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来二去——鵼鵼

作者:鵼鵼  录入:04-02

 文案:

 江利,男,28岁,属鼠,老大不小的一个穷矮搓。 这么概括他一点也不委屈。 流动小贩,171,瘸子(暂时的,伤还没好)。 贾季,男,30岁,属狗,真·钻石王老五。 这么概括他太委屈他了。不过,还是再勉强写一点吧。 高干子弟,185,身体健康。 英雄救美的故事现在越来越少,不过王子重新爱上青蛙还是可以有的。 内容标签:破镜重圆 都市情缘 搜索关键字:主角:江利,贾季 ┃ 配角:吴思荣,柏荣 ┃ 其它:高 干 子 弟,HE 第1章 【全球气候变暖,各国著名气候学家齐聚XXX……】 “切!” 江利啐了一口,又紧了紧身上唯一的一件单衣,晃晃悠悠的朝着自己的狗窝走去。小卖部老板娘的女儿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翻了个白眼不屑的哼了声。在她眼里,那个穷酸佬还真是有够装的。每天雷打不动,晚上19:00到她这收看新闻联播,比原子钟都还准时。看就看吧,还喜欢发表见解,她都不爱搭理,而且那见解说实话,啧啧,实在是不忍荼毒自己的耳朵。看看,今天又来了吧。还“切”人家,好像自己很懂一样。老板娘的女儿想到这,摇了摇头,真心希望哪天他干脆消失算了,越看越心烦。 “阿嚏阿嚏阿……嚏!” 随便拿衣服袖子擦了擦鼻水,江利抬头看天,心想着谁TM想我了?哦不,谁TM骂我?!那看似不正经的脸上突然一笑,刚好吓跑了正在玩耍的三个熊孩子。啧啧,江利摇摇头,他果然是不能笑啊。“嘶~~~~” 脸上的伤口因为笑容的扩大被扯着了。一阵春风拂过树梢,四周稀稀拉拉的小树发出沙沙的声音。“MD” 低头骂了句,两手交叉着上下快速搓动两只冻的有点发麻的胳膊。“我就说嘛,这年头还专家呢,我呸!我看是砖家吧。还气候变暖,呸!” 骂骂咧咧的,江利的身影一瘸一拐的慢慢隐匿在早春的夜幕中。 华灯初上,夜色撩人。帝都宛若一位贵妇,端庄典雅璀璨夺目。而这一切,对江利来说,如老憎入定,泛不起任何涟漪。踩着三轮车,江利缓慢的荡在车流中,耳边还不时传来各种国骂和京骂,可他却充耳不闻。不是他听不见或是听不清,而是此时的他正沉醉在自己的世界里。从早到晚,唯有此刻,他江利,不,真正的江利,他的灵魂才融入了天地间。出门时,他小小的喝了盅二锅头。似醉非醉,朦朦胧胧。过往的车辆一串串的,在他眼里却是那样流光溢彩又翩翩而去。江利那被揍的青紫的脸上泛着傻笑,唯独那双眼睛因为微醉的关系波光流转。 吱嘎,老三轮刺耳的一声,让附近看车的小保安立马捂住了耳朵,还瞪了江利一眼。【帝都豪庭】四个大字霓光闪烁,江利点点头,到地儿了。“喂!又是你啊!你还来?不怕死啊。” 那小保安跑过来,丢给江利一根大前门。江利接过烟凑到鼻子前闻了闻,没点上而只叼在嘴里,也不搭刚才的话。“江哥,不是我说你,人呐,总要审时度势的嘛。何苦亏了自己你说是不是。” 江利刻意忽略小保安的话,自顾自的埋头整理着自己的小摊。不多会,正式出摊了。“喏,给你。” “哟,今儿舍得给我一串牛丸啦?” 小保安嬉笑着接过,一颗颗细细品味着。你还别说,这牛丸的味道就是比附近其他几家的要好,怪不得遭人恨呢,小保安微叹了口气。平时几个要好的的哥也都看见他来了,纷纷跑过来买了几串填填肚子香香嘴。几个人围在一起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而话题始终围绕在江利勇气可嘉是条汉子上。其实是这样的,就三天前,因为江利小摊的生意比其他几家要好,被那几家人围殴了一顿,这不,脸上还挂着彩呢。 几个人天南海北正说的来劲的时候,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突兀的插了进来。“又是你?我看一天不揍你你皮痒了是不是?正好,老子正憋着劲没处使呢!” 小保安扭头一看,嗬!这不是上次揍人的那一伙嘛,他悄悄拉了下江利的衣角提醒他。江利抬头对着小保安笑了笑,说了句没事儿,又低头煮着他的牛丸。其他人见状,纷纷上前劝解,让他们高抬贵手之类的。可那几个人理都不理,拨开那些个的哥,直冲江利而去。一个尖嘴猴腮的男人尤其脾气暴躁,下手也狠,江利那腿就是他给弄伤的,到现在都没好。他话也不多,甚至看都不看江利一眼,直接一脚踹在了江利的小摊车上。哐一声巨响,车子跟上次一样可怜的倒在一旁,牛肉汤和牛丸等等洒了满地。 也不知是谁喊了声“动手了动手了”,呼啦一下周围的小摊贩还有的哥全都跑上来看免费大戏。江利的衣服脏了,溅了满身的肉汤,右手手臂也被滚水烫的红了一大片。那一伙人一看人越来越多,换做是其他人早就跑了怕出事。可他们呢?恰恰相反,人来疯!那几个人兴奋的开始破口大骂,肮脏的不堪入耳的话语在他们嘴里都翻出花来了。在他们眼里,这个总是抢他们生意的江利简直跟老鼠一样可恶也跟兔子一样好捏。有什么不顺,只管拿他出气就成,谁叫他一副贱样呢?越骂越来劲,越骂越生气,一个胖子干脆上前一脚把江利给踹翻在地,连带着还又踢了他几下。然后,那黑胖子趾高气昂的看看众人像在炫耀自己武功一样,又仰起头带着藐视的眼神瞥了江利一眼。 江利喘了几口气,缓了缓,还别说,真TM疼。接着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蹲下身继续拾掇着滚落的到处都是的牛丸。众人的嗤笑,那一伙人的辱骂,落在他身上不痛不痒。那一伙人一看,好么,根本就是一拳砸在了棉花上,还没个P响。“MD” 那个黑胖子彻底被激怒了,因为他觉得自己丢了脸,今天非得揍他个生活不能自理!黑胖子又走上前,扯着江利的头发一下把他给拽起来。然后左右开弓的扇了他好几个巴掌。掌风在耳边呼啸而过,江利心想他莫不是练过铁砂掌?只这几下,脸上的肿还没消完又即刻高高肿了起来,嘴角也凑热闹的流着血。江利抬起眼,看了看对面那个双目爆出的胖子,痞痞一笑,啐了对方一脸唾沫。“你TMD!” 黑胖子一把掐住他脖子,再一个膝盖顶,江利捂着肚子蹲在了地上半天都站不起来。看他这样,胖子满意了,再次高傲的向全场致敬,表演结束,他重新退了回去。 那个尖嘴猴腮眼看黑胖子出了风头,嫉妒的牙痒痒。说了一声“上”,扯着自己弟兄把还蹲在地上的江利团团围住,那围得密的,连只蚂蚁都爬不进去。一阵拳打脚踢后,解气了,众人也看腻了,纷纷散了场该干嘛干嘛去。只有地上的江利,就那么静静躺着,安静得仿佛死了一样。“哎哎!”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经理模样的人用脚尖轻轻踢了踢他,那轻的,就像片羽毛挠痒痒,江利艰难的笑了下。“还活着呐?活的就赶紧起来啊,装死啊你。告诉你,这招没用!” 江利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油头粉面的经理,估计是新上任的,因为他没见过。经理见他有了反应,指了指江利身后的方向,继续说:“看见没?你后面那车。赔吧您就!” 江利吃力的坐起来,回头一看,心里乐了,那黑色轿车挨着他的这一边全是肉汤,那还不算什么,最可笑的是,车身上还划了一道长长的痕迹,要说多显眼就有多显眼。他估摸着可能是小摊车倒地的时候顺带划的,怪不得那么大声呢,原来是碰着车了。江利摸摸脑袋,嘿嘿笑了笑。“你没毛病吧?还笑?告诉你,今儿算你倒霉了。这车主知道是谁不?哼,说了你也不懂。总之,这车你赖不掉啦。” 经理一脸幸灾乐祸的看着他。 “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江利重新躺回地上,懒懒的答了句。“你还别跟我横,没用,明白不?命是不会要你的,不过,哼哼,反正你自己受着吧。” 江利见他话里有话的样子,心里暗暗叫苦,今天出门忘了看黄历,看来他是真的倒大霉了。不多会,车主来了。江利站起来,顺便靠在了车后箱上。不是他嚣张,而是刚才一顿揍弄的他浑身上下跟散了架似的,实在是没有力气站着了。车主推了推眼镜,刚想开口说话,江利突然出声打断了。“您看我身上哪里好,随便拿,甭客气。” 车主无奈的笑了笑,在离他几步远的地方拨了通电话。估计才过了几分钟,从大门口又走出四个人,显然是向着江利去的。一旁的经理一看这架势,丢了个自求多福的眼神给江利。就这么一会功夫,那四个人已然在眼前了。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况且江利现在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了。他懒懒的仰着头看着前面那五人,啧啧,好一群一表人才啊。江利低低的笑了起来,慢慢的越笑越大声,笑的上气不接下气眼泪横飚。而那五人,除了一人外,其余的脸色要多精彩有多精彩,跟变戏法似的,一会惊讶,一会感叹,一会怜悯。五人中,明显的为首那一个人,他的脸色还多了一样,难看,很难看。“回去吧。” 为首的那人说话了。也不知道这话是对谁说的,其余四人齐刷刷的看向他。江利一听,特赦令?立马的,腿也不疼了腰也不酸了,此时不溜更待何时。在众人未反应过来之际,他突然朝旁边一蹿,身手敏捷的跃上三轮车蹬着就跑,摇摇晃晃的逃命般狂奔。为首的人一直看着他消失的方向,直到再也瞧不见人影了,才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一把推开了一直搂在怀里的人。力气大的让对方晃了晃,差点摔倒。不管对方惊讶的眼神,也不顾众人探究的目光,独自一人转身离去。 第2章 在家待了五天,确切的说是在床上躺了五天,江利闲得快长草了。依他性子,要不是身上有伤实在动不了,他早就去豪庭继续出摊了。有人说他傻,说你都这样了还去那出摊啊,这不明摆着找揍嘛。有人说他蠢,B市又不止那一家,能赚到钱的地方多了去了,非得上那摆,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的道理都不懂,真个是二愣子。江利笑了笑,其实他们都不懂自己,所以才会说理解万岁嘛。换个地点简单,换个人情可就不简单了。这个豪庭,他一直都很熟悉,里里外外的都懂。保安啦,经理啦,城管啦,甚至的哥,都懂。那几个小摊贩揍他,不过也就是打一顿还能怎么着?要是换个地呢?其他的不说,光说这人不熟压根就不让你摆。摆上了又怎样?城管一来,乖乖的滚蛋。熟悉人是个耗时费力的活,只出不进,对于他来说,还真不是个划算的事儿。被揍怎么了,又不是天天挨揍。想着想着,他翻了个身,继续睡他的迷糊觉去了。 是夜,肚子咕咕叫,江利被饿醒了。胡乱塞了几口剩馒头,嘬一口二锅头,暖和暖和身子,今晚,他又要再战江湖了。收拾好餐桌,甩甩胳膊踢踢腿,江利猛然发现,右腿没那么疼了。试着走几步,虽然还是一瘸一拐,可是明显比五天前好了不止一点,至少不再钻心的疼。他嘿嘿的笑了,抓抓头发,心想着是不是霉运要过去了?出了门骑上三轮车,车上载着一个崭新的小摊车。这个车几乎花光了他所有的积蓄,好在老板跟他熟,才给他打了折,要不然药都没法买。路过那个老板店门口,他笑笑的远远跟人家打了个招呼。这个老板,是他这么多年来唯二的朋友,还有一个就是那个小保安。其实也谈不上好朋友,只能说,是这几年来少数不给他脸色看的人,偶尔还会喊他一起吃吃烧烤。 夜色渐浓,春风悄然吹过人们的衣角。江利还是慢悠悠的蹬着那辆老破三轮,不同的是,嘴里还哼着不知什么歌,合着那吱嘎吱嘎的声音。他左右来回看着两旁的街景,张灯结彩的跟过年一样,老老小小一大堆人挤着拥着说着笑着的。途经一个十字路口,上面的LED大显示屏显示时间19:00整。他叹了口气,为了能早点出摊抢占有利位置,今儿的国家大事是没法关注了。不急不慢的骑了一阵,忽然发现两边的树上冒出了许多嫩芽儿。他靠边停下车,在那颗树下看了许久,眼睛雾了,他抹了把,继续抬头看树。他从小就对新生生命抱有好感,不管物种,只要是新生的他都喜欢。看着那些嫩芽,想想自己,又一个春天来了,他是否也该发发芽了?就这么胡乱想着,又重新上了路。 等赶到地时,刚好21:00整,不早不晚的。停好车,江利朝豪庭门口看了看,稀稀拉拉的才走进了几个人,这种时候,夜总会还没正式开场呢,估计是来上夜班的。“江哥!还真是你啊!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那个小保安笑着向他招呼。“这不来了嘛。” 江利心情好的回了一句。其他话也不多,照旧自顾自的忙着摆摊,也不管旁边的小保安说的什么,只知道那说的人唾沫星子乱飞,都溅到他脸上了。一切妥当,正式出摊,小保安也刚好发表总结陈词:“真的,江哥,你再也不会被他们揍了。高兴了吧!” 江利一听,心下疑惑顿起,不过管他呢,他求之不得,谁会找虐的喜欢被揍啊。他嗯了声,转身从小摊里抽出两串刚煮好的热气腾腾的牛丸塞进了小保安手里,不为别的,就为他给他带来了这么些年来的第一个实质上的好消息。看来,物极必反啊,他江利也终于要雨过天晴了。 没了那几个麻烦的人,他的生意今天格外红火。因为,整个豪庭门前就他一家卖牛丸的了,其他的小摊贩卖的也都不是他这种煮的。那些等客的的哥还有附近一些闲散人员都给他带来了可观的收入可谓是盆满钵溢啊。江利的笑容越来越大,连脸上的伤口都不觉着疼了。“回本啦回本啦!” 他内心咆哮着。不单单是这些材料钱,连同新的小摊车还有这段时间的药费一起,全部回本!心情极好的他煮起牛丸来更是得心应手,这牛丸的味道较之以前也更加香醇。那些食客更是吃的满嘴流油忍不住的连连称好。 江利这正忙的团团转,那天那个油头粉面的新任经理急冲冲的向他跑来。停下手里的活,江利有种不祥的预感。“哎!你!来20串完了给送进去。” “啊?” 江利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直接愣住了。从他晚上出这摊开始,还从来没有这么一笔大单呢,一下子20串?这夜总会里头不是不让外带食物嘛?“愣着干嘛,快点行不行!” 管他呢,江利心想,钱来不赚是傻子。他应了句好嘞,然后手脚麻利的捞了足够分量的牛丸,包好了就直接递给经理。“热乎的,您拿好了,一共40整。” 这回轮到经理愣了。江利又重复了一遍,经理回过神来尖声道:“你没听清啊,是叫你亲自送进去!” “我?” 江利指了指自己,经理不耐的点点头。“这摊谁给我看啊?” 经理一把揪过那个小保安,意思是他看摊。而后懒得废口舌了,一把拉住江利的胳膊拽着他就往里快步走去。 漆黑的走道,如一条通向未知的迷宫。江利环顾四周,脚步也渐渐慢了下来。一阵眩晕感袭来,他迅速靠在墙上,手里的牛丸也差点掉在地上。前方传来经理急躁的声音,这才让他回了神。小跑几步赶紧追上经理,然后进了电梯,不多会就到了三楼VIP房。经理在门外通报了声,就直接推门走了进去。过了一会,经理探出半个身子向他招招手示意他过去。包间里灯光暗淡,似乎刻意营造着暧昧。烟雾缭绕,让江利连人都看不清,只见人影重重犹如鬼魅。站在门口的他也只隐约看出离他最近的那个是个四眼田鸡。经理转过头来瞪了他一眼,小声说:“还不快拿过去!” 而后抽身走人顺带把他独自关在了里面。 “您的牛丸,一共40整,谢谢。” 江利直直看向为首的那个人,没有丝毫畏惧。为什么这么说?因为为首的人看着他的眼神很犀利,像要把他的灵魂从躯壳里生生剥出来一样。不见动静,他认为是后面音乐太大声的关系,故而又提高音量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说来也巧,在他重复话语的同时音乐戛然而止,只剩下他突兀的要钱声回荡四周。好不尴尬,江利脸都红了,他从来没有这样丢脸过。迫于为首之人的强大气场,身边的陪酒女郎和男孩都低头憋着笑不敢出声。为首之人就这样盯着他看了约莫有5分钟之久,江利伸出的手都僵了。他讪讪的收回来,不自觉的捏捏右臂。突然,为首之人起身一把扯过江利,速度快的害得他躲闪不及,左腿一下子磕在了矮桌上,江利不禁嘶了声。就这样,对方没说给钱也没说不给,把他按在身边叫他陪坐。 “什么?” 江利被前面那个美妞儿的歌声吸引,一时间没听清旁边人的话。一股热气瞬间喷在右耳上,“对不起。” 江利被这么一喷,冷不丁的颤了下,耳边接着又传来低低的笑声。江利想死的心都有了,下定决心,这40他也不要了就当喂狗了,他要离开这。旁边的人未卜先知似的,在他将要起身之时,一把揽住他的腰将他死死固定在身边动弹不得。江利彻底火了,他什么意思!耍他是吧?他转头怒视那个罪魁祸首,刚想开口骂人,却不想对方抢先一步。“好了,不闹了,都过去了。回家,嗯?” 听到这话,江利瞬间炸毛,各种感情犹如潮水铺天盖地般向他涌来将他彻底淹没。他嘴唇张着发不出一点声响,想说的话被结结实实的堵在了喉咙口,唯有上下起伏的胸膛泄露出他此刻的情绪--异常激动和愤怒。既然口不能言,那好,拳头也能说话。什么君子动口不动手,对不起,他从来就不是君子。说时迟那时快,一记右勾拳重重砸在了对方的脸上。 嘈杂的房间顿时鸦雀无声,众人皆张着嘴看着这惊天一幕。那人擦擦嘴角,揉揉脸,转过头继续重复刚才的话,还是那个声调依然那个语气。江利低着头,没有任何反应,眼里慢慢涌出不明液体。他深吸了口气,转身拿起桌上的一杯烈酒仰头闷下。“慢点喝,好点了,嗯?” 江利用袖口抹了把嘴,声音沙哑:“放开。” 那人皱皱眉,揽在身上的手却丝毫没有松懈的迹象。“放开!” 提高音量,江利又重复了一遍。还是不见任何动静,腰上的力道还暗自加重了些。“我叫你放开,你TM耳聋啊!你到底要干什么,贾季!” 吼完这几句,江利脱力的靠在沙发上,右臂挡着眼不再吭声。整个晚上,直至凌晨散场,他都没再出过声也没再睁开眼看过谁。贾季的手却一直霸道的揽在他的腰上,用力的指关节处都泛着白。 第3章 微风轻轻掀起窗帘的一角,几缕晨光趁机钻入房内好奇的打量着沉静在梦中的青年。他头发凌乱的贴在嘴边,眉头紧紧皱在一起,微不可闻的呻吟溢出唇间。梦里,四周火海片片,身后好像有什么东西正紧紧追着江利。他死命的向前跑,那房子就在眼前,可怎么跑也跑不到跟前。后面的东西伸出爪子快要抓住他了,他惊得拼命呼救。猛然睁开眼,愣了愣神,随即反应过来那不过是一场梦。拢了拢被子,江利埋头在上面又蹭了蹭,是了,他现在是安全的。意识到这一点,很快的,江利又迷迷糊糊的沉沉睡去。 嘈杂,刺耳,江利很想喊一句别吵,可是不论他怎么努力都张不开嘴也喊不出声。那聒噪的声音回旋在耳边久久不去,越来越清晰。“开门啊!再不开我可就自己开了啊!砰砰砰!小伙子?” 一个激灵,江利一下子来个了鲤鱼跳龙门从床上一跃而起。他知道是谁了,终极大BOSS--房东的太太!而今天,就是他的dead line!江利赶忙应了声“厕所呢马上!” 门外总算消停下来了。“我可告诉你啊” 房东太太换做音频攻击尖着嗓子道,“别以为我们中老年好欺负,哼!我可不是我们家那口子。今儿你要是拿不出房租,可别怪我狠心啊。我们这小破庙啊,容不了你这尊大佛!你给我听好喽……” 江利转身进了厕所甩手把门关上,世界瞬间清静了不少。 水龙头拧到最大,江利整个脑袋都塞在水龙头下面。冰凉刺骨的水从他的脑袋上疾驰而下形成了个小小瀑布。这盆货真价实的凉水浇了他个透心凉,也让他犯浑的大脑逐渐清晰起来。江利终于想起了昨夜的种种。“我怎么就那么怂呢!” 啪一下,江利懊恼的一巴掌拍在洗脸台上。这事儿也记起来了冷水也就冲够了,潇洒的后甩头,水花画出了一个完美的半圆。江利用右手胡乱抹了把脸,再擦擦墙上的镜子,上下打量了自己一番。装模作样的打了香皂在没几根毛的下巴上,对着镜子仔仔细细的刮胡子,整张脸都快贴上去了。一分钟都不到,刮妥当了。“丰神俊朗好青年” 江利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扬扬下巴骄傲的自言自语了一句。 “来嘞来嘞!” 门外又开始催命了,江利应了句赶忙从厕所里跑出来,再让那大妈敲下去,门非得就义不可,到时候又是一大笔维修费,搁谁谁都够呛,尤其是他们这种居无定所的。江利一边应着门外不断唧唧歪歪的房东大妈,一边从随手扔在地下的腰包里掏钱。打开门,江利脸上顶着能秒杀师奶一千遍的可掬笑容,双手高举过头虔诚的奉上几张红色毛爷爷,嘴里说着:“您走好,不送。” 房东大妈迅速抢过他手上的钱生怕他反悔一样,完了还眯着眼对着光亮处验了验,最后哼了一声又警告了句便扭着肥臀头也不回颠儿颠儿的走了。 “糟糕!” 江利一拍脑门,他猛然想起来,上个月月末他托那个做小摊车生意的老板找了份白天的差事,正好人家前天给他回话了,叫他今天一大早就过去上工。江利看了眼手机,不好,还有半小时就要到点了,第一天就迟到这可不是个事儿啊。就他这样的,人家肯用他才怪,好不容易才弄到的,而且允许他就上白班,因为晚上他还要继续出摊呢。当然了,工资少二分一。你说,这么通情达理的老板哪儿找去!据那个老板说,这个快餐店生意格外红火,如果不是店里有个小伙子家里出事回乡下去了,还轮不到他呢,毕竟他年纪偏大。那天面试时,老板看他的样子挺清爽干净的面相也不错,再加上他忍痛买了一条大前门孝敬着,人家才点了头。顾不了那么多了,这份来之不易的工作说什么也不能丢。江利一溜烟的冲到了隔壁房门前砰砰砰的拍着门,力道大的把门上的照妖镜都镇了下来摔在地上,好在是那种塑料底的才没碎。拍了没多久,门吱一声开了。一个裤衩男,胡子拉碴头发乱翘着站在门口不爽的瞪着他:“叫魂啊你!MD,一大早都不让人清净。有屁快放!” “王哥,电驴借我一用!急事儿!改天请你烧烤。” 这姓王的裤衩男瞥了他一眼,踢踏着拖鞋转身进了屋,不一会扔给他一串钥匙,完了大力的把门一关,差点摔了江利满脸。江利大声的道着谢,下楼骑上小电炉飞奔而去,也因此,总算有惊无险的正点赶到,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其实那个快餐店上班时间并不早,江利就是个兼职外卖小弟又不是厨师,所以老板许他10点到就行。要不是昨晚那一出,他也不会喝的不省人事烂醉如泥差点误了时辰。换好制服,带好帽子,江利在穿衣镜前左右扭了扭身,嗯,不错,颇有当年正值青春年少时的风采。也是,想当年要不是他……“呸呸呸!” 江利打了自己嘴巴几下,好好的,怎么想起他来了?“小江,送外卖!麻利点儿的啊!” “知道!” 江利出到店里仔细对了对货物,而后骑上店里免费提供的专用自行车,迎着早春明亮的阳光朝目标进发。鸟儿欢唱,微风徐徐,虽然还是冷,但江利此刻却无比享受着。到了车流量不太大的一段路,他索性放开胆子闭上眼凭着感觉骑车。自行车歪歪扭扭的走着,树影也跟着不规矩起来,一会左一会右的在他身上乱撒一气。江利咯咯笑着,脸上的肿早就消了大半。阳光洒满一路,连带着他也沾了光周身裹着层朦胧的金色,干净秀气的脸上挂着笑容,正如这日的春风那样温暖。 贾季靠在老板椅上,闭着眼,用拇指反复摩挲着一张照片,照片内容嘛,恰好就是:沐浴春风中带着温暖笑容的外卖小弟江利。照片清晰度很高,背面还写着行字“君君快餐”。像想到了什么,贾季突然呵呵笑了声。站在一旁的好友,眼镜男柏荣向上推推那副平光镜,他太熟悉贾季了,两人打小就在一块儿玩,就差同穿一条裤子了。贾季露出这种笑容的时候,还是几年前跟照片中人甜蜜之时,他还以为再也看不到了,没曾想还会再见。“决定了?” 柏荣问。“嗯。这小子,大隐隐于市,聪明。” 贾季笑笑的说着,语气中带着点宠溺带着点欣赏还带着点无奈。“好好的吧,别又给折腾跑了。” “嗯。这次多亏了你,最近忙也抽不开身,他的话还要多麻烦你帮盯着。” “呵呵,被季少盯上了还能跑?好了,我明白的,放心。” 【一个两个都大少爷命,难伺候,我真是命苦啊。】柏荣心里悄悄为自己默哀了三分钟,跟贾季告了别,转身出门继续他苦命的盯梢生涯去了。 傍晚18点整,江利顺利收工。挥别同事载着客人点错不要老板送他的盒饭欢天喜地的回了家。这么一盒饭,少说15块呢!比他家里的剩菜凉馒头好不知多少倍。昏黄的灯光,家徒四壁,坡脚桌子前,江利埋头呼噜呼噜扒着饭,虽然只有点肉丝可他却硬生生的吃出了幸福的味道。不肖会儿酒足饭饱,出发!跟平时一样,21点整准时到达豪庭门口。小保安照常跟他打招呼,不同的是,今天的保安跟平时又不太一样,他过分热情了。“江哥!你行啊!你跟他们认识?” 小保安两眼发光,一个劲儿的瞅着江利看。江利汗毛倒竖,照样不答话忙自己的,不多会,正式出摊。早春夜寒,周围的的哥就等着吃点连汤带水的暖和暖和呢,一见他出了摊都纷纷围了过去。江利渐渐忙了起来,小保安的问题也早被他抛之脑后。小保安撇撇嘴,自顾自的拿了两串免费牛丸一个人蹲在一旁默默吃了起来。 “哎哎!20串!完了送进去!” 声音挺熟,江利抬头一看,啧,又是那个经理。等了老半天,不见那20串,经理不耐烦了,提高嗓子道:“20串还没好啊!快点儿啊你!” 江利耳朵动动,自我消音当没听见。经理见状不乐意了:“嘿!好你个小子,别不识抬举!跟我犟什么呀?你不愿意做这生意自个儿说去,跟我置什么气呀!” 江利听这话说的也是,手脚麻利的包好牛丸,跟经理说了声走,也不等人家,自己急冲冲走在前头,颇有点儿找人拼命的架势。经理愣了愣,“嘿!这臭小子。等我呀!” 一路小跑,经理直追上去。经过黑暗通道进入电梯到3楼,江利这次轻车熟路,只几分钟便先经理一步到了包厢门口。整理整理衣服,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一想起又要面对贾季,江利腿肚子就开始打颤,不过他死都不会承认自己有那么点儿怕他。正准备敲门酝酿着台词,经理赶到了。二话不说,推着他就进了包厢。 跟上次一样,里面昏昏暗暗暧昧丛生。等走了进去才发现,除了陪酒女外,五个人中少了一个,贾季旁边的位置上次坐着一个男孩儿,这次却空着,不知为何江利先前的烦躁一扫而空。贾季见江利原先紧皱的眉头,在看见他身旁空位时又舒展开来,心情没来由的好脸上瞬间扬起微笑,这对他来说是个积极信号。【笑个头啊笑!】江利暗自吐槽,瞪了贾季一眼。而后,他把牛丸放在矮桌上,右手朝着贾季潇洒一摊:“40整,谢谢。” 又跟上一次一样,贾季灼热的视线像X光一样把江利里外扫了个遍。江利深吸一口气,强压下转身就走的冲动定定站在那随他看,上次那40就没捞到,这次说什么他都要拿到钱,要不然也太怂了。五分钟过去了,江利估摸着,他握了握拳,感到自己简直身处撒哈拉沙漠,就快要被那炽热烤焦了。而他也开始顶不住了,想着要不算了吧,40而已,何必又惹一身骚呢,识时务者为俊杰嘛,脑海里飞转着找离开的说辞。不想一直沉默的柏荣却出声了:“啊利,坐下喝杯吧,你别紧张我们没别的意思,就是外面挺冷的。” 贾季点点头,要多诚恳就有多诚恳。江利看看他们,心想着不喝白不喝,喝穷某人最好。一屁股坐下,大爷样的翘起腿,指着一杯波斯猫命令道:“给爷拿来!” 贾季笑笑,拿过来递到他手上,嘴唇却故意贴住他右耳低声说了句慢点喝。 哗!橘色液体泼了贾季一脸,身上也未能幸免的被溅上了酒。脸色瞬间变得阴冷,忍了又忍,贾季接过陪酒小姐颤颤巍巍递来的纸巾擦擦脸,勉强挤出点笑容问江利气消了没,可这笑容此刻挂在这张阴骛的脸上却显得非常憎狞。江利看得出来,贾季其实怒了。众星捧月般长大的贾季少爷从来都没这么丢脸过,哪里都是前呼后拥的他会变脸也说得过去了,尤其是在心爱的人面前,虽然罪魁祸首就是他,与其说是气江利还不如说气自己怎么就那么急又坏了事儿。说实话,当时江利也没多想就想发发火,谁叫他被调戏来着。可泼完了又后悔了,好像似乎有点儿过了。轻轻放下杯子,江利很尴尬,却不知该怎么收场,就那样呆呆的望着贾季。刚还在气头上呢,贾季一看他那傻样不由得心软下来,脸色也缓和了不少。叹了口气,对着手足无措的江利柔声道:“好了,刚才是我不对,不过你也有小错。” 说完这句,贾季故意顿了顿观察了下对方的脸色,见江利面露歉容,便放下心继续劝诱着:“外面冷,喝了酒暖和了身子再出去不是更好么?” 江利一听,虽说心里千百个不愿意,可是一想刚才自己的行为就微微点了点头,再怎么他也不能输人输阵不是? 凌晨时分,外面守着那牛丸摊冻得哆哆嗦嗦的小保安再一次肯定了自己的猜测--江哥绝对认识那帮人!真是真人不露相啊。看到那个气场强大的男人,小心翼翼的搂着又醉得一塌糊涂的江利缓缓走向这边,小保安丝毫没有犹豫的殷勤迎了上去。为那男人拉开车门,再轻轻的接过江利,把说胡话的他放在后座上。小保安又像上次那样收了江利的摊并骑在他的三轮上准备给江利拉回去。回过头,那男人对着他点了点头。小保安激灵的说了句:“江超,跟江哥一个姓。” 说完乐颠颠的骑着车踩得飞快的飚了出去,可一下就远远的落在了江利他们后面眼看着那辆轿车平稳的驶出视线。对着车消失的方向,江超心里暗暗下定决心,这辈子他就跟着江哥混了!好运不会时常来,可来了,他笑了笑露出两个酒窝,再不抓住就是只笨驴。 第4章 一星期过去了,整整七天,在这第八天早晨江利悠闲的靠在床上掰着指头数日子。“对!七天了!” 江利感叹的望着床头柜上的腰包。朝床边挪了挪,伸长手够了腰包过来随即打开,从里面抓出一叠毛爷爷。江利冷哼了声,他都不知道现在这样算什么?此刻的心情既无奈又复杂,难以言表。自从上次偶遇贾季以来,以后的每一天晚上他都会被邀请进去喝一晚上酒。就算后来拒绝了也没用,贾季或者柏荣总是换着法的想要留住他。记得有一次他实在不愿意被弄烦了当场翻了脸,柏荣在他前面说了半小时的好话,看他一脸苦逼的样子,他就觉得特搞笑。别看柏荣平时一副正正经经百毒不侵的模样,其实这家伙心肠很软。可是那天他确实被惹毛了,抬腿就走,贾季估计也生气了,就坐那儿整一个儿冰工厂。还是人家柏荣追出去截住他,那苦苦哀求的模样就差给他跪下磕头了,紧张得也不知道他受了贾季什么威胁。人心都是肉长的,你说人家一片赤诚,你也不好拒绝不是?后来嘛自然他就妥协了,不止一次!虽说7天损失了280,可他却净赚了将近1000呢!“唉~~” 长叹了口气,江利咚一下倒回床上,两眼直直盯着天花板不知道在瞎琢磨什么。时间缓缓流逝着,手机闹铃一响,江利灵敏的一跃而起,伸了个懒腰出门上班去了。 按时上班准点下班,今天又有客人点错不要的盒饭,老板看江利一个单身汉又照旧给了他。不知是不是江利真的开始转运了,老板说他干活卖力还涨了他一百元工资。这可把其他同事羡慕嫉妒坏了,临走时,还当着他的面说了些明里暗里的风凉话。江利只是笑笑打个哈哈并不往心里去。按平时,他是要把话当场说清弄明的,免得遭无妄之灾。可现在他满脑子都是晚上的出摊该怎么办的问题,根本无暇顾及其他了。回家的路上为这事一直闹着心,想着想着不自觉的停下了脚步。“哎!” 又叹了一次气,他估计这辈子叹过的气也没今天多,都可以充满一轮胎了还是大型货车那种。烦躁的挠挠头,突然发现头发有点长了。正想到这,定睛一看,好巧,前面正好开着家理发店。【洗剪吹25】江利摸摸口袋,嗯,不算贵,今天大爷我奢侈一回!洗头小妹发现了他热情的将他迎了进去。一小时后,理发结束。江利跟见了鬼似的速速结账飞奔出去,看来,还是路边那种7块钱的好。里面简直要他命,那理发师身上的香水浓的估计小强都能被熏晕。抖了抖,江利突然觉得人家说的没错,自己果然是贱命一条啊--就是享不了福! 江利抬头看看天,落日耗尽最后一丝光彻底隐没在了黑幕下,当空一轮新月正浓。看样子是赶不急回家吃了,江利左右看看,找了个街边没人坐的空椅子坐下,拿出老板特意送他的盒饭香香的吃了起来。他算了算,待会搭公车回去,然后骑了车就走,嗯,时间刚好。这阵子,【豪庭】这的牛丸生意好,目前又只一家,这个情况很多人都看在眼里心里也打起了主意。有天江利想着看完新闻再去,结果到那的时候发现他的固定点被新来的小贩占了不说,周围还出了不少新摊子,其中有两家跟他一样是牛丸呢,直到那时候他才后知后觉的有了危机意识。最让他糟心的是,新来的两家牛丸居然比他家的便宜一块钱!占的还是显眼位置。所以今天,无论如何他都不能再晚去了,怎么滴也得夺回城池啊!至于降价嘛,他没想过。他的牛丸首先给的分量足,绝对不会偷偷少你一颗半颗的;其次,他的味道好。那汤底,啧啧,不是他自夸,您只要尝过一回绝对想着下次呢。他可是师承名师啊,不是瞎糊弄人的。当年走投无路时,恰巧路边一老头卖这个。老头子看他可怜巴巴的就心软了,随手给了他一串。也是他那脸骗人,上面花花绿绿的,那时他只是摔了一跤滚了几个台阶罢了。没成想老头以为他是被人给揍成那样的,还不听他解释,固执的认为他这是好面子。既然这样,他也就没啥好说的了。结果,老头一拍腿,说自己儿子外地呢,老伴儿也死了就他一个人。他也不想做了,老了做不动也是,他干脆收他为徒好了。老话说得好,人需有一技之长。江利当时其实也没得选,想想白来的手艺不要会遭天谴就应了下来。后来他又根据年轻人的口味自己加了些调料进去,也颇为成功。到现在,他就靠着这手艺过活呢!遗憾的是,老头子教完他没几天就走了,连句话都没来得及留下,突发脑溢血。还是他亲自送的火葬场,也没法通知人家儿子,因为连老头自己都不清楚那不孝子现在在哪里,所以每年都是他给老人上坟,也算尽了份孝让老人安心。 适逢周末,人潮汹涌,街上的车都快堵到天上去了。喇叭声四起,可除了按按喇叭,车主们也无可奈何,只能私下里抱怨几句,还是得老老实实的干等着。车里的时间显示20:05分,贾季看看一望无际的车海,把车彻底熄了火,靠在驾驶座上闭目养神。再好修养的人,也会被这鬼交通弄的彻底失了风度。一个急刹车,江利把老三轮靠边停下。他伸长脖子看看前面,好么,又堵车了!就连他这非机动车道都遭了鱼池之殃。几辆电驴图快,硬生生的想从岔口岔出去,结果刚好有车要调头想另寻出路。大家都心浮气躁火急火燎的,所以谁也不让谁谁也没法让,正争执着。江利挠挠头,这可不行啊,今天要是再晚生意就真黄了。掏出手机看看,坏了!今天别想九点到了。早知道不去理发就好了。正懊恼着,突然眼睛一亮,他发现机动车道上有个空,刚好可以突围。回头看看三轮,嗯,宽度正好不会刮坏人家车。想到便做,一路猛冲,铃铛摇得震天响,嘴里喊着“让让,让让!”,三两下就从那岔口硬是挤了出去。几辆电驴都被他吓了一跳,回过神来在他后面大骂神经病。 胜利就在前方!向着空档冲啊!这时候的江利,犹如猛龙过江,在车海里泛起惊涛骇浪。“你TM有病啊!” 叫骂声不绝于耳。“对不住!” 抛下一句没心没肺的道歉,江利一个猛子彻底扎入车海里。左拐右拐,七弯八扭,破旧的老三轮如春回大地返老还童般的自在灵活,完美的完成了一个个高难度动作。江利越骑越来劲,他发现,这车在他的调教下居然还有越野功能。回头看看那些堵的憋屈的司机,江利哈哈大笑起来,自豪感油然而生,内心不禁邪恶的咆哮着“让别人等着去吧!”。什么是得意洋洋,看看江利就明白了。那脑袋高昂的,活脱脱一只斗赢了的大公鸡。“砰!吱!” 乐极生悲了。平生江利头一次深刻的体会到了这个成语的含义。心里暗暗骂自己倒霉,江利停下车跳下来。被撞了一下,车主也立刻按下车窗。“对不住,对不住。” 江利边小跑过来边说。等对上车主的脸,江利惊呆了。“贾,贾季!” 冤家路窄!江利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脸让自己冷静,而后故作镇定的说:“怎,怎么是你?” 贾季明显也愣了一下,真可谓是有缘千里来相会啊。微微一笑,贾季没搭腔,而是打开车门下车,煞有介事的开始仔细检查起车来。 “喏,这儿。” 贾季指着一处刮痕。“这儿。” 接着又指着另一处让一旁的江利看。其他司机一看出事了,纷纷下车围拢过来看好戏,反正呆着也无聊嘛,解解闷儿正好。大家七嘴八舌不停的在旁边聒噪。一个中年大叔同情的向着江利说:“小伙子,你今天倒霉了。这可是好车啊,怎么那么不小心呢?” 另一个年轻女孩立即插嘴了:“我说啊他就活该。谁叫他往机动车道上骑啊!没车还装字母!” 江利悔不当初啊,深深叹了口气,无可奈何的蹲在一旁一筹莫展。检查完车,贾季走过去拉起蹲在地下的罪魁祸首,直直看着他毫无感情的开口了:“划痕挺明显。” 言下之意就是陪呗,江利撇撇嘴,不想看那张脸便扭头看着虚无,无言以对。“上车。” 江利掏掏耳朵,没听清,“什么?” “上车!” “我……” 刚说了一个字,话就被贾季那能刺穿人的眼神给硬生生的憋了回去。江利看看周围的人,想想算了,他可不要继续做猴子。不服气的哼了声,越过贾季一头扎进了车里。周围的人又等了会,见车主没报警的意思,看来没下文了也就慢慢的散了。 江利靠在椅子上,音乐舒缓的流淌在狭小的空间内,可他却无暇欣赏。窗外,贾季左手插兜靠在车头,仰头看天不知在想什么,缭绕的烟雾从他嘴里缓缓溢出,绕过他高挺的鼻梁迷人的眼。朦朦胧胧,隐隐约约,他挺拔的身躯与夜融为一体,江利不觉的看迷了,大脑里原本杂七杂八的事一点点的被清了出去,只剩下夜色中一个性感的剪影。咽了咽口水,江利不自觉的手捂胸口,他的心跳得好快。这一刻,他惊觉原来他还会被他吸引,原来他还会让他口干舌燥心跳加速,原来他还是TMD爱着他!“我TM就一受虐狂” 江利无奈的摇头,他很想把那个人从脑海中彻底驱赶出去。【毒药】江利随即又悲哀的发现,贾季就是一瓶毒药,只要你沾上一点儿,立即魂归西天,更何况,他喝了这么多年,早已深入骨髓无药可救。 轻微的一声响,贾季拉开车门坐了进来。逼仄的空间内,满是贾季身上的烟草味,混着独属于他的味道。江利微微屏着呼吸,一直看着窗外,他不想也不敢回头,他怕他的眼睛会勾走他的魂,还怕他的唇会淹没的他心。音乐一直在流淌,闭上眼,江利索性把头靠在车窗上强迫自己去欣赏他从来都听不明白的音乐。贾季的气息绕鼻,他要窒息了。江利悲哀的发现,他居然好死不死的坐在副驾驶座上,心里直骂自己个二货。真要受不住了,三十六计走为上策!江利悄悄把右手搭在门把手上准备来个金蝉脱壳,只可惜晚了一步。“咔!” 门瞬间锁住了。江利心下一惊不禁大叫:“你干什么!” “你怕什么?” 贾季直勾勾的盯着他,这句话让江利彻底没了底气。江利不自然的将眼神飘向窗外,“我还要摆摊,季少。” 贾季一听那称呼,刚才还饶有兴致的脸立刻就拉了下来。“不许!” 说罢一拳头砸在江利坐的椅子上,力道大得让椅子前后摇晃了好几下。车窗上反映出贾季的脸,江利咽了口唾沫,那锋利的眼神把他杀到吐血,说不怕那是假的。一室静谧,江利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有本事就打吧,他自嘲的笑了下,就像他们以前那样,重量级VS轻量级拳击比赛。只不过,最终金腰带得主不是他。 一脸漠然,这是此刻江利在贾季眼里的样子,这比江利说那些话刺他还要让他难以接受。怒火顷刻烧掉了所有理智,贾季粗鲁的一把扯过江利,揪住他的头发强迫他仰头而后迅速一口咬下。江利吃痛,忍不住张口,一条大舌随即闯入,毫不温柔的霸满他的口腔。两舌交缠,江利想躲也躲不开,因为贾季先知先觉,那只揽住腰的大手移上来用力的固定住下颌让他无从反抗。头皮被扯得生疼,江利此刻心里又开始庆幸自己理了发,要不然头发都会被人给揪秃喽。“嗯!” 江利闷哼了声。贾季看他都这时候了居然心思还不在他身上,更加暴怒,一口咬在他舌头上。这个动作让江利也来了脾气,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何况他这样被人羞辱。肾上腺素激起,好歹江利也是爷们儿啊,双臂爆发力立马显现了,贾季被推开后脑勺咚一下撞在了车窗上。 江利看他那愣神的窘态,怒气一下烟消云散,止不住的哈哈大笑起来。也有只有他江利,才看过人家季大少爷的窘样,这点他还是挺有成就感的。只可惜他胆子小,要不然立即拿手机把他那副吃瘪的样子照下来然后传网上去,看他以后还敢不敢对他欲行不轨。毫无忌惮的笑声划破了剑拔弩张的气氛,江利那笑得没心没肺的样子也把贾季缠的七荤八素,火早就灭了。他喜欢江利笑,会让你如沐春风,会让你豁然开朗。只可惜……想到了什么,贾季眼神暗了暗。开了窗,冷风灌入车内,江利打了个抖。可贾季毫无知觉似的,拿出烟又开始吞云吐雾了。“下车。” 得令,江利麻利的蹿了出去,再待下去,他真的怕会命丧黄泉啊。左右看看自己老三轮,很好没事,立马骑上歪歪扭扭的一溜烟跑了。 凌晨3点,收摊。江利心不在焉了一晚上,钱都算错很多次而且还是最简单的加减法,为此小保安嘲笑了他很久。他心里暗骂自己犯贱,本来还心情忐忑的怕那个人会来,害得他老是扭着脖子看着入口方向,现在都回不来整一个歪脖子了。结果,人家居然没来。江利重重的把小摊车咚一下放在三轮上,泄愤似的又拍了一下,叫你犯贱!而后又不甘心的朝入口看了眼,果然,黑漆漆的连个鬼影都没有,这下彻底死心。垂头丧气的骑上车,蔫蔫的踩着回家去了。一整宿,江利都没合眼,一闭眼就全是贾季强吻他时的情景,霸道的纠缠,雄性的气息来回在脑海里播放着。某处很没自尊的居然还有了反应,直戳戳的挺在那。“啊啊啊啊!” 江利快疯了,忙拿枕头把整颗脑袋捂个密不透风,最好这样憋死算了。他现在真的觉得自己是个货真价实的受虐狂,纯的不能再纯的抖M。 第5章 虽说春寒料峭,可到底却也还是美好的。秃了三个月的树现在总算冒出了点嫩芽儿,要不然整一个鬼城似的毫无生气,看着都压抑。江利坐在店门口,呆呆的看着前方的树如是想着,思绪越飘越远。“喂!” 有人用力的突然拍了一下他,江利被惊的噌一下跳了起来,骂了句找死啊。然后回头一看,是老板!江利嘿嘿笑了下,赶紧狗腿的蹭上去,“老板,啥事?” “送外卖。” 丢下三个字,老板便转身回厨房继续训人去了。 天气慢慢回暖,尤其今天阳光明媚,驱散了长久以来的阴霾。江利好心情的哼哼着曲儿,有半个月没见那人了吧,他心里得意的大笑,虽说损失了不少钱,可也值得。贾季耐心怎么样他不知道,毕竟过了这么多年了人都会变,可独独对他江利,耐心却是很低很低的,对于这点他非常自信。依贾季性子,这么久不见肯定会认为他被耍了,然后会冲来他家火冒三丈的质问他等等,因为贾季对他从来没有这么低三下四过,反正现在他也知道他住址了。可是,14天了,别说人,连条狗都没有!这说明什么?江利想到这,哼了声,忽略心里的不舒服继续装着好心情的哼曲子骑车送外卖。 刚光想着事了,到了个十字路口等红灯,江利才觉得事有蹊跷。路越走越熟,连斜对街那家烤鸭店都还在那呢,当年还说着要搬来着。如果没记错的话,绿灯亮起,江利踩着单车快速冲过马路而后往一个小巷子一拐,果然!它还在!停下车,江利缓缓走了过去。破旧的老木头招牌树立在墙根,几个黑色大字依然可辨--王师傅卤煮,可是却不似当年清晰。推开破旧的门,满室尘埃被微风吹起,肆意飞扬着,如同他的记忆。王师傅满脸褶子的笑容,还有小华他们的欢声笑语,一幕幕过往在江利眼前快速播放着,他们身影就从他身边走过鲜活如初。可是这才几年啊,他微微笑了笑透着点悲凉。突的想起了句诗: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可不是么,人面究竟在何方呢?只有这座破败不堪的老屋孤寂的矗立在这,无声的宣告着往事。重重抹了把眼,脸上依旧挂着那副吊儿郎当的笑容,“切,老子TM还文艺了。” 出了屋,朝着屋子江利恭恭敬敬跪下,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额头上都青了一小块。起身骑上车,临走前又回头深深看了一眼,而后不带走一片浮云似的猛冲出去,嘴里大声唱着“该出手时就出手啊”。 终究还是到了,虽然晚了十几分钟。江利提溜着盒饭仰头看着面前的高楼大厦,微微眯着眼用手挡了挡,大厦万丈光芒差点闪瞎他狗眼。挠挠头,怎么感觉老板故意的呢?想想算了,反正伸头一刀缩头也一刀,男子汉大丈夫,绝不做缩头乌龟!握了握拳,江利浑身紧绷的进了大厦,差点就同手同脚了。电梯上到16层,没几步就看见了清纯漂亮的前台小姐。前台正玩着手机,还没等他张口,人家眼也没抬的头说了句:“外卖吧?送进去吧!这么慢,以后再也不订你们家了。” 江利歉意的说了声对不住,抬脚就往里走。没几步,后面传来那甜美的声音,不大不小却刚好让他听见:“白痴,村佬。” 江利脚步顿了顿,而后憋着气加快脚步走了进去。要不是看她一介女流,拳头早就招呼上了! 【1605 财务】到了。江利左手敲敲门,喊了声:“外卖!” 等了片刻不见有人回应,里面却隐隐传出人声。江利吭吭嗓子,再次喊了一遍依旧如此。十五分钟后,江利提着饭盒的手都酸了,左右换了好多次。等不及了,他还有其他活呢。砰砰砰的敲了几下门,照旧报了名号,依旧没什么反应。可里面的声音却慢慢大了起来,似乎在争吵着什么。四下看看,除了那个前台,走廊里一个人影都没有,估计都出去吃饭了吧。既然这样,好奇心驱使江利轻轻的把耳朵贴在门上,心脏狂跳,搞得跟做贼似得。呜呜咽咽也听不太清,江利更加竖起耳朵。突的,只听里面砰一声巨响,而后门毫无预兆的从里打开了。嗬!江利一个脚盘不稳,一屁股坐在地上,幸好饭盒绑的稳,要不然今天可真就亏大发了。从屋里冲出来的男子也不管是不是撞到了人,越过他气急败坏的走了。江利爬起来,弯腰捡起饭盒,刚直起身又再次被吓了一跳,“贾季!” 站在门口的人衣衫光鲜,高大的身材在得体西装的称托下更显挺拔。贾季面部迅速闪过惊喜,不等江利有反应一把扯过他重重关上门,然后反锁。江利呆呆的还沉浸在打击中,虽然早有预感,但当看到是财务办公室时不由得松了口气。可现在到底是怎么个情况?“玩我啊老天!” 江利心底悲愤的呐喊,他不要做一只羊啊! “回神了!” 贾季好笑的看着发愣的江利,敲了敲他的头。“盒饭!” 江利什么话也不想多说了,把东西放在桌子上,也不看某人一眼,转身就走。江利只想快点冲出这里然后回家睡一觉,他需要缓缓,这个冲击有点过于刺激了。扭了半天把手,门纹丝不动。贾季就靠在桌前,双手插兜,悠闲自得的看着他。说实话,贾季阻止他或者出声说句话也还好,这一动不动一声不吭的简直就是莫大的精神折磨!江利快哭了。这门怎么打不开啊?反锁也不应该是这样啊!而此时后背的目光快要把他给戳穿了。越慌越乱,手越乱越抖。忽然,一只大手从他身侧伸了过来一把包住他的手,江利心底一颤。右耳一阵痒痒,被两片滚烫的唇轻轻压着,“反了,笨蛋,向右。” 精神彻底崩溃,江利炸毛了。刚想发力摆脱贾季的桎梏,贾季看穿了他的动作咚一下毫不怜香惜玉的把他死死摁在门上,双手还被反制着。江利左脸牢牢贴在冰凉的门上,一下都动不了。更让他羞愤的是,贾季学坏了!以前不是这样的!他居然乘他之危狂热的吮吸起他的颈脖来,甚至还故意叼起一点皮肤用牙齿轻轻磨着,而后松开用力在那处又舔又咬。江利整个脸都红了连带脖子一起,不是他害羞而是他气的。整个办公室渐渐充满了欲望,浅浅的喘息也越来越重。温湿的舌转战阵地灵活的舔上江利的喉结,江利难受的哼了声。贾季突然发狂的由吻至咬,像头饿了很久的野狼眼里闪着幽幽绿光,誓要把猎物的脖子咬穿! 野兽般的啃咬,狂热的激情,雄性的气息,江利快要窒息,他抵挡不住了。他心里绝望的想着自己果然是个抖M,就在他以为今天要交代在这时,门外忽然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扣扣,里面有人吗,开门啊!我小陈!” 这敲门声犹如天籁把身处绝境的江利从狼嘴里解救出来。贾季不悦的松开身下的猎物,捧起江利的脸轻轻揉揉,都被压红了呢。而后贾季理了理西装,开门。江利心里从天到地,从基督到观音,凡是他知道的神通通感谢了个遍,寻思着待会回去如果再看到那个乞丐,他还会继续施舍他1元钱,果然,多做善事有福报啊。乘员工进来的空档,江利狠狠心,这饭盒钱他今儿也不要了,认栽!扭身就朝外冲,速度快的堪比博尔特!贾季没拦着他,甚至都没再看他一眼,只是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吩咐了员工几句,贾季淡定的继续坐在办公室里赶着活,好就好似刚才那一切都是幻象。 果不出其然,回到店里,没交出钱的江利被老板从头批到尾,骂了个狗血淋头。可江利心里却坦然了,原来老板不知道贾季啊,他还以为贾季故意叫老板让他去的呢!宽了心,笑呵呵的赔了不是顺带赔了钱,又主动提出加班不收加班费,老板这才挥挥手转身进屋彻底消了火。一直忙到晚上8点,江利才拖着疲惫的身子挪到公车站坐车回家。挤了一路,好不容易到家了。江利开了门,平时都会再打开灯,可今天却直接走进厕所洗澡去了灯也没开。那不是今天赔了本嘛,电费能省就省,最后肯定能补回来。不一会洗了个战斗澡,穿个小裤衩就出来了。挨着床边顺势倒下,他估计他待会肯定秒睡。摸摸脖子,嘶!那家伙到底是不是人啊,脖子都被咬破了个口!哎,今天真是精神肉体双折磨啊。没有期待中那硬邦邦会搁疼后背的木板,也不是软绵绵的舒适,江利惊的大叫一声弹起来,迅速冲向门边,他刚才居然摸到了一具肉体!惊魂未定的他哆哆嗦嗦开了灯,身体紧紧贴着门,一有什么不对他能立马冲出去逃命!暖黄色的光啪的亮起,心脏咚咚剧烈跳动。哎?!没有想象中的血腥场面,江利揉揉眼睛又拍了拍自己的脸确定不是幻觉。只见穿着件衬衣的贾季正优哉游哉的靠在他的床上怔怔看着他! 江利的小心肝儿到了极限,精神上也忍受不了了,这都什么事儿!指着贾季大喊:“你到底要干什么!” 贾季没搭腔,而是摸出支烟点上自顾自抽了起来。江利快步过去,劈手夺下对方没抽几口的烟扔在地上,狠狠碾了几脚直到把那根烟磨的不成形了才停脚。“出去!” 江利居高临下的瞪着贾季,他也不想管他是怎么进来的了,事已至此也没那必要,以后换个锁就行,再不然他搬家!等了半天没动静,江利心想着你有种,不走是吧,我走!惹不起我还躲不起了。随手从简易衣柜里拿出牛仔裤就往身上套,刚进去一只脚,正弯着身子与牛仔裤搏斗的他,冷不防的被贾季从后袭击,被抱住紧紧固在怀里。江利发了疯似的左右扭动身子,踢了才穿进一只脚的裤子,一记肘击重重顶在贾季肚子上。贾季吃痛自然的捂住肚子向后退了几步,紧接着江利转身就是一拳。由于身高差太多,而且对方闪了一下,拳头擦着对方的下颌而过没打着。江利也不管,又抬脚踹了过去,连要踹对方哪里他都没想清楚,就想发泄,就想揍他! 贾季哪是那么好打的,说到底,他也是个练家子,从7岁起就跟着爷爷的卫兵练拳脚功夫,吃过的苦不言而喻。老爷子并不因为他是家里最小的孩子而宠他,反而更加严厉。因为老爷子相信,最小的孩子最会败家,他不想整个家毁在他手里,所以从小对他严格的很。大哥考了95分就得了表扬,而他必须100分才有奖励;二哥运动会跑步得了一个第一,而他则要拿到两个第一才可以,处处透着不公。贾季那时候心里极度失衡,他憎恨他的家人而又无法脱离他们,只能咬紧牙关默默忍着。小时候还能控制,可到了十多岁叛逆年龄,小贾季也懂得了反抗。有一回更是当着众人面出言不逊顶撞爷爷,语言恶毒还诅咒老爷子早点死。那次,老爷子被气进了医院,差点就过去了。回来后,他被他爸爸吊着拿皮带抽了很久,要不是妈拦着,估计他也就交代了。从那之后,贾季老实了,也更加勤奋的学习不管是拳脚功夫还是课本知识。言而总之,江利这弱鸡崽子绝对不是他的对手,不管从哪方面。没打多久,胜负已分。江利呼哧呼哧的喘着气瞪着站在不远处的贾季,而贾季呢,脸不红心不跳的双手环胸淡淡看着他微笑。这笑容要多刺眼就有多刺眼,让你不想承认都不行,这场拳击赛江利彻彻底底的输了。除了刚开始那肘击,其余一下都没碰着对方。很久没这么剧烈运动过了,江利也感到体力不支,喘了半天都缓不过劲,丢脸又一次丢大发了。 摆摆手,示意停战,江利累得说不出话。他只知道,这澡白洗了,又得重新冲一遍,真是亏本亏得他欲哭无泪。狠狠剜了贾季一眼,记得某动画片说过,眼神也能杀死人!至少有个心理安慰嘛。指指小饭桌前的小凳子,江利也懒得再管贾季走不走了,转身就进厕所洗澡,他今天真的是身心疲惫,无心恋战啊。速速从头到尾冲了一遍,江利就出来了。贾季还是那样旁若无人的待在他屋里,那意思估计就是不走了。算你狠!江利心里嘀咕了句。随手扔给贾季自己正擦着头发的毛巾再指指厕所。恶心不死你!他知道贾季一向喜爱干净,其中一条便是绝对不与人同用一条毛巾,哪怕再亲密的人也一样。果然,贾季接过来眉头立刻皱了,心下却无奈的叹叹气。摸摸还有些潮湿的毛巾,凑到鼻前闻了闻,熟悉的清香。他笑了笑,这香味如同那人一样,万年不换却早已在他心里打了桩,深深扎根在那。 江利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贾季暧昧的吻了吻毛巾,然后当着他的面慢条斯理的一件件扒光身上的衣服,眼睛还死死盯着他闪着不明的光。江利不自觉的咽了口唾沫,身材真好啊,肌肉紧实线条优美。啧啧,六块腹肌呢!尤其是那双腿,修长笔直透着男人特有的力道。还有他性感的背部,还有,等等,江利摸摸额头,脱衣服不是要在厕所里吗?!他彻底混乱了,一定是哪里不对,他需要休息,他肯定是病了。朝着他吼了句“快滚进去!” 然后一下子蹿到床边拿起枕头就向大秀身材的人砸了过去。贾季也不躲被结结实实的砸个正着却也不疼,他朝那个对他使眼刀子的人笑笑,好心情的去洗澡了。等他一进去,江利紧绷的神经瞬间放松下来,身子一软直接倒床上。拉过被子紧紧裹着自己,眼一闭,没多久便睡死过去。 第6章 晨风依旧如故,早早的便轻手轻脚的潜入江利的房间,赶走一室浑浊,为熟睡中的人带来丝丝清新的空气。揉揉眼,习惯性的拿出手机看时间:6:00 AM ,贾季醒了顺手消去了还没来得及响的闹铃。从小到大,他都被要求这个时间起床,不分季节,生物钟准的连家里的时钟都比不过。调了调时间,很显然,这手机慢了。稍微动了动右手,被江利抱了一夜也有点僵了。江利不满刚才的右臂运动,哼哼了声而后更加用力的抱紧,不让这个舒服的抱枕继续造次扰他好眠,完了还孩子气的蹭蹭露出一脸满足的表情。贾季惩罚似的故意捏着他鼻子,江利不知咕哝了句什么,一掌拍开他的手,鼻子重获自由。如果江利此时能醒来,他一定会被吓到精神失常,因为现在贾季的眼神温柔的都能滴出水来,老调长谈的讲就是会把你活活溺死在里头还不用负责。以往,他们俩之间的战火能够熊熊燃烧到天际,却独独没有这能甜死人的温柔时刻。贾季又看了一会,顺手拂去了江利脸上的几缕乱发,慢慢抽出右手再往他的怀里塞了个枕头。而后起身洗漱顺手拿了这屋的钥匙,轻轻带上门消无声息的出去了。 一股新鲜油条的香味飘来,江利皱皱鼻子,好像饿了。“啊~~”打了个呵欠伸了懒腰,江利鲤鱼打挺。嗬!揉揉眼拍拍脸,油条豆浆小笼包,这,难道还在梦中?江利闭上眼,口中振振有词“妖邪退散,开!”油条豆浆小笼包依然纹丝不动,冒着丝丝热气。“嘿,真邪了。”不过管他呢,给你白吃还不吃,那才是真痴!江利起身叠好被子整好床,刚转身准备进厕所洗漱,冷不防跟来人面对面碰在了一起。贾季借力自然的搂住他的腰,还顺带亲了额头一记。“你走路不出声啊,鬼啊!”江利没好气的骂了句。“起开,爷我要尿尿。” 贾季松开胳膊,笑盈盈的看对方闪进厕所。 江利心里堵得慌,看着洗漱台上他的大白猪杯子旁又新添置的一个蓝色塑料杯就心烦。哦,还有他毛巾旁新出现的一条蓝白相间的毛巾。他这是跟他宣战了是吧?他这是摆明要长住这了是吧?我呸!真不要脸。江利立刻抄起杯子就想砸出去,最好砸他一个大脑失忆外加半身不遂!我管他是谁呢,爱谁谁!还就不信了!刚准备冲出去,脑子里忽然灵光一闪。江利不怀好意的嘿嘿笑着,把新杯子轻轻放下,再盛满水。今儿我就用用新东西,既然都孝敬到爷头上了,不用也不好不是?刷完牙,顺手又拿了人家的新毛巾用来擦脸。反正他是没什么洁癖,再说这毛巾撑死了就用过一次,99新不碍事儿。哎呀,早晨起来空气清新啊,洗漱完毕的江利由衷的发出一声感慨。 大爷样的出了厕所,踱到桌边。挑来选去的,最后选出一个卖相最好的,饱满浑圆的小笼包,捏起来一口吃下。吧砸吧砸嘴,“嗯!不错不错。” 一屁股坐下,翘着二郎腿,又开始东挑西捡的选出一根最金黄灿烂的油条,对折起来,就着豆浆一口一个香。贾季看他吃得舒心满嘴流油,心情好的也开始毫无形象的大口吞咽,嗯,原来真的很香。“咳咳,咳咳。” 仰头咕嘟咕嘟的猛灌豆浆,再顺顺气,江利差点被噎死。贾季那一脸幸福样儿是怎么回事?惊悚死了,比贞子还可怕!大白天的真见鬼了。以前不是看不惯他吃东西么?总嫌他吃东西太大口,说他那么吃其实品不出什么味儿。那意思不就是说他吃相粗鲁牛嚼牡丹给他丢人呗。可今儿,嘿,太阳真是打西边儿出来了。下意识的,江利侧着身子探头看看窗外的太阳。“没打西边儿出来啊?” 抖了抖,江利身子一震,难不成?突然一把紧紧抓住贾季的手腕,眼神犀利指戳对方心尖子。“说!你是谁?” 贾季被吓了一跳,一时间没听明白。“你不是贾季!说,你是谁,要不咱可就110了啊。” “噗”没忍住,满口的豆浆喷了江利一脸。 江利淡定的抽出一张纸巾擦擦脸,继续说:“装傻充愣没用。说吧,什么目的?冤有头债有主,你们之前的事儿可别瞎往我身上揽哈!”贾季终于忍不住了,非常不给面子的大笑起来。等笑得差不多了,才上气不接下气的说江利真是谍战剧看多了,想象过于丰富,还拍拍的他头跟安慰一只小狗一样。江利其实也觉得自己挺幼稚的,其他的不说,就说这容貌,易的跟真的似的,有这可能么?也许有,可也犯不着三番五次扯着他呀。他就一小摊贩,最多NN久以前跟贾季有那么些瓜葛,可这哪儿跟哪儿啊。挠挠头,江利也觉得又犯二了,什么话也不说,继续低头闷吃。他真心觉得,贾季八字绝对绝对跟他八字犯冲。每次见着他,不是丑态百出就是犯二犯的厉害。以前也是,在家还好说,一上街或者出去聚会,只要贾季跟着,他绝对会闪耀全场,还是贬义的那种。贾季见江利闷头不出声,以为不高兴了,便又伸出爪子摸摸他的头。不得不说,江利换了个发型清爽许多,头摸起来也更顺手了。烦躁的啪一下拍开那狼爪,江利眉毛倒竖,“你当摸你们家狗呐!”“是是,我们家狗也没你那么好摸。”江利炸毛,他默默举起自己刚抓油条弄的油乎乎的左手,做了个劈刀状。只听对方又说一句“黑子天天都想着你,瘦好几圈了。”贾季掏出烟盒,从里摸了一根儿丢给江利。哟,软中华呢!不抽白不抽。江利叼上烟,贾季给他点上,而后自己也抽了根。 吞云吐雾了一阵,弹掉烟灰,贾季接着刚才的话往下讲。“你走后不久,黑子大病了一场。医生开的药它也不吃,更别说饭了,就那么天天站在家门口朝着你离开的方向等着。还好喝几口水,当时我以为它是挺不过冬了。那时候我心也乱,也没好好照顾它,还把它给弄丢了。”顿了顿,瞥了眼对面的江利,见他眉头皱了起来,贾季喝口剩下的豆浆继续说:“连续三个月,丢了。我以为找不到了那时候,谁知开春不久,它自己又跑回来了,精神比原来还好很多。” “那是它找着我了。” “!!” “黑子特灵。那天天儿特阴,生意也不太好。我正跟人胡侃呢,远远的看见一条脏兮兮的流浪狗走过来。我闲着没事儿,就丢了个丸子过去,没想到居然是黑子。后来,它每天都跟着我出摊儿,帮我赶走不少找麻烦的人。” “那它” “我赶它回去的。我连自己都养活不了,还能顾得了它?”深深吸口烟,缓缓吐出,江利平复下情绪,问 “它还好不?” “嗯!闻着你的味儿了,倍儿精神。” “那就好。” 一阵沉默。贾季掐灭香烟,面对江利坐正,认真的说:“江利,回去吧。我” 话没说完,江利摆摆手打断了。“以前的事儿过去就过去了,咱现在还是朋友。” 一句话给人直接堵死。贾季不服输,转了口风接着道:“行,朋友。你朋友我最近有点事儿,借你这儿住住行?” 眼看江利张口说不,音还没吐出声,贾季马上说:“就当帮朋友,你真忍心看朋友无处可去?就一星期,一星期后就算我睡大街也不再赖你这儿。每天200块房租加伙食费。” 江利也摁了烟,考虑了会。“就一星期?哼,骗鬼吧你!少跟我玩儿心眼。就你,非得把我办喽才甘心。与狼同寝,我可不敢。你朋友不是多么?怎么非得找我呀。” 说着直指窗外,“外面GAY吧多得是,夜总会遍地开花儿。”语毕起身,穿上外套。“我出去了,您走之前把桌子拾掇拾掇哈。”门开门关,江利头也不回的留了对方一个潇洒的背影绝尘而去。 下了班,回到家,拉开灯。受不了,真够顽强的,就知道他不会走。江利叹口气,他就是心软。好吧,其实也不是心软,看在1400的份儿上忍忍吧,谁家没事儿跟钱有仇啊!“黑灯瞎火也不开灯,装深沉啊!还不过来接菜!看我两手满的,活该伺候你?真没眼色。”贾季一愣,笑嘻嘻的上前接过菜提溜到厨房。系好围裙,贾季又冒出头来问:“红烧鱼怎么样?还是煎?” 江利脱了外套随手扔椅子上,然后靠上去,认真想了想,答:“先煎一会儿,再烧吧!那样香。” “得令。” 江利摇摇头,又看看窗外逐渐阴沉的天。变天了?某人不是十指不沾阳春水么?这样的贾季,虽然让人不适应,不过,嘿嘿,免费佣人伺候着挺好还。厨房里乒乓乱响一阵,红烧鱼外搭几样小菜新鲜出炉。认识贾季那么多年,头一次啊,他江利居然也有坐享其成的一天!看看,满桌的美味珍馐啊!尤其是那鱼,啧啧,看着就让人食指大动。江利真饿了,看了眼还在厨房忙着汤的贾季,也差不多了吧。他是饿的不行了,被人使唤了一天呢。筷子灵活的撇断鱼尾,那是江利最爱吃的部分,特有味儿。放进嘴里嗦着,嗯!想不到贾季这小子真有两下啊!入味不说,鱼尾还特意煎的焦点儿。贾季端汤出来,就看见江利嗦的倍儿香,还微微眯着眼享受着。橘色的灯光打在他身上,贾季心里生出一种叫做温馨的东西来,烘得他全身上下暖洋洋的。这顿饭,吃的两人唇齿留香回味无穷。“哎!贾季,明儿还你做饭哈。”江利剔着牙说着,贾季微笑着应了。 21:20PM,帝都豪庭。晚上起风了,虽不是很大但嗖嗖的冻人。江利穿的薄了点止不住的哆嗦,忽的身上一沉,一件属于贾季的外套披在他身上。“穿上,待会着凉。等会儿咱就进去,再忍忍。” 江利穿好衣服,看了眼贾季,没好气的说:“你不冷啊。” 贾季笑笑,指指自己,意思自己强不冷。江利哼了声,继续摆弄他的小摊儿。21:30PM,准时出摊。煮了十分钟,香味儿慢慢出来了,随着风飘散到各个角落,也引来了不少食客。江利左盼右顾,咦?奇怪了,小保安呢?旁边熟客看他这模样,就问咋了,江利把疑惑一说,那熟客三两下吞了丸子就开始侃了,劲儿特足还。“大江啊,你有几天没来了吧?” “对,有事儿。” “嘿,你可不知道哇。这人呐,啧啧,这命啊,可真不好说。你猜怎么着?” “怎么着?” “那小江,嘿!那孩子生死未卜呢!” “嗬!悬了吧?” “悬?哼,告儿你,大爷我眼见为实,你们说是不是!” 周围其他人都说是,熟客一脸得意的又继续说:“前天,也就这么个天儿,阴不拉几的。那小江不是新来的么,人都欺生,所以他不是天天晚班么?” “对。” “嗨,那孩子。就以前揍你那帮人,还记得不?” 江利点点头。“那帮人又来啦,说要报仇雪恨。找你找了一圈儿没找着,就拿其他小摊贩撒气。那些小贩哪儿懂啊,一看这架势,都撒丫子逃了。按理说,这事儿不关小江的事儿,可他就一热心肠,出来劝来着。谁知道,被揍进去了。” “哪家医院?” “不知道了就。我只看见120来了又走了,具体哪儿不懂。那血,你们都没瞧见,红红的一大滩呐!” 熟客还在添油加醋的说着当时的情况,引起惊呼连连,可江利却心乱如麻。 江超虽说不上多好个人,可是对他江利还是很够意思的。总是江哥江哥的叫着,有人来找他麻烦,江超还会偷偷帮他两把,比如躲在远处扔个小石子儿什么的,或者大呼110来啦之类的。众人都冷血旁观的时候,只有他伸出援手,有时候甚至为了帮他,也被一顿揍,哥儿俩经常黑着眼圈儿互相打趣儿呢。想到这,江利更不淡定了。他得去看看,可B市那么大医院那么多,哪儿找人去?江超农村来的,家里不富裕还有两个弟弟一个妹妹需要他的工资呢,谁不知道医院看病贵啊,一瓶药水儿下去,三分一工资呢。而且,钱要是不够,您连医院都不能待!江利想想,不成,出了事儿肯定走最近的医院啊,要不附近他一家家去问也好。正要动身,贾季拉住了他。“你现在找也没用,等着,我打个电话,明天估计就有信儿了。”江利点点头,继续安下心来卖他的牛丸。贾季的能力,他从没怀疑过,答应你的事儿,绝对办得成,办不成贾季那性子也不会张口了。心乱如麻,心神不定,江利眼睛不时瞟向贾季那儿,他没想到,这个电话居然打了那么久。终于,贾季挂了电话回来了。“怎么样?” “明儿咱等消息,我拖了朋友给找,柏荣也帮衬着。”贾季看看天,黑漆漆的夜晚半颗星星都瞧不见,月亮也早躲进厚厚的云层里了。“回去吧,变天了。” 江利也没心思摆了,早早收了摊儿俩人一起回去了。 一夜无眠,将近天明,江利才睡着。贾季给他掖好被子,抱着他也破天慌睡了懒觉。等他们醒来时,已经下午两点多了。江利一睁眼,也不追究紧紧搂着自己腰的胳膊了,张嘴就问有消息没。贾季看看手机,一个未接来电一个短信都没有,摇摇头。江利皱眉,有种非常不好的预感。索性请了假,今儿他是没法送外卖了。贾季也急在心里,一直不停的打着电话。他查过江超,那小子对江利确实挺义气的。江利被人围殴,他背着江利单独去找他们,警告对方要再那样他就报警,结果差点被打残了,请了半个月的假硬是骗江利说自己回老家探亲。看来,那群人也不是光找江利报仇来了,上次柏荣收拾他们,原以为不会再出现了,没想到,他们误以为是小保安找的人,估计就是这误会,把江超送入险境。狠狠吸了口烟,贾季等了会,手机响迅速接起。挂了电话,冲进屋拉起江利就走,边走边说:“待会咱路上吃点儿,你也别出摊了今天。江超在XX医院,情况不是很好。” 一路赶到医院,进了病区,内科。柏荣正等在内科住院楼前,远远的见着他们就招手示意。三人不多话,柏荣直接领了他们去了ICU病房。真是好事不灵坏事灵,江利暗骂自己这破第六感,每次都这样,好事儿从来没有,坏事儿灵的你肝颤。在医生的允许下,他们进了重症监护病区。隔着玻璃,江超静静躺在里面。脑袋上缠着绷带,手上吊着瓶儿,身上看不见盖着被子呢。原来一张阳光的脸现在青青的毫无血色,房间里放了各种仪器,让人看着就慎得慌。出了病区,直接找着主治医生。医生也不含糊,直接说要有钱,就先安排手术。江超这情况挺危险,要不手术后半生得废喽。医生说这孩子也算倒霉了,那些人下手没轻没重的,直接给人揍到危险部位造成严重的内伤。见柏荣立刻去交费,医生也耐下性子跟他们讲解起江超的病情来,完了还让他们签了手术同意书等等。这个情况,江利是万万不敢告诉江超家人的,他妈还病着呢,而且他也不知道江超老家电话。出了住院大楼,找个空长凳坐下。贾季拍拍江利的肩,示意他放松。“谢谢。”江利转过头来对着贾季说。贾季笑笑,“谢什么,应该的。” “这钱,我会想办法还,别找江超要了。” “我是那种人吗?江利,这么久了你都不知道我?” 贾季语调微微上扬,江利听得出来他很不高兴。“这钱柏荣也出了,不光是我。江利,信我一次成么?”一个人是不是有诚意,看眼睛和神态就明白了。江利点点头,微微一笑,“嗯。是我说话欠妥,不是我不信你。算了,之前的事儿过去了都,给你陪个不是。”贾季觉得有必要把当年的事重新提提,因为他觉得,这中间似乎有些误会,很可能就是这个误会,造成他们如今的局面。“贾季,江利!”贾季刚想开口,就听见柏荣叫他们。“江超情况不好,快过来!”闻言,两人赶紧起身紧随其后跑进了大楼。 第7章 “医生,江超他怎么了!”江利拉住闻讯赶来的主治医生。医生没空搭理他只说了句不清楚就转身进了病房。三人坐在走廊的凳子上,谁也没出声。不多会,医生出来了,三人赶紧上前。“现在手术,情况危险。你们留一个说话的人在。”说完就匆匆走了。江超被推了出来,送进了手术专用电梯。贾季握住江利的手,暖暖的,江利心里多了一份安慰。三人胡乱吃了点东西,跑到手术室那层等着,就怕有个万一,一个人也有拿不定主意的时候。“吉人自有天相。”贾季安慰了句,三人再次陷入沉默。不断有病人推进手术室,也有病人推出来。有人笑,有人哭。四周嘈杂不已,哀嚎声,笑声混杂一片。江利心烦,站起来走到走廊尽头看着楼下来来往往的人。医生说手术大概3小时,可这都4小时了。“草!”江利心里骂了句,他一定要给江超讨个公道。有贾季和柏荣撑腰,他还怕谁?就是没他俩,单枪匹马他也敢干那帮孙子! 天渐渐黑了,昏昏暗暗,楼下路灯依次亮起。回头望了眼手术室,江超还是没出来,4小时又40分钟了,真不是个吉利数。心情烦躁,江利干脆躲进楼梯口,点上支烟,这才稍微好些。烟燃到一半,听到柏荣大喊:“医生出来了!”赶紧扔下烟,江利跑过去。医生告诉他们病人手术成功,过了今晚没什么就是没事了。叫他们去六楼等病人做苏醒,完了帮护士推病人回病房。谢过医生,江利这颗七上八下的心总算是落了地儿,一身衣服从里到外全部湿个透,连刘海都粘哒哒的。柏荣看江利这幅尊容,笑着说他去等病人,叫他回家洗了澡再过来换他便走了。贾季自然的揽住江利的腰,把早已虚脱的人牢牢固在怀里,带着走出了医院回了家。 吃完饭洗完澡,江利靠在床上小憩。这一天过得比过山车还刺激,忽上忽下的搞得他都快出心脏病了。还好贾季柏荣在,要不然,江超估计真的要跟他天人永隔了。单单就钱这项,打死他都弄不出来,而且还那么短的时间,现实真没几个人能做到。贾季也洗完澡,坐在床边,食指轻轻抚摸着江利紧皱的眉头。闭着眼睛,江利说了句谢谢。本来贾季打算说说那个误会的,可见他疲倦的样,心想另找时间也不迟,左右江利是逃不出他手心了。“睡吧,现在才9点,待会我叫你。”低沉温柔的声音好似安眠药,不一会儿,贾季就听见江利微微的呼声。将他放平,盖好被子,贾季迅速偷了个香。调好闹钟,他也躺床上睡了过去。 似乎还是那个梦境,阴沉的天,也不清楚是在哪儿,只觉得有些熟。江利环顾四周,浓雾掩盖了一切,让人看不清楚。浑浑噩噩的往前走,脚步越走越快,最后尽莫名的奔跑起来,不要命的跑,不停的跑。江利呼吸急促,他好想停一停休息会儿,可是脚不听使唤似的一直运动着。江利急了,想大喊停下来,却发现自己怎么也出不了声。浓雾渐渐散去,一栋房子孤零零的矗立在远处。多远不知道,只知道是远处。江利跑得筋疲力尽,口干舌燥,这栋突然出现在眼前的房子让他有种非要进去的强烈愿望。不知不觉间,江利发现不知何时自己不再奔跑停了下来,甚至连浓雾都逐渐散去,只剩下稀稀拉拉的白色雾丝。四周静悄悄的,除了自己的呼吸声再无其他。就那样直直向前走,什么时候开始走的也不清楚,毫无知觉。快到了,快到了!房子近在眼前,等再次抬头看时,房子又跑到远处去了。江利不停地走,房子不停地躲,空旷寂静的空间只有自己的脚步声。 “沙沙沙” 隐隐约约的声音,细小难以察觉。江利停下脚步听了会儿,心下不安,好耳熟。不管它,他要进到那房子里去!断断续续的走,走一会儿就停下来听听那声音,越来越清晰越来越近,好像朝着他而来。江利慌了,直觉告诉他发出这声音的东西来者不善。不行!进到房子里,一定要进去!果然,声音突然出现在身后,近在咫尺。跑啊!江利内心大喊,他没命的奔跑起来,可那东西如影随形怎么都甩不掉。房子依然静静的矗立在远方,江利惊喜的发现它不再无故的躲了!快到了!江利加紧脚步,身后的东西也似乎同时向他伸出利爪。“救命啊!”江利狂奔大声呼喊。后面的东西也一声声的喊着“江利江利”。到了,终于!房子就在面前!江利停下脚步朝身后看,那东西好像被他落在后面还没追上来。等再回过头来,江利惊呆了,房子被烈火团团包围,熊熊燃烧。左肩忽然一沉,耳边响起“江利”,江利慢慢回过了头。 “江利,江利?醒醒。”贾季轻轻拍拍江利的脸。这一觉,江利睡得十分不踏实,痛苦的呻吟时大时小,身体时不时还猛的动一下,连带着贾季都没休息好,眼下黑黑的一层。“江利。”贾季又唤了声,不见动静,江利依然眉头紧蹙表情痛苦。是不是不舒服?贾季赶紧摸摸他额头,没事儿,体温正常就是有些发热,估计是睡的。做恶梦了?似乎是。看看时间,凌晨12点,不能再等了,柏荣怕是累的不行了吧,那家伙娇生惯养的,待会把他累倒了又多个麻烦。贾季穿好衣服,顺便把江利的也拿过来。用力摇了摇他,江利哼了声,见有了反应,贾季也不含糊,又是大力摇晃又是大声喊叫的。隔壁还以为怎么了,王大哥打开门朝这边吼:“TM有病啊!大半夜的干嘛呢!”砰一声,门又被摔上了。不知是贾季的摇晃起了作用还是隔壁的关门声,江利突然惊醒,睁着眼睛愣了好一会儿才缓过劲。“做噩梦了?” “嗯。几点了?” 贾季看看手机:“12点15,快起吧。” 迷迷糊糊穿好衣服,木偶人一般跟在贾季身后出门,直到冷风吹得江利打了个哆嗦大脑才彻底清醒过来。靠在车座上,江利看着窗外的路灯排成一条好看的直线,一盏盏的嗖嗖从身边飞过去。不禁想起了那个梦,自从上次腿被人打伤开始,他就一直做这梦,隔三差五的。每次梦境都差不多,结尾总是那栋房子莫名着火然后身后的东西迫使他回头。回了头吧,却见一团浓雾围绕,根本看不清是人是鬼。“草!”江利心里暗骂了句,摸出支软中华点上--贾季孝敬的。该不会是那孙子吧?前因后果想一遍,江利觉得就是那弄伤他腿的瘦子,保不济江超也是那孙子弄的呢!那孙子下手忒狠,没轻没重。想到这,江利内心怒火熊熊燃烧直蹿脑门儿,他暗自发誓一定要狠狠教训他们一顿,到时候公私两清!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不打得他们个个儿生活不能自理他江字儿就倒过来写!呸!他江利从来都不是只兔子,就算是也是那种变异兔儿,专吃人的! 胡思乱想间,医院已经到了。车快速驶向内科住院大楼正门,远远的就看见柏荣正站在门口伸长脖子瞅他们呢。贾季好笑地摇摇头,那家伙估计累趴了吧。从小到大,柏少爷还没这么伺候过人,倒是被人这么伺候过。那时候他奶奶病了,自然有医生护士保姆,再不济还有父母,哪儿轮得到他呀,最多坐在床边陪着。这么折腾还是头一遭,也难怪他受不住了,大半夜的还是。按了一声喇叭,提示柏荣他们到了。果然,听见声儿,柏荣迅速朝他们跑过去。刚下车,柏荣正好到跟前,劈头盖脸就一句“可想死你们啦!” 江利朝他点点头以示感谢,心里记挂着小保安呢,打了个手势就先进去了。贾季心里翻个白眼,直接毫不客气的回嘴:“打住!您不是冯巩,我可不想你。”“别呀,咱这不是没功劳也有苦劳嘛!”“行了,别贫了,赶紧的滚。”柏荣接住贾季抛向他的车钥匙,痞子样的笑了下。“住人家去了?”贾季点上根儿烟没答话。“行了,您就好好的,可别再生事了啊。你那脾气也控制控制,那么大一人了,情商还那么低,说不过去不是?哦对了,我妈说我都瘦了。”掐了烟,贾季一脚踢柏荣屁股上,顺带笑骂了句:“也比不上您衣冠禽兽。” 柏荣哎哟哎哟的叫着跳了好几步,这贾季还玩儿真的啊,踢的他疼死了。冷不丁的,贾季又冒出句话:“吴思荣要回来了,后天到。”完了拍拍某僵在原地人的肩,最后说了句“好自为之”便悠悠然的进了大楼。 江超依然脸色泛青躺床上,沉沉睡着。右手吊着瓶,左边床头柜前摆着台仪器检测心脏血压。好在是转到了间单人病房,空间很是宽敞。就凭江超以前对江利做的事儿,这个兄弟也值得他们这样对待。江利拿着棉签儿沾了点水,轻轻在江超嘴唇上点着,护士说不能让他喝水。江利弄完便出去站在走廊里,免得自己的浊气污了病人。看江超那样,原来活蹦乱跳一小伙现在躺了,他心里就堵得慌,恨不能现下就将那伙人生吞活剥!他也很自责,明明不关江超的事,是自己没用拖累了他。一时间两种情绪反复交织,形成了一张无形的巨网将他死死勒住不能呼吸。“怎么了?不舒服?”贾季刚上楼便看见江利脸色不太好,颓然的靠在墙边。弯下腰,贾季自己的额头抵上江利的。“体温正常。要不你进去躺会儿吧。行军床就病床边儿上,柏荣租的。” “不用。”贾季叹口气,也靠他边儿上。这层病区此时静悄悄的,只有零星几个护士走过。陪着江利发了会儿呆,贾季又开口慢慢说道:“放心,这事儿他们绝对逃不了。故意伤害罪,够他们喝一壶的。”江利没有答话,却宽了心。人还没抓到,不过听贾季那口气,连罪名都说了出来,估计八九不离十了。 想想他们认识交往这么些年来的往事,浪漫的、开心的、痛苦的等等历历在目深入骨髓,也许跟这份禁忌的感情也有不少关系吧。江利内心非常清楚,其实自从他们分手以来,他从来都没有忘记过贾季,这个人给他的印记太深了,想去都去不掉。刚分手时他也痛苦过后悔过,也曾想放下身段去找他,可这么些年了,就凭当时一口气也都撑了过来。不曾想,贾季又突然闯入他的生活。只是不知道贾季这次安的什么心,还是空虚寂寞冷?“呵呵”江利笑了下,为自己这个想法感到好笑。贾季要能寂寞,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母猪都上树了!伸个懒腰,就这样吧,管他,多想也没用,日久见人心呐。“回去吧,挺冷这会儿。” 完了也不等贾季,自顾自的就回房坐着去了。江利这小算盘打得啪啪响,那行军床可就一张呢!坐上大半夜,非得废了不可!先到先得,嘿嘿。贾季怎能看不出他心里的小伎俩,微微一笑,这笑容透出三分温柔七分计谋,整一个奸样,看来谁笑到最后才是赢家啊。 迟了一步进房的贾季果然证实了自己的想法,只见江利一个人已然把床都拉开放好了。既然这样,贾季笑了笑,大长腿往前快速迈了几步然后电光火石之间迅速一屁股坐在那床上。江利马上反应过来,靠,居然那么狡猾!贾季什么心思他心里明镜似的明白得不得了,那丫整个儿精虫上脑了吧!上回他就没得逞,医院他还来?!也不分时间地点还是咋的,越活越回去了。警报一拉响,江利也不在乎那床了,遗憾的看了眼那行军床,而后自觉的拿了一床小点儿的医院棉被走到病床对面的单人沙发上坐下。也是,要是真跟他排排坐,说不定真的会被那啥了。这种VIP病房医生又不会时时打扰,难道到时候他要像个女人一样叫救命有人QJ么?想想都觉得囧。算了,看在贾季这事儿办的特地道的份儿上,他坐一晚上也没啥,而且贾季估计也累坏了吧。这么想着的时候,江利已经不自知的头开始不住的点了,不一会儿,就开始迷糊的觉得自己要着了。 贾季本来兴致昂扬的恶作剧,被江利这样风轻云淡的化解了,就觉得自己像个皮球一样,被针一扎,呲一声就扁得没了轮廓。微不可察的叹口气,看来他任重而道远啊,希望这次江超的事能成为让他们僵化的关系慢慢回暖的起点吧。贾季躺那小行军床上动弹不得非常别扭,稍微动一下都有掉下去的可能。高大的身体就那么萎着,弄得他混身不舒服腿更是缩着撑都撑不开,等江利都睡熟了他还一个人瞪着俩灯泡似的大眼,别提多痛苦了。既然睡不着,那些他跟江利的往事就在他脑袋里倒腾翻江倒海的,更加没法睡了。索性披上医院的棉被,贾季背靠着墙坐在行军床上,一眨不眨的盯着江利看。没了江利的这些年,他身边的伴儿跟换衣服似的一会一个,不同类型不同个性都有。可说真的,一到家,他就想起江利了,也许是习惯吧或者别的什么。只是他非常清楚,不管他如何努力的再去让自己爱别人,始终没办法做到心里真正有对方。柏荣笑他不是魔障了就是真爱了,这句话倒是让他醍醐灌顶恍然大悟。可等他回过神来再想去追的时候,才猛然发现什么叫做覆水难收。泼出去的水至少还有个影儿呢,可江利就跟人间蒸发一样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几乎是他们分手的一年后,他就开始找江利了。一次次的希望,一次次的失望,也让他明白江利这人的决绝,这事儿论谁那一腔热情也得慢慢冷喽。后来贾季又开始那种声色犬马换伴侣的日子了,只不过伴侣这个词也由与子偕老变成解决生理的代名词。 熟睡中的人动了动,想翻个身,无奈单人沙发太窄被挡住了,只能无意识的哼了声表达不满,随即又重新陷入安静。贾季穿上鞋子朝江利走过去,小心翼翼的把他抱起来尽量不让自己的动作太大,免得惊醒他。怀中的分量不似女人那样轻,可是对于男人来说,他却不达标。这人以前把他伺候得很好,可居然不会照顾自己。把江利轻轻放行军床上,看了眼,很好没醒。贾季想了想,又轻手轻脚的把江利扶起来,弄成背靠墙的姿势。然后自己也那样靠他边儿上,再用大棉被把两人一裹,嗯,刚好。睡得朦朦胧胧的江利感觉身上很软又暖,不住的往那边儿蹭。贾季顿时眉开眼笑,因为江利已经蹭到他怀里了。抱着怀中人,贾季才觉得是那么真切,连同自己一再刻意深埋的感情。就在他以为真爱不会再现,一辈子也就那么过的时候,老天又让他们重逢。想到这,贾季轻声笑了出来,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既然这然,轻柔的吻悄无声息的落在江利的发旋,那时候他们都太年轻气盛谁也不服输。可现在,贾季轻轻抬起江利的头,含住他微凉的嘴唇,他有的是耐心和真心,这一次某人再也无处可逃了! 第8章 早晨7点,天刚蒙蒙亮,窗外雾蒙蒙的一片。江利慢慢醒了,他记得医院貌似要查房的。打个呵欠,哎呀!这一觉睡的太舒服了!身上暖洋洋的,棉被软软的比他家里的还软呢,看来这VIP待遇就是好啊!他也跟着沾了光呐,享受了一把。懒劲儿上来了,江利四肢直直伸展,在棉被里舒坦的伸了个懒腰。嗯,真的好舒服啊。清晨总是有点儿凉嗖嗖的,江利把胳膊伸出来试试温度,马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胳膊又迅速的缩了回去。空调谁给关了?等等,被那么一凉,江利清醒了不少,他怎么记得昨晚不是在行军床这睡的呢?还是说……立马的,江利掀开棉被。呼!还好,衣服整齐,就是没穿外套而已。江利胡乱抓抓头,靠!他一大老爷们儿怕啥啊?整得跟女人似的,一大早的,他又犯二了。看看病房,除了仍旧在睡的江超跟自己再无其他了。对了,贾季人呢? 说曹操曹操到。几乎同时,江利刚想着他,门就被打开了,贾季带着清晨的寒气跟早点走了进来。一眼望见那个直直对着自己泛着傻气的江利,贾季没憋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这人这幅呆呆的样子真是有够逗的。“快起,看早点待会儿凉了。护工在隔壁屋打扫呢,也快来这边了,都收拾收拾。医生8点开始查房,估计咱是头一间。” “哦。”江利一边应着声一边听贾季讲着早上买早点的盛况。迅速拾掇好了自己,再把床折起来放到外面的走廊上等有专人来收。一切妥当后,江利坐那单人沙发上开始吃早点。贾季这话匣子今儿好像开的特大,从他进门开始一直不停的叨到现在,还没叨完看那样儿。江利挺好奇,贾季今儿是怎么了?打兴奋剂了?心之所想,江利无意识的就把疑问脱口而出:“你今儿这话咋忒多呢?” “咳咳”贾季被江利这无心的话噎了下。猛灌口豆浆,贾季有点儿尴尬,又连续喝了几口,一杯豆浆立即见底。“没啥,就是从没见过那么多人买早点。跟打仗似的,一波接一波。对了,一七老八十的老太太给我一推,本来属于我的包子被她抢了,这老太可真够劲儿。”江利噗一声笑了出来。“哈哈哈,您老也能被一老太太推边儿去?唬谁呢你!也不看看您那五大三粗的样儿。哎,那老太太没事儿吧?别不是她自个儿被您给弹地上去了吧。” “哪儿啊?人推了我,还定定的站着呢,任凭身后全魔乱舞,她是处变不惊稳如泰山啊!”江利这回把豆浆全喷了出来,太逗了那老太,不顾形象的哈哈大笑着。贾季一直看着江利,他脸上的表情一丝都没有放过。“这样,真好。”“啥?”江利没听清,一边擦掉眼泪一边问。“没什么,我是说啊,你该多笑笑,这样挺好。行了,快吃,护工要过来了。” 话刚落音,门哐一声被打开了。护工进来见有人,赶紧说:“都出去出去,待会儿灰大。”江利他们只能拿上早点站走廊上吃去。俩人跟走廊里边吃边聊,还有其他病人家属都凑过来一块儿侃大山。贾季突然觉得,他们就像对老夫老妻,不,他们本来就是,这样真好。“傻笑啥呢?”江利回头找贾季搭腔,看他那样又止不住乐起来。贾季平时一副不苟言笑的样子,跟这儿傻愣傻愣的,太能变脸了!“没啥。” “要不您也闹一病房躺躺去?哈哈哈!” 贾季刚想回江利几句,眼尖如他,远远的就看见医生来了,那医生走护士台那被其他病人家属拦住问东问西呢。江利看贾季突然定住似的,顺着他的眼神也望过去,哟,那不是江超的主治医生嘛!看看病区里的时钟,还真准时啊,八点差五分。这时,护工打扫完毕出来了。他们刚想进房,被一小护士的声音给拦住了。“每个病人留一个家属,其余都出去!”小护士扯着嗓子挨个病房的叫唤。遇上不理解的,还得解释几句。江利和贾季互相对看一眼,同时说:“我留这儿。”贾季笑了起来,打趣儿的说:“心有灵犀啊。” “边儿去!谁跟你心有灵犀!您留这儿吧,我出去。”说完啃着个包子就向外走去。 由于江超住的是VIP病房,所以医生态度特别和蔼可亲而且还耐心无比。旁边跟过来的一实习医生悄悄看眼手表,哟,八点二十了。再待下去,其他病房可就没法查了啊,过点了都,等十点马上又上手术。实习生这么一琢磨,待医生跟贾季说话的空挡迅速插了句嘴,委婉的提醒了主治医生。可主治医生理都没理,偏过头像没听见似的继续跟贾季说着江超的病情。正巧昏睡了一天多的江超醒了过来,被个眼尖的护士长发现了。马上,主治医生又上上下下的检查了一番,这么一折腾,结束他们这房检查的时候已经八点半了。主治医生笑着走了出去,刚走没几步,回过头瞪了眼那可怜的实习生,脸黑得堪比包公。旁边跟他关系好的护士长悄声告诉他,那个病房的人可是医院的财神爷,得好好供着的!要平时啊,请都请不来,他刚才差点儿坏了事儿。实习生委屈的点点头,深切的明白了一个道理:该出手时别出手! 早上9:45检查终于结束。江利一走到门口,就听见江超说话的声音,江利又惊又喜,赶紧推门而入。“江超!”江利激动的连后面问好的话都噎在嗓子里。江超也很激动,看见他眼圈儿一红,叫了声“江哥!”“哎哎!你干什么,别动!”江超知道,要不是江利他这条命就搭进去了,所以想要坐起来表达感谢。这可吓坏了江利,赶忙制止,生怕伤口裂开。“江哥,我。”后半截话还没说出来,江超的眼泪唰唰往下落。“嗨,你哭啥!男子汉大丈夫,眼泪不轻弹!”江超点点头,可眼泪就是止不住。他农村来的,B市无依无靠,他也明白大家日子都过得不是很好,可即使这样,江利还是力所能及的帮助他,上次他弟弟的学费还是江利给的呢,还故意瞒着他,这些他都记在心里。人都说,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报没报成,反倒是给江利添了麻烦。江利最不会安慰哭的人了,一旁急得团团转,越安慰江超哭的越凶。贾季一旁看着这感人至深的画面,好笑的摇摇头,这两个人呐怎么还跟小孩儿一样。“好了好了,都平静平静,江利你先坐下。”看江利坐下,两人都缓了缓情绪,贾季放心了。“好了,你们哥俩聊,我出去买包烟。”经过江利身边拍拍他的肩,示意他好好陪陪江超。 见没了外人,江超定定神抹把眼,开始把事情一五一十的说出来。江利真没想到,这事儿的复杂程度居然远超他的想象。哼,江利冷笑,这水可真够深的!也许他们也不过知道了些皮毛而已,连冰山一角都算不上。好言安慰了几句,不多会儿江超因为激动,又沉沉睡过去。打点好了他,江利到走廊里打了个电话给贾季,这事儿,除了求他还真没其他办法。 晚上,江利家中。两人对面坐着,桌子上摆满了贾季做的饭菜还有一瓶二锅头。江利酒量很小,那酒也就装装样子而已。俗话说美酒佳肴,真不是吹的。江利加口菜,嗯,您还别说,忒香!又麻又辣,合他的胃口。再抿口酒“嘶!”,江利呲牙咧嘴的,辣呀,过瘾!此时那瓶二锅头已经喝得只剩半拉了。“喝口水,小心伤着胃。” “没事儿,我是谁啊?铁打的身子!”江利拍拍胸脯,瞟了贾季一眼接着道:“纯爷们儿懂不?以为都跟您似的,切。”贾季笑笑,果然,就不应该给他喝酒,一喝准管不住自己的嘴,到处跑火车乱吹一气。“行了行了,您爷们儿,我今儿娘们儿,咱不喝了。”贾季说着就伸过手要拿走面前的二锅头。江利不干了,双手迅速抱住酒瓶子死不松手。贾季摇摇头,看,怕啥来啥,又开始疯了。“别胡闹,明天再喝。” 江利不答话,两颗黑不溜丢的眼珠子就那么直直看着贾季,手死活不松。“乖,松手。”江利没反应。好嘛,看来非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才甘心是吧,贾季痞气一笑。突然俯身向前,啵的一声响,亲上了。江利虽然喝多了点儿,可也不是真的醉酒,只不过身子跟舌头不听使唤罢了,脑子可清醒着呢。被人吃豆腐,人又是匹狼,再不反抗难道等着被操啊。江利的头左右猛烈摇摆,贾季亲了几口都亲不上,急了,直接起身一手紧紧扣住江利后脑勺而后狠狠的咬上去,这会终于得逞了。 江利被这么一激,肾上腺素分泌,本来感觉酸软的双手突然充满力气,使劲推着贾季。按理说以前人打虎前都喝点酒,为的是壮胆,而且喝了酒的人力气也大。可今天奇怪了,贾季是个人又不是老虎,可不论江利怎么推,贾季都跟铁钳子似的钳着他分毫不受影响。“嗯,嗯。”江利艰难的哼哼,不行了,快窒息了要。本来喝多了酒大脑就昏昏沉沉的,这下氧气被堵着,更难受了。【难不成我要被亲死?!】这么一想还了得,大老爷们儿居然被活生生的同性情人,呸呸,是同性亲死在某区出租房内,这叫他九泉之下怎么安心呐。正胡思乱想着,贾季亲过瘾了终于放开了他。江利倒椅子上胸口剧烈起伏,大口呼吸着空气,九死一生啊。“吃饱了就洗澡去,10点了已经。”说完贾季好心情的收拾好桌子上的碗盘,拐进厨房洗碗去了。 水哗哗的洒在江利身上,带来了清新冲走了污垢,连着大脑都清醒不少,酒也醒了大半。越洗越舒坦,江利好心情的哼着歌,一首连一首都不带重样。“正义滴来福灵,正义滴来福灵……”充满正气的歌声戛然而止,江利挠挠头,后面歌词忘了,管他,结个尾好了。“杀死,杀死!”大吼两声,嗯,这歌儿他从小就爱唱。趿拉着拖鞋,江利从厕所出来,洗澡就是爽啊。当然,如果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就更爽了,尤其是床上,只有他一个人的话,不管怎么睡都没关系。江利一脸嫌弃的看着贾季,叹口气,他就是心软,那天肯定脑子抽了才答应他住下。什么叫自掘坟墓引狼入室,他就是典型代表!真是请神容易送神难啊。“傻站着干啥?不睡觉?”贾季好笑的看着江利,心下明白着呢,今晚非要抱着他睡才行。江利直觉告诉他有危险,其实不用直觉,看贾季一脸不怀好意的样子就懂。“怕我?嗯?”贾季出言挑逗,对,是挑逗不是挑衅。这什么话!江利一听就火了。铁血真汉子,他怕啥!都大老爷们儿,真要对他动粗还得看看他拳头同不同意!想明白了,江利大踏步走到床边,跨过贾季咚一下倒床上,拉好被子把自己噎的严严实实密不透风,只露出个脑袋。 “晚安。”说完,江利背对着贾季,强迫自己闭上眼,不困也要睡。贾季挑眉,总共一床被子都被江利盖了,他盖啥?“呵呵。”贾季这一声笑,让江利顿时鸡皮猛起,马上进入一级警备状态,心咚咚直跳。江利自己给自己打气,我一大老爷们儿怕他?呸!要敢动我,老子就拳脚伺候,爽不死他。“嘀咕什么呢?”贾季见他嘴皮子动,肯定不是什么好话。江利马上抿嘴,暗骂自己怎么那么不小心,这下引起敌人注意了吧。贾季挪过来,身子紧紧贴上江利的,轻轻吻了下对方的后脑勺。只这一下,江利快要跳起来逃命了,拼命忍住才不至于喊叫出声。老天行行好,放过他吧。他承认他起了不该有的念头,他承认他仍旧被贾季吸引,可被强奸跟喜欢是两码事啊!谁知道那家伙是寂寞还是无聊啊,万一玩他呢?搞不清状况之前,他死都不会跟贾季的! 贾季好似看出了他的心思,低低的叹息了一声。“日久见人心,睡吧。” 睡?睡个P啊!江利忍不住内心咆哮,等醒来渣都不剩了!贾季把江利从上摸到下,终于找到个没噎好的被口,掀开,整个身体就那样闯了进去,带着外面的丝丝寒气。江利被他从后紧紧抱着动弹不得,忍无可忍无需再忍。“我说,您能过去点不?这床不大但也不至于这么窄吧?”贾季没动静。行,你行!不动我动!江利奋力挣扎前向挪,可只挪了半步,就被人大臂一揽给生生拖了回来。靠!这是要干嘛!江利加大力度跟条鱼一样扑腾,连踢带踹的要挪出去。可惜,天不遂人愿,被贾季死死抱住。“贾季!别没事找事!”江利气愤的大喊,等了片刻却不见吱声。回过头,江利火焰瞬间熄灭,只见贾季眉头微蹙呼吸均匀俨然一副睡着的样子。秒睡?装睡?不过,这几天累坏了吧?江利不禁想到。算了,江利乖乖躺好,抱下又不会少块肉,看他那么努力的份上,再说身材也很好。调整了个姿势,不久江利也会周公去了。 第9章 希望很美好可现实总是太残酷。连着几天忙医院,不知不觉间七天之约时限已到。这天一大早,江利抱着靠枕盘腿坐床上,愤怒之情溢于言表。“你意思就是不走了呗?” 江利恨恨的看着一脸淡定的贾季,真想过去踹死他。贾季翘着二郎腿坐椅子上,膝盖上放着IPAD2在点来点去的不知干嘛,时不时的还皱皱眉,一副很忙的样子。这会儿听见对方问话,头也没抬好像忙的连这功夫都没有似的,上下两片嘴皮子碰都没碰,声从鼻出:“嗯。” 嗯,嗯啥嗯?装酷啊!江利简直要气得冒烟了,有这么随便答话的吗?!什么态度这是!江利深呼吸定定神压压火,他决定提醒提醒某装傻的人。“行,您忙您的,我说我的。七天今天是第八天了,您打算什么时候移驾?我这小破屋承受不起您的夜夜恩宠。” “嗯。” 江利彻底火了,除了嗯字儿敢说点儿别的么!哼,别想从爷这儿蒙混过关!江利举起抱枕,瞄准目标,发射!哈哈,正中靶心,十环! 贾季理理被抱枕弄乱的头发,然后将抱枕垫到腰后,嗯,舒坦。江利坐不住了,这人能不能有点儿羞耻心啊!“哎,我说,您能有点儿脸皮不?这是我家,好吧、我都已经让步了叫你多住了一天,该知足了吧。您是抱也抱了,亲也亲了,怎么,还想来个被翻红浪?” 果不出其然,贾季依然“嗯”。婶可忍叔不可忍!江利噌的站起来,几步过去劈手夺下IPAD2,啪的顺手甩一旁桌子上。双手环胸,两只眼睛用力瞪着贾季。江利恨不得自己有特异功能,尤其是那种眼睛会发出射线的,直接烧死那不要脸的人最好!贾季抬起头来看着江利,在他眼里,那俩眼瞪得只想让他扑到啊。扑倒之后,最好是拿领带捆住他的手,然后看他叫看他骂看他呻吟。想到这儿,贾季呵呵笑出了声。那小模样,啧啧,不管过几年他都喜欢。 江利不干了,他太熟悉面前这人了。一看他这种表情就知道在想啥,准没好事儿。“哎,问你话呢,别想那些有的没的。告诉你,没门儿!别说门儿,就是地缝也不可能!您打哪儿来回哪儿去。这些天你做的事儿,我都记着呢,所以呢也就多让你住了一天。你要亲我我也让了,权当是酬谢,可也仅此而已,别误会。” 贾季闻言沉默了好一阵,江利也不管那么多收拾好自己就上班去了。开玩笑,为了江超他3天都没去了,虽说请了假可听老板那口气就像要扒了他的皮一样。今儿要是再在贾季身上耗一天的话,这活他就别干了。果然,一到店,老板眼刀子嗖嗖的向他来飞来,扎得他浑身是洞苦不堪言啊。又只能脸上堆着笑,处处陪小心,稍有不慎老板就会借口训上几句。哎,打工仔就是腰板软啊,江利不由得叹息,人在屋檐下哪儿能不低头哇,真是可怜他一把年纪,到现在腰不仅没挺直还越来越弯了,歹命歹命哟!思绪正在外太空翱翔之际,哎哟,江利抱头,好痛。看看落身边的肥皂,老板真是好命中!“还不去送!等我请你啊!” 身后一声暴喝,江利一个激灵翻身而起。用闪电侠的速度码好盒饭,超人般的嗖一下飚了出去。江利边踩单车边想,今天肯定是要加活儿了! 果然是好事不灵坏事灵。今天老板整整折磨了他一天才放他回家,比平时工作量整整多了一倍还有余,当然加班费什么的更是没有,不扣都不错了。拖着沉重的脚步,江利总算是挪到了家门口。打开门,一室黑暗。累的连灯都懒得开了,江利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挣扎到床边。而后直板板的向床上一倒,直接挺尸。呼,长出一口气,江利不由的感慨还活着真幸福啊。咕噜噜,肚子抗议了。摸摸瘪瘪的肚皮,看着一室黑暗,哎,平常这个点儿他都吃上饭了。江利不想承认也不行,他开始想贾季了,不为别的,就为平常他在总会做好一桌子菜,就算不做也会叫来外卖,而且是他开饭店那哥们儿那的,味道特醇厚。摸上裤兜里的手机,他有点儿想发个短信给贾季,也不知道他在忙什么。 短信删了改改了删,整整五分钟都没发出去一条。手机屏幕渐渐暗了下去,江利的脸逐渐隐没在黑暗中。他要写什么,又能写什么呢?自嘲的一笑。人是他赶走的,走就走了吧,又TM犯贱的想上了。以前他总怀疑自己是不是抖M,这下不用怀疑了,直接确诊!懊恼的把手机丢向一边,又不禁想这贾季也不知道是忙还是气他,一天了都没一条短信,按着平时总会有那么一两条的,比如问他想吃什么,又比如告诉他今天他会晚点回来。哎,人心不可怕,可怕的是习惯啊!江利扪心自问,其实自己内心深处还是很希望一开门就看见贾季的,就像头一次那样。嘴上恼怒,可心底却暖洋洋的。独自一人5年了,再寂寞也好总会归于淡然。可平静的水面一旦泛起丝丝涟漪,那惊涛骇浪就会接踵而至猛然袭来,令人猝不及防。是了,从他们相见那晚算起直到今早,有两个多月了吧,春天快要过去了。春暖花开时,冬天离他却越来越近。如果一开始就保持距离呢?江利打个抖,拉过棉被盖上,这屋子让他感觉冰冷刺骨。 迷迷糊糊的睡了一觉,梦境混乱不堪。拿过手机看时间,糟了,八点五十!江利瞬间清醒,跳起来也顾不上吃点东西,直接冲出房门向【帝都豪庭】奔去。一路狂飙,到地儿时已经十点多了。看看周围满满当当的小摊,哎,看来只能去角落了。四月的天渐渐暖了起来,外面的人脱下了厚重的毛衣换上了轻盈的衣衫。可由于没吃东西又体力耗尽,江利感觉冷飕飕的鸡皮疙瘩爬满全身。春风吹过,江利赶紧裹紧身上的夹克。突然,胃里翻江倒海一阵阵的直恶心,头晕眼花的,估计是低血糖。江利赶紧捞起几个牛丸吃下,谁知症状不但没减轻反而有加重的苗头,胃里更加不舒服了。靠!江利低低骂了句。他这是倒哪门子霉啊,没东西吃不行,有东西吃更不行!他身子什么时候这么娘了?正难受着呢,以往几个老顾客发现了他,围过来买他的牛丸,算是今晚第一单生意。江利强打起精神招呼顾客,边收钱找钱边煮牛丸,忙得不可开交。除了卖牛丸,还得陪着吃客们唠嗑。你唠好了,人家更喜欢到你这儿来,要是唠差喽,得,生意您就甭惦记了。谁愿意跟个话不投机或者半天憋不出个P的小摊贩那儿买东西啊,这不是找不自在么。 好不容易忙完一波,终于得空喘口气。江利乘着空档靠在小摊车上,点上支烟抽几口。尼古丁还是有点用处的,没抽几下,江利就感觉那恶心慢慢下去点了。江利深吸一口烟,随即缓缓吐出,烟雾缭绕,连带着后面闪烁的霓虹灯都显得那么不真实,似梦似幻。江利轻笑一声,有意思,他喜欢这种云山雾罩的感觉。接连又吐出好几口烟,烟丝婀娜多姿的随风飘散开去,越飘越远。透过烟雾,看着远处进进出出的人,江利笑起来,个个都像住在这烟雾里的人,只要他轻轻一吹便会消失得无影无踪。远处出来一个人,那身材,啧啧,真不是盖的,看着挺像贾季的。等等,江利挥手打散面前的烟,伸着脖子瞪大双眼,我就说嘛!果真是他!烧成灰他都认识,看样子他奈不住寂寞了不是。江利面上冷斥着,心里却沉甸甸的,他有种不好的预感。如果说前面江利只是心里不平衡瞎猜,那么后面的一幕就刚好印证了他的想法。 一小个子男孩儿在贾季身后跑着,看样子是想追上他。江利仔细观察,似乎贾季并没有停下来等对方的意思。果然,贾季加大步伐快速走起来。后面那男孩子急了,干脆冲向贾季,然后从后面一把抱住他。快甩开他啊!江里内心不由自主的大喊。转过身了!贾季转过身子面对着男孩儿。咯噔,江利这下感觉坏事儿了,他们不会要接吻吧?哈!江利心脏一紧,男孩儿踮起脚尖亲上了贾季。推开他啊!可惜天公就是不作美,贾季并没有推开对方。轰!江利顿时怒了,双拳紧握,他真想跑过去把贾季往死里揍!男孩儿状似撒娇,拉着贾季的袖子不知道说了什么。而后,狗血的一幕出现了,他们居然朝江利的小摊走来。江利强忍下怒气,想着是不是自己眼花了,可他们越走越近,他还听见男孩儿用清亮的嗓子说着他想吃牛丸。真是闪瞎狗眼!江利掐灭香烟,行,有生意不做是傻子,最好买多点,买少了看他不揍死他俩。 “2元一串5个,您来多少?打包还是这儿吃?加辣么?” 江利头也不抬,他不想看那两个人。贾季眼神一暗,才半日不见,他脸色怎么那么差?气不打一处来,这小子就不会好好照顾自己么?贾季真想不顾众人的目光,直接把人拖过来按腿上拍一顿屁股!“脸色怎么那么差?不舒服?” “先生您拿好,5串收您十元整。” 接过钱,江利不搭理贾季当做不认识,贾季瞬间气压降低。他身边的男孩儿感觉气氛不对,开腔小心翼翼的问道:“季,你们认识啊?” 我呸,不嫌恶心啊,还季!江利强压下想要呕吐的感觉,继续数他的钱煮他的牛丸。男孩儿拉了拉贾季的袖子,意思是走吧。可贾季像是专门跟江利耗上似的不为所动,直接用脚勾过一个小马扎就在他摊前坐了下来。男孩儿再迟钝也感觉出味儿来了,合着他是第三者?可看看贾季,高富帅,放弃了多可惜。再扭头看看江利,没自己年轻,也没自己好看,估计床上更没自己的风情。这样的对手,嗯,他挺满意。想着,男孩儿也坐下了。宣示主权般的,整个身子都歪在贾季身上,就快要嵌进去了。 江利接待其他客人时瞥了眼,也不嫌恶心,那男孩儿自己咬了一口牛丸然后把剩下的送到贾季嘴边。什么!他居然吃了!江利气得肺都快炸了。TMD!江利低低骂了声。就说嘛,贾季自尊心那么高的人怎么会低眉顺眼的求他回去呢?果然还是无聊了吧。看看,男孩儿多青春多水灵啊,哪儿像他啊,老帮菜一个还不解风情。自嘲的笑笑,贾季这是在报复?报复他赶出门还是在嘲笑他的不识时务?呕!不知是没忍住还是气急攻心,江利终于吐了出来,几乎全是黄黄的胆汁。周围的客人惊呼起来,几乎跑个光,几个没给钱的趁乱也溜了。只有3个要好的的哥留下来,其中一个拍他的背,一个手忙脚乱的给他收拾摊子,最后一个跑去开车准备送他回家。江利吐得天昏地暗,腿脚酸软,被人架着塞进车里,还给他耳朵上挂了个塑料袋,以防他吐车里不好清洗。一路折腾,等到家时江利都虚脱了。几个的哥又跑出去给他买了点儿药让他喝下这才离开。 迷迷糊糊的,江利睡着了。梦里全是贾季耀武扬威的脸,还有那个男孩儿得意的笑。呕!夜半时分,又吐了起来。胃空的,到了最后只剩下干呕。江利虚弱的坐在卫生间的地上,顾不得脏了,他实在是没力气起来。眼前一幕幕全是贾季和男孩儿接吻的画面,挥之不去,扰人心烦。江利哭了,从开始的默默流泪到后来的嚎啕大哭,一气呵成把从小到大受过的委屈全部发泄出来。他不知道他到底是得罪了哪路神仙,从小就没妈不说连爸都死了。结果收养他的王师傅因为他搞同性恋的事一气之下病了,那时候是贾季出的药费。后面他手下一个秘书说要他还钱,还没等他还上,王师傅一家子都不见了,至今音信全无。因为钱,后来又跟贾季大吵一架,他就离家了。那时候年少轻狂,以为自己魅力大过天,想着贾季肯定会去找他,结果他左等右等没等来人。本来相处时贾季就对他颇有微词,他的生活习惯贾季有些就是看不上眼,这下好了,假戏真做。是啊,他哪点好?他是命贱,可再贱也容不得人这样羞辱!可他又能怎样?还能怎样? 黑漆漆的屋子四处回荡着江利豪放的哭声。不知过了多久,哭声减弱到后来的抽噎,终于,他哭够了。站起来,用毛巾胡乱擦把脸,就这么着吧,他想。重新躺回床上,他心里暗暗算着自己的小金库,这么些年也多少存了点儿,他发誓决不这样一辈子!人看不起你,你自个儿必须看得起自个儿。等存够了钱,他就开间小铺子去,最好在N年后可以慢慢发展成连锁店,很多人会加盟也会有很多人嘴儿上涂了蜜的叫他江师傅。想着想着,江利渐渐沉浸在美好的梦想中昏睡过去。他不知道的是,贾季的车就停在楼下,车里云腾雾绕整整一宿,旁边还放着那辆老三轮,是他叫那男孩儿骑回来的。当然也没有好心的再送人家回去,而是叫个车把人家给直接打发了。 第10章 日上三竿,江利总算是醒了。迷迷糊糊的昏睡了一宿的他,看起来精神并不太好,大概是昨晚的缘故,一张脸青青的乍看之下还以为他将要不久于人世了呢。胡乱挠挠昏沉的脑袋,江利攒足了劲儿嚯的猛然坐起来,而后,又迅速的重新倒下去。不行,昨晚闹了那么久,他胃里早就空空如也,加之起得太急直接眼前一黑,晕了几秒钟。躺了会儿,这次江利学乖了,慢慢的起来靠在床上并没急着下床。看了看时间,顺手拨个电话给快餐店老板请假。不用想,电话那头的老板气的直跳脚,告诉他这个月工资只给他三分一就摔了电话。江利撇撇嘴,他也不想啊,可今天他头晕眼花全身发虚的怎么去上班啊,晚上还要出摊儿呢。算了,就当破财消灾吧。 拖着不停打颤的双腿,江利匆匆搞好了个人卫生。又一阵头晕,他赶紧靠在墙上,呼,饥饿的感觉真他大爷的难受!咱死也不能做饿死鬼!凭这股劲儿,他硬是挪到了厨房,好在房子面积小,要不然估计过不了多久,他真要挺尸家中了。拉开冰箱门,靠,啥都没有,除了两听不知过期没过期的啤酒。心下暗骂自己倒霉,没辙,再虚也得吃饭不是。江利穿好衣裤又从腰包里胡乱抓了把钱就准备下楼去外面采购。正巧这时他家大门给自动打开了,江利心下一惊,大白天闹鬼?!那混沌的脑袋还没想清楚怎么回事,就闻见一阵阵的烧卖香,当然,随着香味儿飘进来的还有一个人--贾季。 江利当场愣在原地,心里说不上什么滋味,反正是五味阵杂难以言表,搞得他此时脸上都不知该摆什么表情了。只能楞楞的杵在原地,看贾季忙东忙西。过了好一会儿,江利才开口结结巴巴的问:“你,你怎么来了?” 贾季没回话,几步过去拉着还怔愣的人到餐桌旁坐下,然后递给江利一个烧卖,说:“吃了!这白粥专门给你买的,待会儿全喝光。” 江利一肚子疑问没得到解答,浑身不舒服。不过,识时务者为俊杰,他现在真的是饿惨了,什么事儿待会再说也不迟。这么一寻思,他就狼吞虎咽的开始进食,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从深山老林里跑出来的野人呢。江利腮帮子鼓鼓的,几乎一口一个烧卖,还没咽下去就端起稀饭吸溜吸溜的猛喝,那样子活脱脱一只小猴子。贾季笑笑,心里既疼又恨,真不知道这家伙这么些年是怎么过来的。活到现在,这家伙真的应该好好谢谢老天爷垂怜上苍保佑。贾季此刻心里还泛着另一种情绪--内疚。如果不是他,江利也不会受那些罪,包括昨晚。“对不起。” 噗!一口稀饭喷出,桌上顿时弄的脏脏的。江利擦擦嘴,眼睛瞪得铜铃大。“你说啥?” 江利觉得自己饿得肯定不轻,都开始出现幻听了。 贾季细心的给他又擦了擦嘴,刚才胡乱一抹都没弄干净反而更花了,像只大花猫。“那个男孩儿是我之前包养的。” 贾季故意在这顿了顿,细细观察江利的脸色。果然,江利霎时黑了脸。明明心里很在意很想听,可又偏偏表现得无所谓,那样子别扭极了,显得怎么说呢?贾季轻笑了声,很可爱。而江利神经大条,根本没发现贾季的小把戏。见逗得差不多了,贾季又接着说。“我跟他的关系仅此而已。昨晚,是合约的最后一晚,也是最后一次见面。” 还没讲完,江利急吼吼的插了句“那你还给他买牛丸!” 一说完,江利当场后悔了。这什么跟什么啊!他懊恼的挠挠头,真是丢脸丢到太平洋了。贾季愣住了,他没想到江利居然在意这件事!再怎么说也应该问问,比如,他亲你你没推开之类的问题吧,江利不是全程都在么?没忍住,贾季毫不给面子的大笑起来。 江利知道自己问岔了,怎么地也该问问昨晚的KISS怎么回事儿吧?你说他二的,话到嘴边怎么变成那么个蠢问题了。所以说,他在乎的不是KISS而是牛丸?摇摇头,江利又拿起一个烧卖一口吞下,借以掩饰他的失口。这对冤家真的是心有灵犀,两个人一个问题上同时想到一起去了,只不过没人说出来。贾季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江利不吝啬的飞了眼刀子过去。贾季立刻不笑了,喝口豆浆顺顺气,接着道:“总之,跟他关系彻底断了。至于牛丸,当时是见着你我才过去的,跟给不给他买无关。”话说到这份儿上了,再不明白就是真的白痴了。江利心中那块儿压得他喘不过气的大石,轰的瞬间碎成渣消失得无影无踪。立马的,是头也不昏了眼也不花了,身体倍儿棒吃嘛嘛香。江利脸上尽是掩饰不住的喜悦,嘴角怎么往下硬耷拉都扯不下来,老是往上翘。江利觉得自己很辛苦,一边要掩饰喜悦之情一边还要装作平常的样子,他快绷不住了。匆匆喝下最后一口粥,丢下句厕所,江利就蹿了出去。贾季看着江利逃窜的样子,心情大好,看来可以顺利的进行下一步了,步步为营才能最后一举攻破稳坐江山。 这天,江利可算是做足了整一天的大爷。对贾季那是呼来喝去颐指气使啊,贾季居然还任劳任怨鞍前马后的伺候着,不见半点怨言。反常即为妖,不好,不好。江利眯着眼靠床上吃着水果,满口清香。贾季在他旁边好生伺候着,那刺眼的笑容怎么看怎么不对。以往贾季不可能这么笑的啊,不管对谁包括他,都不会笑的这么灿烂。今儿是怎么了?吃完水果,江利拍拍肚子,圆滚滚,撑死了。“再吃一个?” 江利摆摆手,再吃下去他要进医院了。抬头看向贾季,江利是个憋不住的话主,忍了一天的他现在再也忍不住了,张口就问:“你没事儿吧?笑容咋那么刺眼呢?不会是你心虚有啥事儿故意瞒着我吧?” “嗯,是有点事儿。” 等了半天没下文,江利急了,这人怎么说话说一半啊。“到底什么事儿啊?别磨磨唧唧成不?” “行,那我说了你可别激动。” “快放!” “这房子人不租了。” 掏掏耳朵,江利没听清。“什么?” “早上我见着房东了,他说你这房子他不租了。人家儿子谈了个女朋友,想年内结婚,所以这房子他给他儿子了。他叫你三天后搬走,房子要得急。” 江利张着嘴巴,半天合不拢。这消息来得太快,他没任何心理准备。三天!哪儿找房子去!当他神仙啊!合着故意赶他走是吧?贾季就知道他一准儿倍受打击,这消息搁谁身上都受不住。不过,对他来说简直天公作美啊。收起小心思,贾季清清嗓子,柔声问到:“要不暂住我那儿吧。” 闻言,江利立刻竖起全身长刺防备的看着他。贾季笑笑,继续劝诱。“房租按你现在的价收,等你找到新住处就走。别急着拒绝,考虑考虑。” 无疑,贾季这话诱惑力很强。江利现在简直四面楚歌,也是,三天就要找到房子,根本是不可能的任务,他总不能睡大街去吧。又看看贾季,总觉得他要真住进去就再也出不来了。好矛盾,不住吧就得睡大街,住吧,危险系数max。江利抿着唇,低头认真思考。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期间贾季没有发出一点儿声响,就怕打扰江利。 哎,长叹口气,江利终于下定决心,死就死吧,他才不要死大街上呢。反正贾季那儿是三层的别墅外带花园,虽然上班远了点,不过人家有司机也不是问题。日后房子总会找到合意的,难不成还非法拘禁他啊,再说眼下貌似也别无选择了。抬起头,江利对着贾季重重点头以示同意,但嘴上毫不客气的说:“行吧,我也不能不给你面子嘛。不过咱可说好了,房租你不能随意上涨,我也只是暂住。” 贾季笑笑:“成!” 做了决定,江利当晚难得的睡了个安稳觉。第二天一大早,就跟贾季收拾东西准备搬家。为此,贾季还叫来了专业搬家公司。江利单身汉,本身东西就少,所以只半天功夫,下午3点多的时候就到了他的新住所。搬家公司把他的东西搬进屋,贾季在一旁指挥。有他在,基本插不上手。江利只能无所事事的站在门口仰望这栋别墅。阔别多年,今日又重回这里,江利本以为他的心情会是复杂的,毕竟这里有他太多的回忆,却没想到此刻如此平静。“汪汪!汪汪!” 两声犬吠,江利转头看向声音的方向。一只矫健的大黑狗朝他快速跑来,然后一跃而起猛扑到他身上,伸出湿漉漉的大舌头亲热的舔着他的脸。江利激动的抱住大黑狗,嘴里叫着“黑子,黑子”。大黑狗听得懂是阔别多年的主人在唤他的名,兴奋的汪汪直叫,尾巴甩来甩去。江利弯腰摸摸它的头,黑子在他脚边蹭来蹭去。 “黑子很想你。” 贾季走过来说。江利看着黑子,蹲下身捧着狗头问:“你想不想我,嗯?” “汪汪!” 黑子叫的响亮,眼睛亮晶晶的盯着江利,尾巴左右摇摆。江利笑了,他很满意,其实他也很想黑子呢。看它现在毛色黑亮,泛着健康的光泽,心里的内疚感渐渐少了点。这段时间,他要好好弥补黑子。“进去吧。” 贾季自然的拉过江利的手,两人加一两条狗三个身影,并排走进前面的豪宅,就像当年那样。江利被牵着手,丝毫没有觉察出哪里不对劲,自觉地跟着贾季,直到见到站在客厅迎接他们的老管家--李叔。李叔是退伍老兵,一直跟着贾季他爸。后来贾季闹事儿离开家出来打拼,李叔也一并跟了过来照顾他。贾季当时还以为李叔舍不得他,到后来才知道这是他爸的意思。 “你们可算是回来了。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多年未见,李叔头上白发皑皑。江利一看眼圈儿就不争气的红了,这个李叔不是亲人胜似亲人,他们之间的事儿太多,他欠李叔的一辈子也还不清。江利说不出话,只重重点头。李叔眼圈儿也跟着红了,都是大老爷们儿,谁也不好意思掉眼泪,全都故作坚强憋着。“我这就吩咐下去叫他们做几个菜,全做你爱吃的。” 说完转头就急匆匆的走了。江利拿袖子擦擦眼,贾季在旁边递上一张纸巾。江利接过来,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说:“ 就是眼里有点东西,可能刚在外面弄的。” “嗯。” 贾季温柔的笑了。 饱餐一顿,外加李叔的亲情攻击,江利把5年来的遭遇全都一股脑儿的倒了出来毫无保留。李叔边听边抹泪,忍不住的时候还狠狠训江利几句,要不解气还会锤贾季几下。平时气势强大的贾季此时乖得就像一只猫,任李叔捶打都不敢吱哪怕一声。末了,李叔左手抓住贾季的手,右手握住江利的手,最后把两只手叠到一起紧紧按住。本来想说点啥,但李叔此时已经哽咽的说不出半句话,只能借以行动表示。江利本来很男子汉的憋着,硬是没落一滴泪,此情此景却再也忍不住了,泪洒当场。连平时冷情惯了的贾季都红了眼圈儿。三个大老爷们儿此时哭哭滴滴的,在别人看来肯定笑掉大牙。但他们三人间的温情却越来越浓,胜过以往任何时候。 第11章 “不行不行,再不许去了。” 李叔语气严肃连连摆手,一副毫不妥协的样子。江利急的抓耳挠腮,眼看天渐渐黑了。“不是,李叔,您听我说呀。不做这个,我就得饿死了我,也付不起房租。” “房租?还要付什么房租?你不回家来了么?” 江利抓抓头,他总不能说他只是暂住吧,可不那么说又怎么说?急得他原地直转圈儿。正好,正主下班回来了。贾季一进门,就看见家里这两个人剑拔弩张的样子。顺手把衣服扔沙发上,贾季开口问到:“这是唱哪出?” 李叔抢在江利开口前出声,把刚才的情况说了一遍。 贾季坐沙发上,顺手揽过江利一并坐着,而后朝李叔微微一笑。“李叔,房租是我要收的。” 李叔一听,顿时声音高了八度:“什么?!” 贾季摆摆手,示意先听他说完。“江利还没原谅我,所以不肯白住。至于卖牛丸” 说着贾季转头看向江利,“就别做了吧。以前的位置一直给你留着,回来吧,爸妈还有李叔也好放心。卖牛丸也确实不是长久之计,考虑考虑。” 说完拍拍江利的肩。江利这会儿总算回过味儿来了,什么叫爸妈好放心,合着他回来的事儿全家都知道了?不,应该说,他不知道的时候,他们全都知道了?江利惊讶的看着微笑的贾季,那春风得意的小样儿,恨得他牙痒痒。全家就他什么都不知道,晕头转向的跟个蠢蛋一样,好玩?江利眯起眼,他今儿偏不承情。“李叔,贾季说的没错儿,我是还没原谅他。至于回来住,很抱歉不该瞒着您,我只是暂时的。等找到其他房子,就会搬出去。至于牛丸,这买卖我还是得继续做。” 说完,江利起身径直走出门弄他的宝贝小摊车去了。李叔一脸茫然的看着贾季:“到底怎么回事儿,说说清楚。” 屋外,黑子乖巧的蹲在江利身边,看着他忙东忙西。天全黑了下来,院里院外亮起了路灯。“该死的!” 江利骂了句,没事儿住那么远干嘛。这下好了,这破三轮就算踩到天上去九点都赶不到【帝都豪庭】,好位置又得拱手让人了。哐嘡,钳子被江利撒气般的摔在地上,破车子今儿是怎么了?怎么修都修不好!无力感袭遍江利全身,他索性蹲下,嘴里叼根烟点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摸着狗头。“怎么了?” 贾季踱着步慢慢走到他身边,柔声问到。江利正气头上呢,懒得搭理,继续吞云吐雾就是不看他。贾季笑笑,也跟他身边蹲着。一手搭江利肩上,和颜悦色的劝慰到:“江利,回公司吧。那个位置一直是你的,你心里清楚。他走了已经,没事儿了。” 江利嘴里的烟一顿,险些烫到自己,干脆吐出来用脚碾灭。“谁走了也不关我事儿。” 江利赌气的说。“我没学历,也揽不了那个瓷器活。” 说完站起来,江利懒得再跟他废话,转身就走。 还没走几步,贾季从后面悄无声息的蹿上来,从后一把抱住。江利心里叹口气,他怎么就那么喜欢从后面袭击呢?情趣?无法理解。难得的,江利没有向往常一样硬掰开他的手,而是老老实实的让他抱着。贾季心下暗喜,江利没以前那么排斥他的亲近了。贾季顺势把头枕江利右肩上,埋在他颈窝处用力吸着属于江利的气息。江利一惊,身子开始左摇右摆,想要逃脱贾季的桎梏。“你干什么!李叔还在呢。” 贾季没理,愣是吮出了个小草莓才罢手。“明天一起上班。” 撂下这句话,贾季便放开江利,拉着不断抗议的他回屋吃饭去了。 贾季这人一向说不二,尤其做出的决定,更是毫无更改的可能性。往好了说是霸气,往坏了说是死心眼儿。好在他自身素质不错,家世也好,所以商场上混得风生水起,这些年也慢慢坐稳了半壁江山,再不似当年那个脾气暴躁的傻小子了。为人两面三刀,处事杀伐果决,近年来颇得他父亲的意。在他们那圈子里,他已经是号人物了。他大哥二哥都遵从爷爷的意思参了军,现在也是个中翘楚。再加上他这个幺子,他老爹是走哪儿都有人羡慕,脸上的笑容是怎么都止不住,连带着江利这事儿他都默许了。反正他三个儿子,少一个传宗接代又怎样?自从听说贾季这混小子终于找到了江利,贾志国即贾季他爸,就迫不及待的想去看看那孩子。说起来那孩子也是个苦命的,当年在他这儿可没少挨他的训看他的脸色。对于江利,贾志国是内疚的。突然很想去见见孩子,听李有年说江利吃了不少苦,人也不似原来那样开朗了。“老头子,别光发呆啊,快吃饭,想啥呢?” 贾季他妈廖娟娟问。 主位上的贾老爷子冷哼一声,粗声粗气的说:“还能想啥,不就是想着再去掀风作浪呗!” “爸!” 贾志国尴尬的叫了声。老爷子不搭理他,继续吃着饭。搁下碗筷,贾志国看向贾老爷子认真的说:“爸,我知道我这事儿以前处理不当。可我这不是在改嘛,您看我的表现。” 贾老爷子抬眼,哼了声,说了句吃饭就再也不出声了。当晚,一辆黑色轿车向贾季住的方向快速驶去。怕路上堵车,贾志国再三催促司机老王快点儿开,老王简直欲哭无泪,开了二十多年车了,今儿肯定要破他的安全无罚单记录。一路上,都不知道被躲在暗处的摄像机拍了多少次!老王都能预见,明儿屋里的电话肯定会让交警部门给打爆。一路风驰电掣,黑色轿车犹如暗夜精灵在车流中翩翩起舞。高超的车技,愣是让年轻人看傻了眼,尤其是公路上的一段超车,啧啧,那S型摆尾,帅啊!后面黄色跑车里的年轻人反应最快,当下开足马力尾随其后,并叫同车的朋友录下这段让人印象深刻的超车。 贾季家中。 贾志国的不请自到,着实让江利震惊了一把。可那笑容可掬还有那对自己亲切无比的态度则让人汗毛倒竖。江利打心眼儿里怕他,以前他就没少做出拆散他俩的事,今儿又是唱哪出?贾季也如临大敌,进入一级警备状态,他可没忘记他爸为了阻止他找到江利费了多大劲。贾志国看那俩孩子紧张成那样,面部表情都扭曲了,心里不免暗暗叹息,更加内疚了。深谙军事之道的贾志国却忘记了一件事,那就是欲速则不达。越急切的想要修复与孩子们的关系,反而令他们越戒备。毕竟一个长年与自己站在对立面的长辈突然深夜造访还一反常态,不得不让人起疑啊。贾志国尴尬的笑笑不知道该说什么,李有年就是李叔挑起个话题,化解了一室沉默。“江利,快,跟贾伯伯说说你们未来有什么打算。” 说着又向贾季使了个眼色。 江利没想到被点名,一时没反应过来,愣愣的说了句“没什么打算啊”。顿时,贾志国的笑僵在脸上,更加尴尬了。意识到说错了话,江利急了,赶忙补救。“不是,我意思是刚回来,还没想好,所以暂时没打算,呵呵。” 贾志国点点头,接口道:“跟着贾季一起干吧,去他那公司帮帮忙,也稳妥些,总比每天风里来雨里去的强。” 江利听出了话外音,不免有点儿心里堵得慌。都不让他卖牛丸,他还能干啥?难不成真的去做苦力?他也得有那个体力啊。长辈说的话,又不能明着拒绝,只能低低的应了句“哎。” 贾志国很满意江利的表现,亲昵的拍拍他的肩,说了句“好孩子”。江利简直受宠若惊,贾季也惊得合不拢嘴。以前贾志国只会骂害人精或者二流子,没想到居然改走温情路线!令人大跌眼镜。 江利心里毛毛的,他是真怕这老头了,要是还像以前那样对付他,他可真受不住了。清清嗓子,江利赶紧表态。“贾伯伯,那个,我没想回来的。” “嗯?” “不是,我很喜欢这里,真的。您儿子也很优秀。我意思是,我没想赖着他。这次回来事出有因,但我发誓,明天我就去找房子,找到立即搬走绝不含糊。真的,我发誓我要是再缠着您儿子,您就叫警卫毙了我。” 江利说得特认真,为了加强说服力,还猛朝贾季使眼色叫他出来说几句。可贾季故意撇开脸,江利气得悄悄用力掐了他大腿好几下。没辙,江利再掐下去,肉都得掉好几斤,那个钻心的疼哟。“爸。” 贾季总算有反应了。“这样的。江利回来就是暂住,不久会搬走。您别多心,真没啥。” 这回换贾志国纳闷儿了,难道他们真分手了?刚才他们之间的小动作,可一点儿也没逃出贾志国的眼。贾志国总觉得不像是真的分手,倒像是一种打发他的说辞。也难怪,他们被他整怕了。贾志国决定静观其变,继续让李有年潜伏下去。江利这孩子现在看着确实比以前成熟不少,比起贾季外面找的那些不三不四,不知好了多少倍。这么一比,贾志国觉得除了江利,他真不能容下别人进他们家门儿,可能也算是种雏鸟情节吧,江利这孩子看着还是挺懂事儿的,模样也周正。 江利真的扛不住了,贾志国看他的眼神,怎么看怎么像婆婆打量儿媳妇儿啊,就差目测他P股了!他浑身别扭的不行,脸上的笑都快挂不住了。江利暗自扯扯贾季的衣摆,又给他猛使眼色。“爸?爸。” 贾志国终于停下打量江利的目光看向贾季。“爸,天色不早了,您在这儿休息还是?” “哦,我回家,回家。你们好好过,我这就走。贾季,过几天你空了,回家看看你妈你爷爷。你那两个不成器的哥有了部队就不要家,哼。” 在三人的恭送声中,贾志国终于结束探视起驾了。 他一走,气氛顿时轻松下来。江利感觉就像经历了一场战斗,活着的感觉,真好!躺在柔软的大床上,抱着被子,江利不禁回想着刚才的一幕幕。贾伯伯对他的态度来了个180°大转变,着实令人措手不及。仔细想想,又好像不是装的。如果说改变态度是真,那肯定好。要是装的,江利皱眉,这贾伯伯的战斗力也太高了吧,简直深不可测啊!与那种人的儿子谈恋爱,江利摸摸脖子,他还想再多活几年。打了个抖,赶紧把被子裹紧。管他,既来之则安之,既然对方主动出击,那他就以不变应万变,大不了三十六计走为上策。一想通,困意来袭。这两天可真够折腾的,没多久,江利就睡死过去。门悄悄的被打开了,一个黑影走了进来。来人轻轻的看了看江利,嗯,睡姿正合他意,还好不是大字型。贾季蹑手蹑脚的在他旁边躺下,长臂一揽,呼,江利的头发好香。不闻着这熟悉的香味儿,他还真睡不着。这夜,二人好眠。 第12章 次日早晨,阳光明媚鸟语花香。不过,相比室外,这室内倒是寒气逼人,江利都开始怀疑自己的感觉是不是出毛病了,明明阳光普照的。还是说房子大,阴气重?江利心不在焉的一直看着窗外,至于贾季说了什么,抱歉,他选择性失聪。“江利,你就那么不愿意再回去?宁可卖牛丸也不愿坐办公室么?” 贾季脸色很差,费了半天口舌,江利连看都没看他一眼,也不知道他听没听进去。放下杯子,江利总算是开口说话了,但仍旧看向窗外。“办公室么?哼,我卖牛丸是丢您的人了还是挡您的道了?我自食其力,我谁也没靠。没你爸你爷爷,你有今天?说不准啊,还不如我个卖牛丸的呢!” “你!” “我不识好歹行了吧。也是,寄人篱下哪儿能不低头啊。” 江利站起来,走到贾季面前抬头看着他,认真的说:“我配不上你,我就是一小摊贩,还是那种过街老鼠型的。您高抬贵手成不?就非要断了我的生计不可?” 贾季被他噎的半天说不出句话,克制不住的怒火熊熊燃烧。 贾季本就是没什么耐性的人,尤其面对江利这样油盐不进的。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怒火都快从眼睛里喷出来了。江利心下大叫不好,贾季要是真生气了,还指不定做出什么事儿呢,他可不想命丧于此。赶紧的,撤!江利刚转过身想跑,贾季箭步飞蹿上去一把抱住他的腰,而后移至江利身前,弓身,再起,江利被贾季结结实实的扛在了肩上。江利吓了一跳,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这是要明抢么?!江利也不是吃素的,两腿乱踢,奋力扭动身体要跳下来,好几次差点成功了。好在贾季是个练家子,仗着这点,江利被他固的死死的,怎么扑腾都扑腾不到地上。江利羞愤不已,却也无可奈何,只能不停的捶着贾季的背。咚!贾季把江利放地上,因为江利自己的折腾,一下没站稳,背部狠狠撞在了车门上。嘶!疼啊!江利心想估计是不小心撞在哪个尖利地方了,这下可能都青了,天杀的贾季! “撞哪儿了?” “你!……” 刚想骂出口,江利抬头就看见贾季目光担忧的看着自己,骂人的话也被憋了回去,只没好气的说了句死不了。“就当陪我上班吧,晚上我陪你卖牛丸,给你打下手。” 没想到贾季居然会提出这个条件,还纡尊降贵的跟他混,江利挠挠头,这厮不会脑子早上被门挤了吧?不经意,江利问出了心中所想。“你没事儿吧?” 说完又摸摸贾季的额头,没烧啊!贾季自然的把江利圈在怀里,一手轻轻的揉着他的腰。“等价交换。看你晚上也挺忙的,我给你打下手,又是老熟人,难道还坑你?那儿我认识人多,看我在谁敢不来光顾?你白天去陪我,就当给我的报酬了。完了,我也按月给你结工资,怎样?” 江利脑中飞快算计着,这买卖说实话,赚老大了!只要不是您智商有问题,谁会不同意啊?总比小快餐店来得强,钱也多,还不用被呼来喝去。这么一寻思,江利当场拍板。“行,说话算话。我马上辞了快餐店。” “爽快!即时生效。” “OK。” 江利依照约定,老实的跟着贾季去了他的公司。期间,江利受到了公司各部门经理的注目礼,还有贾季公司的第一秘书沈飞探究的目光。公司经理大部分还是老面孔,也都认识他知道他,还有少数几个新面孔比如财务总监,目光就显得很不友好了,甚至还透着点鄙夷。沈飞也是,总是乘进来递送文件的时候上上下下的打量江利,虽然没什么敌意,可是感觉告诉他,这个人是个刺头而且肯定不喜欢他。叹口气,江利心里很无奈,所以说他不想来,因为每次来,他都会成为动物园里的动物,那些人就差给他喂食了。好在社会上也历练了几年,不再像以前总想着证明自己,搞的大家都不愉快。本来嘛,说白了,他不就是给人包养的小白脸么?GAY在中国又结不了婚,别人那样看他也没错儿。 被各色目光里里外外洗刷了整一天,傍晚时分江利终于解脱了。两人一起回家,又一起吃了饭,难得老夫老妻了一把。饭后,江利抓紧时间赶紧弄好小摊车还有丸子,一切妥当。刚准备出发,贾季接到个电话。所以当晚9点整,江利无奈的独自一人出现在帝都豪庭,继续摆着他的小摊。说不生气是假的,但又很无奈。也是,贾季那么好面子的人怎么可能跟他混啊,自己就是笨才会相信他。早上他一激动,把外卖工作辞了,这个月算白干了,工资一毛都没有。江利环顾四周,又伸长脖子看看远方,半个人影都没见,真是失望透顶。突然,江利想到,贾季这厮不会是哄他玩儿的吧,要是这个月底不给他钱,他就是拼了这条老命也要拿两把西瓜刀杀进他公司去! 不远处两个的哥,也就是江利的老食客看见了他,笑着小跑过来。江利赶紧捞上来热乎乎的六串丸子,分别放进两个一次性碗里,里面再乘上点汤汁。这会儿功夫,俩的哥刚好跑到跟前,笑眯眯的接过来,一口咬下个丸子嚼的满口香。“小老板就是激灵,还记着咱口味。” 江利笑笑:“哪儿能忘啊!还指着你俩发财呢我。” “哈哈哈哈。再给我俩加两串,今儿没吃饱。” “好嘞。” 江利眉开眼笑,看看,开门红啊!刚给人加了丸子,天就开始起风了,虽然有点冷,不过香味却随着风到处去勾人的食欲。不多会儿,他的小摊前就围满了食客。江利忙得满头大汗,又是弄丸子又是收钱找钱。这时候他特别想念江超,平时忙江超都会过来帮他,哎,谁像某少爷呀,出尔反尔,小人! “小兄弟,我给你的是50!” “50?不对吧,我记得你给的是5块啊。” 江利这行做了那么久,要是连5跟50都分不清他就不用混了,直觉探到大事不妙,今儿他不会遇上那种合伙作案的骗子了吧?果不其然,旁边有个国字脸妇女立马扯开嗓子大声说:“我刚都看见了,明明是50。小老板不厚道啊!” 然后,一唱一和似的,周围又有几个男的开始起哄。场面渐渐混乱,一对多,江利明显处于下风,他根本就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啊。那几个人见没人出来为江利说话,胆子大了起来也放开了,硬扯着他要他赔100。钱是不多,可没有的事儿,你要是平白无故的认了,那以后还怎么做人啊!走哪儿都会被人戳脊梁骨,他江利也不用在这儿混下去了。可要是不认,看那架势免不了要拳脚功夫了。江利双拳紧握,冷冷的看着这场闹剧,一言不发,免得更加混乱让人乘了口实。 “MD!你小子认不认!我们几双眼睛都看见了!你想赖?” 最先挑事儿的男人恶狠狠的说到。旁边那国字脸女人马上插嘴:“他怎么会认?一破摆摊儿的!揍他!” “对!揍他!” 周围几个人出声附和。群众不明真相也不敢参和,都退到一旁看好戏免得惹火烧身。其实里面有个七八岁的女孩儿和她妈看见了,那帮人明明就是讹诈。那女孩儿想出口替江利说话,刚一开口便被她妈捂住了嘴扯着走了。江利笑了笑,至少有人曾经愿意为他作证,虽然只是个孩子。“MD,还笑!” 话刚落音,带头的男人一拳就飞向江利,江利看着女孩离去的方向没及时反应过来被打个正着。这一拳砸的特结实,马上,血腥味充满了江利的口腔。江利也不说话,抡起拳头一下打对方太阳穴上,好在他年轻气盛,对方看样子比他大不少,体力也不如他,捂着脑袋连着倒退好几步。帮凶愣了愣,没想到这个小老板是个刺儿头啊,居然还反抗,这种情况他们是第一次遇到。一般,人家都愿意息事宁人给钱了事,今儿偏偏遇到个二愣子。 啥话也甭说了,那个头儿吃了江利一记重拳,怒火中烧。三两步蹿上来一脚踹小摊车上,可惜力道不够,只把小摊车踹偏了点儿,没翻,跟以前常找江利的那伙瘪三儿不可同日而语。江利嘲讽的看着对方,活动活动胳膊腿,摆开架势迎战。对方恼羞成怒,带头的唤上同伙一拥而上团团围住江利拳打脚踢。江利打了那么多次架,也摸出点儿门道。不管其他人,他只盯着一个人打,就是那个带头的。连踢带踹的,打得对方嗷嗷叫,直哭爹骂娘。同伙也急了,纷纷放开手脚往死里打。江利双拳难敌四手,没注意后方,一个混混乘他不注意一脚踹他腿弯子上,江利站不稳直接跪地。这下可算合了一伙人的心思了,没啥好商量的,几个人扑过去把江利牢牢摁地上狂揍。其中一混混特机灵,伸手就去抢江利腰间的腰包。江利也不护头了,两手死死拽住,不论对方怎么抠他的手怎么踩,他都咬紧牙关决不妥协。 明眼人都看出来,本来的斗殴事件居然演变成赤果果的抢劫,还是众目睽睽之下。有热心人跑一旁悄悄的想拨打110,看风的国字脸女人眼尖得很,一眼就瞥见。女人冲过去一把抢过对方手机,跟那人厮打在一起,边打边喊“QJ啦!来人啊!” 男人见他这么一喊,真是贼喊捉贼,又气又恼,手上被女人的长指甲生生划出了几道血痕。男人见打不过,手机也不要了,转身就跑,今天算他倒霉他认。旁边的群众看这架势尤其那女人是个不要脸也不要命的,谁都不敢再为江利出头了,纷纷散去免得殃及池鱼。一时间,偌大的地方只剩下江利一人,还被几个穷凶极恶的歹徒不知从哪儿找来的棍子打破了头,手也伤痕累累惨不忍睹,其中一道伤口肉都翻了出来血淋淋的。 要说不幸中的万幸,非江利莫属。任外边儿闹个天翻地覆,帝都豪庭里依旧歌舞升平。吴思荣从包间里走出去叫服务员上果盘,等了20分钟了都不见人来,柏荣脸色很不好看频频怪他服务不周到。等吴思荣从外面回来时,除了手上的果盘还带来了个消息,想当个话题逗柏荣多说几句话,脸上能多几个表情。自从他出国到现在,4年了。虽说4年间他隔段时间都会跟柏荣联系,可毕竟比不得时时在身边。柏荣本来就有点儿躲着他,这下可好,彻底跟他陌生了。吴思荣本就是个话不多的人,不属于那种谈笑风生型,两个人时隔多年,周围环境也在变化,柏荣有时候扯个话题他还答不上,因为根本就不了解,比如某某明星之类。多次后,柏荣也懒得理了,避吴思荣还避不及呢,他真是脑残了才会往上撞,那可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主。吴思荣把从服务生嘴里听来的消息一字不落的告诉柏荣,柏荣惊讶的“啊”了声,然后慌慌张张的站起来就往外冲,连最爱吃的莲雾都顾不上。吴思荣不解,可也赶紧起身尾随他跑出去。 “住手!” 柏荣中气十足的大喝一声。几个骗子被吓了一跳,纷纷停下拳脚回头看他。乘着他们停手的空档,柏荣冲过去靠着惯性飞身扑上其中一个混混,把人按地下猛揍。国字脸女人没想到居然有人会见义勇为,一下子慌了起来,大叫“杀人啦,杀人啦”。还没叫多久,女人忽觉脖子后一痛两眼一黑当即昏倒在地。没了警铃,吴思荣也放开手脚大干一场。好歹他从小就跟着贾季练拳脚,这几年也是一点没落下,三两下就把几个骗子打得满地找牙,其中一个还真被他揍得飞了颗门牙。对方也不示弱,见血更加疯狂,一群人朝吴思荣和柏荣扑了过去,个个都杀红了眼。这场战斗进入到白热化阶段,刺耳的警笛声这时由远及近,几个骗子顿时脑袋一片空白怔愣在原地。乘这功夫,吴思荣冲着其中一个老大样的人狠狠踢了几脚,直接把人踹得爬都爬不起来。其他几个想跑,被柏荣逮住一个跑得最慢的。剩下的还以为自己走运,没想到刚逃至路口,就被匆匆赶来的警察逮个正着。一场闹剧这才落下帷幕。吴思荣留下来跟警察说明情况,柏荣则扶着江利赶往医院。临走前,柏荣还不忘嘱咐吴思荣一定要把小摊车还有三轮车给人江利运家去,要不然就跟他绝交。 晚上11:30,XX医院走廊。贾季匆匆赶到的时候,只见着柏荣一人坐走廊凳子上。“他呢!” 贾季没发现,这句话他根本就是用吼的。正玩手机的柏荣被吓了一跳,新手机啪一声掉在地上。“他人呢!” 贾季冲过去一把揪住柏荣衣领。柏荣指了指远处的一间房,说:“里面缝针呢。” “什么!” “哎,你别急啊!听我说完。” 柏荣拍拍贾季的手,示意对方松开。“他没事儿。就是脑袋破了个小口,还有就是手伤得重些,跟里边儿缝针呢,没啥大事儿。” 见贾季要走过去,柏荣赶紧拉住他。“人缝针呢,你去干嘛呀!好了医生会叫。” 贾季停下脚步,转身问:“什么人干的?” “哦,就几个不入流的骗子。他们已经被抓着了,当场人赃俱获。” 柏荣没骗他,江利果然没啥大事,就是手伤的重些。因为那伙强盗最后是想抢包,要不然江利今晚就没这么好运了。江利打了局麻,可一晚上劳心劳力,医生给他缝针的时候因为身下垫子软,迷迷糊糊竟睡了过去。贾季心疼的抚摸着江利的头发,不顾医生诧异的眼神,当着人家的面低头轻轻吻上了江利的唇,足足吻了十多秒。而后把江利公主抱在怀里,谢过柏荣大踏步离去。贾季看着怀里浑身上下狼狈不堪的人,自责好似藤条,从心里缓缓伸出紧紧将他缠绕,让他无法呼吸。从这晚起,贾季暗自决定,在对待江利的事上不再畏手畏脚,不再让自己变得不像自己,快打猛攻才是他的一贯作风。如果不是这样,江利怎么会出事?难道真的会有人隔三差五的被群殴么?他贾季相信这绝非偶然。从现在开始,不管江利愿不愿意,走哪儿都不能离开他的视线范围。这次幸亏有柏荣,而人并不是每回都能走运的。如果下一次没人在呢?如果遇到的是手握利器的亡命之徒呢?贾季不敢再往下想。他现在只明白一件事儿,江利这混小子这辈子都休想摆脱他! 第13章 下午,暖黄的阳光洒在靠窗的长形沙发上,江利被笼罩在一层金黄的薄纱中。他左手举着本书,右手握个梨,时不时轻笑两声,惬意的不得了。饱满的梨很快便被消灭得只剩下个胡了,江利随手扔进茶几上的烟灰缸里,再舔舔手指。嗯,又甜又水润,好梨好梨。办公桌后的贾季眼神暗了暗,猛的灌下一口茶压火。可江利就像专门跟他杠上似的,旁边茶几上的纸巾他偏就不去取,非用舌头舔着手指一遍遍的。茶越喝越渴,江利越舔越露骨。红色的舌头慢慢游走在指间,从下往上,一根根,食指,中指……最后停顿在指尖,灵活的打着圈儿。“老色鬼” 江利暗骂,“馋不死你”! 刚丢了胡习惯性的添完手指那会儿,江利就准备拿纸巾擦手来着。可余光偏偏瞥见贾季那一脸欲求不满的死样,江利浑身恶寒。丫的,他又不是母鸡,又没拦着人出去寻欢作乐,跟他这儿发哪门子情呀!然后又转念想起前几天自己被他放鸽子那事儿。虽说贾季这些天事事顺他依他,伺候得他舒舒服服的,可总隐隐觉得贾季好像哪儿不一样了。比如今天刚到公司,江利帮他打完了一份文件。看见还有许多没处理的,江利就想闲着也是闲着不如一块儿弄完得了。结果不知贾季发什么神经,非要他靠沙发那儿歇着。江利觉得自己又不是什么重病,手这几天也可以打字了,虽说还肿着,可也不至于那么脆弱吧,就非要起来弄文件。结果被贾季压倒在沙发上足足非礼了十多分钟,嘴唇都肿了,脖子上还多了俩牙印。所以江利才起了小小的报复之心,作弄一下对方。 添完手指,江利又暗示十足的舔着自己的唇,一下下,缓缓的勾勒着唇形。眼神挑衅的盯着贾季,他就不信贾季再敢过来!刚才占了他的便宜,贾季现在左眼圈儿还有点黑呢,除非他想变国宝。贾季放下早已空的茶杯,对着江利微微一笑便继续低头工作。江利明显跟他不是一个级别的,人一个笑容,江利立马蔫了。他不怕贾季严肃,就怕他笑啊!每次对方笑,他都会很惨,尤其这几天,真是旧伤未好又添新伤,脖子都快成草莓田了,害得他天天穿高领,虽然贾季也没少挨他拳头。可他心里明白,人是让着他,凭他那么多年对打经验,他压根儿就没胜算。瞧瞧,贾季就是小心眼儿,江利心里忍不住鄙视。不就是报复了一下下嘛,犯得着跟他过不去么?把书打开,往脸上一盖,眼不见为净!江利闷头就睡,惹不起咱躲得起! 冗长的报告终于读完了,贾季松口气,还不忘抬头瞅瞅江利,呵,睡熟了。贾季走过去脱下上衣轻轻盖在江利身上,然后俯身亲了亲他的额头,随后贾季重新回到办公桌后插上U盘打开一份文档认真看了起来。贾季的猜想果然没错,世上哪有那么凑巧的事,那天那伙混混就是冲着江利去的。要说幕后指使人是谁,贾季冷笑,就是原来一直找江利麻烦的那群混蛋。警方抓了他们几个,但没想到有个人居然漏网了,真是下水道的老鼠,溜的贼快。本来想剩下一个也不碍事,估计也掀不起什么风浪了,没想到那家伙报复心特强,看这段时间警察没动静又出来蹦跶。贾季关掉电脑屏幕,后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漏网之鱼果然不能掉以轻心,估计那家伙还会有动静,贾季心想果真是像古人说的,愿得罪十个君子也不可得罪一个小人。不过,现在都什么年代了,不管是小人还是大人,只要是伤了他的人,贾季睁开眼拨了个手机号,定叫他后悔生在这世上。 每回跟人打架,江利就会做一个奇怪的梦。又是那栋房子又是片地儿,那个人依然后面对他紧追不舍。不过这回,江利算看清楚了,那鼻那眼那嘴,不是贾季又是谁!所以醒来第一件事,不是诧异自己是怎么到车上的,而是伸出拳头重重捶了贾季一下。“开车呢,别闹。” 江利不理他,继续捶第二下。现在江利非常火大,虽然是个梦不该较真,可梦里这人总追他干啥呀!收起拳头,江利歪过身子然后将脑袋靠车窗上,不想挨着贾季,看见他就烦,梦里梦外都不让人安生,他是上辈子欠他!贾季看了江利一眼,不明白这人起床气咋那么大,为了顺毛,空出右手摸了摸江利的头顶。“你摸狗呐!” 江利没好气的呛了句。贾季看他笑笑,然后像哄孩子那种语气对江利说:“乖,别闹。今晚咱下馆子,包你满意。” 不爽这种语气,当他三岁小孩儿?江利嘴皮子麻溜了的回他:“哟,贾公子这是想跟我约会呐?” “嗯,咱俩好久都没约会过了。这馆子新开的,老板你也认识,柏荣。对了,今晚别给他省着,敞开了吃。” 江利听到约会俩字儿老脸一红,反驳的话居然被生生噎在喉咙里,怎么都吐不出来。江利直骂自己窝囊废,老男人一个居然还会有年轻人的羞涩反应,他现在想干脆跳车死算了,免得丢人。 下班高峰真不是闹的,江利打开车窗伸出脑袋左右张望,乖乖,这得多大条神龙啊。俗话说是见首不见尾,这龙连头都瞧不见。一排排的车挪得比蜗牛还慢,不断有心烦的人按着喇叭撒气。江利坐回车里,调高电台音量,听里面主持人唧唧歪歪。时间一分一秒流逝,眼见太阳都下班了,夜幕正式降临,贾季的车总算挪到十字路口排位第一,很不幸,刚才绿灯他们车没冲过去。江利紧紧盯着对面红绿灯上的数字,跟着倒数:“5,4,3,2,1,冲!” 黑色轿车像离玄之箭,压着秒贾季猛踩油门。江利欢呼着,终于在他以为要饿死车上时,脱离苦海了啊! 车缓缓驶向饭馆门口,老远就看见柏荣他们站门口候着呢。吴思荣乘柏荣张望之际,手悄悄绕上他的腰,然后紧紧缠住。柏荣用力拍了下,没拍开,又使劲掰,手都被他弄红了也不见松开半分。这时,车到门前,江利率先下车,贾季又发动汽车找位置停车去了。柏荣见江利,挣脱开那罪恶的手,两眼放光的朝他扑去。江利被死死抱住,柏荣感叹的说:“兄弟,你总算来了!” 江利拨开他的手,直奔主题:“哪间包房?上好的哈,饿死了快。” 柏荣殷勤的领着江利去了包间,吴思荣也想跟过去,结果被柏荣勒令在此等候贾季。这样,柏荣可算是能喘上会儿气了。 整个饭馆呈中国风,说不上多别致但胜在处处透着清雅。江利心想这估计得谢谢吴思荣,就柏荣那德行不整个金碧辉煌就不错了。包房在二楼,他们这间名为小雅,出自诗经。江利坐下嗑瓜子解馋,柏荣又把一碟小吃--卤豆腐推到江利面前。“好吃!” 江利三两下就干掉一半。“主厨弄的,很受欢迎的这道菜,专门给你留着,要不然还吃不到呢。” 柏荣鼻孔朝天骄傲的说。而后话锋一转:“既然回去了就好好过呗。” 江利一顿,放下筷子不吱声。柏荣再接再厉:“你们俩打打闹闹那么多年,现在都老大不小了,成熟点成不。” 江利没接话,想着这段时间以来的零零总总,不是他不成熟而是贾季熟过头了吧。见江利呆坐着没反应,柏荣以为他还在别扭。“大老爷们儿,爽快点成不成。爱就爱,不爱就不爱,一句话的事儿,这么拖着对你对他都不好。” 江利挠挠头,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思考片刻终于开口了:“贾季变了很多,对我也挺够意思的。” 喝口茶,江利眼看着虚无继续道:“只是不知道他真心有几成。” 话没说完,门外传来贾季的脚步声。江利朝柏荣笑笑,耸耸肩做了个无奈的表情。 “笑什么呢?” 贾季进门就看见江利笑。“笑人真心有几成。” 柏荣接过话头,不咸不淡的说了句。贾季一时不解,又瞧见江利因为刚才的话呛了口茶猛咳嗽。要说他生意做的好呢,脑子就是灵。贾季瞬间开窍,目光炯炯有神的看着江利,顺带坐到他身边给他轻轻拍着背。缓过劲儿,江利埋头嗑瓜子。我勒个去,贾季那眼睛能再亮点儿么!江利扭头瞪了柏荣一眼,臭小子,日后老子饶不了你。柏荣回以一笑,举起茶杯朝他敬了敬。 好端端的一顿饭,到了江利这里简直食不下咽。不是东西不好吃,而是贾季让他吃不下啊。碗里堆满了贾季给他夹的菜,都快溢出来了还不停的在夹,这叫人怎么下嘴啊!这还没算完,江利觉得贾季肯定是电视剧看多了。只见贾季剥开一只大虾,蘸好酱,自己先咬一口然后再递到江利嘴边,江利任那只虾在他嘴上划过来划过去,就是紧紧抿着唇死活不张开,心里把贾季骂了千万遍都不止。贾季见一只虾不行,继续第二只第三只锲而不舍。肚子咕咕叫,早知道不嫌弃他夹的菜扒两口饭就好了,何苦这么饿着,江利很后悔。贾季简直玩儿上瘾了,饭也不吃,就专门剥虾来回逗江利。只要江利张嘴,那虾绝对能溜进他嘴里。柏荣无奈至极,他最喜欢的虾啊,就这样被糟蹋了。 饥饿难耐,在食欲面前,江利最终妥协了。不管那虾是不是贾季事先咬过的,乖乖张口吃掉了一只。至于这账嘛,事后再算。贾季脸上露出了胜利的微笑,继续殷勤备至的喂食。柏荣专心致志的吃饭,尽量让自己忽略能酸掉人大牙的那一对。忽然,一只肉感十足的大虾出现在柏荣嘴边,还抖了抖。柏荣深吸一口气,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张嘴吃了。很快的,第二只又送到柏荣嘴边,柏荣张口。第三只,第四只,第五只的时候,柏荣忍无可忍,抬起头刚想开骂,就看见江利一脸坏笑的看着自己,幸灾乐祸的样子真是欠揍。现在这包房呈现出一种诡异的状态,两个大男人不厌其烦的给身旁的男人喂食,两个男人还会为了争夺一只肥美的虾而暗暗较劲。从这以后,江利都不吃虾了,实在是因为阴影太大了啊! 在江利第五次看手机的时候,磨人的饭局终于结束了。出了饭馆,江利不由得深呼吸,原来这就是自由的感觉!要不是这里人多,他真想张开双臂高呼万岁。贾季走他后面,两人一前一后踱着步朝停车场走去。贾季找到车拉开车门,拿了件外套穿身上,夜风拂过有点凉了,随后又锁上车门。“不上车?” 江利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疑惑的问。“咱俩附近走走吧,消消食。” 饭馆开的地方是一条热闹的街道,以各种不同类型的菜系闻名。除了大饭馆还有很多小的特色饮食店,里面也是挤满了人热火朝天。一家家风格各异的店面让江利看得眼花缭乱,他甚至还看见了一家牛丸小店。那是他的梦想啊,江利不自觉的走到店前驻足细细打量着这间铺子。“来两串?” 贾季问。江利摇摇头,转身离开继续向前走。一路上,江利都默不出声。这条街道很快就走到了尽头,前面是个十字路口。“回吧。” 江利说。贾季乘他不备,强硬的拉住江利的手,弄得江利都有点儿疼了。江利叹口气,看着贾季说:“要说啥就说吧,完了赶紧回家,冷死了。” 贾季诧异他的反应,江利破天荒头一回没甩开的他手而且是在大街上。不过行人匆匆,又都被周围的小吃店吸引,没人注意两个手牵手的大男人。 贾季深深的看了江利好一会儿,才开口道:“正式和好吧。” “完了?” “完了。” 江利飞了他个白眼,神经病,就这么一句话居然叫他走了十多分钟的路,这风刮的呼呼的还。江利转身想走,但贾季一直拉着他的手站在原地不动。“走啊。” 江利不耐的催促。“你的回答。” 贾季顿了顿,接着道:“五年前咱俩分开,那时候我是没有主动去找你,我的错我承认。第二年,我认清了自己的心,我知道那时候晚了,但是这么些年来我一直坚持找你。现在,就一句话,是爷们儿就爽快点儿。” 贾季心咚咚的跳,说不紧张是假的。贾季早就想好了,就要他一句话,看看自己在对方心里有多少位置,他也好对症下药总好过现在摸着石头过河。不在乎成与不成,江利他都不会放手。 街道两旁的灯光交错洒在贾季身上,像极了模特照相时的阴影效果。江利呆呆的看痴了,这家伙这个样子说不出的帅。想起他俩第一次见面,好像就是在这样的灯光下,想必那时候第一眼他就动心了吧。他还记得那时贾季也穿这么一身,休闲西裤休闲大衣,普通却让他穿得笔直挺拔。本来贾季个头就高,普通的五官长在一张棱角分明的脸上,英气十足,也很容易让人联想到硬汉这个词。江利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就是这个人,第一次见面他就弄脏了人家的衣服--整整一碗刚出锅的卤煮全部泼在贾季身上。贾季抬手轻轻摸着江利的脸,他笑起来真好看,此时眼睛波光流转,眼里也只有他一人。拇指抚过江利柔软的嘴唇,贾季快要控制不住自己想要当街热吻他的情绪了。江利被这个动作惊醒暂停回忆,拂开手指,看着贾季半响,嘴皮子动了动。“什么?” 嘴里的话被一群刚从旁边小店出来的人群笑闹声淹没了,贾季没听清。江利无奈了,他可没勇气再说一遍,至少今天不行。听不见算他倒霉,管他。江利没好气的吼了句回家,然后硬拉着贾季往回走。 回到家,江利乘贾季停车之际用了大尿遁术,率先下车逃离现场。他怕贾季得不到回答会把自己锁车里逼自己交代清楚。江利速度飞快的跑上二楼,打开房门关门反锁,动作不出一分钟一气呵成。果然,五分钟后,江利房间响起敲门声,他敢肯定贾季就在旁边,虽然敲门人说是李叔给他送牛奶来了。江利裹紧被子,就是不出声,谁知道打开门后他能不能活着到明天啊。敲门声持续了一会儿就没了,江利放下心渐渐来了困意。在江利熟睡时,门外响起钥匙开锁声,没多久就停了。算江利运气好,就这样有惊无险的渡过了一夜。 第14章 “铃铃铃” 贾季的手机响了,没错他手机一直用的最传统的铃声。“怎么样了?好,我知道了。再见。” “谁啊?” 江利闲得浑身难受忍不住硬掰出个话题。这办公室他都待得快生蘑菇了,要不是为了月底拿工资他才不会听贾季的话呢,叫他待就待啊,还不是拿人手软嘛。贾季看看时间,还早,不到十一点半。顺手关了电脑,让自己休息片刻。“给我倒杯茶来。” 贾季冲着江利说。江利倒没原先的抗拒,顺从的倒茶去了。不一会儿,江利端着茶小心翼翼的放贾季面前。“啊!干嘛!” 乘江利注意力在茶杯上,贾季迅速抱着江利的腰把对方扯自己腿上坐着,两只胳臂像个大钢钳似的紧紧夹住乱扭乱动的江利。 “好香。” 贾季笑笑,江利真是个专情的人,洗发水几年不换,不过,他喜欢这味儿。江利不理他,还在不死心的左右乱扭。“放开,你!别闹!” 贾季置若罔闻,自顾自的在江利脖子上留下只属于自己的痕迹。MD!江利心里破口大骂,不知道是不是刚才他乱动的缘故,现在他P股那被个硬邦邦的东西顶着。这条发情的狗!江利哀嚎,他是倒了什么霉要天天被这个混蛋折磨啊,他脖子上东一点西一点的,那还是脖子么!整个儿一草莓啊!“你的回答。” “什么?” 贾季突然冒出没头没尾莫名其妙的一句,让江利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三天了,也该有答案了吧。” “!” 江利想起来了,靠啊,那丫还惦记着呐!不是说贵人多忘事么?贾季怎么就这么闲?“江利。”说着,贾季的嘴唇忽然贴上江利微凉的右耳。江利抖了抖,他有不好的预感。 “我知道你还爱我。” 轻飘飘的一句被贾季吹进江利的耳朵。江利条件反射的移开脑袋,心率瞬间飙升。卧槽!江利腹诽,他能不能不要随便抛出重磅炸弹啊,至少提个醒啊,老人家经不住吓的。还有,他怎么知道的!不对,他就表现得这么明显?心里简直翻江倒海,但江利面上还是故作镇定,转头一脸木然的看着贾季,跟没事儿人似的。贾季也看着他,却不再开口,其实他心里也没底。但凭这段时间以来两人的相处,他感觉江利并不是像自己表现的那样那么冷淡无情,所以大胆的猜了一回。一时间,两两相对无语,场面尴尬至极。不习惯这种压抑的气氛,江利轻咳了声。“办公室呢,待会儿人来了。” 贾季皱皱眉,按了个电话键。“沈飞,没重要的事叫他们不必来我办公室,包括你。” “好的,贾总。” 短短三两句,江利被彻底打入深渊。这么说,江利心脏直往上蹿,他终究是躲不过了?姓贾的也忒狠了点吧! “不说话就当默认了。” “你!” 江利一脸愤怒的看着贾季。忽然像想起了什么,转而仰头朝贾季露出个得意的笑容。“很抱歉,我刚说话了。” 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江利窃喜,看看贾季那吃瘪的表情,哈哈。贾季微微眯起双眼,突然笑了下。“嘶!放开!勒疼我了!” 江利又开始左右乱扭,使劲掰着贾季的大钢钳。“江利。” 后面传来贾季磁性的嗓音,江利顿了下。他太熟悉这种声调了,因为这意味着,他接下来要倒大霉了!江利浑身汗毛直竖,更加奋力扭动身子要逃出生天。他还年轻,不想死啊!江利仍不住哀嚎。可惜老天此时估计在看什么电视剧,没有听到下界传来的悲鸣。 江利被贾季拖到沙发上,在倒下去那一刻,江利还挥动着双拳奋起反抗。可惜没两下就被贾季身上那条做工精致的领带给牢牢捆住了。没了手,还有脚。奈何沙发太软江利起不来,干脆弓起身子朝贾季方向乱踢一气。贾季笑了笑,一边看江利徒劳无益的反抗,一边慢条斯理的脱下自己的上衣。很快,贾季便露出性感的上半身,充满力量的躯体就这样充斥着江利的双眼。江利心里忍不住骂娘,此时的贾季看起来就像是一头时刻准备着捕获猎物的野兽,说不准什么时候他就会命丧黄泉。很不幸,如果非要比作猎物的话,他估计连只鹿都不如,至少人家还能蹦跶,可他呢?压根儿就是案板上的鱼啊!野兽要是扑到鱼身上,那妥妥的不留半点儿渣子在人间! 江利吓得脸都青了。离开贾季这些年,他全靠五指姑娘的慷慨相助。这么久都没做过了,想及此江利偷偷把视线从贾季胸前扫至脸上,只见贾季双眼写满了YU望俩字,攻击性极强,并且毫不掩饰赤果果的射向他,嘴角若有似无的勾起一抹笑,性感又危险。贾季大拇指稍稍用力,西裤的扣子被解开了。看着这,江利咽了口唾沫,他得出了一个结论--非死即残!他在想,如果他现在大喊救命然后成功获救的几率有多少。接着又转念一想,就算有人不畏强权英勇的闯了进来,等人看到他俩这样,他以后该怎么活呀!在江利生与死的抉择中,贾季已经不紧不慢的褪下了西裤,修长且充满力量感的双腿暴露在空气中,哦对了,还有一条白色男士内裤。靠,还是CK的!江利不免眼红,这骚包,也不说给他也来一条。 胡思乱想的,江利渐渐放弃了抵抗,乱蹬的腿早已累的酸痛。干脆平躺,江利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嘛。不过,江利把脸歪向沙发背,让人不可察觉的笑了下,其实他心里还是有那么一点点小期待的。性感猛男面前,欲望真真使人堕落啊!江利立马又开始唾弃起自己来,想什么呢,一点出息都没有!江利的反应,在贾季眼里就是直接邀请了,他还以为江利今天定会闹个天翻地覆呢。不过再怎么闹,他也决定今天必须吃掉江利,因为他等不下去了,天天眼看手不能动,论谁都得憋火,况且江利也越来越不抗拒他的亲热。 黑影笼罩全身,江利紧张的闭上双眼,静静等待着“幸福时刻”的降临。贾季双臂撑在江利身体两侧,弯腰亲吻着他的睫毛,温润柔软的双唇一路向下,缓缓滑过鼻梁、鼻尖,最后停在喉结上。似乎贾季特别钟爱江利的喉结,时而用舌头温柔的在上面打着圈儿的舔舐,时而用牙齿粗鲁的啃咬。江利不由得拼命扬起脖子,甜蜜又痛苦,他快疯了。贾季见时机成熟,身体伏上去再次与情动中的江利唇齿纠缠,两人手足相交不分你我。衣衫褪尽,双方很快但诚相见。彼此相拥,彼此感受着对方的情绪连同炽热的呼吸,这一刻江利忽然有种心意相通的感觉,而贾季又何尝不是如此。眼中跳跃着只有对方看得懂的话语,无声传递着二人的甜蜜。江利醉了,他沉溺在这旖旎中无法自拔,身体随着贾季的节奏翩翩起舞。不知时间,不知疲倦,只知对方,只知己心。 夕阳西下,天边渐渐浮起朵朵橘红色的云。一室暧昧,两人你侬我侬双双沉浸在霞光中。过往种种,仿佛一瞬间随风而逝,剩下的只有依旧不灭的真情。江利轻微挪了挪身体,率先打破了美好氛围,一个姿势久了右腿有点麻。心有灵犀,江利还未开口,贾季已经在轻柔他的腿了。“几点了?” 江利哑着嗓子问。“大概不早了。” 贾季侧头看了眼窗外的天色。“回吧。” 贾季点头。两人穿戴好走出腻歪了一整天的办公室,才发现楼里员工基本上都走光了,只剩零星几个倒霉催加班的。这样正好,江利微微笑着,不动声色的悄悄牵起贾季的手。贾季一愣,瞬间心花怒放,马上反客为主。二人手牵手晃来晃去,就像一对刚表白的恋人。出了公司,他俩更是肆无忌惮的仿佛要把牵着的手甩到天上去。两人同时抬头望天,又默契的相视一笑。“媳妇儿,回家!” “边儿去!你才是我媳妇儿!” 江利调笑的用食指挑起贾季的下巴,痞气的说:“帅哥,给爷笑个。” 回应他的,是一记火热缠绵的吻。 李有年摆好饭菜,瞧着端坐在桌前的两人,感觉明显不同往昔。接下来,李有年更是惊得都顾不上吃口饭,呆呆的看着两人互相喂食大秀恩爱。完了,平时冷淡的江利还会用自己的油嘴大大的啵个贾季。而平时一向有点轻微洁癖的贾季,居然笑盈盈的,浑身散发着幸福的光芒,不见丁点儿嫌弃。李有年揉揉眼,该不会他眼花了吧,自己是有那么点儿老花眼。俩人以前好的时候,也不见这么腻歪,今儿是怎么了?撞邪?“李叔,吃饭。好像凉了都,叫张婶儿给你热热吧。” 说着江利还不忘给李有年乘上一碗热汤递到他跟前。李有年一口闷,喝了个底朝天。“你们先吃,厨房好像还有个菜没好,我去看看。” 说罢起身快速撤离现场。今天太过诡异,他得好好跟贾志国汇报汇报。 李有年一走,江利贾季相视一眼,忽的江利爆笑出声,肚子都笑酸了。贾季摇摇头,这个江利啊,也不怕把人李叔吓出精神障碍。“差不多行了,你看给人吓的。好好吃饭!” 江利丢了个白眼过去,不服气的说:“哼,爷还不稀罕喂你呢!” “行行,媳妇儿最大!这么多好吃的还堵不上你的嘴。” “你才……” 江利话没说完,就被贾季塞了满满一口红烧肉,腮帮子鼓鼓的。话没说完江利不舒服,边费力的嚼肉边哼哼唧唧不清不楚的表达自己的观点,鼓起的脸颊一动一动,活脱脱个小猴子。贾季看着他,心里软软的,凑过去在腮帮子上轻咬了下。一顿饭两人吃的是浓情蜜意,而受惊过度的李有年则暗搓搓的猫角落里给贾志国现场直播。眼见为实耳听为虚,李有年还与时俱进的用手机拍下了二人互动照片发给贾志国,照片上人家还用手机自带的PS功能P上一些解说词。不愧是老革命,这专业的,不做间谍可惜了。 此时贾志国宅邸。一家人包括贾季的两个哥哥围坐在一起,聚精会神的看着不断收到的图片。贾老爷子还时不时点评上两句,为了某张照片,大家伙居然还会讨论比如贾季亲的不是地方,又或是贾季动作不够温柔等等。而贾季他妈廖娟娟则端上果盘,为这帮大老爷们儿做好后勤。“行了,你明天给你儿子打个电话说说我们的意思,让他早点把事儿办了。大老爷们儿整天娘们儿唧唧的,也不嫌磨人。” 贾老爷子最终发话一锤定音,贾季他俩的事儿七七八八搅了那么多年,他老爷子实在看不下去了,都怪自己这孙子磨叽。好不容易出现转机,贾老爷子觉得有必要对贾季敲打敲打,让他趁热打铁赶紧定下来,省得他看着干着急。“是,爸。您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完不成就罚军姿!” 说完,贾老爷子拄着拐杖回屋睡觉去了。贾志国满头是汗,他也一把年纪了啊,要是真被罚了军姿,老命也得少半条!光为这,他绑也得把自己媳妇儿绑回来! 从今晚起,江利正式入睡贾季的房间。既然莫名其妙的冰释前嫌了,那也就没啥不好意思的了。美男当前,他可不要做柳下惠。说到底,他还是被美色吸引了啊,江利心底叹息。贾季洗好澡坐床边擦头,江利自觉的拿过对方手里的毛巾给贾季擦。贾季非常受用,闭着眼享受媳妇儿的服务。“王师傅的钱,我没有收的意思。” 毫无预兆,贾季抛出一句。江利心里咯噔一下,这个事儿对他来说始终是个刺。“还记得我原来身边的那个秘书么?” “嗯。” “那时候王师傅手术,又是急诊,我身上现钱不够钱包也没带那天,你给我打了电话我就急匆匆的去了没注意,我的疏忽。到了医院,是问他借的钱。” 贾季说到这,睁开眼看了看江利的表情,见没有抵触情绪,便又继续往下说。“回来后他问我钱怎么解决,毕竟工薪族跟我们非亲非故,我也算是开个玩笑吧,就说了句你出。那时咱俩在一起,我表达也有问题,其实我意思就是我出。对我来说,在一起就是一个人了,所以没感觉说谁不说谁很重要。” 听到这,江利一脸惊讶,没想到贾季那么想他们关系的。“我知道他对我有那方面的意思,但是他工作能力强,比现在的沈飞还要好,所以我也就睁只眼闭只眼。只是我想不到,他居然早有打算,还录了音给你听。这情况是我事后才知道的,怪不得当初你宁愿相信一个外人也不愿信我的话。” 江利边听边给贾季擦头,见差不多了把毛巾放一边。“那你怎么不早说。” “我说了,但你不信。那段时间我公司刚起步,问题不少,每天焦头烂额。再加上家人对我们的不赞同,我们俩经常闹矛盾。” “那倒是。” “这个事,我有很大责任。不管事前事后,到底我不对的多些,所以在这正式给你道个歉。今年咱俩相遇,我一直想跟你说明白。但总有这样那样的事,所以才拖到了现在。” 江利看着贾季真诚的脸,突然觉得他们真的很蠢,居然为了这点算不上事的事竟白白闹得蹉跎了那么年,差点抱憾终生。没啥好说的,江利跪在床上从后轻轻抱住了贾季。“都是你脾气臭。要不是你那脾气,说不定当时我也不会不信你。” 江利抱怨着,不解恨的又重重掐了贾季腰一把。贾季干脆转身把江利扑倒在床上,居高临下的凝视他。江利双臂环上贾季的颈脖,抬头重重吻了上去。片刻,室内温度骤然升高,两件浴衣散落在地,一夜温柔。 第15章 要说这贾志国,却是个有心思的,要不然也不会在政治上有所建树,连他两个儿子都在他的庇护及点拨下节节高升。自从昨晚贾老爷子下了军令状,他是坐立难安,一宿都没睡好。要说娶媳妇儿,两个大男人酒席该怎么办就闹得他头疼。要不要告诉老战友,人家接受不接受这事儿他都不知道,万一弄个冷场老脸该往哪搁。这不,贾志国的心给闹的,一大早就在他书房里转悠,不知道的还以为他遇上了鬼打墙半天出不来。 “老贾,早饭你到底吃不吃给个话,爸都等你很久了。” 廖娟娟生气的猛拍贾志国书房的门,力气大得都快把门震塌了。叫他几回了都,也不见回个话。贾志国被敲门声惊醒,赶忙应着“马上,马上”,然后跑下楼老老实实坐饭桌前吃早餐。“你待会问李有年要了他俩生辰,完了叫老傅给他们选个良辰吉日。” 贾老爷子发话了。“是,爸。” 贾志国立马点头。“爷爷,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人家江利愿不愿意都还不知道呢。” 贾季二哥贾贤说。“吃你的饭!” 大哥贾忠拿筷子敲了贾贤头一下。“嗯,说得有理。” 老爷子点头,贾贤得意的笑看贾忠。“不过” 老爷子话锋一转,贾贤翘起的尾巴立马耷拉下去。“那两个都是不省心的主。你俩赶空儿去找江利,做他的思想工作。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完不成任务,哼!” 老爷子又下了一道军令状,两个小辈互望一眼,苦着脸应了。二贾心里同时发誓,三弟啊三弟,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看你婚礼上我们怎么折腾你!个不省心的! 老爷子下令谁敢怠慢,所以李有年一大早便接到了贾志国的电话。要他继续潜伏,里外接应,最后一举攻破。看看这家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这是在谍战呢。其实贾老爷子退休多年,可骨子里愣是闲不住。好不容易有个事儿做,当然是精神得很。那些个小辈也都遗传了这种基因,一个个唯恐天下不乱。好在贾志国的亲哥哥贾树立外号皮猴前年调去了外省任职,要不然指不定怎么折腾呢。不得不说,贾季和江利某种意义上还是蛮走运的。李有年接到任务,两只眼睛锃亮,精神头儿特足,直接进入一级战备状态。 甜蜜了一宿的两人下了楼,就看到李有年精神焕发的样子。江利第六感比较灵,他总觉得有什么事儿,而且是冲他来的。“李叔,早。什么好事儿啊,看着咋这精神。” 江利问。“哦,江小子啊。没啥事儿,就是昨晚比平时睡得香。那啥,你俩快点吃,待会儿要上班呢。” “嗯。” 江利心里更疑惑了,不安感袭遍全身。贾季倒是个反应迟钝的没觉得有什么不对,拉了江利坐他旁边,然后给人夹了个素馅小汤包。江利先用一只筷子在包子底轻戳了一个小洞,然后立马用手拈着仰头吸掉底部的汤汁。“好鲜!” 江利又乘着汤汁还在嘴里立刻咬了口包子。“哎?怎么素馅啊?” “明天再吃肉的,素的对你好。” 话落音,贾季得到了江利“爱的问候”--江氏掐肉!对面的李有年此刻施展高级隐身术+高级刺探术,默默的吃着包子降低存在感,然后一直藏在桌子低的左手突然出击,乘两人都没看他迅速拍了张照又缩了回去。“李叔你在干嘛?” 江利感觉刚好像咔嚓了一声。李叔淡定的给自己又夹了个包子,然后装傻一脸不明的问:“怎么了?” 江利挠挠头,是不是幻听了。“没啥,李叔多吃点。” 贾季这时插话了:“李叔,他昨晚没休息好。” 江利瞪了他一眼。之后三人像往常一样静静的吃饭。 用完早饭,贾季心情颇好的搂着江利一同去了公司。贾季神清气爽的出现在公司,对待员工亲切无比,几个经理还因此免了一顿批--他们之前有点工作失误。公司里的氛围为之一松,员工们都大大松了口感觉今天天气格外明朗,虽然外面是多云。因为江利迟迟不肯跟他复合,贾季每天上班不说黑着脸吧,光那周身的王霸之气都让人肝儿颤。今天可算是公司大解放了,员工们又悄悄开起了NN久不敢登陆的QQ。有时候人绷得太紧,也是会影响工作效率滴。 到了办公室,江利自觉地坐到窗前沙发上。“贾季,今晚跟我出摊儿啊,别忘了。” “好。” 贾季爽快的答应,有了上次,他再也不会犯同样的错了。江利满意的绽开笑容,殷勤的给贾季端茶倒水。要说为什么江利那么执着于他的小摊儿,那是因为他身无长物,也就会弄那个了。都是男人,都老大不小,被人养着确实心里燥得慌。能有属于自己的事做,而不是靠他人关系得来的东西对江利来说很重要,说白了就是表明他不是在傍大款,他也有为两人的家贡献自己的力量。他可以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但首先自己要“一身正气”。 话说两头。贾家为了他们的事儿全家齐上阵,这还不够,为了早日促成姻缘连柏荣都拉进来了。柏荣带着忐忑的心情进了贾家,果然不出所料,气氛庄严肃穆。贾老爷子坐在首位,下坐左手是贾志国夫妻,右手是贾忠贾贤还有意外的吴思荣。柏荣深吸口气,摆好脸上表情,恭敬的开口:“贾爷爷好,叔叔阿姨,二位哥哥。” 故意忽略吴思荣,柏荣走过去挨着廖娟娟端端正正的坐好。贾老爷子视线扫过在座的每一位,满意的点点头。“既然都到齐了,那么现在开始开会。” 贾老爷子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润润嗓,接着道:“贾季他们的事儿想必各位都清楚。不是我老头子没事找事,他们一路走来很不容易各位也都看在眼里。” 话到这,老爷子瞪了贾志国一眼。贾志国轻咳一声心虚的低下头。“江利是个可怜孩子,我想柏荣你先去跟他说说探探底儿。他们自然扯不了证,我就想干脆把江利的户口调来。你去把这事儿给办了,对了,二贾这事儿你们也去,轮番上阵我就不信他不同意。” 三人点头应下。老爷子说完又招呼各位喝了茶吃了点心,让大家先自己聊会儿。正待热闹之时,老爷子突然语出惊人:“干脆柏荣啊你跟吴思荣的事儿也一块儿办了吧。毕竟这种事接受的人不多,酒席一起办了也不至于面子上无光,接下来你们自己再怎么办就由得你们了。” 柏荣被吓得糕点吃了一半,喷了一半,好不丢脸。吴思荣看着话少,人却精得很。正好柏荣猛咳嗽无瑕开口,他便乘机回答:“我们两家爷爷前几年都相继去世,奶奶又都是早亡。正巧没有老辈给做证,还要麻烦爷爷您了。” 柏荣猛朝吴思荣使眼色,可人家当他空气只跟贾老爷子搭腔。柏荣又不好拂了老爷子的好意,只能忍气吞声心里默默骂吴思荣。这可好,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他真是倒八辈子霉了。 “那是自然。想当年呐,我跟你们爷爷都是患难兄弟。你们的事儿待会我就给你们父母去电话。你俩这些年也没少受苦,估计他们也想开了,放心吧。” 其实他们俩还真像老爷子说的,没少受苦,而且是受了很多苦比贾季他们更甚。当年打骂自然少不了,至少江利没挨打过。吴思荣父母见他们不肯回头,就逼着吴思荣出国硬要他断了这份情。柏荣父母更是把柏荣锁家里一个月直接禁足到吴思荣走。好在现在年轻人彼此联系的花样多,要不然搁着古代他俩真就玩儿完了。话说到这份儿上,柏荣无奈,只能谢过老爷子成了这份儿情。看来,少不得又要狂风暴雨喽。 家庭会议一直开到中午,吃过午饭又继续议到2点才散。吴思荣拉着柏荣的手准备散会步再回去,他们都住一个军属区的。柏荣想抽开,可不管他怎么甩都甩不掉。说实话,他还是爱吴思荣的,但两人又被生生隔了好几年,他也不明白自己到底别扭个什么劲儿。每次跟吴思荣一起,他就忍不住摧残对方,就是要不顺他的心他才舒坦。旁观者清,吴思荣倒认为这是柏荣跟他在撒娇,算是爱的另类表现吧,大概也就气他当初不说一声就同意出国的事。吴思荣捉住差点开溜成功的手,紧紧握住,又引来柏荣一阵白眼。两人相携默默无语的走了一段,道路旁的树一排排绿油油的,还发了不少嫩芽儿,生机盎然。“要是江利在就好了,他就喜欢嫩芽儿,怪人。” 柏荣不习惯无话可说的气氛,尴尬的不得了,只能随便扯了个话题。吴思荣不知道在想什么,又紧了紧柏荣的手,嗯了声算是答应。 柏荣彻底无力了,还说什么两人分开多年他理解。切,意思不就是说他没跟人家好好说过话呗。也不知道是谁不愿意开口的,他搜肠刮肚换来的全是人家的爱理不睬。柏荣腹诽着,跟杠上了似的,后面一路都不再开金口。令他更加气愤的是,吴思荣居然也一句不说,就那么闷头拉着他。知道他话少,可也不会一个字儿都没吧,刚在贾老爷子那儿唾沫横飞的人是谁呀!柏荣受不了了,凭什么每回都他生拉硬扯的弄话题,他就是活该是吧。柏荣突然停下脚步,语气硬冷的说了句“还有事儿”,转身就要走。吴思荣没放开,两个人拉拉扯扯。要不是大路上,柏荣真想踹他几脚。吴思荣看逗他逗得差不多了,再下去柏荣怕是要撕了他吧。微微一笑,胳膊一用力直接把人给拽怀里抱着。柏荣顿时脸红到脖子根儿,猛的用手推吴思荣。“干什么呀你!还嫌不够……唔” 话没说完,被对方以吻封口。一排排的参天大树下,一对年轻人热情拥吻,此时只有微风拂过树梢的沙沙声和彼此的心跳,世间再无其他。 一辆银色商务车不快不慢的从他们身边开过,沉浸在甜蜜里的两人谁也没注意到。后座上的妇人漫不经心的扫了眼窗外,车子渐行渐远向着大门开去。座位上的皮包响了,妇人从里拿出手机接听电话,目光却一直看着后视镜里相拥的两人,不知所想。 第16章 吃过午饭,江利百无聊赖的躺沙发上用手机刷微博。【X秘籍--情人间的secret】江利看到这个标题眼睛一亮,立马点进去微博下面附带的链接。越看越脸红心跳,目光偷偷瞥向正埋头工作的贾季。他与他不久前才使用了NO.6秘籍之办公室攻略。贾季工作得太投入,突然觉得领带今天好像打的紧了点,憋气的很。他腾出左手拉扯了下领带然后顺带解开了胸前几颗衬衫扣子,呼,这下舒服了。这个小动作被江利看在眼里,忽然想到他要是走过去骑他腿上然后拉扯领带然后……停!打住!江利懊恼的给了自己头一下,他想什么呢!太禽兽了!不过……江利又把目光放回贾季那若隐若现的锁骨和胸膛上,开始无限YY。 “江利?江利!” 江利两眼放光直勾勾的盯着贾季,不知道是不是太过脑补了,没意识到梦中主角正在叫他。贾季见他没反应,笑了笑,起身向他走过去。江利内心无比激动,他笑了他又笑了。虽说他怕他笑,可真当贾季笑了自己内心却受用得很。在他看来,贾季的笑容其实很性感很能戳中他的神经撩拨他的感情。“咳咳。干啥?我刚没注意你叫我。” 江利蹩脚的为刚才的失态找借口。贾季显然不信,眉毛上挑双手环胸居高临下看着他。江利感觉自己貌似被看穿了,不自然的大声说:“干啥?有意见?” “没意见。” 语毕,贾季坐他身旁俯身与江利亲吻。 两人正温存,江利也被贾季这狼迷惑得七荤八素,上衣脱到一半的时候,一声敲门声不解风情的横插进来。两人都愣了下,尤其江利更是做贼心虚的把贾季给踹地上去了。好在贾季牛高马大反应快瞬时站稳,要不然非得被弄个四脚朝天不可。贾季惩罚似的用右手拧了江利红肿的嘴唇一下,然后转身开门去了。江利动作迅速的理好衣衫,一本正经拿起茶几上的《福布斯》开始翻看。 办公室大门啪一下从里打开了,柏荣正背对着跟吴思荣讲电话。感觉后面有动静,转过身来一看,立马被贾季强大的气场给怔在原地。贾季被他打扰了好事,脸上写满了不悦二字,眼神也分外犀利。贾季就直直堵在门口,略带挑衅的眯眼看着柏荣。柏荣被那眼神刺的浑身不自在,只得讪讪挂了电话。那眼神分明就在告诉他最好有重要事情,要不然休怪爷不客气。柏荣讨好的笑笑,侧身想从贾季留出的门缝那噌进去。刚噌到一半,看见正与自己平视的嘴唇做了个口型“吴思荣”。靠!柏荣心里极度不愤,但迫于压力仍旧像啥都没发生似的快速闪到江利身边。 小受见小受两眼泪汪汪。柏荣把在贾家受的气一股脑儿的倒给江利,声泪俱下的控诉着吴思荣那令人发指的罪行。末了,还不忘沾点儿茶杯里的茶水往脸上抹几滴鳄鱼泪。贾季埋头工作懒得理他,那家伙纯粹一光鲜亮丽的绣花枕,也就骗骗单蠢可怜的小男生。很不幸,江利偏偏就是那贾季心中不屑的单蠢之人,还是个老男人。柏荣讲得口干舌燥,接连两杯茶下肚还不够他塞牙缝。茶壶本来就小,一壶茶眼见着空了不剩一滴,江利起身进内间重新给他烧壶水再泡一壶茶。江利突然想到这柏荣可不就是牛是马嘛,记得林黛玉说过他这种拿茶做水一口闷的行为,就是在饮牛饮马,虽然他自己也好不到哪去。 沸水徐徐倒进茶壶里,几颗缩成一团的茶叶在水面上打着旋儿的飞舞。此时的江利有种说不出的柔情,眼神也好给人的整体感觉也好,确真不似当年的锋芒。柏荣在心里暗暗感叹岁月流逝,突然有种铁杵磨成绣花针的错觉。江利盖好茶盖,扭头就看见柏荣一动不动的盯着自己,要不是有自知之明,还以为自个儿帅的连纯零都能吸引呢。江利右手伸柏荣面前挥挥,嘴里问着:“嘿,发呆呢?别告诉你爱上我了啊,受不住。” 柏荣愤恨的拍掉他的手,刚才那一幕温暖柔和的画面霹雳巴拉的顿时碎成渣。果然,现实大后妈!这家伙还真是不经夸啊。柏荣突然想起贾老爷子给他的任务,光聊天去了差点忘记。可仔细想想,又瞅瞅江利,不知为啥他觉得很难开口。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打个措手不及。 “那啥,江利。” “嗯?” 江利心里咯噔一下,故作轻松的端起杯茶抿了口。他感觉今儿柏荣绝对无事不登三宝殿,还是冲着他来的,看看,马上到了。柏荣有点儿紧张,可本着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精神,而且他也是被害者嘛,所以决定死活都要拉他下水。“是这样。贾老爷子让我给你带个话。说是他准备把你户口添他们家去,让我问问你什么时候办方便。他意思最好快点儿,老人家嘛,什么事儿喜欢赶早。” 江利被茶烫了下,咳嗽几声还很狼狈的把嘴里的茶重新吐回杯子里。柏荣赶紧给他拍背,瞧瞧,这激动的,他理解,好不容易修成正果了嘛。贾季在旁听了个全套,没想到老爷子出手这么迅速。“行,待会我给爷爷去电话。” 贾季说。江利这下全明白了,合着他们是里外接应啊。可仔细一想又觉得不妥,贾季他爸一直反对他们来着,前不久又亲自视察。怎么这么快就让他进门了?还说是老爷子带话,更觉可疑。贾老爷子那么大年岁,当然神神鬼鬼也见不少,可当初也没明确表态说接受他呀,奇了怪了简直。 “这事儿以后再说吧,我觉得我们现在挺好。” 江利决定来个缓兵之计。而且这事太突然一点没有心理准备。他是和贾季和好了,两人也挺甜蜜。俗话说世事无常,如果到时候他很不幸,户口都落别人家了,难道那时让他带着户口滚么,那才是让他真正一无所有一败涂地永不翻身!贾季皱眉,他不理解为什么江利不同意,是不是信不过他。“柏荣,你先回去。我跟江利再商量商量。” 柏荣起身告辞,今天可真是出师不利啊。他决定马上去贾家给老爷子当面汇报再另外制定个计划,到时候总不能就他跟吴思荣摆酒席跟那儿丢脸吧,怎么着也得拉上江利。 接下来的时间,贾季一直没出声。这是什么情况,江利有点儿摸不着头脑。只得讪讪的继续玩手机,他知道刚才他的婉拒让贾季不高兴了,可他也有顾虑不是。两人这种疑似冷战一直持续到贾季下班回家,一路上那么堵,硬是没人说一句。等到家了,江利借着吃饭的机会给贾季夹菜想缓和气氛,结果人家也是默默无语的闷头吃,一个字儿都没往外蹦。这可苦了江利了,挠挠头,他最不会哄人了不管男人女人都是。无奈的耸耸肩,自个儿进屋洗澡。边洗边想今晚他该睡哪儿呢?这是个问题。等磨磨蹭蹭洗完了,还是乖乖的跟贾季床上坐着,他觉得要是他睡客房,两人也许又回到以前了,他不愿意。 贾季早就在床上等着江利了。憋了一天,他就是要先攻其心,然后让江利慢慢软化最后一举攻城。不管江利怎么想,他是一定要江利进门的,这辈子还真就跟他耗上了。贾季看江利心怀内疚欲语还休的样子,嘴角不禁偷偷上翘,而后又迅速收敛装作看文件的样子。屋里压力太大,江利决定还是他先开口为妙。江利背对贾季坐在床边,手里无意识的弄着擦头毛巾,慢悠悠的开口:“这事儿太突然。其实我不是不想跟你,只是……” 话到嘴边,却怎么也出不了口。叫他说他其实对贾季放不下戒心?这更伤人,他不想那样。胡乱擦着头发,江利不知道该怎么继续。到底是他不放心贾季,还是对自己没信心,现在连自己都弄不清楚,也许两者兼有?他不由得悲观的想,是不是他们不久后会因为这事最终画上句点。 贾季发送完最后一份邮件,合上笔记本放一边。起身跪江利身后把对方拥进怀中,又抽走江利手上毛巾亲自给他擦头。擦得半干了,才开口。“我理解。这事儿确实太突然,可以缓缓。” 江利闻言惊讶的转过身看着贾季,他还以为贾季会像以前那样,然后两人又开始打闹。贾季放下毛巾,左手轻轻的抚摸着江利泛红的双眼,又将嘴唇印在上面,吸掉周围的湿润。江利两只胳膊紧紧抱着贾季的腰,这个混蛋,居然学会煽情了。“江利,我等你。5年都过去了,还等不了这点时间么?” 贾季说完,重重吻上江利柔软的唇。没有像往常一样厮磨,而是直接将舌头攻入江利口中,与对方的纠缠在一起。 江利感觉这个吻,真真吻进了他的心里。二人错过多年,他不想一错再错遗憾终生。但首先,他必须要过了自己这关。贾季今晚的言语令他颇感意外,也许,他们俩真的可以牵手一辈子。“相信我,不会很久。” 江利贴着贾季的嘴唇说。贾季心里沸腾起来,火热的温度快要把他烫伤。看来他的猜测是对的,江利不是不想跟他,而是过不了心里那关。简而言之,就是他在害怕。终究是自己的错才造成了今天的局面。贾季发狠的扯掉江利身上碍事的浴衣,翻身把对方压倒在床上。贾季看着江利因为动情而迷茫的双眼,还有被他吻的微肿的嘴唇,脑中不断循还着这个人是我的这句话,心里不断对自己说着要好好爱他珍惜他,再也不伤他一分。江利见贾季没动作,以为对方多少还是有点生气,便仰起头主动轻轻啄了下贾季的嘴唇。贾季轻抚他的脸,他的脖子,而后俯身。狂暴的吻像雨点一样落在江利身上,每一处每一寸都被雨水细细滋润。 李有年观察力细微,自两人回家以来他就觉得不对劲。此时,他站在贾季卧室门口将耳朵贴门上努力听着里面的动静,虽然听不清楚,不过依据他的判断两人应该是又好上了。叹口气,李有年悄悄的下楼去了,脚步轻的生怕惊了里面的人。回到自己房间,李有年迅速将刚才偷拍二人神色的照片传贾志国手机上,又发了几条短信对今晚的情况进行说明。而后,十分老练的删除一切罪证。李有年关机,靠床上。想着也许最迟明年开春,家里差不多就有喜事啦,不,也许今年就能解决呢。接下来,他要安排另两个人出场了。想着想着,李有年面带微笑的一梦南柯去也。 第17章 “哐哐”小摊车上发出巨大的两声,江利抹把脸甩把汗,索性把外套脱了丢一旁。待燥热稍解,他又抡起扳手起子榔头等等十八班武器向小摊车招呼上去。可怜的小摊车在他的疯狂进攻下歪倒一旁,瘦弱的身躯像只受了伤的兔子缩在地上瑟瑟发抖。李有年看不下去了,再这么胡乱弄下去,那车非废了不可,造孽啊。李有年上前拍了拍江利的肩,江利被惊了下立即回头,他没注意身后居然有人。“江小子啊,我给你打打下手呗,人多好办事。” 江利用怀疑的目光上上下下打量了李有年一遍,而后摇摇头说:“李叔您甭管我,我能行。待会儿要是伤着您可不好。” 李有年不高兴了,小兔崽子居然敢小瞧咱,今儿偏给你露两手。 不管江利是否同意,李有年上前就抢过对方手里的工具。江利想开口阻止,可李有年颇有威严的瞪了他一眼,江利再不敢吭声了。李有年先围着小摊车走了一圈,然后蹲下身仔细检查每一处,最后才张口问江利出了什么问题。搞清楚原因后,李有年在散落一地的工具中找出适合的,便卷起袖子准备大干一场。这架势,喝!江利眼冒精光,看来李叔真不是盖的,是个有两把刷子的人。赶忙跑过去,继续抡起那锤头就准备砸,李有年眼疾手快赶忙拦住。“哎哎!干嘛呢这是!” 江利不解的看向李有年。李有年不禁摇头:“怪不得老修不好。哪儿有你那么砸的!没坏的地儿都让你砸瘫喽!去去,一边儿呆着去。” 李有年不耐烦的把江利赶到一旁。“看李叔给你露一手!好好学着点儿小子!” 不愧是当过兵,而且李有年早年还是工程兵,啥都难不住他,修起车来有板有眼。李有年左右手不停换着工具,速度飞快,江利都看傻了,对李叔从尊敬直接升级到了崇拜。三下五除二,不出半小时,原来瘫倒在地的小摊车重获新生又容光焕发的站在江利眼前。李有年擦擦汗,指挥江利去库房里拿桶油漆出来。不多会儿,小摊车喜穿新衣。江利激动之情难以言表,只紧紧握着李有年双手不住的上下摇晃。“行了行了,也不是什么大事。” 李有年颇为受用,突然有种胜利会师之感。 为了今天能请一天假,江利昨晚可是鞠躬尽瘁差点儿死而后已啊。这段时间杂七杂八的事很多,小摊车又很不给面子的彻底罢工,搞的江利很久都没出摊儿了,也不知道那些个食客还记不记得住他。最让江利担心的就是摊位问题,他那么久没出现估计摊位都重新洗牌了。所以,江利决定今晚无论如何都要拉着贾季同去,就仗着他一八五的高大体型,都可以吓走很多对手。想及此为了以防不测,江利干脆又从厨房里摸出两把剔骨刀悄悄放进车里。一切妥当,只欠东风。江利看看时间,还早,才下午14点整。为了晚上的大战,江利决定进屋补眠。今晚他要重出江湖! 贾季今天其实很忙,手边几个合作案都需要仔细修改,全公司上下都被通知要加班到晚上10点,一时间怨言满天飞。究其原因,还是因为贾季要哄媳妇儿开心。如果不是这样,他也留下来加班的话,大家只用加班到8到就行了。可惜今天必须准点下班,要不然赔不了江利出摊,上次放江利鸽子就险些出大事,这次怎么样都不能再食言。孰轻孰重,贾季仔细掂量后,就在全公司怨恨的眼神攻击下悠然走出大楼上车离开。送他出去的秘书沈飞摸摸鼻子叹口气,只能认命的回头继续埋头苦干,没办法谁叫他现在负责这些个案子呢。说起来,沈飞目光一暗,他实在没办法对老板的情人生出好感来,哪怕只有一丁点儿。 “不是吧,你开这个车去?” 江利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贾季。两人晚饭后捣鼓了一阵牛丸,配料高汤什么的准备好后,就要出发了,因为时间不早再不去就没地儿了。贾季为了节省时间,决定开车去。骑车的话,还指不定骑到猴年马月呢。开车就开车吧,江利当然双手赞成。可看到那辆黑色商务车的时候,江利整个风中凌乱了。他觉得贾季这不是要出摊儿,是要去谈判吧。而且,就那小轿车,怎么放得下他的小摊车啊,好歹来个大点儿的啊。贾季无奈的摇摇头,说:“目前就这车了。大切借给柏荣了,还没还。” 江利眼睛一瞪,马上做出指示:“打电话让他还,马上,现在!” 半小时后。一辆大切风驰电掣飞一般唰的停在他们跟前。车门打开,率先下来的是今晚的苦力柏荣同志,车里还有三人可天黑江利又急没注意。乘着江利跟柏荣吭哧吭哧放小摊车的空档,贾季走上前敲敲车窗,车窗态度良好的开了一条缝,只能伸进去一个指头。贾季挑眉,双手环胸矗立车门前,压迫感十足。车窗认输,慢慢的越来越下。没了车窗保护,司机便暴露在贾季扎人的目光下。贾季弯腰伸手一把拽下司机脸上的墨镜。“装字母?还是你瞎了?” 司机不自然的笑笑,硬着头皮说:“老弟,这是你对待哥哥的态度么?” 贾季没吭声,视线直接越过他落在副驾驶座上,然后恭敬的叫了声“大哥”。司机贾贤不淡定了,声音也高了八度,直接开始嚷嚷:“瓜批!老子今天不教训你!” 贾季皱眉,瓜批啥意思?贾忠知道自家二弟又开始犯二了,果然是排行老二,啥也没说直接给贾贤头上来了个爆栗,顿时四下安静。 就这样,一辆车载着6人,顶上顶着个小摊车歪歪扭扭上路了。为什么说歪歪扭扭呢?因为贾贤为了活跃气氛不停的讲冷笑话,嘴巴动就算了手也没闲着,自个儿乐呵的傻笑还外带手舞足蹈。贾忠和贾季倒是见怪不怪稳坐如山。吴思荣揽着柏荣腰,柏荣反抗,俩正忙着较劲谁也没顾上车到底走的直不直。倒是吓坏了坐门边的江利,嘴里喊着悠着点,双手还紧紧抓着贾季胳膊。贾季被箍得太紧疼的够呛,但看江利害怕的样子硬生生忍了下来。人在危险时刻的第一反应,最能显示江利对他的态度。贾季心里想着没事儿,这是他信任我依赖我,但嘴里还是忍不住发出轻微嘶嘶声。就这么轻的声音,居然没逃过贾贤的耳朵。贾贤先是嘿嘿笑了两声,然后回过头问:“三弟,你牙疼啊?” 那贱兮兮的样子整一个儿欠收拾的。 贾季脸色顿时黑了气压同时降低,而贾贤不怕死的边开车边继续嬉皮笑脸的逗他。剑拔弩张之际,只听一声高声呼唤:“撞车啦!” 贾贤一个激灵,前方那车他早看见了,估计是个醉鬼开的还是逆行,直直冲他们而来。方向盘打向右避过了那车,后方白色轿车正好想超车,眼见快追尾,贾贤沉稳的打左盘,车子又回到原来那条道上。江利心脏都快飞去了,想着今天生意做不成不说,估计命都得搭进去。贾贤从后视镜里看到江利脸色泛白,还有能射穿自己的来自贾季的眼神,笑了笑出声安慰到:“我开车您就放一百个心。比这危险的情况我都遇到过,没有什么能逃过我的眼。” 江利勉强笑笑,道了谢。心想着这是哪门子安慰啊,这是自夸才对吧。果然,贾贤刚收声还在得意洋洋之际,冷不防头上迎来第二颗爆栗外加贾忠的眼神攻击。后面的路,车子开得很稳,稳到好几辆电驴都悠哉游哉的从他们身边超过。前后反差太大,江利无奈的看外面,感觉今天好位置肯定是没有了。他真不应该叫柏荣还车,早知道自己踩三轮就好了。 一辆粉红色电驴向右拐,横穿马路帅气离去。它尾巴后面的大切向左拐,在保安的指示下开向停车场,一路折腾总算是到地儿了。众人卸下小摊车,江利前面推着,无奈身后跟着彪悍的5人,除了柏荣外,另外四人均是身材高大身强力壮。可跟在江利后边的他们,此刻犹如影视剧中坏蛋一般的存在。小摊车推向以前的摆摊集中点,周围的人对他指指点点。江利叹口气,低头闷走,脚步按着惯性向他以往摆摊点走去。快到跟前了,江利才发现自己终究迟了一步,地点被人占而且也是刚占,那人正在摆摊子呢。环顾四周,江利眼睛亮了亮,嘿,不远处那个的哥老食客给他指了个位置。不远不近,位置也算是有会有人气那种,江利当下就跑了过去。 “小老板,好久没见你啊。可把我馋坏了,还是你这儿正宗。他们你朋友啊?” 的哥下巴朝贾季他们昂了昂。“是啊王师傅,我朋友。” 王姓的哥摇摇头,这小老板话还是这么少,不过东西确实好吃。众人七手八脚终于摆好摊子,新的小摊车外还围了一圈小灯泡一闪一闪的,中间几个铿锵有力的大字【江氏牛丸 百年老味】,一看就出自李有年之手。江利笑容满面,新生的小摊车就像他的人生,翻过满目疮痍的一页终于迎来崭新的明天。 晚上11点多,人开始多起来,各个小摊前都围了不少人。江利的摊子在一颗大树下,黑漆漆的。可有了亮闪闪的小灯,让他不醒目都难。再加上很多人都知道他这牛丸的好味道,价格也公道,所以不多会儿摊子前就围满了人。那王师傅自不必说,早寻个位置蹲地下吃得津津有味。贾季、贾忠和吴思荣坐后面树根上,各人手里也捧着碗牛丸吃的倍儿香。柏荣则忙着收钱打包,贾贤是个闲不住的,嫌这里暗,跑前面几步拉客人去了。他扯个大嗓子,双手围着嘴使劲叫唤“走过路过不要错过,江氏牛丸好味道”。贾贤长的很阳光,特帅气一小伙儿。往那一立,简直就是块活招牌,根本用不着他喊其实,很多女性自动奔他这儿来了。一位短裙黑丝女人走他跟前,伸长脖子朝里张望。一看就是有钱人,那外套那手包,少说也几千块大洋呐。贾贤大跨步上前,笑嘻嘻打招呼:“美铝,过来藏藏啦,不废后菲的啦。” (美女,过来尝尝啦,不会后悔的啦)黑丝美女犹豫了,抬眼打量了下贾贤,开口道:“帅哥,里面人太多了。” 言下之意就是她不愿等。贾贤心里哼了声,面上仍旧笑嘻嘻。“美铝啊,人多嗦明好次啊。里见哪过人非去人扫的摊子次嘛。过来藏藏啦。”(美女啊,人多说明好吃啊。你见哪个人会去人少的摊子吃嘛。过来尝尝啦。) 见美女仍旧犹豫,贾贤失了耐心,切,爱吃不吃。心里翻个白眼,贾贤退回一旁继续拉客。不多久三个小美女向他走来,还没走到跟前,就听其中一个黄毛激动的喊:“啊!你看你看!我说了嘛,帅哥啊。啊姐你看,他老帅了。啊啊啊,他看我他看我了耶。” 贾贤心中一动,钱来啦。这种小女生嘴巴最是馋又好骗。遂故技重施,脸上摆出究极迷人微笑迎上前。“美铝,来藏几窜啦。”(美女,来尝几串啦。)其中一个问:“贵不贵啊。” “哎呀,拉里非贵咯。叫你们男朋友买单啦。”(哎呀,哪里会贵咯。)黄毛被逗的咯咯笑,娇羞的说:“讨厌,人家才没有男朋友呢。” 贾贤故作惊讶:“不非吧!里那摸漂亮,不要骗我啦。人家小心肝嗖不了的啦。” (不会吧!你那么漂亮,不要骗我啦。人家小心肝受不了的啦。)美女们又被他哄的咯咯直笑。 远处树底下的贾忠看不下去了,老贾家的脸都让这小兔崽子丢光了。放下一次性碗,大步快速朝贾贤走去。正逗美女逗得欢的贾贤冷不防后脑勺挨了一下,他立马转头怒瞪,是哪个不要命的!只见贾忠站他身后静静的看着他。贾贤呵呵笑了两声,赶紧拍马屁:“大锅!里怎嬷来啦。则里风大,里快点非去。”(大哥!你怎么来啦。这里风大,你快点回去。)贾忠皱眉,这兔崽子又开始角色扮演了。贾忠一言不发看他半晌,然后突然转身往回走。贾贤吐吐舌头,只得蔫了吧唧的跟后头。他知道,回去少不得挨教育了。三个美女激动坏了,天哪!又一个帅哥,冷酷型好MAN!三人对望一眼下定决心,手挽手朝摊子走去。 第18章 贾贤预料的没错,美人计成功勾来了那三个女生。本来她们也只是想过来买点儿尝尝就算了的,主要目的还是看帅哥。可是当咬了第一口丸子后,浓郁的汁液顺着她们咬出来的小缺口喷薄而出充满口腔,吞咽完整个丸子香味还霸占着味蕾久久不散。三个女生幸福之情溢于言表,闭上眼睛久久不能回神。她们果然不负众望,为江利贡献出不少钱财。 贾贤得意的哼了声,昂着头看着贾忠,得意洋洋的说:“看见没!我就嗦啦,她们肯定非喜翻啦。啧啧,里偏不信,我有什嬷办华。”(我就说啦,她们肯定会喜欢啦。啧啧,你偏不信,我有什么办法。)贾忠瞪了他一眼,然后抬起右脚朝贾贤屁股狠狠踹了上去。“好好说话!” 贾贤撇撇嘴,小声咕哝了句老顽固。见贾忠作势又要来一脚,他立马闪身跑到江利身边,还朝贾忠吐舌头做了个鬼脸。贾忠都被这弟弟闹得没脾气了,只得哼了声坐下继续吃第三碗牛丸,决定化悲愤为食欲。不得不说,两个弟弟还是贾季最老实,从不给他添乱。想到这,贾忠从自己碗里舀起两个丸子,放进贾季碗中。完了,拍拍他的头,说了句:“多吃点。” 贾季满脸黑线,他不是小孩子了,大哥。吴思荣很不厚道的笑了笑,虽然只是翘了嘴角,可还是被眼尖的贾季发现了,立马往过飞了记眼刀。贾季挺无奈的,从小他大哥就是他的死穴,习惯了都。 眼见到了凌晨,人没少反而多了起来。再有两三个小时帝都豪庭里的人就该散场了,很多服务员乘空隙跑出来吃个零嘴儿。陆陆续续又来了不少出租车,专门在外边儿候着。没事儿做,司机们就开始逛夜市--小摊特多,跟个小夜市似的,吃喝玩乐样样齐全。江利这也是走了一波又来一波,忙的不亦乐乎。江利忙着煮牛丸,他以为那么久没来了食客可能会比往常少些,没想到客流量还是不错的。遗憾的是牛丸准备少了有点儿不够,人一多就得排队等他现煮。可能也是由于现煮现卖的原因,很多人都喜欢尝口鲜,所以他这儿的食客是源源不断。 柏荣就比较惨了。他从小娇生惯养,从来没被人使唤过。可这会子却是人人都能使唤他不说,还得忙着收钱找钱。稍微慢了点,食客就开始大声嚷嚷叫他快点儿,那还是碰着客气的。碰着不客气的,三两下就能出口伤人,偏偏你还得忍着不能还嘴,脸上还必须和颜悦色。这可气坏了柏荣,有气不能撒,他真想拿上他老爹的枪啪啪啪给他们全突突喽。柏荣乘着空档伸伸腰,不容易啊,总算闲着半刻。扭头看江利满头大汗的还在继续忙牛丸,他心里由衷的佩服。再挑眼看远处,好么,贾贤跟个猴子似的左窜右钻乐不可支,还别说,这里起码三分一的食客都是他拉来的。“小弟,别发呆啊,你傻啦。找钱呐!” 一大胡子开嗓嚷嚷。柏荣头上青筋暴起,看看,这什么人呐!还带人身攻击的。无奈只能挂起笑脸说着对不住,然后快速找对方一块五。 整个夜市摊乱哄哄的,嘈杂声不绝于耳。贾季皱眉他很不喜欢这种环境,也不想江利再这样讨生活了。以前归一码子事儿,现在他都是他的人了还要这样“抛头露面”实在不妥。安稳舒适的生活他又不是给不起。突然贾季的肩膀被人拍了两下,转过头看见吴思荣对他轻轻摇了摇头,他回以一笑。吴思荣的意思他明白,可是,贾季抬头又往江利方向看去,见他满头大汗的样子他实在心疼。这个小摊对江利意味着什么他很清楚,但他更清楚这个摊子对他来说却意味着过往种种。往昔他对不住江利,才害他用这种方式讨生活。原本他也想过送江利读书,哪怕成人夜大都行。可那时候江利才去了一学期,他就不让去了。因为他们班有个女人看上了江利,虽然江利拒绝了,可贾季心里很不是滋味儿,就像专属领地被侵犯了的那种感觉。现在想来,自己真的很混蛋。对了,夜大!贾季灵光一闪,他准备寻个时机向江利重新提提看。 咚咚咚,重物倒地声,在这嘈杂的环境中居然还如此明显,可见声音之大,惹得众人纷纷向声源看去。两个人,一个光头一个平头,嘴里不断骂骂咧咧,尤其光头,嗓门大的怕是远处山上寺庙里的大钟都比不过。“MD!老子碗里居然有只虫子!真TNND恶心!” 说完还故意朝地下吐口痰,然后恶狠狠的瞪着江利。平头继光头之后再接再厉,开始高声叫喊:“你们看,你们看,是不是有!啊,是不是有?” 说着还真像那么回事儿似的把碗给旁边的众人看。有个眼镜男想再看清楚点,便往前凑了凑。不想平头突然把碗摔地上,他很不走运的被溅起的汤汁弄脏了裤脚。平头看众人都开始七嘴八舌,不禁得意并挑衅的看向江利。其实众人也都没看清楚,黑灯瞎火的能看着啥,也不过是人云亦云罢了。 贾贤火冒三丈,简直放P,根本血口喷人!他三两步蹿上前站到江利摊子前,一副要打架我不怕的样子,平时笑眯眯的眼睛这时双眼圆瞪,两手握拳。江利拍拍贾贤的背,示意他放松。两个闹事的一看,哟嗬,有帮手。再细细打量,切,不过个小年轻嘛,不足为道。光头率先上前,故意站贾贤面前,阴阳怪气的出言挑衅:“哟呵,您得理了是不?你叫大家伙评评,你个卖牛丸的坑了老子,居然还TM敢跟老子耍狠!” 贾贤双拳紧握,手上青筋毕露。“哟,再瞪大点儿啊!有本事别光站着啊。怎么着,想跟你爷爷我练练?” 话刚落音,贾贤控制不住情绪一拳飞过去。光头没料到贾贤居然真的动手,被直接打得倒退了好几步,还是平头扶住他,要不然就得摔个屁股蹲。 光头吐出舌头舔舔嘴角,呸的吐了口血水。“打人啦!打人了啊!” 平头看时机成熟,马上扯着嗓子大喊大叫。他们就是要让那个看起来最沉不住气的小年轻先出手,这样他们才会处于至高点。贾贤这辈子哪受过这等鸟气,更何况对方嘴忒不干净。可刚才平头那一嗓子,把盛怒中的贾贤彻底喊醒了,他马上明白他中计了。只得抱歉的看着江利,说了句对不起。江利摇摇头,拍拍他的肩以示安慰。若按平常,江利都不会吃哑巴亏,更别说现在他身后有5个人撑腰了,他更是不怕。一直坐树下的三人从阴影中走出来,站到江利身后。柏荣收好钱装模作样的活动活动筋骨,站过江利左手边。 喊着喊着,平头声音渐渐小了下去。柏荣冷冷一笑,出言讽刺:“喊呐,怎么不喊了?爷我还没听够呢!小妞儿你声音真嫩啊,不过今晚怕是喊破嗓子都没人会来救你啦!” “噗”围观群众绷不住,发出低低的笑声,平头气得嘴都歪了。光头眼珠子转转,不知从哪弄来条虫子放手心里,朝围观群众说:“看看,真凭实据!他们仗势欺人!” 众人又开始嘀嘀咕咕,对他们指指点点。光头又得意上了,往凳子上一坐,说:“今儿要是不解决,老子就不走了。” 柏荣笑笑:“行啊,您请便。有种你就别走。” 说完朝围观群众挥挥手:“打烊了,打烊了,都回去吧。” 江利把剩下的牛丸装好,贾贤和柏荣帮着他收摊。周围群众又等了等,见没好戏便陆陆续续散去。 等人散的差不多了,贾忠贾季还有吴思荣正式登场。开玩笑,他们心里这邪火还没发呢。三人搬来凳子,一人一角把光头平头围在中间坐下。两人开始怕了,今天真不走运,居然遇到硬茬。表面却故作镇定,趾高气昂的瞪着三人,一副你敢拿我怎么着的架势。啪一声,把两人吓了一跳。回头去看,原来是吴思荣打火机的声音。吴思荣点了根儿烟优哉游哉的看着他们,嘴里吐出丝丝白雾。五人就这么对看了几分钟,光头平头直觉探到危险。可刚自己又夸下海口,这会进退不得,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他们还以为那小白脸是虚张声势呢。“说吧。” 贾忠第一个打破沉默。只两个字,光头和平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这时,江利走过来手上还提溜着事先准备的两把剔骨刀。他把刀递三人面前,贾忠摇摇头他不需要。吴思荣贾季接过刀,随意的拿在手里把玩。江利又默默转身走回贾贤柏荣那去。“喂,口水下来了,瞧你这出息。” 江利白柏荣一眼,柏荣条件反射擦擦嘴巴。柏荣嘿嘿笑着胳膊搭上江利的肩,指着吴思荣说:“我就喜欢他这痞子样。” 吴思荣嘴里斜叼根烟,边抽边把玩刀,漫不经心的样子正中柏荣红心。“怪不得被吃的死死的。” 贾贤插嘴。柏荣飞起腿往贾贤屁股踹过去,可惜,落空。 两把明晃晃的刀在眼皮子底下飞舞,光头平头气势彻底没了,两人身子抖如筛糠。二人对看一眼,光头开口了:“大哥,小的不识泰山。我就一孙子,孙子。大哥,真的,我没想过怎么样。就是想弄点钱花花。您放过我,啊?” 二人低头继续玩刀,贾忠则掏出手机开始打电话。平头彻底慌了,眼泪鼻涕马上流了下来。“大哥,大哥!真的,我俩就单纯的想弄点儿钱花花。这样” 平头开始胡乱翻自己身上的口袋,光头也开始翻。两人折腾一阵,把全身上下的钱全翻了出来,连带着二人脖子上的18K金项链都拿了下来,捧在手心高举过头。吴思荣吐掉香烟,踩灭,起身直接把二人踹地上跪着。贾季开口了:“局子里呆着吧。” 就这一句,两人吓得屁滚尿流,抱住贾季的腿就开始哇哇乱叫哭爹喊娘。贾忠挂上电话,局子里的朋友马上就会过来处理,还说他们为民除害,改明儿给他们家送一面锦旗。 之前江利生意好遭人嫉恨,被那伙不法之徒教训的很惨。遇到贾季后,贾季帮他摆平了那群人,可惜偏偏有条漏网之鱼。本来大家都以为一只小虾米也翻不起什么风浪,没想到风声过去,他居然联系另外的人对江利打击报复,就是上次用找错钱这个借口掀了江利摊子那帮人。没想到,那群人怀恨在心,出来后又叫人来报仇。本来嘛,他们也不是大奸大恶,又没有放火杀人。被弄进局子最多关几个月又是条好汉,可能几个月都不用,一两星期就OK了。至于那漏网之鱼,这次的事跟他倒是无关。但从警察局朋友那了解到,这人不是个好东西。曾经因为QJ罪被判入狱几年,出来后又因为调戏妇女被劳教过,之后还是不安分,坑蒙拐骗偷样样来。他们怀疑,一年前一起命案与他有关,只不过证据暂时不足而已。贾季心里哼了声,多行不义必自毙。那死胖子逃不过法网,迟早的事儿。 几天后,江利翻到昨晚的晚报。报上有条消息占了三分一的版面,他细细看了起来。今天贾季休假,要跟媳妇儿好好过二人世界,连李有年都被赶去贾老爷子那了。贾季坐江利身边,伸过手将人揽在怀里。“看什么?” 贾季贴着江利右耳说,嘴唇一路向下亲到颈窝。江利扭头与贾季亲吻,二人唇舌交缠,直到江利气息不稳贾季才意犹未尽的放开他。指着报纸上的配图,江利说:“这人我好像认识。” 贾季瞥了眼,嗯了声。夺走对方手里的报纸随手扔地上,搬过江利身子把他压倒在沙发上。报纸轻轻飘落在地毯上,几个黑色粗体大字跃然纸上《无名男尸惊现桥底钓鱼老伯惊魂未定》。再看看那副配图,虽然死者眼睛被打上了黑杠,黑白的也看不清楚,可那身形无疑是个大胖子。所谓人在做天在看,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第19章 少了那伙专门闹事儿的,江利的生意做起来可谓是顺风顺水。还不止,虽然少了贾忠贾贤,他们因回部队没法再帮他了,可贾季、柏荣和吴思荣都在。柏荣还是负责收钱,彻彻底底成为了江老板的手下小弟。而另外那俩主要负责吃白食和监督护卫工作。忙的时候,他们俩还兼职服务员,收拾收拾桌子啥的。现下天气越来越暖,渐渐有往热发展的趋势,看看日历,都快入夏了。少了寒春的清冷,多了初夏的暖阳,人们晚上外出的频率和数量也呈递增趋势。更有不怕冷的姑娘早已经将厚重笨拙的衣服丢弃,早早换上了薄衫尽秀身材。淡季过去,帝都豪庭终于盼星星盼月亮的迎来即将到来的旺季。靠它生存的一波小摊贩们更是如此,旺季时,一个月起码有3000+的收入呢!而且,据小道消息,有关部门觉得与其让他们小摊贩乱摆摊影响市容市貌屡禁不止,还不如顺水推舟将他们规范起来,统一配备摆摊证外搭送一个红顶大棚,营业时间也有规定,不许超过凌晨2点。 这消息可乐坏了江利,咱现在也是有店一族了!再也不是街头巷尾被城管抓的小耗子,真是农奴翻身把歌唱呀。“傻乐啥呢?”贾季看江利那傻笑的样子觉得特有意思,那俩眼睛神采奕奕的,衬得整个人都亮起来。他忍不住凑过去亲了江利左脸蛋一大口,发出响亮的啵声。江利转过脸来,双臂自然的圈住对方的脖子,整个人都腻歪进贾季怀里。也不说话,一边腻歪着,一边还拿脸蛋轻蹭对方下巴。上面有胡渣,蹭起来麻麻痒痒的,甭提多舒服了。贾季顺势紧紧搂住他,看看,那么大个人了,还跟个吃奶的宝宝一样。不过,贾季笑笑,这样的江利真是让他爱死了,全身心都被他整得软成了一陀棉花。“哎”贾季不禁叹息,“真是英雄不过美人关啊!” “去你的!”贾季胸口迅速挨了江利一拳。 “咱今晚不去了吧?”贾季捉住那只行凶的拳头,放到嘴边细细吻着,试探着问。江利想了想,自从没人找茬后,他恢复了以前的出摊频率,现在已经连续出摊一个月有余,挣的钱嘛,大概4000+吧,还不赖。不过说实话,不知是自己老了还是许久不曾这样出摊有点受不住,这些天总感觉浑身不得劲儿,具体吧又说不上哪儿不舒服。难道真是被“包养”给弄得娇贵了?贾季见对方闷闷的想不出声,微微低头贴着江利耳朵说:“好久都没做了。”边说边行动,江利那只一直被贾季握在手里的右手,不自然的随着贾季的动作,慢慢贴了下去。江利顿时羞的从老脸红到脖子根儿,这个死贾季,年纪一大把了还玩这种游戏,要不要脸呐?江利不轻不重捏了一下以示惩罚。“嘶!想让你男人口子口孙?”贾季龇牙咧嘴。江利推开贾季站起来,居高临下的说了句:“您已经口子口孙了。” 完了走进厨房,给李有年帮忙摘菜去。贾季一个人窝沙发上哈哈笑着,想着这小子这些年嘴是越磨越利了,等哪天看给他好好收拾收拾!想罢,贾季也不窝沙发了,去厨房找他媳妇儿去,顺便调戏调戏吃吃豆腐。看江利羞愤的样子,真是一大享受啊。 午饭过后,李有年说有事出去了。临出门时,还回过头给了贾季一个眼神。贾季扶额,得,看来李叔又去汇报工作了,真是让人伤脑筋。原来一家子反对,闹的是鸡飞狗跳那也就算了。现在倒好,还不如原来不同意的时候呢,至少原来有什么事儿都摆在明面上。哪像现在呀,什么事儿都暗地里进行,弄得跟打仗似的。云山雾罩,他都搞不清他们家想干嘛。他有预感,不久后,家长们估计就要来登门儿了。 午后的太阳暖洋洋的,小庭院里的花草树木都慵懒的在微风中伸展枝叶放松身体。庭院里那颗梧桐树下,有一个原木躺椅,还是早些时候贾季亲手做的,因为江利提过他想要。当年闹矛盾一拍两散,贾季气头上一股脑儿扔了不少有着两人共同回忆的东西,独独这个留了下来。一是因为太大不好扔;二是因为舍不得。这个空荡荡的椅子承载了他俩满满的欢乐和温情,还有贾季对江利的感情。不管后来贾季找了多少床伴或情人,都不曾让人上去坐过,哪怕碰一下都不行。好在现在总算是回归正主。 阳光透过树叶间隙为窝在躺椅上你侬我侬的二人镀上了一层金光。江利头发随着微风轻轻摆动,无数金色光斑跟着飞跃起舞。贾季半眯起眼睛,温柔的注视着江利的睡颜。天空中一朵白云缓缓飘离太阳,光随影动,屡屡光束调皮的在江利身上追逐嬉戏。本来很平常的画面,此时却让贾季移不开眼。他右手轻柔的抚摸着江利的头发、脸颊还有嘴唇。为什么自己以前没发现他还有这么多美好呢?等到生生失去,才会觉得后悔。好在老天怜悯,让他们有重新来过的机会。贾季双臂使劲,把江利往上抱了抱,与他持平。而后,温柔带着力道的吻落在江利的嘴唇上,辗转反复,如胶似膝。不去想是不是会吵醒对方,只想深点再深点,最好揉进骨血彼此不分离。 江利睡得正酣,梦里有群人过生日吃蛋糕,还是冰激凌蛋糕。他巴巴的跑过去围观,不知道谁居然给他也塞了一块,真把他乐坏了。他也不客气,双手捧着蛋糕正准备一亲芳泽,突然不知怎的蛋糕居然自己飞起来还向他砸来。他左闪右躲,可蛋糕像有了眼睛似的就是紧追不放。一个闪神,蛋糕朝他重重砸来,糊了他一脸。奶油遮住他的眼睛堵住他的鼻孔塞满他的嘴巴,让他无法呼吸。他张着嘴想叫,怎奈奶油乘机滑进嘴里喉咙里堵得他直发慌。闷哼一声,不行了,他感觉自己要死了。手脚开始下意识乱动,头也开始奋力摆动。因为动作激烈,居然自己被自己晃醒了。虽然还泛着迷糊,行动有点跟不上,但脑中却清醒一片。这个混蛋,这是要亲死他呀! 不消片刻,手脑一致。江利往贾季背上重重捶了一下,然后另一只手推开贾季沉重的脑袋。江利大口呼吸,胸口剧烈起伏,呼~得救了!贾季不满,凑过来想继续,被江利狠狠拍了下脑袋。“想谋杀亲夫啊你!”江利气息不稳的控诉。贾季口火口身,哪儿管的了那么多,只含糊的嗯了声便又往上凑。躺椅地方狭小,躺下两人已实属不易,这下江利更是难以挪动半分。贾季人高马大所以力气自然比江利大些,整个人那么压过来不说,连腰身都被固定得死死的。江利顿觉不妙,还好他反应快,抬起腿准备给发·情的某人来一下狠的。没想到贾季早就熟知他套路,腿刚抬起来就被贾季的双腿制服,动弹不得。 江利这下真急了,他想干嘛,野口?!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怎么能做这种事啊!都怪自己为了出摊要对方禁欲,要不然今儿也不会老脸丢到家。贾季的脑袋已经从他脸上挪到颈间,不停吮吸他敏感的皮肤,双手更是不老实的掀起他的衣服,上上下下来来回回的摸着光滑的后背。江利被刺激的身上起了层鸡皮疙瘩,虽然自己也起了些反应。正好,贾季的手邪恶的一把握住他的,痞气的在他耳旁调戏:“它最诚实,不像你。”说完还故意用力上下口口起来。江利顿感无力,可怜兮兮的哑着嗓子喘着粗气苦苦哀求:“放,放手。待会,待会看,看人回来,嗯!”忍不住的口口溢出齿间,江利羞愤的恨不得最好突然消失。贾季充满欲望的眼神扎得他浑身滚烫,脑袋晕乎乎的不知道该怎么办。难道今天真要交代在这了? “太阳出来我爬山坡……”江利新换的手机铃声不合时宜的响起,歌声粗犷嘹亮响彻花园。贾季火冒三丈,是哪个王八蛋吃了雄心豹子胆敢这时候扰他好事!比江利快一步抢过手机,看也不看直接摁掉铃声,然后快速取了电池扔地上。完了把已经直起身的江利再次重重摁倒在躺椅上继续没完成的事业。江利欲哭无泪,反抗无果的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衣衫漫天飞舞,自己的口处被狠狠贯穿。江利抬起左臂挡住眼睛,他真是,真是没脸见人了。贾季蛮力冲撞了一阵,考虑到江利的感受动作慢慢缓了下来。拉下他的左臂,伏下身亲吻他的双眼。在躺椅上疼爱江利,是贾季一直想做的。 “还记得这躺椅怎么来的么?”贾季轻声问道。江利整个儿被激情冲击得兴奋不已,大脑一片空白根本听不见贾季说话,不管不顾的口口一声高过一声。贾季又重重顶了几下,然后继续缓下动作又问了遍。这次江利听见了,茫然的摇摇头。贾季停下动作,整个人伏在江利身上亲吻对方的脸。一路吻到耳朵,贾季伸出舌头变着花样的勾弄舔咬,弄得江利再次开始呻吟。原本向两旁大开的双腿也不受控制双双缠绕在贾季腰上,因为贾季突然停止的动作,江利开始自力更生,奋力扭动着自己的腰。贾季板过江利的脸,用手描画着他的眉毛眼睛。“你21岁的生日礼物。虽然晚了,但还是想说祝你生日快乐。那晚,我醉倒在柏荣家。” 江利依旧闭着眼,但双手比刚才更紧的攀住了贾季的背。 当年之事不堪回首,21岁的生日礼物虽然晚到,但好在最终还是得了。那时二人矛盾重重,虽然还爱着对方但爱已经被吵闹蒙上阴影。他的生日,因为争吵致使贾季跑到别人床上。21岁生日,也是他们关系开始破裂的导火索。其实那晚,贾季并没有那样不堪,他不过是去了柏荣家里宿醉而已。说出在别人床上过夜的话,不过是他瞎编故意气江利的,还威胁柏荣不让他对江利说实话。对当年这种幼稚得难以理解的行为,贾季也深深懊悔。还好,还好他又回到自己身边。贾季又开始律动,比之刚才更加狂野,整个椅子都摇晃起来,江利也完全抛开羞耻感全身心融入。他们之间的隔阂,越来越少,动情之余江利突然觉得其实结婚真的是个不错的提议呢。 第20章 作者有话要说:19章被锁了 小透明也会被锁咩 QAQ 不懂哪里不合格啊 嘤嘤 肉肉文都不会被锁撒 我的就被锁了 对不起大家 请凑合着看下一章吧(殴 李有年最近简直跟换了个人似的,不管走到哪里,跟个移动光球一样浑身被幸福光圈笼罩。如果不幸被这股幸福光波照射,定力不强的基本会内心颤抖24小时。太,太诡异了,一位附近经常出来买菜的大爷脚步不稳的快速离开。曾经说过,李有年年轻时是个当兵的,人嘛,也长得很端正。用贾贤的话来说,就是让人一看就知道他是个特别正紧的人,文艺点的说就是浩然正气。可现在,这个全身浩然正气平时不苟言笑的人,竟然笑得阳光灿烂,颇有种拨开云雾见天日之感。邻里都纷纷猜测,是不是他有孙子了?可转念一想又都纷纷摇头否定。李有年结婚了是不假,他老婆正在贾老爷子家里做保姆,可是他们膝下却并无一子。这都是大伙儿知道的事儿,虽然李有年夫妻并未提过。 周围议论纷纷,可当事人毫无知觉,他的感官全被面前的蔬菜吸引住了。“哟,李阿伯啊!来了啊。您看看,这上海青可水嫩了,刚进的货呢。还有这个,您看,油麦菜。怎么样,不错吧。放点猪油那么一炒,啧啧!”小贩见熟客上门,热情推销。若是平时,只会默默的挑好付钱走人。可今儿,李有年居然笑眯眯的答了几句话。一时间,小摊贩没反应过来还以为是忙昏头认错人了呢。直到李有年走后,他才将将回过神来。难道贾家喜事将近?不得不说,摊贩老板好推理好预言。 微风袭来,天上云朵加快了移动速度。刚还阳光灿烂的天,突然间就阴了下来,原来是一朵较大的云遮住了阳光。此时,贾季家中的后院里,事后的两人还继续腻歪在一起,江利为此感到很头疼。叹口气,贾季这个老淫棍,居然还不知满足,要不是小爷目前暂时战斗力下降,搁着平时早一下给他踹个屁股蹲儿!愤愤想着,越想越不平衡。凭什么啊!凭什么总是被他压啊!爷也是条铁骨铮铮的汉子!今儿还就不信了。“哎哟!嘶~”贾季的肩膀的被身下某人狠狠咬了。扭头一看,喝,两排明显的牙印。贾季不说话,猛然低头吻住肇事者,灵活温热的舌头上下打着转儿舔着江利的两排牙。江利不甘示弱,腿脚不灵便手还在嘛。他使出了绝招,用力掐住贾季腰部的一块皮,然后扭来扭去。贾季吃痛,这小子手也忒毒了!再这样下去,还不得翻天!必须重振夫纲。贾季懒得跟他废话,乘江利得意之际,突然猛地挺近腰身。“啊!艹!贾,贾季,爷,爷,爷跟你没完!”江利被顶得气喘吁吁,虽然身体上落了下风,但口舌上必须争回来。“小,小人!淫棍!啊~~!你大爷!”江利骂骂咧咧,可悲的是,叫骂声俨然变了调,从男中音直接飙到男高音。小躺椅又开始重新唱着吱吱嘎嘎的歌,贾季心里无比满足。他就喜欢江利这股子不服输的劲儿,这才是男人。那些一躺男人身下就吟哦不断的,跟个娘们儿似的,一点都不带感,更满足不了占有欲。他爱的是男人,不是个娘们儿。找那样的,还不如直接抱女人呢。 看看时间,哟,不早了,15:50,李有年加快了回家的步伐。今早他因为去给贾老爷子报信儿耽误了买菜,所以回来的路上没要车送他,他做公交回来的,顺便带些菜。一进屋,他就把满满的菜篮子提溜到厨房去,再分门别类放好。擦擦额头上冒出的细汗,再锤锤肩,哎,老啦老啦。这么点活儿,居然开始感到肩酸腰疼。揉了一阵儿,李有年拖出个小板凳坐下摘菜,他特意给江利买了菜花呢。要说江利这小子啊,确实比以前懂事不少。果然呐,经历使人成长。李有年其实早把他当自己的儿子看待,江利20出头时,他也没少教训他帮助他。甚至为了他们的事儿,被贾季老爸狠狠骂过都有,就差被开除了当时。其实那时候他也不是很赞成他们,但看着江利这孩子苦,也就随了他的意。到现在,他则是完全看开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而且啊,现在江利还会帮他做饭了,做事也有眼力。这几晚,都是江利给他按摩腿脚呢。想起来,李有年笑意更深了。都说他无儿无女可怜,可老天开眼,又送了他一个干儿子。这辈子啊,他是知足喽! 思绪间,手里的菜花被根根的摘完。站起身缓了会儿,他就出去找江利去了。今儿可奇了,屋里怎么静悄悄的。贾季不是休假么?敢情都出去放风了?人老了,对人气儿就看得特重。贾季也意识到这点,所以每次出去吃饭野游都会带上李有年,对于贾季来说,李有年是他长辈而不是什么伺候他的人。事实也如此,李有年就是贾老爷子安排他身边管教他的人。只是李有年心疼钱,辞了专门做饭的钟点工而已。李有年进客厅转了一圈,空荡荡的没人。又上了二楼三楼,依然安安静静。下楼来,李有年坐沙发上看报休息,顺带喝口热茶。他脚不沾地的忙活了大半天,水都没顾上喝一口呢。报纸被翻得刷刷响,李有年带个老花镜,但看起小字来还是吃力。他又不想拿放大镜一个个字的看,因为这样麻烦不说,看久了还容易头昏。只得看些大标题和图片就匆匆过。翻过一页不感兴趣的娱乐新闻,占了三分之二版面的明星大图旁边有张欧式别墅的小图。这图让李有年脑中顿时清晰起来,对了,他咋又给忘了,后院那花园还没去看过呢,花还没浇水!指不定俩小子也在那儿。 想着就放下报纸赶忙往后院走去。三个大老爷们儿,都不如女人那样爱花,粗枝大叶的。李有年特自责,花都被枯死好几盆了,那都是血汗钱啊。可每次说起,人贾季毫不在意,说入了夏等他找个花匠给院里种上花草,比一盆盆好看也方便。而且,江利特喜欢桂花,尤其四季桂,一年四季家里都香香的。那香味带着点甜,若有似无,不至于浓郁得让人受不了。而且,落花还可以拿来做桂花饼或酒。虽然每个大商场的土特产专区都有卖,可哪儿比得上自己做的呀。那些东西或多或少都会添加点化学料在里头,吃多了对人也不好。主要是,桂花树在北方也长得不是很高,水土不服嘛。不过种上几株也会为整个院子添色不少。每当微风徐徐,花会随着风旋转的飘落在地,漫天飞花,这多唯美!不得不说,江利文艺了。不过,为了讨媳妇儿欢心,而且确实种上也不错,贾季便有了这个打算。李有年倒是无所谓,只是可惜了那几盆月季。 人上了年纪,听觉就不如年轻人灵敏。所以进了院子门儿,李有年都没听见那隐隐约约的吱嘎声。正好,李有年老花眼,放躺椅的地方又有点偏,所以不至于春光外泄反而颇有情趣。不得不说,贾季这家伙心思挺深。江利被弄得一直跟天上飘着,高潮一波接着一波,人都快被爽死了,只能张着嘴发出一串串甜腻的令人脸红心跳的呻吟。贾季自是不必多言,水乳交融,二人身心都合二为一,极其愉悦。李有年进门后,没直接往贾季他们的方位走去,而是先转向右边。看了看那几盆即将枯死的花草,李有年又不死心的浇了点水顺便上了点花肥,希望能从鬼门关拉它们一把,好歹也是几条命啊。说不定还能为此积积德,给后生多攒些福禄。弄完了花肥,刚要站起来,突然眼前黑了黑。李有年身躯晃了晃,好在有颗小树苗,他乘机扶住了,要不然这老胳膊腿儿摔一跤可不是闹的。刚才起得太快,脑供血不足。李有年闭起眼睛缓了会儿,待重新见着光,才慢悠悠往左边走去。 躺椅上依然活色生香,春意浓浓;李有年边欣赏着园景边往这边踱步。谁都没注意对方的存在。愈走愈近,声音渐渐清晰起来,连人影儿都能瞧见了。擦完一盆万年青的叶子,李有年锤了捶自己的老腰。刚回头想继续走,那迈出的腿就不自然的收了回来。他扶了扶老花镜,眯着眼睛努力想看清前面的两个人是谁,似乎都光着膀子屁股?不会是遭贼了吧!那是他的第一反应。等沉下心来,仔细看的时候,又发现略有不同。似乎二人的身体抱在一起。抱?!李有年惊了一下。怕惊动对方,他猫下腰贴着身边的几颗小树慢慢朝前挪去。嗬!李有年老脸一红,眼睛的景象燥的他无处躲藏。这俩小子,这俩小子!太,太不像话了!光天化日的!李有年气不打一处来。别说他了,就是身为年轻人的江利都接受不了这种事,只能说,贾季太开放。李有年想了会,觉得这种事绝对不是江利能够做得出来的,肯定是贾季的主意!这坏小子,带坏他的干儿子!哼! 悄悄退了回去,李有年跑杂物房那儿拿了跟笤帚就冲了出来。贾季这个小子,看今儿不好好教训教训他!告诉他什么是礼义廉耻!真是带坏他的江利了。越想越气,越想就越觉得自己理足。这会儿,李有年是肩也不酸了,腰也不疼了,腿还更有劲了。快步走到地儿,大喝一声贾季,举着笤帚就往过打。情浓时分的两人被这声怒吼吓了一跳,自然反应,两人都光着身子跳到地上。还没看清来人是谁,贾季就被笤帚疯狂的攻击了。因为事出突然,没躲过去,身上被揍出几道红痕。“好你个贾季,我不打死你!看我不打死你,你个混小子!”李有年边打边说,气喘吁吁。江利都看傻了眼,听见叫骂才反应过来是李叔。他赶紧随手捡起地上一条外裤就往身上套,也不管是不是拿对了,连内裤都没来得及穿。他跑到李有年身后,抱住李有年的腰拖住他。边拖边说“李叔,李叔,您消消气儿,消消气儿。别打了,别打了,小心伤着。”李有年转头瞪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你给我放开!你也不是个好东西!待会再收拾你!现在给我松开,快点!” 乘着这档口,贾季也赶忙捡起条外裤套上。从小到大,他从没像今天这么丢脸过。都怪他一时不查贪欢,忘记李有年下午会回来。李有年急了,见江利不松手,气得拿笤帚用力打他的背。江利被抽得很疼,忍不住哀嚎。边哀嚎还边劝李叔手下留情,场面混乱不堪。贾季叹口气,摇摇头,哎,三年一代沟,他们之间得多少沟啊,根本就是马里亚纳海沟嘛!“李叔,李叔,我不对,您打我,打我。”见江利挨了抽,贾季赶紧跑过去抓住李有年的笤帚。但又不敢夺过来,只能用劲固住不让它再次落下。毕竟是上了年纪的人,这么大动静儿,李有年早就累的不行了。可见着贾季居然还拦着他,火又噌噌往上冒。但奈何他是孤身作战,又比不得年轻小伙儿,只能生气的扔了手里的笤帚,然后扭着江利耳朵把他拽回了房。 “疼疼疼!”江利半猫着腰,耳朵被李有年扭得紧紧的,嘴里忍不住求饶。李有年瞪他一眼,没松手,但力道却减了半分。把江利弄回自己的房间,李有年没好气的说了句“老实待着!”便又出去教训另一个去了。江利摸摸自己惨遭荼毒的耳朵,委屈的连连叹气。都怪那个淫棍!未来一星期他别想再上他的床!而外面那位正在被李有年进行思想教育的某混蛋,还不明白自己将来一周的惨痛生活即将到来。贾季低着头,光着个膀子坐院儿里小板凳上,李有年居高临下的站他面前,讲得是唾沫横飞。从男风诞生讲起,不断引经据典,说的那是头头是道。从古至今与之有关的典故,都被他差不多说了一遍。然后又把男子应当具备的道德从头到尾又说了遍。甚至当年军营里的军规他都能拿出来略说一二。真是有论有据,叫人不折服都不行。 贾季被他弄得完全没了脾气,只能垂头丧气的乖乖听讲。2个小时后,李有年讲完最后一个典故,做了一番总结陈词,最后没好气的说:“哼,看看你什么样子。好了,回头写篇1万字的检讨,明天交给我,滚吧。”摆摆手,李有年示意他赶紧滚。贾季扶额,总算完了,哎。从小到大他就怕李叔的政治课,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等贾季走得完全没了影儿,李有年掏出裤兜里的手机给贾老爷子去了封短信,内容嘛,也就是今天这档子事儿。他觉得有必要叫老爷子知道贾季这种在他看来不正规的思想,有必要进行一次大规模的教育活动。说来也很不巧,贾季两个哥哥今天又借着外出办事儿的名义,从军营里溜出来了。气得他们现任司令给贾老爷子打电话告状。老人家嘛,儿孙回来自然乐得很,几句话就熄了对方的怒火,表示要好好教育。既然要教育,就多放几天假吧。姜还是老的辣,司令哭笑不得的挂了电话,寻思着等那俩小子回来,非得狠狠治治不可。 等挂了电话,才开始看李有年的短信。为了接李有年短信,贾老爷子特意叫贾志国给他调了个特定铃声,一听就知道是李有年的。所以短信一来,全家都知道有新情况。贾贤更是跟猴儿一样坐不住,跳着就往贾老爷子这边来。一屁股坐沙发扶手上,挨着爷爷,眼睛盯着短信仔细看。看了还不算,为了让明明好奇得不行,却碍于面子不肯过来凑热闹的贾忠知道消息,他还故意大声朗读出来。读得那个热情饱满啊,不送他去学诗歌朗诵都对不起他那张嘴。结果就是,本来是封私密短信,现在却变成了公开的秘密。贾忠听完一脸高声莫测的样子靠沙发背上吃着苹果,让人看不透他在想啥。而贾贤则笑着直夸他三弟情趣,改明儿让他也学习学习。贾老爷子则还是那副淡定的样儿,只是嘴角噙着笑,看来啊,他孙媳妇儿要进门儿啦! 此时,正在安抚江利的贾季眼皮一跳,突然觉得好像有事要发生,浑身居然还打了个颤。不得不说,贾季跟那个小摊贩一样,也是预言帝,一说一个准儿啊。而不明情况的江利,只当贾季因为下午的事儿受了凉,骂了句活该就把他轰出了卧室。贾季装可怜无果,只能悻悻的独自一人躺客厅沙发上,回忆着下午的疯狂。心里则盘算起今晚怎么样得到应有的福利。突然,脑中灵光一闪。贾季鲤鱼打挺从沙发上跃起,跑到书房打开第二个抽屉,里面赫然躺着一串钥匙,表面闪着金属光泽。把那钥匙揣兜里,贾季嘴角微翘。 第21章 长夜漫漫,无心睡眠。江利滚过来滚过去,把被子揉吧揉吧弄出来个长条刚好能够用腿夹住,还蹭蹭。嗯,软和,就这么着吧。闭上眼,屋子里静悄悄,只剩下老式台钟的指针咔咔响。都什么年代了,居然还用这种闹钟,闹钟闹钟,我看是闹心吧!啪一下,江利发泄般把闹钟脸朝下重重按倒。叹口气,他就说他不喜欢这闹钟,晚上那么静,那咔咔声听着不仅闹心,要是赶上神经脆弱些的,说不定还闹鬼呢!真是烦死了。咔咔声还在继续,受不住,江利干脆蹬开被子翻身坐起,拉开床头柜的抽屉,哐当,闹钟被扔进监狱了。重新躺下,江利把被子扯过来继续弄成长条夹两腿中间闭眼睡觉。 2分钟后。“啊!烦死了!”江利一锤砸床上,手还弹了弹。这样睡不舒服,我要换姿势!被子立刻进入饱受摧残状态。不多会儿,江利把被子活生生弄成了个睡袋,他被紧紧的裹在里面,简直到了密不透风的地步,只露出俩干涩酸胀却没泪水的眼睛。好了,这下舒服了,睡觉!江利深吸口气再吐出,嗯,这牙膏很清香啊,以后就买这个牌子。对了,沐浴露换个吧,用腻了都。胡思乱想着,江利再一次准备进入梦乡。咔咔,咔咔。江利往右翻身,发现翻不动,只能皱皱眉委屈的挪了挪腰。咔咔,咔咔。难受,还是往左挪挪吧。咔咔,咔咔。烦不烦啊!江利猛的坐起来,无辜的被子被可怜的掀翻在地。江利胡乱抓抓头,心想着这闹钟还真是锲而不舍的狂刷存在啊,都这样了还能弄那么大响,就不信治不了你。这次他不再手软,一不做二不休,把闹钟扔衣柜里去了,还用厚衣服层层压住。没办法,那是上发条的。 好不容易解决了噪音,江利吐口气进洗手间洗了把脸。不洗还好,这不,貌似更精神了。江利气得直跺脚,直骂自己个二货蠢货外加二百五。而让他失眠的罪魁祸首目前还逍遥法外,肯定睡死了!越想越不平衡,越想越来气,江利打开反锁的房门,先探头左右看看,除了壁灯黑漆漆一片。估计睡熟了吧,江利轻手轻脚的出门关门,没几步就到了楼梯口。往下看看,依旧只有昏黄的壁灯,可见度为1。好吧,虽然有些黑,但聊胜于无嘛。摸着黑下楼梯,因为有点灯光,但又不亮,搞的眼睛无法快速适应黑暗。啊字还没叫全,江利赶紧捂住自己的嘴。很不幸,他下差了一步,差点滚下去。此时他无比后悔,为什么不带着手机出来当电筒呢,真是关键时刻掉链子。真是像他自己说的,不管什么时候,只要跟贾季一块儿,准儿犯二。所以,他更加罪不可赦!摸摸被扭疼的脚脖子,再活动活动,还好,无大碍。一瘸一拐的,江利总算是下了楼梯。 坐台阶上歇息片刻,再揉揉脚脖子,好了不少,至少没刚才疼了。呼,真是不容易啊,想教训人还搞得跟做贼似的。江利一想到这儿,更加愤愤然,浑身重新充满斗志。怒气槽满,江利气昂昂的朝沙发进军,一瘸一拐的背景的渐渐隐没在昏黄的灯光里。说起来,江利打了个寒颤,怎么总觉得跟鬼片似的呢,就好像炮灰走向灭亡一样。这时候是不是应该再来个背景音乐?摇摇头,什么乱七八糟的!江利都对自己无语了,也许现在的自己不是自己,那真正的自己哪儿去了?愣愣站沙发背后一刻钟,他猛然惊醒,对了,现在是在教训贾季吧。果然,失眠让人发疯。 话说贾季找到了房门钥匙,乐颠颠的准备来个惊喜。没想到,江利居然会反锁!看来真是气得不轻啊。不过,条条大路通罗马,他准备爬上二楼。可还没来得及实施,就被出来倒水喝的李有年抓了现行。老眼昏花的李有年以为遭了贼,他还纳闷儿呢,这么好的小区安全措施,怎么会进来这么胆大包天的贼。他悄悄进屋拿了笤帚,时间紧急来不及选择武器了,就着手拿了把。当时贾季没爬多高,因为他发现,根本爬不上啊。如果能爬上去,那这房子的安全可就令人深思了。他果然是被情欲蒙了眼,他需要冷静冷静。正好,李有年拿着笤帚跑他身后,不管不顾一顿乱扫。等发现时,两人都气喘吁吁,李有年都直接坐地上起不来了。一个上了年纪的人,一天之内连续两场战斗,着实吃不消啊。贾季特委屈,一天之内挨了两顿,不就是搞搞夫夫情趣嘛,这也逆天了么?无奈之下,他只能蜗居沙发上闭目养神,想其他方法进屋抱着温香软玉。 就在他迷迷糊糊快睡着时,就听见了啊的一声。声音不大,闷闷的,倒像是有人捂着嘴。他立刻警觉起来,不会真遭贼了吧?正好,他眼角瞥见茶几上有把水果刀,他赶紧把刀握手里,然后把手垂地毯上,这样不容易引起歹徒的警觉。脚步声越来越近,就算不太大,可在万籁寂静的夜晚却无比明显。突然间,脚步声在距离他不远处停了。听走路的节奏,好像是江利,江利?贾季睁开假寐的眼,微微抬头朝声源看。模模糊糊的,身影背后印着昏暗的灯光,让整个影子围上了淡淡的光圈。眯眼又仔细看了看,贾季把水果刀重新丢桌上,果然是他啊。怎么下来了,睡不着?还是来找他?可怎么不过来。又等了会儿,江利还是没动静,不会是梦游吧。贾季正想着要不要起来看看,只见江利突然动了,朝他走来。 贾季犹豫着要不要上去叫他,还是继续装睡躺着。记得哪里看过,说梦游的人不能被突然叫醒,要不然会有生命危险。想到这,贾季还是决定装睡,尽量不打搅对方。等明天,带他去医院看看。江利把奇怪的想法通通赶出大脑,严重失眠的他现在急需发泄一通。他迅速做了个决定,他要用沙发上的靠枕狠狠抽打害他丢脸丢到姥姥家的罪魁祸首!不抽个他生活不能自理就跟他姓贾!哦不对,凭什么要跟他姓啊,是绝不罢手,哼哼!江利蹑手蹑脚的,明明人都已经沙发后面了,还跟打枪战似的突然趴地上,然后,匍匐前进。一趴下,视线更加不清,光线更加黑暗。慢慢朝前一点点挪着,功夫不到位,想爬得快都有难度啊。哎哟!江利不小心叫出来。他刚头撞着茶几腿儿了。贾季将一切都看在眼里,愣是憋着笑,他觉得这辈子有这么个活宝,什么逗乐段子都得黯然失色。话说回来,贾季眼珠转转,微微一笑,看来明天不用去医院了。 江利自觉失声,赶紧捂住嘴四下看看,再竖起耳朵听听声,嗯,非常安静。貌似没什么危险,也没人发现他,他胆子便又大了起来。站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咦,他果然在这,贾季正双手枕脑袋后头睡得怡然自得。江利瞬间不平衡了,凭什么啊!真是祸害遗千年!咕咕~偏偏关键时刻掉链子,肚子居然忒不争气的响了。江利简直恼羞成怒,愤恨的拍了板肚子。“噗”,什么声儿?江利俩耳朵立刻警觉,两只眼睛四处扫射。贾季快要忍不住了,刚发出一声就赶紧装着睡觉转身,把脸朝椅背,整个身子紧紧贴着沙发靠背,拳头塞着嘴暗搓搓的无声大笑。再憋下去,要坏掉了。挠挠头,江利一无所获,估计是什么虫子之类的吧。不管那么多,吃饱事大。简直就是为他而准备,茶几上刚好放着点心,还是北京特产呢,一盒子里好几种口味,都不错。打开盒子,馋虫立马被黑豆沙味的点心吸引了。蹲茶几前,江利简直胡吃海塞,盒子本就剩下不多了,他一轮下去,更是见底。边吃边腹诽,贾季这厮还挺会享受!爷在这儿饿的是前胸贴后背外加失眠,他老人家居然酒足饭饱梦周公!今儿爷不替天行道,江就倒过来写! 打了个饱嗝,摸摸鼓起的肚子,貌似吃得差不多了。不过,江利宁愿被撑死,也不会留半点儿点心给贾季。所以即使饱了也是拼了老命的往嘴里塞。贾季想阻止,但这时他明白最好不要出声,某人还在恼羞成怒呢。还是待会儿给他个惊喜比较稳。想到这,贾季回头看了眼江利,对方正全神贯注的与点心肉搏。他趁机摸出塞靠枕底下的手机,悄悄发了条短信给医院里的好友。照这情形,明天铁定会不舒服,还是早点预定免得排队。刚收好手机,江利就回头来看贾季。贾季心里悄悄吐了口气,好险。连着打了几个饱嗝,实在是撑不动了,哼,便宜了那小子。吃饱好干活,江利拿起侧面单人沙发上的靠枕悄悄朝贾季走去。为确保万无一失,江利轻声叫了贾季几声。对方没反应,背对着他沉沉睡着。嘿嘿,天助我也!靠枕被高高举起,正准备落下,一个声音突兀的响了起来,吓的江利跳脚。“你在干什么?”原来是李有年夜起,其实白天发生了那事儿,他也有点失眠。总觉得是自己教育失败造成的,又为扰了人好事而内疚到心里堵得慌。 江利讪讪的把靠枕收到背后,转过身尴尬的说:“额,没干嘛。就是吃点点心。”说完还不忘抹抹嘴角残留的渣子,以示清白。李有年狐疑的点点头,随即又问:“你没事儿举着靠枕干啥?” “额,我,我嫌坐地下凉,拿来垫屁股的。”“哦。”李有年点点头,没注意这回答有什么不对。他其实也是犯困,大脑反应没那么快。“行了,吃完了回房睡去,别瞎逛了。” “哎哎。”江利乖乖应着。李有年双眼一瞪,“还不快去?还傻站着呐!” “哦哦,我马上去,现在就去。”哎,真是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啊。他现在跟那些英雄简直有种惺惺相惜之感,诸葛前辈,我理解你!不情不愿的放下靠枕,江利黯然的奔回房了。李有年摇摇头,年轻人啊,真是不理解。怪不得现在那么多年轻人跟老人住不到一起,代沟可不是一般深呐。猛地拍头,李有年暗自懊恼。真是老了老了,还健忘了。他出来是想做什么事儿来着?咋一点都想不起来呢?无奈,他也只得回房数绵羊去了。 吱呀,木门发出不大不小的一声。门缝外透出丝丝幽幽的手机光,贾季用钥匙终于打开了卧房门。怕惊扰对方,他故意把门开了点缝,够他蹭进来就行。往床的方向瞄去,床头灯居然亮着,虽然被故意调暗了。还没睡?贾季轻轻的叫了声江利,等了会儿没人应,看来是睡着了。贾季放了心,关了手机丢床头柜上,一个翻身就将想了快大半夜的人搂在怀里。嫌不够紧,他又故意把人往怀里带了带。习惯是个可憎的东西,自从两人同床共枕后,江利就熟悉了这个怀抱。暖暖的,不仅令人安心,而且也分外催眠。以往他总是隔三差五的做恶梦,可自从有了贾季,尽不药而愈。江利身体比意识先动,自动滚入他熟悉的温暖。所以贾季带起来没费什么劲儿,对于这个结果,他是万分满意。情不自禁,贾季低头啄上睡梦中人的唇,轻轻咬了口,作为一个小惩罚。贾季用食指描绘着江利的睡颜,尤其是喉结上,手指绕了好多圈。又是一记轻咬,惩罚他偷吃撑着自个儿。江利眉毛皱了皱。 早在门响之时,江利就被惊醒了。本来嘛,他就是浅眠,又没睡熟。居然忘记反锁真是失策,被钻了空子。心提到嗓子眼儿,见贾季没过分动作稍稍放了心。没想到刚夸赞完,对方就开始越矩,还真是个不禁夸的家伙。江利忍不住出声哼哼,“哎,够了啊!”把人往外推了推,愣是半分没动。“够了啊!再咬我就踢掉你命根子!哎哟!”江利抽出手狠狠拍了一下贾季的头。“还动真格的啊?”贾季抬起头笑了笑,“想不想我?” “想个P!” “不想我会去客厅?不想我会失眠?”没想到一阵见血,直直戳中江利弱点。江利脸噌的就红了,还好灯光昏暗看不出来。“滚!”对方恼羞成怒的低吼。说罢直接动腿,想攻其不备。真是自不量力,贾季反应敏捷立马就给他制住了。“捣蛋鬼,该打。”江利全身汗毛竖起,奋力反抗。跟条挣扎在垂死边缘的鱼一样,渴望着屠夫放过自己,渴望着跳出这个案板。贾季只紧紧搂着他的腰,其他部分放松了钳制。拳打脚踢,江利忙得上气不接下气,可对方就是没有放开他的迹象。啪,一板;啪啪,两板。江利被突如其来的拍打惊呆了,愣了神,举起的拳头无力的垂下。 “靠,你耍我!”江利更加愤怒,拳头如雨点般落在贾季身上。贾季都笑歪了,喘着气的问:“那你想我拍哪儿?嗯?”还嗯,嗯个毛啊嗯!江利不接茬,用拳头代表他此时此刻的心声。没错,他只是被贾季拍了三下背而已,是背!还以为,还以为会被拍……江利想起来就想一头撞死,他怎么那么蠢啊!人家挖个坑他就跳,真是白活28年,脑子被猪啃了。“好了,好了。我认输,认输。咱不闹了。”贾季心疼江利的黑眼圈儿。看看,失眠真是副作用大。伸手把还在暴怒的人重新楼怀里,抓起两只爪子放嘴边挨个儿亲。江利见手没用,直接上腿,狠狠踹了对方几脚才肯罢休。 两人滚作一团,手脚相缠。贾季又亲了亲江利的眼睛,说了句睡吧。被子在两人打斗中滑下了床,贾季捡起来把二人盖好,轻轻拍了拍江利的背继而转为抚摸。江利被顺毛了,全身的毛孔都大张好不舒服。嘟嘟囔囔的说了句没完,头一歪就准备入睡。闹了大半夜,真是又累又乏,您别说,还真开始犯困了。贾季呼口气,总算消停可以歇息了。沙发怎么比得媳妇儿床嘛,再紧吧紧吧江利,下巴搁他头上也沉沉睡去。 第22章 “嗯,嗯”黑暗中一个人影在床上翻滚,微弱的晨光从窗帘空隙窥进来,正巧撒在江利的头发上,淡淡的亮。大汗淋漓的,虽说现在温度升高了,可也不是大夏天啊。清晨温度较低也不至于会热到满身大汗的地步,可江利很不幸,就这样了。还没完全睡醒的他觉得腹中阵阵绞痛,只能侧卧双手捂着。一时间,他都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境,疼的那样真实又有点儿虚幻。捂了会儿,好受多了,江利昏昏沉沉的继续着刚才未做完的梦。“哎哟”痛感再次毫无预警的来袭,江利下意识的又开始捂着肚子。他浑浑噩噩的想着自己不会是大姨妈了吧,要是怀孕了这孩子贾季会认么?这次痛感比较强烈,强烈到把江利活生生的从梦境中拔出来。实在受不了了,江利满头大汗,干脆被子也掀了,捂着肚子不住的打滚。不是他想打滚,而是身体自然反应让他滚来滚去。 想上厕所,好想上!江利挣扎着起床,刚坐起来,一大波痛感来袭让他突然间软了下去。“靠!”暗骂了句,江利无助又绝望,因为身旁的贾季还睡得死死的,根本没发觉他的异样。【男人靠得住,母猪会上树!】江利不由得想起这句话来,突然觉得真理果然是在人民群众这边。继续哼哼唧唧,继续左右打滚。他牙关紧咬,咬得牙齿酸酸的,想松开但又没法松,这种感觉简直生不如死。他想喊醒贾季,可现下哪里有让他张嘴的机会?江利忽然觉得,古代的喝毒药杀人也不外乎如此了吧。真是折磨人啊,还不如给爷来一刀一了百了!他到底是招谁惹谁了?怎么这么倒霉!难不成他今天会失禁在床上?!不行!大大滴不行!不得不说,逆境中人的意志力是超然的。江利左手依然死死捂着肚子,右手用力使出吃奶的力量,把自己从床上硬生生的撑起来。就这么会儿,他就开始气喘如牛了。稍微休息会儿,再次坚定意志,苦不苦想想红军长征两万五。要是他们拉肚子,难不成还停路上不走了?等着被敌人俘虏折磨么?他们行,咱也行! 革命意志鼓舞着江利向前向前再向前!绝不能被敌人俘虏,绝不向敌人低下高贵的头颅!江利下地,还没走几步,腿肚子一软差点儿摔地上,还好他及时撑了下床沿。维持这种别扭的姿势半响,肚子还突突的疼闹腾的无比欢快。眼见胜利就在眼前,爬也得爬去啊!人跟动物的差别,果然是只会用火么?江利觉得自己就像在动物世界片场,他就像只受了伤了的动物拼命想爬出危险圈儿迎向新生。“哎哟!”突如其来的巨痛,让江利叫了出来。人生无处不惊喜,本来身处绝望之地,可偏偏这声跟蚊子叫似的,把贾救世主给喊醒了。贾季也是朦朦胧胧的,感觉身边人不太老实,然后床一轻,他下意识知道对方上厕所去。可等了半响,也不见厕所门响。心里正纳闷要不要醒来看看,就听见声惨叫。一下子,贾季就睁开了眼。往左看看,果然空空如也。这时江利已经疼的撑不住了,他双腿跪地上,上半身伏在床沿,双手正好腾出来捂肚子。他是丁点儿力气也无,从小到大,几乎没这样疼过。贾季刚坐起来就看见这情形,不由得心里一沉,赶忙跳下床想将江利扶床上。 江利突觉腰身被只结实的胳膊搂住,心里顿时一松,即庆幸又委屈,简直百感交集。好吧,他承认,至少贾季比母猪厉害那么点儿。见贾季不由分说的把他往床上抗,他急得咬着牙硬憋出几个字:“厕,厕所!”还好贾季低着头一心想抱他上去,要不然还听不见这蚊子声。公主抱,江利虽然内心羞耻可这时也不顾不了那么多了。这一刻,他彻彻底底的输了,事实证明红军是伟大兼不可超越的。屁股挨上马桶的那一刹那,江利幸福的泪流满面,他还以为今天要彻底进入老年了呢,以后指不定得天天垫着纸尿裤。贾季放下他,体贴的说:“不行了就叫我,我给你拿药去。”几不可闻的答了声,江利陷入与肚子搏斗的阵地战中。看这情形不是太好,江利脸都发青。想了想,贾季拨通医院友人的电话告知对方不去了。然后,他又拨了家庭医生的号码,谁知太早未开机。本来不想麻烦家里,看来还是绕不过去呀。 接电话的是贾贤,他们家一直有晨练的规矩,连贾季老妈廖娟娟都不能例外,除非特殊情况。这不他们也是刚起床,贾贤起得最早,因为他从小就信奉早起的鸟儿有虫吃这句话。“你好,哪位?” “我,贾季。” “哟,三弟啊。”声线突然高亢,看看,虫来了吧还是条肥的。贾季掏掏耳朵,如非必要还真不想给家里电话,你瞧,果然是有先见之明。“嗯。” “啥事儿啊?” “让王洪来我这儿一趟”看看手机,“马上来。” 话还没说完,贾贤急吼吼的给截住了。“你咋了?被家暴?!不能的啊!别不是昨天下午太荡漾了吧,哈哈哈哈。春光无限好,可您近黄昏了就?”转头,贾贤简直就是家里的小喇叭,声波随着高声大喊贾季被家暴啦被家暴啦层层荡漾无限传递。贾季揉揉眉心,他总觉得他不应该是幺子,贾贤才应该是。懒得理会他,贾季接着说:“不是我,是江利。他肚子闹得凶,人都软了。” “什么!软了?三弟,你也忒狠了点儿吧。真是男人三十如狼四十如虎啊。悠着点儿呗。” 这话不是形容女人的么?贾季额头青筋暴起,刚想回几句嘴,厕所里传来隐忍的嗯啊声。“不跟你废话,叫他立刻来。我看江利情形不对,就这样挂了。” “喂喂?贾季?”贾贤撇撇嘴,回头无辜的看着围过来的贾志国和贾忠,耸耸肩说:“弟媳不舒服,急着找王洪呢。” “叫他直接打人电话啊。”贾志国不解道。“大概没打通。现在这么早,谁开机啊。”二人点点头,贾忠说:“我叫他去。” 贾贤忙不迭出声:“哥您悠着点儿,别拆了人家新门!”前段时间,贾志国心脏不舒服,人老了总有点毛病嘛。结果家里只有贾忠,他又是个过于紧张的人。冲去人家王洪家拍门,人王洪那时候在洗澡自然听不见,而且是个单身汉自然没第二个人给开门。贾忠脑袋一热,直接把门给人踹开了。王洪住的地方离他们这不远,可却是片老区,房子特烂。他一个大男人也没多少钱,小偷也不会光顾,所以就没换门仍然用原配。没想到,贾忠力气太大,门直接给踹坏了。害得爱财如命的王医生加了一个月的班才把门的钱赚回来。 贾季点上根烟叼嘴里,边抽边在卧室里转悠。看看手机,30分钟了江利还没出来。期间他叫过几回,可江利哪儿能给他回应呀,他现在能不疼的瞎哼哼就不错了,实在没多余的力气。江利气若游丝的坐马桶上捂着肚子,他其实是在蓄力他想站起来。您是不知道,马桶坐久了,屁股凉啊。屁股一凉,肚子本来就不舒服,这下更虚脱了。再不站起来吃点儿药,他今天非得死在马桶上。一般都是男主救起病危的兄弟,兄弟必须病娇坚强有气无力。这几点江利都符合,可就算贾季按照剧情破门而入,看到的也是个臭气熏天的病人,这多毁灭啊。谁不想在恋人面前保持一个好形象,起码也得内心坚强外表娇弱吧。江利内心无比咆哮,他的形象即将毁于一旦了! 想啥来啥,江利就这点好。当然,大多数情况下都是好事不灵坏事灵。厕所门被贾季砸得咚咚响,江利那颗脆弱的心呀也跟着噗噗乱跳。就怕对方一个激动闯进来,他现在是糗死了,简直到了以死明志的地步。“江利,江利!怎么样了!”贾季是真的急得跳脚,就差亲自跑去王洪他们家揪他出来。可他不能,如果不守着江利这颗定时炸弹,谁知道等爆炸了还有救没救。江利攒了好半天的力气想站来,结果全用在答话上了,功亏一篑。弱弱的声音从厕所传出:“没,没事儿。” 这听着像没事儿吗!贾季是急得猛抽烟,昨天刚买的马上就下去差不多三分一。他掏出手机拨了家里电话,这回接电话的是廖娟娟。“喂?贾季啊!”廖娟娟就知道是熊那孩子。“妈,贾贤呢?” “王洪出来了,他们现在在去你家的路上。别急,啊。”“嗯。妈您多保重,挂了。问爷爷好。”廖娟娟放下电话,朝伸着脖子往过瞅的老爷子摇摇头。老爷子叹了口气,年轻人欠锻炼啊,看来以后这晨练必须加上孙媳妇儿才行,去去弱气! 江利听见门外电话,心知贾季一直守着自己,心下倒也安稳不少。调整调整呼吸,他必须从这儿出去,总不能让医生在这儿给他看病吧。揉揉肚子轻轻拍了拍,心中默念加油啊!人总有羞耻心,凭着这股信念江利居然觉得全身能量槽突然被充满,他蹭的站起来扶着旁边洗漱台没几步就挪到了门口。刚打开门,脚非常应景的软了。一瞬间,两只结实的胳膊牢牢撑住了他。呼,得救了。贾季把江利公主抱到床上让他靠着,然后拿出早就备好的止泻药让他服下,希望能缓解缓解痛苦,最后塞了个热水袋给重病号捂着。江利舒服了些,整个人软趴趴,他觉得自己就差去地府报道了。贾季有一下没一下的摸着他的头发,无声安慰着。江利心里的小暖炉瞬间被重新激活,温度节节攀升。 左等右等,贾忠一行人总算是到了。他们也颇为不顺,一大早就遇到车祸现场。要不是贾贤反应快踩了刹车差点就连环撞了,他们铁定得成为贾季眼中的千古罪人,到时指不定怎么死翘翘呢。门铃没响几声,门就被打开了。贾季简直是冲下楼的,那药吃了跟没吃一样,没多会儿江利又想去厕所。废话不说,贾季瞅见王洪就一把拽着人衣领给提溜上去,王洪被拖的踉踉跄跄的,还差点碰摔了个大花瓶。贾忠贾贤也自觉的跟着上楼,看看需不需要他们打下手。王洪刚进门,江利简直跟见到了上帝一样,就差扑过去狂亲了,眼中泪光点点满是感激。王洪看那眼神儿,不自然的咳了声。这种满怀激情的病人他还是头一回见呐。由于声响过大,李有年终于还是被吵醒了。了解了情况,他就进厨房给他们做早餐,江利就免了,他估计今天得吊水。 王洪非常专业,这种小病在他眼里都不算个事儿。取下听诊器,王洪微笑着说:“没事儿,吊个水就好了。保准不超过明天准能活蹦乱跳。他也就是吃多了,而且还喝了冷饮。不过没立即拉肚子,体质也算不错。”说完,还拍拍江利的肩。江利心中稍得安慰,看看,人医生都说了咱体质棒!贾季瞪了他一眼,得瑟的不知自己姓谁的人气焰马上弱了下去。“今天就白粥,其他的甭想。”这句话是对着病号说的。江利内心无比哀伤,说好了今天有他爱吃的卤猪脚的,怎么可以这样。都怪自己不争气,早知道昨晚全吃光也好过今天只能喝稀粥。王洪收拾好东西,又看了眼江利,慢悠悠的说:“还好找我找得及时。再晚点可能会虚脱甚至晕厥,严重的会有生命危险。小子,您命挺大。”话音落伴随着声叹气。江利浑身一抖,有这么严重么?他又不是食物中毒?王洪还露出一脸莫名的高深笑容,让人猜不透他在想什么。感情是嫌弃他病得还不重? “好了,你们先出去吧。我给他吊水就下去。啊,对李叔说我想吃三个煎蛋四根煎香肠外搭两片土司。”【还真是不客气简直宾至如归啊。】哥仨心里同时想。 术业有专攻。王医生医术了得,年纪轻轻就是医院重点培养人才。虽说都是医疗体系的,但医生和护士还是有本质的区别。“您,您悠着点儿。”江利连说话的声音都打着颤儿。王洪眼睛精光一闪,这回他绝对没错!看我定海神针!啊,好像真的定住了,只不过怎么感觉不对?针头在皮肤里左右乱探,江利快被吓尿了。他行不行啊,今天不会被虐待致死吧?怪不得他要清场!王洪探了半天,得出一个结论,他没扎进对的那根血管。脸不红心不跳,他抽出针再抽出支棉签给江利止血。风轻云淡的说了句:“没事儿,待会咱再换只手。”江利瞬间泪流满面。本来扎左手的,结果王医生扎针不过关,由于扎的次数过多,左手不能用了。江利现在无比期待有人突然敲门,无论是谁都可以。可惜现实是残酷的,等止血后,王洪实现了他的诺言--换只手。 这次比较顺利,挨了两针后,第三针终于扎对了地。江利看着双手满满的针孔,他想虐待也不过如此吧。以后他就是病死在厕所里也不会叫这个医生看病了。生不如死比起直接死的透透的,他毫不犹豫的选择后者,还是让他安息的去吧。王洪摘下一次性手套,颇为自豪的打量自己的扎针,还露出得意的笑容。为啥呢?因为这是他从医以来头回扎成功啊!贾季他们被赶得急,而且暂时家里也请不来护士,虽然贾家哥仨都知道这个医生底细,但也只能在心里为江利自求多福了。贾季觉得对江利来说,也算个惩罚吧,看他以后还敢不敢乱吃。 “好了,这个速度就行,你不要自己调。我看好时间,大概滴40分钟左右,到时候我会上来给你换药。下一瓶是葡萄糖。好好休息,感觉还不舒服就打我手机。我号码给你留床头柜上了。”江利猛的点头,您还是快点走吧,我的双手啊,还怎么煮牛丸!期间,贾季他们上来看过他一回。不知道是不是昨晚折腾到现在的缘故,居然睡不着了!一般情况下不是应该睡过去的么?江利觉得他不正常了。只好在贾季的劝说下滴了眼药水在眼里假寐,也算补个眠吧。 贾贤见贾忠拉着贾季说话的空,他悄悄独自一人溜上了楼。说起来,他还没好好跟未来弟媳说过话呢。江利正百无聊赖,突然听见开门声。他头也没抬的说了句:“贾季我难受。”对,没错,他想撒娇。人一病,智商就会跟着下降。“乖乖,来哥哥怀里。” “!” 江利被震得抬起头,定睛一看,我靠!坑爹啊!贾贤坏笑的张开双臂向江利快步奔去,江利简直无地自容。他们确实没好好聊过天,不过从贾贤给他打下手他就能看出来,这家伙绝对是个来事儿的主。要是被他套了话,他将来都会在贾家抬不起头来。心思微动,眼角刚好看到瓶里药水见底,真是阿弥陀佛。凡事赶早不赶晚,江利抢先说话。“二哥,我药水快完了。帮我下去叫王医生上来。”“额,好吧。那下次见哦,小江江。”贾贤颇为无奈,药水确实是要完了,貌似现在对方病着也不是套话的好时机。他非常想知道昨天下午他们俩是怎么在小花园里浪漫十分的,简直到了挠心抓肺的地步。好奇害死猫啊,人就更甭提了。江利闭眼来个眼不见为净,这二哥确实太危险了。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所以江利没像王洪说的吊完水准活蹦乱跳,而是一直虚弱到了晚上。腹中空空如也,饿得咕噜咕噜叫。却只能幽怨的喝着贾季亲手喂的白粥。真的只是白粥,里面连盐都没有!李有年怕咸了害他老跑厕所,想叫他卧床多躺躺。不知道是不是里面有安眠药,还是白粥自带技能,喝完后不久,江利就开始昏昏欲睡。贾季在他身旁说着什么,他全没听见,只糊弄的应着。忽觉身上温暖,他朝热源挪了挪。贾季见他想睡,上床抱着他,像以前那样轻拍他的背。李有年下面等了半天,也没等到人说还想吃。他干脆拔了电,把剩稀饭放进冰箱。然后上楼,刚抬起手想敲门,忽的又放下手。转而轻轻转动把手,门被开了一条缝。暖黄的灯光映着二人安心的睡颜,此刻他心里竟有种感动的情绪涌出。擦了擦眼角,李有年拿出手机,咔嚓一声将美好永存。 第23章 江利独自过的这些年虽也有生病的时候,但大多都是些感冒发烧之类,还有就是跟人打架弄出点伤,着实没什么大病。按理说,这腹泻其实也不算什么,谁没个吃错东西的时候?可江利不一样,他鲜少闹肠胃毛病,从小就少。比如有些菜放久了,有人吃了会受不住。他不管三七二十一,呼噜呼噜下肚办半点事儿也没。这家伙是生冷不忌,大夏天吃火锅外加冰啤,或者大冬天喝冰啤外加冰淇淋没见他有什么事儿。可偏偏就半夜吃了点心喝了冷饮来事儿了。江利弄不明白,是他真的开始年老体弱了么?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江利觉得自己肯定是着道了!病了也就算了,谁不是吃个药再不济打一针就好。可他又跟别人不一样,简直是大大滴不同。自从那天后到今天整整四天了,四天了啊!才好点,才被允许吃肉,还只能是煮的。 三天内,他就喝着无盐的白粥还有吊葡萄糖过活,简直生不如死。每天那个变态王医生都会笑呵呵的来给他扎针,扎得他现在都快去看心理医生了。江利敢打包票,再扎下去他非得抑郁症跳楼而亡不可。人家王医生真不愧为医院重点培养人才。通过这些天的临床试验,他硬是掌握了扎针这项技术!十次中5次,50%概率对他来说已经突破天际。他感觉江利就是他的福星,自己越发的自信了。好在江利今天彻底好转,可以说痊愈了。王洪只得悻悻走人,临走前他还依依不舍的摸着两只被扎肿的手,也不说话,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俩有一腿呢。江利被摸得汗毛乍起,就怕他突然说他没好再扎他几天。贾季见自家媳妇儿被吃了豆腐,二话不说过去就提着王洪后领把人强行拖了出去。媳妇儿当了人家试验品三天,论惩罚嘛也够够的了。 另人惊奇的是,一向爱凑热闹的贾贤就第一天露了面,直到今天都没见人影。贾季倒是乐得清闲可也不免奇怪,二哥他从不按常理出牌。那天还说了人家要天天来吃他们家的虾酱炸鸡,可就是没人影。害得李有年白忙了一下午,弄了满满一盆。搞得贾季餐餐都吃这个,他现在整个人都个虾酱味。给江利刺激的呀,已经两天不允许他进房睡觉了。新仇旧恨,贾季现在特想找个机会把贾贤狠狠的揍一顿。其实不止贾贤奇怪,连贾忠都变得不正常起来。贾忠是个说一不二的人,他说出的话绝没有反悔的道理。那天说要天天来吃虾酱炸鸡的时候,他也符合了句。结果,他也是一直到第四天江利都痊愈了也没出现过,甚至连个电话都没有。刚想打个电话回家里问问,结果电话倒是先响了,把人吓一跳。 “贾季,江利在不?没出事儿吧?”贾季还没开口,对方倒先出声。“贾季,你们怎么都不开机呀。打了好多电话呢!”啊,贾季一拍脑袋,他想起来了。这三天光忙着江利,他俩的手机估计都没电自动关机了,却没一个人想起来。怪不得这几天公司也没人找他呢,原来如此。“没事儿,忘充电了。你们有事?” “啊,嗯。我跟吴思荣买了新房,想请你们去看看。就是上次你给我们推荐的那间房,地址你知道的。我们俩今天都有空,你们没事儿的话就来呗。记得江利提过他想去看看的,然后咱一起跟家里搓顿怎么样?不醉不归!我们有间客房,你俩可以睡。” “行,几点到?”贾季想着是该带着媳妇儿放放风调整调整心情了,要不然老不能进卧房也不是个事儿啊。长夜漫漫,孤独寂寞啊。“你们现在就来吧,我跟吴思荣去买菜。等你们到了,我们也买好了,刚合适。要不然你们来了我们再去买,那多费事啊。” “好吧,几楼来着?” “20。出了电梯往左拐哈。”“好,挂了。不要买冰啤,常温吧。” “OK。挂了。” 江利躺了三天,屁股都僵了。这几天贾季跟狱警似的,一到白天就坐房里守着他。除了上厕所,其余时间都不能下地。就是囚犯也有放风时间跟探监时间吧,他简直比之不如。楼下电话铃声被调到最大,是为了照顾李有年,他耳朵有点点背,现在正好便宜了蹲监狱的江利。喜上眉梢,等的就是现在。江利外头披件贾季的大衣服,光脚穿着双拖鞋悄悄蹭到楼梯口朝下张望。四处看看,李有年估计出去了。客厅里隐隐传来贾季的声音,看来在讲电话暂时一时半会儿还完不了。踮起脚尖,扶着扶手一阶阶往下蹭。仔细听了听,貌似打完电话了,不好,走过来了。贾季放下电话,想喝口水。结果李有年出门前忘记加水到茶几上的水壶里,现在空空如也。贾季只好到厨房寻觅水源。厨房要路过楼梯口,刚好江利就在这边这个楼梯上。好在他反应快,听见脚步声,他飞快的跑上楼藏在大柱子后面。他感觉,这要是在战争年代,估计都能打地道战了,隐蔽性贼强,到处都是防体啊。等了半天,人怎么没声了?就是慢慢挪,也该到了吧。照这速度,都能走到他们家路口了。 江利原来想着敌不动我不动。怎奈耐性太差,他终于忍不住从柱子后偷偷伸出半拉脑袋。眼睛飞快扫射着楼下景物,啊!黑色脑袋又速速缩了回去。真是被吓到一佛出世二佛升天,贾季居然就正正在楼梯口!怪不得半天没声儿呢!坑爹呢吧!不会是暴露了?江利心下惴惴不安,心脏都快跳出嗓子眼儿了。要不,咱打道回府?念头刚动,脚步声又响了起来,方向离他越来越远。按不住好奇心,他又悄悄伸出半个脑袋打探消息。刚好看见贾季的背影,目的貌似是厨房啊。呼,A计划继续,目标--花园。再晒不着太阳,他就快枯萎了。又不是大姑娘见不得人,至少太阳能见吧。提起脚以百米冲刺速度快速冲下楼,然后江利又挨着地滚到一个架子旁,那架子是用来放大花瓶的。东瞅西望,江利打起200%的精神,就怕这时屋里突然蹿出个人。 “玩开心了?开心就上楼去吧,下面凉。”哎哎!心头一惊,江利整个人好似被定住,愣愣的维持着单膝跪地右手放额头上的姿势,彻底没了反应。衰神附体,大罗神仙也救不了啊。江利突然觉得自己被神遗弃了,怎么他总是好事不灵坏事灵呢。这回进化到连想想都会出事,不是一般的倒霉。贾季拿着个茶杯小口小口喝着,可眼神却跟X光一样把江利从头扫到尾,从内扫到外。等了半天,水杯见底,可江利还是那个姿势,不同的是右手放下了。贾季挑眉,这小子闹情绪了?“等我抱你上去?” 抱你妹啊!有本事抱你全家啊!江利内心咆哮悲愤不已。人说死要面子活受罪,他识时务者为俊杰。只好不情不愿的开口:“我腿麻了,起不来。” “噗!咳咳。” 贾季迅速用咳嗽声掩盖了瞬间的失态。江利这辈子第四次被个大男人公主抱在怀里,心情颇为复杂。贾季看他那幽怨样,活生生个被丈夫抛弃的小媳妇。终于不忍心柔声安慰他到:“待会换好衣服,咱出去。”噌的,江利暗淡的眼神迸发出耀眼的光芒,简直与日同辉。“肯放风啦?” “嗯,去柏荣新家。今晚都不回来了。待会儿我会给李叔说的。”话音落,房间也到了。江利欢乐的奔了进去,用平生最快的速度穿戴一新,连人都重新焕发出生机,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老树发新芽。 柏荣新居定在接近郊区那块,其实挺远的,不过胜在清静环境比市里好。国家发展日新月异,郊区也是车水马龙。说它清静是因为小区环境非常不错,房地产商栽种了大量树木包括不少四季桂还有很多枫树,着实下了血本。而且这个小区是比较综合的住宅楼,以满足大众不同需求。户型最小二房二厅到最大的独栋别墅都有,就算是刚结婚的年轻人只要不是工资太低,基本上贷款还是可以负担的。别墅的话,为了隐私和更舒适的享受,离这些楼房有段距离。从外看,不少人都以为是两个房地产商呢,其实一个而已,只不过挂了两个名。一块儿蛋糕,ZF当然不会叫你独享。但是,贾季有脑子。这个工程独吞不了,可肥水不流外人田。他们家与吴家是世交,两家一合计,吴家刚好有个弄地产的亲戚,大家就精诚合作了。然后,他们分别吃下了这一大片地儿。再根据协议彼此分账。吴家那个房地产公司其实没有贾季的大,所以具体运作全是贾季一手操办。吴思荣从国外回来后就全盘接手作为自己事业的新领域,因为他那亲戚确实在经营上不如他。 梧桐树被风吹得沙沙响,进入小区后贾季故意降低了车速打开车窗。若有似无的桂花香随即飘了进来,江利兴奋的说:“是桂花!” 贾季笑笑:“嗯。” “这小区奇了,居然种了桂花树。看,居然有这么多,我还以为只有一两颗呢。梧桐也是。哦哦!枫树!那边那边,乖乖,真不少。这得多少钱啊?” “喜欢?” “那是。这儿环境很不错啊。啧啧,得多贵一平米?指不定连人厕所都买不起。”贾季笑笑没答话。只体贴的给江利披上自己的外套,“盖着点儿,我开窗透会儿风”。实则他知道江利爱尤爱桂花,故意弄了许多在小区里。这不,好不容易来一趟自然是打开窗让媳妇儿乐呵乐呵。“这桂花什么品种?” “四季桂。” 江利点点头,心里颇为满意。一年四季都能有淡雅的花香缠绕,此乃仙境呀。柏荣还真会享受,哼哼。“对了,你答应我的桂花呢?”江利突然想起这茬,斜着眼飞瞪贾季。要不是在开车,贾季真想此刻把人给直接办了。说也犯贱的很,他很喜欢江利拿这种眼神看他,对他来说完全就是邀请嘛。定下心神,贾季接话道:“咱回去就弄。” “嗯,还算有眼色。”“哎!看,那不是柏荣他们嘛。” 江利好久没见他了,还有点儿想找个小弟。他高兴的从车窗伸出头和一只手兴奋的打招呼。 救星啊,您老就是咱的救星啊!柏荣奋力从吴思荣的怀里挣扎出来,奔向江利。车门刚打开,江利一个箭步蹿出去跟柏荣好哥们的抱成一团。江利决定,他今晚一定得跟柏荣好好吐槽一番,对贾季这种霸权主义进行批斗。此时,柏荣也是这么想的。不得不说,两人能快速成为挚友也是有原因的啊,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嘛。志同道合,心有灵犀。其实柏荣跟吴思荣这么快同居,根本就是被强迫的。柏荣这个人,又想吴思荣吧见到人了又会突然害羞,然后就躲着人家,弄不清他到底想干嘛。吴思荣都回来这么久了,怎么别清离绪也改好了吧。吴思荣一气之下,就把人给逮这儿了。他料柏荣也没有敢偷偷逃走的胆子。两家对这个事儿虽然有点不习惯,不过也都睁只眼闭只眼,这么多年这么远的距离都没能分开他们,看来也是命该如此吧。贾季跟吴思荣打了招呼,还没说上几句话,就听吴思荣说:“贾季,你手机打不通。你的秘书都找到我这儿了,说是有事需要你决断。” “打给你?”贾季心里顿生疑惑,他马上多了个心眼。“我去去就来。” 走了几步,他又退回来对柏荣说:“你带着江利四处转转,我有点事儿,你们先逛。吃饭前我会回来。”吴思荣也觉得怪异,叫住贾季跟他一块去了。他早就知道,贾季公司有个内鬼,今儿想必是有眉目了?有趣。 “江先生。” “!” 江利柏荣一起回头,对于有人这么叫自己颇感意外。他们定睛一看,柏荣率先出声:“沈飞?你来这儿干什么?”柏荣天生跟这姓沈的不对盘,总觉得这种阴阳怪气的说不出的别扭。所以,他语气也不太好。“哦,没什么,路过。看到不免打声招呼。”江利觉得此人简直莫名其妙,但他还是笑脸相迎:“沈秘书是想找贾总吧?他刚走,你打他手机就好。”江利耸耸肩,叫个贾总还真是别扭得可以,这沈飞也是,放着手机不用偏要问他们,奇奇怪怪的,他就不信刚才他没看见贾季,这会儿跟这人玩什么心思呢?沈飞好似看穿了对方心思,淡淡的一笑并不以为意却也没接话,倒置冷场长达1分钟。贾季他们觉得跟此人站一起浑身不舒服,但又不好贸然离去毕竟大家无冤无仇,彼此留点面子还是必要的。江利憋不住了,太诡异了。他刚想张口挽救,沈飞却突然拍了拍他的肩。什么意思?江利柏荣心里愕然。齐齐用不明的眼神看着沈飞,场面继而陷入尴尬。 沈飞好像没感到他们的疑问,或者说他眼神根本就是穿过了他们落在某处。“那不打搅了,你们忙。我还有点事,再见。”说完也不再等他们道别,尽绕过他们径自走了。江利柏荣感觉就像被人逗着玩了圈儿,浑身黏黏的特不舒服。他们互看了眼,摊摊手,动作倒是出奇统一。“奇怪的人。”江利还是忍不住嘟囔。“走吧,别理他,整天阴阳怪气的。咱先去枫树林转转吧,其实也就那么一小片。” 江利点头,二人正待抬脚。后背又传来沈飞的声音:“江先生。” 江利扭头,感情还没走?“再见。”“额,你也再见。”真是个怪人。两人看着沈飞匆匆离去的背影,直到消失在视线范围内才转身逛园子去,就怕对方又突然袭击,阴测测的跟鬼一样。 第24章 被沈飞这么一搅和,江利和柏荣双双都没了逛小区的心情。本来两个人打算先给贾季电话打探对方目前所在位置,然后,他们绕过去埋伏在附近,最后一起跳出来吓人。挺幼稚的其实,但两人浑身充满恶作剧因子,不定时爆发就会爆体而亡。可现在,兴奋的火苗还没蹿起,仅仅冒了点儿小不伶仃的火点,嗤一下被扑灭了,连回旋余地都给闹没了,两人只得悻悻回家。“看电视?”柏荣问。江利不置可否。柏荣挠挠头,“啊!你看我个猪脑子。我先带你参观我们家。”热情高涨,柏荣焕发生机。江利一时半会儿热情还没回满,有点怏怏的提不起精神。不过为了主人面子上好看,他还是点头答应了。本来嘛,他们不就是来给人贺新居的么?这么说来,怎么那么像贺新婚?闹洞房?江利不知不觉间,又开始思绪发散了。 “好了。我们现在所在位置呢,铛铛铛,就是客厅啦。”江利无语,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好吧。为了朋友,他还是打算仔仔细细的观察。唔,这台灯不错啊,沙发嘛,挺一般。想着想着就说了出来,前半句,柏荣乐开了花。后半句嘛,他自动忽略了。因为台灯是吴思荣选的,沙发是他挑的。柏荣不气不馁,再接再厉,他也为装修出了不少力呢,总有能被夸赞的地方吧。柏荣呵呵笑了声,拉起江利去到客厅阳台。“看看,视野不错?”又指着远处骄傲的说:“能看到那片枫树林呢!还有你往左边看。”江利配合的探头。“看见没?人工湖!”人工湖?只不过是个小区自己挖的水潭吧?江利无语。不过看起来还不错,亭台楼阁的,中规中矩。“不错,很多小区也有就是了。”柏荣笑容僵了僵,旋即恢复正常,还友好的拍了拍江利的肩,一副哥儿俩好的模样。“呵呵,其实都差不多啦。好啦,阳台也就这样,现在带你看看饭厅和厨房去。” 饭厅比较特别的就是上面的吊灯了,怎么说呢,挺现代的时尚感很强,跟整个客厅风格很协调。江利满意的点点头,不错,这灯跟客厅的相映成趣,挺有意思。柏荣瞧见对方神色,心里暗了暗,又是吴思荣弄的!“来来,过来看厨房呀。”江利跟进去,眼前一亮,哟,橱柜还不错呀。橱柜是个香槟色的,很多家庭也都会选择这个颜色。特别的是上面的纹理,远远看去有点波浪型,平增动感,又不会太过夸张,挺好。柏荣咬咬牙,往台面上一指,“我买的,怎么样?”说完得意的挺挺胸脯。江利看到那东西的第一反应就是:我勒个去!第二反应:不搭调;第三反应:好歹换个颜色啊。三种情绪在内心打得焦灼不堪,江利强装镇定的说了句:“挺特别。”金闪闪的大型屎壳郎趴在台子上,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它的屁股后面有个稍长的孔,里面插着一把水果刀。有点后现代啊,江利觉得理解不能,也许他欣赏水平太低的缘故。柏荣自以为得了表扬,低落的情绪瞬间飙高,眼睛立刻亮闪闪的,跟饿狼似的。他一把抓住江利的双手,上下不停震动。“理解万岁啊!你也觉得特别?我就说嘛,这东西别人家肯定没有!而且摆上去既是个造型,也是个工具,一箭双雕。有种点睛之妙,你觉得没?”江利点点头,想着一般人家还真不会有。如有雷同,纯属意外。 “那个”江利僵硬的转移话题,他实在是找不出赞美之词了。“那个,其他房间也去看看?” 柏荣点头,拉着他就往书房冲。唰!拉开推拉门,给人江利拽房里。还没等人站稳,就急切的问:“看这书桌,有什么特别的?” “额”一目了然!江利一时语塞,不知这回又该怎样违心的赞美。他头一次感觉自己尽是那样词穷,他开始低头在脑海中奋力挖掘。“快说说感想,怎么样?”柏荣拿起那个金光四射的小型雕塑,还敲了敲。听声响,貌似是铜镀金的。看了老半天,江利决定实话实说:“这是个啥?”柏荣瞪大双眼,“艺术品啊!你看不出来?”江利心想,谁不知道是艺术品啊!问题是,它是什么啊!一坨堆在那!江利笑笑,他决定不再说话。柏荣像恍然大悟般,叹息了声,然后颇为遗憾的说:“难怪了,我不怪你。国外很时兴后现代艺术品的,以后有机会我带你去看看。”“不用。”江利脱口而出,因为拒绝的太急,柏荣脸色有点发黑。“咳,我意思是,不好麻烦你,到时候我要去再找你吧。”“好吧,本来我还想9月份的时候跟你去呢,那边到时会有个展览。不过毕竟几个月以后了,嗨,也好,到时再说。咱先参观房子!啊,对了,我必须带你参观我的杰作。耀眼的金星总是姗姗来迟,先参观卧室,走着!” 去卧室途中,江利先到客卫解决了内急,也趁机参观看了下。整体感觉很干净,没什么特别的。就是那个洗漱台挺不错,造型流畅简洁,镜前灯也不刺眼看着很舒服。咦?这个是?哈!天气还有些凉,所以江利洗手的时候调了热水,没想到,水渐渐染上了层红色的灯光。他觉得好玩,又试着全开成凉水,这回,蓝光又冒了出来。并不刺眼,淡淡一层,却十足新鲜。“江利,你掉厕所里啦?好了没?” “哎,来了。”看来是柏荣着急了,肯定有奇怪的东西要炫耀。他仰天长叹,能不能不要看呐?贾季你哪儿去了!他一人承受不来!他现在无比佩服吴思荣,跟这种品味奇特的人生活在一起,定力不可谓不强啊。三房两厅,房子格局没啥新鲜的,现在大多数人都这个式样。不过,柏荣说,这房子可是吴思荣人生中用自己的金钱入手的第一套房!纪念意义非凡。标志着他终于开始他独立的人生,不用再受控于父母。“所以,这就是金屋藏娇了吧。”江利若有所思的小声说。谁想柏荣耳朵灵,抱歉,别人说的好话他从来听不见,可坏话嘛,只怕哪一丁点,他都能准确扑捉。他就像被踩到尾巴的猫,立即炸毛,高声嚷嚷:“什么藏娇!他藏个P!老子养他,明白不?现在是老子在养他!”江利有点不明所以,愣神的问:“就凭你给我打工的钱?唔,似乎也勉强吧,如果省吃俭用的话。反正你们有房住了,花销也不会太大吧。” 哎哟!江利捂着脑袋,他被柏荣狠狠抽了一板。“老子有个酒楼啊!你个笨蛋!” 酒楼?哦!回忆立马从脑海中被抽取出来,他和贾季貌似去过一次。“那是你的?”柏荣神色闪躲,只模糊的嗯了声。“我一直以为是吴思荣的呢,原来如此。”拍拍柏荣的肩膀,江利赞许的说:“好小子!你行啊!干脆你连我也一块儿养吧。我会吃会玩会做饭,真心求包养!”“滚边儿去!”柏荣作势要踢他。江利灵活躲闪,跳进了主卧里。“嘿!不错嘛,你小子。还挺浪漫!”江利指着床上的帷幔说。普通的白色,但他一想到闺房情趣,就开始露出猥琐的笑容。糟糕!忘了!柏荣气的捶胸顿足,这个东西当初他以死相逼都没能阻止吴思荣。想着江利他们来,先取下一天,人家吴思荣好不容易同意了,结果他这猪脑子居然给忘了!柏荣决定视而不见强行转移话题。“我觉得窗帘很好看。” “帷幔挺不错的。哦!居然是纱的。”江利仿佛没听见,径自上前摸摸帷幔,看看是什么质地。平心而论,做得挺好还。 “江利!我看你皮痒了!”柏荣又羞又恼,装都装不下去了。干脆直接拍案而起,朝着江利就是一记无影脚。踢得他连连倒退,啪的,摔了个屁股蹲儿。江利正拉着帷幔研究呢,想着要不要自个儿家也闹一个,结果猝不及防,连拉带拽的,哗啦一下子整个帷幔被扯掉了大半。帷幔歪歪斜斜的挂在房顶上,晃晃悠悠要垮不垮的样子。江利整个儿被白色轻纱掩埋,屁股疼的他哼哼唧唧顾不上把自己扒拉出来。柏荣傻眼了,他没想到他居然捅了个巨大马蜂窝。要是让吴思荣知道,不死也扒三层皮啊!说不定明儿就逼着他结婚!不,不要啊!说好了得拉上江利一起丢脸的。想到这,柏荣猛地给了自己脑子一板子。看他这个破记性,当初贾老爷子的话他居然给抛到九霄云外去了!柏荣立即整理好情绪,弯下腰把江利扒拉出来。然后放低姿态,态度良好的道歉:“对不起啊,我就是开个玩笑。没摔疼吧?”柏荣伸手就揉上江利的屁股。江利一爪子给他拍开,自己揉揉,说:“吃我豆腐?吃你家吴思荣的去!”柏荣呵呵笑了两声:“那个啥,主卧卫生间最后一处了,看看呗。” 江利斜了他一眼:“不看了不看了,爷累死了,屁股还疼着呢!我出去坐坐。”“别啊,看一眼呗。”柏荣急了,上去死死拽住江利。他可不能让江利跑了,刚闹腾间他看到短信说是吴思荣马上就到。这种犯罪现场,不能只留他一人啊,两个人在好分担分担。要是他们都到客厅去,到时候江利肯定不给他担了。“哎哎,孤男寡男,别拉拉扯扯。” 柏荣当没听见,反正距离主卧卫生间也没几步,硬是拖着他站在门边。打开灯,乖乖,瞬间光芒四射,刺得人眼睛睁都睁不开。江利已经对柏荣彻底无语了,几年了,这臭小子审美还是这么奇葩。请问,您见过四处金光闪闪的卫生间么?也许有人答见过。但是,连地上都是金闪闪的,除了镜子和浴缸莲蓬头,整个儿一金色世界,您见过么。金色作为点缀或者主色调,有其他配色的话挺好看,可大面积运用有点儿渗人了。江利扶额,吴思荣还是早点收了他吧,免得为祸人间。 江利忍不住了,直接说柏荣这样装修太过。两人正扯皮呢,门开了,吴思荣和贾季回来了。吴思荣见客厅没人,想着大概是在参观房间,便让贾季坐客厅里独自去寻。他外面的时候,眼皮不停的跳,总感觉屋里有点什么事儿。果不其然,当吴思荣看见主卧里那一摊白色轻纱,眼皮跳得肉眼可见。柏荣吓得整个人都躲江利身后,结果他又比人家高那么一点,两只眼睛怯生生的被顶在江利头顶上,眼神真诚可怜还带着点儿歉意。吴思荣没看他,一直看着地上那一堆。手下意识的想解开纽扣透气,突然发现今天没穿衬衫,穿的是休闲衣。皱皱眉,也不管外人,直接给脱了,露出精壮健美的上半身,江利和柏荣两个始作俑者双双咽了下口水。不同的是,前者是欣赏,后者是心虚。“江利,过来。”嗯?江利转头,立刻屁颠屁颠的跑出去。英雄救美啊!江利泪汪汪的看着贾季,拍拍他的肩,说:“英雄!孤定会好好赏你!”贾季不置可否的挑挑眉,拎小鸡仔似的提溜着江利衣服后领给拖了出去。柏荣见状,心里暗骂江利这个墙头草负心汉。队友跑了,他再脑缺也不敢独留呀,这气场诡异的,啧啧。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柏荣抬头瞄瞄吴思荣,见对方还维持着原来的姿势。他点点头,左脚悄悄挪了一小步。抬头看看,再挪一步。看看,再挪一步,接着迈一大步,停住。扭头看下,对方没反应。好了,离门不远了,加油!柏荣暗自打气,决定大踏步冲出去。长腿一伸,柏荣擦擦额头,还有两步了!“过来。” “啊!”柏荣被吓得叫了出来。回头看吴思荣,此时正定定看着他。他嘿嘿笑了声,说:“那个啥,有只小强,呵呵。” 吴思荣没答话,就一直看着他。柏荣被看的心里发毛,全身鸡皮疙瘩猛起。“我,我出去招待客人。” 吴思荣眯眼,突然向前蹿了一步,砰!主卧门被关上了。柏荣泪流满面,他这是造的什么孽哟!“我就说不来不来,你,你非要我来。”柏荣死到临头,还死鸭子嘴硬。吴思荣不跟他废话,行动代表一切。直接过去扛起柏荣就丢床上,接下来的事,就不必多言了。 江利听见那声门响,心噗噗跳的超快,都够开几张罚单了!拿着苹果吃的手不自觉的抖了抖,他头一次感觉到了吴思荣的可怕。艾玛,阴森森的,柏荣自求多福吧。“!” 愣神间,江利嘴角被舔了。“干嘛!” 气势汹汹的质问。“惩罚。” 话音落,贾季猛的按住江利的头不让他乱动,然后舌头灵活霸道的滑入对方口中肆虐。这下好了,江利悲催的想,原来贾季跟吴思荣狼狈为奸一丘之貉,都不是好东西,哼! 第25章 “你,你够了啊。贾季!够了!别人家呢!” 江利边喘边说脸色潮红,薄毛衣连着里面的衬衣一块儿被掀至颈脖,露出战栗的两颗红果果。江利又羞耻又愤懑,左手扯着贾季头发右手却又往外推他。贾季埋头苦干,对于爱人的哼哼充耳不闻,两只有力的臂膀紧紧箍着他,江利不死心的继续乱拱试图冲破桎梏。靠!一个两个都是发情的公狗!柏荣的呻吟他在客厅都能听得见,虽不是特别清楚。江利心里叹口气,他们可真是对难兄难弟啊。“喂!够了啊!适可而止,贾季!” 声音陡然飙高,江利空悬在沙发上的左脚奋起一蹬,嘿!贾季居然被他震开了些。机不可失,趁机扩大战果。江利又接连踢了几下然后借住沙发的弹力坐了起来。贾季反扑,江利重新摔回沙发上跟他肉搏。咔哒,卧室门开。吴思荣走出来站沙发背后,微笑着看他们二人酣战。 人要脸树要皮,还好,贾季不至于不要脸至少他还是个人嘛。江利重重呼了口气,总算是解脱了!看二人恢复正常,吴思荣走过来坐他们旁边,慢悠悠的说:“换个地点比较激情,嗯?” 贾季不语,只是那双微笑的眼睛出卖了他此时的想法。江利老脸一红,都怪那厮!气不打一处来,狠狠扭了下贾季大腿内侧。贾季疼得呲牙咧嘴,做了个【谋杀亲夫】的口型,结果又挨了几下。贾季嘶嘶,可真舍得下手啊,估计青了都。吴思荣看两人互动,摇摇头,妻管严呐妻管严。清清嗓子,吴思荣继续说:“待会儿吃完饭别走,晚上你爷爷请我们四个吃个饭。中午就跟我这儿休息吧,顺便再逛逛小区,反正你们今天也没事。”“啊?!” 江利不可思议,如惊弓之鸟般迅速蹿起来准备夺门而出。贾季一把拉着他重新拽回怀里抱着,看着江利却对着吴思荣说:“什么时候的事儿?怎么不给我电话?” 吴思荣耸耸肩,表示他也不知道。两人心中不约而同都有着不祥的预感,总觉得他们有什么事,而且还是大事,否则也不用劳师动众的。 这事一出,午饭四人都没吃好,只随便炒了几个小菜对付。冰箱里塞满了吴思荣买回来的菜,可却没人有心思做,甚至连啤酒没喝掉一听,只剩了半拉孤零零的蹲在桌边。江利站在阳台上抽烟,不太抽烟的他只有心绪不宁或者有事儿的时候来一根。他总觉得,今晚的饭局跟他有关系。莫不是要他离开贾季吧,叹了口气,弹掉长出一截的烟灰,希望不会如此。要说他们以前,吵吵闹闹的,可现在算是破镜重圆了。如果非要让他离开,他想他绝对不会妥协,也不甘心,就不知那人如何。眼神带着点忧虑的落在贾季身上,他跟没事人一样与吴思荣聊着天。嗬!光想事了,没注意烟已经燃烧至尽头,江利被烫了手指。无奈笑笑,胡乱挠了把头发,管他,尽人事看天命吧!烟蒂被他狠狠弹向高空,划了个完美的孤独急速下坠。 “江利,电话!” 贾季拿着手机递给阳台的江利。江利拿起来看,啧,这个老神经病!“你发神经啊!挂了挂了!真麻烦!”挂了电话往贾季手里一塞,转身朝主卧走去。贾季一头雾水,这是怎么了?吃了炸药了?吴思荣后面幽幽的来了句:“小受心,海底针。” 贾季了然。“别以为我没听见!” 江利回头喊了句,身影消失在房门口。砰!门被重重摔上。吴思荣看向贾季,做了个口型【你看吧,我就说。】贾季宠溺的笑笑:“被我惯坏了,回去我再好好训训。” 主卧 江利用力拍了柏荣头一下,不悦的说:“一屋子里还打我电话,嫌你钱多没地用啊!花不完给我,爷缺。” 柏荣笑笑说:“这不是有病在身,需静养嘛。”“你P个病!”说完又打了柏荣一拳。“我看你是没被艹够!等着,我给你出去叫去。”“别别!江爷,江爷您饶了小的。”“就你贫!说!叫我来干嘛,不好好躺着。”“那个”柏荣挠挠头“晚上我能不去么?” 江利挑眉:“你说呢?”“不知咋的,我心自从听见这事就砰砰跳的特快。”“给你来瓶速效救心丸?”“不是,哎,我总觉得晚上那饭局是鸿门宴。”江利不出声了只点点头,他也有同感。柏荣苦着脸继续说:“你也知道,我跟他的事家里反应特大。这次我出来出乎我意料,我妈居然什么表态都没有。当时我就感觉背后凉飕飕的,现在想想,感情是在这儿摆我一道。” 顿了顿,柏荣又道:“你跟贾季的事,贾叔叔也……”“哎,别想了,烦。见招拆招吧。” 江利摸摸他的头:“养精蓄锐,晚上BOSS战!”“这哪儿是BOSS战呀”柏荣苦笑着说,“根本就是批斗大会!” 两人挨着在床上坐着各自心思,开着的电视却无人观看。 客厅 心情忐忑不安,二人对坐却相对无言,一室沉默,只有缭绕烟雾盘旋。贾季心里也挺不好受,虽说上次老爹深夜造访表态,但还是不放心啊,谁叫他劣迹斑斑。不过从李叔那得知,自家爷爷非常支持他们,想来就算他老爹要闹,也掀不起什么风浪吧。“放心吧,应该没什么事儿。”吴思荣拍了拍贾季的肩膀。 傍晚时分,一通电话让本来轻松不少的气氛重新紧张起来。贾老爷子亲自打的电话,告诉他们务必要来,谁都不准缺席。怕他们四个望风而逃,居然还派了贾季的二哥贾贤来接他们,其实就是押送!电话刚挂,门铃应景的打响。“你怎么上来的?”贾季没好气的问。现在小区都用的门禁卡,没那个卡基本开不了本栋楼的大门,除非运气好跟着后面进。贾贤不以为意,痞笑着:“哎哎,当然是从大门啊。好啦,各位,走吧。” 说完还做了个请的姿势。贾贤今天穿着件针织开口薄衫,满满的痞子气息居然瞬间转化为书卷气质。可惜还没变多久,就被讲话的强调捅了个大窟窿--原形毕露。贾季摇摇头,虽说自己是幺子,但总感觉二哥才是,愣是没个正经样儿天天吊儿郎当的,家里给他安排的相亲对象都吓走不少,真不知道他将来该怎么办,注定孤独一生。 等等,贾季刚好出去,余光突然瞥见贾贤内里的衬衫口袋,左胸上那个,里面有张片状物疑似某卡。贾季眯起眼睛,看贾贤还在逗柏荣玩,柏荣被他逗得像极了炸毛的猫,浑身刺刺的就差冲上去咬人了。真是天助我也,嗖!“哎!” 贾贤不慎被偷袭,某卡瞬间到了贾季手中,得意洋洋的。扫了眼,贾季哼了声,明显就是门禁卡!“哪儿来的?” 吴思荣脸色非常难看,咬牙切齿的问。贾贤笑笑打哈哈:“呵呵,大丈夫不拘小节,不拘小节。那个,赶紧走吧各位。误了时辰这后果我可担不了哈,老爷子一大早就坐院里等着呐。快点快点!” 说完就拉着江利硬往外扯。吴思荣没回嘴,只笑了笑。内心却开始想怎么样让对方生不如死的法子来,好多种呢,不知道哪种比较带感。 贾贤故意忽略吴思荣那抹冷笑,缩缩脖子,明儿还是赶紧回部队吧。里边武器应有尽有,安全啊!也活该他倒霉,谁叫他跟大哥堵俯卧撑输了!嘤!真是欲哭无泪,这种得罪人的事。话说回来,大哥才不是个正常人吧,都不知道这卡他打哪儿弄来的。物业难道都不检查下买卡人信息的么!脑海里迅速浮现出大哥举着枪威胁的样子。甩甩头,把奇怪想法全部抛掉,拉着江利的手欢脱的奔下楼。有免死金牌在,看贾季能把他怎样!哼哼,我还有你们家的钥匙呢!别想打击报复!贾季后面恨得牙痒痒,他早就知道二哥有他们家钥匙了,他决定跟吴思荣联手,把这个坏蛋往死里整。 黑色轿车平稳的行驶在路上,五人各怀心里没人说话,诡异的安静。柏荣快要被这沉重压垮了,他本就不是个安静的主,必须说点什么!要不然还没到贾老爷子家呢,他就得先疯!环视四周,一个不靠谱的痞子司机+一个狂开冷气的高大男+一个面容冷静心思鬼多的男人,哈!还有就是我们可爱的小江利啦!正常人啊!“你知道了吗,江利?”柏荣推推江利的肩膀。“啥?” “江超悄悄出院了,还记得不,那个小保安。他给我留了张字条和一张借据就走了,貌似是回乡了。” “哎?” 江利有点惊讶,这段时间他还琢磨着再去看看他呢,外带着给他点钱,出来混的谁又比谁容易?“他那张字条上写着,额,大意就是感谢咱俩,说钱将来一定还上。” 江利摇摇头:“其实我没打算叫他还。你要他还钱了?” 随后想到了什么,又急急开口:“也行,住院费好像当初是你掏的,貌似我还没给你钱呢,忘了。” “嗨,我是那种人吗!那小子也是个有骨气的,反正他愿还就还吧,也算个目标动力啥的,说不定将来还能干出点啥呢!” 江利点点头,对于江超没过多的感情,但也是个好哥儿们。现在他走了,颇有点儿伤感的情绪,也不知今日一别,何年再见? 江利离情别绪就像流沙,令他无知无觉慢慢陷入无法自拔。自从王师傅走后,除了贾季柏荣他就没个认识人了。后来好不容易认识了江超,可现在也离开了。他认识的人一个个的从他的视野里离去,真真是孑然一身孤家寡人。人是种很奇特的动物,既需要爱情也需要友情亲情缺一不可。江利看着窗外飞驰后退的街景不禁悲观的想,人生苦短,如果命硬,这个所谓的“短”也能持续80年呢。世事难料,如果有一天……他岂不是连个“娘家人”都没了么。哎,悲春伤秋的像个娘们儿。手上突觉温暖,江利低头看去,原来是贾季的手覆了上来,江利笑笑,十指交握。心里好受点了还带微带点甜蜜,没想到贾季变得这么细心。殊不知,贾季可一直注视着他呢。眉毛、嘴唇,每个表情都印在贾季眼里,包括他的情绪也感知得不差分毫。说来也奇妙,贾季记得以前他在哪儿看过一句话,大意是说真心相爱的两人能感觉到彼此的情绪。当时他还对这句话嗤之以鼻,完全的唯心主义。可现在,他不得不佩服这个作者。这话就像道魔咒,从他看到那时起,就生生将他牢牢捆住让他沉沦至今。 江利感觉交缠着他的手又紧了紧,不禁嘶了声,有些弄疼他了。江利抬头看贾季,这人怎么了?表情怪严肃的,感觉像要去发表演讲。心有灵犀,贾季也同时看着他。黑影罩下,江利还没反应过来,嘴唇就被攻陷,贾季的气息霸气的占据了他的空腔每一处,弄得他节节败退,迅速沉迷在温柔乡中。靠!贾贤心里不由竖起中指,对着贾季。真是春天来了!某人都开始控制不住荷尔蒙不分时候不分场合的乱发情呐。真是越活越回去,越来越没啥来着?最近网上特流行的,对,节操,就是它!我们纯洁的小江哟,可算是被污染了!哼,回去得参他一本,嘿嘿!先下手为强,到时候溜之大吉,看他们找谁报仇去,哈哈哈。“要追尾了。” 车后座幽幽飘来一句话,淡定至极。贾贤:“嗯?” 啊!!!!要撞上了!哪个SB停在路中央啊!嗞嗞嗞嗞~~~一连串撕心裂肺的刹车声,活像是要被人虐待发出的惊声尖叫,耳膜都要穿破了,估计连坦克都掀得翻。贾贤猛打方向盘,后面的车也遭池鱼之殃跟着叫叫连连歪歪扭扭,一时间路上乱成一团,甚至后面几辆车都连环撞了,没办法,司机水平有限反应不及时。 刚腻歪的两人由于惯性被狠狠甩到柏荣身上。柏荣被迫压着吴思荣,结果,吴思荣好死不死的居然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吃他豆腐,按着他脑袋两人嘴对嘴。柏荣心里那个气啊,偏偏又发不出来。江利贾季重死了!他感觉他就是那三明治里的酸黄瓜汉堡里的青菜片,薄如蝉翼!柏荣突然很庆幸自己没戴眼镜改隐形了,要不然他眼睛飞被戳瞎不可。整个脑袋被吴思荣死死按着,如果眼睛腿由于惯性歪掉,不戳死他才怪,说不定脑袋都能戳穿!柏荣这家伙又开始神游天外浮想联翩了。发生这么大车祸,交警吹着哨子嘟嘟嘟的狂奔而来。不多时,他们这条道被暂时封锁,120就不说了连119都倾情加入,生怕来个连环爆炸。贾季坐车里双头抱头哭丧着脸,呜呜,他怎么这么倒霉啊!活该没看黄历啊!这下好了,爷爷交代的任务打了水漂了,真是背!此时离晚7点差大概40分钟,好嘛,也不知道8点能不能赶回去。 交警忙忙碌碌,医护人员也忙着为伤者检查。除了他们差点撞上的那辆车的司机伤得严重外,其他均是轻伤。可就是这样进度也快不了多少,保险理赔员都来了一堆,现场吵吵闹闹还有小孩子不时的撒泼声,简直烦透了。贾贤泄气的下车蹲在车边上抽烟,地上一地烟头都抽了三分之一包了。NND,今天老子就是要抽死自己!想着,贾贤拿了两根烟泄愤般同时抽。“哎!干嘛!” 嘴里的烟被嗖的夺走,贾贤超级火大。贾季没理他,说:“我给家里去了电话,意外情况不怪你。” 说完嘴角还微微上扬。贾季给气的,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幸灾乐祸,哼!“大哥已经路上了,接我们来。他交警队有熟人,处理都快些。反正我们也没怎么样,就走个程序吧,问几句就行,不用等到结束。” 哼哼!用力哼出鼻音,表示对大哥的嗤之以鼻。MD,又输了,总是被大哥看笑话。他感觉自己就是家里的一个活宝,专门给人逗乐子,歹命! 大哥果真是效率的典范,半小时后就到了现场。贾贤严重怀疑他是开飞机来的,要不然谁能在堵车的情况下这么快到啊!要不就长了翅膀或者蝙蝠侠!大哥了解情况后,安慰了其余四人,沉着脸踱步到贾贤身前停下,贾贤咽了咽口水,有点小紧张。贾忠什么也没说,只拉他起来上下左右看了个遍,才放开他,最后又狠狠瞪了他一眼。贾贤顿时萎了,好,好可怕的眼神,要吃人还是怎样!今天还真衰,居然半天内惹了三人,刷新纪录。“回去再算账!” 贾忠恨铁不成钢,这个拖后腿的!“现在” 贾忠向着这五个倒霉蛋说“都坐我的车回家!好让爷爷他们放心,等9点爷爷得休息了,一群掉链子的,哼。” 见主事的都发话了,其余人自然没意见也不敢有什么意见,都乖乖的听话。贾忠看着鱼贯而入的五人,深吸口气再缓缓吐出,气顺了不少。他感觉他其实不是什么军官,而是一名光荣的幼儿园老师,没错,妥妥的不解释。 第26章 “到了,各位打起精神来嘛!” 贾贤好意提醒,经过一路颠簸总算平安抵达。可贾贤还提这口气呢,偷偷看了大哥一眼,嘤嘤~怎么脸色还这么黑啊!不知道还以为他包公转世。其实,贾贤想错了,不止他心跳加快,在座的各位除了贾忠,谁不是紧紧张张,都快闹出心脏病了。江利回过神来,鸡皮疙瘩叫嚣着重新钻出来霸道的占领全身,连汗毛都竖起来了,脑子嗡的晕晕乎乎,一把抓住柏荣的胳膊。柏荣比他也好不到哪儿去,整个人都呆了。因为,他浑身上下哆哆嗦嗦,他看见他妈了!柏荣母亲正跟贾老爷子和贾志国一起站房门口看着他们呢!三人相谈盛欢,不时的笑笑,一副团结友爱的模样!黄昏时分,夕阳斜斜的照在他们身上,尽晕染出一层淡淡的温馨感。柏荣看见他母亲的眼睛一直看向车里,似乎在努力寻找着自己,带着些急切和温柔--多年未见的母亲的眼神啊。暴风雨前的平静?!柏荣更紧张了。他还是比较习惯冷言冷语,不苟言笑,强势不容反抗的母亲!这时,他身边的车门被打开,吴思荣为他拉开的并催促他下车。非常不争气,柏荣拖着江利下车,不管旁边两个男人怎么明示暗示,俩软蛋就是要紧挨着走在一起就差互相挽胳膊了,多个人黄泉路上也不寂寞不是,战友啊战友! 贾老爷子看他们一副相亲相爱的小模样,瞬间笑得高深莫测,还朝柏荣母亲和贾志国使了个眼神:都给我端着点,成败在此一举!贾老爷子习惯性的捋了捋胡子,然后重新换上副慈爱的笑容,温和的说:“都到齐啦,哎哎,好啊!老爷子我好久没这么开心过了。来来,都进来陪我这个老头子说会儿话。” 不等众人反应,贾老爷子大踏步上前左手拉着江利右手挽着柏荣,硬生生给拖进屋里去了。贾季急了,不带这样的!好一个措手不及。“爷爷!” 刚出声,立即遭到了贾志国的眼刀攻击,只能悻悻收声。贾季还不死心,只得放低身段哀求着叫了声:“爸!” “哼!看你那点出息!还不快进去?等着爷爷请?” 贾季叹口气,吴思荣拍拍他的肩示意放松,真是关心则乱啊。贾家三兄弟和吴思荣跟着贾志国屁股后面灰溜溜的也都进屋了。只剩下柏荣母亲黄姚还站在原地,复杂的看着吴思荣的背影,不知道到在想些什么。随后,她又转头看了眼天空,才慢悠悠的进了屋。 “坐。” 随着关门声,江利和柏荣两人冷汗泠泠,脑袋突突的跳拘谨得不得了。恨不得自己是个奇门异士能行遁地术。两人紧挨着门板站着,书房不大的空间生出强大的压迫感,将他们俩压得气都不敢喘了。“来来,坐,坐。我老啦,可站不动喽。” 贾老爷子故意忽略他俩的局促不安,催促着他们坐下。心理学上说,与人谈话时应该保持高度一致。比如都站着或者都坐着,这样才比较好交流才不会产生排斥。贾老爷子坐上首,正巧他下首左右各有一个凳子,像是事先摆好一样。没辙,俩人只能入座,还不敢坐实喽,只能挨着坐个边儿。江利想,这比老虎凳可怕多了啊!“都喝点茶,别紧张嘛。” 贾老爷子捋捋胡子笑呵呵的说。润了口茶,贾老爷子才不管他们喝不喝呢,他自己个儿倒是真的渴了。“柏荣啊,你妈同意了。” “哎?” 柏荣愣了,一时脑袋当机无法反应。他还以为江利会首先中枪呢,怎么一开腔首先是他啊?还有,同意了?同意啥了?同意他彻底出去住还是?贾老爷子看柏荣那笨样,摇摇头,哎,还是自己孙媳妇儿好,至少反应快。说起来,柏荣这小子还给老三媳妇儿打下手呢,哈哈。 江利也被打个措手不及,其实他也以为他会首先阵亡的,没想到啊。毕竟,贾季可是他亲孙子,柏荣不过是老战友的孙子啊,差得远呢。老爷子不按路数出牌,现今倒真摸不准儿他心思了,不好办呐。一时两人心思百转千回,头发都快愁白了。“不过,这礼数该有的还得有,明白?总不能叫你妈求着他上门吧!” “额。” 柏荣继续当机,一个字都蹦不出来。贾老爷子不管他,要说的都说完了。毕竟别家人孩子,他再当成亲的也还差着呢。剩下来的事儿啊,就留给他们自己吧。“哦,对了。你们的事儿一起办了吧,省心也热闹。” 什么?这下轮到江利呆了。刚不是说着柏荣呢嘛,怎么办事儿这句话却对着他说呢?江利彻底糊涂了。不是他笨,是他根本不敢往那方面想。贾老爷子又喝了口茶,心里不断叹气。你看看,你看看,两个原本机灵活泼的小子,怎么现在一个个跟傻子似的没反应呢?他好像没说什么吧?咋都那么脆弱。 “咋,你们是不愿意还是不同意?” “愿意啥?” 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江利跟柏荣走得近了,也开始慢慢往傻气这个方向发展,不假思索就问了出来。贾老爷子无语,他的话很难理解么?“喜宴啊!” 贾老爷子吹胡子瞪眼,他还没老到说话让人听不懂的地步!这下子,江利和柏荣彻底震惊了。两个人一左一右,但都做出同样的姿势--嘴巴大张,跟青蛙有得一拼。得,看来下面不用说了,说了也没用。贾老爷子今天其实是想跟他们讨论讨论喜宴怎么弄的,毕竟结婚的是他们又不是他。看看这俩不成器的,哎,贾老子无奈,不说了不说了,反正到时候也有其他人操心。他啊,就等着喝孙媳妇儿茶好了。想到媳妇儿这个词,突然,贾老爷子灵光一闪,他怎地就给忘了呢!“柏荣啊,我交代你的事儿?” 嗯?被点名,柏荣一头雾水,啥事儿?只见贾老爷子瞪着眼睛望他,他不自觉的往凳子里缩了缩,到底啥事儿啊,欲哭无泪。他脑子现在里面全是浆糊,啥都想不起来了。 【户口】贾老爷子没辙,只得做了个口型。啊!柏荣一激动,居然噌的站了起来,差点碰掉桌边的茶杯。糟糕!柏荣心虚的看了贾老爷子一眼,他给忘了!哼!贾老爷子无力的靠椅背上,年轻人真是靠不住!算了,事到如今还是老将亲自出马,这个不成器的!“江利啊。” “哎!” 被点名的人迅速坐直,背挺得比前都直目光炯炯有神。“想必你也知道这事儿了,就是户口的事。这个事啊,是我提出来的。其一,你们的婚姻得不到法律保护;其二,你现在无亲无故的,做我干孙子不好?你那些亲戚啊我也就不说了,你爸妈死的时候你太小,问你你啥都不懂。现在估计也找不到了,你就别想了。” 江利低头默默的喝茶不答话。“怎么样?啥时候办?” 贾老爷子问。江利思来想去,终于决定实话实话。他抬起头,没有刚才惧怕的眼神,而是正正看着贾老爷子说:“爷爷,您对我的大恩大德我心里明白。人的感情是最不好说的东西。” 江利撇撇嘴,顿了下,继续道:“谁都不能保证将来,我和他以后也没孩子。如果我们……到时候我该怎么算?” “啧,你就这么不相信我孙子?还是没自信?” “爷爷,这不是相不相信的问题。我只是……” “所以我才叫你入户啊!就像你说的,感情没个谱我懂。如果到时候……你至少还是我孙子!在这世上你也有亲人有家!孤苦伶仃一辈子,还是说你就愿意这样?” “我……” 江利皱眉,老爷子这番话到叫他不知如何反驳了,说得句句在理。“放心,我不会叫你尴尬难做。到时候送你出国,或者换个城市,只要逢年过节记得回来看看我老头子就行。我年纪大了,都是黄土埋半截的人了,说不定哪时候就彻底入土了!” “爷爷,您长命百岁!” 江利和柏荣同时出声,声音透着关切。贾老爷子摆摆手,示意他们安静。“你们奶奶是没福气。我啊,就想带着你们的好消息下去见她,免得她埋怨我。” 一下说了那么多话,贾老爷子抿口茶润润嗓。看着江利最后问了句:“怎么样?” 江利心里天人交战,谁愿意孑然一身啊!尤其是他,从小就羡慕那些有家庭的孩子。 看出江利内心的挣扎,柏荣适时开口道:“大老爷们儿,磨磨唧唧的。多个家人有啥不好!以后有人罩着,你还不得想干嘛干嘛啊!将来跟我开餐馆都行啊!咱又不是真的小女人全靠着丈夫过活。你男人不要你了,你还不活了?!真是的,也不知道你担心个啥。以后你有钱有事业,怕个毛线啊!我看啊,倒是贾季得注意点,免得老婆跑喽!” 扑哧!江利被这最后一句逗乐了。说的也是,他现在怎么娘儿们唧唧的!柏荣这话真是敲醒了他。果然,还是旁观者清。这么简单的事,他硬是给自己绕进去了。“那就麻烦爷爷了。” 话音落,江利脸上忽的绽放笑容,春暖花开。“啧啧,我说贾季怎么被你吃的死死的。这笑容,倾国倾城啊!美人儿,要不你跟了爷吧!我比他更疼你。” 嘴里说着手也不闲着,柏荣硬是摸了江利的脸一把。啪!被无情拍开。江利瞪着他,不分场合!长辈还在呢! 似是被打醒了,柏荣偷瞄贾老爷子一眼。只见老爷子笑容满面的看着他们,就差笑出声了。顿时,柏荣羞得脸都红了,站在那儿不知所措。他现在突然很希望江利是个深藏不露的魔术师,把他咻一下变没了最好。“呵呵,你们继续啊,继续。别管我老头子,年轻人有活力是好事。” 不说还好,越说越糟糕,柏荣的头更低了。贾老爷子摸摸胡子,哎呀,他总算知道吴思荣为什么总爱撩猫逗狗了,太有趣了,哈哈。贾老爷子笑得乐不可支,沉重的气氛突然阴转晴,三人相视而笑。 客厅里,本来还心情忐忑等着贾志国训话的贾季和吴思荣,现在的心情用一个词来形容就是莫名其妙。贾志国领了他们进来后,告诉他们不要去书房打扰爷爷人就没影了。只剩廖娟娟和黄姚拼命招呼他们吃点心水果。期间,贾季多次开口询问贾志国,结果都被廖娟娟挡了回去,只说相信你爷爷就没下文了。贾季这边还好,吴思荣可真的是一头雾水。本来以为黄姚会借机向他发难,结果,人家一脸慈爱的招呼他,跟招呼亲儿子似的。正当吴思荣想主动出击问个明白的时候,他父亲吴党打电话来对他表示祝贺。他感觉自己就像个笨蛋被人们蒙在鼓里。难道今天不是来拆散他们批斗他们的么?这是唱哪出。不管他跟贾季怎么绕话,怎么切入,怎么问,对方两位女士就是守口如瓶,嘴比啥都硬。 两个正纠结呢,就见爷爷他们三人相继下了楼。廖娟娟一见自家公公表情,就知道事儿成了。她赶忙迎上去把老爷子扶过来,并贴心的送上水果。【还是爸你厉害!】 【哼哼!】公媳俩暗暗交换眼神。“我去厨房看看,饭菜好了没。爸,你们先聊着。桌上点心水果适合些吃,马上就开饭了。一桌子好菜呢。” 廖娟娟笑嘻嘻的退下,黄姚也起身跟着进去,她们女人也该好好琢磨琢磨喜宴的事儿了。“爷爷。” 见只剩下他们了,贾季憋了那么久的话,再不说出来他肯定得内伤。但他还是打算先不那么直接,便开口随意问:“我爸呢?” “啊,他出去办事去了。待会儿会赶回来吃饭的,叫我们不用等他。” “哦。” 贾季接着又道:“爷爷,恕我直言吧。” 费了半天心思愣是没想出个拐弯抹角的法子,只好实话实说。“你们聊得很愉快?我看着爷爷您像是挺高兴的。” “嗯?嗯,很愉快。” “那……” 话还没问完,爷爷便截了话头:“你啊,从小看到大。好啦,我也不卖关子了,看你们俩急的。” 两人脸上顿时火烧火燎,这不是担心嘛。“今天叫你们来,就是商量喜宴的事。两家合并着一起办,这样热闹些,面子上也过得去,毕竟你们的事能接受的人不多。喜宴嘛,自然人多热闹最好,寥寥无几的也没什么喜庆了。” 吴思荣面露喜色,双眼闪烁着足以照亮整栋房子的光芒看着柏荣。柏荣恨不得一掌拍死他,这儿都什么地方啊乱发情!没错,这眼神就是要嗯嗯啊啊的意思。 柏荣低头专心看着茶几上的点心水果,他在考虑今晚上要不要在这儿赖一宿。被吃和被吃得渣都不剩是个严重的问题。估计跳跃性太大,贾季本着被批斗为难的心态来的,结果没想到就一句话的事儿,还是天大的喜事,瞬间难以招架。他很二缺的又问:“是说我们的婚事?江利同意了?” 说完还面露疑惑的看着江利。江利也跟柏荣一样,连一个眼神都懒得施舍。说他傻,他认了。可一向精明的贾季此刻怎么也那么笨啊!脑子被门挤了吧。他不同意的话爷爷会这么说吗?贾老爷子可没耐心跟他解释,就这智商,堪忧啊。突然觉得,江小子嫁他会不会亏了?怎么滴也是自己干孙子了,可不能吃亏喽。 刚好,这时廖娟娟出来了,说了句开饭,众人一哄而散没人搭理贾季的问题。贾季想拽着江利问问清楚,结果老爷子手更快。一把拉过江利就扯着坐他身边去了,同时,柏荣坐在他右手边。老爷子相当满意,真好,俩孙媳妇儿!一直不见人影的贾忠贾贤也赶着饭点冒了出来。尤其是贾贤,给众人惊的,肉片都从柏荣嘴里掉出来了。贾贤浑身尘土脏兮兮的,脸上泥点子一堆。两只手黑麻麻,就只有两只黑色眼睛是干净的。连都发抖一层灰,一抖刷刷往下掉。没错,他被大哥狠狠教训了。带着些不甘心,贾贤灰头土脸的跑回房间冲澡去。众人又将疑问的眼神射向贾忠,贾忠微微一笑说:“小子欠收拾,顺便检查检查他的训练成果。各位先吃,我洗个手就来。” 哈哈!贾季超高兴的!看,现世报吧。叫他算计他跟吴思荣。吴思荣更是满脸得意,欣喜之情溢于言表呐。 既然大事儿都解决了,一屋子人都吃得其乐融融。江利跟柏荣更是不断给贾老爷子夹菜盛汤,老爷子美的胡子都翘上天了。甚至,还喝了两口白酒。一顿饭,老爷子不断的提江利跟柏荣。说到他们以前,气起来的时候,还会拿筷子狠狠抽贾季的手。贾志国幸灾乐祸,哈哈,这小兔崽子活该,哎哟!老爷子可没忘了他,也给他狠狠来了一下。似是还不解气,指着贾志国鼻子又教育了半天。搞得他不断给老爷子赔罪。其他人都笑眯眯的看着这爷俩互动,有趣有趣。被骂完,贾志国委屈的,只好找贾季发火。所以饭后,当其他人都围在一起看电视闲聊的时候,贾季被单叫出去,贾志国说训练训练他,看看这么多年他忘没忘本,从小可是教给他一身本事啊!席间,酒量小的江利和柏荣已然喝高了。当大家都聊得正在兴头时,那酒的后颈一上来,俩人双双倒地不起。这可合了柏荣的小心思,他恍惚间还不忘自我表扬,多亏了急中生智啊!要不然晚上还不知道怎么死呢!愿望是美好的,不过现实嘛却很残酷。 第27章 【嘟嘟嘟!嘟嘟嘟嘟!】啊啊啊~江利抓狂,一大早的谁吹哨子啊!左右乱拱了半天,急于避祸的脑袋终于找到地儿了,他把脑袋深深埋进了枕头了。可惜他低看了敌人战斗力,哨声依然高昂并离他越来越近。天啊!江利简直苦不堪言,昨晚醉酒外加活塞运动本就头痛身子软呢,一大早这谁啊这是!尼玛被让老子逮着,非揍他个生活不能自理不可!哨声由远及近,最终停在疑似房间外,而且还不断的进行循环攻击。他心里由衷佩服吹哨子的人,能把哨声吹出声波攻击的档次,高手高高手!好吧,哨声一刻不停,只间或有些小停顿,他身体再不舒服眼皮再中,也没法再躺下去了,只得悻悻起身。拖着沉重的步伐迷迷糊糊的进了洗手间洗漱,一边刷牙一边闭着眼继续打盹。可怜他耳朵,年纪轻轻就准备要听力障碍了。哨声依旧高涨,可他被折磨得不行了。上帝啊!有完没完!急急忙忙搞好个人卫生穿戴整齐,整个过程前所未有的迅速--5分钟!已经打破他28年人生记录。他无奈的过去开门一探究竟。 “江小子,你总算是起了。就属你最慢!看看,人家柏荣都比你早。好了,麻利点,去院子里集合。全家就光等你一个呢!下次可不许这样!” 贾老爷子一脸严肃的训话,颇有些当年风采。可他不是他手下兵将啊~欲哭无泪简直。贾老爷子身体不错,拉着还处在半魂游状态的孙媳妇儿匆匆下了楼。“全体都有!立正!稍息!向左看齐!” 江利入队,因为身高关系,全家除了女眷就数他最矮,连年迈的贾老爷子都比他高一点,所以只能排到末尾。江利突然有感而发,莫不是他就是传说中的吊车尾?看看这军训的架势,连一向吊儿郎当的贾贤都面容严肃目不斜视。乖乖,他现在已经能预言到不久的将来了,那悲惨下场简直令人不寒而栗。贾老爷子放下夺命哨,众人耳朵总算是大解放,全体悄悄在心里松了口气。贾老爷子非常满意,大家伙精神状态饱满!嗯!国家这样才有希望嘛。连一向有些疲态的贾志国今天都神采奕奕呐,老当益壮!“今天,是我们一家人首次全体晨练。大家精神饱满,面貌气质充满朝气。尤其是江利还有柏荣,特此提出表扬。他们首次参加晨练,还带病出操,这种精神值得大家学习,鼓掌!” 掌声哗啦啦,铿锵有力。贾老爷子最后扫视一圈,中气十足的大声说:“全体都有!立正!向右转!跑步走!一二一二,嘟嘟,嘟嘟。” 贾家晨练队伍正式出发,伴随着富有动感的哨声迎着晨光小跑前进。江利有一瞬间恍惚觉得,他又回到了高中,回到了青涩的学生年代。其实整个家属大院不大不小,中不溜一地儿。没多久他们就到正中央的小花园了,那还是5年前由个小垃圾池改造的呢,为的是美化环境。现在也确实成为老头老太太们的最爱散步地点。远远的听见哨声,锻炼的人都知道贾家队伍来了,纷纷自觉的让出一些位置。每天早晨,贾老爷子都会让他们打套军体拳说是活络经骨。大家伙也都等着他们呢,跟他们一起锻炼。虽然贾老爷子老了,但他对于军体拳别说多熟悉了,这可是个高水准的免费教练啊!不管是谁,只要跟着他们打的,老爷子都会指点一二。搞得有些在这里站岗的小兵都会特地早起,为的就是叫老爷子指教指教。还别说,真挺有用。前不久举行的军体拳比赛,他们这些小兵还获得了第二名呢!前所未有啊。 哟呵,队伍又增兵了?大家伙对队伍里多出来的三张新面孔是不断打量。眼神明目张胆,从他们头顶开始进行全身X光扫描,最后才定格在脸上。贾老爷子特别享受这种“崇拜” ,下巴高高仰起活生生个得胜而归的将军,雄赳赳气昂昂的走在最前面接受万民景仰。瞧瞧,一位“崇拜者”激动的首先上前搭腔:“老贾,今儿精神嘿。” 贾老爷子下巴仰得更高了,鼻孔里哼了声算是答应。旁边有个穿蓝色运动装的大妈也赶紧上前套关系:“我们家老董可就不如你,天天除了报纸就是棋,蔫不拉几的。” 说着话呢眼神偷偷瞟向三位新兵。“老贾,你们队伍增兵了?” 贾老爷子点点头,颇为得意。哼哼,我老贾终于重返大院名人排行榜榜首啦!哈哈!大妈眼珠转转,话锋一转说:“老贾,老孟家孙女你知道不?” 贾老爷子一脸问号的看着她,啥意思?“这不,姑娘也水灵家底也干净,都一个院子的,里里外外谁不知道啊,也放心。不如……” 贾老爷子瞬间炸毛。敢情是来挖我墙脚的!“嗯,姑娘是不错个姑娘。可惜啊,我们这仨新兵蛋子没福气,早就被套牢啦。” 大妈一听,媒婆精神顿时萎靡。随便聊了几句就借口有事走了。江利默默的想,【有事】真是这个世界上最万能的用词啊! “嗯嗯,就是那儿。哎哎!轻点轻点,呼。” 江利出早操回来后,挺尸般趴床上就动不了了。怎么回事呢?还不是因为多年未锻炼,结果军体拳又是踢腿又是蹦啊踹的,一个不小心,扭到老腰了正疼着呢。出操时意气风发,回来时狗都不如。还是叫人贾季当着全大院人的面给公主抱回来的。江利把脸故意埋枕头里发闷气,只怪自己太无能啊太无能。明明就可以搀回来的,也不知道贾季哪根筋没搭对,硬是抱了他回来,奔路奔路,惊起路人无数。值得庆幸的是,柏荣是个典型的掉链子也跟他一样。不同的是,对方更猥琐,哪儿拉着筋不好偏偏拉住大腿根儿的。江利看见后,愣是分毫不给面子的当场狂笑。柏荣羞愤欲死,要不是吴思荣抱着他,铁定撞老树。看看仨新兵里两个都倒了,贾老爷子便没再做总结陈词,心情大好的他不但没训人还和蔼的摸了摸两位伤员的头,勉励他们早日赶上大部队。对于贾季那栋小楼,江利打心眼儿里不讨厌但也没多喜欢。可从今儿起,他突然狂热的思念起那栋英俊的楼,出早操实在是太折磨人了!对于这点,柏荣竟出奇的想法一致。笼子再讨厌,也好过天天军训啊!所以,当天最爽的就属贾季和吴思荣了,大吃豆腐不说还意外让两人都有了浓重的归属感,啊,今天天气真好!爷爷真不是盖的!威武霸气! 伺候完江小爷,贾季心情大好嘴里哼着歌步伐轻快的下了楼。刚到客厅就看见一大家子除了他都在,连不着调平时没个人影的贾贤都在场。“老三,就差你了!嘿嘿,龙马精神啊!” 贾贤出言讽刺意有所指。平常,他会狠狠剜他几眼,可今天嘛,贾季一反常态但笑不语。悠悠然坐下吃了几颗葡萄,非常怡然自得。贾贤惊恐不已,对廖娟娟说话声音都发着颤:“妈,三弟病了!哎哟!” 廖娟娟捶了一下贾贤的肩膀示意别一天嘴巴乱跑火车,大棒子后又给根儿萝卜,“喏,火龙果,你的最爱,看堵上你的嘴”。“好了好了,都别闹了,整天没大没小,赶紧讨论正事。吴俊刚给我通了话,说是月底能回来3天,以后又得出差。完了直到中秋才能回来也才彻底闲下来。他意思就这个月底下月初那几天办事。我跟爸商量过,时间范围就这么定了。具体哪天大家再商量,还有细节酒店什么的。宾客的话,我们长辈商量就可以,小辈儿们不用烦心了。今天大家商议重点就是酒席怎么摆。现在,开始!” 会议主持人贾志国致开场词,会议秘书廖娟娟拿出纸笔开始准备记录。贾季跟吴思荣互看一眼,乖乖,这是讨论婚礼么?这是讨论国家大事吧! 会议在和谐友好偶尔紧张的气氛下平稳进行,会议地点没几句就决定了--柏荣的酒楼。正确说来,是吴思荣投资的,他是大股东,只不过柏荣抵死不认罢了,死要面子呗。有其母必有其子。黄姚也是个面子大于天的人,可出人意料的是她居然毫无反对。按照原来,她肯定坚持什么五星级大酒店之类的,还得闹个大厅举办。贾老爷子喝口茶,心想着怎么一个二个都跟变了个人似的。是这世界变化太快还是他老得太快?既然预先设定的阻碍顺利通过,那么,这场喜宴讨论起码完成了三分之二。接下来,只不过一些细枝末节。婚庆公司他们不打算用,这样太招摇,也保不准别人能不能接受这种同性喜宴,还是保守点好。两家人合办人手自然不缺,喜糖之类的黄姚一手包办。而什么写请帖啦,会场布置啦吴俊表示他们不需操心交给他便是。无事可做的贾家无可奈何,廖娟娟只捡了漏--四套喜服。可就这么个不是问题的问题,居然鱼跃龙门的成功跳上了主要议题。原本和谐的气氛也由此开始剑拔弩张。 “啪!我不同意!妈!” 贾季拍桌强烈抗议。大红色喜服,开什么玩笑!西装就行了啊!“不穿红色,难不成穿黑色?” 贾季扶额:“妈!还有白色啊!白色!” “葬礼?” 贾贤怕还不够乱,又来添把柴。贾忠拿着个梨一下给他塞嘴巴里,堵上自家二弟的破嘴。“嗯,我也认为白色不妥。” “爷爷!” 贾季无奈了,白色哪里不妥了?不是现在人结婚都穿白色嘛?贾老爷子忽略他的抗议,自顾自道:“咱中国传统就是红色喜庆。白色那是丧葬颜色!咋?你准备举办冥婚?” 贾季无语,用商量的口气说:“那黑色?” “不成!就红色!喜庆!黑什么黑!那天要是你们全体黑色,别不知道的还以为黑社会接头呢!” 贾季哭笑不得:“哪有这么夸张啊!现在人不都穿黑色西服结婚嘛!” 贾老爷子怒视贾季,居然敢以下犯上!“贾季,听爷爷的。” 贾志国插嘴。“可是,红色西服有点奇怪。” 吴思荣见缝插针,贾季附和是啊是啊。“红色唐装呗,多好看!” 声音从后方发出,众人转头看去却是柏荣和江利下楼来了。 柏荣不喜欢暗色,结婚什么的当然越喜庆越好嘛,他最讨厌黑搓搓的西装了。贾老爷子听闻眼里马上亮起来,连忙招呼柏荣坐他身边去。看看,哼哼,还是干孙媳妇儿贴心啊!贾季把求救的目光转向江利。江利走过来淡定跨过贾季的腿,然后坐到爷爷左手边,拿了个苹果咔嚓咔嚓的啃。贾季以为他没注意自己刚才的眼神,又出口问:“江利,你觉得呢?” “我感觉唐装挺好的,红色喜庆。” 江利满嘴苹果口齿不清的答。“咱四个都红色?” 吴思荣适时提出疑问。说实话,四个红色有点扎眼了,红坨坨的说不出来的囧。气氛再次陷入沉默,可不选红色难道真要黑色?西服+唐装,这种组合怎么看怎么不伦不类。女的还好说,可俩男的实在是有碍观瞻。“新郎的以红色为主,新娘的,咳咳,我是说我跟江利以金色为主怎样?同样喜气洋洋金童玉郎!” 柏荣得意的建议。金线配上红底,多美啊!闪亮亮皮卡皮卡的。江利的手一抖,小半拉苹果掉到茶几上。这都什么衣服啊喂!江利扶额,柏荣的品味他是深有感触。 “不错,我看行。” 贾老爷子发话。江利惊呀的看着贾老爷子,不是吧!还不如穿黑色西装呢!他正准备委婉的劝说老爷子,没想到有人比他更急。“爷爷!” 这下贾季和吴思荣异口同声。柏荣的品味,最知道的人莫属吴思荣不可。贾老爷子摆摆手示意都闭嘴,他向黄姚说:“衣服你比我们懂,就交给你了,要整得既喜庆又不俗气。” “行,您放心。” 说罢他看了眼柏荣,自家小子的品味她这做妈的心里门儿清。【那个做衣服的老唐好像回来了,找他应该没问题。】想到这,黄姚直接起身告辞不再耽误片刻。那虽然是个裁缝,可却是个老裁缝了,手艺就摆那儿呢!不早点去啊,号都排不上。排上后再好好选布料即可。看着绝尘而去的黄姚,江利脸都绿了。果真是亲妈,难道她都不觉得这种衣服搭配很有问题么?果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子啊。柏荣见江利苦着张脸就知道他误解了,急急开口澄清:“乱想啥呢!我妈才不是你想的那样。她品味好着呢!好多人还来求我妈给她们挑衣服,哼。” 江利抖了抖,不敢再开口了,光是靠想象他就败下阵来,那都是些逆天的搭配啊。不过他还真就误解了黄姚,其实他们家除了柏荣,人人品味都很正常。真不懂柏荣是随了他爸爸还是隔代遗传或者是朵基因变异的奇葩。 重点议题讨论完毕,不管贾季和吴思荣怎么劝说都无果。两人只得蔫了吧唧的靠沙发背上默默吃着糖果。要不是柏荣出来捣乱,他至于穿这种莫名其妙的衣服么?想到这,贾季埋怨的瞪了眼吴思荣。都是他昨晚不够努力!莫不是……“你不行了?” 贾季凑过去小声问。江利柏荣昨晚醉酒归醉酒,可都不是醉到不省人事,所以他们嘛,嘿嘿,自然是吃了个饱。吴思荣立马炸毛,可见在座的都是长辈也不好发火,只得咬牙切齿答:“江利似乎比柏荣轻松啊。” 靠!回想刚才他走路的姿势还有早晨晨练的时候,好像似乎是的啊!贾季暗自愤恨,难道真是他的问题?不行,要加紧锻炼。想着,他给秘书发了条短信,叫对方给他办张健身月卡,原来那张他用完没再续。 剩下的议题都是些琐碎事情,也不需要两对新人插手了。比如到时的桌布怎么摆什么颜色啊,椅子的椅套咋搭配之类的。气球粉色好还是五颜六色好什么的,喜糖包装要啥样的这些本是女人的问题,而且早就被人包圆儿,可也挡不住大家讨论的热情。尤其家里几个大老爷们儿凑一起更是讨论得口水直飞热火朝天,里面就属贾贤最激动,唾沫星子都溅吴思荣脸上了。吴思荣拿张纸巾淡定擦擦,真倒霉,谁叫他坐贾贤旁边。见也没啥大事,待中场休息时,贾季才说:“爷爷,我们先回去了。李叔想必也急着过来讨论呢,还有我公司还有事得亲自去一趟。那就先走了。” “我们也走了,爷爷。” 吴思荣也跟着站起来,他也得回公司去一趟安排好事情。贾老爷子眼里流露出不舍,半天没答话。贾志国赶紧劝道:“爸,孩子们都有事,又不是不再见了。” 贾老爷子叹口气,略带生气的说:“滚滚滚,都滚都滚,省得我看着心烦。” 待他们都走了,老爷子的身影还出在大门口拼命朝外张望。老人啊,啥都不缺啥都不稀罕,就稀罕人气儿啊。 “爷爷,您怎么喜新厌旧啊。” 贾贤撅嘴儿,“我跟贾忠不是人啦?不是您亲孙子了?” 贾老爷子笑了,哎!看他这老糊涂!自个儿两亲孙不是还陪着呢嘛!赶忙擦擦老眼,转过头拿拐杖敲了贾贤腿一下,说:“就你贫!走,回屋陪我杀两盘!” “要不,爸,咱几个来几圈儿?” 嘿!好主意。贾老爷子看看,现在就剩他们几个了,刚好搓麻。“搬家伙!” 老爷子中气十足的下命令。“好嘞!” 贾志国首当其冲。气氛又慢慢缓和,一家人围坐着喊杀震天。窗外阳光正暖,几只雀儿扑闪扑闪从枝头飞到贾家屋檐上,小脑袋左歪歪又瞅瞅,又叽叽喳喳的飞远了。廖娟娟给几人添好茶,看着窗外阳光明媚。她想,这才像个家,屋子里再也没有原先的阴霾。多好啊,她又多了个儿子呢! 第28章 “快点快点,哎哟,我头发。钩住了钩住了!” 柏荣歪个头急得直跳脚。“谁叫你事前不理发!烦死了!别乱动!” 忍不住,江利火气直往上蹿大吼大叫!十多层楼,声波呼扇着双翼到处乱串,邻居纷纷打开门窗探头探脑。怎么了这是?谁练狮吼功啊?“麦克风!麦克风没关!” 柏荣失声尖叫。江利才反应过来,靠!我说呢刚才总觉得自己个儿声音不太对。“别乱动行不行!行不行!” 小型麦克风被别在江利的领口,柏荣正好歪着头叫他弄头发。麦克风又没长眼,老在柏荣太阳穴那儿戳来戳去,他自然也就扭来扭去。江利继续肝火旺,再次催动狮吼功!“啊啊啊啊!你关了麦克风啊!我的耳朵!” “烦不烦!” 两人大吼小叫的,一会说头发又扯得痛,一会儿又说耳朵痛。江利这边手忙脚乱,越急越出错,虽然每次都想着关麦克风可是就是动作跟不上思维,整个人都乱套了。 今天是大喜的日子。经过全家一番唇枪舌剑刀光剑影,日期定在这个月最后一天,5月31日。前几日还阴沉沉的呢,也许是神仙也被这种鬼天气弄得发霉。一大清早就迫不及待的施法驱散乌云,太阳感激的从东边升起发出耀眼光芒,它终于重见天日!按照咱国家传统,新人结婚前是不能见面的。所以江利在前一晚就搬去了柏荣新家借住,反正俩也是一同嫁出去。柏荣妈本想叫他们搬回来,可转念想到刚好江利是要进贾家大屋的,象征着正式成为他们家庭一员,所以也就遗憾的打消了这个念头。可还放心不下,正巧江利没娘家,她就自高奋勇顺便做了他的娘家。按照事前商量好的,今天她要赶过来给俩小子打扮妥当,前晚上只是给了他们衣服叫他们一早先穿上等她。这不,天刚大亮正好7点,俩就起来闹腾了。麦克风是柏荣买的,他们人手一只。婚礼发言诉说恋爱经过,是婚礼的必备项目,事前练习涂个安心呗再顺道检查检查麦克风有无问题。柏荣爱美,觉得拿着个巨大的黑色棒状物不美观,他就给换成这种便携式的了。正好,说不定啊还能跳段交谊舞呢。不得不说,他想的可真多。 这边鸡飞狗跳,贾季吴思荣也没好到哪里去。既然两家合办,主婚车就得备两辆。按照贾志国的建议,干脆他们爷俩先来他们家吃早饭,然后一起去弄也方便。要不然东一家西一家,吉时全给耽误了。衣服先穿好,弄完车肯定晚了必须赶去,没时间换。本来就算到新郎会紧张,可没想到居然紧张成这样。衣服倒是没什么,顺顺利利的穿戴整齐。可临出门……出大事了。“我鞋子呢!鞋子呢!!昨天刚买的!” 贾季狮吼都不用麦克风,整栋楼轰轰响。“爸,我的呢!跟贾季放一起的啊!我的呢!!” 吴思荣也把惯用的淡定脸跑到九霄云外。接下来,吼叫声此起彼伏,全家说话都用吼的,就为了两双锃光瓦亮的新皮鞋。李有年怕黑子没人照顾,专门带过主宅看着。好嘛,它见众人又吼又叫,也兴奋的不住嗷嗷。一时间鸡飞狗跳,好不热闹。住他们家隔壁院儿的可倒大霉了,就算用棉花塞住耳朵都没办法阻挡声波攻击。没辙,起吧那就。刚好隔壁院儿的老刘头是个爱看热闹的主,知道他们家今天喜事披着件外衣就出来看来了。 贾家大院大门敞开,里面一览无余。众人进进出出忙上忙下,说话用吼行路用跑。停了半晌,老刘头明白了,感情是俩新郎官儿的新鞋弄丢了。啧啧,摇摇头,咋这乱呢。他决定伸出援手,想当年啊,他娶妻的时候,呵呵,比这好不了多少。走进客厅,众人都没看见他忙的是四脚朝天。连贾老爷子都憋着劲儿跑上跑下找鞋呢。呵!真够精神的!老刘头发自内心感慨。不知道谁大喊了句“快8点了”,场面陷入彻底混乱。沙发靠枕乱飞,拖鞋高跟鞋齐舞。还好老刘头躲得快,差点被迎面飞来的一只高跟鞋砸到。好险!擦擦虚汗。这么擦汗的功夫脑袋微低,咦?老刘头左闪右躲稳健的超目标靠近!嗨!一家子糊涂蛋!这可不是两双新鞋嘛!在饭桌底下呢!原来是一大早,贾季拿出来故意放那的。想是吃完早饭,他跟吴思荣直接就穿上,不用再刻意到门口换鞋这样省时间,而且也不会穿错。结果,这成了个美好的愿望。老刘头深呼吸半天,憋足了劲儿大喝一声:“找着啦!” 完了呼哧呼哧喘,吼得可累死人了,他还没吃早饭呢。顾不上看是谁找的,贾季和吴思荣闪电般蹿过来抓着鞋就往外跑,嗖嗖两阵风,一瞬间人影消失在门口。 他们身后跟着同样慌乱的贾忠贾贤,俩也是匆匆穿上鞋子跑出去。刚到门口,两辆黑色高档轿车唰的神龙摆尾停在门口,车门打开,两个人简直用跳的,再高点儿估计就能上顶了。门关,两只黑色飞剑疾驰电掣朝外奔去。老刘头呆在原地,手还保持擦汗的动作,嘴巴大张。乖乖!不愧是当兵的!这要是再狠点儿,不得飞升当神仙了!贾老爷子上气不接下气的走过来,拍拍他的肩膀。“老刘,啥都不说了,晚上记得来!明儿再请你顿大的!” 说到这,老刘头横眉竖眼的答道:“哼!高攀不起!” 贾老爷子愣了下,然后大笑出声胡子跟着一颤一颤的。“哎呀哎呀,是我糊涂老糊涂了!老哥哥,给你陪个不是!” 老刘头随即笑哈哈:“你说你!这么大的事儿!都一个院儿的!你居然!” “不是我不请你们,我是……” “行了行了!可跟你说了好啊!今晚呐!就算你不请我们,我们大院儿里的老战友全都去!这种喜事想撇下我们,告儿你俩字儿——没门儿!” “小弟赔罪赔罪!” 老刘头笑嘻嘻接着说:“我们心里可都门儿清。都多少年过来的弟兄,孩子们人生大事他们自己做主。你说,我们能有啥偏见!难不成看着他们成为第二个刘关张?” 话头一提起,两个老头儿心里都涌起些许悲伤遗憾。刘关张也是他们弟兄,此人全名就叫刘关张,阳光灿烂一小伙子,只可惜因为南风惨死,而且死得惨不忍睹--被红卫兵当着众人的面儿阉了。这还不说,起码活条命吧!结果,重伤的他又被拉到广场上活刮!肠子肚子流一地,就这么死了。谁都救不了,只能睁眼看着。说起来,也是个冤屈的主。他的同性爱人举报的他,才导致这出悲剧。原因很简单,众人给他们压力太大,终于有一天,一方承受不住举报后服毒自尽。哎!往事如烟,可这痛却活生生的留在心里折磨他们到死。那双死不瞑目的眼睛啊,是怎么的都忘不掉。“行了!我回了,还没吃早饭呢!” 老刘头抹把眼泪告辞。贾老爷子也从悲伤里回过神来,眼睛湿润润的哎了声,然后朝楼上大吼:“儿媳妇儿!早饭还有没有剩?我又饿了!” 贾家大院暂时恢复平静,真正重头戏还没开场呢。贾老爷子填饱肚子出门转悠去了,一把老骨头还是能发挥发挥余热的嘛--联系好弟兄多多给红包。廖娟娟还没顾得上喘口气儿,蹬蹬蹬跑进自个儿房间折腾半天,从里面抱出一大摞红彤彤的婚礼床上用品。呼!把两只袖子挽上去,前后伦伦胳膊热身运动。开始!廖娟娟开始布置婚房,边铺床单边琢磨要不要撒上花生红枣呢?贾志国想帮忙,却被她以捣乱为由赶了出去。走投无路的贾季老爸,只得灰溜溜的跑去老吴那边儿去了,总得给他个发光地儿吧,憋得他够呛,连自家老爷子都比他有用! 那边厢暂时无事,这边厢却大大滴有问题。黑影渐渐逼近,江利边退边观察有没有可以让他逃出生天的希望。“快点,没时间跟你耗。” 黄姚看眼手表不耐烦道。江利依然连连摇头脾气死倔死倔。哼,软的不吃来硬的。“柏荣!过来按住他。” 话音落,柏荣赶忙跑过来困住江利的两条胳膊不让乱动。嘴里还说着“对不住哥们儿”。把江利给气的,又不好当着人家母亲的面儿揍她儿子,只能打碎牙齿往肚里吞。柏荣今天可谓是意气风发明眸皓齿,等等,后面那个不是形容女子的词么?放心,没用错!今天是什么日子?是一个人一生中最最重要的时候,自然也应该是一个人一生中大放光彩的一天。为了能让俩“新娘”闪耀全场,黄姚可是专门请教了专业化妆师呢!还是专门给男明星化妆的专业人士。苦苦学了3天啊!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结果,柏荣倒是乖巧,喜滋滋的让她母亲给他上妆。完事后还跑到穿衣镜前顾影自怜,一脸的怎么说来着,小媳妇儿样,都不知道在害羞个啥。 江利彻底崩溃,他才没有柏荣那么骚包呢!要化妆没有要命一条!结果就出现了上面的情况。黄姚也不是吃素的,哼哼,她的外号可是铁血娘子啊。说起来,柏荣他爸爸还是入赘的呢。按理说柏荣应该姓黄才对,可是黄姚父亲觉得那都是旧社会的习俗了,现在新社会讲究人人平等,这才跟了爸姓。柏荣是个大闷骚,除了明星,说实话没哪个男性会去化妆吧,当然,也许会有只是比例少。柏荣呢,对于这个倒是没想过,但是凡事总要试试的嘛,再说今天那么特殊。他一个人化妆会让人觉得奇怪,可是,他不怀好意的笑着打量不断瞪他的江利,有人陪着又另当别论。反正一辈子估计也就这一次了,嘿嘿。悲催的江利,怎会是暴力母子二人组的对手呢?他被强按在椅子上,柏荣平常看着一般般,这会儿也不知哪儿来的力气,尽把他按的死死的反抗不得。原来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是他!江利不免心中苦笑。黄姚见人稳定下来,二话不说抡起胳膊就上。打底液糊完换腮红,江利只觉得眼前重影阵阵,各种他没见过的作案工具飞来飞去,还有奇异香味不停绕着他转圈。简直泪流满面,他现在无比希望贾季就像警匪片中的警察,在主角快要挂的时候突然从天而降。最可悲的是,居然还要涂口红!要不要这么全面啊! “停,停!阿姨,黄阿姨。” 正在接近江利的口红突然停下,而此时距离他的嘴唇只有1厘米。江利吞咽了下干涩的喉咙,冷汗直流,千钧一发!黄姚无奈收起口红,说:“都上了粉底了,你不抹点口红看着就会像病人的,显得不自然而且会很苍白。你确定你不要?今天又不同往常。” 江利猛摇头,继续抵抗:“黄阿姨,您的好意我真心领了,真的。可是,新人结婚还真没见过哪个新郎官儿会化妆啊。” 黄姚不急不恼平静回道:“你怎么知道没有?没看见罢了。又不是叫你真化妆,不过是借用这些东西让自己看起来更加精神完美嘛。你说你个年轻人,怎么比我老太婆都要保守。” 江利不死心继续劝说:“那个,我真觉得大老爷们儿化妆太娘气了。” 柏荣不高兴的瞪了他一眼,然后插话进来:“真的很娘?” 江利重重点头。柏荣皱眉,好像似乎是有点啊。柏荣最受不得人家说他不好,见他开始动摇,江利加大力度保住自己这张脸。“阿姨,我们都是男人,虽然找的对象不是异性,可是不管从哪个方面我们都还是男人啊。除了明星,我想没什么大男人会化妆的,最多用用洗面奶或者涂些保湿产品。今天婚宴请来的人我打听过,很多都是老前辈。我想,就算我们接受得了他们也未必吧。毕竟是喜事,图的就是个皆大欢喜热热闹闹,您说是不?” 这话外音黄姚自然明白,她放下手里的工具又寻思了会,觉得江利说得不错。老前辈们最看不惯的就是娘们儿唧唧的男人。不过,既是喜宴,把自己修饰得完美些也没错吧。即使是平常,修饰修饰也应该不碍的。“好吧,既然这样,你们俩我给重新化化。” “啊?” 权说了半天还是这个结果,江利瞬间泄气瘫在椅子上。黄姚笑了笑说:“看给你吓的,胆子这么小。不给你们画眉涂口红总行了吧,但是遮瑕膏必须打。其他人不说,你看看你都有黑眼圈儿了,还有鼻子旁边的那颗小红包。你就愿意顶着这幅尊容走完你的人生大事?” 江利下意识摸摸脸,不会吧,真有这么糟?柏荣凑过来搬起他的脸,上下左右一顿乱扭,做了一句总结:“白送做孱头我都不要。” “找打是吧!” 江利伸长胳膊捶了柏荣一下。柏荣哎哟哎哟的边跳着躲开边做鬼脸,江利站起来作势要追过去踢他。黄姚好笑的看着这俩“新娘” ,年轻真好。最终他们达成一致各自让步,柏荣也将脸上的妆洗了,重新弄了个清爽的。其实就是修饰了一番,打了遮瑕膏而已。这俩孩子昨晚根本没睡多久,想着今天给兴奋的。 终章 没睡好的人岂止他们啊,全家子陪着瞪了大半宿的干眼。按着老规矩,家里嫡长子得首先结婚。只有他结了婚,后面的兄弟姐妹才有份儿。即使您爱得死去活来,他只要还单着,您想都甭想。可现在都新社会多少年了,虽然还有的人家比较传统比如贾家,但现实总得让人低头不是。老大贾忠都三十好几的人了,像他这样年龄段的家里孩子都上幼儿园了吧。可他呢,就是没孩子而且还单身。陆陆续续谈过几个倒是,没一个成的。本来家里还逼他相亲反正搞的是热火朝天,结果几年弄下来是人火都熄了,没意思。正好这个节骨眼上,全家把目光转向老二贾贤。他更绝,他才不要跟那个木头大哥一样傻呢。直接来个凭空消失,任你冲到军区找他都找不着。好歹老大还谈过恋爱,老二呢?连初恋对象家人都没听说过。不是他有意隐瞒,而是真的妥妥的没有。贾老爷子经常仰头长啸,难道真得到他进棺材的时候才能在家人的祭文里知道他们家孙子结婚了么?正待他绝望之时,消失5年的江利重归他的视野。 家里有了喜事,而且是头一遭自然得慎重。为了今天,贾老爷子愣是睡不着,睡不着也就算了。他还半夜去敲贾志国的门,把他从被窝里强行拖出来陪他说说话。好么,一家子失眠,贾季更不用说了。无独有偶,为了掩饰两个大黑眼圈儿,他从廖娟娟那借来了遮瑕膏,据说这玩意有用。二话不说他自己就胡乱往上抹,顺带着给吴思荣也抹上。平常的话,吴思荣死活都不会擦这些东西的,可今儿等贾季给他抹完了他都毫无反应,眼睛死死的盯着花店小妹的那双手。花稍微有点粘的歪了,他就会及时提醒,而且是用喊的,整条街估计都听得见。花店小妹被他越喊越心慌,到了最后,人家一甩手不干了,您粘得好您自个儿贴去。吴思荣顿时暴怒,什么!居然敢不干了!花店女老板在店里头笑的是前仰后合,唉呀妈呀,她见过的新郎官儿不少,可就是没见过这么紧张的,看看,跟条炸毛的狗儿似的。笑够了,老板亲自出来给吴思荣的车重新粘过,吴思荣这才安静下来。贾季想,这也许是吴思荣一生中最最丢脸的一次吧,不,很可能也就只这一次。 “啧,歪了歪了!我说,您能不能认真点,都两次了好吧。头一遭结婚啊,再弄下去我这花车还能看么?都有印儿了!” 贾季一回头就看见花店小妹又把主花贴歪了,黑色的车盖上满是痕迹星星点点的。花店小妹一听不乐意了,牙尖嘴利的回道:“您要愿意,结多少次都没人拦着。” “你什么意思!” 说着贾季就要过去纠对方衣领,也不管男女有别。吴思荣那边倒是安稳了,刚想跟贾季闲聊几句结果就听见贾季暴怒的声音,小妹看贾季双目圆瞪的样子吓的立刻大喊非礼非礼,场面一时混乱。贾季双拳紧握,要不是对方是女人,他早上去揍的他满地找牙,我靠。吴思荣看着场景,赶紧几步走过来拦住贾季肩膀,半劝慰道:“行了行了,你火气太大了啊。大喜的日子,对不对?犯得着跟人过不去么?” 说完又看向花店小妹:“你也够了啊,有没有非礼你,光天化日的大伙眼睛可都睁着呢。” 花店老板摇摇头,哎,今儿怎么摊上这俩主了,脾气可够大的。好在花店老板比较善解人意,又给贾季换了两个小妹这事算是平静下来。贾季站街边儿不住的猛吸烟,他需要冷静,他知道刚才自己反应过头了。吴思荣笑嘻嘻的走到他身边站着。“借个火,我的没带。” 贾季右手从裤袋里掏出打火机给他点上。烟丝飘渺扭着身躯飞向高空,吴思荣抬头眯着眼看着这些烟雾飞舞。半晌,他突然呵呵笑了起来,越笑越夸张,到了最后都抱着肚子蹲地上了。 贾季一脸没事吧你的表情看着他,面容扭曲,心想着这丫今儿疯了还是怎么了,跟换了个人似的。不过后来想想,也是,这世上也只有他吴思荣能受得了柏荣,蹲地上笑得特颠儿的家伙还真如假包换。来来往往的行人经过他俩身边都不由侧目,甚至远处几个社会闲散还站那儿靠着路灯看他们。贾季觉得他要是再不提醒下吴思荣,待会儿他们就会被惨无人道的围观致死。想着,贾季伸出脚轻轻踢了踢吴思荣。“哎哎,注意点儿形象啊。” 见吴思荣还在那儿笑个不停,贾季加重了力道。吴思荣本来就笑得东倒西歪蹲都蹲不稳,被贾季连踹几下顿时腿肚子一软整个人直接坐地上。“靠!我裤子!” 好歹止住了笑,吴思荣站起来也朝贾季屁股上踢去。他的新衣服啊,这家伙下手忒狠了点,还好不是喜服。两人打打闹闹,完全不顾形象就像俩长不大的孩子。花店店主加快了手下速度,同时也叫店员提高效率。这俩顾客实在是太不正常了,赶紧弄完,早完早了啊。再在她店门口闹下去,今儿生意就别做了。为了他俩的花车,都推了4个单了都。要不是见这俩油水丰沛,早拒之门外了,一看就是不好伺候的主。 经过一番折腾,两辆主花车焕然一新。当然了,其他次的还在继续捣腾。俩新郎官儿围着各自的主花车左转三圈右转三圈,怎么看怎么满意。黑亮亮的车身,专门打了蜡连内部都彻底清洗一番。主花选的都是红玫瑰,代表浓烈的爱情。结果被还在忙活给后面车队贴花的贾贤说俗气。贾季鼻孔朝外喷气,直哼哼的表示不服,对不起,他就这么俗!气!气死你个没人要的小白脸,哈哈。听到后面这句,贾贤连蹦带跳奔过来就给贾季头上一阵乱闹,刚弄好不就的发型全给乱了。贾贤一边躲闪,嘴里还不饶人:“老么,别激动别激动嘛。就你那刺猬头还啥发型啊,哈哈哈。” 贾季更是气得跳脚,冲过去要掐他脖子。路过自己个儿车的时候,余光瞥见头发乱了点,居然生生停下了追逐的步伐停在那弄起头发来。直直把人贾贤惊悚的,愣在那张着嘴都不知改做啥表情。难道这就是爱情的力量?贾贤抖了抖,他还是算了吧,自由万岁单身有理,要不人怎么都说是黄金单身汉呢!嘿嘿。正在得意的贾贤没注意身后站着个高大的背影,还在得意忘形手舞足蹈的数落着贾季。突然,后领被拉起来直接勒到脖子。贾贤双手扯着自己前领,边哭喊着求饶。“哥,亲哥,您饶了我呗。” 贾忠懒得搭理,对付这样的人就得用这种强硬的手段。 多灾多难的迎亲队伍终于整装完毕,出发!他们的喜宴定在中午13:00整。看看表,折腾老半天都10:25了。贾老爷子不知从哪儿给找的风水先生,据说很是有名。给他们两对新人合了八字定了吉时。八字人人不同,不可能吉时都一样。好在吴思荣不喜欢这个,说按着接江利的时间接柏荣就行,要不然吉时不同怎么一起摆宴席啊。本来贾老爷子还很不好意思,结果出乎意料,柏荣的吉时跟江利差不多,大家取了个平均总算是达成一致,中午11:36分,必须一分不差一分不少的到那才可。风水先生说这都已经打了太多折扣了,再不准时怕是不妥。虽然小辈们对此嗤之以鼻,但俩新郎官儿却把这话牢牢刻在了心里。看看前方摆起的机动车长龙阵,贾季叹了口气很是无奈。他恨不得屁股底下生俩炮弹,点上火他就能哧的飞向目的地,保证快准狠,直接给人江利扑床上了事。吴思荣也好不到哪去,急得他没办法直纠头发。司机侧目看看,心想要不要提示下新郎呢?再纠下去恐怕就地中海了啊。刚想开口,就见吴思荣阴沉伴随着想杀人的目光瞥过来,司机手一抖,把满口的话又吞了回去。算了,还好新娘不是他家的,呵呵。 柏荣屋里乱糟糟,为了烘托喜悦的气氛,黄姚打开音响放着不知从哪儿闹来的喜庆歌曲,甚至连过大年的都有。气球绑了一屋子,氢气的,飘得满房顶都是,看上去非常有喜气,气球绳子上还被黄姚绑上了粉色的蝴蝶结。江利每次看见都会闷闷的想着说总觉得是嫁女儿呢。柏荣房子里的窗户也未能幸免,全部贴上大红双喜字贴,整个成了欢乐的海洋。本来这就是人家的新房嘛,柏荣他们不在乎说必须得从老房子出来。客厅地上真是乱的不能看,各种塑料袋各种贴纸的碎渣,我的天!现下,二位新人已然弄得是玉树临风满面春风只待出阁。不过,这之前,屋子里也该要收拾收拾。这不,老的小的统统弯着腰跟着捡。为了让屋里没异味,一大早起来柏荣就打开门窗通风,现在可好,十多层楼哇,风刮的呼呼的,屋里的纸片跟个小孩儿似的到处乱跑,跐溜跐溜蹿的贼快。忍无可忍,江利跑过去砰砰砰关了客厅阳台门,只留了半扇纱门透气。抬头看看挂钟,江利心下咯噔咯噔。然后环视整个屋子,啊啊啊,什么时候才能弄整齐啊,快到了时间!“柏荣!你干的好事!过来收拾干净!” 江利激动了,炸毛了。柏荣屁颠颠跑过来低头一看,好么!他先前喝的可乐撒了满桌满地啊。 是个听装可乐,但是柏荣有个坏毛病,什么东西用完就顺手一放,也不管是不是放稳放踏实了转身就走。现在什么情况,都一团乱麻!谁会注意那个啊。江利负责客厅,黄姚见碎片扫的差不多了就拐进卧室顺便也弄弄,柏荣则是负责卫生间还有书房,速速的抹一遍即可。结果,江利按着自己习惯从客厅通往阳台的那扇门开始扫起,后面就是茶几啊!他根本没注意,一下子没站稳脚后跟磕了茶几一下,这下可闯祸了,可乐叫嚣着从憋屈小铝罐中奔腾而出。柏荣没辙,江利气头上呢,越急是越出乱子!偏偏柏荣是个不省心的。“你看看几点了几点了!” 被那么一吼,柏荣也不淡定了。“啊!11:15!怎么办怎么办!” 哎呀!这个不争气的。江利迅速冲进卫生间抗了拖布出来拖,柏荣居然还傻站着呢!【扣扣扣!接新娘喽!】门外闹喳喳,屋内却静得好比湖底,所有声音在两位“新娘”耳中都成了幻语,咕嘟咕嘟的听不清楚。这动静不小,这一层的邻居都打开房门看着热闹,同时心里默默献上祝福。黄姚自然也听见了,赶忙跑出来,结果就看见两个傻蛋愣愣的站在那。柏荣还好,也就二愣二愣的。倒是江利,彻底傻了,手里还抱着拖把呢!黄姚见状二话不说,夺过拖把以百米冲刺的速度给放了回去。然后跑回来朝门外大喊:“不开门!想要新娘必须有表示!” 说罢,推着两位灵魂出窍的二愣子回了卧室。 黄姚一人站大门口,颇有点一人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很快,门缝底下被塞进了一个红包。大门打开,新郎官儿还有伴郎们总共四人一拥而进,其余的花车队司机也三三两两的进来闹喜。两个新郎跟打了鸡血似的亢奋不已,二话不说就冲到主卧门外砰砰砰的砸门。敲门声一下一下,像把重锤一次次的撞击两位“新娘”的心房,这一刻,多少人羡慕又多少人难得的时刻终于降临在他们头上了!门纹丝不动,论您怎么使劲就是不开。新郎官儿急了,这时伴郎上场。扯扯二位猴急的姑爷,示意他们先去客厅喝喝茶,而后给黄姚使了个眼神。待他们转身,黄姚迅速开门溜进了主卧。两位新郎哪儿有什么心情喝茶啊,匆匆喝了口就又冲过去要媳妇儿了。还是死命喊话依然用力敲门,门就是不开,当然您不能自己开哈,这是规矩。门内,黄姚摸了摸两个大孩子的脑袋对他们笑笑,示意他们别出声。然后,镇定自若的从抽屉里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白纸,上面写的全是家规,外面新郎必须每条都答应门才会被打开。黄姚站在门把手前,大声宣读:“以后家务谁做?” 外面一竿子人包括新郎的声音掺杂在一起特响亮:“我做,新郎做!开门开门!噢噢噢!” 答完,红色封包从门底缝里被塞了进来。黄姚朝两位“新娘”招手,两位赶紧冲过来抢红包。 “以后家里听谁的话?”黄姚继续发问。门外声音震天:“大事我(新郎),小事江利柏荣(新娘)!开门开门!” 门内又进了个红包。黄姚笑着骂:“你说谁负责?不对!” 门外急了,吴思荣瞪了贾季一眼,看!叫你乱抢答!这回吴思荣亲自上阵:“都听江利柏荣的,全听他们的!” 黄姚满意的点点头不再出声,江利柏荣笑得都快岔过气去了。红包这回一下子塞了俩进来,门外嚷嚷:“没时间啦丈母娘!快点开门放人喽!再不放,我们可冲进去抢了啊!哈哈哈!” 门外闹成一片,各出奇招。黄姚不理他们,继续念下一项:“今后饭菜谁做?” 这回都学乖了,齐声答:“新郎(我们)做,我们做!” 又是两个红包,江利柏荣一人一个,笑呵呵。“今后屋里谁管钱?” 重磅炸弹发射!门外喧哗闹哄哄,贾季柏荣笑得嘴巴都裂到耳根儿了!大声答:“媳妇儿管,媳妇儿管!” “谁管?具体点!” “江利,柏荣!江利,柏荣管!” 说完,门外又开始砸门起哄,为了贿赂丈母娘,门内一下子塞进来四个红包。“开门开门!时间要到了!砸门了啊!” 随即又是巨大的敲门声笑闹声。黄姚依然镇定,当真是女将啊!“今后新郎犯错认谁罚?” “江利柏荣!” “以后会不会随意打骂老公!” 这句因江利柏荣要求,把媳妇二字给生生改了。门外静了片刻,起哄声更响了!贾季吴思荣顿时闹了个大红脸,心里把这俩不安生的媳妇儿给恨的。很好!非常好!看晚上再收拾你们! “怎么不答了呀!哎呀,柏荣,走,这婚咱俩不结了!” “对,不听老公的话呀,我们不结了!” 两位“新娘”串通一气一唱一和,实则笑得都歪倒在床上了。一语惊醒梦中人,门外响起声音,急吼吼的:“听话,我们听话。” “听谁的呀?” 黄姚补上一刀,哼哼,叫你娶走我宝贝儿子!“江利柏荣的!” “他们是你们什么人呀?” 贾季索性心一横眼一闭,扯着吴思荣一起高喊:“老公!听老公的!” 嗷嗷嗷!门外更加闹了,众人又笑又吹口哨,连门外站的邻居都笑得一抽一抽。这时,门内一口气又塞进来四个红包,不同的是,这四个是大红包。这种红包的出现就意味着最后通牒必须开门了,也意味着吉时将近这个环节的结束。“不够!” 黄姚大喊一声,这之后门外又塞进来四个小红包。终于结束,门在万众期待下缓缓打开。两位新郎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倒是两位“新娘”在激动后平静了下来。门开得差不多了,新郎不管不顾直接冲到新娘面前要抱走。黄姚一声大喝:“穿鞋!” 新郎动作顿了顿,看着两位“新娘”。江利柏荣同时斜了新郎官儿们一眼,不说话,又以眼神示意他们看看地下。贾季吴思荣顺着眼神看去,啊!这个环节差点忘了,给媳妇儿穿新鞋! 两人二话不说,半跪地上一只脚一只脚的给他们穿上新鞋。按照习俗,新娘进入轿车前都不可脚沾地,所以,众目睽睽下,新郎官儿们傻笑嘻嘻的抱起他们期盼已久的心上人快步走出房门。待走到大门口时,早站在门外的几个花车队司机拉响手中的彩纸炮,彩色亮闪闪的纸片雪花似的纷纷下落,众人一路笑一路闹的进了电梯。黄姚紧随其后关好房门,给一直守着看热闹的邻居们各发了袋喜糖。出了电梯行至大楼门口,笑闹声更欢快了。全部花车队的司机一拥而上,往他们身上猛的抛撒花瓣,是真花瓣哦!多亏了人家贾贤,一片片撕的呢,说是这才浪漫。贾忠贾贤两位伴郎赶紧进后面的车里,待会就要去游街啦。贾忠看看时间,刚好吉时到。江利此刻脑袋一片空白,只知道自己被抱了起来,然后出了房间出了楼进了轿车。眼睛什么都看不到,只有贾季幸福得泛着傻气的笑容一直乱闪。右手突然被握住,而后紧紧的紧紧的,最后十指相切。江利两只眼睛弯的好像月牙儿,笑眯眯的看着旁边一脸幸福的新郎说:“傻样儿!” 十多辆花车行进场面壮观,路人纷纷侧目,眼里是羡慕还有好奇。车上故意安装的对讲机不时响起,各类要求层出不穷,比如亲一个或者啵得大声点听不清之类的。一路欢歌笑语,吴思荣居然还唱起歌来,当然是应车队众人要求。车内笑声不断,幸福泡泡快速繁殖挤满每辆花车。花车继续行进着,向着目的地,那里有他们的家人以及朋友,最最重要的是,还有新的人生这块画布等着他们一起抒写共同描绘。不知是哪个车队的人唱起了老歌《我只在乎你》,贾季江利默默相望。二人交缠的手指紧了又紧,像是要缠进对方身体里。跟着歌声轻哼,这首歌是江利的心声,他一眨不眨的看着贾季,眼神是温柔是幸福。贾季也深深注视着对方,眼里是万古柔情是诉不完的衷肠。“到了。” 终于到了,迎接他们新生的大门。远处高台上是爷爷是父母是挚友,两对新人肩并肩手牵手,缓缓走向最终的幸福。 正文完
推书 20234-04-02 :痴心妄想 下——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