要砍头的。”他那样子活像个老学究。 “谢小哥指点!”菡儿蹲下身,肉丸子刚到他头顶,菡儿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 “大胆!”肉丸子像炸了毛的小兽,立刻紧张起来。 “小哥莫惊,在下只是看到刚才你拿着的那个弹弓,原来小哥也好此道。”其实菡儿就是没事和肉丸子闲聊打屁,逗弄逗弄小孩子。 这下可说道肉丸子心里去了。“你也喜欢玩弹弓么?”他那一脸天真的样子,看着就想让菡儿欺负。 “当然,在下当年也颇有研究。”那是他当年在初云宫戏弄易先生时研究出来的。 “正好咱俩可以切磋切磋,我总是射不远,射不中,总被别人笑话!”他把手中的弹弓递给菡儿。 菡儿抄起弹弓,从地上拾起一粒石子,放在弹弓上,嗖的一下,弹丸飞出老远正中在梅枝上的麻雀。 “噢!太棒了!你是怎么做到的,快告诉我!”糊弄小孩子就要找他们喜好的东西,菡儿深知此道。 这时肉丸子早把此处是禁地忘到脑后,一把拉住菡儿就像见到良师般虚心讨教。 “那咱们找一地方,在下细细为小哥讲来。” 他们来到了梅林东侧的一处凉亭,菡儿拿出弹弓给肉丸子讲解起来。 “这玩弹弓并非要的是蛮力,而是技巧。首先要选择上乘的弹弓和弹丸,小哥的这个弹弓和弹丸已属佳品,我就掠过不提了。其次是射弹弓时的力度与眼力。先说力度,你看我那一颗弹丸用不同的力度射出的距离和效果都是不同的。”菡儿一一试验。 肉丸子急道:“这我当然知道。” “其实你并不明白。你用弹弓射弹丸时,弹丸走的路线都是成这样的弧线。”说着菡儿拿出怀中的玉瓶倒出些酒水在石桌上勾画。“你只有掌握好弧线的路径,哪种力道能射出队员掌握对,这样才能稳准狠的打中物体。在说眼力,这需要长时间的训练。但最重要的是凝神观看,全神贯注之后腹部提气把所有力量掌握在手中,力不虚发,包你百发百中。” “我来试试!”肉丸子接过弹弓跑出凉亭,“你在柱子上画一个记号我来打!” 菡儿照做,拿起石子在柱子上打了一个圆圈。然后菡儿走到肉丸子身后,手把手的教他。 肉丸子专心的凝神静气,从侧面看,胖嘟嘟的脸蛋遮挡住了挺翘的小鼻子。菡儿不自觉的拧了一下,那团肉在空气中上下颤抖了两下。 “嗖!” “中了!”肉丸子高兴的跳了起来。 “只要你以后潜心研习,日后定能百发百中。”真不愧是皇家子弟,一点就透。 “谢谢公子今日传授技艺!还不知公子尊姓大名!”肉丸子身鞠一躬。 菡儿把他扶起,那小手同样是肉嘟嘟的。“在下无姓,名惊寒。” 二人在此处一直切磋到掌灯十分,肉丸子才恋恋不舍的离开了。他二人约好三天后仍在此处相见。 是夜,晋王并没有回府,菡儿安稳的度过了一晚。接连两天过去,到了菡儿赴约之日,菡儿躲过重重的侍卫来到梅林,结果一等就是一下午,连肉丸子人影也没见到。 菡儿心道:他怎可当真,小孩子心性怎会记得什么约会!他真是太无聊了才会来到此地。不过这里的空气好,景色好,次日菡儿又来到此地,刚踏进梅林菡儿就听到物体相撞的声音。 肉丸子拿着一个木棒正在狠狠的抽打梅树。他听到脚步声,停止了抽打,当看到是菡儿时,像见到亲人般抱住菡儿大哭起来。 菡儿蹲下身,拿出手帕擦拭肉丸子的小脸,不过使菡儿吃惊的是肉丸子的嘴角青紫的肿了起来,眼睛像胡桃一样。“小天这是怎么回事?是谁打的你。” “呜呜!惊寒哥哥,呜呜!”肉丸子苦的越发惊动,上气不接下气。 “别急,慢慢说。” “两天前我在学堂和同伴们比试弹弓,我用惊寒哥哥教我的办法把他们都打败了。结果长崎不服气说我使诈,还骂我是杂种。我当然很生气就把他推到在地,我们就打了起来。我们几个都挨了太傅的批评,回家后父王知道了此事也狠狠的打了我的屁股,还把我禁食一天关在很黑很黑的屋子里,今早才放我出来。我想我昨天还约了惊寒哥哥,于是马上赶了过来,从中午一直等到现在,我真怕见不到你!”说完用袖子擦了擦鼻涕。 “长崎是何人?你贵为晋王世子,居然有人敢和你打架,这不合常理。” “长崎是皇伯父太子殿下的儿子,我们同在学堂念书。” 这下菡儿就清楚了。太子本来和晋王不对头,不排除令其儿子挑拨和长天的关系。这个晋王也真是的,自己对付不了太子,拿自己儿子撒气算什么好汉。 “傻孩子,用武力解决事情的人才不是英雄好汉,成大事者都是用这里把对手杀于无形之中的。”菡儿用手指了指脑袋。 “不明白!”肉丸子摇摇小脑袋一脸迷茫。 “不明白没关系,惊寒哥哥以后会慢慢教你。现在呢,和惊寒哥哥回住的地方,哥哥给你上药。” “不可以的,父王说这是作为惩罚的一部分,谁敢给我上药就杖刑二十,我不想连累哥哥你。” 真不是人,虎毒不食子!这晋王就是一个疯子,别人不敢,不代表他乐正菡也不敢! 有了肉丸子带路,菡儿不用在偷偷摸摸的回去。大手握住小手二人一路有说有笑。婢女们趴在柱子下或者假山旁偷偷的观看菡儿,菡儿回以淡淡一笑,引来无数尖叫。侍卫们则是嫉妒菡儿到眼红。 听雨阁的院子内挤满了各房的公子,他们都是好奇小世子和惊寒公子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青竹道:“这惊寒公子真不是一般人,这才几天不仅的到王爷宠爱,还和小世子打的火热。” “我看他是活的太自在了!昨天我听前院的人说小世子在外惹了祸,正在禁闭期间。如今那惊寒居然把他带回这里,这不是成心找不痛快么?” 墨瑛道:“深宅大院像我等之人做好自己的本分,不要令主子操心便可活的自在,要是你让主子操心恐怕好日子就要到尽头了。惊寒公子初到这里恐怕还没有领悟这里的真谛。” 菡儿令素娟去厨房那些糕点招待肉丸子。他翻箱倒柜的拿出了易先生配制的雪参玉露丹,这可是菡儿压箱底的宝贝,当初也是他软磨硬泡从易先生那里得来的。这雪参玉露丹里不知含有多少名贵药材,内服可以增长功力,解百毒,外敷又是上好的金创药。 菡儿把一枚丹药分为两半,一半让肉丸子内服,另一半用水化开涂在他的外伤处。没过半个时辰嘴上和眼睛就已消肿。 第四十八章:摸摸我的肉屁股吧 肉丸子相当腻菡儿,把他在学堂的所见所闻都一一讲述给菡儿。什么礼部尚书的孙子是个爱哭鬼,兵部侍郎的儿子是个鼻涕虫,长崎世子经常抓虫子吓唬小伙伴,章国舅的孙子和长崎世子为了长公主家的郡主大打出手等等。 菡儿听得很认真,他突然觉得孩子的心是最纯真的,他怕自己会带坏这么善良的肉丸子。可是生在皇家勾心斗角是保护自己的手段,不想被吃掉就必须会这些手段。 菡儿告诉肉丸子,和长崎敌对不如去拉拢他,不能成为朋友但也不能成为敌人。 “长崎世子喜欢抓虫子戏弄他人,那我们就利用此点大做文章。”肉丸子坐在梳妆台前,菡儿慢慢地给他梳头。 “可现在是冬天哪来的虫子,不行不行!”肉丸子摆着小手一副小大人的样子。 “既然我给你出谋划策,这自然由我来处理。你所有行动都要依我的计谋来便可。” 菡儿不小心拉到肉丸子的头发。“啊!轻点!这两天脏死了,被关在黑呼呼的屋子里,只有我一人,那里又脏又丑。” “以后做事不能那么莽撞,做大事者要能吃他人不能吃的苦,要忍他人不能忍受的罪。”菡儿熟练的为肉丸子束起发,用一支银簪固定住。 “长天谨记惊寒哥哥教诲!这簪子真漂亮,送给我可好?”肉丸子转过头说道。 “当然可以,只是这簪子并非什么稀世珍宝,便宜货而已,就怕世子看不上。”菡儿故意说得寒酸。 “惊寒哥哥就会取笑我。快点说怎样帮我出气整治长崎吧。” “你先设法对长崎世子示好,同时拉拢章国舅的孙子。等我把东西备好,你就趁大家不注意把虫子塞到他们的课本里。你们都知道世子有这中戏弄人的嗜好,正好嫁祸于世子。” “嗯。”肉丸子的大眼睛转了几下,“我有郡主送我的荷包,反正放在我那里也没用正好可以给国舅的孙子。在把弹弓的诀窍告诉长崎向他示好。” “孺子可教!”菡儿狠狠的拉了几下肉丸子的胖乎乎的小脸。 “多谢惊寒公子夸奖!” 菡儿提出了最大的一个问题,“虫子我可以提供给你,但是要看你是否敢拿着它们。” 肉丸子皱了皱小眉头,双手攥着拳头,说道:“古有韩信受胯下之辱,勾践卧薪尝胆,为何我李长天不能拿那些小虫子!”那舍生取义的气势,菡儿自愧不如。 三岁看小,八岁看大。肉丸子刚刚六岁就有如此胆识,不知长大后会有何等抱负。 肉丸子趴在窗口看着外边众公子,小腿晃呀晃,菡儿则拿着小刀正为肉丸子削苹果。 “惊寒哥哥,我能问你一个问题么?”肉丸子严肃的说道。 菡儿点头示意他可以,并且把削好的苹果分给肉丸子。 “既然哥哥是父王请来的客人,为何要住在这里?母妃说这里都是公狐狸精和母狐狸精住的地方,他们专门偷父王的心,和母妃抢父王的坏人。你住在这里会不会被偷走心?” 菡儿哑口无言,他真被这六岁的孩子问住了。说实话怕伤了这小娃的心,纸包不住火,哪天肉丸子长大懂事了,知道骗他,这更令人心寒。 “如果我告诉你,其实我和你口中所说的那些狐狸精是一种人,你会怎么看惊寒哥哥?” 肉丸子停下嚼口中的苹果,瞪着纯真的眼睛,一脸不可思议。菡儿静静的等待肉丸子的答复。 一个时辰过去了,肉丸子一句话也没讲。 “惊寒哥哥我不想失去你,你是我长这么大以来最好的朋友,只有你愿意真心实意的和我在一起玩。也许母妃说的是错的,你不一定会抢走父王。你能和我拉钩发誓永远不会和母妃抢父王么?” 菡儿伸出手,“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晚膳肉丸子也是在菡儿这里用膳的,而且他还赖着不走,躺在菡儿的床上打滚,非要留在此处过夜。他和世子走的近是众人都知晓的事情,但他不想令王妃对他起敌意,毕竟他男宠一个,又不是肉丸子的师傅。 菡儿无耐只得令素娟通知前院的人,不比令他们担心。然后他把肉丸子哄起来去洗澡,菡儿本想屈尊降贵帮着肉丸子洗,结果人家不领情非要自己洗。洗完后,肉丸子披着菡儿的亵衣,长长地拖到地上像戏袍,他球一般的滚到床上。 菡儿沐浴后回到卧室,那肉球正在床上打滚,圆圆的小屁股若隐若现。肉丸子“啊”的一声尖叫起来。 “小屁股好圆呀,让我摸摸!”菡儿伪装成色大叔。 “非礼勿视,你居然赤身露体的出来还在偷窥他人的身体。”肉丸子赶忙用被子盖好身体严严实实的。 菡儿恶寒,算了,这肉丸子别看人小,毛病到不少。食不言寝不语,非礼勿视,非礼误听等等,都要把不拘礼数的菡儿憋疯。 “好,我不看。”菡儿背过身,比他老爹的事情还多。 “那你也快穿上衣服吧,天气这么冷小心着凉。”肉丸子好心的提醒道。 菡儿无耐的穿上亵衣,换上亵裤躺在肉丸子身旁。肉丸子翻来覆去的折腾就是不睡,把刚要睡着的菡儿弄醒了。 “惊寒哥哥你能不能给我讲一个故事听,我睡不着。平时都是嬷嬷讲故事给我,我才能睡着的。”肉丸子在被子中伸手拉了拉菡儿的袖子。 菡儿讲了干将和莫邪的故事,小家伙越听越兴奋。 “还要还要。”肉丸子瞪着大眼睛等着菡儿的下文。 “刚才明明说只讲一个故事的,怎能出尔反尔。”菡儿两眼呆滞,他实在太困了。 “嗯,嗯。”肉丸子小脑袋拱着菡儿的颈项像只小猪。 “不行就是不行,磨人也不行!”菡儿坚决杜绝肉丸子的这种行为。 “有了!我让你摸我的屁股如何?摸完你就在给我讲故事听,可好?”肉丸子和菡儿讨价还价,说着就爬出被窝露出了光裸的小屁股。 菡儿听到此话差点喷血,这孩子不可救药了! 冬日的清晨总是刺骨的寒冷,尤其是要从温暖的被窝出来。 撞门声,桌椅被踢翻的声音,女人的尖叫声,屋外似乎混乱不堪。 “父王!”肉丸子迷迷糊糊的揉揉眼睛看到的是眼前怒气重重的父亲,他立刻被吓得缩到菡儿的怀里。 “起来。”那声音仿佛是从地狱传来。 肉丸子手忙脚乱的套上衣服跪在床上等候晋王的发落。 “父王命你闭门思过,你到底有没有把父王的话放在心上。”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菡儿打断。 “吵什么,滚出去吵!”菡儿被韩离附身,起床气不是一般的大。 晋王额头的青筋嘟嘟的直跳,他是太宠他了,一个小小男妓敢让他滚。他两步上前一手拽起菡儿,重重的掐住菡儿的脖子,“不识抬举,不要认为本王宠你,你便可无法无天。本王下令任何人不许接近世子,你竟然违抗本王的命令。” 菡儿没有回话,也没有和他干架,紧紧地合着双眼,面色惨白。跪在旁边的肉丸子发现菡儿不对劲,用力拉扯晋王令他放开菡儿。 “好,好!本王真是白养你了,胳臂肘向外拐,是父王的好儿子。”晋王就要挥手打肉丸子。 “父王要打孩儿一会再打,惊寒哥哥昏过去了,他的身体好冰,快传御医!” 晋王看着床上的菡儿,一脸不屑,“起来,不要在演戏了,今日装的到挺像。”他又用手狠狠的推了推菡儿,床上的人一动不动。 晋王觉得有些心慌,只是轻轻一掐不会死了吧!他还没折磨够他呢。他二指贴住菡儿的脖子,脉搏微弱,时有时无,并且他的身体冰冷死人一般。 “来人,快传御医!” 御医挎着药箱慢慢腾腾的来到了听雨阁,屋外被围得水泄不通。 “让让,让让。”管家把众人轰开。 御医还没起床就被管家从被窝里揪了出来,狼狈的被按上轿。 “王爷,御医到了。” “田御医,麻烦了。”这时的晋王气已消了大半,态度缓和了不少。况且田御医是晋王府的专用御医,晋王自小就是田御医看病,所以对待他向来以礼相待。他亲自为田御医搬椅子请御医坐下。 田御医看这架势还以为是晋王的侧妃生了重病,撩开帘子原来是一男子躺在床上。他拿出药箱从里边取出棉枕把菡儿的手放平,然后开始把脉。当他摸到菡儿冰凉刺骨的手时便感觉不妙,边把脉边摇头,最后一声叹息。 “田御医,病人如何?”晋王焦急的问道。 “这位公子,怎么说呢,简直是个奇迹。”田御医慢捻银髯。 “何解?” “这位公子早年身体应受过重创,目前身体已经破败不堪。他今日昏倒应该是风寒引起的,导致他心肺等内脏不受负荷。他这样的身子能撑到二十岁实属人间罕见,除非能遇到神医易凤商那样的高人,方可延续他的生命。老夫也只能开些伤寒只要去其表面之痛,其他的只能看他造化听天由命了。”田御医刷刷几笔开了一贴药方递给管家。 送走田御医,晋王坐在床头守着菡儿。 第四十九章:例行“公事”的规矩 他承认菡儿的与众不同,初见惊心,再见惊艳。菡儿是个值得他去品味的人,如果并非这样,他怎会守着一个普通的男宠,即使他的侧妃也未享受此等待遇。 菡儿的身体依然冰冷刺骨,晋王命人在屋中多加了三个火盆。药煎好后,晋王亲自喂药,用木勺撬开菡儿的嘴,耐心的一下下喂完整碗药水。 长这么大晋王终于知道伺候人的辛苦了,仅仅喂完一碗药他就满身是汗,他又命人为他沐浴更衣。 沐浴后一身清爽的走了出来,晋王虽觉得室中燥热,但他并未开窗,他怕菡儿的病情加重。摇了摇头,他居然会为人着想了,是不是应该感谢这个男妓呢!也许等他醒来后,两人依然会唇枪舌剑,你不让我我不让你。 药效终于发作了,菡儿的额头冒出大滴大滴的汗水,晋王小心的用热毛巾为他擦洗。乖巧的菡儿在睡梦中紧皱眉头,嘴里不知嘟囔着什么,一会开心一会悲伤。 “如果你就这样乖乖的待在本王的身边,本王也不会给你苦果子吃,可你非得敬酒不吃吃罚酒,像只路边的野猫,露出尖细的爪子向我示威。不过话说回来,要不是你像小野猫一般这么特别,只是如园中其他姬妾男宠那般庸俗,本王又怎会对你另眼相看。本王一定会把你驯服的!” 菡儿是被饿醒的,一天食米未进,就算是个铁人也熬不住。他一直在心里咒骂肉丸子乌鸦嘴。他本来就没有沐浴后穿衣的习惯,在初云宫那会也只是披件亵衣或是浴巾,岛上气候宜人,冬天也比长安城温暖些许,况且凤栖居的地火龙温度甚高,所以乐正轩并不强求他。 他半夜就开始发烧,只不过他过于懒惰,心想撑撑也许就过去了,所以并未起身拿药。结果早上烧仍未退,反而更加严重,那冒失的晋王上来就掐住自己,结果气火攻心,他居然丢人的晕了过去。 室内飘着淡淡的熏香,柔和的气味让菡儿身心舒畅,透过纱帐他隐约看到一人趴在桌旁。他叫道:“素娟,我要喝水。” “你醒了!” 菡儿有些不可思议,那人是晋王,他难道一直守在这里?突然间他的心里一暖,热热的液体在眼中打转。 “怎么,看我一直在这里陪着你感动的要哭。”晋王调侃菡儿。 他好久没有感觉如此温暖了。自从离开初云宫,在风尘厮混这段期间,每个想接近他的人都是有目的的,虚情假意,利益之间的交换让他身心疲惫,可他不想低头,如果灰溜溜的回秣陵或者是初云宫,他的自尊又不允许。 “哈哈!”菡儿一边哭一边笑,把晋王弄糊涂了。 “你笑什么?”晋王疑惑的问道。 “你的脸上有好多印子。”一丝暖流划过心田,菡儿觉得身上的疼痛都减轻了。 有时也许他人的一句问候或者一个动作都会让自己感到幸福。其实幸福就是这种点滴的碎片拼合起来的。 晋王摸摸俊脸,“还不是因为你,害的我都睡着了。可你却睡得到香,本王都不知为你擦了几回口水。”他像是被人发现了秘密,别扭的转过头。 “谢谢你!” 晋王以为自己产生幻听,“你刚说什么?” “你这人得了便宜还卖乖,我是说谢谢晋王千岁!” 晋王走上前,抬手揉了揉菡儿的头发。菡儿立刻板起脸,“我又不是三岁稚子,把手拿开。”以前乐正轩最喜欢这样做,所以此时他就越为反感。 “你知道么?你现在的样子就是只炸了毛的野猫,别人口中的彬彬有礼,文采风流的惊寒公子难道是误传,本王只看到一个不服礼教,以下犯上的惊寒公子。” 其实菡儿第一眼见到晋王时就有一种似曾相识之感,总是不自觉的对他使性子,这种习惯多多少少源于他前世吧!女人不管对待自己的男人,还是家人或者朋友都会有耍小孩子脾气或者无理取闹的习惯。 “哼,我嘴里满是苦药味,去给我倒水。你肯定是故意让大夫开苦药给我借机报复。” “你是第一个敢吆喝本王做东做西的人。”晋王任命的为菡儿到了一杯温水递给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难道不是么?”菡儿反问道。 晋王气结,不想和这个无理取闹的小孩子一般见识,“是是是,本王就是借机报复你,行了吧!” 二人如同普通的情侣般吵闹拌嘴。 晋王问起菡儿为何在梦中又哭又笑,菡儿吱吱呜呜的不说。晋王只好使出杀手锏挠菡儿的痒痒肉,菡儿被逼无耐只好“坦白从宽”。 “你家住何方?”晋王也宽衣躺进床上搂着菡儿,两人边吃饭边聊天。 “我本生在吴楚之地,后因天灾为避难来到沿海之地,靠打渔为生。但在举家迁徙之时,路上遇到盗贼,盗匪杀害了母亲,我为了保护妹妹被盗匪刺伤,也就留下今日的病根。”他脱去亵衣令晋王观看,淡淡的疤痕从背部延伸到腰际。 晋王怜惜的摸着菡儿的伤疤,想安慰又不知说些什么。 菡儿继续编谎话,看到晋王那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知道他已经上当了。 “幸亏路遇游侠,我们终于得救了。游侠治好了我的伤,还帮助父亲安葬了母亲,他才离去。但后来我和父亲出海打渔,背上的伤反复发作,使得我现在的身体破败不堪。 父亲出海打渔,我则在家照顾妹妹。没过半年有人上门给父亲提亲,后来父亲成了亲。一年后,后娘产下一男婴。起初后娘对我和妹妹还过得去,自打弟弟出生后,我和妹妹的苦日子就来了。后娘是个两面三刀之人,在父亲面前表现出一副善良又贤惠的妻子的样子,而父亲出海打渔时,则对我俩非打即骂,经常不给我和妹妹饭吃。我只好每日早起打柴,买柴,有些散钱为妹妹补充营养。 有此妹妹打破了一个碗,被后娘狠狠的打骂了一顿,我那时出去打柴不在家,结果妹妹被她打到吐血。我回来后妹妹已经奄奄一息,我找后娘请她去给妹妹找大夫,她那晚喝多了,没理我。我跪下求她,她一脚把我踢开。后来我亲自去找大夫,我没钱,求了一家又一家终于找到了一个大夫肯帮我救治妹妹的大夫,但当我赶回来后,妹妹已经断气。”说道此时菡儿停顿下来,泪水如断线珍珠般流了下来。他此时入戏太深,早已把那苦命的男孩当成自己。 晋王紧紧的抓住菡儿的手。没想到他会有如此悲惨的经历,六岁的自己也许还在母妃的怀里撒娇,或是为了背不出千字文而担心父王的惩罚。而他已经为生计而奔波,为妹妹而和后娘周旋。他现在说再多也是徒劳,死者已矣,不知他的后娘会吸取教训好好对待他。 “第二天后娘知道妹妹死了,心里也开始发虚。她逼我不准对父亲说实话,要是说实话就打死我。我一边受到妹妹死的打击,一边害怕后娘的加害。等父亲打渔回来,后娘告诉父亲说妹妹突发疾病死了,因为天热就把她先埋了。后娘做的天衣无缝,父亲悲痛了数日也就在丧女之痛中缓了过来,毕竟还有一家人要靠他支撑。如果他倒下,后果不堪设想。” 同样的屋子,同样的人,但两人相处起来已经不一样了。 晋王剥了一半橘子送到菡儿口中,“然后呢?” “因为出了妹妹这件事,后娘此后就再也没有打过我,她气急了也就大骂我一顿。同龄的伙伴早就上了私塾,而后娘不提此事,父亲也不敢提,他最怕后娘。过了几年,弟弟到了上私塾的年纪,后娘想让弟弟上,但家中要供两人上学实在负担不起。我不想看后娘的脸色,主动和父亲说自己长大了要和他一起出海打渔帮忙。平时没事时就偷偷的跑到私塾偷听先生讲课,也会偷偷的看弟弟的课本。一次弟弟发现我看他的课本知道了我会认字,他就经常让我为他写先生不知下来的课业,这让我的知识飞速增长。” “你简直是个天才。本王在你那么大的时候都是母妃和太傅逼着背书的。”晋王趁机偷亲了菡儿的脸颊一下,被菡儿“无情”的推开。 “如果不是那时候我的用心,也不会有现在文采斐然的惊寒公子。但父亲在一次出海打渔中遇到了风暴,大家都说父亲回不来了,我在海边整整守了七天也未见到父亲的身影。后娘为他草草的办了丧宴。这下后娘更有不养我的理由了,她把我卖给了人贩子,人贩子又把我卖给当地的妓院,那时我才十三。老鸨看我有些姿色,传授我琴棋书画,十六岁开始接客。辗转之下我不知被卖了多少次,后来我有了名气才被暮春馆的七娘买来。” “那你后娘呢?”晋王真相看看那恶毒的女子到底长什么样子。 “听说她改嫁了,后来就断了联系。”菡儿现在很平静,他越发觉得自己演技高超,这么精明的晋王都被自己轻易骗过,是不是要好好庆祝一番。 “你后娘叫什么名字,要不要我派人把她找出来为你报仇!”晋王一拳打到木床上,床颤了几颤。 “都是过去的事了,何必重提。如果今日不是你问我,我怎会像人揭自己的伤疤。” “对不起!”晋王一把抱紧菡儿,“从此之后本王会好好的带你,再也不让你受苦!” “快被你勒死了,我知道王爷宠我,但我很明白,我只是个男宠,不能为王爷生儿育女。其实只要王爷有此心菡儿就算死也无怨无悔了。”菡儿情真意切,他快被自己的话酸死了。 如果他是花季少女,听了这番话定会为晋王死心塌地,但经历过前世的伤痛和乐正轩今生的欺骗,他的心早就死了。 第五十章:横生事端 经过此事之后,晋王每日都会留宿到菡儿这里,两人如胶似漆,最起码这是晋王本人认为的。 肉丸子得到菡儿的虫子后轻轻松松的搞定了世子长崎,此时的长崎如过街老鼠,人人厌之。而菡儿却令肉丸子接近长崎,对他示好。不出一月长崎就被肉丸子制的服服帖帖。同时,肉丸子的学问与日俱增,在皇帝例行检查时肉丸子因一副对联深得皇帝赏识,赏赐他文房四宝数套,他则把这些东西一一分给书院的其他孩子,他的这一作为不仅使他在众伙伴中地位颇升,还让朝中的重臣对他大家赞赏,两朝元老亲自要求传授肉丸子学问。众臣都在猜测,皇帝会不会把皇位直接传于晋王世子李长天,这种例子前朝有在本朝也曾发生过,肉丸子一度成为朝中炙手可热之人。 不过晋王到没有像他儿子那样风光,他那日把菡儿强抓到府中后就被有心之人盯上。后来田御医给菡儿诊病,又被人传为晋王对惊寒公子施暴在先,后因恼羞成怒意欲杀人。此事传到皇帝耳中,皇帝勒令整顿朝野官员出入风月场所之事,又令晋王闭门思过三月,罚俸半年。 这到给了晋王和菡儿培养感情的好时机。 晋王逐步对菡儿的文采所折服,同时对于他的智谋也佩服的五体投地。大概猜测出长天受到皇帝的赞赏也是出于菡儿的帮助。 菡儿搬出了听雨阁,理由是晋王觉不方便,他怕菡儿那美妙的呻吟被他人听到。其实晋王是个外在淫邪而内心保守之人,从肉丸子的身上就可看出。 现在菡儿住在一栋独立的跨院,虽然仍是第三层院子,但家具,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不仅如此,院内还设有小灶,原因是他二人经常腻歪到深夜,或者起来时早过午膳,有了小灶就可随时用膳。 这几个月中,两人把龙阳十八式,甚至四十八式都做了一番。不过聪明的菡儿绝对不会吃半分亏。两人早在床上协商好,例行“公事”时,第一个都是由菡儿先来,发泄过后在随便由晋王来。不过每次晋王射过一次后,菡儿就会偷偷给他施摄魂术,让晋王一人在旁边使劲的折腾,而菡儿看他演猴戏。也许他从心底就不相信晋王,所以处处对他留心。 菡儿的身体总是反反复复的发作,后来田御医受不了,委婉地告诉二人,注意房事的次数,两人才知道收敛。 晋王当真喜欢菡儿,如若不然也不会让菡儿以下犯上,自己雌伏于他的身下。他怜惜菡儿的身世,欣赏他的文采,沉溺于他的美色。但菡儿最受不了的就是晋王的独占欲,他不许自己和其他公子说话超过三句,除了素娟不许对婢女笑,更不许对他们说话,连肉丸子的醋晋王都要吃,以前肉丸子下了学堂就会跑到菡儿这里,有时还会在他那里过夜,这大大影响晋王“公事”的次数。晋王勒令肉丸子三日方可见菡儿一次,有重要事情要先通报他。 没人和他说话,没人陪他玩,终日对着发情的晋王,菡儿要抓狂了! 辗转到了初春,万物复苏。迎春花报响了第一缕春意,溪边的垂柳吐出嫩芽,动物们也伺机寻找新的伴侣繁衍下一代,而晋王殿下也同动物一样发春了。 他终日拉着菡儿在床上胡作非为,两人干柴烈火根本克制不住。但菡儿的病也因此脱脱拉拉的一直没好。就连晋王府侍卫吕瀛都有些看不下去,菡儿抓着吕瀛大倒苦水。 “你家王爷怎么如十七八岁毛头小子一样?怎么终日沉迷于房事中,幸好今日皇帝召见他,否则我又要和他厮混在床上一整天。”菡儿无耐的叹气。 吕瀛虽是莽汉一条,但把这种事情敞开和别人交流他还是头一次,黝黑的脸颊上泛着些红晕。“王爷他那是喜欢您?我倒是从未见过他留恋于哪位公子夫人那里。” “你难道没有听说过,‘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这句话?”菡儿用拳头把桌子锤的“咚咚”响。 “恕属下愚昧,属下从未听过!” 菡儿被他这句憋得哑口无言。 “不过春天了,万物都是这样!惊寒公子你看远处的那对狸猫?”吕瀛指着房顶处地野猫,补充道。 那两只野猫正在做繁殖大事,“哈哈哈。吕瀛你胆子好大,居然把你家王爷比作发情的野猫。” 吕瀛赶忙紧张的解释,“没有没有,公子你别误会,属下,属下只是说这是人之常情。您千万别告诉王爷,否则小的人头不保!” “好了,逗你的!不过和你在一块聊天挺好玩的。”菡儿也学着文人雅士一般,漆上一壶功夫茶附庸风雅。 “惊寒公子您别怪王爷,王爷也是有难言之隐的。府中虽然公子姬妾众多,但是能够令王爷放心又倾心之人几乎没有,他又不屑于去外边寻花问柳。如今寻得您这样一见倾心之人当然会有些急躁。”吕瀛望向远方,淡淡的尝了一口茶。 “不过照他这样的纵欲来看,恐怕我撑不到端午就会一命呜呼!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够抑制他这种行为?”菡儿真心讨教。 “恕属下愚钝,况且讨论上位者这种闺中私事实属大逆不道,属下不敢妄言!” 真是茅坑的石头,又臭又硬。菡儿越发看他像是未开化后的猩猩,毛茸茸的从上到下,说起话来瓮声瓮气。 “问你就是浪费口水!哎!有了!” 晋王与菡儿用过晚膳后,欲行鱼水之事。 菡儿立刻推开晋王,正色道:“前几日田御医已经说过,我的身体不宜过于操劳,所以今日便罢了!” 晋王哪能那么容易答应菡儿,“今日父皇召见,本王从早上离开之际便一直想着你,终于盼到回来吃完晚膳,你怎可说不让便不让!” “王爷如果您在不节制一点,恐怕我便命不久矣!不如这样,我俩以后掷骰子,王爷你猜对了便可与我鱼水之欢。若是输了,你便回房睡觉,可好?”菡儿从室内的箱子中拿出三枚骰子和骰蛊。 “原来你早有预谋!如果本王不答应呢?”他玩弄着手中的骰子,反问道。 “这闺中之事乃你情我愿,如果我宁死不从闹得头破血流,恐怕王爷也就没了兴致。”菡儿看着晋王,晋王看着菡儿,两人的眼中似乎擦出火花。 “如你所愿!不过规矩如何?” “你掷,你猜或者我掷,你猜!” “那便开始吧!”晋王信心满满的把骰子放入骰蛊,气定凝神开始摇蛊。 菡儿仔细听着蛊中骰子的声音。 晋王摇好后把骰蛊放在桌上,说道:“本王猜大!” 那蛊中的骰子明明是小,不过第一次若不令晋王吃到些甜头,恐怕他以后便不会遵守规定。菡儿暗暗运气,双手撑住桌子,食指点击桌沿。 “那王爷便开蛊吧!” “哈哈哈!天助我也!我的小惊寒,你是怎样都逃不出本王的手心的!” 菡儿装出一副斗败了的样子,垂头丧气的被晋王掳上床。 接下来几日晋王连续败北,提出和菡儿三局两胜的办法,菡儿欣然答应。但效果微乎其微,晋王依然捞不到一点好处。于是聪明的晋王从骰子上做文章,他非说菡儿的骰子有问题,命吕瀛把骰子捏碎一验究竟,可那骰子就是普普通通的骰子,不过晋王这下彻底放心了,派管家特制做了几枚骰子,却不料当场便被菡儿识破。 晋王吃了瘪,被菡儿惩罚十日之内不得踏进这里。晋王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只好每日蹲在菡儿的门口,望楼思人。 有的时候你不找事,事却偏偏找到你的头上。 没了晋王的打扰,菡儿一人独守着空荡荡的房子无聊至极。于是他带着素娟在王府中闲逛。王府中禁地太多,而且有心之人很多,他不想招惹麻烦,只好在附近和素娟游玩。 第二层院落与第三层院落之间由一人工湖隔开。现在湖冰融化,波光粼粼。微风中的垂柳不断向菡儿招手。折一枝柳,在眉间许下心愿:愿哥哥能够与蝶情白头到老,愿未出生的侄子健健康康,愿晋王能够真心实意的待他。 原来他已经变了,少了些锋铓毕露,多了些儿女情长。他登上湖心桥,这里能够把整个湖尽收眼底。他坐在桥上,双腿垂在湖下,惬意的看着水中游来游去的鱼儿。 忽然之间,他见到水中一条金鲤。金鲤大约有两尺长,鱼须大概也有三寸,尾巴摆起来溅起无数水花。他从素娟手中的食盒中拿出一块绿豆饼,这是菡儿众多甜食中最喜欢的。他不断的把绿豆饼掰成小块扔到水中,金鲤都迅速的吃掉。不仅如此其他的鱼儿也闻到味道纷纷来吃菡儿的绿豆饼。结果半晌的功夫菡儿没有做别的,把一盒绿豆饼全部喂了水中的金鲤。 他还告诉素娟要在他自己的院子中养上几条鱼儿,这样他就不会无聊了。可事情往往不是朝着人们希望的而发展,他清净的日子已到尽头。 第五十一章:宫内丑事 初春的天气不冷不热最适合在屋中睡大觉。 菡儿逛了半晌有些累了,拿着话本就在榻上睡着了。素娟心细的为他盖上毯子,然后出去做女红了。 菡儿正梦到他和乐正轩那日在少室山下,二人共乘一船,在烟雨茫茫的水中相诉相依。几滴泪水从他的眼中流出,他潜意识告诉自己,这段美好的景象以后只能在梦中相见,而他心底永远也放不下的人便是乐正轩。 “公子公子,快醒醒!荣夫人要见您!”素娟在菡儿耳畔轻声叫道。 荣夫人是晋王的侧妃,也就是肉丸子李长天的母妃。 “说我不见!”菡儿烦躁的翻了身,继续睡。 “惊寒公子既然已醒,再要说不见本宫,于情于礼都过不去吧!” 细细柔柔的声音在不远处想起,菡儿知道躲不过去了。他胡乱的擦了擦脸上的泪痕,整理好衣服,起身对荣夫人行礼。 “素娟,上茶!”又道:“陋室寒酸,夫人不嫌弃请坐吧,不知夫人今日造访有何事?”菡儿变脸神速,刚刚还是一副不耐烦的样子,此时俨然成为文雅公子的模样。 “惊寒公子来王府已经有三月之余,应该习惯府上的生活了吧?”荣夫人先客套几句,并未直奔正题。 “还好,有素娟照顾着,在下早已习惯。” 素娟为二人上好茶,站立在菡儿身后。 “本宫还要感谢惊寒公子,若不是惊寒公子,长天那孩子也不会学识突进,令皇上赏识。” “不敢当,您这样岂不是折煞在下。在下既然到了王府,今后便是王府中人,能为世子出分力是应该的。” 两人相互恭维,你来我往。 “今日早上公子可有到翠啼湖畔喂食金鲤?” “确有此事,不知夫人为何问如此小事?”他喂鱼难道犯了王府的规矩了? “喂鱼自当没错,可公子若喂鱼致死就是大事了。此鱼乃栗夫人至宝,养了有三年之久,今日公子把鱼喂死,着实伤了栗夫人的心。她晌午时找本宫请问本宫为她做主,本宫这才找公子问话?” 菡儿心里盘算着:这个荣夫人真是愚笨,那栗夫人不敢找我对质,派你来打头阵,她那是把你当做替死鬼。三个女人一台戏,这晋王的女人没有过百也有几十,真令人心烦。 “可有此事!在下好心却办了坏事。那在下赔栗夫人一条金鲤,再向他赔礼认罪,您说这样可否能消栗夫人的怨气?” 荣夫人从进门便开始打量菡儿,样貌一等,懂礼数,为人谦逊,知错能改,愿不王爷宠爱于他,长天离不开他。 “这样最好!还有一事本宫也不得不说,本宫是最在服侍王爷的人,这晋王乃是整个晋王府的王爷,可现在王爷终日留宿于公子这里,冷落了他人,别人多少会积怨于你。” “王妃教训的是,在下定会劝谏王爷的!” “好了,本宫该说的都说了,以后没事可以去本宫的院子转转。”荣夫人扭着柳腰走了。 荣夫人那最后一句实则是在说:来了三月有余,居然从未想本宫请安! 这下好了,他本想安安生生的在王府中活着,这倒好,不仅得罪了荣夫人还得罪了栗夫人,好日子到头了。 晚上晋王急切的拿出骰子,准备大战三百回合。菡儿思索着是否让他得逞,今日心烦意乱没有闲心搭理晋王。可他走神的时候,晋王的骰子已经掷了两回,均被他猜中,等菡儿回过神时已经被脱的精光。 晋王越战越勇,且有奋战到天亮之心,他要把这几天的都补回来! 完事后,晋王趴在菡儿的身上,下巴放在菡儿的脖颈处胡乱的蹭着。菡儿把他推开,手指拉扯着晋王的茱萸。 “怎么整晚都心不在焉,发生何事了?”晋王制止菡儿在他身上胡作非为。 “你以后还是少来我这里吧,我不想成为众矢之的?”他起身披上亵衣靠在床上思考问题。 “是不是有人对你说了什么?不用管它,有本王为你做主,你怕什么?”晋王那豪言壮语让菡儿非常心痛。“要是有人来这里找你麻烦,你便告诉本王,本王把他轰出王府杀一儆百!” 如果你喜欢我,就应懂得如何保护我,不是把我推到悬崖边缘。我越来越看不清你的面目了! “算我什么都没说,你不用管我,我会照顾自己,你王府的那些小喽啰我还对付的了。睡吧,我累了!”菡儿有些自暴自弃,口气很恶劣。 昏暗的室内很快让劳累一宿的晋王入睡了,可菡儿仍是辗转反侧。他独自坐在床脚抱起双腿。 他开始思念乐正轩。当乐正轩知道自己中蛊后,宁愿以身为药为他治病。即使自己多么无理取闹的决定,他都会和他一起舍命陪君子,什么半夜私奔,入室盗窃,拦路抢劫,想想都引人发笑。 哥哥懂得如何照顾自己的身体,从不贪欢纵欲,更不会像晋王和他这样夜夜笙歌。再想起当初哥哥逼自己喝药,那是多么甜蜜的场景。如果当初放下面子留在宫中,即使远远看着哥哥也可以呀!但世上没有后悔药,如今走到这一步叫他回去,这让他的尊严何在? 终究晋王府不是他常住之地,他不想尔虞我诈,不想与众人分享一个男人。晋王这些都给不了他,晋王生来就是为了权力而活,他们是不同的两种人。 借着月光侧头看着熟睡的晋王,安静的如出生的婴儿,他的睡姿很不好,经常把菡儿压醒。而哥哥则会把自己紧紧的搂在怀中,时不时的给自己盖被子。同是上位者,同是权力之巅的王者,晋王却没有照顾人的习惯,他喜欢我行我素,奉行挡我者死。 自己真是个容易付出感情的人,明明告诫自己晋王不可信,可自己的心总是不经意的偏离轨道。从前这样被伤的万劫不复,现在这样让自己走投无路,乐正菡你活该被人欺骗! 经过那晚之后,菡儿开始对晋王不冷不热,说话不咸不淡,这让晋王很头痛。他堂堂晋王殿下居然为一个男宠而心烦,传出去会被笑掉大牙! 于是他二人开始处于冷对抗期间,晋王不在流连于菡儿那里,故意在外边买了一名歌姬气菡儿。那歌姬可谓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嗓音如百灵鸟一般动听,府中上下都在说惊寒公子失宠了!不过菡儿倒是不在意闲言闲语,照样该吃该喝,就是不礼遇晋王。 王府好像来了几位重要的客人,丫鬟和小厮忙忙碌碌的穿梭在回廊中,管家一脸严肃的指挥上下。 王府正厅红毯铺地,地板都可照出人的影子。侍卫守候在门口,丫鬟侧立左右侍候。正坐端坐一人正是晋王,宾客席坐着四人,左上位是兵部尚书崇秉章,他是彻彻底底的晋王派,是晋王外祖父的嫡系门生;左下位是富甲一方的朱大昌,晋王很多私下生意都是和他做的;右上位是晋王的表弟陆唯勋,他文韬武略样样精通,年仅二十又三,但足智多谋,是名不可多得的谋臣;右下位是江湖人称铁伞怪侠的杜风隐,他是铁伞派的第五代传人,在江湖中非正非邪,现已成为晋王的幕僚。 朱大昌向众人介绍道:“这位便是我为王爷请来的铁伞派第五代传人杜风隐,杜前辈。” 几人相互抱拳,各报了家门。晋王瞧着杜风隐,外边看起来是个在街上随便都能找一箩筐的普通老伯,可他那把铁伞却显示着他的本事。那伞重达百斤,有一人多高,伞柄由纯金打造,内设机关杀人无形。 陆唯勋说道:“近来太子那边动静很大,不仅把京师年总兵撤换为他的人,还以保卫边疆的借口把邱将军调走。目前太子派在朝中占据多半,这对我们大大不利。” “不止这些,太子还在暗中集结盐帮贩卖私盐,垄断江南几郡的丝绸生意,囤积居奇。不少商贩因此破产倒闭。”朱大昌道。 崇秉章道:“老夫认为太子是想招兵买马,急需大笔资金,才会这么盲目的暴露了自己的实力。” “父皇几月前做了一个梦,梦到当年被刺死的蓝雅皇妃,她说自己是冤死的,要找父皇报仇,自那之后父皇身体每况愈下。本王看太子是想趁着父皇体弱多病之际某朝篡位。” 晋王沉默了一会,道:“父皇秘密派我查探蓝雅皇妃之事,可人死几十年,就算查出真相,人也不能复活。那时本王还在蜀山学艺,对此并不知道详情,只听说父皇最宠爱的蓝雅皇妃与侍卫私通被父皇撞见,不仅如此,就连本王喜爱的小皇弟穆悔也并非父皇亲生骨肉。父皇一怒之下把蓝雅皇妃和小皇弟鸩杀。蓝雅皇妃乃西域番邦一首领的女儿,父皇怕外人知晓此事,只向那首领通报说是蓝雅和小皇弟患了传染之病,一月之内相继去世,还赐牛羊千匹作为抚恤他们!” 第五十二章:区区男妓 “蓝雅皇妃是被诬陷的!”听了刚才晋王所说,朱大昌激动的反驳道。 杜风隐打趣道:“这种宫廷秘事,朱兄怎知那皇妃是被冤枉的!” “在下,在下稍动脑筋也能想出蓝雅皇妃是被冤枉的。当初蓝雅皇妃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她的一颦一笑都牵动皇上的心,为此宫中很多人对她不满,伺机嫁祸给她。你想想如果诸位是蓝雅皇妃,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而且还为皇帝诞下皇子。在下还听说当初皇上北上巡游之时与她相恋并定下婚约,两人真心相爱,她怎会与侍卫偷情生下孽种。” “朱兄分析的有道理。不过似乎朱兄过于关注蓝雅皇妃了吧!怎会知道如此之多的事情?”杜风隐故意调笑朱大昌。 “当初蓝雅皇妃受宠天下人皆知,初云宫的易凤商因治好她的病也被皇帝封为神医的,在下知道这些不过皮毛而已。”朱大昌擦擦额头上的冷汗。 “哦!原来如此!不过十几年前朱兄也刚刚十几岁,那时的在下潜心埋头苦读书,可没有朱兄的兴致关注后宫的蓝雅皇妃,哈哈哈!”陆唯勋说道。 晋王接过话来,道:“朱兄并非常人,你们就别拿他打趣了!”他这言下之意便是朱大昌从小喜好美色,人尽皆知。 朱大昌被气得脸红脖子粗,不理那几人,自己卯足劲灌茶。 另外几人继续闲聊。 陆唯勋朝着晋王道:“表哥近来春风得意!” 杜风隐道:“怎讲?” 陆唯勋解释道:“不知杜大侠有没有听说京城名妓惊寒公子,他不仅样貌出众,琴技高超,不少四方才子和他比试文采都败北而归。” “在下对于风月场之事不感兴趣,这等事情应该问朱兄!”杜风隐摇头道。 “你们几人够了!”朱大昌气得差点把茶杯摔碎。 “不过此等人物如今已经成了晋王府中的新宠。”崇秉章朝杜风隐道。“但王爷为了此人也吃了些苦头,不知是谁在皇帝面前乱嚼舌头,说是王爷强抢惊寒入府,皇帝震怒把王爷禁足三月罚奉半年。” 朱大昌在旁酸涩的说道:“王爷倒是欢心了,可像在下一样的欢客们可伤了心,从此再也别想见到惊寒公子了!” 陆唯勋道:“在下也未见过惊寒公子,不如表哥把他请出来让我们见识一下他的庐山真面目,也可切磋一下琴技!” “怎么王爷害怕我们抢走惊寒不可?”崇秉章和陆唯勋一唱一和。 “行了行了,今日本王要是不把惊寒请出来让你们见一见,恐怕你们得把本王的耳朵磨出茧子。吕瀛,去把惊寒公子请到这里。” “属下遵命!” 吕瀛去请菡儿,菡儿接到通知后换了一身长衫,淡蓝色的薄纱衬托出他的儒雅。素娟抱着菡儿的木琴跟在他的身后,菡儿则是手拿一把折扇,诚然是一名俊雅不凡的世家公子。 本来菡儿抱着一副好心情会见客人,可刚走到大厅门口,他便听到那五雷轰顶般的话语! “难怪最近都不和我出去喝酒,晋王是一头扎进了温柔乡!”崇秉章说道。 “王爷可是对惊寒公子痴心一片呀!你我算的了什么?”朱大昌终于抓到了晋王的小辫子了。 菡儿此时正好走到门口,他制止了吕瀛的通报,在门外听着厅中几人谈论自己。 “惊寒虽好,但不过是区区一男妓,本王是做大事之人,怎么会舍本逐末。以色侍人,色衰而迟。况且他怎么说都是个男人,不会为本王产下一男半女,本王的正妃早已有人选。” 越听菡儿的脸色越差,吕瀛恨不得冲进去阻止王爷继续说下去。 男人们在一起时最喜欢吹牛,吹他们在老婆面前多么多么威风,其实这种男人多半是妻管严! “不过王爷也要注意一下,终日操劳身体,就算您受得了,惊寒公子也吃不消呀!” 众人哈哈大笑! 菡儿换了一副面容,微笑着如沐春风般进入了正厅,端正的向晋王施礼。吕瀛走到晋王身旁使劲的对他使眼色,晋王一脸迷茫还以为吕瀛眼中进了沙子。 座下几人纷纷打量菡儿。陆唯勋和崇秉章均露出惊讶的表情,朱大昌万年不变的那种炙热的目光,而杜风隐则是微微皱起眉头。 侍女搬来椅子,菡儿则规规矩矩的坐在晋王的身旁,嘴角噙着公式化的笑容。 还是朱大昌首先说道:“惊寒公子多日未见,不知在晋王府中住的可好?” 菡儿轻声慢语的答道:“在晋王府中一切安好,多谢朱公子惦念!” 朱大昌又急着问道:“你的旧疾可曾发作,春日的天气多变你要注意身体!” “有劳朱公子操心,在下会注意的。”他的话不温不热,总给人一种疏离。 晋王看着那两人一问一答,总让他觉的有块石头堵在胸口一般。而其余几人则是一脸“原来如此”的表情。 陆唯勋心道:原来这二人有奸情。晋王刚才一副毫不在乎的口气,此时看着朱大昌和惊寒对话又恨不得赶快把惊寒藏起来,生怕晚了朱大昌会把惊寒抢走。晋王也是当局者迷! 晋王移驾到望月亭,此亭高十丈,每月十五之际来此赏月,伸手似乎可以碰到当空明月,故此得名望月亭。此刻来这里吟诗弄曲正是好时机。 素娟摆好木琴,菡儿端坐好稍事调了一下琴音便弹奏起来。曲调带着淡淡的伤感,又带着几丝思念,似是在讲述一个远出在外的男人正在思念家中的妻子。 在场众人纷纷合上双眼细细品味曲中的情感,就连只会舞刀弄棒的吕瀛都不住的点头。一曲罢,在场之人久久未反映过来。 “献丑了,如有不足之处请诸位大人指教!”菡儿起身施礼。 崇秉章第一个鼓起掌来,“好曲好曲,老夫已经很久未听到如此绝妙的琴音。可否惊寒公子在奏一曲?” 菡儿又被拉着连奏三曲才作罢。幸好有朱大昌在场令菡儿歇息,否则这几人仍不会放过菡儿。于是那几人又打趣朱大昌说他会怜香惜玉,朱大昌将计就计,拉着菡儿的手说,要是以后晋王不要你了,一定来找我。 酒宴摆好,众人分宾主落座。席间无事,那几人你一言我一语,菡儿则埋头吃饭。不过陆唯勋倒是和菡儿自来熟一样,随便找话题和菡儿交谈,天文地理,奇门遁甲无不涉猎。菡儿谈笑风生,没有一丝怯懦。宴罢,菡儿退场。 陆唯勋说道:“以惊寒公子的智慧,足矣做一名谋臣。如果表哥可放弃他男宠的身份,令其为表哥谋划大事,必当如虎添翼。” “他的鬼点子本王到知道不少,长天能受太傅赏识,父皇夸奖都属惊寒的功劳。但其身份低微?”晋王有些为难。 杜风隐道:“所谓英雄不问出身,如果晋王殿下愿意重用他,他定会为王爷效犬马之劳。不过老夫觉得他身份可疑?” “此话怎讲?”崇秉章道。 “第一眼见到惊寒公子时,老夫隐约察觉他的内力颇深。”杜风隐拖着腮说道。 “我看杜兄多虑了,那时吕瀛侍卫和惊寒公子一起入内,也许您错把吕瀛的内力当做惊寒公子的了。”朱大昌解释道。 “如果他会武功,堂堂七尺男儿何故去做男宠。”崇秉章道。 “杜大侠放心,在惊寒初入王府之时,本王便派人查探了他的家世,清清白白,不用怀疑他的身世。” “如此便好!” 菡儿打发素娟先行回去,他自己漫无目的在王府中晃荡。 晋王的那些话深深刺痛菡儿的心,那夜他还抱着一丝侥幸认为晋王是喜欢他的,但几日后晋王便从外边买回一歌姬。他错了,他不应该把对付乐正轩的办法对付晋王。以前只要菡儿生气,乐正轩都会低声下气的哄菡儿开心。他认为晋王对他是真心的,可晋王却把他弃之如草芥。 他竟然嫌弃的男妓的身份,如果把实情告诉晋王,他会不会对他另眼相看。不会的,晋王那种人如果知道自己是秣陵谷真正的谷主,他便会表面上喜欢自己,而实则利用自己的实力为他夺取皇位。 盲目的走呀走,菡儿不知不觉中走到了晋王的院子。他这是第二次来这里,平日都是晋王去找他。而因他的身份,除了晋王召见,是不得到此地的。 侍卫笔直的站在院中各个角落,但他仍有办法进入。菡儿心道:就算以后和你一刀两断,也要趁着现在大捞一笔,看看你晋王到底有什么宝贝。 屋中明匾高悬,是晋王的笔记。晋王好书法,爱炫耀,府中到处都是他的墨宝。他的卧室似书房一般,不过多半收藏的是名人真迹。菡儿左瞧右看,哪个都想据为己有。 这和田玉的侍女灯盏,太大了放不下;这上好的嫣盒,太重不好拿,太伤脑筋了。他颓废的躺在晋王的床上,床被上留着淡淡的梅香,那是晋王特有的味道。他每年都会令下人把梅林盛开的梅花采下制成熏香,熏制他的衣物。 他生气自己什么也拿不走,无聊的把手从床上垂下,恰好碰到床沿的一处突起。 第五十三章:密室画像 菡儿把褥子掀开,床头镶嵌一个龙头的雕纹。不仅床头处有,床尾处也有。他跳下床,仔细端详,龙头是活动的,他左转转,右转转,什么也没发生。菡儿还在心想会不会晋王有什么秘密的暗室,要不然他为何在床沿弄这么奇怪又膈人的东西,要是说装饰的话,它被褥子挡住了。 他有些丧气,白白折腾半天,什么好东西都没得到,撒气般左手拔住龙头,结果龙头活生生被掰下。龙头下是一个莲花型的图案,菡儿总觉得这个莲花眼熟。他一拍大腿,这不就是一月前晋王送他一枚玉佩,玉佩上的图案就是这朵莲花。他从腰上取下玉佩,对准图形按了下去,然后右转。只听混隆隆一声,贴墙的那边的床慢慢打开。菡儿心里欢喜,果然没白来。 他撩开帐子,看到那墙打开有一人多宽,墙体有一尺后,就算你用手敲击也根本听不出来墙的后面是空的。那堵墙后通往是一间地下室,菡儿从屋中找出火折子,打着后进入了密室。 走了大约有一盏茶的时间,前方越来越明亮。菡儿以为里边有人,赶忙熄灭火折子。屏气凝听里边的动静。凭借他的功力,确认里边没有人后,继续向前走。但没走几步发现前面的路被一道石门挡住,石门前镶嵌两个硕大的夜明珠,光亮就是从此处射出。那道石门是八卦太极图,太极图黑白双眼中有五行八卦。 菡儿暗骂这是谁设计的,太劳神了!幸好他是从初云宫出来的,对于这类东西应该不在话下。他琢磨了一炷香的时间也未把石门打开。于是菡儿怒了,他运气内力,大喝一声“开”,石门生生被菡儿推开。 石门内并非菡儿所想,金银珠宝放的到处都是,反而整洁大方。木质书架最上面有几个水晶瓶,泡着人参,雪莲等珍贵的药材;中间上放着几尊玉佛,下面是几个木盒。菡儿打开木盒后看到比石门外都大的夜明珠,那夜明珠通体是黑色的,但却发出流光溢彩的光芒。他不管三七二十几就揣进怀里。 不能过于贪心,要是偷多了就会被晋王发现,今日先盗走一颗夜明珠,以后慢慢来。这颗夜明珠要是给易老头,他肯定高兴的愿意舔我脚趾。 正当他转身要走之时,他看到了一副画。刚才进来时他只顾得寻宝,没有四处观看这密室。那副画挂在侧面墙的正中,有二尺宽,三尺多长,图中是男子拿着宝剑,似是要与人决斗。不过菡儿越看越觉得图中的人眼熟,到底在哪里见过? 菡儿走进仔细瞧着这幅画,旁边有几行题诗:洛神见君羞遮颜,风吹罗带误谪仙。熏风遮却美人腰,相思难忘无因见。 他吃惊的咬到了自己的舌头,那画中人分明是还未换颜时的乐正菡,那画中剑则是他的宝贝血曼朱华! 晋王这个闷骚的男人他居然暗恋自己,“相思难忘无因见”,酸的菡儿牙要掉了。但立刻他就变了脸色,口口声声对惊寒说爱他,结果私底下却暗恋乐正菡,虽然都是同一人,但这种欺骗是不可饶恕的。 愤怒中的菡儿是什么都做得出来的,可想而知这间密室的惨状!心情舒畅了的菡儿离开了晋王的卧室,一路哼着小曲回到他的院子,舒舒服服的从未时睡到酉时三刻。 朦胧中发现有一人坐在床前,那人正是朱大昌。 “一声通报都没有就私闯他人卧房,朱大官人真是好教养!”菡儿揉揉睡眼惺忪的眼睛,也并未起身。 朱大昌拉起菡儿一缕秀发绕在手间,“你我之间还需多礼就太见外了!” 菡儿终于知道朱大昌的脸皮有多厚了,扯开朱大昌的咸鱼手,起来披上外衫,他的亵衣并未全扣上,大片雪白的胸膛露在外边。 “小心你的眼睛掉进我的亵衣里。”菡儿无耐的白了朱大昌一眼。 “他对你不好,对不对?看你现在,两颊深陷,眼下青紫,一副病怏怏的样子。”他早在暗中打探菡儿在晋王府中的一切,知道他三番五次病倒在床。 “和你有什么关系!我和他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别在这里说气话。我看你还是早搬出晋王府吧,这里不是你游历人间之地,万一哪天晋王发现你的真实身份,恐怕会对你不利。再说晋王是什么人我比你更清楚,他是不会把儿女私情放在心上的。” “你说够没有!过来陪我喝酒!”菡儿最烦的就是朱大昌的唠叨,老妈子一样罗里罗嗦。 “你总是听不了人劝。少喝点,慢慢来,别一口一杯!”朱大昌抢过酒壶亲自给菡儿倒酒。 他使劲运气把揍朱大昌的冲动压下。 “过两日我便离开京城,如果你实在在晋王府呆不下去,便去找我,朱府的大门随时欢迎你!” “好!到时候我就把你吃穷!赖定你一辈子,把你的老婆儿子全赶走。” 以菡儿这种喝酒的方法,没超过十杯便醉了,他拉着朱大昌的胳膊吐苦水,什么他再也不相信人间有真情,男人和男人之间更是不可能,为什么受伤的总是他?菡儿骂天骂地,骂朱大昌,骂自己。 朱大昌紧紧的抱着菡儿,把臂膀给他靠,那温热的泪水湿透了朱大昌的衣襟,也刺痛了他的心。 你到底心底藏着多少事情?隐藏在青楼,你是有多么不想见到伤你心的那个人,晋王在前厅的那些话,我知道你听到了,你虽然表面装的没有任何事,可谁会知道你心里在滴血。你善于伪装,把各种光鲜的面具展示给世人,而自己在无人的角落里舔伤口。你从不对人敞开心扉,因为你不信任你身边任何一个人,你坚强的外壳下是你脆弱的内心。我到底如何才能帮助你。 朱大昌怜惜的摸着菡儿的青丝,他早就发现晋王在门口偷偷的观看,不过他不在意,他就是想让晋王看到,菡儿不是只有你晋王一人,他同样能够照顾好他。 梅林的凉亭中站立两人。 “暗七,此去可有打探出他的行踪!”晋王独自下棋,分饰两人的角色。 “秉王爷,属下派人潜入秣陵谷打探消息,但从始至终也没有打探到乐正菡的消息。听探子回报,其实冉舒遥也在四处寻找他。他武功高深莫测,若是隐于山林根本查不出!” “查不出也要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暗七暗暗擦擦冷汗,王爷自从在攻打初云宫后见了乐正菡一面,便发誓要得到那人。可那人并不是普通人,他是以一敌百,威震武林的秣陵谷谷主。看来要是在找不到乐正菡,他便要提头来见王爷了! 黑棋吃了对方的一炮,红棋吃了对方一车,双方互不相让,厮杀猛烈。这红黑双方就像他和太子。他有什么好的东西,都会被太子抢走。父皇的宠爱,太傅的赏识,太子的地位和权力纷纷被他抢走,而自己要靠十二分努力才会引起父皇的注意。母妃那种怯懦的性格在宫中尽受排挤,幸好外公英明把他送出皇宫由世外高人指点,他才能够安安稳稳的长大。 就算是当初他最疼爱的穆悔小皇弟,太子和皇后都要从他身边夺走,那小小糯糯地叫着自己二皇兄,有了好吃的也会藏着留给自己,做了错事向自己求救的样子历历在目。可惜一切美好的事物都被太子打碎了。 他回到皇宫后知道蓝雅皇妃和小皇弟早已被父皇赐死,他痛哭了几夜。还是外祖父劝导他,只有自己变强大了才能保护你身边的一切。他开始磨练自己,当太子沉醉与温柔乡时,他苦读兵书战法,修炼武功。终于他受到了父皇的赏识,成了可以和太子抗衡的晋王殿下。 穆悔,即不后悔。当初蓝雅皇妃的父亲强烈反对她和父皇的婚事,而父皇长跪了三天三夜终于打动了未来的岳父。蓝雅皇妃给小皇弟起这个名字就是在对她的父亲说她嫁给父皇永远都不后悔。可这又能说些什么,人还是被害死了!他永远失去他最爱的小皇弟。 红杏枝头春意闹,云破月来花弄影。又到了每年的四月份,这是每年菡儿最难过的时候,毛茸茸的一团团柳絮飘被吹得到处都是,加上异常的烦躁感令他几乎天天呆在屋中不出来。 肉丸子趁着他老爹不在会时不时的骚扰菡儿,拉着菡儿收集地上的柳絮。柳絮被收集在一起,然后用火石点燃,即使在阳光底下也会散发出五彩的光丝。但那五彩的光丝就像美好的事物,永远是转瞬即逝。 安稳的日子令菡儿失去了奋斗的目标,他既不想称霸武林,又不想回到初云宫,晋王对他仍是不温不火,他也不在乎。有了前世的教训,他还怎会钻牛角尖,在一棵树上吊死。只是他心里不甘,凭什么他总是时运不济,凭什么他永远得不到真爱,他的要求很高么? 第五十四章:朝堂斗法 金碧辉煌的金銮殿上,文武大臣分立两侧。晋王与太子则是站在离帝座不远处站立两旁。皇帝今年四十又九,不过外表上看去好似年过六十般的老人,满头花白的头发,苍白的面色。他已经被疾病缠身一年有余,医药无效,整夜噩梦不断。 皇帝干咳两声,总管太监立刻用尖细的声音喊道:“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众臣在大殿上你看我我看你,无人之声。 这时兵部尚书崇秉章走出队伍,执起象牙虎版,说道:“启禀圣上,前几日老臣递上的折子关于李忠义将军众将领军饷被劫之事至今还未接到批阅,此事紧急,老臣在此提出,请圣上择断!” 文臣武将开始议论纷纷。 皇帝皱皱眉头,朝总管太监问道:“下面递上来的折子向来都是由你负责呈上来的。你可有看过军饷被劫的折子?” 本朝的奏折分三省六部各自呈递,宫内有各省各部专门负责之人,再把最为紧急处理的折子直接递给总管太监,再由他转递给皇帝。 总管太监擦擦额头的冷汗,“启禀圣上,奴才并未看到!” “是不是你疏忽漏下没看到?现在去把奏折在找一遍传给朕!”皇帝揉了揉额头,强撑精神坐在龙椅上。 “遵旨,奴才马上去!”总管太监带着几名侍卫前往御书房。 崇秉章简要的把事情的经过向朝上众人讲述一遍。四月初八清晨,负责押运军饷的将领分兵两路,一路为幌子走大路,而另一路则是真正的军饷走小路。小路崎岖,两侧群山,可想要在山上埋伏偷袭实属登天,所以押运的将领才会走此道。他们顺利的走出山谷,来到一处平原处,在向前就可以和走大路地将士汇合,就在此时后方杀出一路人马把押运军队包围,双方激烈的交战。劫匪心狠手辣,杀人劫财,仅有两名身负重伤的士兵活了下来。镇守嘉峪关的李将军知道此时赶忙写奏折呈往兵部。 总管太监脸色蜡黄,也顾不上礼数跑进了大殿,扑通跪倒在地,“奴才该死,奴才之罪。奴才并未在奏折登记簿上找到崇尚书所说的奏折,而且奴才一一翻阅了几日来的奏折也未找到。” 朝堂上下双面人,勾心斗角无情见。太子看看晋王,晋王鄙夷的把眼光挪开。堂下的林知然,他是嫡系的太子党,是太子的伴读,今日朝中的枢密院枢密使,道:“军饷之事如若处理不当,军心涣散,关乎边疆安危。请圣上彻查!” 晋王面上不动声色,心道:贼喊捉贼! 朝中之事,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谁若掌握先机,胜负便见分晓。晋王轻挽长袖,双手交叉。 下面的陆唯勋立刻会意,走出说道:“林大人所言即是。微臣认为军饷被劫和宫内奏折丢失二者必有联系,恐怕与朝中官员脱不了关系。还请皇上速把宫内一干人等抓到大理寺问审!” 总管太监梅德庸明里暗里和晋王走的近,陆唯勋这样说是想让皇帝知道,此事与晋王无关,尽可敞开查案,决不姑息。 林知然道:“此事重大,请皇上派专人前往嘉峪关查探!” “林卿是否已经有和适人选?”皇帝道。 “刺史倪人杰破案无数,机智过人,方可胜任!”倪人杰不属任何朋党,一心忠于皇帝,林知然选他一可拉拢倪人杰,二可让皇帝知道他识人善用。 陆唯勋道:“倪刺史虽机智过人,可他年事已高,要是长途跋涉到嘉峪关,一路颠簸,恐怕他会吃不消!” 皇帝看着殿下一唱一和,微捻银髯,他当然知道晋王派与太子派相互较劲,可他就是要这样使双方相互博弈,朝中力量才能均衡,政权方可稳定,而后胜方则可得到皇位。军饷被劫可能是朝中人所为,也可能是外族所为。地方草莽是不会如此大胆敢劫军饷的。 陆唯勋同样提了几人,但都被否定。 晋王转身向皇帝说道:“父皇,此事可否交给儿臣办理。儿臣为父皇排忧是臣子应作之事。一来,朝中有太子殿下照应着,父皇有疾在身儿臣也可放心。二来,最近突厥在边关稍有动作,扰民不断,恐怕此事和他们脱不了干系,儿臣此去既可安定民心震慑突厥,又可彻查案件,请父皇准许!” 晋王于情于礼的分析了一遍,皇帝不住点头,果然是虎父无犬子,像当年的自己,有勇有谋,前段时间看是被美色所迷惑,听说他对那京城名妓已经厌腻,不枉对他的三月禁足反思! 晋王当然知道他精明的父皇不是老糊涂,他和其他所有的皇子们都受到父皇的监视,那些姬妾男宠就是最好的棋子。他冷落惊寒不仅是和他置气,也是想让惊寒逃脱父皇的杀害。 以前晋王有一名宠爱的舞姬,晋王为了她甚至不去早朝,荒废政事。皇帝知道此事,命棋子暗中杀害了舞姬,而晋王查出棋子把棋子杀了,可不久后皇帝又送了一名棋子给晋王。自此晋王就再也不沉溺于任何一人。 太子很是吃惊,没想到晋王会亲自出马。谁不知离开京城便会失去一半的胜利,晋王竟敢出此险招,他也一时迷茫了! “准!” 桃红柳绿,生机盎然,可菡儿却没有一丝精神头。每天十二个时辰,他非要睡上七八个时辰,其他时间还是素娟强行令他起床或是肉丸子来骚扰他。 晋王回到府中后直接来到菡儿那里。菡儿拿着鱼食坐在椅子上,上眼皮和下眼皮正在激烈的交战。小鱼缸里的鱼儿被菡儿喂的已经翻白眼了。 晋王一把夺过菡儿手中的鱼食,菡儿被这一下惊得顿时清醒了不少,看到是晋王,哼了一声继续神游。 晋王扯了扯菡儿的脸皮,“醒醒了,再睡都快成小猪了!” 菡儿突然冒出一句,“我是不是有了身孕,为何整日无精打采!” 晋王先是扑哧的乐出声,然后板着脸色说道:“你要是有喜,本王先要把那奸夫揪出来大卸八块!再把你划花脸,绑在床上上了又上!” 菡儿推开晋王的咸猪手,“没人性!走开!” “太小气了吧!本王不就是在唯勋他们面前吹了牛,说了大话,你也不至于一月不让本王上你的床吧!” “你不是还有什么什么歌姬,听说她的嗓音如百灵鸟一般,余音绕梁,能让人流连忘返么?干什么还惦记着我这小庙!” 晋王最喜菡儿吃醋的样子,皱着眉头,咬着下唇,别扭的声音,配上他的一本正经的表情,晋王真想时时让菡儿吃醋。如果时间从此凝滞,他可以和惊寒永远如此斗嘴该多好。 “外边都说惊寒公子胸襟阔达,为人爽快,怎么今日如此小肚鸡肠?” “都谁说的,我怎么不知道?我又不是宰相肚子能撑船,我就是晋王府中的男宠,小心眼怎么了,我就锱铢必较!”菡儿激动的用手拍打鱼缸的水,鱼儿被吓得在水中缩成一团。 晋王紧紧抱住菡儿,贴在他耳边说道:“我以为最懂我的人便是你!我怎可把你当做男宠对待,你是我真正喜爱之人。有很多事情即使我是晋王也身不由己,这偌大的晋王府并不是什么安乐窝,这里是朝堂之外各种权力抗衡的龙潭虎穴。栗夫人,荣夫人,虽不是安插在府中的奸细,但她们是能够支撑我在朝中占有一席之地的重要力量。剩下的一些不过是我转移父皇,太子,朝中大臣注意力的棋子。我对你不温不火是在保护你!” “保护我?我并不需要任何人保护!如果你爱我,就应该让我和你并肩作战,而不是像对待女人一样把我困在这金丝笼中。我是堂堂正正的男人,不需要你那可怜的照顾!我知道我不能给你像栗夫人,荣夫人那样外戚权力……”一滴眼泪从菡儿的眼中流出,他有些说不出话了。他不知晋王的话哪句真哪句假,他不想一陷再陷,最后让自己万劫不复。 相信晋王一次便会令他失望一次,反反复复让他在孤舟中漂泊不定。如果他只是个男宠该多好,他便不会如此劳心伤神。但他确是秣陵谷的谷主,跺一跺脚武林便可颤三颤。他是想找到一个即使他是男妓,那人也不会嫌弃他的人。为何他离开初云宫一年多的时间,他也没有寻到一个像哥哥那样对他百分百好的人? “惊寒,我从不知道你有如此想法,是我忽视了!好了,还说自己是堂堂正正的大男人,大男人怎会像个姑娘一般说哭便哭。其实今日来这里,我是想和你道别的。既然你想和我一起并肩作战,那此次出京你便和本王同去,可好?” “出京作甚?”菡儿擦去脸上的泪水,疑惑的问道。 “朝廷押送到嘉峪关李忠义将军那里的军饷被劫,父皇派我彻查此事。” “皇帝为何派你?此时此刻王爷若是离开京城不就正好给了太子可乘之机。” “本王量太子在这段时间做不出什么大动静。父皇是个精明之人,不会放着太子而威胁到自己的。而本王此次若是查明真相定会在朝中树立威望,虽是险棋,但值得一走!”晋王背过身,左手拨了一线发上的穗子。 虽半年的光景,但菡儿甚是了解晋王的习性,每当他说谎话时便会不自觉的拨弄额前的金穗子。菡儿知道晋王此次前去嘉峪关并非为这一件事。 第五十五章:小心眼菡儿智斗晋王 绿柳飞絮,世事悠悠。别离已定,莫问何归! 两日后,晋王带领侍卫吕瀛、铁伞怪侠杜风隐和菡儿一同前往嘉峪关。走的时候菡儿怕肉丸子知道他要离开,一直瞒着他。而肉丸子似乎有心灵感应一般,在菡儿走前一晚用尽吃奶的力气向菡儿撒娇,二人折腾到半夜才休息,早上五更便偷偷起床和晋王汇合。结果则是菡儿坐在马车里靠在晋王的身上大睡不起。 杜风隐和吕瀛各骑一匹马,而晋王和菡儿乘坐马车。马车宽大舒适但不奢华,从外面看则像普通商人乘坐的马车,这可避免路匪强盗对其起歹意。而皇帝也令晋王不要惊动沿途地方官员,借机暗查一路地方官员的政绩。 晋王清楚菡儿身子不好,所以途中两人并未行那雨水之事。不过整日厮摩在一起,也会有两看两相厌之时,菡儿嫌弃晋王太闷,晋王则心烦菡儿话多。菡儿和他最亲近的人在一起的时候就会变身为话唠,比如:现在什么时辰?我们到了哪里?何时能够用午膳?何地打尖住店?他一句话能问十句以上。 无事之时菡儿还会时不时的叫一声正在看书的晋王,逗弄车外骑马的吕瀛,不过鉴于自己是闻名京城的惊寒公子,他还是多少会端着些,不让本质外露,免得毁了一手建立起的形象。 东风已来,纸鸢翔飞,恰似霓虹,飞入田间。此等景观让菡儿住足,他捡起断落的纸鸢还给拾捡的小童。小童不仅感谢了菡儿还要邀他一起放飞纸鸢,二人玩的不亦乐乎! 杜风隐道:“风隐不知王爷为何要带惊寒公子前去嘉峪关?这一路路途遥远,而且暗藏杀机。这会令吾等分心!” “本王答应他也是一时情急,后来想想终觉不妥。可话已出口,怎能改之!” “没想到惊寒公子也并非外人所说,此时看起来便如八九岁的稚童。不过这也给途中曾些欢乐。”杜风隐看了看远处疯跑的菡儿,转身离开了。 晋王暗唾弃杜风隐,这么久了才看出惊寒的真面目,愚笨! 菡儿玩够了,满身大汗的跑回来,然后抱住正在品茶的晋王,欢喜的说道:“好累,热死了!”说着就要解开丝带脱衣服。 “放肆,此处乃乡野屋外,怎可宽衣解带赤身露体,赶紧放开本王,这搂搂抱抱成何体统!”晋王厉声斥责道。 菡儿很委屈,刚才还开开心心,这时则被晋王斥骂,他生气的回了马车。他又犯老毛病了,晋王不是哥哥,他不会包容自己的无理取闹。晋王那种人前一面人后一面的性格他早就领教了,怎么自己还不长记性,该骂! 马车继续前行后,菡儿片字未说,端着架子和晋王比着斯文。晋王在研习兵法,他则摆开棋局,一人分式两方独自对弈。菡儿下的入神,晋王也被吸引过去。 “这子不能下到那个地方!你不是自寻死路么?”晋王放下书,朝菡儿说道。 菡儿不理晋王,仍然我行我素。 “不行,再这样下去,黑子必死无疑!要放到这里。”晋王给菡儿指点迷津。 “王爷,观棋不语真君子!”菡儿的语气不带一丝温度。 “可见死不救是小人!你还是听本王的吧!”说着便要拉住菡儿的手令他下到其他地方。 晋王拗不过菡儿,黑子还是下到了原来的位置,此子一落,海阔天空。黑子牵制了大量的白子,从局势上看黑白仍然奇虎相当。 “王爷,有时该放则放,才能使自己处于不败之地,捧着一些无用的东西只会带来麻烦。”晋王听了菡儿的话哑口无言。 没了先前菡儿的聒噪,半日下来旅程显得过于清静。吕瀛故意和菡儿没话找话,结果菡儿只是冷冷的笑笑或是点点头,弄得吕瀛尴尬不已。包括马夫都发现惊寒公子生气了,而晋王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宁死也不向菡儿低头。 菡儿从马车中探出头。说道:“吕侍卫,车里太闷了,可否和你换一下。我来骑马,你来乘车。” 吕瀛为难的看看杜风隐,杜风隐挑挑眉,那意思是说这事找到你了,可不关我事,自己解决吧! 幸亏吕瀛没有胡子,否则胡子都会被杜风隐气歪。 “吕侍卫大可放心,在下学过骑马。”说着他便让马夫停了车。 吕瀛那意思是想再问问晋王殿下,可菡儿已经到了他的马前执起了缰绳。无耐之下的吕瀛只好下马,偷偷看了看车里,晋王并未不同意。 菡儿熟练的翻身上马,一鞭子下去,马儿前蹄抬起纵身飞奔而去。他让马儿一气跑了十几里路,心口的怨气这才渐渐化解。 桃花娇羞,木叶繁茂,山路迢迢,独自闲游。 身后传来一阵马蹄声,他回头观看竟然是晋王。晋王飞身下马,扯过正在远眺的菡儿。 “你到底在生什么气?你知不知道这一路险阻,万一你被歹人伤到,我会伤心的。”晋王攥的菡儿手生疼。 菡儿费力的扯开晋王的手,“王爷每日操劳国事怎会有时间为小人伤闲心?况且小人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小人会保护自己。如果不慎被强人掳去,以我的这种身份,给人当个压寨夫人并不是坏事!”他看到晋王追来本是已经没了怨气,哪知他竟然不知自己生的何气。 晋王大笑出声,“压寨夫人!哈哈哈,你也想得出。好了好了,莫要生气了。看你这尖酸刻薄的利嘴,要是有强人把你掳去定是他上辈子做了损因丧德之事,你这个小冤家呀!”他单手抱住菡儿,亲昵的吻了吻菡儿的发髻。 菡儿故意学女人的样子,“讨厌,奴家可是二八年华一枝花,谁娶了我才是修了八辈子的福!”然后他用手若有若无的捶打着晋王的胸前。 这样的小插曲终于过去,真正等待二人的大风大浪还在后面。那时是否是虚情假意,是否是真心相爱已经不再重要。 春风吹起扬沙尘,柳幕青丝缀春颜,山涧峡谷四面风。 自从菡儿强烈要求改乘骑马后,再有几天的时间就方可到嘉峪关。 本是要到了旅途的终点,众人都应该情绪高涨,反而菡儿情绪相当低落。别人和他说话,他总是迷迷糊糊的对答。众人前行时,他会突然落下,然后注视着一处出神,当其他人发现他落下时还要掉头去寻。这样反反复复去寻人比乘马车还浪费时间,晋王不听菡儿的诡辩,决意令他再次乘坐马车。 乘坐马车时,菡儿会撩开帘子,不错神的盯着车外的景色,到了某处菡儿会忽然喊停车,他下去后会站在那里一会笑一会沮丧。吕瀛好心的对晋王提醒,说惊寒公子是否被鬼怪附身了。 晋王如梦方醒,立刻派吕瀛和杜风隐去寻驱鬼降妖的道士开坛,和尚做法。菡儿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施法了,但他并未大怒,而是将计就计发起癫疯,倒是把晋王弄得疲惫不堪,伤寒病倒。 晋王病倒没力气和菡儿吵架了,清静的菡儿独自骑马出城闲逛。杜风隐看不过去,对吕瀛发牢骚,说这就不是真正的夫妻,若是夫妻,娘子怎会撇下重病的丈夫出门闲游。而少根筋的大猩猩吕瀛把这是告诉了菡儿,菡儿怎是忍气吞声的主,便拉着吕瀛到杜风隐房门口说闲话。 “这大夫最喜欢危言耸听,不过是一般的伤寒病非要说成要死了似的。王爷洪福齐天,吕侍卫你大可不必当心王爷的病。还有这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我呀比不了女人般心细,你做属下的要多担待。我这厢给您行礼了!” 菡儿声情并茂的说完,吕瀛不断的点头说是。还再三说有劳惊寒公子了,我当然相信惊寒公子的为人,也相信王爷的眼光。 这在房中的杜风隐鼻子都被这呆傻的吕瀛气歪了,他年过花甲之人怎能出去和菡儿理论,那是有失身份。吕瀛呀吕瀛,你被别人当了枪用还不自知,他真想打醒这呆瓜!老头子在屋中有气无处发,有话无人说,只有在院中打大树。 这日菡儿又独自出了客栈,杜风隐暗暗跟踪他。 杜风隐跟踪了一天什么也没收获到。那惊寒公子早上辰时出去便坐在一家包子店门口,那家包子店有兄弟二人,老大比老二大很多,老大负责制作包子,老二负责卖包子,两人其乐融融。 杜风隐纳闷,这惊寒公子居然看着卖包子的二人一会笑一会哭。等惊寒走了后,他走到包子铺门口买了一个包子,味道一般,比长安城的包子差多了。晌午时,惊寒去了一间酒楼,他出高价让靠窗的客人离开,然后点了一大桌子的菜只看不吃。 杜风隐杜大侠彻彻底底相信惊寒公子中邪了。他堂堂一代大侠,向来不信鬼怪之说,如今看到惊寒的样子他有些害怕。鬼怪他并不怕,关键是附身在惊寒公子身上后和惊寒合二为一的鬼怪才是最可怕的。 自打他第一次见到惊寒时,他对此人便带有警觉,他总觉的惊寒不似他外表那样文弱。可他并未作出伤害晋王之事,反而经常受到晋王内眷的欺负也不做声。有时会和晋王不要命的闹脾气,因为芝麻豆大的事情和晋王吵得不可开交。他怎么会是他人口中所说的惊寒公子呢,难道晋王找错人,他是冒名顶替的? 第五十六章:用心良苦的晋王 大漠孤烟,长河落日。晋王一行人赶了五日后终于到达了嘉峪关。近来边关不稳,所以嘉峪关城内没了往日的繁闹,街上零散的摆着摊子贩卖些日常用品,有的店铺干脆关门大吉。 晋王没有直接会见李将军,而是几人悄悄住在了客栈,暗中查探饷银被抢之事。客栈的条件极差,最好的房间半夜也会蹿出老鼠,椿象之类的小物件更是数不胜数。 晋王贵为天之骄子,哪里见过如此肮脏之物,他还好奇的捏起椿象悉心向菡儿讨教。那椿象张牙舞爪的在菡儿的手中挥舞,吓得大猩猩吕瀛一下从地上跳到了桌子上。菡儿拔掉了它的腿,一股白色的脓液涌出,吕瀛干呕一声,勉强咽下早上吃的馄饨。 然后菡儿一本正经的告诉晋王:“回禀王爷,这便是家喻户晓的椿象。”潇洒的把它扔在了地上,用脚狠狠的拈了几下,一股恶臭扑面而来。 众人齐刷刷躲开菡儿。 “惊寒公子,你你!”杜风隐已经说不出话,拂袖而走。 “你这三天都不要接近我!走开!”晋王嫌恶的捂住鼻子气愤的跟着杜风隐出了屋子。 可怜的吕瀛已经吐得不成样子,他发誓今后再也不吃香菜了! 晋王死要面子,要是乖乖的住进将军府也不会在客栈受罪。他的风寒本来就未完全痊愈,经过今天菡儿的戏弄病情又复发了。 菡儿好心好意的煎了药端给晋王,结果有人并不领情。 “王爷,起来喝药吧!”菡儿把要放在桌上,叫醒晋王。 “出去,你少猫哭耗子了。今日你就想令本王出丑,一次就够了,本王不会在上你的当了。”晋王像个闹脾气的小孩子,翻身不理菡儿。 “狗咬吕洞宾!今日你不喝也得喝!”菡儿学着当年乐正轩在初云宫对待自己的那套对待晋王。 晋王生病体力本就不好,加上菡儿横心要修理晋王,一碗汤药全被灌了进去。 “你想谋杀亲夫!咳咳!臭死了你!”晋王扶着床沿大口大口的喘气。 “妾身一心一意为夫君,夫君怎可如此伤妾身的心?”菡儿扯出帕子擦了擦眼角的眼屎。 晋王无耐的摸摸菡儿的头,“我就是拿你没办法。” “哼,告诉你,我可是在你的药里放了椿象汁液!” “我这和你一闹,病也好了大半。你就会拿些小孩子的手法吓唬人。过来坐吧!”晋王朝菡儿伸出手。 菡儿用帕子给晋王擦了擦额头的汗,说道:“你派暗卫可查出饷银暗有什么端倪?” “你怎知道本王派了暗卫?”晋王立刻换成一脸严肃。 “怎么说我都是王爷您身边的人,有些事您是瞒不过我的。” “你还知道些什么?”晋王一把掐住菡儿的脖子。 “哈哈,该知道和不该知道的都知道了,王爷要杀人灭口么? 星辰如散落在天际的珍珠,边关的夜清冷寂静,悠扬的短笛,吹出无限的忧思。 “王爷,突厥可汗属下已经联络,这是他令属下带给您的迷信,请您过目。”暗七从怀中掏出迷信递给晋王。 晋王粗略的看了迷信一遍,然后把他揣入怀中,“和克里可汗见面就有你来负责,一定要隐蔽,确保安全。” “请王爷放心,属下已经安排人易容成王爷的样貌,会面那天王爷假装出巡甩掉跟在咱们身后的尾巴,在到指定地点易容成平凡的样貌。所有路线属下都已经设计好,这是路线图。” “什么人,出来!”暗七拔出长剑扫向门口。 菡儿摇着折扇像没发生任何事情一样走了进来。“王爷,通敌叛国不仅要杀头而且会遗臭万年的。” 剑贴在菡儿的脖颈上,只要稍稍用力便可轻易割断他的头。 “惊寒公子!”暗七吃惊道。 “给过你机会,你却不知悔改,偏偏次次触怒本王的逆鳞,难道本王不敢杀你么?”他食指抬起菡儿的下巴,而菡儿仍然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你是什么人派来的奸细?”暗七长剑用力,一道鲜血从菡儿脖子上流了下来。 “我要是奸细,王爷还能安安稳稳的来嘉峪关查饷银案么?不过好奇而已,看看王爷是如何打败太子登上王位,没想到是想篡权夺位,真是不好玩。” “你是聪明人,应该知道,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记住本王的耐性是有限的,不要再想方设法激怒本王。本王可以宠你,爱你,但绝不会留一个阻碍本王大业之人。你好自为之吧!” “真是无情。”菡儿转身就要走结果被暗七拦住。 “没有本王的命令不许出客栈一步!暗七,派暗八看住他!” “王爷,惊寒公子他只是想为王爷效力,为何总是拒之千里?” “本王不想让他趟皇家这摊浑水,那朝堂上的勾心斗角是他应付不来的。事情败露必会牵连无数,那时要是满门抄斩,他也可和本王脱离关系。这番情但愿他能体会到。”晋王习惯性的揉了揉额头。 “王爷用心良苦,为何不直接告诉惊寒公子?” “以他的倔脾气定是觉得本王不是真心对他。他一直认为相爱的两人就要同甘共苦,可本王并不想自己心爱之人做这么危险的事情。自从前阵子生病后,本王真正想明白了,不能把他当做男宠一样对待,如果要是男宠,本王尽可用他做诱饵,可如今本王早就舍不得了。本王恨不得把他藏起来,时刻揣在袖中,不让他人看到。” “恕属下斗胆,当初王爷带惊寒公子来边关就是一步错棋。” “本王已经悔悟过了,但到了此时也只能这样做了!” “王爷还有一事刚才被惊寒公子打断。” “何事!” “属下在和突厥秘史密探时,在突厥营中发现了一人,此人正是秣陵谷的现任谷主冉舒遥。” “居然有此事!” “属下推测乐正菡也应在此处。王爷很快便能见到此人了。” “派人仔细盯着突厥大营,有乐正菡的行踪立刻来报。” 三日后,晋王命吕瀛拿着圣旨前往将军府宣读旨意。李忠义将军焚香沐浴三叩九拜的接下圣旨,然后跟随吕瀛回到客栈迎接晋王。 虽说是将军府,但条件只比客栈中强了些许。边关这些天天气干燥,风沙也大,菡儿那种从小生活在海边的人可遭罪了。他的脸干燥的褪了一层皮,乖乖的呆在屋子里一动不动。 晋王忙着他的大事,地方官员蜂拥而至,送礼送人,晋王会见宾客从早到晚,幸亏他提前派人查了饷银案的线索,否则真要无功而归。 “吕瀛,这几天没出屋子,怎么王爷身边多了个人?”菡儿拉着吕瀛闲聊道。 “那是郡守的掌上明珠凤小池,听说她是郡守大人和突厥女子所生,所以样貌和身高都和中原女子不同。” “倒是别有一番风味。吕瀛,你竟敢以下犯上,那可是王爷的人,你居然死死地盯着亵渎!”菡儿打算逗弄吕瀛。 “属下绝对没有那个意思,公子切莫不要在王爷面前乱说。”吕瀛急的抓耳挠腮。 “纤腰美胸丰臀,绝,妙!”菡儿眼神猥琐。 “公子乃一代文人才子,怎么说出如此辱没斯文之话?”吕瀛那架势好似要和菡儿干架。 “吕侍卫呀,可叹你是一代豪杰,怎会如此怯懦。古人云: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有什么放不开的,若是你喜欢,就让王爷把他配给你不就结了!” 吕瀛听了菡儿的话立刻激起熊熊斗志,“惊寒公子,可,可,我不敢呀!” 菡儿笑骂:“你这草包,看我的!” 晋王呀晋王,我乐正菡可不管你是被逼无奈还是欣然接受,只要有我的地方其他的女子就要全部闪开。你的那些名,利与我无关,我就是要让你英明丧尽,一败涂地。 菡儿出了将军府找了街头巷尾才买到了一把琴,虽然音质粗劣不过在菡儿调试下基本成音。 “昏鸦尽,小立恨因谁?急雪乍翻香阁絮,轻风吹到胆瓶梅,心字已成灰。新来好,唱得虎头词。一片冷香惟有梦,十分清瘦更无诗。标格早梅知。”琴音顿挫,曲调悲伤。 菡儿用余光看到站立在不远处迟迟不敢上前的凤小池。那女子虽有异族的血统但受的是中原礼仪教化,仍是含蓄内敛,见到俊俏的男人便会脸红。 那女子终于撞着胆子走到菡儿眼前,“此曲只因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公子可是将军府之人?” “姑娘有礼了!”菡儿起身行礼,那潇洒倜傥的模样让凤小池更加害羞了。“请坐,在下并非本地人士,乃是和晋王殿下一起来此处彻查饷银被盗之事。” “敢问公子尊姓大名?” “在下惊寒,冒昧问一下姑娘芳名?”菡儿明知故问。 “小女姓凤,双字小池。” 片刻的拘束过后,凤小池终于放开胸怀和菡儿开始谈天说地。凤小池毕竟是个刚满十八岁地少女,天真活泼,率真坦荡。对于朝中之事见解独到,但是却多了些稚嫩,不过菡儿决定让她知道何事人间险恶! 第五十七章:错付真心 山谷风疾,晋王的大旗被吹的呼啦啦作响。 接连应付了几日的酒宴,晋王下令不再接见任何访客,他召见了当日押送饷银幸存的几名士兵,并由李忠义将军带领前往饷银被劫的山谷。 地方官员挠破头也破不了案,从上到下惩戒了不少官员。那些没被一撤到底的官员都是小心翼翼的探听着晋王的动静,恐怕晋王一发威,他们的官帽都不保。 虽过了两月有余,但留在草木上的刀痕仍清晰所见。他让士兵具体讲述了一遍当时的情形。这片区域是出谷后的一片平地,压饷的官员本是想过了此处,李忠义将军便可前来接应,怎料刚出谷就遇到盗匪。 关键是饷银并非小数目总共有白银一万两,用马车装了三车。盗匪并未用马车拉走饷银,这样容易留下痕迹令人跟踪。那三车的饷银光靠十几人之力就移走,简直是白日做梦,无稽之谈。 军饷关乎边关的安危。起初李忠义将军设法压着军饷被劫的消息,纸始终包不住火,消息一传出不少士兵逃出军营,一时之间军心涣散,因此晋王必须要在十日内破案。 经过晋王多日分析,饷银被劫有两大疑点?:一是饷银如今的去处,那十几名盗匪如何在半个时辰之内运走如此庞大的物件。二是盗匪和官兵拼杀时也有死伤,他们所留下的兵器晋王认为是最好的破案线索,只要顺藤摸瓜找到打造这批武器之所,便可找到劫匪。 晋王拿着一把盗匪遗留下来的鬼头刀仔细观看,总是觉得这刀有问题可就是说不出来。他命令李将军把附近百里之内最好的铸剑师通通请来研磨这把刀。 就当晋王专心分析案情之时,房外传来阵阵嬉笑。他打开了房门,门外一片藤萝架下,凤小池坐在秋千上荡漾,而菡儿则保护在身旁并不时的推动秋千。 女为君展颜,似乎空气中都飘着浓浓的情谊。 晋王大怒,他就纳闷这些天惊寒公子怎么守起本分了,原来是背着他勾引女人,是可忍孰不可忍! “放肆,将军府内乃军事重地,尔等怎可如此嬉戏打闹!”晋王摆起官腔说道。 “王爷,小人只是陪小池闲聊几句,望王爷恕罪!”晋王呀晋王,你看到我和你正宠爱的女人谈话就不快了,一点度量都没有。 竟然敢在本王面前狡辩,这才认识几天就小池小池的叫,看来他被这狐狸精迷得不清。 “王爷莫怪惊寒公子,是民女非要拉着他给民女讲述他家乡的。”凤小池在旁解释道。 “奸夫淫妇!”晋王气急大骂了一声,拉着菡儿跌跌撞撞的回了房间。 “对不起小池,你先回去吧!我不会有事情的。” 刚才那句“奸夫淫妇”说的凤小池莫名其妙,等她反应过来后菡儿早被拉近卧房。 “几日不管教你,你就皮痒!”晋王扯下腰带把菡儿双手捆住。 “你轻点,禽兽!”菡儿被发疯的晋王咬的生痛。 二人在屋中抵死纠缠,房门外的凤小池脸色吓得青紫。她什么时候看过男人和男人交媾。她哆哆嗦嗦的离开了将军府,那如雪莲一样高贵的惊寒公子怎可能是晋王的禁脔。禁脔这个词太可怕了,她也只是在话本上听说过,现在要把这次对应在惊寒公子身上,不! 晋王虽是占了先机,但从不吃亏的菡儿也没让晋王占多大便宜。第二日醒来,两人愣愣的看着对方,然后大声狂笑。原来昨日床上之战,晋王被菡儿打中左眼,菡儿被晋王打中右眼,这回成了彻彻底底的雌雄双煞。 外人不敢议论晋王的家事,都绕着晋王和菡儿走,生怕看到他二人会捶地而乐。傻乎乎的吕瀛才不管那些,主动对晋王讲,“王爷您好像蜀地一带的猫熊呀!”不仅如此,他还敢在太岁头上动土,问晋王是怎样伤成那样的。晋王咬牙告诉他那是晚上如厕碰伤的。但吕瀛看到菡儿后也纳闷了,怎么惊寒公子如厕也撞了眼睛,太巧了!菡儿压下杀了他的冲动告诉吕瀛,“无巧不成书。” 隔天晌午,凤小池带着金疮药来到将军府看望菡儿。为何凤小池可以随意出入将军府,因为凤小池的爹和李将军是拜把兄弟,同时凤小池认了李将军为干爹,李将军膝下无子,把凤小池当做亲女儿一样。 此时的菡儿正在躺在藤萝架下吃着进贡的马奶葡萄,兴致勃勃的哼着小曲。得到凤小池已来的通知,立刻变为翩翩君子。 他用手遮住右眼,声音柔和:“凤姑娘请坐!” “两日不见怎的如此见外!啊,你的眼睛怎么了?” “无碍,只是如厕时碰到的。” “骗人,是不是晋王虐待你!就算身为男宠,但也是人呀,他怎么如此带你!” “小池已经知道了!”菡儿的低沉,有些沧桑。 “可我并没有看不起你,你永远是你,高贵,不可被人亵渎!” “谢小池抬爱,可我早已不是什么清白之身了!” “我不在乎你的过去!你对我的情我能感觉到,我定会求爹和干爹把你从晋王身边救走的。” “情?惊寒公子怎么对小池姑娘有情,这如何对得起王爷!况且你不是早答应我,为我和小池姑娘牵线搭桥么?”吕瀛气呼呼的指责菡儿。 “你这黑碳,胡说些什么?惊寒公子对我一片丹心,这帕子就是证明!”凤小池从袖中拿出帕子。 “哈哈哈,哈哈哈!”吕瀛不好意思的笑了,“这是俺让惊寒公子带转给小池姑娘的。” “那这簪子呢?”凤小池扯下簪子。 “那些确实吕侍卫送给小池的。”菡儿尴尬的解释道。 “你为何要骗我,我一直真心带你?”凤小池两眼含泪,左手指着菡儿。 “我从未骗过姑娘。当初送帕子时我便提到有人爱慕姑娘已久,而且帕子上也有吕侍卫的名字,难道小池没有看到么?” “我当初只认为是你们文人才子的委婉,再说帕子上哪有字!”她把帕子打开仔细观看,“啊!” 菡儿可谓是最大的收益者,他不仅搅黄了晋王和凤小池,而且使吕瀛对他刮目相看,发誓今后会对菡儿效犬马之力。 凤小池并非死缠烂打的女子,并且是个相当善解人意的女子。当她知道吕瀛对他的一番心意后,把此事告诉了父母。凤父凤母倒是相当支持这段姻缘,原因如下:吕瀛无父无母,这样女儿嫁过去不会受到公婆的气;他在晋王府中身居要职,在京城也是响当当的人物,女儿嫁过去绝对不会吃苦;吕瀛虽是武夫,但为人豪爽正派,不会像一些文人,当人一面背后一面,更不会四处拈花惹草。当初本是想把女儿介绍给晋王,现在想来晋王妻妾成群,要是把女儿嫁给晋王,将来争宠女儿都应付不来,对比之下还是吕瀛最好。 凤小池听了父母的良言,觉得有些道理。况且吕瀛黑是黑了些,但是长相还是看的过去,男子不同于女子,重要的本领,他在晋王身旁将来定会高官厚禄,此时倒觉得那傻黑炭挺可爱的。 晋王知道错怪了菡儿,规规矩矩的向菡儿道歉,而菡儿则得理不饶人,洗脚擦背端茶倒水全都让晋王干。晋王暗道自己活该! 菡儿本意并非只是单纯搅黄晋王和凤小池,他是不想让李忠义成为晋王的羽翼。凤小池是李忠义的干女儿,得到这枚棋子必定得到了李忠义在军事的支持。可最终闹得凤小池和吕瀛成了一双,这也间接得到了李忠义军权。 自从那日晋王不让菡儿“好自为之”后,他已经清清楚楚认清的晋王的真面目,晋王丝毫没有对他付出真心,那他为何还要苦苦追逐求,他对自己不忠就不要怪自己不义,晋王相当皇帝,他偏要从中作梗! 李将军集合了方圆百里的铸剑师,打铁工匠在将军府正堂。堂上众人乱哄哄成了一团,大家都不知道被找到这里作甚。一声晋王驾到,众人纷纷跪倒行礼,堂上顿时鸦雀无声。 “都起来吧!今日本王把大家召集在一起为了一件事。军饷被劫想必诸位也都听说,当时混乱交战之时,劫匪遗留下了几把兵器,本王总觉得这兵器有问题,特请诸位来看看,这兵器有何不同。吕瀛,把到拿出来让诸位好好看看!” 听了晋王的话,众人都摩拳擦掌,这可是大好的发财机会,要是破了案,晋王一高兴还能成为晋王府中的铸剑师! 几把鬼头刀被传看着,有的人皱眉,有的人叹气。一炷香后,晋王问道:“诸位可有看出什么端倪?” “王爷,可否让老朽把这刀砍断,看看刀刃里面是什么样子?”这人是西北最著名的铸剑师傅,不过现在已经退隐。 “准!” 老者把刀砍断,在阳光下反复观察,然后回到内厅,抱拳说道:“回禀王爷,这刀是由两种稀有的矿物所炼制,此种原料当地没有,要从千里之外的陕南才能得到。” 又一名青年走出人群说道:“王爷,小的突然发现这刀有一特殊之处,刀柄的头部都被刻有一枚星形印记,据我所知,这是铸剑师阮达星铸剑后会留下的痕迹。他这人比较自满,认为天下铸剑数他最好,所以留标记以示这是他所铸造。” “吕瀛,应该知道怎么做了么?”晋王镇定的吩咐道。 “属下这就安排人!” 第五十八章: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杜风一边隐细致的擦拭着铁伞,一边和晋王闲聊:“王爷,您说太子劫取饷银也算废了不少心思,连属下人的剑都精心准备了,老夫不明白他到底为何如此着急想夺取皇位,他只要安安稳稳的过日子,王位必定是他的。” 晋王背手望着远方,漫不经心的答道:“杜大侠不清楚太子,他是个急功近利之人,这一点像他母后。他怕在过几年本王的权力大过他,那时就牵制不了本王了。如果他不像他母后那样心狠手辣,而是心细百姓,忧国忧民的贤太子,本王也不会有谋逆之心,可他却把弓拉得太满,一点不留容人之地,要是不和他对抗,恐怕倒是本王也会以莫须有的罪名刺死。”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杜风隐叹息道。 “这就是生在皇家的悲哀!本王懂事后就早已习惯!” “暗七参见王爷,杜大侠!” “都已经安排好了?” “地点定在了离城十里远的白杨林中,一切就绪!”暗七答道。 “难道王爷不怕有诈?”杜风隐总觉得此事不妙。 “王爷,杜大侠尽可放心,那地方是属于中间地带,离突厥大营要有三十多里路,离嘉峪关有十里远,突厥人要是出尔反尔,我们可以最快的速度撤退。属下早在那处部下机关埋伏,要是他们胡乱在树林厮杀,定会中下埋伏。” “本王没有看错你,回京城后领赏!” “谢王爷夸奖!” 暗七退下后,吕瀛正好回来。 “年轻人就是比我这老年热办事快,这才两日事情就办妥了!”杜风隐赞叹道。这吕瀛哪里都好就是过于憨厚,总是被那比贼还精明的菡儿耍。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找到阮达星了?” “禀王爷,属下没有把事情办好!属下赶到阮达星家里时,发现他全家都被杀了,他也被吊死在房梁上。” 晋王的脸色顿时变得无比骇人。 “这将军府定有内奸,而且他清晰的知道我们的行踪。我们到达阮达星家里时他也是刚刚咽气,身体还是热的。并且由于道路生僻,我们半路打听了行人,结果他故意把方向给我们指错,我们多转了一个时辰才到他家里。我猜那行人便是劫匪。” “起来吧,这是并不怪你!留心查出内奸,宁可错杀一百不能放过一个!”晋王攥起拳头重重的打上了窗棂。 “王爷,内奸会不会是?”杜风隐提醒道。 “住口,本王知道你一直怀疑他,但本王今日郑重告诉你,他绝对不是内奸,以后不要再提了!”然后他拂袖而走。 白杨的叶子绿油油的,青草遍地,马儿的铃铛在行进中铛铛作响。清风拂面,水波不兴,灿烂的阳光普照大地,一切一切充满夏的生机。 晋王赶到白杨林时,突厥可汗克里缇早已等候在此。他带了三名侍卫,这几人都是突厥营中最英勇的武士,而晋王也带了三人,杜风隐,吕瀛和暗七。双方会面带领的人数是开始约定好的。 暗七负责介绍了双方,晋王和克里缇纷纷抱拳行礼。 “今日有幸见到晋王殿下,是本王荣幸。早就听说晋王一表人才,是人中龙凤,看来世人诚不欺吾!”克里缇虽是突厥人,但汉话却讲得相当流利。 “可汗过奖!” 二人寒暄了一阵才进入正题。 “晋王殿下,暗七侍卫把您的意思已经转达给了在下。在下也在这段时间和臣子商讨,决定答应晋王殿下的要求!只不过还要加上一条。” “可汗尽管提!”晋王心里也有些心虚,他生怕此时克里缇狮子大开口。 “您答应在下,若在下出兵帮助殿下成就霸业,等今后您登基后便开通与突厥的商路,并且五年进贡十万两白银。在下的附加条件是把葫芦河以北地地域有我们突厥管辖。”葫芦河南北属于两国缓冲地带,平时有些商人经商从此路通过,但并不隶属任何国家。 “这,让本王思考一下!”虽说葫芦河当前不属本朝地域,但要是给了突厥,将来万一克里缇反悔,在军事上首先便失去先机。 “咕咕!”布谷鸟几声鸣叫打破了死寂。 晋王抬起头,直视克里缇说道:“本王答应可汗,不过可汗也要表示出诚意,让本王信任你。” 吕瀛和杜风隐都吸声吃惊,不敢相信晋王要如此放手一搏。 “在下会命小女克里乌苏作为人质和王爷一同回长安,等到王爷大事已成之后,王爷再把小女送回突厥。这样做王爷可安心了?” 晋王知道这已经是克里缇做出的最大退步,不如现在见好就收。 “就照可汗的办法做!”二人击掌为盟并喝下血酒。 芳草释放出诱人的清香,混着泥土的味道,令人沉醉。晋王骑着马儿飞奔在前,微风拂过他的青丝,挥手把发髻别到耳际,让人难以想象这是平时严肃古板,心狠手辣的晋王。 吕瀛生怕晋王会出事,紧紧的跟在晋王马后。晋王跳下马,出人意料的躺在了草地上。 多少年没有如此放松,多少年没有欣赏过如此美景了,就连晋王自己都记不清了。只要在坚持些时日,他便可以完成多年的夙愿。此时就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就差一步,又为何偏偏令他陷入情网。每次面对惊寒,他总是会有辜负他的那一天。 埋藏在心中永远挥之不去的记忆,他绝对不会放过太子和皇后,即使自己粉身碎骨。他随意的摘下地上的野花,编制成一枚蓝紫色的戒指。如果戴在惊寒的手上一定很美,他慧心一笑,飞身上马赶回嘉峪关城内。 “惊寒,惊寒!出来!”众人看着晋王飞一样跑进正堂,然后大吼大叫,都吃惊的赶忙闪开。 有的小厮被晋王拉住用力摇晃,“惊寒公子在哪?快说!” 那小厮哪里见过这阵势,哆哆嗦嗦的才说了惊寒公子在后院乘凉。 惊寒公子仍是他以往的作风,坐在藤萝架下的秋千上睡着了。晋王悄悄走到菡儿身旁,慢慢蹲下。菡儿的睡颜是平静,安详的,不时的皱皱眉头。他怎么会有如此恬静的睡颜,一举一动让人迷恋。自从认识你后,我便彻底沉沦。 他偷偷的吻了菡儿的脸颊,轻轻的把草戒戴在菡儿手上。 等晋王走后,菡儿像只猫儿般伸了伸懒腰,抬手看看草戒指,又摸摸自己刚才被亲的地方,冷笑两声。 我不是你呼之则来,挥之则去的下人。高兴时来逗弄一下我,不高兴时理也不理。一枚草戒指就想收买人心,我乐正菡也太不值钱了。哼,我乐正菡定要把你搅得鸡犬不宁。 晋王带领吕瀛和杜风隐前往陕南地区查探盗匪兵器之事。菡儿则被晋王软禁,由暗八监视,不能出将军府一步。 暗八向来就没有把菡儿放在眼中,一个手无缚鸡之力之力的男宠还能闹出多大事情,王爷派他监视惊寒,简直是浪费。 这边暗八心里不快,那边菡儿更是心里憋闷。不带就不带,干什么还派人监视,难道怕他会通敌卖国不成。菡儿逆反心里又在作祟,他偏偏要跟去。 菡儿不得出府,只得派人传信给凤小池,说他最近烦闷想找人闲聊。暗八倒是没有任何怀疑,直接放行了通知的人。他想惊寒也闹不出多大的幺蛾子,惊寒和凤小池,这二人倒是很亲密的妯娌。 凤小池现在非常听菡儿这个大媒人的话,收到传话后马上急急忙忙的来到将军府。 “惊寒公子在何处?”凤小池端着小姐的架子问道。 “回禀小姐,惊寒公子在内厅。” 凤小池和丫鬟绕过前厅来到菡儿所住的偏厢,敲门进去。 “小池快坐!真是麻烦你了!暗八,还不快给客人倒茶!”闲了半日的暗八终于有事情做了。 暗八去烧水,沏茶。菡儿给忙把门关上和凤小池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小池,这次你一定要答应我。”菡儿抱拳躬身行了大礼。 “惊寒公子怎么如此见外,快起来,小池可担当不起。”凤小池拉着菡儿坐下,问道:“公子有何事,尽管吩咐。” “王爷这次和吕瀛去了陕南,此去危机重重。上次吕瀛派人去请阮达星,就险些遭袭。这次去陕南也许早就被人盯上。” “我明白惊寒公子所说,但是王爷不带公子去也许是不想让公子有危险。”凤小池马上领会了菡儿的话。 “我并不是晋王的玩物,我是他的爱人。我希望和他同甘共苦,永远不离不弃。万一他有了三长两短,我也不会苟活于世。” 凤小池听了菡儿的肺腑之言,深感自己的渺小。这么伟大的爱情,超越了地位,超越了性别。短短几句就打动了凤小池,她擦擦眼泪,点头答应。 菡儿把计划简短的和凤小池说了一遍,这时暗八开门进来。 “惊寒公子,凤小姐,请喝茶!”暗八木桩一样站在旁边。 凤小池和菡儿闲聊一会就到了晌午。凤小池和菡儿一起用膳,她派小丫鬟按照菡儿吩咐把马匹,钱财备好然后回到主人那里。 下午,凤小池和菡儿在屋中吟诗作对,暗八看着无聊到屋外乘凉。就趁着此时,菡儿赶忙和凤小池的丫头换了衣服。 “骂你几句,还敢顶嘴。”然后屋中传出杯子落地的声响。 小丫鬟呜呜的捂着脸跑了出来。 暗八暗自嘲笑:富人家的大小姐就是不可理喻,看来以后吕瀛有的受了。 “惊寒公子,今日实在对不住了。那小丫头回去我定会好好的调教。告辞了。”凤小池出门后和暗八点头道别。 暗八本想看看惊寒公子是否有何吩咐,结果房门已关。突然他发觉有什么不对劲,用力踹开房门,那小丫鬟躺在床上大叫起来。 “非礼呀!救命,来人呀!” 暗八怕招来人惹麻烦,用手捂住小丫鬟,小丫鬟拼命挣扎。 几名小厮早就伺机做好准备,只要听到屋中的声音就会冲进去,这时正是大好时机。 “淫贼,放开史姑娘。”小厮七手八脚把暗八按在一旁。 等暗八解释清楚所有事情之后,菡儿早就骑马行了四十里路。 第五十九章:查案遭袭 陕南虽距嘉峪关千里之远,但晋王几人快马加鞭,没日没夜的赶路,两日便到了目的地。几人秘密住在了客栈,休息半日后晋王开始寻访。 陕南地处秦岭以南,气候和江南差不多。不过近来此处雨水颇丰,道路泥泞。晋王穿着蓑衣,打着油伞一家家寻访各个打铁店。大约在三月前,有一商人在城内收集矿铁,由于这些铁匠的铁质地仍是不算上乘,所以这个商人买通了当地的知府,背着朝廷开采山上的铁矿。 晋王打算立刻启程前往矿山,可被杜风隐拦住。 “王爷,近日正处雨季,要是鲁莽上山,恐怕会发上泥石流,还是等雨水停了在上山查探吧!” 晋王有些沉不住气,急的在屋中团团转。 “该死的鬼天气,早不下晚不下,偏偏在本王查案时下。”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也许等雨停了,所有线索都会被发现。”杜风隐拿着铁伞走出屋中,“今日也是好日子,正好在下可以雨中练伞。” 铁伞挥舞在雨幕下,散落的雨滴顺着铁伞形成水流,水流又汇成银色的长龙。 “杜大侠的铁伞简直是出神入化,在下论功力论招数实在自愧不如!”吕瀛跃跃欲试的想和杜风隐过招。 “杜大侠雨中舞剑,好兴致!” “你!”晋王吃惊的长大了嘴巴! “惊寒公子!”吕瀛抓着湿发纳闷的想不明白惊寒公子怎会出现在此处。 菡儿面带微笑,手举着一把油伞,污水打湿了裤脚,脸上发上也同样滴着水珠,有些狼狈,但祥和的面容似乎可以包容全天下。 话说那日菡儿设计跑出将军府后,一路不停,夜里只歇两三个时辰,马匹跑死了三匹。菡儿当然可以轻而易举的把暗八制服,但他现在还不想暴露身份,所以只能利用凤小池为他掩饰身份。 晋王恨不得捏死菡儿,他就怕菡儿会跟来才会派暗八来监视他,结果那废物连个书生都不如,还是让他跑来了。 晋王板着阴沉沉的脸不说话。吕瀛今日倒是开窍了不少,主动的打破沉寂。他把菡儿安顿在客栈,帮着菡儿沐浴更衣后才来觐见晋王。 “吕瀛,本王问你,我是何人?”晋王对着手指,眼神不明。 “王爷就是王爷,是吕瀛的主人!”吕瀛听出晋王语气带着浓浓的怒火,赶忙跪下! “本王以为你早已忘记了。谁命令你给惊寒安排住所的,谁吩咐你侍候他的?”他把桌子拍的砰砰作响。 吕瀛头也不敢抬,静静的等着晋王发落。 “起来吧,下次再敢自作主张就提头来见。”晋王叹了口气,问道:“现在惊寒在何处?” “惊寒公子就住在一楼的十号房。” “好了,你退下吧!” 晋王犹豫了很久才来到菡儿的房前。 门开了,菡儿站在门前微笑着。“干什么站在门口,快进来!” 晋王本是满腔怒火,但是听到菡儿的声音后,立刻怒气消了半截。他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自己倒了一杯热茶,径自喝了起来。菡儿则是用无辜的眼神坐在晋王对面看着他。 晋王用食指托起菡儿的下巴,反复的摸了几下,最后一声叹息,“真拿你没办法!” “谁让你当初选中了我,我可是出了名的牛皮糖,此时想甩掉我可比登天还难的。” 几日的细雨磨消了晋王心中的烦躁,增进了菡儿和晋王之间的感情。雨过天晴,阳光普照万物,晋王等人终于可以上山了。 路上的水洼很多,马匹多次陷入其中,所以倒了晌午才赶到最近的矿山。此处的矿山荒废已久,任何线索也没有查出。众人又赶到下个矿山,终于看到人影。 此人是矿山的主事,满脸横肉,一身短打,看起来就像当地的混混头子。晋王并未自报家门,那主事一脸不屑,完全不配合。 不过吕瀛是何人,长剑压在主事的脖子上,凶神恶煞般堪比阎罗王。主事乖乖的叙说了详情。 三月前,知府大人命他负责开发此处的矿山,期间知府大人带着几名商人来巡查,听说那商人就是和知府合作的人。 晋王命主事详细的说了那商人的模样,菡儿赶忙用笔墨把那人画了下来。然后菡儿把今日主事所说的一切写在纸上,又让主事签字画押。 之所以没有直接找到知府,就是想先找到证据把他一举歼灭。但当菡儿画出那商人的画像后,在旁的杜风隐立刻吸了一口凉气。 “杜大侠可认得此人?” “如果没让在下说错的话,此人姓曾名凡,以前乃北冥派弟子,后被逐出师门,现在成了秣陵谷的堂主。当年在下在蜀中之事,他曾经来找过在下比试武艺,被我打断三根肋骨。后来就再也未见过面了。 “此事越来越复杂了!本以为这事情和太子有关,现在秣陵谷也掺和进来,不知初云宫是否也牵扯在内?”晋王拿着画像细细端详。 斜阳余晖,彩云翻转,百鸟归巢。一行人优哉游哉的骑着马,有人欣赏着美景,有人则是满腹心事。 曾凡这个废物,出来办事居然用自己本来的面目,回去后一定好好惩治你! 而晋王那边则是在想:今日幸亏有惊寒,否则这么好的证据就没那么容易到手了。自己虽称得上文采斐然,但在作画方面只能说是皮毛。 就在众人各有所思之时,吕瀛的马突然一声长嘶,四蹄高高的抬起。两旁的草丛中蹿出十几条黑衣蒙面的刺客。 “保护王爷!”杜风隐打开铁伞,吕瀛抽出长剑和刺客交战在一处。 晋王则把菡儿从马上拉下,一面杀敌一面保护身后的菡儿。 刺客的武功招数匪夷所思,就连杜风隐都是勉强应付,吕瀛那边早就大汗淋漓,吭哧吭哧的喘上粗气。晋王并不是弱,他手中的软鞭上下飞舞,打飞了几名刺客的长刀。但双拳难敌四手,他渐渐有些吃力。 “王爷,快点带着惊寒公子走,这里有我们应付!”吕瀛不管自身安危,结果分了心,左臂中了一刀。 鲜血渗出了衣衫,低落在地上,草丛里,红色的血液像是盛开的鲜花那样耀眼。吕瀛的马乃是千里良驹,看到吕瀛受伤,惊了一般飞向伤他的刺客,连踢了几人。这是吕瀛有了空余时间赶忙掩护晋王和菡儿上马逃跑。可当他回过头时,只听一声长嘶,他的坐骑“沉飞”,头颅已经被刺客的长刀斩下。 热血喷洒在脸上,迷失了双眼。他胡乱的摸下脸上的液体,那液体早就分不清是泪水还是血水。五年的成长,五年的相伴,今日终于到了分别之日! 流云遮住了斜阳,乌鸦结伴成群的飞回窝中。时间似乎在此时凝固住,红色的马身颓然倒下,溅起一汪泥泞,血液混着泥水聚集成了水流。 吕瀛张着嘴,那么强悍的硬汉居然留下了英雄泪。他想冲上前去抱住“沉飞”,可此时必须掩护晋王逃脱。长剑奋力挥舞,剑剑逼向刺客要害。 晋王带着菡儿一路狂奔,呼呼的风响擦过耳边。二人此时狼狈不堪,晋王不知是连还是头部被击中,鲜血迷住了左眼。菡儿一身白衣也被染成朵朵红梅遍地开。 绿水青山,美景近前,如今逃命才是最重要的。菡儿兴奋的抱住晋王,他从没有一刻如此激动,手渐渐收紧,脸贴在了晋王宽广的肩上,这样他有种回到了前世的感觉,同样是抱着他最爱的男子。 但今天晋王似乎并不好运,他二人沿着盘山道而下,刚刚跑出不到三里路,伏击的刺客从岩石后纵身而下。绊马索横在路中,晋王和菡儿纷纷从马上摔下。刺客手中拿着类似于钢丝一样的东西,两两一组袭向晋王。 刺客刀刀刺中要害,定是要在今日把晋王置于死地。没了吕瀛和杜风隐的护卫,晋王一边遇敌一边保护菡儿非常吃力,逐渐菡儿脱离了晋王的保护范围。刺客开始攻击菡儿,晋王分心之下,大腿被钢丝缠住。只要刺客在稍稍用力,晋王的大腿定会被废掉。菡儿看到形势不妙,此时不能坐视不理,弹指击断了钢丝。 晋王一瘸一拐的仍在奋战,而菡儿则内心无比欢畅,他不惩治晋王,只有人替他惩治,他倒是应该拍手叫好。菡儿左躲右闪,几名刺客被他绕的团团转。上山查探之前,吕瀛特地为菡儿选了一把匕首防身,此时倒是派上用场,他抽出匕首看似胡砍乱刺,但却总能击中刺客,两名围攻他的刺客被他砍伤。 天色开始昏暗,夕阳带着最后一抹余晖射在崖壁上。盘山道在几人交战下不断的掉落沙石。 晋王从小到大也没有感觉如此凄凉,衣衫凌乱,被人打的像只丧家犬,那个在朝堂上指点江山的他就快成为敌人的阶下囚。但战场上片刻的分心也会造成致命的伤害,就在刚才晋王胡思乱想之际,刺客的钢丝扫向晋王的头颅,如果他躲不开,那必然身首异处。晋王本能的向后闪开,钢丝却是躲过,但由于用力过猛,他一脚踩到盘山道下,后仰式摔了下去。 第六十章:落难见真情 菡儿没想到事情会到如此地步,他愣神了片刻,等他回神后运起鬼影浮行,纵身跳下了山。此处的盘山道离地面要有百丈高,摔下去定会粉身碎骨。那几名刺客倒是佩服起菡儿来,一个男宠居然为主殉情,但他们必须要马上下山确认晋王是否生还。 降落过程中,晋王只感觉到一阵眩晕,满眼只有绿绿葱葱的树木,身体不断下降,他努力的想抓住周围的树枝,但都是徒劳。他最后的意识是沉落在一片冰冷的河水中。 雨过天晴后的山谷中总是弥漫着浓雾,所以菡儿跳下山谷后并没有看到晋王的身影,于是只能运气慢慢借助山石向下降落。当他快要落入水中之时,便提气静止站在水中。他看到晋王漂浮在水潭中,血液在水中不断扩散。他用掌力拍打潭水,晋王被弹起三丈之高,菡儿飘过把他抱住,又飞向岸边。 他轻轻把晋王放平在地,然后点住几处正在流血的穴道。晋王紧紧的咬住嘴唇,脸色发青,脸上和胳膊等处均有伤,这些大概是被坠落时树枝划伤的。菡儿把晋王的湿衣服脱下,晚风吹过,晋王不自觉的颤抖着。他用帕子把晋王的身体简单的擦干,再把自己的外衣脱下披在他的身上。菡儿点了晋王的睡穴,慢慢的输入内力给他,晋王的眉头慢慢舒展,脸色也有了血色。 忙了一阵子,菡儿终于可以坐下休息了。此时夜幕降临,漫天星斗,潭水泛着波光,湖的一侧是崖壁,另一侧是树林。菡儿怕刺客会从上山绕下,所以他简单的设了阵法防止刺客入侵。虽然现在已经步入夏季,但山林中的温度远比城内低,菡儿自己倒是没有关系,只不过有伤在身的晋王身子受不住,他又拾柴点火把晋王的湿衣烘干。 已近十五,一轮皎洁的明月挂在当头。 晋王被烤鱼的香味吸引醒。勉强拖着疲惫的身躯起来,月光下篝火旁,菡儿侧脸轮廓分明。晋王阅人无数,不过今日觉得菡儿特殊的惊艳。菡儿娴熟的翻转着手中的剑,鱼的香味越发浓郁,撕下一片肉,口中嚼了嚼,摇摇头,加了些柴火,又认真烤了起来。 晋王双手在身后撑住身子,静静的看着菡儿。以前总是忙着公事,即使和他在一起也仅仅为了发泄,从没有如此认真的观察他,甚至他的喜好自己从来不晓得。什么时候开始关注他,什么时候对他动心,什么时候已经不能没有他,和他在一起太多的不确定。母妃告诫要我珍惜眼前人,可那时心高气傲,眼中只有名利,打败太子是他唯一的出路。 当他站到权力的巅峰,万人敬仰他,可仍是孤单,如今落难于此却有那么一个愿意和他同生共死之人,他还有何求?晋王暗暗下定决心,只要出了此处,回到府中定会好好对待他,永生不离不弃。 “醒了还不过来吃烤鱼,难道等着本公子喂到你的嘴边呀?”菡儿挑着眉,歪着嘴,故意为难晋王。 “那烦劳惊寒公子屈尊给小的喂鱼!”晋王也不甘示弱。 菡儿扔下烧火棍,站起身,一摇三百的走到晋王身旁,活像地痞流氓要调戏良家妇女。他托起晋王的下巴,“小妞,姿色不错,今晚就从了小爷我吧!” “奴家早是爷的人了!”晋王用兰花指轻轻的推了菡儿一下。 菡儿拉住晋王的兰花指,在手中反复摩挲,眼神动作皆猥琐至极,他淫笑着:“识抬举,一会吃了本少爷的鱼,就乖乖的服侍本公子,听到了没?” “奴家知道了!”晋王老老实实的依偎在菡儿的怀中。 微弱的光源犹如跳动的音符,与鸟兽虫鸣共奏和谐的乐章。 晋王已经狼吞虎咽的把两条烤鱼吃下肚,鱼骨满地,那架势似乎能把整头象吞进去。菡儿暗暗生气:该死的,就是要你吃完服侍我就寝,也不用吃没完呀!我还一口没吃呢! “公子,你还愣着什么?奴家还没饱。”晋王娇嗲的把吃干净的鱼脑袋递给菡儿。 菡儿运气,他有伤,不能和他一般见识,我忍。白了一眼晋王,他抽起长剑跳入水中,借着月光捕鱼。 晋王摸着圆圆的肚子,一脸贼笑,不过心里却幸福甜蜜的要溢出泡泡。“公子,快点!奴家饿的不行了!” 插了半天也没逮到一条鱼,那边晋王还时不时的说风凉话,他把剑扔到岸边,跨步上岸。 因为刚才逮鱼,菡儿把裤子往到膝盖上,羊脂般的小腿暴露在外,晋王不自然的舔了一下嘴唇。 “我看你不仅是上面饿,下面更饿。今晚本公子就好好满足满足你,让你一次吃个够!”菡儿一下扑倒晋王。 “我是伤员,放开,痛,伤口在那里,别添。” “我是在帮你吸毒!再动就强暴你!”菡儿假装发怒。 “奴家的命好苦!哎,怎么来真的!惊寒,你给本王放开,否则……” “否则如何,现在你的小命都在本公子手中,还想反抗!” “趁人之危,不是君子所为!” “少爷我从来没说过自己是君子。”菡儿拉下晋王的亵裤,色迷迷的盯着晋王的下身,那神情似是在说:小样,你跑不掉的。 “救命啊!本王要诛你九族!”晋王声嘶力竭的叫喊。 “再叫就把刺客叫来了!叫呀!”菡儿威胁到。 这下倒是真的说到问题上了,晋王乖乖闭嘴,但仍是不死心,用眼神藐视菡儿。晋王的神兵利刃被折腾的丢盔卸甲,菡儿则到一旁看猴戏了。 “今晚本公子看你身体不适,放过你!下次定要你侍寝。”菡儿刀子嘴豆腐心,他怎会舍得让重伤的晋王服侍他。 “过来,看看背是不是出血了!嘶,真疼!”晋王恢复本色,开始颐指气使! 菡儿把晋王扶起,白色的亵衣渗出鲜红的血液,刺痛了菡儿的眼。他本是不想帮助晋王,就是让他吃亏受苦,可看到他被别人欺负到受伤,心里又会觉得莫名的烦躁。 他轻轻脱下晋王的衣服,用布止血,“此处也没有金疮药,又赶上黑夜,等明天一早,我就去附近采药给你。” “干什么把眉头皱的这么紧,我又不是要死了!明早你哪也别去,就在这里等着救兵。刺客功夫诡异,又早定下杀本王的计策,恐怕他们早就包围了此处,只是不敢轻易进攻。一会你休息,我来守夜。” “你这说的叫什么话!要死也死在一起,既然我跟你跳下了悬崖,还怕再死一次么?” 晋王知道菡儿的性格,越击越犟,索性不说了。他毕竟有伤在身,不一会就撑不住疲惫的身躯睡下了。菡儿又点了晋王的睡穴,飞身出了树林。确定附近的阵法完好,以防有人偷袭晋王,他又加了一层结界。 出了树林大概半里远,他便听到刺客的声音,那几人陷入了菡儿所部下的阵法。 “好大的野兔!烤了一定很香!”菡儿故意放大声音,引起刺客的注意。 其中一名刺客要冲出去抓住菡儿,结果被另一名刺客拉住,“小心有诈!” “放心吧,没诈,就我一个!”菡儿对着刺客说道。 刺客离菡儿要有十几仗远,况且刺客的声音还很小,菡儿居然把他二人所说听得清清楚楚,那几名刺客不由得打了冷战。 “阁下是何人?为何下午时装作不会武功!”一名刺客道。 “我是何人不重要,重要的是什么人派你们来刺杀晋王的!” “笑话!就你一人还想和我们几人斗!看我不杀了你!”但他又被身旁人拉住。 “我没猜错,此处的阵法应是公子所设,如果我们贸然和他比试未必会全身而退。” “还是你有脑筋!”菡儿揪起地上的一根毛毛草掉在嘴边。 “公子在晋王面前装作不会武功,此时让我们知道了,难道不怕晋王也知道么?” “当然不怕,你们即将成为最守信的人,因为死人不会泄露任何秘密!”菡儿刚说完这几句话,血曼朱华便从他手中出去,菡儿御剑杀敌,几人均是一剑毙命! 菡儿简单的处理掉刺客的尸体,然后掉头找晋王休息了。他十有八九猜出刺客的底细,不过他想不通那人为何要在晋王查案时动手。 菡儿去除了结界,在附近又捡了些柴火才回到晋王那里。后半夜,山林中的风嗖嗖的扰人心烦。白日的热气已消,此时加上夜风,冻得晋王蜷在一起,菡儿生怕他会发烧,不断的添柴生火,但还是不顶用。晋王还是不如愿的发起烧了。 他一会热一会冷,菡儿就得一会添柴升温一会用水降温。终于熬到天明,晋王才渐渐好转。 “醒了,喝些水润润喉。”菡儿用草叶捧着水端给晋王。 烧了一晚上,晋王的唇色惨白,口中生了不少热泡。艰难的咽下水,冰凉的水顺着食管流下,减轻了不少疼痛。他发呆的看着手中的草叶,水中映衬着菡儿的容颜,一滴热泪从眼中流出滴到草叶里。 他赶忙用手拭去脸上的泪水,生怕菡儿会看到,不过刚才的一幕早被菡儿看到。 菡儿调笑道:“怎么被我感动了,娘们似的,动不动就流洗脚水!” “你胡说什么,本王刚才眼中进了沙子!”晋王抵死反驳。 “还说没哭,刚才声音都带着哭腔,哭就哭了。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菡儿捧住晋王的脸,轻轻的咬了晋王的唇。 “哼,本王说不过你,不和你一般见识!”晋王本是坐在地上,但因身子虚,和菡儿逗了几句嘴,耗去了多半的力气,一下子就倒在地上。 “哎!怎么了!”菡儿用手摸了摸晋王的额头,蹙眉,“不行,我们不能等着吕瀛他们了,你这伤这么严重,不能再拖了。况且万一吕瀛他们也……” 第六十一章:幸亏有他 篝火只剩下袅袅的白烟,缓慢的上升到空中,然后又被吹散。偶尔有鸟飞过,发出震天的鸣叫,回荡在山谷。 “可刺客绝对不会放过我们,也许他们就在林子外等着呢!”晋王一手拉着菡儿的袖子,一手捂住伤口强忍疼痛。 “坐以待毙不如出去拼了,万一他们并没有找到咱们呢!”菡儿给了晋王坚定的眼神。 晋王笑的比哭都难看,可却一脸幸福,“只要和你在一起,死也不怕了!”可惜他还大事未成,就要葬于这山野间。如果侥幸活着出去,他一定要明媒正娶的让惊寒嫁给他。 “酸死了,谁要和你死在一起!那些人对付的是你堂堂的晋王,我这无名小卒受了牵连还没有叫冤呢!” 晋王知道菡儿的不饶人,也不和他一般计较。 菡儿蹲在地上,给晋王使眼色,晋王一脸茫然。“倒是上来呀,不然咱们怎么出去!”菡儿打算背着晋王出山林。 “我可以的,扶我起来。”晋王的腿,背等处均有伤,勉强被菡儿扶了起来又差点倒下。 “算了吧,快点上来。”晋王拧不过菡儿,只好妥协。 菡儿早不是当年盈弱的身躯,宽实的肩膀,挺拔的身姿,有时晋王都会自愧不如。菡儿唱着小曲,像背着一斤棉花一样,根本不费劲。 晋王的脸贴在菡儿的背上,温热的体温从他的脸渗透到他的心田,融化了他多年冰冷的心。“你说你像不像猪八戒背媳妇!”其实晋王是想说菡儿是猪八戒。 “是呀,我就是猪八戒,那你可承认是我媳妇了。回到京城可别反悔。要是以后你敢红杏出墙,小心我打断你的腿!” 晋王自取其辱,偷鸡不成失把米,他就不应该和菡儿斗嘴,他和菡儿斗嘴就从来没有赢过,脑子是不是昨晚烧坏了! 菡儿背着晋王,沿着溪流行进。山色如画,只不过在画中的人此时无心赏景。走了大概快半个时辰,菡儿根本未感觉到累,但他怕晋王看出端倪,只好放下他歇息。他给晋王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晋王说菡儿贤惠,结果被菡儿揪住耳朵不放,并且要挟晋王让他说相公,我错了。所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堂堂晋王娇滴滴的说了句相公,我错了,饶了娘子吧。 就在两人斗嘴之时,远方传来阵阵马蹄声。 “远处有马蹄声!”菡儿立刻一脸严肃。 “哪里有马蹄声,我怎么没有听到。”凭他的内力都没有发觉,他根本不信菡儿。 “快点跟我来,我们先避一避!”菡儿不等晋王反映过来,一把抱起晋王躲到了灌木丛中。 晋王咬牙切齿的想反抗,可是被菡儿牢牢的锁子怀中。菡儿的睿智与机警令晋王佩服,菡儿的痴情与专一令晋王折服,他发现自己已经完全沦陷在菡儿的感情中。 十几匹马从远方奔驰而来,马上之人各个戎装在身,一马当前的正是杜风隐。菡儿马上露出喜悦的表情,大喝一声:“杜大侠,唉!我们在这里!” 马儿行的飞快,杜风隐听到叫声后马上拽住缰绳。 “惊寒公子!”他翻身下马,“你没事太好了,可有王爷的消息!” “放心,王爷他没事。”菡儿转身来到树后,然后把晋王扶起,又帮他整理了一下仪容才扶着他出去。 晋王又被菡儿的细心感动了一下,他知道自己爱面子,不能让自己狼狈的下场让属下人看到。 “属下拜见王爷!”一行人齐刷刷跪倒在地。 “都起来吧!” “属下救驾来迟请王爷责罚!”杜风隐并未起身,直直的跪在地上领罚。 晋王费力的弯下身把杜风隐搀起来,“杜大侠何罪之有?刺客阴险,你们已经尽力,勿要自责。” 菡儿坐在晋王身后稳住他的身子,两人共乘一匹马回到知府府邸。 吕赢的伤要不晋王重的多,目前仍在昏迷不醒。大概是因为丧马直通,他梦中一直说胡话。 杜风隐拿着晋王的令牌调集了军队,此时的知府衙门已经被重重守护住,连只飞鸟都进不来。他请来当地的名医为晋王治病疗伤,幸亏菡儿及时处理了他的伤口,晋王的腿今后才不会落下病根。 菡儿向晋王打趣,要是晋王今后变成了瘸子,他肯定会休了晋王,另找新欢。晋王才不会把菡儿的话放在心上,每日都赖着菡儿,菡儿被他磨得没办法,强行把重病在身的晋王锁在屋中,他则去妓院逍遥快活了。 暗七和暗八赶来陕南帮助杜风隐一起处理饷银盗窃案和晋王被刺案,他们根据铸造师,矿工和知府的证词,初步断定了突厥人是这次饷银案盗窃的主谋。可这震惊的结果实在令人不可思议,晋王想了几天也没想明白为何克里缇要这么做,他先费劲心机的盗取饷银,又和自己密谋,那么刺杀他得人会是克里缇么? 晋王遇刺惊动整个朝野,皇帝下令彻查此事,并立刻召回晋王回京城修养,以防路上遇到不测,皇帝派出五千精兵保护晋王回京。 一路无话,晋王平安的回到京城。 他风尘仆仆的赶回宫中,皇帝亲自领着众臣在午门迎接。这是本朝以来皇帝对于皇子的最高奖赏了。朝臣纷纷猜测皇帝有废太子,另立晋王为储君的意思。可太子这段时期,不仅勤于朝政,为皇帝分忧,在民间也非常受爱戴,他惩治了身边几名贪腐的官吏,破获了不少冤假错案,不少文人书生为太子的事迹篆书。 皇帝密诏晋王,当时菡儿正在为一碗粥和晋王闹得不可开交。侍女为晋王端来药粥调理身体,菡儿则是嘴馋要用晋王的汤匙喝一口,可晋王嫌弃别人用他的东西,则让侍女再去盛来一碗。 菡儿则撒开泼,大骂道:“老子哪里你没亲过尝过,现在嫌弃老子了!” 侍女还未及弱冠,听了菡儿如此露骨的话,小脸被羞得通红,晋王也挂不住面子,扔下粥不喝了。 就在此时,皇帝的口谕来了。 皇宫的御花园不管是冬季还是夏季,繁华似锦,每个时节都有不同的花朵点缀着这里。宫娥忙碌的身影也是宫中一道多彩的风景,那些女子都是从各地挑选出姿色上乘的女子,纤腰丰胸,多少人不仅是因为无尚的权力才追逐皇位,那三千佳丽的后宫也让人不得不动心。 说是密诏,其实皇帝只是把晋王召见到御花园,外人看来父子二人不过是闲话家常,实则晋王在把饷银案中所有的情报告诉了他。 “伤势如何,看你刚才走来时,腿还是有些跛?” 晋王想到“跛子”二字就非常气愤,他的腿虽说是恢复了有八分,但走路是还是一瘸一拐,这让他在所有人面前大失颜面。 “父皇请放心,太医已经帮儿臣重新诊治过了,不会落下病根。父皇的身子最近如何,儿臣听宫人说父皇整夜无法安眠。” “小样而已!父皇老了,以后就要靠你们兄弟几人,父皇最大的心愿就是看到你们兄弟几人和睦相处。你和太子不对头,父皇知道,这么多年的明争暗斗,为了不过是这皇位。” “父皇,您!是儿臣的错!”晋王艰难的扶着伤腿跪倒在地。 “起来吧!父皇并没有责备你的意思。父皇也知道你一直为当年蓝雅皇妃的事情耿耿于怀,但父皇已经受到良心的惩罚了。这么些年朕无时无刻没有不自责的,还有你穆悔皇帝。”他哀叹一声。 晋王很想说:事情已经过去了,就不用在提了。可他这样说,自己的良心会过不去的。他只是沉默。 幸亏侍候在皇帝身边的小太监机灵,“皇上您的茶凉了,奴才重新给您换一杯。” “你呈上的折子,朕已经批阅了。对于突厥此次的行动,我们还不能冒然行动。朕已经把密函加急送到李将军那里,并令他时刻监视突厥人的行动。还有你可知道行刺你的是何人?” “那些刺客一直暗地跟踪儿臣的行踪,起初铸造师全家灭门儿臣就应该注意,可那时儿臣有些急功近利并没有把他们放在心上。结果半路被伏击。” “难道是突厥人?” “这很有可能!”晋王当然知道不是突厥人所为,但一开始皇上已经明确了让他们兄弟几人搞好关系,现在他要是怀疑太子是幕后黑手,岂不是给皇帝添堵。 “这些可恶的突厥人,朕这么些年带他们也不薄,三番两次的想触怒朕的逆鳞。” “父皇莫动气,儿臣定会为父皇解除忧虑。此时最重要的是父皇您多多休息。当年为蓝雅皇妃医治的神医易凤商,儿臣知道他得下落。只是这人江湖习气严重,不会那么容易的答应我们来皇宫为您医治!” “父皇的身子父皇知道,听天由命!” “父皇吉人自有天相!”晋王激动的抓住了皇帝的手,“父皇,儿臣失礼了!” “傻孩子,你好久没有这么亲近父皇了。”皇帝紧紧的握住儿子的手,但晋王还是不自觉的把手撤了出来。 “朕已经安排好三日后在这里,朕召集文武群臣为你做接风的宴会。” “谢父皇!” 第六十二章:赌气 晋王不敢动那是说假话,他父皇老了,手上的皮肤都有些皱巴巴了,但还是如当年那么温暖。 一路上心烦意乱的回到府中。菡儿正在和荣夫人喝茶。他略过菡儿,绕过荣夫人,回到房中把自己锁在里面。 “荣夫人,你说王爷是不是来葵水了!” 吕赢拄着拐杖正好经过这里,疑惑的问道:“真的么,那可怎么办?” 在场除了荣夫人全部笑得前仰后合。此后晋王府就流传了一个谣言,晋王来葵水了。 从那日晚上起便下起了鹅毛细雨,整整三天,棉丝一般的雨让人心情无比烦躁。湖面泛起的水汽如层层薄纱,抽出得修条泛着新鲜的嫩色,一朵朵即将绽放的鲜花还未开放就已经凋残。 克里乌苏被晋王安排在城外的别院,克里乌苏是典型的突厥女子,五官样貌和中原人大大不同,所以他不想令别人知道晋王身边有一名突厥女子。 那女子也没有为晋王多烦心,她乖乖的呆在别院,终日学习中原的文化。晋王来看过她两次,不过都是在菡儿的陪同下。 雨停了,也到了皇宫宴会的日子。 一番甜蜜后,晋王握着菡儿的手放在脸庞,说道:“明日晚上就是父皇为我庆功的宴会,和我一起去。” “什么,我耳朵没听错吧!”菡儿故意掏掏耳朵,然后把什么也没有的手指朝晋王吹了一下。 “别闹,我没和你开玩笑。” “啊!我困了,睡吧!”菡儿打了个哈欠,翻身睡觉。 晋王拉过菡儿,猛的吻住菡儿。菡儿连蹬带踹才把晋王弄开,“干什么?差点被你憋死。呼哧呼哧!” “我在和你说正经事,你怎么总是当成耳边风。” “没事找我打趣又不好玩,骗骗你的几位夫人还差不多,她们倒是能为这次宴会争风吃醋呀!”菡儿坐起身,整理整理乱了的亵衣。 “你为什么还不相信我为你的真心!还要我怎么表明,难道真的要我把心掏出来么?”晋王说的深情款款,可是菡儿还是一点都不当真。 晋王此时才知道当初是有多么伤害菡儿。 “这次把你带到宫中,就是想让父皇和众臣都知道,你,惊寒是我的人,是我这辈子唯一要守候的人。” “你太冲动了,你这样做你父皇怎么看你,难道你不想夺取皇位了?” “为了你,我甘愿放弃王位!”他静静的盯着菡儿,那眼神可以把他吞噬。 对不起,菡儿!我不能为你失去皇位,但我会付出我最大的爱给你。 菡儿又差点被晋王的表象骗了,他总是心软,不过心软一次就会被欺骗的遍体鳞伤。他早就猜出晋王的意图:晋王要利用他,只有这样做才能让皇帝知道自己已经表面放弃皇位,皇帝不会把一个沉迷于美色的人立为王储。可这样能够给他足够的时间对付太子,锋芒毕露已经不适合此时的战略。 “那好,我答应你,到时候要是在宴会上给你丢人就不关我的事情了!” 晋王今日穿了一件红衣,足上蹬着银色靴子,流云的长发从背部滑下,一颗美玉别在发冠上。他把菡儿也从头到脚打扮一遍,菡儿扯下晋王为他带上的孔雀翎,恨恨的说这简直是一身娘们儿装! 菡儿不情不愿的被拖上马车,斜着眼盯着风骚无比的晋王,又撇了撇嘴。晋王受不了菡儿如此的“勾引”,抱住他吻了又吻,直到马车到了皇宫门口,守城的士兵把马车拦下。 “怎么突然停车了?”晋王放开已经气喘嘘嘘的菡儿,扯开帘子问道。 “晋王殿下!”守城将士跪地行礼,“今日皇宫大宴,为了确保宫内安危,所有过城的马车和陌生人都要盘查!”那士兵用眼角余光看了看马车里边,一片旖旎风光。 菡儿不慌不忙的整理衣衫,“王爷,时辰快到了,赶快走吧。”他又恢复在人前的君子模样。 晋王撂下帘子,“今晚好好表现!” “那劳烦晋王还是在此停车吧,在下无德无能,恐怕一会失了王爷您的威名!” 晋王听惯了他得风言风语,也不理会,径自扇起扇子。 皇宫内,四处都带着喜庆。不少马车,轿子通过午门。晋王故意把撩开,他和菡儿对坐在马车中,不少品级不够的官员步行看到了马车中的菡儿。有几个长见识多得认出了菡儿,他们都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盯着马车前行的方向。 “你是故意的!我被当成小丑一样让他们看是不是,你会觉得很好玩!”菡儿板着脸,全然没有笑意。 “你怎么会这样想,我只是在告诉他们,你是我今后名正言顺的爱人。我不会在乎世人的眼光。” “你要爱我就要尊重我,难道你没有头脑,不知道朝中那些人是如何看我们这些烟花之地的人吗?” “你又来了!”晋王扶着额头,头上的青筋突突的颤动。 “停车!”菡儿朝车夫喊道。 “不许停,继续前行!” 菡儿才不管马车是否前行,一个跃身跳下了马车。 “王爷,发生什么事了?”随行的杜风隐问道。 “让他走!不识好歹。” “王爷,今日宫内戒备森严,要是无人带领被误认为刺客,那就?” “这不是正好么?那就能让所有人都认识他了!走吧。” 菡儿是第一次进皇宫,他看惯了初云宫的江南建筑,对于皇宫他充满了好奇。这次有机会独自一人在宫内转转,顿时让刚才阴霾的心情拨开见明日。 御花园内歌舞升平,晋王受到了皇帝的大加赞誉,赏良田千亩,负责宫内御林军调动。这一句话就令满场静下来,众所周知,御林军是负责皇帝及内眷安危的兵马,能够调动御林军的人一般都是皇帝本人或者皇帝身边最亲近的人。此次皇帝把权力放给晋王,明里暗里都在表明太子的地位不保,晋王要上位了。 菡儿站在一棵虬枝交错的古树前,这可古树就像两个相互拥抱的人,此树被命名为连理树,相传是前朝一位皇帝和他的爱妃亲手种植的,这二人长相思守,直到百年。这棵树自然生长,没有经过任何的人为束缚,就长成了现在的模样,后被人象征为吉祥之树,连理树。每朝皇帝大婚时,都会在此树前行礼三拜,以求百年好合。 宫内的人大多都去了御花园,这里冷冷清清,偶尔经过几名巡查的侍卫都被菡儿巧妙的躲过。斑驳的树纹带着年代的沧桑,上面还有似是孩童玩耍时刻的“暗语”。 朝臣纷纷向晋王敬酒,但他早就坐不住了开始的气话现在想起来有些后怕。惊寒表面识大体,但最不懂规矩的就是他。万一他闯下大祸,恐怕连他都救不了。 几个看到惊寒进宫的大臣早就把消息一传十,十传百了。不少人用异样的眼光看着他。陆唯勋也听说了此事,大骂他表哥糊涂,先不说惊寒闯不闯祸,就说晋王把一个男宠带入皇宫参加盛宴就是重罪。他早就令属下人在宫中寻找惊寒,找到他后以最快的速度把他送出宫。 菡儿漫无目的的在宫中闲晃,他本是想看看皇帝的老婆到底长什么样子,但他偷偷潜入不少寝宫都只剩下打扫的老嬷嬷和太监。 终于到了一个叫凤央宫地方,里边不断传来瓷器打碎的声响。这种大戏菡儿当然不会放过。 “娘娘,您今天真不应该不去宴会,这样是否有失身份了?”皇后身边的嬷嬷劝道。 “嬷嬷,你说本宫能咽下这口气么?那晋王不就是在外边受了伤,查查案子。太子殿下为皇上鞍前马后,凭什么给晋王办宴会。” 那皇后虽然已经四十几岁,但风韵犹存,身材保持的相当好,脸上一点皱纹都没有,只是眼中写出了时间的沧桑。 “可娘娘您今日不去,就会令后宫其他人说您小气。” “嬷嬷,本宫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本宫计划了这么多年,怎么可能让区区一个晋王夺走太子的地位!” “成大事者,必要忍他人受不了的苦,才能享受他人享不了的福。就因为这么多年都过了,难道还差今日一次么?” 菡儿在房梁上暗暗佩服,这嬷嬷乃奇人也!要是她是皇帝的女人,这后宫恐怕没有一个女人敢和她争宠。虽说皇家的房梁比一般的人家的宽,但是一直趴在那里也不舒服,况且上面的灰尘不少,害的菡儿差点打喷嚏。不过最幸运的就是没有在上面碰到老鼠。 “当初除掉蓝雅后,本宫就应该下一步除去晋王的母妃。看她平时唯唯诺诺的,居然教育出这么优秀的儿子。” 菡儿越加聚精会神的听着,居然有冤情!他摩拳擦掌的等待着皇后的下文。 “娘娘!”嬷嬷大声喝住皇后,“小心隔墙有耳!” “放心吧,此时所有人都去了宴会,哪有人还来监视本宫!”皇后说着气话。她喝了一口凉茶,顺了顺气,“那我们现在就去宴会的现场!” “那奴婢这就为娘娘梳妆打扮!” 第六十三章:入狱 “不好了,不好了娘娘!”一个小太监风风火火的从宫外跑进凤央宫。 “吵吵嚷嚷的成何体统!”嬷嬷厉声何止了小太监。 皇后正在由宫女打扮梳妆,流金的华服,高挽发髻,额前一朵红色的梅花,“何事慌慌张张,平日就是太娇惯你们了!” “回娘娘,刚刚皇上在宴会上宣布,说是把御林军的指挥权即日起交给晋王掌管!” “你再说一遍!” 小太监被皇后的表情吓得“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皇上呀皇上,你这样做就不要怪本宫了!” 菡儿张大嘴,同样一脸不可思议。晋王居然因祸得福,看来他要行动了! “哐啷啷”,屋外传来一阵花盆踢翻的声音。 “什么人?” 菡儿暗暗一笑,他“被”发现了。 宫女太监呼啦啦出来七八人,为首的正是那嬷嬷。“抓刺客!” 菡儿奋力推开向他扑过来的太监,转身就逃。这时巡逻的侍卫也赶到追捕他。 “嬷嬷,这下怎好?是否刚才咱们说的话被那刺客偷听到了?” “皇后您别担心,侍卫已经去追。然后神不知鬼不觉的把他处死就没事了!再说那人听到多少还不知晓。刚才看到那人,女婢不认为是真正的刺客,一身儒装,脸都没遮,武功又平平,到像是宴会上的人迷路走到这里。”她看着窗外冷冷的笑了笑,“那正好让我们将计就计!” 菡儿虽说轻功了得,但是在这陌生的宫中还是迷路了,不过靠着他的天分,这些侍卫被他带着在皇宫内团团转,然后菡儿听到了远处的乐器声,寻着它找到了御花园。 晋王收到消息,说是宫内出现了刺客,他心里马上就悬了起来,生怕是菡儿!不过他更怕是有真正的刺客混了进来。他赶忙调集人马把御花园包围起来,宫内出现刺客的消息封锁起来,安定人心,然后让总管太监劝说皇帝回宫休息,并由御林军侍卫长护送会寝宫。 菡儿已经远远的看到晋王,故作狼狈的跑向他,“王爷,晋王!救我!”他一个不注意跌在了晋王身上。 “王爷,他们一直在追我!” 晋王的心凉了,怕什么就出什么事,他把菡儿拉住看了又看,“没有受伤吧!” “没有!”菡儿的音调突然变得软绵绵,一把抱住晋王,“刚才吓死我了,我就在一个宫门口多看了几眼就被他们跑遍了皇宫。” “没事就好!”晋王把二人距离拉开,这样的姿势在大庭广众之下非常暧昧。之前就有晋王把惊寒带入宫中的消息就传开了,只是在宴会上没看到,此时你侬我侬的姿态,让不少人暗之咂舌。 “皇上遭袭了!”不只是谁喊的一句,把全场都震惊了。然后追捕菡儿的侍卫纷纷赶到宴会现场,大喊:“抓刺客!” 侍卫甲用刀指向菡儿:“晋王小心,这人是刺客!” “我不是刺客,我在宫内迷路了,凑巧经过皇后寝宫,想去里边问问路,结果就被当成刺客!” 侍卫长赶回了宴会,满身鲜血,“太子,晋王,各位大人,皇上被刺了!” “发生了什么事情?”太子一把拽起侍卫长的前襟,“快说清楚!” “微臣奉晋王命令,护送皇上回寝宫休息,快到寝宫时,突然杀出一名两名刺客,一名直奔皇上,微臣上前营救,与他纠缠起来,可另外一人射出飞刀,打中了皇上的左臂,那飞刀有毒,皇上此时已经昏迷,请太子治臣的罪!” 菡儿没看到过一个大男儿哭的稀里哗啦能够成这样子,他用袖子遮住脸,暗自偷笑。 “晋王,这人定和刚才父皇被袭脱不了干系。皇弟不会徇私舞弊吧!”太子阴险的说道。 菡儿紧紧的拉着晋王的手,而晋王已经出了一身冷汗,他从未感觉到如此的慌张,心乱。 太子见晋王不说话,朝御林军侍卫长道:“把这他先抓起来!严加审问!” “放开,我不是刺客!晋王救我,你知道我不是刺客的!放开!”菡儿拼命的挣扎,但手还是一寸寸离开了晋王的手。 菡儿后悔了,他本是想让晋王在皇帝面前失去颜面,结果倒把自己折腾到了天牢里。他被五花大绑的推进了天牢。菡儿以为皇宫内的牢狱会比地方的牢狱要好,没想到这里和他做伴的倒是不少,蟑螂,老鼠,苍蝇,蚊子。臭气熏天的马桶快要溢出,菡儿又一次像粽子一样锁在了石柱上,用真气罩住身体,以防蚊子苍蝇的袭击。 皇上寝宫内,已经乱作一团。嫔妃的哭声,太子的咆哮声。皇后急急忙忙的赶到这里,眼泪就像断了线。 “母后,您别着急!几位太医正在为父皇诊治。一会结果就会出来。” “太子,一定要捉拿到刺客,把他们剥皮抽筋!”皇后站在床榻旁,把指甲都掐到了手掌里。 几名太医终于商量好了,转头对皇后道:“回禀皇后娘娘,皇上的外伤并不重,只是中的毒有些棘手。我们几人商量出了一副解毒的药方,只是这剂量还未定!需要有人试药才行!” 听了太医的话,寝宫内人人自危,生怕试药的人就是他。 “你们这群奴才,平时阿谀奉承,到了用你们的时候全都是缩头乌龟。”皇后大发雷霆。 嬷嬷道:“皇后,御林军不是抓了一名刺客么,现在正关在天牢内,用他来试药正好!” “不可,那人还未确定是刺客,这样会白冤枉了好人!”晋王急忙解释。 “皇弟是想包庇刺客不行么?” “当然不是,只是事情没有查清……” “就如嬷嬷所言,全侍卫,你去天牢把那刺客提来!” 菡儿在天牢内还没新鲜够,就被提了出来。他还以为是晋王帮他洗脱了罪名,美滋滋的等着被除去脚镣。结果被推倒了德崇宫,又被几名身高庞大的太监恨恨的灌下了一碗苦药。他最闻不得就是汤药喂,吃了十几年的汤药,他见汤药就有恐惧症了。 一炷香的时间,对于晋王似乎是一辈子那么长。他冲出宫殿,挥退皇后身边的内侍。此时的菡儿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那苦药让他想呕吐。那几名太监灌得比较急,菡儿拼命的咳嗽。 晋王抱住菡儿,看到菡儿并没有中毒的迹象,激动的哭了起来。“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泪水打湿了菡儿的肩,他明显的感受出晋王全身都在发抖。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到底给我喝的是什么?” “药而已!不过如果药效过强,人就会被毒死!”太子阴笑着走到菡儿身前,挑起他的下巴,“姿色不过平平,真不知道晋王殿下何以如此着迷?” 菡儿侧头躲过太子的手,嫌弃的用袖子擦了擦刚才太子碰过的地方。“你让我试毒?” “没有,我怎么舍得让你试毒?”晋王极力解释。 “可是你也没有阻止他们让我试毒!我在你眼中真的那么一钱不值么?晋王,太子殿下,你们皇家就这么仗势欺人,草菅人命么?即使我是刺客,也要大理寺联合会审才能定我的罪,而不是在背地里用这种卑劣的手段!”菡儿激烈的怒吼着。 “啪!”晋王情急扇了菡儿一耳光。对不起,请你别再说下去了。否则以太子的手段定会要了你的命。原谅我! “你们皇家的人真是无情,利用完了就弃如草芥!我惊寒无权无势,斗不过你们皇家的人,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菡儿说我这番话后,冷冷的看着晋王。他知道今日一部分是他闯出的祸,才让敌人有了可乘之机陷害晋王,但他此时能做的就是把关系和你脱离的越远越好。 “来人,把他给我拖下去关进天牢!”晋王痛苦的吩咐侍卫把菡儿带走。 “晋王殿下比我想象中的无情!哈哈哈。”太子得意扬扬的进入了内殿。 再一次被推进天牢,菡儿觉得心情畅快了不少,也许这次可以真正的脱离晋王了,这也是个很好的借口。晋王所追求的永远都是皇权,而他只不过是晋王生命中的过客,悄悄经过,然后悄悄离开,掀不起惊涛骇浪,即使是涟漪。 通过天牢小小的窗户,几缕阳光射了进来,菡儿迷糊的睁开眼睛,感受着世态炎凉。狱卒送来饭菜,很新鲜,一荤两素还有半壶酒,饭也是热的,但他根本没有心思吃。平日恨晋王咬牙切齿,如果真的有一天离开他,菡儿还是有些不舍,毕竟感情曾经付出了,说收回不是那么容易。 牢门被打开了,一身明晃晃的华服,菡儿斜着眼睛打量了来人。 “太子殿下雅兴,居然来天牢里溜达。不知是体察民情还是幸灾乐祸呢?”汉儿不屑的说道。 “听外面的人说,惊寒公子得理不饶人,今日算是见到了。怎么这饭菜不合口,本宫可是特意吩咐狱卒为你准备的。” 第六十四章:活埋 “劳太子殿下费心,草民定会铭记于心。”然后他翻了一个身,装睡觉。 太子也不介意菡儿的无理,他走到菡儿身前蹲下身子,“有个性固然好,可你也要看清自己的形式。晋王此次想保住你相当之难。你才华横溢,晋王能够在这一年内能够跟本宫抗衡也多亏了你。本王是惜才之人,若是你今后跟了本宫,本宫定会让你在朝中大展作为,而不是在晋王身下承欢的男宠。” “谢太子抬举!民间有句话叫做好女不嫁二男,好马不侍二主。您还是别再草民这里耽误时间了。” “你一心一意的想留在晋王身边,不过是因为晋王表面上对你好,而对于他最重要的就是皇位,他可以为了皇位牺牲一切,包括你。不信我们就等着看!” “不要在说了!太子殿下还是跪安吧!”菡儿下了逐客令。虽说菡儿知道晋王本质是什么人,但这话可以他说,要是由太子说出来,那就必然触动了他的逆鳞。 “本宫会证实给你看的。”太子浩浩汤汤的带着侍卫太监等人离开了天牢。 菡儿被关押已经有三天之久,晋王一次也没有来看过他。即使是派人来问候他一下也没有。这让菡儿有些心凉,就算是做做样子也不费他晋王多长时间,难道他已经放弃自己这颗棋子了么?是的,菡儿一直认为晋王只是把他当做棋子。他被晋王利用在各种交际场合,不过后来晋王似乎改变了策略,他不让菡儿参加任何议事,所有的消息都是菡儿自己偷听来的。这种不信任也是两人最深的矛盾,而且越积越深。 “王爷,惊寒公子已经被关押三天了,为何您也不去看看他,万一他在狱中受到严刑,太子对您可谓恨之入骨,今日逮到惊寒公子,恐怕他会转移怒气,对公子不利。” 晋王被勒令在府中闭门思过。晋王府中的空气似乎低到了4020电子书。全府上下各个胆战心惊,生怕触怒王爷,自己成为那个被杀鸡儆猴的鸡。 “说够了就出去!”这次晋王连杜风隐的面子都不给了。 杜风隐默默的推出房内,无耐的叹气。 晋王当然想去看菡儿,只是这样做菡儿更危险。他越把菡儿当回事,就越中了太子的计策。他知道菡儿毛病多,尤其是认枕头,去了哪里都要把自己的枕头带上,没了枕头就会失眠。 他可有睡好?晋王摸着菡儿的枕头,多多红色的牡丹绣在上面,当时他还鄙视菡儿说他俗气,然后菡儿为了此事和晋王两天没有说话,还是吕赢当了和事老把二人劝好。清晰的脉络,细致的针脚,晋王侧躺在上面睡着了。 他做了一个梦,梦中的菡儿披头散发,眼中流着血泪,衣衫上满是血水,太子拿着皮鞭正在狠狠的抽打着菡儿,狰狞的笑着。猛然惊醒,也许这真的不是个梦! 太子抢走了他的父爱,抢走了他的穆悔弟弟,抢走了他的太子之位,现在又要抢走惊寒,他最心爱之人。晋王突然发现原来自己是个如此懦弱之辈。他在房中整日写着菡儿的名字,弹奏菡儿喜欢的曲子,抱着菡儿的枕头衣服,他已经被怨气,怒气冲昏了头脑。 幸亏他还有一群贤臣良将。陆唯勋用酒泼醒了晋王,他告诉晋王如果他这样一直消沉下去,那么菡儿就只有死路一条,他们现在要争取的是收集证据,洗脱菡儿是刺客的罪名。 就在众人都在搜集证据之时,吕赢这头蠢的比猪还蠢的人干了一件惊天地的事情。他不懂为何晋王要对菡儿置之不理,菡儿对他不仅是媒人,更像是良师,总是在他迷途时指点他。于是他决定单枪匹马闯入天牢把菡儿救出来。这件事他谁也没说,他想也知道那些古板的人肯定不会答应他的要求。他暗中把天牢附近的地图找到,并且计划好潜入的路线以及遇到突发情况的解决方法。 如果凭借吕赢一人就能够劫囚,那晋王早就能够把天下统一了。他把太子想的太简单,把皇宫想的太简单。太子就盼着晋王派人来劫走菡儿,就在他放弃这个想法时,大鱼就上钩了。 吕赢一步步掉入太子部下的局,当太子领着众人赶到天牢时,吕赢早就被捆成了粽子。如果吕赢能够进入天牢内部的话,菡儿还能趁众人不注意救下吕赢。然而吕赢被扔进和菡儿一个牢房时,菡儿只听到了外边一阵混乱。 吕赢身上的伤还没有完全好,再加上寡不敌众和道路不熟悉,被抓是理所应当的。菡儿看到吕赢时不知是赞扬他好还是骂他好。傻乎乎的吕赢当然自称这事与晋王没有一点关系,是他自己的注意要救菡儿出来,这下更是伤了菡儿的心,原来在晋王心中他根本一点地位都没有。 吕赢不像菡儿一样身上没有手铐脚镣,他是习武之人,怕他越狱身上还穿了琵琶骨。菡儿看到血淋淋的吕赢被推进来,他悲伤的哭了。他和吕赢只是朋友,是兄弟,居然可以为自己付出这么多,而口口声声说爱他的人,乐正轩,晋王都是伤他最深的。 皇上在中毒两日后醒了,太子大扮起好儿子的样子,每日端茶倒水的侍候,还把奏折批得井井有条。对于晋王,皇上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有责怪他把菡儿带入宫内,也没有惩戒他,只是派了大理寺查探刺客案。 吕赢被捕一事被皇帝知道后,皇帝震怒,斥责了晋王,收回他掌管御林军一职。 太子暗中提审了菡儿,他威胁菡儿,只要他承认自己是刺客,便放了吕赢,从此与晋王一刀两断,然后让他当太子的谋臣。 菡儿想干脆直接越狱把吕赢救出去,但他并没有这样做,这样只会毁了吕赢今后的仕途,和婚姻。本来就要脱离晋王,这样答应太子正好可以让二人的关系断的干净。 皇后不清楚太子的计划,但她又怕惊寒知道了她的秘密泄露出去,于是她暗中买通了天牢的侍卫,在菡儿的食物中下了毒药。 “这件事情确保不让第三人知晓!”皇后亲手把毒药递给狱长。 这种事情狱长办得多了,脸不变色手不抖,一脸正色的把毒药瓶子揣进怀中。那瓶子是淡绿色的玉瓶,柔润剔透,根本让人想不到里边装得居然是害人的毒药。 “事情办成了,本宫定会重用你!”皇后用尾指的指甲轻轻骚了一下眉尾,风情万种。 “臣定会做的干净利落,不会路出一点蛛丝马迹!” 凝神香发挥的功效,皇后乏了,挥挥手让狱长下去了。近几日因为这件事她都没有睡好过,而且总是会梦到蓝雅皇妃找她索命,半夜被吓醒后就不敢在安睡。皇上对她和太子的态度改变不少,知道皇后噩梦缠身,他亲自来探望,找了道士为她做法。 狱长心中也在打着小算盘,这堂堂的皇后娘娘为何要跟一个男宠这么的较劲,非要置之死地而后快。不过他也知道这男宠的来头不小,听说是晋王最心爱的人,而太子也叮嘱过要好好看着他。所以菡儿才会在狱中过的比较安稳舒适,吃喝穿住都是比其他囚犯好的多,并且没有受到酷刑的折磨。 昧着良心做事,他也不是一次,要想在这皇宫大内混上一席之地,谁的手上没沾着血,谁不是踩着别人的尸体过来的。他又取出了怀中的玉瓶,牵强的扯了扯嘴角。 狱长把吕赢关押到别处,傍晚时,他亲自带着食盒给菡儿送饭。平日里菡儿根本没有看书的习惯,这几日被关押到狱中到看起了书。 门锁被打开,菡儿只是抬头看了一眼狱长,“劳烦狱长大人亲自给我这阶下囚送饭!”菡儿这种不咸不淡的说话方式是来到晋王府后养成的。 天气渐渐转冷,菡儿外边套了一件单衣,摇曳的烛光下显得有些单薄。 狱长也不在意,“你倒是看得开,身处囹圄居然吃得下睡得着!” “没人在意我,如果自己在不在意着,我还有什么活的意思。”菡儿接过食盒,打开闻了一下,点点头。 狱长道:“快吃吧,凉了可没人给你换新的。”活不活对你根本就没有意义了,得罪谁不好,非得得罪皇后,倒是可怜了你一身才气。 他出了牢房,暗中盯着菡儿的一举一动。津津有味的吃着饭菜,皱眉,抽搐,吐血,一幕幕都是按照狱长的计划出现的。鲜红的血液顺着菡儿的唇角流淌出了,青紫的面颊,狱长摸了摸菡儿的脖颈和呼吸,确定人已经断气他才松了一口气。 “狱长,今日这么早就换班了?”一名狱卒坐在讯室大堂中抽着旱烟。 讯室大堂摆放着各种刑具,狰狞的钩子,钳子,可以想象用在犯人身上的后果。另一名狱卒正在打磨一把小刀,估摸着一会就会去讯问犯人。 “嗯,今日家中有些事情要办,你们几个看好犯人,尤其是那个吕赢。”狱长提着一个大麻袋正要出门。 “放心吧狱长,那个吕赢早就被穿了琵琶骨,武功废了一半,跑不了的。”抽旱烟的狱卒看了看狱长提着的麻袋,心中暗道:不知哪个倒霉蛋得罪了上面的什么人物,又被狱长大人暗地里杀害了。 第六十五章:多年前的往事 狱长顺着宫中偏僻的小路出了皇宫,一路上没有任何人的盘查。出了宫门,狱长骑着快马来到城边的乱葬岗,把麻袋放在早已经挖好的坑中,用铁锹快速的填埋好。他拍拍身上蹭上的泥土,一颗心终于落回原处,然后飞身上马赶回宫中。 此时天已经开始昏暗,乌鸦“呱呱”的站在树梢叫了几声,它一直盯着被填埋的新坑,飞速冲向坑处。 菡儿在坑中暗自生气,他又落到重生前的境地了。不过这回倒是被人给个全身,令他最气愤的是连只乌鸦都要在此时落井下石。 “碰!”土石横飞,菡儿飞身从坑中跃出,那只倒霉的乌鸦被震飞十几丈远血肉淋漓。 菡儿撕下脸上的易容,露出本来面目。那是给人一种雨后清新的感觉,看到他会令你迷失于他的俊颜上,但丝毫没有当年在初云宫时的羸弱和女气。 太子知道惊寒在宫中失踪已经是第二天的早上,他本是想让他知道晋王对他根本不上心,为了吕赢他宁愿把惊寒送给太子。可是还没有等太子这个恶作剧得逞,惊寒的人就不见了。 “你是怎么办事的?本宫再三强调要你看好惊寒,怎么会突然不见了?”太子的拳头攥的“咯吱吱”响,恨不得一脚踹死监狱长。 狱长早就想好对策应付太子,“回禀太子,昨日晚上狱中出现了一道黑影,开始狱卒认为是眼花看错了。结果等狱卒查看的时候,惊寒就不见了。属下怀疑是惊寒的同党把他救走,赶忙就通知了御林军统领,统领大人把宫内封锁,可仍是找不到惊寒的下落。属下知道太子殿下对惊寒非常上心,于是派人在昨晚就通知了太子宫的值班太监,可那人说是太子殿下已经就寝,就把属下派的人打发回来了。” “混账,昨日是谁当班,给我杖责三十!” 狱长把菡儿埋好后赶回了宫中继续当班,那夜里的黑影当然也是他的杰作。 太子靠在椅背上,手扶着额头,青筋乱跳。惊寒对于太子来说不仅是今后的谋臣,更多是用来威胁晋王的筹码。和晋王争抢东西胜利后会让他得到快感,而得到晋王此时最宠爱的男宠,晋王定会恼羞成怒,这更会令太子兴奋不已。 太子拂袖离开了天牢,一路上他一直在思考惊寒失踪之事。他总觉得哪里有些蹊跷。 “于大人也觉得此事有些蹊跷吧!”这位于大人,名乾玉,是太子身边的谋士。 “回禀太子殿下,皇上被刺客袭击,然后有人指出在宴会上的惊寒是刺客,这也过于巧合了。在皇上深重剧毒时,皇后又极力让惊寒试药,一切种种似乎都是把矛头指向惊寒。” 太子一拍脑门,“本宫想清楚了,这一定是母后在搞的鬼。而且惊寒一定知道了母后的什么秘密才非要把惊寒杀人灭口。那狱长就是有最大的嫌疑。能够轻轻松松的让犯人在狱中消失,也就只有他了!照这样推测,那惊寒此时应在何处?”他脸上渐渐出现喜色。 “这?恐怕惊寒早就魂归九泉了!”于乾玉推断道。 “为何?” “既然皇后一心想让惊寒死,她还怎会把人弄出宫留着呢?” “母后是在坏本宫的好事!” “我们本就没打算走惊寒这步棋,太子殿下也莫生气了。” 半月后,大理寺宣判:因吕赢擅闯皇宫,欲行劫囚,本应和刺客同罪,但念在吕赢在晋王出巡时立下功劳,且平日尽忠职守,此为初犯,现关押天牢半年,杖责八十。吕赢的命算是保住了。 晋王根本不相信惊寒是被同党救走,陆唯勋等人推测惊寒恐怕凶多吉少,只是谁也不敢在晋王面前提起此事。晋王派出多支队伍寻找惊寒的下落,可改头换面后的惊寒怎能被晋王找到。 秋风瑟瑟,落叶婆娑而下,近郊的山中红叶犹如火焰般爬满山间。采菊东篱,悠然南山。 菡儿此时就过着这样的仙人般的生活,他在两颗树中间搭了一个吊床,旁边放着藤桌,桌上摆着一壶菊花茶。 “冉舒遥,给我去拿几颗梅子!”能够直呼堂堂秣陵谷谷主的人只有菡儿了。 冉舒遥正在院中作画,画的内容正是懒散但从容的菡儿,轻松的几笔就生动的勾勒出神行皆似的他。 “快点,我现在就要吃!”菡儿翻了一个身,喝了一口菊花茶。 冉舒遥叹了口气,任命的从竹屋中取出一盒蜜饯,拿给菡儿。“主人已经不是当初在初云宫时的乐正菡了,为何还像个孩子一般,喜欢吃这些东西?” “谁说我不是当初的乐正菡!”菡儿反问道,他的表情立刻十八个转变,一副无辜的表情,幼稚的语气,配上他现在的脸竟没有一丝委和感。 菡儿去除易容后,彻彻底底是成年后的样子,不过只是气质上和当初有了差别,眉眼英气了不少,其他丝毫没变。 冉舒遥早就习惯他主人的突然出现的异常举动,继续作画。 “木头!”菡儿恨恨的大声说道就是要让那块木头听到。 “我命你查的事情办得怎样了?”菡儿脚下的话梅核已经一地,他蹲在地上竟然摆出了一只鸭子的形状。 “蓝雅皇妃和穆悔皇子的事情,由于年代有些久远,熟悉和知道他们的人实在不好找,大概还要一两日就能把所有的消息传来?” 菡儿手持着暗卫传来的画像,吃惊的瞪大眼睛。那个送信的暗卫同样用一种吃惊的眼光看着他的主人。 菡儿慢慢的翘起嘴角,并未言语,他在沉思者下步棋该怎么走。确实看了调查出的内容让他大吃已经,并且打乱了他的所有计划。 冉舒遥接过菡儿手中的画像,倒吸了一口冷气,那画中人是名女子,旁边着著名字:蓝雅。可她竟然和菡儿长得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 “哈哈!怎么?吃惊了吧!我比你还吃惊!”原来他竟是晋王念念不忘的穆悔皇弟。他竟然和他有了一段不伦之恋,虽说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但此刻他知道了,这段情已经是非断不可了。原来他注定就和晋王有缘无分,所有都是过眼的云烟。 信上说:蓝雅皇妃是突厥的公主,与当今皇上和亲后生育一男婴,皇帝更加宠爱蓝雅。但皇后妒心极重,一方面她怕蓝雅强了她的权,另一方面她怕那男婴会夺了她儿子的太子之位,于是设计陷害了蓝雅。蓝雅被皇上捉奸在床,有人进谗言说穆悔皇子恐怕并非是皇上的子嗣,于是皇上亲自滴血认亲,结果验出那孩子真的并不是皇帝的。其实一切都是皇后在幕后搞的鬼,太医故意在血中加了药,让两种血不能融在一起。 蓝雅被赐三尺白绫,悬梁自尽了,李穆悔被打入天牢等候处以毒酒。 蓝雅皇妃嫁入皇宫前便带了一名突厥女子作为贴身的侍女,几年后那女子就嫁了人。这名侍女对待蓝雅可谓忠心耿耿,当初她在突厥时就和现在的夫君以身相许,就是为了蓝雅,她放弃了爱情,跟随主人来到了中原。蓝雅在皇宫中地位稳固,她不想耽误那侍女的终身幸福,便撮合了二人。那侍女和他相公也育有一子,年纪和穆悔相仿。 宫内惊变,自然有人把事情传到侍女那里,此时的侍女早就成为京城首富端木怀晨的妻子,她就是当年的辛媛媛。 “狗贼皇帝也太无情了,他居然刺死了公主!”辛媛媛听到蓝雅被刺死的消息后昏倒了数次。 端木怀晨劝她要节哀顺变,当急之事是救出穆悔。辛媛媛听了丈夫的话,强打起精神和他商量对策。 “皇帝确实昏庸,多年的揭发妻子居然不信,不过还是小心隔墙有耳,你这等辱骂皇帝,要是被人听到……” “小姐都死了,我还有什么可怕的!就让那个昏君来治我的罪。”辛媛媛是个烈性子的女子,带着漠北人的豪爽。 “可怜了小皇子,他才八岁就失去了母亲,不知道他那个狠心的父亲要如何对他。” “我听宫内的太监说,皇帝一口咬定穆悔皇子不是他亲生的儿子,要赐死他。” “虎毒不食子,他这个畜生,我要进宫,我要骂醒这个昏君!” “你冷静点,凭你现在的身份,进宫都难。” “那要我在这里坐以待毙,眼睁睁等着穆悔被赐死么?” “你在等半日,我去打点一下宫内的人,定会把救出穆悔。” 可是辛媛媛是个心急之人,她没等端木怀晨想出办法就进宫了。她带着儿子,假装进宫探望蓝雅皇妃。后宫与人私通是皇家的丑事,事情秘密的就解决了,然后发出告示说是娘娘感染重病暴毙而亡这是宫中惯用的手段。 皇帝放出的消息就是蓝雅现在重病在身,那么辛媛媛正好借此探望蓝雅。她曾经是蓝雅的侍女,也是后宫的红人,不少人都要给她面子。于是她进宫便方便了不少。她打听到了穆悔被关在天牢,于是带着儿子进了天牢。 “公公,父皇真的不要儿臣了么?我以后会很乖的,绝对不惹他生气,我会把四书五经倒背如流,我好好和师傅学习武艺!”穆悔激动的拉着秦公公,这位秦公公是皇帝寝宫的总管太监,“我会好好的,乖乖的做父皇的儿子。为什么他不要我了。”穆悔眼泪鼻涕流了一脸。 第六十六章:虎毒食子 蓝雅皇妃曾经有恩于秦公公,他也不相信蓝雅皇妃会做出淫乱后宫的事情,只是他人小卑微,皇帝根本不会听他的。 “老奴知道皇子是个乖孩子,但你还是先把饭吃了吧,有了力气才能见到皇上。这些都是你喜欢吃的饭菜,皇子乖乖的吃了饭菜,皇上一高兴自会让你出去。” 穆悔喘的上气不接下气,小手擦擦眼泪,接过秦公公的食盒。“我把饭菜都吃了,公公一定告诉父皇。”他大口大口的吃着饭菜,最外边沾满了饭粒。 可怜的孩子,你父皇太狠心了,怎么会听信他人的谣言,这么乖巧,就算不是自己亲生的,也不至于要赐死呀! “我母妃到底犯了什么错,他们为何要把母妃抓起来。” “小孩子别问那么多了。”秦公公不敢把实情告诉穆悔,母妃被人冤枉赐死,这让一个八岁的孩子如何接受。 秦公公这次来看穆悔也是背着皇帝来的,这是他报答蓝雅的最后机会了。 辛媛媛远远的看到一抹小小的身影,白色的囚服,头发乱糟糟的,狼狈的吃着手中的饭菜,泪水情不自禁的奔洒出来。她小跑过去,推开牢门,抱住穆悔,“穆悔!” “辛姨,辛姨,呜呜呜!”穆悔像是见到亲人般又大哭起来。 乖巧的端木宛城跟在他母亲的身后,扯了扯穆悔的袖子,“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说哭就哭!” “宛城哥哥,你们是来像父皇求情的么?辛姨你快去救母妃,她被父皇关了起来。” “傻孩子,我这次来就是救你出去的。”辛媛媛把穆悔的乱发梳理整齐,用手帕擦干净他的小花脸。 “辛姑娘,你怎么进宫了,此乃是非之地,你们快点离开吧!”秦公公劝道。 “我这次进宫就是要找皇帝讨个说法!” “你还不知道宫内的情况,还是赶紧离开吧,要是皇上真的见到你,恐怕还会迁怒于端木家,你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你夫君一族着想啊!”秦公公不愧是在皇帝身边的人,分析的于情于礼。 辛媛媛回忆起当初在突厥的日子,公主对待她像妹妹一样,她也早把蓝雅当做了亲人。皇帝追求蓝雅时,甜言蜜语说了一大顿,每封情书都是她传给公主的。可那负心汉说翻脸就翻脸,连他的亲骨肉都要杀死。 “公公,可否近一步说话?”辛媛媛已经做好打算。 秦公公点点头,和她到了牢外。里边的两个孩子坐在一起,端木宛城一口一口的喂着穆悔。 “辛姑娘有话尽管说!” 辛媛媛双腿跪地,“公公可否帮助我救出穆悔皇子。公主已经去了,我不能让她唯一的血脉也遭人毒手。” “这……”秦公公搀起辛媛媛,沉思了一会,他在思考救出穆悔的风险和成功有多大。 “公公求您了。”辛媛媛再一次跪下哀求秦公公。 “这是杀头的事,要是失败了,不仅你我,所有牵连此事的人都要死,你可考虑清楚了?老奴一把年纪当然不怕了,但是你还要想想你的家人。” “都到这个时候了,我早就顾忌不上了。豁出去也要把穆悔救出去。” “既然这样那老奴也就舍命陪君子。辛姑娘可有什么办法么?” “有倒是有,听说公公您有个义子在天牢当差,不知是否有此事?” “辛姑娘说的没错,那小子就是今天当班,我才敢偷偷的来看穆悔皇子的。” “这就好,等到您义子当班的时候,我们偷偷把穆悔装到送泔水的车中,我知道宫中有条偏僻的小路,平时没什么人经过,侍卫把守的也不严。等到您义子当班的时候,我们偷偷把穆悔装到送泔水的车中,然后送出宫中。您义子最多受到看守不利被处罚一下,或是免职。凭借端木府的实力给您义子在弄个一官半职不比在这天牢当差强。” “那就这么定了,不过要越快越好,以防有变。” “不好了,义父,皇上派人来了!端木夫人您快点带着端木公子躲一躲,要是被发现,小的头就不保了。”秦公公的义子急忙忙的跑进来,帽子急的跑掉了。 辛媛媛赶忙拉着端木宛城躲到远处的牢房,秦公公怕上面来人为难穆悔就留在了穆悔的牢内。 来人是皇后身边的嬷嬷,她身后跟着两名小太监,一名手中端着一个茶壶,一名端着三尺白绫。 “秦公公倒是闲呀,不在寝宫伺候皇上,来这天牢作甚?”嬷嬷妖里妖气的说着话,狠毒的立起眉毛。 “陈嬷嬷您不侍候皇后,难道是来侍候穆悔皇子的?”秦公公反击回去。 “哼,这个小杂种还配得上我侍候!” 穆悔听到陈嬷嬷骂他,他一头撞像她,把嬷嬷撞了一个趔趄。 “你这个小兔崽子!”她拽着穆悔的头发,狠狠的拉扯。 “好了,陈嬷嬷。怎么说他也是当朝的皇子,即使不受宠了也没必要和一个孩子一般计较,嬷嬷您不怕失了身份么?” “那倒是!”她整理一下衣服,说道:“皇帝口谕,赐死八皇子李穆悔。你选一样吧!” “不可能,父皇怎么会杀我,你这个骗子,咬死你!”穆悔一口咬住陈嬷嬷的手。 “啊!你快送口,来人把这个小崽子拉开,诶呦呦疼死了。” “我没有犯错,为何父皇要杀我?呜呜!” “你是没犯错,只是你那个贱人母妃犯了错误,她与侍卫私通,秽乱后宫,已经被赐死了,而且你也不是皇上的儿子,是那贱人和别人的野种,皇上当然留不住你。快点选一样,你死了,我好回去交差。” “为何是你来传口谕,皇上的圣旨呢?”秦公公不相信陈嬷嬷的话。 “秦公公,你也是老糊涂了。这事本来就应该由皇后来管理,皇后当然要我来传旨意。还有难道公公要让皇帝黑纸白字的把这小杂种不是皇上的孩子一一写出来么?这可是皇家的秘密。” “那也劳烦嬷嬷和其他人先出去,我要现在为皇子沐浴一下,最少也要梳理一下头发,请嬷嬷让皇子有尊严的走吧!”秦公公居然给陈嬷嬷跪下请求。 陈嬷嬷皱皱眉,“好吧,就让你主仆道个别,也省得我亲自动手逼他死,不过快点,我还要回去给皇上皇后回话呢!” 陈嬷嬷出了天牢,辛媛媛早就按捺不住,冲出来抱住他:“不怕,辛姨会救你的!”她一个手刀把穆悔击晕。 秦公公愣了一下,不明白辛媛媛所作何为。她把穆悔的囚衣脱下,又把他抱到隔壁的牢房。她让端木宛城脱下衣服换上穆悔的囚衣,又把宛城的衣服套在穆悔的身上。 她镇定的拉住儿子的手:“孩子,母亲对不起你。你恨母亲吧,来世千万不要再做母亲的儿子了。这个药吃下去很快就会没有知觉,一点都不痛苦。” 端木宛城年纪虽小,但他年少老成,母亲的想法他也猜到一二,他不怪母亲,母亲一生最敬重的人就是蓝雅皇妃,现在蓝雅皇妃死了,她当然要最大限度的救出穆悔。他没有恨母亲,反而更加敬重她。她母亲从小就教育他要做个忠义两全的男子汉,这个时候就是他尽孝和尽忠的时候了。 “母亲,您别伤心,以后穆悔就是您的儿子了,他会替我孝敬您的。”小小的年纪却一脸坚定。 辛媛媛捧住宛城的脸,亲了他的脸蛋,那脸庞还非常稚嫩,她要永远记住宛城的容颜。 “母亲能答应我最后一个要求么?我喝下那药后,您能一直抱着我么?我害怕冷,害怕灵魂到了其他的地方后孤单,这样我就可以一直感受着母亲的温暖。” “孩子!呜呜!母亲答应你!” 宛城点点头,笑的一脸灿烂,他端起毒药一饮而尽。辛媛媛一直抱着儿子,他很坚强,痛蚀肺腑并没有让他掉一滴眼泪,知道最后咽气,他只说了一句:“母亲,我不恨你!” 菡儿把信看到这里,晶莹的泪珠划过了脸颊。拆开另一封信件,说的是李穆悔被辛媛媛救回家后改名为端木宛城。然后端木家遭到过久的陷害,被迫搬出了京城,路上遇到劫匪,其实是国舅派去的杀手,一家五十几口人全部遇害。一切都明了了,端木宛城其实是李穆悔,而李穆悔又是现在的菡儿。 菡儿不知是否应该感谢十几年前长安城郊外的那场屠杀,因为这样他才能得到重生,可是知道辛媛媛为了李穆悔牺牲了自己的儿子,让他想起当年的自己也曾经是名母亲,这么可歌可泣的一家人,他决定要为他们报仇雪恨,而且是新仇旧恨全部一起还。 皇宫表面仍是一片祥和,宫女太监忙碌的身影穿梭在宫内各个角落。有的为了思家而悲伤,有的为了主子的一句奖励而欣喜。太子地位又稳固了一层,皇上对她的态度也有了改善,心头大患该除去的都被她除去,皇后当然是最开心的那一个。 她悠闲的绣着刺绣,那是一幅牡丹盛开的景象,大概再绣两三日就能完成。 第六十七章:做贼心虚 “娘娘,夜深了,休息吧,别累坏了眼睛。”嬷嬷点了安神香,为皇后铺好床被。 “老了不中用了,才绣没有半个时辰,这眼睛就不行了。”皇后揉揉额头,说道。 嬷嬷把皇后搀扶到床旁,“这个安神香是太子从西域给您寻来的,您就别和他置气了。” “太子翅膀硬了,我这个做娘的管想管也管不了。我就盼着他别再闹出什么幺蛾子就行!你把灯熄了吧,不用守着了。” 嬷嬷把灯熄了后,嘱咐守夜的小宫女在套房的外屋小心伺候着。一切恢复了宁静,皇后呼吸逐渐平稳,小宫女也在磕头。 突然,寝宫内的蜡烛燃了起来。皇后睡眠较浅,立刻睁开了眼睛。她坐起身,叫了一声:“来人!”却无人进来。她摇摇头,觉得自己是睡迷糊了,起身下床把蜡烛熄灭。 过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蜡烛又自燃起来。皇后这才意识到不是她睡迷糊了,“什么人,出来,少在那里装神弄鬼!来人,有刺客!”她呼喊了半天还是没人。 绣台上,她辛苦绣了三个月的刺绣突然着了起来。“怎么回事,不要,快来人,救火。”皇后顾不上什么刺客之类的,这可是她几个月的心血,是送给皇上的生辰礼物。她胡乱的用手拍打布料,手被烫伤。布料又被打落在地,地上的毯子也着了起来。 “救命呀!快来人!咳咳!” 皇后被救了下来,但非常狼狈,头发烧糊了一片,秀美的脸上被熏得像锅底一样。最惨的还是她精神上受到了惊吓,连续高烧了几天。自从那夜后,皇后的寝宫内必须要有三人守夜,否则她根本不敢入睡。皇帝派人调查此事,不过一直无果。太子每日都会陪伴母亲给她解闷,皇后的精神状况好转了不少。太子把皇后寝宫内所有的蜡烛全部换成夜明珠,防止发生同样的事情。 菡儿的计划是一步步把皇后逼上绝境,他喜欢把人掌握在手掌中玩弄,就像猫玩弄老鼠一样。是夜,菡儿又一次潜入皇宫,这一次可谓轻车熟路的到达了皇后寝宫。远远望去,寝宫被侍卫一层层的围住,菡儿早就想到会是这样,不过他也不担心,他是大大方方的走了进去,因为所有的侍卫都被他点住了穴道包括守夜的宫女太监。 今日来皇宫菡儿也是做了准备,他特意把用缩骨术把身材缩短,换上一身女装,又画了淡妆,冉舒遥看到菡儿的第一眼就失神了,菡儿又淡淡一笑,冉舒遥顿时被镇住。菡儿惊喜,没想到正人君子的冉舒遥都会迷失进去,暗自心中窃喜。 菡儿故意把声音发的尖细,学着女人的声音坐在正对着凤床的对面假装哭泣。 皇后被哭泣声惊醒,坐起身:“何人在外哭泣?嬷嬷快把她赶走!” “皇后娘娘,皇后娘娘要赶走臣妾么?” “啊!蓝雅!”皇后惊吓的光着脚站在地上。 菡儿运起轻功,迅速移到皇后身前,“是我,皇后娘娘。没想到这么多年皇后娘娘还记得臣妾?” “本宫当然记得你!”皇后浑身颤抖,哆哆嗦嗦的用手指着菡儿。 “皇后娘娘,臣妾和穆悔在那边过的一点都不好,我们孤儿寡母的总是被人欺负,你要帮帮我,帮帮我!”菡儿又要向前移动。 “你别过来了,走开!”皇后往后退被凤床的踏板绊倒,她一手捂住脸一手挥动似乎要赶走蓝雅。 “臣妾在宫中一向待人和善,从不与人为敌。臣妾从来不知何处得罪了皇后娘娘,为何要陷害臣妾?” 听到这里,皇后的害怕似乎少了点,大着胆子说道:“这怎能怪我,谁让你在宫中那么受皇上的宠爱,尤其是你的儿子,更是太子的挡路者,为了本宫和太子的今后,我必须这样做!” “哈哈哈!”菡儿大笑起来。 “你放心,本宫一定会给你多烧纸钱,为你做法超度你,你走吧。你已经死了何必在纠缠呢!不如带着穆悔赶紧去找个好人家。”她是闭着眼说的,当她挣扎着说完所有的话,抬眼看对面时菡儿早就不见了。“来人呀!快来人!”她仗着胆子走了几步,发现屋内的几名宫女都昏倒在地。 外面的侍卫纷纷冲了进来,不过看到皇后衣衫不整全部把头转了过去。这时地上的几名宫女也苏醒了。此后皇宫离奇失火一事就被传了出来。皇后此后去了相国寺祈福,回宫后开始吃斋念佛。 乍到秋节,夜凉如水,人语静。 菡儿本是打算在吓吓皇后的,不过当他经过一处宫殿后停了下来。火红的枫叶遍满宫殿,似是燃烧的火焰,燃烧着整个院落。 夜风一吹,满地的红叶飘落而下,地上同样沉睡着无数的叶子。院落内没有人看守,不过屋内却有灯光。菡儿快速来到窗前,屋中却是无人。不过屋中的布置让他顿时眼前一亮。外阁中挂着一把长弓,弓弩,墙上是百马奔啸图,而在一条长案上则是摆放着边疆的军事图。 内阁倒是和普通的卧室没有太大的差别,但最吸引菡儿眼球的是床头摆放着一盏比拳头还大的夜明珠。 菡儿一个箭步把夜明珠摘了下来,不断的把玩,把它在烛光下照映,居然散发出五彩斑斓的光芒。 菡儿太投入于这颗夜明珠,没有发现身后有人进来。 “你是何人?”那人问了一遍,菡儿没有答复,居然亲了亲夜明珠,暗道遇到宝贝了。 不过那人没有喊侍卫进来,而是走近菡儿,说道:“这个夜明珠的奇异之处不仅如此的。” “啊!”菡儿被吓了一跳,手中的夜明珠险些掉在地上。 当菡儿回过头的那一瞬间,皇上被震惊住了。那是一张和蓝雅有七八分相似的脸,他激动的抖着手要摸菡儿的脸,菡儿退了一步,躲开皇上的手。 皇上张着嘴,但口中的话却没有说出来,眼泪在眼圈中打转。 “你这人还真奇怪!我们第一次见面你为何如此激动?”菡儿明知故问,晋王的长相和皇上有五分相似,他一眼就认出了来人是皇上。 “没什么,刚刚从外边进来,沙子迷了眼。倒是你,不请自入。” “我只是从门口经过,看到院落里的枫树正红就被吸引进来了。那打扰了,我先走了。”菡儿恋恋不舍的把夜明珠放回了原位,毕竟主人来了,明目张胆的抢走这样会给皇帝第一印象不好。 皇上当夜激动的一夜没睡,要是他没有猜错的话,那个冒失的闯入庆舒殿的男子就是他和蓝雅的孩子,穆悔! 庆舒殿是蓝雅当年住的地方,后来荒废了几年,不过自从皇帝身体不好后,他就重新恢复了这里的一景一貌,屋内的摆设也是当初蓝雅喜好的东西。 自从那日起,皇帝就每日都搬到庆舒殿,有时一等就是一夜,虽然如此但他的精神面貌好了不少,早朝每日都会准时出席,也不会在早朝上打瞌睡。 “何人这么大胆,君然擅闯庆舒殿?”负责皇帝起居的安公公质问道。 菡儿则是慢慢的转过身,把玩着手中的夜明珠,既没走也没说话。 “放下魁龙,你是新来的?哪个宫的,这么不懂规矩。趁着皇上没到赶紧走,否则你的小命不保!”安公公以为菡儿是新来的男侍。不过这回来的男侍姿色还真是不一般。 “公公难道不认为在下是刺客么?”菡儿做到了桌子旁,自然的左腿搭在右腿上。 “你你!”安公公指着菡儿,“来来来,人人人!” “别喊了!”皇上在安公公身后说道。 “皇上!您快走,他是刺客!” 皇帝根本没有看安公公一眼,朝着菡儿说道:“你要是喜欢魁龙,朕就送给你了!” “君子不夺人所爱,还是算了!能常来看看就行。”菡儿把魁龙放回了远处。 “小安子,你出去吧。” “可他?” “叫你出去就出去!” “是!”安公公纳闷的出了庆舒殿,但他留了一个心眼儿,让十几名侍卫守在门口,只要皇上一声令下,他们就立刻冲进去。 皇上亲自为菡儿斟上茶,两人就这样静静的坐着,谁也没和谁说话。 最终还是皇上绷不住,说道:“你很像朕的一位故人。” “她是你的妃子么?” “嗯,朕非常爱非常爱的一个女!” “那她现在呢?” “被朕害死了?” “害死了?” “是朕冤枉了她,把她赐死!” “那你真够该死,自己爱的人都不信任。” “你很直接,要是其他人对朕这个态度,早就被拉出去乱棍打死。” “我只是讲实话而已!” “咳咳咳!”皇上用帕子捂住嘴一阵猛咳。 “你病了?”菡儿随口问道。 “已经很久了,劳毛病而已!”皇上喝了一口凉茶,压下刚才的咳意。 菡儿把皇上的手拉过来,静静地把脉,他皱了皱眉头。 第六十八章:皇帝的新宠 “怎么?是不是要命不久矣!”皇帝自嘲道。 “能把您平时的药方给我看看么?” “没用的,太医都医不好的病,你看了也没用!”皇帝有些自暴自弃。 但菡儿一脸认真,皇帝不好打消他的念头,“小安子!” 小安子一路小跑,后面还跟着十几名侍卫,呼啦啦一拥而入。 “护驾!”小安子大喝一声。 “你咋呼什么?全都给朕退下!小安子,去把太医给朕开的药方拿过来!” 安公公进来看到二人居然喝起了茶,心也放下了。于是匆匆茫茫的赶去太医院去药方。 一刻钟的时辰,安公公拿着药方进了庆舒殿。 “皇上,这是太医开的药方。”安公公递给菡儿。 菡儿把药方看了又看,朝安公公道:“劳烦公公拿来笔纸!” 安公公站在那没动。 “杵在那干什么,还不快去!”皇上斥责道。 安公公一咧嘴,“是!”他真是冤枉,一番护主之心,结果无人领情。他磨磨蹭蹭的把笔墨纸砚拿来,把纸摊开在桌子上。 菡儿一边思索一边写,清晰的小楷写了满满一页。写完后,他轻轻的吹了吹宣纸。 皇上陷入了沉思,这个对面的男子就是他失散多年的孩子,这些年他是怎样过的?他到现在都不和自己相认,他一定非常的恨自己。他该怎样做来赎他这些年犯下的罪孽? “药方开好,第一张的药每日辰时服下,第二张的药每日未时服下,连续服用半月,到时候我在为您把脉。” 安公公一脸不信,对着药方开始相面,后来还是皇上瞪了他一眼,他才不情不愿的拿着药方去了太医院抓药。到了太医院,安公公把值班的太医从睡梦中抓起来,让他看药方是否有危险。 那太医一脸睡意,揉揉老花眼,借着昏暗的灯光说道:“安公公您就不能明早在来配药,这三井半夜饶人清梦!” “废话,这可是皇上的药方!你这可是大不敬!”安公公摆出架子,立刻让太医停止了抱怨。 太医拿过药方,开始眼神还比较迷茫,看了药方后顿时精神百倍,“你这药方是哪里来的!”他激动的说道。 “怎么,这药有毒?呸,老奴猜测那人就没安好心!”安公公碎碎的念叨。 “太神奇了,为什么老夫没有想到。几乎所有的都是普通的药材。以前那些都是珍惜的药材可药效却不尽人意。开药方的人在哪里,老夫要会会他!”太医拉着安公公就往外面走。 “这人你以后会见到,现在正在和皇上谈话!改天老奴约他和你见面。”安公公心里还是纳闷,皇上是什么时候认识那个男人的呢! “皇上也爱好古琴?”菡儿走到古琴旁,用手清拨琴弦,流水一般的琴声,清脆悦耳。 这把琴平时都是皇上亲自照料,绝对不经他人之手,换是旁人碰这把琴,早就被拉出去乱棍打死了。“略懂音律,公子可会弹琴?不如弹奏一起。” 菡儿也不推脱,把琴稍作调试便开始弹弄。曲子分三部分,每段都是欢快,渐强,然后减弱,但每部分之间又带有不同的感情。 皇上的眼睛里积满了泪水,鬓角的发更显得花白,突然他捂住嘴角猛烈的咳嗽起来。菡儿起身来到皇上身边,右掌覆到皇上的背部,慢慢的把真气疏到他的体内。 一盏茶的功夫,皇上的脸色渐渐恢复血色,“老了,不中用了!” “皇上忧国忧民,日理万机,一定要注意龙体。” “你弹琴弹得很好,很久没有听到如此美妙的音律了!” “谢皇上夸奖!” 皇上扶着桌子起来,把床上的魁龙去了下来,“看你那么喜欢,就送给你!”皇帝暗道:这本来就是送给你母妃的,如今给你也是物归原主。 “这,这么贵重的东西?”菡儿嘴上这样说,其实他攥着魁龙一直不放手。 “这就算是你给朕看病的赏金吧!” “谢皇上!”菡儿迅速的把魁龙揣到怀中,就怕皇帝会反悔。 菡儿得了魁龙,一路上不停的把玩着,嘴上都唱着欢快的小曲。到了住所,他不停的在冉舒遥面前炫耀,像个抢到了玩具的孩子。 隔了几日菡儿第三次潜入皇宫,那时皇上整整在庆舒殿等候他了两个时辰。安公公这次看到菡儿更是白眼相待,他居然让皇上等了他两个时辰,这简直是大逆不道的事情。不过菡儿也把安公公当做空气,每次安公公白眼射向他,他就自动无视。 皇上令安公公去把他特意令御膳房准备的糕点拿上来给菡儿。菡儿怎么都感觉不对劲,好像他是皇上,而对面的皇上却是等待见皇上已久的妃子。 糕点端上来后,菡儿看的胃口大开,心道:果然宫中的厨子不一样,当皇上真是享福了!于是甩开腮帮一阵猛吃。皇上一片欣慰,而安公公则是一脸鄙夷,没吃过东西一样,真是没规矩。 “好吃就继续吃呀!”皇上看到菡儿停下嘴一脸纳闷。 菡儿也没说话,斜着眼扫了一眼旁边的安公公。 “小安子,你下去吧!” 小安子别别扭扭的道了一声:“是!” 小安子出了庆舒殿,一个人郁闷的坐在台阶上,耳朵惊醒的听着里边的动静。 “哈哈哈!” “哈哈哈!” 庆舒殿内不断传来皇上的笑声,值班的侍卫都面面相觑。 “安公公,这个真的是皇上么?好久都没听过这么开怀的笑过了!” 安公公咬着嘴角,“废话,这当然是咱们英明的皇上!”那小子到底用了什么手段,居然让皇上大笑。记得皇上上一次微笑还是看到晋王平安的从陕南回来,至于大笑应该是两年前皇上的寿宴吧! 庆舒殿内,淡雅的熏香飘满了整个宫殿,几枝菊花给宫殿添了几分温暖。 两人正在对弈。胜负还未定,但明显的是皇上占了下风。菡儿心道:这人老了就是不行,想一步棋要半盏茶的功夫,想了也是白想。他喝了口茶,起身拨弄香炉里的熏香。 皇上趁着菡儿不注意,偷了菡儿一子。菡儿回到座位上,发现棋子居然少了一颗。别看他下棋不上心,但这盘棋的一切早就在他心中。 “皇上,喝酒要有酒品,下棋要有棋品。”他没有直接说出真相,用话点醒皇上。 “哎呀!皇上,在下想如厕,不知要去哪里?” 皇上吓得冷汗都出来了,他没想到会被发现,磕磕巴巴的说道:“小,小安子,进来!” 小安子把菡儿带去出恭。皇上从龙袍中拿出棋子乖乖的放回了原位,擦擦额头的冷汗,这小子不愧是自己的儿子,这么精明! 这一局,菡儿和皇上花了一个时辰,他终于找到比易先生棋品差,棋艺还差的人。皇上拉着菡儿不让他走,结果两人一直下到了寅时二刻。菡儿早就困得不行,一直死撑着眼睛,恨不得要用牙签支着才不困。 “我的皇帝陛下,什么时候您把这棋局解开,我就再和您一起下棋。”菡儿设了一个棋局,然后直接躺倒了床上呼呼大睡起来。 皇上一脸认真,后来是真的想不出,也困了,才趴在了床上睡了。 安公公在外面是被冻醒的,他回头看看庆舒殿,居然烛光还在亮着。难道皇上还在批奏折?整理整理衣服,安公公进了庆舒殿。 而庆舒殿里的情形是菡儿睡在皇上的龙床上,而皇上则趴在桌子上睡着了。桌子上的棋盘还保持着原样,安公公看了半天也没看明白。 第二天一早皇帝破天荒没有上早朝,这是他执政这么多年唯二的一次没有上早朝。从此皇宫传开皇上有新宠了! 时光荏苒,眨眼三个月过去。树木披上了厚厚的冬衣,满目洁白的雪给冬日增添了一丝宁静。 皇上喝了菡儿的药,身子逐渐硬朗,但也多是心情的原因。这几个月菡儿每日都会去庆舒殿陪皇上下棋,品茶,畅谈家国大事,有时候白日的时候菡儿也会来皇宫陪皇上,原因是他觉得皇上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坏,迂腐。皇上杀了蓝雅和穆悔,多是出于气愤和受人挑拨。而且皇上还是一个贤君,他广开言路,收纳四方之臣,即使他生病的期间,奏折他都会亲自过目。 不过让菡儿感触最深的就是纳闷为何会有那么多人争抢皇上的这个位子?这个位置可谓高处不胜寒,既要协调朝上朝下各方的利益,还要小心应对宫内如狼似虎的女眷们,那些的背后都是朝中利益的重要棋子,前朝就有皇上处理不好后宫和外戚,造成朝堂一时不稳,这些经验教训都是前车之鉴。 菡儿现在在庆舒殿有一个专门的书桌,上面摆着文房四宝。他很少画画,但皇上说他写的字非常潇洒飘逸后,他就养成了在皇上面前卖弄文采的习惯。 皇上喝了药后身子有些乏就睡下了。安公公看着一点眼色都没有的菡儿,使劲的向上翻了翻眼睛。 第六十九章:什么人物的出现 “安公公难道患了眼疾,为何总是向上翻呢?”菡儿研好墨轻沾了几下毛笔开始作画,“公公要是有眼疾,让在下为公公开几服药,绝对药到病除!” 安公公像是炸了毛的公鸡一样,“小爷,您千万别!老奴这是上了年纪就是这副德行!”说完这几句后赶紧就溜出了庆舒殿。 菡儿抚着没毛的下巴,皮笑肉不笑了几下。画完了一副美人出浴图,菡儿心里颇为舒畅,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当今的皇后娘娘。他打算把这幅画卖到京城最大的画舫,让天下人瞻仰。 菡儿闲得无聊,他知道要是等到皇上睡醒起码要一个时辰。于是他干脆坐到了皇上的书桌旁,看起了最近的奏折。菡儿继续咂舌,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都上奏皇上,要是他早就把那些拿着朝廷饷银的官员裁汰掉了。 刷刷点点几下,一本奏折批复完毕。菡儿有模有样的仿着皇上的笔迹,不到两刻钟,菡儿把一摞奏折全部批完。他再次感叹这皇帝不是人当的,又费脑筋,又费体力,他现在肩酸背痛。 “大胆!居然敢坐在龙椅上!你你你!还敢批奏折,这简直就是大逆不道!”安公公尖锐的嗓音差点把菡儿的耳膜刺穿。 还没等菡儿答话,皇上从床上坐起,“小安子,你在干什么?” “奴才之罪,吵醒了皇上休息,请你责罚!”安公公赶忙跑到床边搀扶起皇上。 皇上踱步到书桌旁,随意拿起了一本奏折仔细翻看。 “真是好心没好报,算了,我还是不留在这里招人厌了。”说着菡儿起身就要走。 “这些真的都是你批阅的么?”皇上疑惑的问道。 “当然。除了我这么没事干还会有谁帮您批呀!” 皇上一把抱住了菡儿,眼泪激动的在眼圈里打转。经过此事让皇上萌生了一个念头。 自此之后,皇上的奏折都是由菡儿批阅的,而且他也越来越得来应手,朝堂的事无非是利益的相互牵制,各方利益都照顾到了,朝廷自然就安稳了。 皇上身体逐渐好转,皇后倒是忧心了,她可是巴不得皇上赶紧驾鹤西游,她好趁早当上皇太后。而且听说皇上宫内来了一人,皇上终日沉溺于此人,可是他倒是没有耽误朝政,这非常让皇后纳闷。她在设想今后如何应付新来的那人,可是她连那人是男是女都不知晓,这可如何让她处理。 失去菡儿的晋王殿下消极了一段时间,但是他毕竟心怀的是整个江山,儿女情长根本让他无暇顾及。经过皇帝被刺一事之后,晋王采取了休养生息的策略,在朝中不在和太子针锋相对,事事避让,他把主要的精力全部投入在与突厥合谋上。 晋王派去宫内的密探向他来报,“王爷,皇上最近身体恢复了不少,听说等到了初春后还要去打猎。” 晋王放下手中的兵书,“什么时候皇宫的草包太医们这么长本事了?” 陆唯勋嘲笑了几声,“好像是皇上在外边请了一位大夫,这位大夫简直是妙手回春,三副药下去,皇上的咳嗽就止住了。” “居然有此种人物,改日本王定要会会。” “还有一事,属下听闻宫中来了一位神秘的人物,这人终日在庆舒殿内侍候,从不出宫。除了伺候皇上的安公公没有人见过他的庐山真面目。” “安公公这人是皇上的心腹,如果想收买他透露那神秘人的行踪,恐怕比登天还难!”陆唯勋分析道。 “嗯!”晋王点点头,又道:“那人是男是女?” “这,属下也未查出。只知道庆舒殿内经常传出琴声,宫内的人推测是名女子。” “皇帝真是朽木开花呀!”陆唯勋打开折扇,摇了几下。晋王曾经说他就是骚包,大冬天的还拿把折扇。 “陆唯勋!他在怎样也是本王的父皇!” “表弟知错!哈哈!” 晋王无语! “你刚才那女子终日呆在庆舒殿?”晋王朝密探问道。 “确是!” “那庆舒殿不是当年蓝雅皇妃的寝宫么?” “是呀!这寝殿自从蓝雅皇妃死后就一直皇妃着,还是大概两年前父皇生病后重新启用的!” “那就必定是金屋藏娇了!真想看看能把皇上迷住的女人到底长了什么样子!” “表哥,听说西城的紫央街上开了一家酒馆,朝着不少大臣都去过了,口碑不错。不如今日去那里小酌两杯!” “不是这么简单吧!”晋王一眼就看出了陆唯勋的小伎俩。 “嘿嘿!知我者表哥也!那里不仅是酒菜好,关键是那里边还有免费的歌舞可以欣赏!” “就为这个,你就让表哥我,跑那么远!”晋王府在东城,而酒馆在西城,两地之间要一个时辰的时间。 “表哥,你好坏!”陆唯勋发出嗲嗲的声音弄得晋王鸡皮疙瘩掉了一地,“最关键的是那里边有个歌姬长得实在迷人,让小弟一见不能忘怀!表哥你就如了我的愿吧!” 晋王还是无奈的被陆唯勋拉着去喝了,遭殃的还有吕赢和杜风隐。近些天是异常的寒冷,大家都愿意抱着火盆呆在家里,谁还想着外边花天酒地。陆唯勋坐在轿子里是非常的兴奋,一路的哼着小曲,吵得晋王差点掉转马头回府。 紫央街是西城最繁华的街道,虽然此时天气寒冷,但外边做买卖的小商小贩仍是不少,叫卖声不绝于耳。 这家酒馆名叫永旺楼,名字虽是俗气,但是并不会让它的人气掉下一点。它的门脸十分气派,两只石狮子摆放两边,狮子胸前挂着大红色的花簇,烫金的琉璃瓦,更显得酒馆的华贵,这也同样让来客提升自己的身份。 晋王进了店内也是不住的点头,看来他也比较满意,这下陆唯勋可是挺起了腰板,说话的声音也大了。 “表哥,我的眼光不错吧!” “还行!小二,找个雅间!” “好嘞!”小二把几人带到了二楼的雅间,从这个角度正好能够把整个酒馆尽收眼底。那小二是个机灵主,一看几人进来穿金带银,非富即贵,马上就把他们带到了整个酒馆最好的雅间。 吕赢打赏了小二几颗散碎银子,小二高兴地为众人介绍店内的招牌菜。今日是晋王做东,晋王让众人随便点,吕赢就当真了,真的点了一大桌,直到杜风隐说再点就要吃到明天了,吕赢才罢休! 陆唯勋一边吃着一边朝楼下看,杜风隐问道:“下边到底有何稀罕物,陆大人一直向下看!” “这杜大侠就不知了。一会是酒馆最精彩的一个节目就要开始了!对,你听,琴声出来了!” 几名女子穿着素色的纱裙,缓缓的从场中的台子上升起。 陆唯勋噌的一下站起身,刮倒了桌子上的酒壶,他不顾酒水的洒在身上,大叫道:“柔儿姑娘!柔儿姑娘!” 柔儿顺着声音望去,淡淡一笑。而陆唯勋整个人都酥软了。 “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呀!”杜风隐感叹道。 晋王并未说话,只是一口饮下整杯的酒水。 吕赢说道:“这女子一般般而已,还没有惊寒公子一半的美貌!” 晋王听到惊寒二字,突然抬起头,一脸寂寞,陆唯勋赶紧打岔:“吕赢,什么时候学会欣赏男色了。难道你有龙阳之好,小心我告诉李将军的女儿!” “陆大人,小的和你远日无怨,近日无仇,何必呢!”吕赢赶忙给陆唯勋斟酒。 其实陆唯勋并不是特殊的,邻房的几桌也不断喊出:“柔儿我爱你。”或是“柔儿看过来!” “这姑娘跳的不错,姿色也不错!”晋王最终点评到。 晋王夸奖了柔儿,陆唯勋似乎是以为晋王夸奖了自己一样,得意的随着音律扭动着身子。吕赢不敢得罪陆唯勋只能心里默默腹诽:陆大人是中邪了。你扭得像面条一样,人家柔儿也没再看你一眼。 一曲未罢,台子上飞上一人,那人看着二十几岁,一身红衣,妖野如火。那柔儿似是很高兴见到那男子,身子不自觉的靠向他,柔软无骨的玉手搭在男子的腰上,两人视无旁人的跳起了贴身舞。 吕赢狼吞虎咽的吃了几口,口齿不清的说道:“王爷,那男子好生面熟?在哪里见过?” 晋王托腮思索中,“是很眼熟!” 曲终舞停,那红衣男子搂着柔儿的蛮腰走下台子,楼上的陆唯勋早就急红了眼,比他还急的是邻桌的一位客人。 “小子你是哪里来的,懂不懂规?大爷刚才忍你已经很长时间了!” “本老爷看是你不懂规矩,柔儿早就被老爷我包下了,你在上面瞎咋呼什么?”红衣男子妖娆的笑道。 “怎么可能?柔儿姑娘向来是卖艺不卖身,都不会向客人敬酒,怎么能被你包下!” 红衣男子挑了一下柔儿的下巴,“小柔儿,和他们说你是不是自愿的?” 柔儿娇媚的一笑,“讨厌!”那句讨厌,甜死了当场的不少的客人。“奴家当然是自愿要陪这位公子的。”然后娇羞的靠在了红衣男子的怀里,用粉拳捶打着他的胸口。 那位楼上的客人恼羞成怒,蹬蹬蹬的跑下楼,指着红衣男子的鼻子喊道:“臭小子,你休想带走柔儿,她是大家的,我们得不到,你也别想!”说着挥拳就打向红衣男子。 “啪!” “啊!是谁偷袭!出来!”那客人捂住手臂,疼的冷汗直流。 第七十章:惊寒再现 一名男子走上台子,他身上披着毛领的披风,站在红衣男子身旁后摘下了风衣上的帽子。 红衣男子一脸嬉笑:“你终于来了,我都一个人在这里无聊死了!” 这回换做晋王“噌”的一下站了起来,他揉揉眼睛,激动的迅速奔下楼。吕赢一个鸡腿呛在口中,上不去下不来,看到楼下刚进来的男子眼珠子都要掉出来。 晋王颤颤巍巍的走向那男子,那男子很疑惑的看着走过来的晋王。 “惊寒,你还活着,太好了!本王就知道你这个人见人恨的魔头怎么会那么容易死了!”说着一把抱向那男子。 “放肆!”那男子一挥手,一股内力袭向晋王。楼上的杜风隐在就看出不对劲,跟着晋王一起下了楼,他看到那男子一掌打向晋王,立刻用掌风化解了那股内力。 “惊寒,你是怎么了?我是晋王殿下呀!你看到本王,为何像看到陌生人一般!” “在下并不认识阁下,而且你刚才的举动实在是太失礼了!” 陆唯勋和吕赢也坐不住了,纷纷来到楼下。 陆唯勋鄙夷道:“惊寒公子难道还是在生王爷的气,不愿意和王爷相认也是情理之中,毕竟我们没有保护好公子你,想必惊寒公子这段时间受了不少的苦!” “惊寒,本王今后定会好好待你,回到本王身边吧!” 红衣男子一脸幸灾乐祸的样子,“风瑟,什么时候惹了这么大的一朵烂桃花,小心被你家醋坛子风萨知道。” 风瑟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但是他不会当着这么多人发作,字正腔圆的说道:“这位公子,你确实认错人了,在下真的没有见过阁下。是否是有人和在下长得相似!”风瑟已经是压着怒火在说话了,如果对方换做江湖的仇敌,他早就让对方血溅五步了。 晋王一口认定风瑟就是惊寒,风瑟很无耐的用余光扫向红衣男子,红衣男子倒是看笑话一般,比任何人都起劲。 “这位易先生可以证实在下的身份。易先生,你倒是说句话呀?” “这我怎么证明,谁知道是不是你外出时起了一个假名招摇撞骗,坑了人家一片真心。这我可做不了!” “易先生,你!” “本王知道以前对你不好,只要你肯跟本王回去,本王就遣散所有内眷,一生一世和你在一起!” 易先生吞了几下口水,柔儿问道:“公子,你是怎么了?” “我是被这里的空气给酸的!”易先生和柔儿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 “公子到底想怎样,你这样纠缠下去也没有什么结果,在下没有理由骗你!在下已经有五年的光景没有来京城了,这次来也是为了寻一位故人。” 吕赢一拍脑袋,“我想起来了,你,你不就是初云宫的那个神医,叫叫什么来着?” “你是说神医易凤商!”杜风隐答道。 “对对对,就是他!” 易先生正正衣襟,说道:“不才正是易凤商!” “我就说怎么第一眼看到你就那么眼熟呢!”吕赢说道。 “神医易凤商已过五旬,怎么可能是个嘴上没毛的男子!”陆唯勋一点也不信易先生的话。 “陆大人有所不知,既然是神医,自然有延缓衰老之神药。”杜风隐又朝易先生道:“久仰神医易凤商的大名,今日有缘相见,幸会幸会!” 易先生挺起胸脯,嘴巴都快翘上天了,“还是这位大侠有眼光,不像一些毛头小子。” “那这位公子的真实身份到底是何人,神医可否告知?”杜风隐一口一个大侠,叫的易先生心情异常舒畅。 “在下看在这位大侠面子上就告诉你们,这位就是初云宫的堂主风瑟!” 风瑟这个名字在晋王和陆唯勋耳中就是个名字,而在吕赢和杜风隐的耳中就是江湖上响当当的人物。 “风堂主,久仰久仰!刚才是在下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风堂主。”杜风隐抱拳说道。 “是呀,是呀!王爷您定是认错了人,风堂主怎么可能是惊寒公子!”吕赢赶紧打圆场。 得罪了风瑟就等于得罪了初云宫,得罪初云宫就等于得罪秣陵谷,这两个联手起来对付晋王,恐怕会两败俱伤。 “这位是当今的晋王殿下,刚才有所冒犯请风堂主见谅!”杜风隐介绍道。 风瑟只是点点头,而易先生倒是热情:“原来是鼎鼎大名的晋王,失礼失礼!刚才几位所说的惊寒,到底是何人?” 易先生问完后,但是无人搭话,生怕说漏嘴,得罪风瑟。 刚才想要和易先生动手的客人插话道:“这惊寒公子几位都不知道。他可是京城中响当当的男倌!一手好琴,响遍京城。达官显贵争抢与他见面,都见不到。后来被这位晋王殿下抢到了晋王府。” 风瑟越听越生气,拳头攥的咯吱吱响,“够了!”居然有人把他和一个男妓做比较。 易先生才不管风瑟有没有生气,在旁边还添油加醋的说道:“这世上哪有两个如此相像之人,居然最爱之人都能认错,难道是有人假冒的。这也太缺德了!” 杜风隐说道:“谁会有这么大胆子敢冒充风堂主,恐怕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风瑟脸色阴沉,语气冰冷,“请问晋王殿下,那位惊寒公子是否左手拇指一直带着一枚扳指,扳指的颜色一半是翠绿的一半是火红的?” “你怎知道,当初我还纳闷为何扳指会有两种颜色?”晋王激动的说道。 易先生立刻双眼放光,“因为那扳指红色的半面是用药水浸泡一年之久才形成的颜色,带着此扳指可以百毒不侵!”他又补充道:“本来我是想把扳指全部泡成红色,可是菡儿那小兔崽子非要弄成一半红一半绿,说这是个性!” “乐正菡,我风瑟定和你势不两立!”风瑟拂袖出了酒馆。 “风瑟,你怎么就走了呢!这里的酒你还没品到呢!”易先生转头对晋王道:“风瑟就是这脾气,王爷别见怪!菡儿那孩子不懂事,平日让王爷费心了!那孩子就喜欢骗人,什么死了活了,定是他耍的把戏,千万别当真!” “你说惊寒是谁?乐正菡?”吕赢不可思议的重复道。 “嘘!小声点,怎么着那小子也是江湖上的一派门主,让人知道他做过男妓,丢他面子的。”易先生暗自偷乐,只有傻子才把菡儿当做宝贝,他就是个满肚子坏水的兔崽子,在初云宫折腾够了,又跑到晋王府折腾,不知道如今又办成谁的模样在坑蒙拐骗。 “哈哈哈哈!”晋王一阵失常的狂笑。原来他一直就错了,他费尽心机的查找乐正菡的下落,原来那人就在身边。 易先生趴到杜风隐耳边小声说道:“这晋王是不是被菡儿那小子整得够呛,现在看起来精神有些失常呀!” 杜风隐没有说话,他心里暗暗唾弃惊寒,不,应该是乐正菡,他居然把这么多人耍的团团转。 晋王回到了当初他二人居住的卧房,一切都没有变。原来所有的一切都不是偶然。惊寒一到突厥,暗八就在突厥大营碰到冉舒遥。自己遇到刺客,又怎会冲出刺客的重重包围。还有他的才智,世人显有。当初杜风隐怀疑他会武功,那时自己还为他辩护,而他居然是当今江湖第一高手。愿不每次和他对打,自己都吃亏,其实他已经手下留情,反而自己要万分感谢他。 回到了卧房,晋王按下床边的按钮,阁门打开,进入暗道后,闪烁着幽暗的光芒。最后一道密室的门被打开,晋王第一眼就吃了一惊! 地上凌乱的满是摔碎的瓷器,柜子上的书籍东倒西歪,而墙上画满各种涂鸦。晋王自从下定决心一心一意的爱惊寒后,就再也没有来到密室,这里什么时候变成这个样子?是什么人闯进来的? 但稍微思索了一下,他就想出了是乐正菡,只有他有这种才识,只有他有这样武功,原来他早就知道自己喜欢的是他了!原来他自己才真正的是他手中的一枚棋子。 大雪过后的天气虽然晴朗,但异常的清冷。房檐上滴下的水冻成了长长的冰柱,阳光的照射下水滴哗啦啦的流下,一不小心就会弄湿衣服。 菡儿最近些时日住在了皇宫,每日山珍海味的养着,胖了不少,他摸着圆滚滚的肚子,感叹:“要是哥哥看到他这个样子肯定吓死。不过他的哥哥还会想着他么?”离开初云宫已经两年了,他的小侄子都得一岁多了,现在这个时候哥哥肯定抱着小侄子学说话,学走路,哪里还有闲心想着自己。 他无聊的坐在书桌前,看着房檐上的冰柱。他走出了屋子,外边不少小太监正在打扫院落。这里的侍女和太监都是皇上挑选出的心腹,绝对不会乱说话,所以菡儿出了庆舒殿也没什么顾忌。他飞身拔下两个冰柱,晶莹剔透的冰柱滑不留手,险些掉在地上。 第七十一章:兄弟相认,曾经只是虚度 “啪!” “哎呦!” “是公子呀!”小太监敢怒不敢言,刚才被那么一块冰疙瘩打到了屁股,真是痛死他了。 “起来吧!喏,把这个赏给你,给我保存好了!”菡儿把手中的冰柱递给小太监。 小太监立刻要哭了,这冰柱子怎能保持多久,还让他保管,这不是成心戏弄他么?“公子,这冰柱怎么保存呀?” “不会保存呀。那既然是我赏给你的,你就把他吃了!” “奴才还是回去吃吧!” “不行就要现在吃!”小太监憋红了脸,颤颤巍巍的拿着冰柱就要往嘴里放。 “好了!你退下吧!”半路杀出了个皇上给小太监解围了,“你呀就会欺负这些新来的!” “谁叫他私下里说本公子的坏话,这只是给他小小的教训。” “皇上,外面天气凉,还是赶快回屋吧!”安公公在旁边劝道。 菡儿搀着皇上的手臂,一副父慈子孝的样子进了庆舒殿。 “再过半月就是除夕了,朕想让你在朝堂上会见一下文武百官,重新把你写入族谱,你意下如何?” 菡儿一口咬下半个鸭梨,“随你!我无所谓!” 皇上走到菡儿身前,拉住菡儿的手臂,“你还是在气父皇对么?” “说没有那是我昧着良心,不过这段时间相处,觉得你还凑合。勤政爱民,算是明君了!”菡儿又是一口,那鸭梨只剩下四分之一。 皇上暗叹摇头,他努力了二十几年,只换来儿子的一句“凑合”,不过他已经心满意足了。 “来,试试这衣服,这些可都是上好的云锦制成,宫内最好的师傅缝制的。让父皇看看合不合身?” 菡儿把吃剩下的梨核仍在盘子里,手往身上蹭了两下,皇上赶忙用帕子把菡儿的手擦干净。菡儿则含着一口梨,含糊不清的说:“没事,没事!” 衣服做的非常合身,显得菡儿的身材很修长,更加英气。皇上左看右看,简直要把菡儿看入眼中。 “我饿了!咱们用膳吧!”菡儿躲开皇上炽热的眼神,赶紧给自己找个出路逃跑。 “不是刚吃过早饭,怎么又饿了!” “我在长身体,就是饿的快!”菡儿当然知道,皇上看的不是他,是透过他看另外的那个人,这个让菡儿非常不爽,就像晋王一边喜欢惊寒,一边又喜欢乐正菡,总之这让他非常郁闷。 安公公背地里唾弃菡儿,都二十几岁的人了,还长身体,只有我们善良的皇帝会信。 爆竹轰鸣,烟花璀璨,皇宫的夜空绚烂无比。整个皇宫洋溢着喜庆,今日是大年二十九,皇宫中的习惯就是在除夕的前一天把所有文武大臣聚在一起,举行一个国宴。 宴会在永乐殿,这座大殿高五仗,气势恢宏,盘龙的大红柱子上贴了一个大大的福字,皇上还亲笔给殿内提了字:国泰民安。白日时,皇上和文武百官祭拜了天坛,地坛,祈求来年五谷丰登,风调雨顺。傍晚申时三刻,礼炮鸣奏,宴会正是开始。 皇上端坐在正中的龙椅上,皇后在偏座上。几个月来,皇上经过菡儿精心调养下,面色红润,就连白发都少了,相对于皇上的精神焕发,皇后却苍老了不少。她眼神黯淡无光,一副愁容,而且瘦了不少。 各位皇子都坐在离皇上较劲的座位上,表面一团和气,其实各个内心巴不得抓住对方的小辫子,置之于死地。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文武群臣齐齐像皇上跪福。 皇上起身,“众爱卿,平身!又是一年了,这一年中,各位卿家各司其职,尽心尽力。我朝才会黎民安居乐业。八月黄河的洪灾,幸亏左侍郎派人即使赈灾,才没有使水患得意缓解,保了一方的平安。西北的李将军常年镇守在边境,使得突厥人不敢轻易侵我疆土。这些都是我朝的国之栋梁。望各位臣子,与朕齐心合力,保我朝百年基业!” “吾等定当一心辅佐皇上,保我朝百年江山!” 其实这些话都是每年必然经历的过场,大家早就铭记于心。皇上发完话后,是这一年朝中选出三十人进行嘉奖。一道道流程下来,一个时辰都过去了。菡儿坐在偏殿里,听着前殿的一切,困得要打瞌睡。 “朕今日要给诸位卿家介绍一人!”说完这句话之后,皇上亲自下了龙椅,前往偏殿请菡儿。 而宴席上就像炸了窝的马蜂窝,大家纷纷在讨论皇上在这么正式的场合要给大家介绍的是谁?前阵子就有人传宫内皇上有了新宠,可是皇上是个识大体的人,怎么会在这么正式的场合介绍一个新宠呢?皇后的脸色早就被气得蜡黄,她就知道皇上有了新人,可是不管她怎么想知道,她一点也查不到。要是这个时候把个狐狸精弄出来,叫她颜面何存! 就在菡儿快要睡着之前,皇上终于到达了偏殿。菡儿倒是没有多么激动,皇上拉着菡儿的手一直颤抖。 “父皇,紧张的应该是儿臣,怎么倒是您直冒冷汗!” “朕等着这一天很久了,当初是你不想认祖归宗,这样父皇心里愧疚了很久,毕竟是父皇当初对不起你们母子……” “父皇您不用在内疚了,事情已经过去。而且儿臣早就查出幕后真凶,儿臣自会给母妃讨回一个公道!现在还是赶紧过去吧,现场还有很多大臣在等着!” “好!” 父子二人携手走进了长乐殿。一进长乐殿,场上顿时鸦雀无声,众人都屏住了呼吸,倒要看看来着是何方神圣。 皇后一眼望过去,差点从凤椅上跌下,惊慌的张着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 太子殿下倒是没什么,只觉得皇上身旁的人只能用惊艳一词形容,不管是气度,容貌都是无人能敌。 晋王也是一脸不可思议,乐正菡怎么跑进了宫中和父皇在一起,难道他是想回来报复他么? “诸位臣工,朕今日隆重像各位介绍一下。朕身边的这位就是朕失散多年的九皇子——李穆悔!” “哄!”全场炸开了。 “李穆悔,九皇子,那不是蓝雅皇妃的儿子么?” 有些新入朝堂的臣子更加惊奇的伸长脖子听其他人说着。 “当初不是已经把九皇子赐死了么?怎么今日又会站到此处,肯定是假的?” “为何要赐死九皇子?”一名年轻的官员问道。 “那还不是因为蓝雅皇妃私通侍卫……” “高大人,言多语失!这是朝堂上,不该说的话要烂在肚子里也不能说。还有何大人,不该问得不要问,这是为官之道。” 几位议论的大臣立刻闭了口。 “九皇子早年和朕失散,不久前与朕相认。只是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介绍给大家。” “各位大臣,穆悔久在上野,不懂得朝堂上的规矩,以后还要大家多多指点!”然后他朝着晋王笑了一下。 晋王听到菡儿的声音后,直接把手中的酒杯掉在了地上,酒水溅了一身。父皇说他是九皇子,那不是他最疼爱的小皇弟么?这怎么可能?他的惊寒,他朝思暮想的乐正菡,居然是他的亲弟弟!为何老天总是这么弄人! 太子和皇后的脸色都很不好,尤其是皇后,当菡儿走到她面前敬酒时,她起身慌忙的逃离了现场。 菡儿一直面带着微笑,一桌桌敬酒,到了晋王面前,他不急不忙的为自己和晋王倒了一杯酒,还是用平时那种不黏不腻的声音说道:“皇兄,弟弟敬您!”菡儿先把杯中酒干掉。 晋王攥着拳头,似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站了起来,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皇兄难道不喜欢弟弟么?我记得小时候皇兄最喜欢和弟弟玩了!” 晋王看着一脸无害的菡儿样子,那种成熟又带有天真的面容都是骗人的面具。菡儿还在对晋王说着些话,可晋王一句都听不到了,他似乎突然失聪了。他克制着自己不要用手触碰菡儿的脸,可还是抑制不住的抬起了手。 “王爷,微臣替您再敬九皇子一杯!”陆唯勋赶忙给晋王解围。 “这位是?”菡儿朝着身后的安公公问道。 “这位是晋王殿下的表弟,陆唯勋,陆大人!” “哦!久闻陆大人年少有为,今日相见实乃荣幸。在下先干为敬!”菡儿连续喝了有六杯,脸色一脸都没有变,依然带着微笑。 陆唯勋今日才知道什么是虚伪,什么是自欺欺人,不过他也只能以同样的方式敷衍着。他这没想到,堂堂一朝的九皇子居然是武功天下第一的乐正菡,更让人吃惊的他居然跑去做了男妓,而且是京城首屈一指的红牌。 自从宴会过后,晋王一病不起。这几个月来的伤心,愧疚,无奈,全部被一场大病所纾解了。他不知道今后将要以何种方式面对菡儿,那是他最爱的人,可又是他亲弟弟呀,要是他们再在一起岂不是乱伦。 昏昏沉沉的又睡了一个时辰,晋王被吕赢叫醒。 第七十二章:一石激起千层浪 “王爷,九皇子要见您,已经到了前厅?不知您见是不见?”吕赢也特别为难,要是不告诉晋王,他觉得对不起九皇子,毕竟那是惊寒在府中时对他很照顾,要是告诉晋王他来了,他怕晋王受不了。 “请他来这里吧!都是熟人,有什么见怪的!”晋王惨淡的一笑,“给本王沐浴更衣,本王不想让他看到本王如此狼狈的样子,这样只能让他在背地里偷笑。” 沐浴更衣后的晋王被吕赢搀扶到正堂。菡儿端坐在宾客位置,品着手中的普洱茶。小丫鬟们都躲在柱子后,偷偷的看这位九皇子的真颜。菡儿故意突然抬头看向外边,不少姑娘红了脸。 “几日不见,皇兄脸色怎么如此之差?” “生了场小病而已,皇弟不要担心!” “皇兄的府邸独具一格,皇弟很是喜欢。不知是哪位工匠设计?父皇赐了我一座宅在,我还不知如何修缮呢!” 晋王心中暗笑:这个皇弟真会演戏,都来了晋王府还在装,那他就陪他玩一玩。 “多谢皇弟赞誉,这府邸一切都是由本王设计。不过本王倒是知道京城外三十里有为著名的工匠,他曾经为不少朝中显贵设计过宅院。改日本王带你去见他!” “什么人还要王爷亲自出马?” “能人都是比较奇怪的。要不是熟人去请他,他绝对不会见你的!” “那我一定要好好会会这位奇人义士。” 二人谈了将近有一个半时辰,到了午时,菡儿还没有要走之意,那晋王只好留下他一起用膳。经过今天的一席谈话,晋王发现菡儿还不知道他已经完全知道了菡儿的身份。 他乐正菡把堂堂晋王当做猴子耍了快两年,那就不要怪他这次不仁不义了! 五日后,菡儿约了晋王去拜访那个传说中的工匠。其实皇上并不想让菡儿搬出皇宫,有着菡儿做伴,皇上也不会孤单,不过菡儿可不愿意整天陪着一个老头子在一起,他还有大把的人生要享受,于是他苦求了皇上多次,皇上才同意他搬出皇宫。 晋王对菡儿的感情越来越说不清,他知道乐正菡爱慕的是乐正轩,也知道他为何原因离开的初云宫,但他还是不相信,他们相处了两年的时间,他们的感情是假的,乐正菡只是玩弄他。可乐正菡是自己亲弟弟一事又一次打击了他,乐正菡明明知道他们是兄弟,为何要打破这份禁忌呢?他一次次被玩弄,一次次被戏耍,为何此时乐正菡来找他,他还要陷进去呢? 带着满脑子的疑问,晋王和菡儿踏上了前往城郊的路上。两人还像往常一样乘坐一辆马车,菡儿坐在晋王的对面,背部挺直,优雅的让人不敢相信,当初劣迹斑斑的是对面的人。 路上二人无话,晋王只是用余光不断打量菡儿,这张脸让他朝思暮想了多年,头一次这么近距离的观看,还是让他有些不自然。 山路两旁的树木都已经凋谢,满目的枯黄,落叶铺满了路面。前几日下过的雪,路面的积雪刚刚化开,马车几次陷进泥中。 “王爷,已经到了!”吕赢摆放好下马凳,掀起车帘,等着晋王下车。 晋王和菡儿纷纷下了马车。眼前是一座简单的四合院,院子门口种满了果树,只是现在全部都凋零了。 “吕赢,你去通知这里的主人。” “是。”吕赢走到门前,大门紧闭,他扣了几下门环,里边传来了一声。“来了来了,等等!”然后是一阵“趿拉趿拉”鞋子拖地的声音。 开门的是一名小童,梳着两个小抓髻,拖拉这一双棉鞋,似乎还没睡醒的样子。“你们几位是?” “在下乃晋王殿下的贴身侍卫,今日晋王殿下前来拜访你们家先生,劳烦小哥通报一下!” “你们先在这里稍等,我这就去。”小童进了屋子,不大功夫就拖拉着些出来了。“几位,我家主人有请!” 晋王几人被领到正堂,小童奉上茶水后退下。屋中的摆设以红色为主,几条幔帐很多余的从顶子上顺下,内室通往大堂的门口用一个美女屏风挡住。 菡儿总觉得这里的摆设似曾相识,但一时之间还是想不出来。 “晋王殿下大驾光临,小舍真是蓬荜生辉!”屋主人一身红衣从屏风后走出。 “易,易,易老头!” “不错,正是老朽!小公子,我们又见面了。” 此时的菡儿没有心思怪晋王出卖他,他现在恨不得长三条腿,马上从这里消失。 “还有在下,小公子,别来无恙!”随着易先生身后出来风瑟,脸上未显一丝怒气。 菡儿转身就朝着大门跑,风瑟和易先生飞身堵住了大堂正门。“怎么刚来,小公子就要走呀!我们可还没尽地主之谊呢!” “我突然想起府中还有些事情没有处理,告辞了。” “府中?小公子来到此处不是找人来建造房子么,何来的府呀?” 菡儿的谎言被风瑟戳穿,脸一阵红一阵白。 “你我的恩怨,我们回宫后在解决。当初小公子你没留一句话就离家出走,宫主非常担心你。” “我又不是小孩子,况且这世上谁能伤我?”菡儿忘记了当初他是怎么被卖入青楼的了。“你们宫主会担心我?笑话吧,他担心的应该是他的夫人和孩子。” “你这小子给你台阶你都不下。”易先生恨铁不成钢的用手指戳了戳菡儿的脑袋。 “总之我是不会回去的。你们现在还不知道我的身份吧?” “你的身份?不就是秣陵谷的谷主么?”易先生没好气的说道。 “还有一层身份是刚刚公布的。还是让晋王殿下告诉你们,否则你们会认为我撒谎。”菡儿一脸得意。 风瑟和易先生齐刷刷看向晋王。晋王淡淡的说道:“他是当今的九皇子,李穆悔,是本王的皇弟。” 易先生惊讶的眼珠都要冒出来。“九皇子?那他当初怎么会被人追杀?难道这些年皇上都没有寻找过他么?” “这里的事情原委非常复杂。当初是父皇误会了我母妃,母妃死后,宫内有人诬陷我并非父皇的儿子,那些奸人为了把我斩草除根派人暗地追杀我,幸亏遇到你,否则我早就命丧九泉。”菡儿说这些话时,脸上带着淡淡的忧伤,虽说当初并非“他”在受难,但那份同体连枝的感受让他联想到当初的情景就非常的难过。 “我已经通知了宫主你在京城,他几日后就会赶来,如果你还年这些年宫主对你的情分,你最后不要逃,否则我新帐旧账一起和你算!” 菡儿听了风瑟的威胁,不禁心脏猛跳了几下,他知道风瑟可是言出必行的主,他能够当上初云宫排名第一的堂主,并非他的武功有多么高,还有他缜密的心思。要是真的得罪了他,恐怕他今后会鸡犬不宁。 菡儿蔫头耷脑的坐着马车回了皇宫。他明明美好的小日子刚开始,为何又被扼杀在萌芽中。他想摆脱乐正轩这个梦魇,为何又要撕开他心里的疤痕。他不开心,皇上当然也开心不起来,整个皇宫都沉寂在灰色的恐惧中。 这些时日,天气逐渐回暖,护城河的河水已经慢慢开化,不过却引来了不少过冬的候鸟。朝中有人说这是祥瑞,更有人说这是九皇子回来后给本朝带来的福气。传言传来传去到了皇上耳中,就成了九皇子是文曲星下凡,本朝必将兴旺。随不少人觐见要废太子,立九皇子为太子。这个绯闻的传出一石激起千层浪。 朱大昌听说了当今圣上找到了九皇子李穆悔,他根本就不相信这个消息,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九皇子十多年前就死在了长安城郊外的大路上。 “老爷,咱们这样贸然的来到九皇子府会不会很失礼,人家又不认识咱们?” “你哪里那么多的废话,叫你去开门你就去。”朱大昌斥责了小厮的啰嗦,不过他也有些紧张,他真不知道如何面对这“九皇子”呢? 菡儿搬出了皇宫,此时住在一座城边的行宫内。行宫内侍女、太监都是皇上亲自挑选的人去侍候菡儿的,倒霉的安公公也在此行列。 “呸呸呸,这鬼地方比宫内不知冷清多少,公公我就喜欢热闹,这还不愁死老奴。”安公公自打来了行宫,一天不知要抱怨多少次,其他的下人早就习以为常。 “回禀总管大人,外边来了几人,说是要见九皇子殿下。”一名小太监匆匆忙忙的跑了进来。 “何人呀?”安公公翘着兰花指扭着脖子说道。 “听说是江南的一位有名的富商,叫朱大昌。这人说他是晋王殿下的门下。” “你刚才说什么,猪大肠。哈哈哈!是谁家爹娘给儿子起了这种名字,笑死老奴了!” 几名小太监也附和着笑道。 “那到底让不让他们进来呀?” “进,当然让进。那人可是晋王殿下的门下,咱们九皇子现在和晋王殿下交好,一定是晋王殿下派来办事的。可别耽误了正事!”其实他是太觉得行宫清净了,巴不得有些事情来烦九皇子,这样他就可坐着看笑话了。 小太监一溜烟似的跑到了行宫门口,打开侧门门闩,一副官腔:“你和你进来,其他人留在门外候着。” 而此时安公公亲自去找菡儿,告诉他有人要求见他。 第七十三章:真假九皇子 “你说是谁?猪大肠?”菡儿万万也没想到,第一个来行宫拜见他的居然是猪大肠。 “是呀,你说这好好的人怎么叫了如此一个名字。”安公公说的眉飞色舞。 “去备茶,就用上次父皇赐给殿下的极品龙井。” “那可是皇上赐给的!”安公公立刻用他那尖细的嗓音问道。 “这本殿下知道,快去!” “难道殿下和那猪大肠认识?”安公公八卦道。 “本殿下现在才知道为何你属下的几人都那么唠叨,原来全是你调教出来的。还有猪大肠这个外号,只有本殿下能叫,下次在听到你乱嚼舌头,本殿下就把它割掉喂狗,听到没有!” 安公公立刻捂住了嘴巴,“奴才知罪,奴才定当谨记教诲!”他灰头土脸的走出了室内,脑子转了几转,料定这朱大昌是九皇子的故人,他立刻吩咐下去一会要好生招待朱大昌。 “草民参见九皇子!”朱大昌带着小厮进了内室,安公公让他们远远的向菡儿行礼。 菡儿躲在帘子后面,决定捉弄他一下。他并未吩咐朱大昌起来,“来者何人?” 朱大昌马上觉得不对,这声音好耳熟?“草民朱大昌,江南人士,从事丝绸生意。这是草民给九皇子备下的一些薄礼请九皇子收下。” 他身后的小厮赶忙把礼物递给了安公公。 “不知朱员外来这里有何事要拜见本殿下?”菡儿拿着调子也实在难受,拿起了手旁的茶水润了润喉咙。 安公公把礼物吩咐了下人拿了出去,他真不清楚他这主子在打什么主意。要是说他们认识,为何备好的贡茶不给朱大昌,还让他跪在地上,要说不认识又为何要让备好茶?难道又是九皇子在捉弄人? “朱某和晋王殿下是至交,听闻九皇子文韬武略样样精通,朱某特地想来结识一下,不知有没有冒犯九皇子之处?” “朱兄客气了。在下曾经乃是江湖人士,喜欢豪爽之人。如今重回皇宫,不少规矩束缚了。而且本殿下初来乍到,正想结识像朱兄这样的人。” 这一上一下的对话倒是极坏了安公公,想结识人家,不能总是让他跪在下面吧,所以他一个劲的对帘子里的菡儿使眼色。 “朱兄请起!看茶”等安公公上好茶后又说道:“闲杂人等都退下吧!”菡儿打发安公公和朱大昌的小厮下去。 朱大昌早就有着碰一鼻子灰的想法来会见九皇子的,没想到九皇子这么好说话。 菡儿起身转出帘子,直直的站在朱大昌眼前。 朱大昌的心跳漏了不知多少拍,那眼前的人有着和蓝雅皇妃九成的相像。他差点激动的想撕扯菡儿的脸看看那到底是不是人皮面具。 “怎么了朱兄?看到本殿下的样子迷住了?” 那口气,那眼神,太像了。 “猪大肠,本公子和你说了这么长的话,你难道连本公子的声音都没有听出来么?什么口口声声说朱家大门永远为我打开,这才几个月就把本公子给忘记了?” 朱大昌又是一惊,他早就该想到,那声音从他进门第一声起就应该认出的。“惊寒!” 菡儿坐到朱大昌的旁边喝了一口茶,“嗯,是本公子!” “你难道不知冒充皇亲国戚是要株连九族的!”朱大昌眼睛都急红了,站起身用双手摇晃着菡儿的肩膀。 这下菡儿可不乐意了。“你这人怎么回事,见到我不开心就算了。本公子好不容易找到父皇,你竟然说本公子是冒充九皇子,太伤我心了。” “我这是为了你好,还有多少人知道你是惊寒?一定要把他斩草除根,千万不能让这个消息走漏了。还有你赶紧离开这里,我会想办法为你善后。” 菡儿“啪!”的一下把茶杯摔到了桌子上,郑重的对朱大昌说道:“闭嘴!本殿下是如假包换的九皇子,还有你可以看看本殿下的脸,你摸摸是不是真的?”菡儿伸着脖子让朱大昌看。 朱大昌苦笑了一下,他还就不信了。他伸手摸了摸菡儿的脸,用力的拉了拉,又仔细的看了看菡儿的发髻处,然后是一脸惊呆。 “其实我从见你第一面开始就是用了易容的,包括惊寒的那张脸都是假的,这个才是本公子真正的庐山真面目。”菡儿总觉得不对劲,他朱大昌怎么知道九皇子长什么样子呢? “你为什么要怀疑我不是九皇子?” 朱大昌翘了翘嘴角,努力的张了张嘴,“告诉我你的真实身份?” “晋王没有告诉你么?我以为全天下都知道了呢!”菡儿端着茶杯吹开茶叶棍。 “我还没有见到过晋王,就直接来这里了。” “秣陵谷听到过吧?本公子就是秣陵谷的谷主。”菡儿得意的扬起脖子,那是他骄傲时特有的动作。 “原来你还有这个身份。你倒是骗人不浅呀!”朱大昌有些心不在焉。 “看你一点都不惊讶!无聊!” 朱大昌站起身,“你等我一下。”他走进了大堂的侧厅。 等了大约一盏茶的功夫,朱大昌从侧厅走出来。 “噗!”菡儿一口茶喷了出来。“你你你!”菡儿激动的指着朱大昌。 眼前的朱大昌还穿着他的员外服,可那肥的流油的身材变成一个身材挺拔,器宇轩昂的公子哥。这天与地的差别,让在让人受不住。 “不必惊讶,这确是我的本身。既然我已经把保存了十几年的秘密都告诉你,为何你不肯以诚相待?十几年前,真正的九皇子李穆悔早就死在了长安城郊外的路上,你这副皮囊里装的是何人的灵魂?”这句话重重的戳到了菡儿的胸口。 灵魂,他居然知道这李穆悔的身体里是别人的灵魂,那他岂不是? “知道我为何知道你不是么?” 菡儿摇摇头。 “因为我才是真正的九皇子,李穆悔。当初端木一家救了我,辛姨让我不要想着报仇,可我怎能让母妃枉死,我立誓要为母妃和端木哥哥报仇,可是还没等我长大,皇后和他们一家人就沉不住气,杀端木家灭口,最终死在了偏僻的郊外。可老天眷顾我,又让重生了。当初我根本不相信此事,世上怎会有如此离奇的事情,可却真的发生在了我的身上。我在朱家过着皇子一样的生活,老太爷就我这么一个儿子,那是要星星不敢给月亮。” “那你为何要打扮成那个样子?”菡儿弱弱的问道。 “在江湖上行事,我并不想让过多的人知道我的真实面目,尤其是我故意接近晋王后,万一晋王夺位不成,我也有退路。” “你居然利用晋王,他可是小时候最喜欢你的。” “那又如何,成大事者怎能为儿女情长所牵绊!” “哼,你们姓李的真是一家人,说起话来都一个调调。”菡儿给了朱大昌一个白眼。“你倒是让我吃惊了一把,那一身肥油的猪大肠居然是这么俊俏的公子哥。”菡儿的贼手顺便揩了朱大昌一把油。 朱大昌拉住菡儿的手,“我在和你说正经的事情,你严肃一点可以么?” “看着你的身体被我糟蹋,会不会很生气?我可是跟了很多男人的,尤其是晋王,我们之间可算是乱伦了。” “那不过是一副皮囊。” “那当初我扮成‘天涯莫愁客’的时候,你可是全身肥胖,猥琐的要命。你是怎么办到的?”菡儿是好奇宝宝。 “那人是我找人在我不在府中时的替身。” “怨不得他那么老老实实的被我绑在了城门上,想起来就好笑。” “这一点也不好笑,你让我在多少人面前丢了颜面,我没有找你算账就不错了,你还幸灾乐祸。” “谁让你助纣为虐的,算你倒霉遇到本公子。” “是呀,遇到你是我最大的错误。” “别这么深沉,我都受不了了。好了告诉你我的前世的身份吧。”菡儿叹了口气,“这是撕我的伤疤,知道么?好好,我说,干嘛总是用白眼球看我。本公子当初在江湖上混得时候,你祖祖祖父估计还穿开裆裤呢……” 菡儿又臭又长的人生经历终于在这壶茶都喝干净后才讲述完。 “就这么多,在问就要收费了。”菡儿看着很轻松,其实那真是在他的痛处撒盐。 “对不起,我没想到你……”朱大昌抱住菡儿,眼中慢慢渗出泪水。 “没多大事,早就过去了。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对付太子和皇后等人,为你和你母妃报仇。” “报仇二字说的多么容易,可我已经准备了很多年也没有把我能够搬倒皇后。” “这个当然要各个击破,首先是拿下太子的位置,然后让对方自乱阵脚,瓦解皇后及其外戚在朝中的势力,最后把皇后这些年在宫中的罪孽公之于众。我就不信弄不死皇后。”菡儿冷冷的笑了几声。 “这些本是和你没有关系,你又为何?” “我喜欢管闲事,不行么?放心吧,不管是军力还是财力,本公子早就安排妥当,你就瞧好吧。” 第七十四章:恶有恶报 半月后,有人举报太子私下挪用国库银两,虽说这是捕风捉影的事情,但是这让皇上对太子起了疑心。太子的处境岌岌可危,菡儿又在此时下了一剂猛药,他暗中向晋王殿下提供他北上时遇刺的线索,晋王顺藤摸瓜的抓到了刺客,从刺客的供词中泄露出了幕后指使。 晋王并没有把此事在众人面前告知,而是私下禀报了皇上。皇上震怒,把太子抓来当面对质,太子在众多的罪证面前终于招人了是他暗中刺杀晋王。皇上一道圣旨把太子贬为庶民,发配边疆。 自从皇后知道九皇子未死后,神智就有些不清,总是嘴里叨念着这是冤孽,所以太子被贬她一直没有求情。皇后身边的嬷嬷突然暴毙,在收拾她的遗物时找到了一本这位嬷嬷多年记录的日记。这本日记简直是皇宫掀起千层浪,包括皇后和不少妃嫔的恶行都昭然视之。 皇上念在和皇后多年夫妻情分上没有赐死她,而是把她送到了尼姑庵,让她今后常伴佛祖左右。一人遭殃,牵连九族,皇后和太子倒下了,外戚势力立刻被大大削减,朝中四分之一的官员都被当做冗员裁掉。自此,皇后一族也就在史书上留下了这最后一笔。 太子的位置空了出来,几位好事的大臣自当要挺身而出劝皇上尽早立储。朝中此时分为两派,一派支持晋王,一派支持正受宠的九皇子,双方都争执不休。 斑驳的树影落在窗棂上,冬日和煦的阳光晒的人有些乏困。晋王和朱大昌几人齐聚在菡儿的府上为他庆祝府邸建成。菡儿被皇上封为齐王,不少人想着去巴结他,可都被他拒之门外。对于册立太子之事皇上还有很多顾虑,因此此事暂被放下。 “九皇子什么时候为齐王府添一名女主人呀?”朱大昌这句话本是对菡儿说的,但是脸却朝着晋王。他就是要气一气晋王,他居然被太子利用,使菡儿深陷囹圄,险些丧命。 “这种事情可遇不可求,还是随缘吧。几位,招待不周请多见谅,本王先干为敬!”菡儿一口饮下杯中酒。 “少喝点,又没有人逼你。什么招待不周,都是一家人,怎么见外起来。”还是晋王舍不得菡儿,按住了菡儿的手,可是突然发觉很尴尬,又放开了。 “王爷,外边有人求见,说是初云宫的人。还挺蛮横,说要是不见他,就把王府烧了。用不用奴才去把他们赶走。”安公公小声的贴在菡儿耳边说道。 “说这话的是穿着红衣服的人吧?”菡儿不慌不慢的吃了一口菜。 “王爷您真是神了,就是穿红衣服的人说的。” “那就让他躲在外边骂会,看他敢不敢烧王府。” “有朋友么?为何不请进来?”朱大昌问道。 “不是什么朋友,是来讨债的。”吕赢抓紧时机搭话。 晋王和菡儿齐齐的给了吕赢一个白眼。 “啊呀呀!王爷,不好了,那几个人闯了进来!”安公公一路小跑奔进来。 “哥哥来了都不知出来迎接了么?”还是菡儿熟悉的声音,淡雅温柔。一股若有若无的兰花香气在屋中散开。 菡儿还在和朱大昌耳语,根本没有听安公公的咋呼,可是那道声音瞬间灌入菡儿的脑中,让他来不及反应。他回过神,呆呆的看着进来之人,拿着酒杯的手掉在了桌上,两行眼泪顺着脸颊流下。 “哥,哥,哥哥。”菡儿三步并作两步的来到乐正轩的近前,激动地想抱住他,可是他犹豫了。他们此时只是兄弟了,还是不要做出过多亲密的举动,否则蝶情如何看他。 乐正轩本是要做伸开臂膀抱住菡儿,可是对方只是静静的站在对面。“菡儿变了很多,这段时间还好么?” “好,一切都好。快进来,外边冷!”菡儿赶紧让安公公增加火炉。 “你有客人,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乐正轩不自觉的就拉住了菡儿的手臂。 这一幕立刻被晋王捕捉到,他的心立刻被震撼到。这是第二次见到乐正轩,他还是如当初决战武林群雄一样洒脱,自然。那是一代大侠的风范,更胜于王者。 朱大昌和吕赢看到乐正轩都纷纷起身抱拳。 “不知这位是?”朱大昌问道。 “这位?在下好像在哪里见到过?”乐正轩回想着是否真正见过此人。 菡儿“扑哧”笑出了声,“哥哥当然见过此人,还记得咱们在江南的时候么,他可是被天涯莫愁客狠狠的修理过的。” 乐正轩顿时领悟到,这件事做得荒唐,乐正轩不像让朱大昌当场丢面子,只是会心一笑,“在下乐正轩,几位有礼了!”乐正轩抱拳回礼。 “这位是晋王殿下,这是吕赢,这是朱大昌。”菡儿一一介绍。 “臭小子,居然不让老夫进来。”易先生和风瑟、风萨随后跟了进来。 菡儿是做贼心虚,看到风瑟和风萨,他的气势立刻矮了半截。“怎么会呢!都是下边的人死做主张,您老人家别介意。” 安公公心中暗骂,欺软怕硬,明明是你亲口说的,居然赖到我们这些下人身上,可耻呀! “安公公去再加上几份碗筷。”他转头像乐正轩说道:“哥哥咱们一起吧。” 菡儿看着乐正轩的眼神都是不一样的,那眼神柔和的要把人腻死。可他平日看自己去总是凶巴巴的。晋王生气,径自喝起了闷酒。 朱大昌坐在晋王身旁,小声说道:“他们二人之间的舞台,恐怕第三个人是插不进的。王爷还是死了这条心吧。”说完朱大昌像没事人一样和吕赢聊天。 而菡儿和乐正轩那边却是这样的。 “这么半天,哥哥的手怎么还这么凉。”菡儿担心的问道。 还没等乐正轩说,风萨说道:“要是再让我们几人在门外站上些时间,恐怕宫主会被冻死。” 菡儿脸一红,“对不起。” “没事,别自责了。”乐正轩握着菡儿的手紧了紧。 菡儿就像小媳妇一样,说话柔柔的,双手握住乐正轩的手,眼神似乎要冒出幸福泡泡。他想过很多种情景,他们见面的时候是什么样子。但他最怕的就是二人像仇人一样横眉冷对。可现在他能够真切的重新拉住哥哥的手,他的心都要飞起来。 “哥哥,你的脸色怎么这么差,不应该这么长时间手还没暖上来?” “还不是因为你。宫主因为担心你,在练功时走火入魔,险些废了多年的武功。”风瑟的话像刀子一样刺进菡儿的身体。 “可是真的?哥哥现在还哪里不舒服?易老头,你是怎么做神医的?” “要不是易先生,今日你还怎么看到这么健朗的宫主。”风萨的话也似乎带着火药一般。 “你们几人够了!事情早就过去了,重新提起还有何意义。”乐正轩斥责那几人。 菡儿更加悔恨了,原来他的哥哥还是心里有他的。他就应该早回去看望哥哥,他真是混蛋。 菡儿就是这样,只要对方稍微对他好一点,他就会立刻忘记当初别人对他的伤害。这也是他这么多年不断受伤的根源。 “当初哥哥只是查出你是端木家的血脉,后知端木一家人都遇害了,遂就没有告诉你真相。原来真正的真相竟是菡儿是当今的九皇子。” “菡儿也是才知道不久。对自己的身世也颇感离奇。” “不管菡儿的身份是什么,你都永远是哥哥的菡儿。” 菡儿重重的点了点头。 晋王暗骂乐正轩甜言蜜语,担心菡儿平日聪明,到了乐正轩这里就全部糊涂。 夜风凛冽吹着,吹断了摇曳的树枝,也吹乱了某些人的心。 当日晚上乐正轩住在了齐王府。菡儿亲自为乐正轩收拾屋子,并且把他最喜欢的被褥给了乐正轩。不过准备好后,他却退缩了。他把自己关在屋中,心烦意乱的开始弹琴。侍候他的小厮们纷纷捂住耳朵,菡儿根本不是弹琴,嘈杂的音律,饶人的音调,菡儿一声大吼,琴终于断了。 菡儿暗自骂自己是白痴。人家当初轻轻松松把你甩掉,你自己却在没人的时候舔伤口,等你恢复的差不多时,人家又来了,你又巴巴的贴上去,等着他伤害了。 菡儿知道他们根本就没有结果了,但为何心这么乱,还是这么放不下。纠结了大约半个时辰,菡儿终于一拍大腿想通了。他这不是犯贱,那毕竟是养他长大的哥哥,出于亲情,他也应该好好招待哥哥,就是这样的。 他端着参茶正要出门看乐正轩,可刚走到大门,人家就不请自来了。 “菡儿要出去?”乐正轩站在门旁,风吹乱了他的头发,他用手把乱发别到耳际,那一举一动又让菡儿晕乎了。 “我正要去看哥哥,给哥哥炖了参茶,这可是御赐的,很补身体的。”菡儿激动的就要把参茶给乐正轩喝。 乐正轩摸摸菡儿的头,“喝也要进屋吧!”菡儿一拍头,傻笑了两下,“我都忘记了。快进来。”菡儿跟着乐正轩身后,若有若无的香气缭绕在他的身旁,他险些撞到乐正轩。 第七十五章:退位 “怎么了,今天这么迷糊。”“哥哥来我太高兴了。还是趁热喝吧!”乐正轩坐在桌旁,优雅的喝了一口参茶。菡儿张着嘴,好像喝参茶的是他一样。乐正轩看着菡儿热切的眼神,又喝了一口。 乐正轩拉住菡儿的手让他坐下,“现在的菡儿都和哥哥一般高了。能力和武功都比哥哥强了,哥哥真是老了。” “哥哥哪里老!”他还想说哥哥还是让他一眼就心动,让他把持不住。 “不知我添的是侄子还是侄女?” “蝶情生下了一个男孩。” “叫什么名字?” “乐正斐。” “何解?” “有斐公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希望小侄子以后长成翩翩佳公子,不过到那时我都老了。” “菡儿,你恨哥哥么?”乐正轩突然转移了话题,让菡儿无言以对。 菡儿沉默了半天。他不恨么,怎么可能。他被他折磨的重病,然后卖到青楼,一切的一切都是他乐正轩造成的。 乐正轩攥住菡儿的手,拉到胸口处,“看到你这样,哥哥好心痛。你虽是什么都没说,可你却都记在心底。当初在宫内时,我稍和其他宫女走进了,你都会吃醋。可我和蝶情,你却一句也没说。你就是这种性格,越是重大的事情你就越埋在心里。” 菡儿扯回手,站起来走到窗前,眼睛狠狠的瞪了几下,可泪水仍是不住的从眼眶夺出。乐正轩抱住菡儿,倾听他有序的心跳,“对不起,对不起。” “哥哥,你快放开吧!我们这样成何体统?” “我不放,我再也不想放开你了。” “哥哥这样是不对的。你已经有了蝶情,你这样做对得起他么?对得起婓儿么?” 乐正轩的手慢慢松开,菡儿以为乐正轩想通了,刚要放下戒心,哪知他把菡儿转了过来,疯狂的吻住他。 菡儿该有多久没有接吻了,该有多久没和乐正轩接吻了,他一下就让菡儿沦陷了。菡儿也狂野的回吻着,他激动的把乐正轩的下唇要了好几口,鲜血从二人的嘴角流出来。热烈的互吻的结果就是二人滚上了床,然后干柴和烈火,猛烈的燃耗,共同化为灰烬。 退却情潮的菡儿把下巴搭在乐正轩的肩头,重重的喘着粗气。他觉得好累,不仅是身体,更是心里。那种彷徨和失落,那种挣扎在死亡边缘的痛苦终于可以摆脱。乐正轩就是他的救命草,任何人都无法替代,什么晋王殿下,什么朱大昌,什么钟宵,根本就填补不了他的心。 乐正轩梳理着菡儿的潮湿的头发,轻吻着他的额头,“累不累?” 菡儿还像当初一样撒娇,用头拱着乐正轩的颈窝。“怎么还跟孩子一样?你现在可是堂堂的齐王殿下,秣陵谷的谷主。” “又没有人跑到这里看我怎么耍无赖!我就要!” “还是没变。” “只要有哥哥,就算一百年我还是这样。” 二人说着世上最甜蜜的情话,谁也不害羞。 “小侄子长得像谁?不要说,让我猜。”菡儿把玩着乐正轩的头发,搔乐正轩的痒,“一定和哥哥长得像。” “嗯,那孩子比你小时候还皮。每日都要哥哥抱着才会老老实实的睡。” “这么坏,连哥哥的便宜都敢占,看来等我回去时一定要好好收拾他。” “你答应我回宫了?” “想得美!” 菡儿和乐正轩在王府过了几天神仙眷侣般的日子后,边疆就出现战乱了。李将军八百里加急派人捎来奏折,秉承皇上,突厥突然犯我边境,烧杀抢夺,无恶不作。皇上立刻派兵支援李将军,朝中数位武将被派往边关。 边关战乱,皇上忧心过重,病情反复。菡儿亲自为他医治,只能默默摇头。皇上的旧疾能够稍见起色,都是因为菡儿用药物吊着,不过这只是治标不治本。这次病情复发,使得皇上病情更为加重,只能听天由命了。 太子被贬后,晋王殿下重新获得了御林军的指挥权。这次边关之乱正是晋王和克里缇密谋已久的事情。他想借此混乱让皇上分心,然后皇上不得不让他坐上太子之位,可他万万没想到,他最信任的九皇帝会出卖他。 菡儿暗地里偷偷把晋王通敌卖国的罪证,命人给了五皇子。五皇子当然想趁机一举击败晋王,连夜就把罪证禀告了皇上。 “逆子!逆子!朕怎么生了这么多的逆子!”皇上把龙书案拍得“咚咚”响。 “皇上息怒呀,龙体重要!”成公公是新来时候的太监,他赶忙拿来帕子把皇上的手包扎好。 “传朕旨意,包围晋王府,一个人也不许放出去,违者杀无赦。” 晋王在根本不知情的状况下被捕了,当日就压到了皇宫天牢。晋王没有任何反抗,他知道通敌之事,不成事便成仁。可他向来做的天衣无缝,怎么会突然败露。 当夜,五皇子去了天牢。狰狞的面孔,血腥的味道,肮脏的环境,这都是天牢真实的写照。五皇子捏着鼻子来到了晋王的牢房。 “晋王殿下还住的习惯么?”五皇子看着晋王坐在木桌前,昏暗的油灯,嘶嘶的燃烧着。 “这里不错,五弟不如来这里陪陪兄长。”晋王知道是五皇子向皇上告密,但他绝对不信是这个懦弱的五皇子让他一败涂地。 “皇兄的玩笑开大了。这谋朝篡位,通敌卖国的罪名,皇弟还是不敢和皇兄分担的。”他扫了扫旁边的椅子,坐了下来。 “你来是看本王的笑话么?” 准确来说,五皇子是来看晋王现在到底有多惨。平时意气风发,在朝堂上指点江山的晋王居然沦为了阶下囚,他真该开怀大笑。他这个平庸的皇子,才小的时候就没有被皇上正眼看过一回。如今的这次机会,终于能够让他扬眉吐气了。 “皇兄不想知道是谁把你密谋造反的事情告诉我的么?”五皇子有些局促,他很兴奋看到晋王一脸吃惊的样子。 “是谁?”晋王激动的拉住五皇子的前襟。 五皇子费了很大的力气把晋王的手拉开,勉强的笑了笑:“那个人这段时间可是和皇兄走的很近?” 晋王皱眉,他到底和谁走的很近,“直说!” “哈哈!皇兄呀皇兄,你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被人家卖了,还不知道被谁卖的?那人就是你最疼爱的小皇弟李穆悔呀!” “你在说一次!” “我说是李穆悔出卖了你,把你密谋造反的消息告诉了我。” 晋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五皇子怕晋王要伤害他,赶忙退了几步。可晋王没有打他,却险些栽倒在地。 “穆悔,菡儿!哈哈哈!为什么是你?” 晋王一直被关在天牢,无人问津。皇上一病不起,不少朝中的事情都是丞相等人主持着。不过菡儿终于露面了。 “王爷的待遇就是不错,比本王当时进来时强多了” “为什么你要这样做?”晋王激动的晃着菡儿双肩。 “报复你!” 晋王一脸茫然。 “从我认识你那时起,你几时真心对待过我。我不想把自己的真实身份暴露出来,一只在你身边,你呢?我全心全意的待你,可对你来说,我不过是个男宠。从一直到最后,从来没变过。我多少次想杀了你,可是你在我最无助的时候陪着我走了过来,我都放弃了。我本想帮你躲到皇位,可每次你都会把我弄得遍体鳞伤。直到我被关在天牢内,我终于想通了,你的心里永远都不可能有我,皇位在你心中才是最重要的。” “原来我在你的心里一直这么不堪!”晋王叹息道。 “不是不堪,是肮脏。” “我承认当初对你只是玩弄。可后来我真的对你付出了真心。” “那已经不重要了。放心,我不会让皇上杀了你的。你要是死了,我就没得玩了。” 皇上把菡儿传到皇宫,菡儿每日都陪伴着他。菡儿知道他时日无多,所以尽量满足他的要求。乐正轩一直住在齐王府,菡儿每日晚上都会等皇上入睡后出宫私会乐正轩。一次乐正轩偷偷潜入皇宫,两人在庆舒殿翻云覆雨整夜,结果被突然到访的皇上撞了正着。 皇上什么都没说,乐正轩尴尬的离开了皇宫。庆舒殿内的皇上和菡儿默默的坐了很久。 “父皇这些年对你疏忽了,你喜欢男人,找几个男宠没关系,但是绝对不能让他成为你的负担,你是天之骄子,是父皇的孩子。” “父皇,你不懂,他不是什么男宠,他是孩儿这辈子最爱的人,孩儿不能失去他。我刚刚把自己的心找回来,要是在失去他,孩儿会死的。” “你为什么要向你七哥学!为了一个男人,荣华富贵不要,偏偏和一个男人私奔。朕老了,管不了你们了。但朕的皇位是要传给你的。你懂么?你今后的责任重大呀!” 菡儿被惊呆,皇上老爹要传皇位给他,这消息简直太爆炸性了。“父皇,儿臣没有想做太子的意思。” “不是太子,是皇上!” 皇上说完这句后,菡儿险些从椅子上摔下来。 “朕想退位,让你继承朕的皇位。” 菡儿张了几下嘴想推脱,可被皇上打断。“朕不准你不答应。朕老了,身子也不行了。这些年不少人都纷纷离开了,让朕觉得孤寂。直到你来了后,朕才好过些。朕知道晋王的实力,知道他这么多年的努力是想证明他的实力。朕承认是朕的偏心让他受了不少苦。朕不想在看到任何一个儿子离朕而去。朕想让你继承皇位后,大赦天下,放过晋王。你能做到么?” 他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你不要立刻拒绝。朕知道你的心并非在江山社稷上。但作为一个皇子,这是生来的责任。” 皇上说了很多很多,但菡儿只记得皇上让他接管皇位一事。不过最打击菡儿的一件事还并非此事,齐王府出现了第二个乐正轩。 第七十六章:美人在怀 菡儿早早的坐着轿子去听早朝了。自从皇上找他谈话后,他每天早晨四更天就起来,神游似的来上早朝。终于熬到结束,菡儿赶忙回到轿子里补觉,突然轿子一阵,菡儿险些摔出来。 “什么事?”菡儿懒洋洋的说道。 “王爷,前边有个人突然晕倒了。”轿夫把轿子停下,恭敬的答道。 他撩开帘子,走出轿子,停在晕倒的人身前,“你醒醒!啊!”菡儿吓得倒退几步,“哥哥,你怎么了。早上出来时还好好的。”他把乐正轩抱起来,抬进轿子里。“快点起轿!” 菡儿一路在轿子外边跑着,一直到王府的内院。菡儿把乐正轩抱进卧室。但菡儿突然发现有问题,乐正轩的左臂似乎是断了,而且打上了夹板固定。脸上有不少的擦伤,身上那种熟悉的味道也被一身体味遮住。 易先生,风瑟,风萨都急急忙忙的赶来。易先生赶忙给乐正轩诊治,脸上的表情不断变化。 “宫主体内中了剧毒,但是老夫现在还诊断不出是什么毒。他的五脏六腑都受了重创,胳膊的骨折已经有了一段时间。” 乐正轩紧紧的咬着苍白的唇,“咳咳!” 易先生看到乐正轩咳醒,赶忙用真气纾解他的气脉。 “这怎么会,早上起来我还和哥哥道别,这才三个时辰。” 虚弱的乐正轩似乎要使出全身的力气,借助着易先生坐了起来,“菡儿,那个人是假的!”说完这句话,乐正轩一口黑血喷了出来。 菡儿顿时睁大了眼睛,假的,哥哥在说什么。 “菡儿,今日这么早就回来了。所有人都在这里。”另一个乐正轩意气风发的站在众人面前。 刚才重伤的乐正轩一席话已经很令众人震惊,这个乐正轩的出现已经让菡儿的心快跳出嗓子。不过这个刚进来的乐正轩看到床上重病的乐正轩似乎更吃惊。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给我解释!”菡儿激动的拉着刚进来的乐正轩。 “钟宵,没想到你居然如此的卑鄙。本宫真的看错你了。”床上真正的乐正轩终于发话了。 菡儿不可思议的回过头,他不敢相信这段时间和他朝夕相处的乐正轩是钟宵。这简直比天塌下来还严重。 “怎么可能,我一路和宫主从初云宫赶到这里,怎么他会是假的。”风萨脸色都青了。 “怪只怪你太愚钝了,我在你不注意的时候把乐正轩约出去,推入了悬崖。没想到他命还挺大,居然活的好好的。白费了我的软筋散和孔雀胆。” “钟大哥,你为什么要出卖哥哥伤害他。我是那么的信任你,哥哥到底有什么对不起你的地方。”菡儿走进了钟宵,眼睛直直的盯着他。 钟宵翘了翘嘴角,“今天说明白了也没什么。我和乐正轩可是世仇。你应该听说当初乐正浅香当初是怎么害死我的曾祖父北辰兆宛的吧。我复姓北辰,单字一个宵。” 乐正轩艰难的从床上起来,“你是北辰家的后人。” “是的。这些年,我们北辰家从来没有忘记,乐正浅香是如何让我们北辰家破败,让北辰家蒙羞,让北辰家妻离子散的。只要是北辰家的后人,生下来的使命就是要让初云宫覆灭,让你们乐正家的人家破人亡。” “你的心机好深,这么多年隐藏在初云宫。”易先生狠狠的唾弃到。 “本来我是想先得到菡儿,让乐正轩尝尝失去心爱之人的滋味。可不管我怎么努力,菡儿都不上钩。”钟宵用蔑视的眼光扫向菡儿。 “难道这么多年,我们之间的感情都是虚情假意么?”一滴眼泪从菡儿的眼中流下。 “你让我浪费了太多的精力,本来我想让中原武林之人把初云宫一举歼灭,谁知只差一步,都是因为你从中作梗。”当钟宵说完这句话时,所有在场的人都再次被惊呆。 “郭树那个废物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还有我选用最失败的棋子就是芮覃川,明明都可以把乐正轩一剑刺死,可他居然妇人之仁,对你抱有感激之情,只是把你刺伤。” 菡儿感觉自己的心都在滴血,他的钟大哥,他一生最敬重的人居然是无比龌龊的小人。 “你还安插了谁在宫主身边?”风瑟急的已经拔出了长剑。 “我还安插了谁,最清楚的应该是我们的宫主大人了。”钟宵优雅的坐在椅子上,给自己斟了一杯茶。 “是蝶情!”乐正轩死气沉沉的说道。 “哈哈哈,我的棋子布的不错吧。只不过这个蝶情对乐正轩付出了真情,一直不动手。可她以为这样就可以摆脱我的控制,但她走错了棋,她怀上了乐正轩的孩子,不仅逼走了菡儿,还让我有了把柄对付她。” “你把蝶情怎么样了?”乐正轩被风瑟扶着,指着钟宵说道。 “你倒是挺担心她的,你就不怕你的菡儿吃醋。” “告诉我。”乐正轩似乎是释放出全身的力量,让钟宵不敢那么嚣张。 “死了,她一直在你的饭菜中下药,致使你的内力聚不起来,你被我推下悬崖后,她对我来说就是颗废棋,我就派人把她杀了。至于你那个可爱的儿子,我还有用。” “既然你都把我推下悬崖杀死,为什么还要扮成我的样子。” “因为我要得到菡儿,我想让你死也不瞑目。你最爱的人整日整夜和你的仇人缠绵,这是不是让你做鬼也不能安心呢!” “把斐儿交出来,我留你一条全尸。”菡儿已经被他的话逼疯,他的嗜血因子在膨胀,他要杀了钟宵。 “有本事就来取!哈哈哈!”钟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移出房门。 菡儿拼了全力追赶他,可是钟宵三晃两晃居然让轻功第一的菡儿跟丢。 李朝万景年间,景帝退位,让贤于九皇子李穆悔,封号齐宣帝。 祭天,拜祖,会见朝臣,举办盛宴,新帝登基持续了三天。李穆悔登基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大赦天下,晋王削去王位,留在京城陪王伴驾。 皇位的更替使朝中很多事情都需要急着处理,菡儿连续三日处理公文。乐正轩的伤势在易先生的调理下渐渐恢复,每天菡儿都要两头忙,国事处理过后就会去看乐正轩。太上皇现在开始享受着清福,菡儿把李长天接到了皇宫,让他陪伴着太上皇,这其实是菡儿的私心,他早就打算好把安定好朝中之事后,在等长天长大些,让他继位。 菡儿住在了乾政殿后,宫内一切事物都由安公公打理。菡儿只说了一句乾政殿太空了,晚上安公公给他找了几名暖床人。 菡儿批了一天的奏折,突厥和李朝签订了协议,只要是在李穆悔的有生之年,突厥就绝对不会侵犯李朝边境,两国开始开启边关贸易。克里缇这个舅舅确实给菡儿长脸,此事一定立刻让菡儿在朝中的势力稳固了不少,起初不少反对的声音都逐渐沉寂。 菡儿沐浴过后,终于可以休息一下,他穿着一身肥大的睡袍,把藏在房顶的话本拿下来,这个可是他费了好大的劲从街边淘来的。一边走一边看,一屁股坐在了床上,他突然发现床铺上有软软的东西,回头一看,白花花的肉体。菡儿一个箭步跳出了三米远,话本掉在了地上,刚洗过的身子吓出了冷汗。 床上传来柔弱女子的声音:“皇上,您怎么了?”那女子裸着身子下来走到菡儿身旁。 “停,你别过来。”菡儿一猜就知道这是安公公的杰作,他最喜欢揣测上位者的心思。菡儿曾经做过女人,看着赤裸的身体也没感到什么不合适也就什么没说,那女子以为菡儿是喜欢她,使劲的向前凑,一步就贴在了菡儿的身上。柔弱光滑,冰凉白嫩,这是菡儿的第一感受。 “皇上,让奴家服侍您吧!”这女子只听说皇上是个翩翩君子,没想到见到真人会是如此俊俏的男子,巴不得服侍他。 “你,去退到龙床那里。” 那女子乖乖的退回床上,眨着无辜的眼神,望着菡儿。 “啊!你是什么人!”那女子突然指着门外大叫起来。 菡儿随着女子指的方向望去,乐正轩站在红帷后,阴影遮住了他的眼睛,看不出悲喜。那女子赶忙用被子遮住身体,一直在乱叫。乐正轩飞身出了乾政殿,菡儿看着乐正轩落寞的身影,想要追出去,可是他停下了。他选择了皇位,有些事情就必须有取有舍。他终于能体会当初乐正轩作为一宫之主时,对他的感情了。 “闭嘴!再叫就把你舌头割下来!”菡儿冷下脸,冰冷的说道。 “皇上发生什么事情了?”安公公听到乾政殿内有女子喊声,他以为是那女子没有侍候好皇上,不过近来就看到那女子裸着身子在床上,皇上则是同样站在床旁,他的心顿时落回原位。 “没事,你退下吧!” “是!” 第七十七章:挑衅 菡儿凝神对着那女子,“听着,自己乖乖在这里睡,今晚你和皇上确实发生了关系,明日早上让越多人知道越好。” 说完后,那女子眼睛直直的点点头,然后躺在床上。菡儿把龙床附近的灯光熄灭,他则在外室看起话本,不过那女子却在床上不断的传来“嗯,啊!”的声音吵得菡儿根本看不下去。不过他突然似乎想起一件事,起身用血曼朱华把食指割破,鲜血顺着手指滴下来,血曼朱华不断的吸收血液,菡儿走到床旁,把血液滴在床上后才安下心。 他这么做是想让所有人都知道他宠幸了宫内的女子,这样那些老顽固的大臣就不会逼他尽快立妃。 “你们太过于咄咄逼人!”钟宵身边的属下裴敬已经被冉舒遥和风瑟联手打得落花流水“只要你说出钟宵的行踪,我们就放过你!”冉舒遥指着裴敬威吓道。 “钟堂主已经失踪多日,我们做属下的怎么会知道。” “如果不知为何不去向宫主澄清,非要被我们追得到处跑。”风瑟使了一个眼色给冉舒遥,二人联手捉住裴敬。 裴敬死活都不肯招,但菡儿怎么会相信,他亲自给裴敬用刑,不到一个时辰裴敬就把钟宵的栖息之地套了出来。 菡儿让乐正轩安心,他向乐正轩发誓他会使出倾国之力把乐正斐找到。 钟宵易容术堪比菡儿,不过他身上散发的气味是永远变不了的。钟宵喜好一种西域的檀香,衣服都必须用此熏过之后才会穿。 到了钟宵所在之地,可根本没有见到他的影踪,不过菡儿用神犬从此处开始寻找,不到三日就找到了他。钟宵的武功突飞猛进,风萨和冉舒遥,风瑟三人联手才捉住了他。 虽是抓到钟宵,但是乐正斐的下落仍是不明,菡儿不能对钟宵用刑,只能每日开导钟宵。 “那已经是几百年前的事情了。冤冤相报何时了!”菡儿苦口婆心的对钟宵讲道理。 “我们北辰家的子嗣活在世上就是为了报仇。如果我放弃了报仇那就等于放弃了生命。” “冥顽不灵!你把孩子交出来,他还小,是无辜的。有仇你找我们。”菡儿真有股冲动想把钟宵敲醒。 “我找你也没用,你不是乐正家的人。我就是要让乐正家的人痛苦。想从我口中说出孩子的下落,没门。”钟宵被封住内力,现在只是个常人。 菡儿蹲下身子,“可他也是姓北辰呀,你们从属一支。有罪孽的是乐正浅香,管他后人何事。何况先做错事的是你的曾祖父。” “话不投机半句多,你出去。”钟宵躺在床上不理菡儿。 菡儿关上门,对着易先生摇摇头,两人一起去见乐正轩。 乐正轩憔悴了不少,失去妻子,儿子失踪,这些种种的事情对他打击不小。他在原来的齐王府为蝶情摆放了排位,每日都会为她上香。乐正轩是个恋旧的人,毕竟一夜夫妻百日恩,他们做了两年多的夫妻,虽然她出卖了乐正轩,但是她罪不至死,可却用生命偿还了罪债,乐正轩早就原谅了她。 菡儿看着乐正轩伤心,他自然也不舒服。他也很想见见从未蒙面的侄子,听说那小家伙非常招人喜欢。 “哥哥!”菡儿轻轻的叫了一下。 闭目养神的乐正轩睁开眼睛,“回去吧,朝中还有很多事情等你来处理。” “哥哥在赶我么?” “不要多心!”其实自从乐正轩撞到菡儿“临幸”女子一事后,对菡儿就愈加疏远。 “既然哥哥不想看到我,那我先走了!”菡儿觉得他忙前忙后,结果人家居然不领情,他也不是软柿子,他也有脾气。说完这句话后菡儿拂袖离开了。 又到了栀子花盛开的时节,自从菡儿登基后,他把乾政殿前后都种满了栀子花。此时满园幽香,他坐在月下,遥望星空,齐王府的哥哥会不会也和他一样吃酒赏月。 安公公似乎是看皇上一个人孤单了些,私自叫来了这些天菡儿“临幸”过的秀女来陪他。 “皇上万福!”几名女子整齐的行礼。 “你们怎么来了?”菡儿问道。 “臣妾几人是看今晚月色迷人,不知不觉的就走到了这里。” “不知不觉的就走到朕的寝宫!”菡儿淡淡的重复道。 “臣妾之罪!” “起来吧!陪朕喝酒!”菡儿先干了一杯,那几名女子看皇上喝了酒,立刻也跟着喝了一杯。 菡儿的酒品和他的人品是一样的差,菡儿喝了七八杯酒开始口无择言。 “你们这些女子,整日打扮的花枝招展,像群花蝴蝶一样,绕在朕的身边。朕看的头晕,知不知道。你看你,穿的在暴露朕也不稀罕,倒是便宜了这些侍卫。”菡儿身后的侍卫们立刻跪了下来。 “起来吧!就知道跪跪跪。你们要是喜欢,朕就把他们都赐给你们!” “皇上,不要啊!”那些秀女们也纷纷跪倒。 “看把你们吓得,哈哈哈!” “皇上,您喝多了。还是早点回去歇息吧!”安公公就要扶着菡儿走。 “不去!”菡儿一挥手把安公公拨到一旁,安公公顿时出了一个熊猫眼。 他晃晃悠悠的走到栀子花旁,摘下了一朵,抛上天空,他跃上空中,与花朵翩跹起舞。完美的落下,栀子花如雪一般纷纷落下来。 没过几日菡儿身边的秀女被安公公换成了娈童,一个个奶娃娃般的男孩子叫道菡儿面前,菡儿险些笑岔气。他不知道是该赏安公公还是罚他。不过这么一段小插曲,让朝中不少人都知道当今圣上有龙阳之好。 齐王府内。 “谷主,外面有人闯进来!”秣陵谷的一个属下飞奔进来,气喘吁吁的对冉舒遥说道。 冉舒遥正在和乐正轩下棋,易先生摩拳擦掌的在旁边,恨不得拉下其中一人,自己亲自上场。 “吵吵什么?什么人敢闯进齐王府,想造反么?”易先生本来就烦躁,听了那属下的咋呼,说话就像含着炸药。 空气中的温度渐渐下降,六月的天空居然飘起了雪花。 乐正轩首先察觉出不对,眼神立刻凌厉起来,“有劲敌!” “乐正宫主?”冉舒遥迟疑到。 “啪!”空中飞落下一人,易先生看出不对劲,立刻飞身抱住落下之人。 “风瑟,这是怎么了?”易先生落地,把他放平在地。 “宫主……噗!”风瑟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能够把风瑟轻而易举的打成重伤的人,除了他乐正轩和菡儿外,这世上还会有谁?还没等乐正轩想出来,正堂的门口走进一名打着油伞的小童子。 小童子的声音非常清脆:“玥君先生到!” 随后进来一人,这人给人的是一种仙者气势,就连乐正轩也会比他逊色几分。青丝垂到脚下,飘扬在身后。碧蓝色的眼睛,带着蛊惑的魅力。 易先生是这里辈分最长,见识最多的人,但是却没有听过玥君是哪号人。 “阁下是何人?为何要私闯齐王府?”乐正轩拂袖坐下,“来人,上茶!” “不用这么麻烦了!我家主人今日前来的目的就是让你们放了钟宵。”小童子把伞收好,一脸稚嫩的说道。 “这是谁家的奶娃,口气还不小,闯进人家府中,张口就要人,也太不把初云宫和秣陵谷放在眼里了吧!你家主人不会说话么,什么都用你代劳。”易先生指着小童的鼻子骂道。 “我们是何人,你们这群凡夫俗子没必要知道。何况你们还不配和我家主人讲话。”小童子扬着下巴一脸不屑。 那位玥君先生只是静静的听着易先生和小童子拌嘴,任何波澜都没有。 “小子,小小年纪就口出狂言,让爷爷好好替你家人教训教训。”易先生抽出腰间的软剑就和小童子战在一起。 小童子身形抖转,易先生根本跟不上他的步伐,结结实实的被小童子打了一个狗啃泥。易先生最看重的就是他那张脸,此时被摔的青一块紫一块,暴跳起来要和小童子拼命。 乐正轩却拉住他,小声在他耳边说道:“不可再轻举妄动,这个小童子的武功都胜过于你,可想这位玥君的功夫应该如何了得。一切由我来应付,你退下。” 易先生不忿的瞪了小童子一眼,悻悻的推到乐正轩身后。 “刚才实属本宫属下人冒犯,请恕罪!但钟宵此人是初云宫的叛徒,需要押回初云宫由众位长老亲自审问。不知钟宵与阁下是什么关系?”乐正轩好脾气的说完,抱拳回礼。 人家以礼相待,小童子的气势也缓和下来,“实不相瞒,钟宵是我的师弟。” “师弟?钟宵的武功是在初云宫所学,什么时候拜了这位玥君先生为师?” “本尊这次出山只是想救回劣徒,是非恩怨是你们的事情,但本尊绝对不允许外人伤到我的人。”玥君又对小童子说道:“你去里边寻!” 第七十八章:只羡鸳鸯不羡仙 “原来并不是这孩子该教训,这做师傅的都这么没教养,何况徒弟。”风萨刚说完这句话闷哼一声跪倒在地,鲜血顿时从口中流出。“你!”风萨费尽力气想说出话,但鲜血越流越多。 “本尊先前已经说明,今日来只是寻人,并不想伤人,但你出口不逊就别怪我手下无情。” “不用和他浪费口舌,我们一起上!”冉舒遥第一个冲上去。乐正轩知道看形势不好,立刻上前帮助冉舒遥。 十几个回合,冉舒遥一个没注意就被玥君的掌风扫到,从大堂一直飞出去十几米远,秣陵谷的属下赶忙上前救治。乐正轩在劲敌面前不敢分心,霓滟七式掌风灵动,万道流光从院中射出。 玥君皱皱眉头,只是左躲右闪,尽量不伤害乐正轩,“年轻人,你却是武林的奇才,只是在这武林中埋没了天分。” 易先生听了这句话,差点把鼻子气歪。他家宫主可是武林第一,居然在这人口中成了埋没天分之人。 “阁下以退为进,难道觉得逗弄在下有意思么?”乐正轩被累的呼呼直喘,他早就料到此人武功的厉害,但他作为一宫之主就算拼死也要保护属下的周全。 “只要你说出钟宵的下落,本尊就绕过在场所有人,否则你们都得死!” “休想,拿命来!”乐正轩拼了全力使出了霓滟七式中最厉害的一招“霞光碧影”,此招一出玉石俱焚,身后的风瑟,风萨等人都被“霞光碧影”的光芒刺伤,乐正轩本人也接近虚脱。 光芒过后,玥君稳稳的站在乐正轩的身前。乐正轩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玥君。不过还没等他反应过来,玥君的抬起右掌灌入全力打向乐正轩。 如果此掌打中乐正轩,必会粉身碎骨,但一道掌力接下了玥君的右掌。旁边的树木顿时被震得折断,花草尽凋零,不远处的水潭暴起无数的喷泉。菡儿虽是接了玥君的一掌,但也受到了不小的冲击,眼前顿时黑了几下,一口鲜血要从嘴中喷出,不过被他勉强的咽了下去。 菡儿抱住瘫软在地的乐正轩,“哥哥,你哪里有事?” “没事,你怎么来了,快走!”乐正轩此时还在关心菡儿的安危,狠狠地推了菡儿一下,但他被自己的招式所伤,那一下根本就如稚子的打闹般不疼不痒。 “易先生,你来照顾哥哥,让我来对付他!”菡儿把乐正轩交给易先生,转身愤怒的看着玥君。当他看到玥君的第一眼时,他被震惊的愣在原地,他的嘴颤抖着,眼睛凝结了大量的泪水。 “来人,护驾!把这个贼子拿下!”安公公看着皇上要吃亏,跟来的御林军立刻围住了玥君。 “你是皇上?那就应该是乐正菡了!”玥君蓝色的眼神射出迫人的光芒。 “是,是的!玥君先生。”菡儿重重的点头,他的师兄,原来他的大师兄还没有死。他盼了念了两百年的大师兄,今日终于又见到了。可是他却变成了如此的面貌,他又有何颜面和他相认呢。 “从刚才你能够接我一掌来看,证明你的底子不错,看来这次出山也有不少收获,中原武林之人并不都是草包。可惜了,你虽有才智,但身子早年应受过重创,所以成就也就到此了。” “你把乐正斐交出来,我们就把钟宵给你。”菡儿的底气明显不足。 “你认为你们现在有讨价还价的余地么?放心,斐儿那孩子本尊打算收他为徒,不会伤害他。” “真的么?” 玥君点点头。 “冉舒遥,去把钟宵带出来。”师兄亲自教那孩子,这简直是他八辈子修来的福分。 “主人,这?”冉舒遥还有些犹豫,毕竟钟宵是他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抓到的。 “不用废话,按照我吩咐的办。”他又朝向玥君,“谢玥君先生给斐儿这个机会。”血曼朱华早就感受到主人的降临,一直在菡儿的怀中乱动。 说话间,钟宵被带到了院落中,关押的他这段时间虽然带他不薄,但钟宵仍然憔悴了不少,头发散乱着,眼睛挂满红血丝,胡子也是很久没刮,看上去像个落魄的书生。 “师傅!”钟宵看到玥君后马上跪在地上。 “当初本尊本就没有看好你能够成功,这次失利,你要好好潜修武功,没有本尊的命令不得出山。你的那些尘缘现在赶紧了却吧。真不清楚你为何会喜欢一个男子。”玥君恨铁不成钢的摇摇头。 菡儿感觉就像五雷轰顶,师兄那样嫌弃男男之间的暗恋,他又如何与他相认。 “没什么可说了,我们走吧。”钟宵看也没看菡儿一眼,大步流星的走出了院落。 玥君没走出几步,突然回头朝菡儿问道:“你怎么知道本尊的名讳,刚才小徒报上本尊的名讳时,你根本不在?” 菡儿一激灵,要露馅,“能够打败初云宫宫主的人,这世上恐怕只有玥君一人了。” 玥君一笑,“本尊已经有两百年未出山了,居然还会有人一眼就认出来,实属罕见。” 菡儿顿在原地,怎样伪装都逃不过师兄的法眼。玥君没有在说别的,转身飞走了。 菡儿用了三分之一的内力把乐正轩保住,他自己也受到了不小的冲击。他向众人打保票,玥君是绝对不会伤害乐正斐的,既然他答应收他为徒,那么多年以后的乐正斐的武功定会成绩斐然。乐正轩开始闭关修炼恢复身体,菡儿忙于国事,不过事情并不像他想象那样就过去了。 五日后,玥君的小童子到访齐王府,吩咐初云宫和秣陵谷等人,只要把郗曼华找到,就可以换回乐正斐,这可难住了众人。易先生乃郗曼华的后人,他当然最清楚,郗曼华当年是如何被武林正派所杀,他向小童子解释,可人家根本不信,拂袖而走。冉舒遥只好把事情通知了当今的皇上李穆悔,让其裁决。 长安春饭庄是京城第二大酒馆,豪华气派,达官显贵聚会的场所。菡儿站在门前,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 难道师兄真的不知道郗曼华已经死了,这明显是不可能的,钟宵一定会告诉他。可他真的不敢在见师兄,他怕自己会激动的冲上去。叹了口气,一切随遇而安吧。 他坚定的迈着步伐,把早就想好的词理顺一边,找到店小二问了玥君等人的住所。玥君包下了整个东厢的房间,不少跟随钟宵的初云宫下属在外边把守。他们看到菡儿进来,赶忙通知了钟宵。 “你怎么来了?”钟宵恢复了往日的意气风发,气定神闲的对菡儿说道。 “玥君先生不是想找郗曼华,我有线索。”菡儿没敢正眼看钟宵,他们的关系实在很尴尬。 “为什么不看着我?” “钟宵……”菡儿又是叹了口气,“我觉得你很陌生,你还是当初的那个钟宵么?” “你同样不是当初的菡儿!” “对呀。我们都变了!” 菡儿的这句话意味着他们已经走上不同的路,不可能回到从前,一切的憧憬都是虚幻,他们连朋友都做不成了。 “你当初为什么要扮成哥哥接近我?为什么要和我发生……”菡儿的声音有些激动。 “不过是觉得愚弄你比较让我有成就感,同样这是报复乐正轩的最好办法。”当钟宵狠心说完了这几句后,身心都已经疲惫。 菡儿没有在说什么,擦肩经过钟宵。他的心像是用几把尖刀在戳,这比当初易隽腾对他的伤害还要重。 “在下要见你家先生!”菡儿对小童子说道。 “我家先生早就让我在此等候公子,请!”小童子客气的把房门打开让菡儿进去。 菡儿进去看到第一眼就被震惊住。室内所有的陈设都和两百年前在山中修行时一样。 “皇帝陛下亲临,小舍蓬荜生辉。”玥君站在不远的窗前,欣赏着百花盛开。 “先生过奖,不知先生怎么知道在下要来呢!” “本尊掐指一算便可测出!”玥君转过身,淡淡一笑。每次见到师兄,菡儿都有一种不同的感觉,这次使人感觉到是一种惑人的心动。 菡儿才不会相信师兄的鬼话,他还真以为他是神仙。 “请!”玥君一挥手,桌上的茶壶飘起,自动的给菡儿倒满茶水。 菡儿没想到师兄的武功造诣已经如此,如果当初他好好修炼,会不会也如此呢!菡儿自觉的坐下,拿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还是当初的味道,很温暖。 他把怀中的血曼朱华交给玥君,“玥君先生,你让我们去找郗曼华,这个是她的遗物。她早在两百年前,就被中原武林的正派人士所杀。请您节哀!”他紧紧的盯着玥君,可玥君任何表情都没有。 “在下那个师妹,天资聪颖,可就是不学无术,对于武功从不上心,每次都是在下逼着她,她才会乖乖的练武。记得小时候的一次,大概她七岁那年,她上树摘野果子,不小心把胳膊摔断了,她一直哭鼻子,我就用这枚扳指哄她,结果就不哭了。”玥君幸福的把手中的扳指摘下,像是对待自己的爱人那样呵护,“八岁那年她开始换奶牙,师弟们都嘲笑她是豁牙子,她受到了欺负就会找我来倾诉,我自当会为他出面。” 菡儿的泪水不自觉的流了下来,“很感人!”他为自己的流泪找借口。 “她答应我出山锻炼一年后就回来,可她食言了,我等了他两百年,日日盼,夜夜想,最终却是等来了一把没用的烂剑而已。” “你为什么不当初出山寻她呢?” “师傅对我说,如果她想回来,就算历尽千辛也会回来,如果不想回来,她就会像二师弟一样留在外边的,这种事情争不得。也许你回觉得我胆小懦弱,我却是怕见到她时,她以为人妇!”玥君突然握住菡儿的手,“为什么事到如今,你还是不想与我相认呢!” “师兄!”菡儿抱住玥君,把脸贴在他的肩上,“我现在这个样子还有什么颜面。我不仅败坏了门风,还给师傅和师兄丢颜面。我是罪人!” “傻曼华。” 有些事情是无需用言语来表达感情的,就像菡儿和玥君,他们等了两百年才相遇,世事变幻磨灭了激情与斗志,可仍然磨灭不了他们之间的情与缘。 洪熙三年,齐宣帝冒天下之大不为册立初云宫乐正轩为后,此事一出天下哗然。洪熙八年,齐宣帝退位,让贤于世子李长天,携皇后云游天下,成为世人羡慕的神仙眷侣! ——正文完—— 番外:血曼朱华 第七十九章:前生今世 阴森凄冷之夜常常让我冥想当年之事,有欢喜,有悲伤,更多的是欺骗! 此时此刻我只能以一缕孤魂的形态处于人世,但又因我是被人杀死,尸体被群狼分的满林皆是,可能是我的怨气冲天,所以我无法投胎,只能游荡在这荒凉僻静的树林中。 有时我会想,如果当初不遇到他,我就不会成为人人得而诛之的魔头郗曼华;如果当初不遇到他,我就不会枉死于人世。 我和师傅,大师兄生活在一个叫鸡鸣山的地方,那里鸟语花香,堪比人间仙境。长到十五岁之时,我从未出过山,师傅用法术在出路中设了结界阻断了尘世与这里的一些。 我曾经向往着外界的生活,小时候听二师兄说,外面的世界多姿多彩,美轮美奂,让人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和无上的权利。我问二师兄什么是无上的权利和荣华富贵之时,他说,以后你自己出去闯荡之时就知道了。不过每当我盼着出去的时候,大师兄就会是很生气的样子,然后不理我,甚至对我发脾气。 十二岁那年,二师兄出山历练后一去未归,师傅和大师兄并未担心,只道:“他找到了自己人生的方向。” 我也问过师傅我们从属何门何派,他道:“一介山人,何需门派之说。武者,修真养性而已。” 然我对师傅开玩笑:“那我们就叫草鞋派吧!” 师傅问:“为何?” 我道:“野鸡无名草鞋无号!” 师傅顿时脸色青紫,抄起鞋子向我袭来,那速度,那精准度,要是被击中,肯定要在床上躺上半月,不过我那英明神武大师兄挺身而出,轻松的接住师傅的臭鞋,才使我幸免于难。 师傅骂道:“向你大师兄学学,不要整天不学无术,嘴皮子倒是不饶人!” 我退在大师兄身后,朝着师傅扮鬼脸吐舌头。 其实每日这样的闹剧不知在山中发生几回,大师兄早已经习以为常,他永远是我的保护伞。 确切的说我应该是被大师兄养大,师傅终日处于修真状态,他才没时间理我。据说我也是大师兄出山历练之时被他捡到的。那时我才两岁,被遗弃在荒山野岭之中,大师兄正好经过那里就被他救下。他本想把我寄养在山中的农户家,可我死缠烂打加上我当时清纯可人的样子,顿时虏获大师兄的“芳心”,于是就被带回了山中。 大师兄从不逼我练武,他说女孩子家练武太辛苦,能强身健体便可,况且以曼华此时的造诣在尘世行走江湖足矣。于是我更加荒废自己的武功。 我每日必修课程就是看着大师兄发呆。那时的我对于美丑并无概念,只知道师傅和大师兄比起来,师傅就是坨狗屎。大师兄的性子温和,说话的声音总是柔柔的,每当他给我讲述武功心法时,我总会沉迷于他动听的声音。 然后我就在想大师兄生气到底是什么样子呢?于是我发现只要我一提出山,大师兄就会板起脸,二师兄告诉我大师兄那是生气了。我觉得很好玩,就经常用此气大师兄。 我十二岁后大师兄就好奇怪,他不在和我同榻而眠,但他晚上会偷偷的来我的屋子里看着我睡觉。有次被我发现,我故意合着眼不睡,结果大师兄竟然坐在榻旁一宿,走的时候偷偷的亲了我的嘴巴。冰冰凉凉的感觉很好,我恨不得咬上一口。 十三岁那年大师兄送了我一把宝剑作为生辰礼物,它外表看似是普通的木剑,但念过咒语后便会迅速生成一把真正的宝剑。大师兄为我这把宝剑费了近三分之一的内力,打造了七七四十九天。他说:“女子拿着长剑不好看,显得粗鲁,这把剑能长能短最适合曼华了!” 本身这把剑并无名称,我懒得给它起名字。名剑配侠女说起来很有气势,又因我杀气太重,此剑一出必定血溅五步,后来行走江湖,这把剑不知道被谁就称作血曼朱华。 师傅说我是大师兄的跟屁虫,我认了!我就是喜欢和大师兄在一起,看他在瀑布下舞剑,剑气把水凝成水柱,水柱如银色的巨龙划过天空,散乱下来的水花打在大师兄的身上,越发英气。 我小时候大师兄都是赤着上身练功的,一切都是恼人的十二岁,师兄禁止了我和他一起沐浴,禁止和他同榻而眠,他也在不赤身练功了。他的身材很强壮,我最喜欢偷袭他,红红的茱萸是我偷袭的最佳对象,百击百中。 他的脸却是尖尖的瓜子脸,线条柔和。本来这种比例换做他人是很不协调,长在他身上却越看越觉得这是造物者的偏爱。 平淡中带着甜蜜,三年已逝。 我快要到十六岁生辰了。本门的规矩,十六岁要出山历练,像当年的大师兄和二师兄一样。不同的是大师兄回来了,二师兄一去不返。 我发觉大师兄进来非常憔悴,发呆的时间越来越长。他做出的饭菜不是咸了就是淡了,有一次红烧鲤鱼居然没有开膛。教我练武的时候总是盯着我,险些把剑甩到师傅的头上。 我很担心大师兄,可什么办法都没有。最严重的是一个月来,他都是整晚默默的守在我的床边,以前不会这样的。 师傅那老糊涂问了等于没问,我自己又想不出原因,问大师兄,他总是吱吱呜呜的不说。 从初春到仲夏,山中的景色由清浅的嫩绿到满山的碧绿。 离我出山还有半月,我实在不想离开这里,但师傅是老古董必须命我下山。哎,就一年时间而已,很快我就会回来的。 听说尘世还有一种东西就做情爱,二师兄就是因为这东西不回来的,真是没出息。我才不会像他那样的。不过很可笑的是,最不屑于那些东西的我沉浸去比任何人都要深。 师傅又在闭关,把我的十六岁寿辰都错过了,幸好大师兄在,我二人对月当歌,把酒言欢,好不畅快。这是我长这么大头一次饮酒,那晕晕飘飘的感觉,让我觉得我已经羽化登仙。 那晚上,大师兄非要教我武功,他说这是本门独门绝技,本是不传他人的,他不要让我告诉任何人,更不准我和他人练习。 繁星点点,宇宙的浩淼让人觉得渺小。空谷山泉之下,百花盛开,传来阵阵花香。 我和大师兄都是赤裸相见,山谷清风使我觉得有些颤抖,大师兄慢慢的抱住我。坚实的肌肉与我的身体相互接触,让我一阵颤栗,麻麻的东西挠着我的思绪。 大师兄推开身子,我俩手拉着手,他令我闭上双眼,一股股真气从手心传入身体的各个穴道。片刻后,我感觉到虫儿的名叫原来是那么清晰,鸟儿的名叫是那么欢快,每根汗毛似乎都在呼吸。 可大师兄似乎很不好,他身体非常冰冷,我赶忙抱住他,在他怀中吸取他的气息。他休息了一会,脸色渐渐缓和了。 我被他紧紧的抱住,倒在花丛中。 “大师兄,本派的武功好奇特呀!居然要亲我的脖子和嘴巴!” 大师兄顿时停了下来,眼神闪烁,“闭嘴,练功时总是这么不认真。现在开始好好享受大师兄给你的一切!” “哦!好痒,哈哈哈!”大师兄居然在亲我的胸部。“师兄,你好像小孩子。” “为何?”大师兄抬起头问道。 “只有小孩子才吃这里的,可惜我没有奶!” 大师兄生气了,狠狠的咬了我的嘴唇,我只好老老实实的闭口不说话。 我感觉到大师兄的气息不稳,他是不是练功走火入魔,可是他不让我说话,是不是因为我刚才唧唧歪歪的令他走火入魔的,这可怎么办? 身体像是在燃烧,我似乎要死了!我只知道大师兄拉开我的腿进入了我,那种痛又带着酥麻的感觉令我沉沦! 次日醒来,我早已回到屋中,大师兄不在。起来时虽觉得下身有些疼痛,我只当是练功产生的后遗症,照样活蹦乱跳的去寻大师兄。 找到大师兄时,他把一个包裹递给我,令我吃完早饭后就动身离开此地。 “哇”的一声我大哭出来。 我背着小包裹,一步三回头。 如画般的景色在我眼中只是满目的枯黄,凋落的叶子婆娑的飘下,落在我的肩头,原来一片叶子也如此沉重。 我坐在一块大石头下,打开大师兄为我准备的包裹,里边几件衣服,丹药还有硬邦邦黄色的东西。二师兄曾告诉我那时银子,用来买东西的。不过我还是不明白,吃的东西为何要用这东西就能买到。 大师兄为我解开结界,我不想看到他伤心的样子,运起轻功一路飞奔了几十里路,半个人影也没见到。我在猜想大师兄会不会偷偷的跟着我来,可惜想错了,他是真的让我出外历练,像雄鹰历练雏鹰一般,从高山上扔下雏鹰,如果我能在一年后准时回来,那么我就是一只合格的雄鹰。 最令我惋惜的就是我没能及早看清大师兄对我的感情,令我抱憾终身,外面的人怎么会像如父一样的大师兄那样对我呢? 第八十章:一只鸡腿失了身 我走了一整日,找了一个山洞,抓了一只又肥又大的田鸡烤着美味了一番。第二日继续赶路,路上碰到上山砍柴的农夫,他给我指路告诉我出山之路。 我对于闯荡江湖并没有具体的打算,本是抱着混一年就赶紧回家的心理,现在主要的是找地方安顿下来。 这是一座繁华的小镇,和书中所说的一点不差。不过那么多人,我有些害怕,但好奇之心又让我打起胆子左摸摸右看看。街上的人好奇怪,为何都盯着我,难道我的脸很脏么? 我像发现了什么武林秘籍一般,这里人的长相居然没有一个相同的,还有比师傅更丑的人,好可笑。左边男人的鼻子好大,右边那女人的胸部放了两个球么? 咕噜噜,肚子有饿了! 远处白花花的那不是馒头是什么?我一个箭步上去抓了三个馒头,迅速吃掉。又抓了几个塞到怀里,刚想走就被一男人抓住。 “小姑娘,你还没给钱呢?” “什么钱?我没有!” “没钱还敢吃馒头,找打是不是!”大男人抬手要打我。 我怎能吃亏,一脚把他踹到。 周围聚集了很多人,有的说要抓我见官,有的说只要跟了大爷就帮我付钱。我好害怕,推开众人逃跑了。 我这才想到大师兄给我的那叫做银子的东西,原来我错打人了!活该,谁叫你那么凶,我这是为民除害!我摸了摸腰间的钱袋,没了!难道我是碰到小偷了,肯定是刚才吃馒头时被人盯上了。这是报应呀,我吃了人家几个包子,害的我钱袋丢了。 我在镇子上混吃混喝了一个月,走在街上人见人躲。那些村人聚集起来,打着旗号要除掉我这祸害。他们说完不仅偷东西还偷人心,我很纳闷偷谁的心了? 一日,我欲行盗窃,被一妇人发现,那妇人指着我的鼻子骂我是狐狸精,我知道狐狸精这个词,可我谁也没害。她还说她儿子见过我后就终日茶饭不思。我冤枉,我何时见过你儿子呀! 我觉得这里的人实在不可理喻,遂决定离开此地。不过这段时间让我学到很多东西,我知道银子怎么用,偷东西是犯法,打人要坐牢,杀人要偿命等等。 我转战到叫长安的地方,听说这里是这个国家的国都。来到这里后令我想到书中所说的摩肩接踵和挥汗如雨。 比起长安的女子,我越发自己像个山间的野鸡。衣服、头发以前都是大师兄打理,现在的我衣着凌乱,头发乱糟糟的如鸡窝一般,脸上黑一块白一块。 我真是一事无成,不仅武功荒废了,还和乞丐混在一起抢吃的。大师兄,我好想你!不过我要混出个名堂才能回去,否则不是大师兄这么多年一番教导!打定主意的我,决定偷最后一次,然后洗心革面! 我潜入京城中最大的长安斋饭馆,趁着厨子师傅不注意我偷了一只肥鸡就跑。刚出门口,几个店小二哗啦啦全副武装的出来,看着阵势非要把我抓住不可。 我左躲右闪的跑到大厅,撞到不知多少张桌子。 “啊!”痛,痛,碰到桌脚了。 “姑娘,你没事吧!” 大师兄!这声音好像大师兄!我抬起头,一抹淡淡的笑容展现在眼前,我好似冬日的积雪立刻融化在他的笑容里。 “没,没事!”这时大厨操着菜刀来到大厅,像是我把我当做肥鸡给宰了。 “今日终于逮到你这小贼了,拿下见官!” 我被吓得颤抖了一下,听说见官是要坐牢的,外边的小乞丐被抓去坐牢后就死在了那里,关键那里不仅黑还有好多老鼠蟑螂,我可不想和它们作伴。 我转脸像刚才那公子求救,“公子救救我!我不想去坐牢。” 那公子可能被我可怜的样子打动,对大厨说道:“这姑娘偷了你多少东西,我来陪便是。” “这位公子,你可别被这小妮子骗了。这要是算起来,起码要三两银子!” “好,三两便三两!”那男子名小厮掏了三两银子给大厨。 伙计和大厨散了后,我抱住那男子的大腿,“公子的大恩大德,小女子无以为报。若公子不嫌弃,我愿为公子为奴为婢报答公子。”这些话都是我这几月的心得体会,今日终于派上用场。 况且总是这样偷偷摸摸也不是长远之策,抱了有钱公子的大腿,我也好把这一年混过去。 男子并未答话,似是在思考事情。片刻后,他道:“十一,府上可缺丫头什么的?” “回公子,侍候您的连翘染了重病,回乡不做了,现缺一名能习文识字的丫头。可这女子恐怕!” “我识字,识字的!”我赶忙墙画说道,“不信你看。”我占了茶水在桌子上刷刷写了自己的名字。 笔锋霸气又带着些婉转,这笔法都是大师兄逼我练得,一笔一划接出于他的教诲。 那公子眉头舒展,“好字!本公子决定收下你了!” 我跟着那公子回了府,做了一名侍候公子的贴身丫头。后来想起来,居然为了三两银子就把自己卖了,真是可笑之极! 公子姓易名隽腾,是长安首富之子。据说首富是很有钱很有钱的意思,那我抱住他的大腿,今后再也不用为生计发愁了。 我被几名丫鬟带去梳洗打扮,穿上和她们一样的衣服。她们看我的眼观很怪异,张着大嘴要吃我的样子。然后我被带到公子房中等待训话。 公子再见到我后也是很吃惊的样子,大笑着说他捡到宝了。我是什么宝贝?又不是仙丹,又不是宝剑,想不通。 很快的我习惯了府中生活,公子待我很好,和下人们相处的也不错。只不过每次见到公子的老婆们,她们总是对我横眉冷对,但我并不在意。 公子经常带我去吃好吃的,我们游湖,赏月色,一起吟诗高歌,我渐渐的不再那么想念大师兄了。我喜欢听公子讲话,因为他的音色和大师兄有几分相似。看着他文采飞扬的和同门比试文采,激扬的文字,华美的诗篇总是让我不自觉的沉迷其中。 我不高兴了,公子会哄着我;我不好好吃饭,公子会一口口喂我;我生病了,公子会彻夜不眠的照顾我。 下人们都说公子是看上我了,但我不明白什么叫看上我。他们对我说就是公子喜欢上你,想娶你了。我问他们是不是以后永远都可以和公子在一起?他们说只要公子娶了你,你生是公子的人,死是公子的鬼。 我终于大彻大悟了,原来这就是二师兄所说的爱情的东西,好甜蜜。可要是一直住在这里,我又有些舍不得大师兄,我那时发誓要回去,如若不然就不得好死。这可怎么办,要是不回去誓言会不会应言? 但我真的离不开公子了,他的一言一笑时时刻刻都出现在我的脑中,少了他的日子,我像丢了魂一般。可公子真如下人们说的他喜欢上我了么?我一个女孩子家怎好直白的问道。 一日公子去了那叫勾栏的地方,我本想跟着去的,可他不让我去,我很生气。他回来时满身酒气,还有浓重的脂粉味道。以前公子这样回来时,大奶奶总是说公子出去鬼混了。我真的很佩服公子,他居然敢和鬼,混在一起。 我因为生气没有理他,可他却对我上下齐手,弄得我浑身痒痒。最终我气消了,让他下次一定也去带我鬼混,公子勾着我的下巴说:“我们在府中鬼混便可,何需出外。” 公子的话有些轻佻,他慢慢的接近我的唇,重重的亲了一下,说道:“曼华,我好喜欢你!” “隽腾哥哥,我也好喜欢你!” “曼华,你可愿意嫁给我?” “我当然愿意,我做梦都盼着这一天。”然后我害羞的低下头。 “可是要是嫁给我,就让你受委屈了!” “就算上刀山下油锅我也愿意追随隽腾哥哥。” “那你真的愿意做我第五房妾么?” “只要和隽腾哥哥在一起,即使做一名使唤丫头我也愿意!”我红着小脸,一脸坚决。 然后公子把我抱上床,他把我俩的衣服脱的精光。我纳闷难道公子想和我练功,可大师兄说这功夫只有他会,还说不让我和其他人练,这可怎么办?算了,我相信公子不会害我的。 可是感觉为何不是和大师兄那般,那次我如漫步在云端,痛并快乐着,此时我只有无尽的痛,比练功扭伤了脚还痛。我大力的挣扎起来,而公子却用腰带把我的手捆了起来,重重的把我翻了身,从后方进入了我。 清晨我被外面欢快的鸟儿吵醒。公子此时睡得香甜,而我却浑身不适,尤其是下身,黏黏腻腻的。 公子似是被我的目光盯醒,警觉的睁开眼,他顿了顿,很懊恼的对我说:“曼华,昨晚我酒醉,有没有伤到你?”他赶忙解开我手上的腰带,那里已经被勒出血印子。 “没事,只要公子开心就好。不过公子昨晚的话可算数?” 公子一脸迷茫。 “公子你真讨厌,就是说要娶我的事情!”我害羞的钻到公子的怀里。 “原来曼华是思嫁了。你把身子都给了我,我当然会给你一个名分!” 得到公子的话我欢快的差点从床上蹦下来,赤裸的身体暴露在外,我赶忙害羞的遮住身体。 公子的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他扯下我身上的被子,拉开我的双腿,又看了看床单,“你不是处子之身?” 第八十一章:春去春又来 “何为处子之身?” “不要在这装傻了!我本是看你有几分姿色,没想到你却以这种残破的身子服侍我,你以为我是捡破鞋之人么?走开!”公子无情推开了我,穿上衣服走出了房间。 我真的不懂他所说的,我不是破鞋! 之后我被管家调离了书房,说是公子不想看到我。我知道肯定是我哪里惹公子不高兴了,所以乖乖的去了厨房帮忙。厨房的大娘和大叔都非常喜欢我,说我趁早找人嫁了,不要一颗心吊在公子那里,公子不是我这种人能够要的起的。 还有一次我为各房奶奶送饭,我发现四奶奶在房中已经哭成泪人,她这是为了何事而哭?她刚刚为公子诞下一名女婴,身体还很憔悴。 四奶奶告诉我,公子知道她生了一名女婴非常生气。公子有四房老婆,大奶奶为他生下两个女儿,其余三房各一个女儿,在没有男嗣,易家就断了香火。她也告诉我让我离开公子,我只当她是嫉妒我。她还说公子不会对任何人真心,我才不信。她又对我说公子只是在得到你之前珍惜你,他把每个女人都当做玩物一般,厌了腻了就把你如弃履扔掉。 怪我当初一意孤行,如果听从四奶奶的劝告,我也不会落得以后的境地。 过了半月,我实在思念公子,决定悄悄的潜进少爷的院子。我从窗口捅了小洞,偷偷朝里边看,看到公子在和新来的一个丫头在练大师兄教我的功夫,那丫头叫的好大声,不知道是痛苦还是欢喜。 我瞧得入神之时,身后被重重拍了一下,这一下惊动了屋内的公子。原来身后之人是管家,我被他带了进去,那丫头草草的擦了身子出了门,公子则光着身子靠在床头。 “没想到我们曼华思春了,居然跑来看人房事?你倒是耐不住寂寞。” “我只是想念隽腾哥哥了,我好多天没有看到你了!” “哈哈哈!果然是个贱货!那就让哥哥好好侍候你!” 我俩又做了那样的事,不过我没有那天那样痛了,还很舒服,公子似乎更生气,他蒙住我的脸,发狠似的在我身体折腾。 此后公子经常让我到他的房里,每次“练功”时,他都会蒙住我的脸,他说不想看到不洁之物。 一年已近,可我早就离不开公子了,我做出了一项重大的决定,就是留在这里侍候公子。 最近总是心烦意燥,恶心想吐,房大婶说我可能是有了身孕。我把这件事告诉了公子,公子请大夫为我诊治,确定了我已经有孕两月之久。我离开了厨房,公子为我准备了单人的屋子。 在孩子产下之前,公子对我的态度明显改善了,不是那样冷冰冰的,经常会贴着我的肚子说你一定要为我诞下一名男婴。 知道我有孕后,我更坚定了自己的信念,要在这里好好相夫教子。不过我的武功似乎被我荒废了不少,公子不知道我会武功,因为公子出身名门望族,对于江湖上打打杀杀的莽夫很看不起,所以我一直对他隐瞒着自己的实力。 我如愿的诞下一名男婴,正当我欣喜之际,大奶奶却把我的孩子夺走了,我找公子告状,公子说这是他的注意,像我这样没名没分的丫头生下的孩子也是贱种,要是过继给大奶奶就不一样了,以后孩子是嫡长子,荣华富贵享受不尽。 我每日都会想念那小小的身体,当听到他第一声哭啼时,我发誓要好好的待他,把所有的爱全都给他。 产下孩子后,我的身体每况日下,大夫说是思念心切加上受了风寒,拖拖拉拉半年我这月子病还没好,时不时的腰痛,痛的让我彻夜难眠。 我实在忍受不住对于孩子的思念,便去大奶奶房看孩子,被她狠狠的扫地出门。 我向公子求情,让我做孩子的奶娘。公子思虑再三终于答应了,但他令我喝下毒药,毒哑了我的嗓子,这样我就不能乱说话了。但那小小的毒,我稍稍运气便排除了体外,所以我一直装聋作哑陪伴在孩子的身旁。 春去春来,花落花开,转眼八年过去。 八年间,我体会了世间的人情冷暖世态炎凉。我终于明白了大师兄对于我的那份真情,可我这残破的身子怎么还能侍候他,我早已没脸见她,不在是他清纯可人的小师妹了,况且我也舍不下我的孩子落凡。那孩子长得越发像我,而且非常粘我。最令我欣慰的是,落凡虽只有八岁,可诗书文采都远远超过十几岁的孩子。我知道大奶奶在处心积虑的想把我赶走,但我还在心里暗暗期盼着公子能够留下我,然后好好教导落凡让他不要学他爹爹那样招蜂引蝶,一生一世只忠于一人。 以我的功夫带着孩子硬闯出易府实属易事,但出府后我又能怎样?我虽然有些功夫,但落凡还小,我不能让他一起和我吃苦去过颠沛流离的生活。我在等待落凡的长大在离开这里。 这几年的中,我体会到了四奶奶曾经对我说的话,理解了厨房大娘对我的谆谆劝导,为何我当初那么执迷不悟。一日夫妻百日恩,我其实仍然对公子有情,毕竟他是我韶华懵懂之际,我真心付出过的男人。 北风呼啸,漫天的雪花婆娑的飘落而下,渐渐地由沙粒般大小长成鹅毛般。 伸手接住落下的雪花,迅速的融化在手心,阵阵寒意渗透心底。雪花虽美,但稍纵即逝,人生也如此,十年磨去了我的锋芒,磨去了我的愚蠢,我已经蜕变成展翅飞翔的蝴蝶。 那夜落凡特别的腻着我,似乎他已知道我要离开,他拉着我给他讲故事,一个接一个讲,最终我还是点了他的睡穴,我怕在耽误些时候我就不想离开了。 我虽恨易隽腾,但还是见了他最后一面。他还是老样子,正在和外面的女人翻云覆雨。自嘲的笑了笑,今生恐怕在也见不到你了,是你让我成长,让我看清世事。 我从易府带出的银子足够我安安稳稳的过上几年,但终日无所事事让我越发想念落凡,于是我决定出外找份事情做。 在酒馆做洗碗工,一天摔了人家十几个碗,不仅没领到工钱还赔了碗钱;我又去学着人家做媒婆,结果活生生拆散了两对苦命鸳鸯,害的一女子跳河自杀。我一身功夫却无用武之地。 一夜我喝酒发泄心中的郁闷,晃晃悠悠的正要回家,对面碰巧来了几个地痞流氓。那几人见我有些姿色就想欲行不轨,结果被我几下打跑。正当要走之际,我突然看到一个钱袋,心想这是那几个混混的钱袋,正也因此我想到了今后的发财之路。 我回家想了一夜。我没有负天下人,可天下人却负了我。我为何要正经八百的赚银子,我要以恶治恶,从今以后挡我者死! 此后的一年中我白日在家中研习武功,到了晚上就做女飞贼。有时候会抢财,有时候连人带财一起抢。 记得那次想打劫知府家里,他那人在当地无恶不作,十足的贪官。我打定主意后夜里潜入知府县衙。知府县衙果然油水丰厚,我整整装了两大袋子的珍宝。就当我要离开之际,发现假山深处,群花之畔站立一人。 那时我早不是什么良家妇女,贞洁这种东西已经害了我十几年,于是越发痛恨女子三从四德这种东西,别人越不让我做什么我偏要试试看。 顿时我便起了歹心,慢慢接近那男子,果然是文雅公子,白嫩的面皮,正好对我的胃口。那男子起初不从,但凭借我的“功夫”,几下他便被我俘虏,彻底沦陷。 慢慢的我的名号在江湖中越来越响,我做事亦正亦邪,没人能打探到我的行踪,一时之间在江湖中炙手可热,很多达官显贵要拉拢我为其卖命,但我自由惯了,怎会拘泥于一处,受人眼色。因此,我得罪不少武林中人。 当我杀第一个人时,我三天未睡;当我杀第二个人时,我的手抖了一天;后来杀的人越来越多,有好人也有坏人,而杀人只是成为令我开心的工具。 后来我听说易隽腾玩了武林盟主的女儿,武林盟主发誓要灭了易府,他集合了不少江湖好汉,替天行道。我本是不想管易隽腾的死活,可想到落凡在那里,万一受到牵连怎么办?无奈之下起身前往易府。 快马加鞭赶到易府,那时易府已经戒备森严。这种事情即使惊动官府,官府也未必会管,毕竟他们面对的是一群亡命之徒,而且官府向来是事情发生后才会慢悠悠的说他们知道此事了。 我在易府附近守了两天两夜,终于在第三日那些江湖中人现身了。 我先观望了许久,先要消消易隽腾的气焰,否则他不知天高地厚。易隽腾今年刚满三十又八,但他保养的如二十几岁般,依然风流倜傥。有句俗话是这样说的:女人四十豆腐渣,男人四十一枝花。易隽腾的大老婆早已失去当年的容颜,怪不得他总是去外面寻花问柳。 第八十二章:和尚也不放过 易府上下被捉到前厅,老老小小哭做一团。武林盟中的一人拉过易隽腾的四女儿想要对其施暴,那女子奋力挣扎,而易家无人敢上前阻拦。 “住手,你们放开姐姐!”一抹熟悉又陌生的身影来到那大汉面前阻止他侵犯那女子。 是落凡,他长大了。算起来今年他都十六岁了,和当年我下山闯荡江湖时一样大,可他却比我那时成熟的多。他的个子要比我高半头,眉眼中遗传了我和易隽腾的美貌,此时的他俨然是一个翩翩佳公子。 可手无缚鸡之力的落凡怎能抵得住那大汉的铁拳,一拳把落凡打倒。落凡又要上前,大奶奶喝住他:“落凡你是家中唯一的男丁,快退回来!” “哦!唯一一个男丁!那我们就先杀了这小子给大小姐出气。” “要杀要剐尽管朝我来,难道你们武林中人只有欺负女人的本事?”落凡与那汉子对视着,一点也不输气势。 “没想到易府还有如此之辈!可叹生错了地方,要是生在江湖中定是一条好汉。不过你是易隽腾的儿子,那只能命丧今日了!”那汉子挥起大刀就朝落凡砍来。 “当啷啷!”大刀落地。 “何人?出来,偷袭算什么好汉!”那汉子的刀被我用内力震开。 我飞身而下,扶起倒在地上的落凡。 “堂堂武林盟主居然做些鸡鸣狗盗之事,不怕让世人耻笑!何况还是对付一群不会武功之人,枉费了你这些年打下的名声。” “敢问阁下何人?此乃在下私事,如果阁下想趟这碗浑水,在下定当奉陪。”武林盟主走出和我对质。 我抽出血曼朱华,木剑飞速增长,悬浮在我的手边。 “血曼朱华!你若是想劫财,请自便。在下与易隽腾之仇定要血债血偿!” “今日在下既不劫财也不劫色,管的就是这遭闲事。” “好好好!那我就先杀了你这不要命的女人,为江湖除害,然后再对付易家老小!拿命来!”武林盟主挥起九节鞭向我袭来。 左躲右闪和他玩了几下,他被我戏弄,气的要爆炸。血曼朱华和我人剑合一,一道流光之下,武林盟主的发冠生生被我削下。其他十几人看势不好一起向我打来,我一会如流云一会如清风,剑气横扫,很快那些人败下阵来。 “今日来此并非与诸位结怨,而是想化解矛盾。一切罪恶之源都来自易隽腾,他玩弄了令女的感情,实则该罚,但其家人并无罪过。我们各退一步,可好?”我抱拳收剑,朝他说道。 武林盟主和他几位属下嘀咕了半天,对我说道:“姑娘武艺高强,在下学艺不精甘败下风。在下愿意退一步处理此事,不知姑娘想如何解决?” 我想了想,“其实我也很讨厌易隽腾本人,尤其是他那张脸,我看就把他的脸划烂,让他此后再也不能招蜂引蝶!”我知道易隽腾比女人都在乎他那张脸,要是毁了他的脸比杀了他还让他痛苦。 “好!姑娘好办法!”他身旁的几名男子也陆陆续续从地上爬起。 手起剑落,殷红的血液飞溅满地。我终于算是出了心里的那口恶气。 “啊!我的脸,我的脸!”易隽腾捂住脸跪倒在地,哭天抢地。 “那在下就在此告辞!走!”武林盟主抱拳,飞身而走。 听着易隽腾的嚎叫我就心烦,正要离开,袖子被拉住。 “奶娘!”落凡紧紧的抱住我,“不要走,娘亲,娘亲不要走。” 落凡在叫我什么?娘亲么?我盼了十几年终于听到落凡叫我娘亲。 “娘亲,我全都知道了。你为了我受了那么多年的苦,留下来可好,我今后好好孝敬您?” 这里除了落凡没有令我留恋的人,我更不想天天面对易府上下,我刚刚获得自由在把我锁入笼中,我会死的。 “傻孩子,你能够认娘亲,娘亲就很欣慰了。这里让我伤透了心,没有任何留恋的人和物。好好保重,娘亲要走了!”我扯开落凡转身就要走。 “娘亲能否让孩儿在看您一眼?”他轻轻的拉下我的面纱。 依旧当年的容貌,只是眼中多了些沧桑,少了些纯真。 “娘亲,保重!”落凡松开手指,慢慢的把手攥成拳头。 眼泪如串串珍珠划过脸庞,不是生离死别,而是永不相见。你我母子之情已尽,你今后是名门世家易府的主事,而我继续做我的江湖女魔头! 经过易府的一战,我在江湖中的名气越来越大,并且各门派不断有人向我挑战,而我来去神秘,想和我比武比登天都难。不过你越神秘似乎越有人想把你挖出来,江湖悬赏万两白银求我人头,什么时候我如此值钱? 我在乡下买了一块地,每日养花弄草,享受仙人之乐。 出了门外便是大片大片的油菜花,黄橙橙的甚是可爱,引来不少蝴蝶蜜蜂。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平淡中带着些许甜蜜。 四十岁那年让我遇到了他! 记得那是一个雨天,南方五月中总是淅沥沥的下着小雨,天气阴霾的想让你自杀。到处是潮乎乎的,衣服总也别想干。我也像发了酶的衣服一样,软趴趴的躺在床上,一会看看江湖百晓生写的奇闻异事,一会看看杂文话本打发时间。 “咚咚咚!”屋外有敲门声。 我本是不想礼遇那人,可那人似乎相当执着,似是我要不开门他便要把门敲出洞来。我懒洋洋的起身开门,门口站立一人,头戴斗笠,身穿蓑衣,手拿拂尘和钵,原来是个和尚。 “大师何时?”我静静的打量着那和尚,顿时令我眼前一亮。明眉皓齿,眼睛炯炯有神,全身充满着朝气,我暗叹:这男人做和尚实在亏了! “施主,贫僧乃一游僧,今日到贵宝地恰逢午时饥饿难当,可否请女施主为贫僧施些斋饭。” 他的声音如洪钟般沉稳而厚重,一举一动似乎都不合他的年龄。 “大师请进,我现在便为大师起火烧饭。”正好感觉自己肚腹饥饿难当。 “怎敢劳烦女施主,只要些剩菜剩饭便可。”他着急时眉头紧皱在一起非常好看。 “不可不可,小女子平日烧香拜佛,怎可给大师剩饭道理。您屋中歇息片刻,饭菜便好。”他知道我独住此地还有些推脱不敢进入。不过费了我很多口水他才听话的进去坐下了。 屋中素净淡雅,桌上插着一簇油菜花,金黄的颜色点缀着屋子,使其富有生气。 我和他谈天说地,畅谈古今。原来他是少林寺弟子,法号空南,他本是替师寻物恰好路过此地。 我本以为再也见不到他,没想到数日后在镇上的集市上看到他,原来这便是缘分。 他替师傅寻一件宝物,但至今未得,所以暂时住在此处。他此时处在客栈,因为离镇上最近的寺庙也要有三十几里路,他每日往返便要数个时辰。我便建议他住在我家,既省了房前还干净舒服。我知道他的顾虑,不过我在饥不择食也不会找个和尚,况且以他的年龄,我做他的母亲都够了,只是看他可怜才收留他。不过最终他还是答应住在了我家。 他喜素食,我便每日变着方法的为他改善伙食。有时我暗自苦笑:是不是把他当做了落凡,母性大发! 我喜酒,有时成日沉醉在酒香中,他总是劝我少饮酒,可酒瘾上来后根本控制不住自己。醉梦中,我梦到自己竟然和空南滚混在一起,看来自己该要出去猎艳了,怎么能梦中荼毒小和尚呢! 可酒醒后我才发现,原来那并不是梦,我和空南睡了。我大骂自己禽兽,可空南说是他自己抵制不住美色侵犯了我,他还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子,看的我怪伤心的,明明是他吃了亏。 他说要以死谢罪,我制止了他。告诉他这是因为你修行不深,况且他年少气盛做出此事,常人都可理解。 他说不死也可,但立誓还俗娶我为妻。我告诉他我本非贞洁烈女,对于此事过去便过去了。我让他尽快回少林,重新修行,已赎罪孽。他听了我的话数日后起身回了少林。 两月后,我接到一笔生意,去杀大贪官左乔,他乃河南郡郡守,于是我便快马加鞭赶到了河南登封。 第八十三章:被他软化 河南郡郡守左乔仗着京城有势力,在地方胡作非为。这次的生意也是左乔得罪了当地的另一伙势力,于是有人出钱找到了我。 左府相当大,比我当初住的易府都要大两倍,豪华程度不弱于皇宫。我不明白这种人为何把“贪”字做的这么明显,难道他真的不怕被皇帝知道么? 不过在这么大院子找到他,还算容易。当时他正在书房中批改文书,从他的相貌上看,并非像是大奸大恶之人,反而会觉得他一脸清廉,也许人都是不可貌相的动物吧。 我把他的小侍童打晕,把剑抵在左乔的脖子上,他只是颤了一下。 “该来的终于来了。”他声音低沉,像是自言自语。 我转到他身前,“真是贪官做久了,知道会有这一天,死都不怕了。” 我看到他的正脸时,也觉得一惊,他大概有三十几岁,剑眉虎目,可以用英气一词来形容他。 “没想到来杀我的是名女刺客,你真美!”他站起身,我的剑稍微跟着抬起慢了,他脖子上立刻流出一道血迹。 “放肆,君然死到临头还敢口无择言!你要是乖乖的受死,我就给你一个全尸。”我生气的把剑刺进他的左臂。 他没有叫喊,“你是我见过最美的女人!” 因为我要杀的人绝对不会跑出我的手心,所以更不必蒙着面去杀人。 “你为什么不喊,为什么要做贪官?”我还是出于好奇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他转身从书桌的夹层中掏出一本账本递给我,“杀了我之后把这个交给朝廷的费大人,他是当朝重臣,应该能够搬到现在的这些人。” 我被他说的不明所以,翻开账本看了几眼,顿时让我大吃一惊,账本上记载着本地权贵勾结朝中大臣囤积居奇,并且扰乱商市。 “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能够住这么大的房子都是因为那些人,他们绑架我的妻儿,威胁我帮助他们做黑心买卖,我知道我肯定不会有好下场。但又不想让那些人逍遥法外,就写下这些为了今后有人能够替我替百姓报仇。” “你就这么放心我会把这些给京城的费大人么?”我问道。 “你既然来杀我,肯定认为我是一代贪官,就是为民除害。我堵了性命一搏。” “账本我收下,看心情好我会给你送到京城。但我可并不是为了为民除害才杀你。我是专职的杀手,收人钱财替人消灾,你懂么?” “可以告诉我,是谁要杀我么?”他问的可怜,我就告诉了他。 “织造大人章管仁。” “哈哈哈!”听了我的话,他突然大笑起来,“杀人灭口,杀人灭口!” “难道章管仁也是那些权贵之一?” “你说的不错!不过我也死的明了了!”扑的一下,鲜血溅到了我的身上。左乔抓住我的剑自杀了。 我猜他是想已死赎罪,但他不顾自己的妻儿了么?后来我才知道,左乔因为多次忤章管仁等人的意思,章管仁派人杀害了左乔的一子,而他妻子伤心过度也随着去了。左乔没了后患,一心想着为妻儿报仇,于是想上奏折参章管仁等人。后来就有人请我杀他的事情了。 虽然我不想管此事,但还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赶到了京城,直接把账本给了皇帝,我做事不喜拖沓,为了尽快解决当然要找到最大的人物。 我并不觉得做杀手拿的是黑心钱,什么好官贪官都与我无关,我还是该吃该喝,天塌下来只要不砸到我,我都不会管的。拿着赏金回了我的老窝,刚进门就发现屋中有人。 我迅速拔出血曼朱华冲进室内。看到来人时,我愣住了,是空南!多日不见他好像瘦了很多,脸被晒的黝黑,但看起来更加健康了。 我收回剑,没等说话他就上前一把抱住了我,“我再也不要修行了,我要你!”他猛地吻住我。 我任他亲吻,说实话他应该是我这些年见过最单纯最值得人爱的一个男人,可我却怕伤害他。毕竟我的过去不堪回首,他却刚刚成长,我有负罪感。 “为什么要回来?”他不回答我的话,却直接扯我的丝带,我知道他要做什么。 “住手!”我点住他的穴道,“你当我是什么人?街边的妓女么?” “对不起,是我太想你了。从离开你的那一天,我就没有一天不在想你。我早就中了你的毒。” 好久没听到这么动人的情话,顿时让我飘然起来。自从被易隽腾伤害后,我就再也不相信任何男人的话。我躲到这里像只流浪狗一样,就怕自己会再起波澜。 “你这个轻浮的和尚,刚见过几个女人就说这种话,你对得起念了那么多年的佛祖么?再口出狂言我就阉了你!” “就算杀了我,我也要说。我喜欢你,我要留在你身边照顾你!”他紧紧的抱住我。 “你什么时候解开穴道的?”没想到这小和尚功夫还不错,我的点穴都能这么快解开。 “你不赶我走,我就告诉你!” “那你不说也罢,请!”我站在门外,比划了一个请的手势。 我倒是没想到这个小和尚对我如此上心,我把他赶出家门后,他就在我家门外不远处搭建了一个草棚,每日仍然早起念经送佛,就是不肯离去。 我出去购买日常物品时他就跟在我身后,像条甩不掉的尾巴。念经,吃素,但却破了色戒追女人,这到底是哪家的和尚! 七月刚到,天气变化无常,他住在外面虫叮鼠咬的,不知道他怎么能够忍受。外边的大雨瓢泼,他那件破茅草棚里面肯定下着小雨,一个霹雷过后,我终于从床上起来,还是放不下对他的关心。 拿着油伞打开大门,他静静的站在磅礴的大雨中,湿淋淋的僧衣贴在身上,我一把拉他进屋,用毛巾擦拭他全身。 “你怎么这么傻,我到底哪一点好值得你如此!” 他被冻得牙齿颤抖,哆哆嗦嗦的说道:“你虽然嘴上刻薄,但我知道你心地好,自从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无法走出了!” 也许是那天的夜色太昏暗,也许是那天的天气太恶劣,我终于被他软化了! 第八十四章:最后的结局 和空南在一起后,我便金盆洗手再也不过那些打打杀杀的事情了,以前赚的银子能够让我二人过上几辈子。 这年冬季非常寒冷,除夕那天,飘起了鹅毛般的雪花。空南捧着我的脸,我俩站在树下,相互依偎着,一会打起雪仗,一会踏雪练剑。那是我这一生最幸福的时光,我努力的珍惜这来之不易的光阴。但我们也会为一些芝麻绿豆大的小事吵架,比如空南还俗后仍然吃素,我也跟着吃素,但没有荤腥的日子对于无肉不欢的我实在难受,于是我会背着他下馆子解馋。可每每都被他抓到,我会像某些宠物一般站在墙角听空南的佛理训斥。 有一次为了和他理论鸡蛋是否属于荤菜,我和他大吵一架。最终还是以我的服软告终,他大男子主义的要命,死也不像我认输。他就仗着我宠他,在我面前占尽便宜。有时候,看着他我会想起我的儿子易落凡,他们之间的岁数差不多大,也许是母爱大发,我很多程度上都是让着空南。 院落中的柳树已经抽出了新枝,桃花落了满园。空南潇洒的舞着竹枝,天地间我的眼中只有他一人。突然远方传来一声怪异的鸟鸣,我的神经立刻绷紧。这声音是当初杀手组织的暗号,我的身份空南根本不知道,他一直认为我是一个家道中落的大小姐,连我具体年龄都不清楚。 晌午,我趁着空南午睡,我点了他的睡穴然后沿着留下的信号找到了组织头领。 “我早已退出了,为何还要干扰我的私生活。”我很不耐烦的说道,如果他们想强迫我继续为他们卖命,那就不要怪我手下无情。可对方的话让我大吃一惊。 “你能够重新走上正常人的生活,我祝福你。但我只想提醒你一件事情,江湖上有人要杀你!” “杀我?要想杀我的人太多了。谢谢头领的警告!”这种事情我见过的太多,前几年有人赏金万两要我的人头。 “这回不像往常那么简单。你还记得上次要你杀的那个县令么?你杀就杀了,为什么替他告了御状,因他牵扯了朝廷无数命官。那些朝廷爪牙早就盯上你了,你自己好自为之吧,我已经仁至义尽!告辞!” 没等我反应过来,头领飞身消失在我的面前。我仔细品读着他的话,眉头皱成一团。换做当初的我,轻松一笑罢了,可我现在有空南在身边,我不能让那些人伤到他。 回到小院,我冲进屋子,空南睡的非常祥和,嘴角还带着一抹笑意。我解开他的穴道,静静的坐在他旁边守着他。抚摸着他光洁的额头,慢慢的亲吻他的唇角,对方不自觉的回吻着,原来他早已经醒了。 “趁我睡着居然非礼我。”空南打趣的说道。他把我压倒身下,胡乱的亲着。 “你怀疑你以前真的是做和尚的么?居然如此会淫荡。嗯!”我被他吻的发痒。 “我还不都是被你调教的。”他无赖的样子,真的无法让我想象当初清纯的他。 “我有正事和你说。”我推开他的身体,努力保持严肃。 “我这也是正事,很用功的。给我生个孩子吧!”他的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落在我的唇上。 我很想挣扎着说:白日宣淫非君子所为。可我还是被他的柔情软化。 胡闹了半日,日头已经偏西,金灿灿的夕阳洒进满屋。我和空南都被夕阳染成金色,他抚摸着我的头发,用梳子一缕缕梳着。 “以后我们就算变成白发的老太太和老伯伯也要在一起。”我转过身,攥住他的手。 “怎么回事?今天这么多愁善感,这辈子咱们要在一起,下辈子更要在一起,好了吧。”他拍拍我的手,扶正我的头,继续给我梳头。 “我们从这里搬走吧。” “为什么?这里山青水秀,鸟语花香,搬走要去哪里?” “读万卷书,行万里路,趁着我们年轻我们多出去走走,如何?” “好呀。这个主意不错,不过平时让你去趟镇上你都推三推四,今日怎么换了兴致。” 我胡乱找了一个借口搪塞过去,他答应我三日后起身,我们先去塞外看落日孤烟,然后再去东边看海上的日出。空南本就像游学天下,这次他更可以趁着机会把佛学传遍四方。 可杀手一波一波被派来,不管我怎样想方设法甩掉他们,他们都会阴魂不散的追逐着。越是这样,我杀的人就越多,得罪的江湖人士就越多。他们居然组成联盟对付我。 到了塞外没呆上半月,我便急匆匆带着空南来到登封附近,毕竟这里是少林,我们为如果发生意外,少林中人也会保护好空南。 在登封住了不到月余,杀手们似乎比较忌惮,不敢轻易出手,我们安稳的度过了一阵子。空南一直被我骗在迷雾中,他信任我,爱我,可骗他也是出于我爱他,我不能让他受到伤害。 最近总觉得身子比较乏累,头昏目眩,空南说我是夏日有些中暑让我多歇息。空南经常出去,说是和当地寺庙的大师切磋经义。我还是不放心他,跟着他出去,可由于路不熟还是跟丢了。我干脆一个人在镇子上乱逛,进了一家药铺,正好找坐堂大夫看看自己最近身体为何不舒服。 老大夫满脸的褶子快邹成一团,颤颤巍巍的说:恭喜姑娘,你有喜了。 我高兴的想要把这个消息迅速告诉空南,我真没想到我居然这么大的年纪还能够怀疑。但当晚他没有回来,我等了一晚都没回来。我急了,疯了一般在镇子寻找。有人故意引诱我到山林里,我循着踪迹赶到那里。空南被掉在树上,我知道前面陷阱无数,但就算没了性命我也要救他。 五大派和一些小门派,共计上百人,他们从四面八方围攻我,我抽出血曼朱华,一股寒气把打头阵的几人镇住。血曼朱华上下纷飞,战斗从白天打到黑夜,慢慢的路面的鲜血汇成了小溪。我冲动空南身前,迅速解开绳子,扶着他冲出重围,可没想到后背一痛,感觉鲜血慢慢流下。 我转过头,空南手中的匕首流淌着我的鲜血,没等我反应过来,他第二刀直直的插像我的心脏。一切都像梦境一般,来不及思索,我被我最信任的人出卖了。 耳边只传来诟骂:“淫妇今日终于就地正法,真是为了武林除害了。空南大师多亏你作为诱饵引这魔女上钩。” 我怀疑的看着空南,他静静的看着我。我跪在地上,向他伸手:“我不相信他们所说,他们骗我,对不对?” 空南攥着拳头,“他们所说全部属实,我怎么会喜欢上你这种荡妇。你为害武林多年,我这是替天行道。” 我拉着他的裤腿,鲜血咕咚咚向外冒,“我平日杀人无数,死在你的剑下,我死而无憾。可为何要利用我的感情。”一生感情的凄苦似乎如画卷一般一幕幕展现在眼前,原来我何其悲哀,我输得彻彻底底,我永远是爱情的失败者。“我请求你,让他们给我留一个全尸,我不想让我们没出生的孩子和我暴尸荒野。” 他身子一震,“你说什么?孩子?” 我运着最后一口气,勉强说道:“大夫说已经有两月了,我们的孩子。” 没等空南说什么,身后的武林正派有人说道:“把这魔女大卸八块,暴尸在这里,让野狼野狗啃食其骨,让她永远不得超生。” 空南疯了一般想上前阻止,可我只觉身上剧痛,也许这就是大卸八块的感觉。我永永远远告别了这个世界。 阴森凄冷之夜常常让我冥想当年之事,有欢喜,有悲伤,更多的是欺骗! 有时我会想,如果当初不遇到他,我就不会成为人人得而诛之的魔头郗曼华;如果当初不遇到他,我就不会枉死于人世。 番外完犹记当年初云梦(卷二)+番外——独来独往的鱼
作者:独来独往的鱼 录入:04-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