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乐不做（出书版）BY 天堂的欢愉

 上册

 封底文案： 顾一笑只想过他独来独往的大学生活， 没想到却被号称「老大」的邋遢学长缠上。 尽管顾一笑冷漠高傲， 蔚来仍一眼就看上了这个美人学弟， 义无反顾决定拯救孤僻的失足青年！ 双方你追我赶、交互攻防， 顾一笑终究被蔚来的温柔直率打动。 然而在蔚来露出掩藏已久的神秘真容后， 这份好不容易得来的「兄弟情谊」， 似乎开始朝着奇怪的方向发展？ 封底文字： 顾一笑突然凑近，一把掀起了挡在蔚来眼前的浏海。「原来你的眉毛和眼睛长这个样子啊……」 美人忽然露出难得的笑容，可蔚来越看越觉得不对头。 「你……你干嘛？什么意思？」大概太久没露过眼睛，蔚来不适应地连忙拿掉顾一笑的手，放下浏海。 「我觉得你还是露脸比较好。」顾一笑忽然对蔚来的原貌很感兴趣。「呵呵，你该不会怕自己长得太嫩，被人欺负吧？」 如果剪掉一头乱发、剃掉不合年龄的胡子，眼前的人会变成什么样？ 「放屁！」蔚来一声大吼，接着尴尬地缩缩脖子，压低声音。「我靠的是气质，不是脸。就算我把毛都剃光了，老大还是老大！」 第一章 「我是个失败的人，就像下沈的夕阳，看不到明天。」 历史悠久，颇具声望的S大果然名不虚传，仅站在校园门外便能感受它的古老，几乎一眼可以望穿的破旧，与四周林立的现代建筑群格格不入。 无法被周围兴奋与期待的气氛感染，似乎忘了自己也是新生一员的顾一笑，怎么也笑不起来。 「怎么了？快走呀！」 站在不远处的女人朝顾一笑挥了挥手，神情间居然流露出和新生们一样的期待。 真拿这样的老妈没办法。 暗叹了口气，顾一笑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拖着行李箱跟了上去。 众多学生梦寐以求的名校S大在顾一笑眼里却不值分文，学习成绩一向名列前茅的他，因为一个小失误，错过了心中唯一目标A大，悔恨万分。 千里迢迢来到S城，实非他本意，若不是老妈对母校崇敬过度，百般逼迫，手段强硬，他绝对会选择重考再战。 「我当年就在那栋楼里上自习，啊，现在都已经翻修了。一会儿办完入学手续，咱们去楼里转转。」 瞥了眼旧得快掉渣的建筑，顾一笑对翻修后仍持有这种状态的老楼无话可说。 「啊，这个体育馆是新建的，操场也比以前大了。」 和打探过多次的A大相比，只能说S大过于简朴。不过，怀旧，是历史悠久名校的最大特点。 直到交完学费，办完繁琐的入学手续，拿着S大学生证的顾一笑仍没有太大感觉，似乎自己只是到此一游，来考古观光的。 学校有若干宿舍楼，有一栋专门属于金融系，顾一笑则被安排在一楼的某个房间。 黑漆漆不见光的走道两侧零零散散挂着男生的衣物，陪同新生的家长们提着行李，拎着水果在走道穿梭。 推开厚重却破旧的房门，顾一笑来到了他即将长住的房间。 很遗憾，屋子并没有带来意外惊喜，破旧的宿舍楼、黑暗的走道预示了内部居住环境的……顾一笑觉得用「恶劣」来形容再合适不过。 三张上下铺说明这间不大的屋子要有六个主人，中间的空地被几张桌子塞满，角落摆着的几个旧箱子算是储物柜，挡住了后面快脱落的墙皮。 「我上学的时候一直没来过男生宿舍呢，啊，笑笑，你的床在这。」女人撕下贴在靠窗上铺的一张写有名字的纸条。「学校还是那么细心，都安排好了。」 不管和A城还是家里相比，S城S大的落差让顾一笑完全提不起兴致。他觉得，来到这种艰苦环境就是对他考试失利的惩罚。 「怎么？还耿耿于怀呢？你现在可是S大的人罗，绝对不比A大差啦。」女人把手提袋放到儿子床上，又看了看其他几张床铺。「不知道你的室友都怎么样，要好好和大家相处哦。」 于是接下来的几天，老妈时常出现在寝室，因为是新生报到期，所以家长们这种高频率出现屡见不鲜。 女人不怕别的，就是担心儿子不冷不热的性格。要和室友们朝夕相处四年，如果被孤立就麻烦了。但当六人齐聚一堂后，女人慢慢打消了这种想法，因为每个人看上去都活泼开朗，很好接触。 一周后，老妈带着千叮咛万嘱咐回了A城，顾一笑这才稍微吁了口气。 没有了在家的私人空间，群居生活绝对弊大于利。每个人的性格不同不说，生活习惯更是迥异，虽然目前看来大家都有所克制，可谁知道能坚持几天…… 很快，系里安排了新生介绍会。对此不感兴趣的顾一笑选择性地听了听，至于那些同学们的自我介绍更是一耳听一耳出，因为即便是自己的室友，他也只记住了三个人的名字。 印象最深的可能要算陈雁昭，不是因为他住自己下铺，更不是对他有好感，而是贴有他名字的纸条过了足足一周才被撕掉。 其次，大概要数王坤，那种恨不得把爷爷奶奶都带来寝室参观的架式，着实让人出了一身冷汗。还有一个，郤武，总觉得大家热情叫他小武小武，是因为不知道他的姓怎么念。 其他两位，很抱歉，平淡得实在没有印象。 系主任和主要导师的讲话勉强还算有水准，之后的系学会干部讲话就没必要认真听了。就这样，新生介绍会在热烈掌声中结束，充满期待的新生们，正式开始了他们的大学生活。 大一课程相对轻松，猎奇尝鲜的新生们把注意力都转移到玩乐与交友上，连室友们也纷纷加入了各种社团，每天交流着自己所见所闻的新鲜事，而顾一笑除了上课，大多时间都是在寝室睡觉。 按常理，这种低调不该众所周知，然而适得其反，开学没几周，顾一笑却成了新生里的大红人，不仅每周的课程安排，甚至连吃饭时间都被一些人摸得一清二楚。这种苦恼并不是第一次有，确切的说，应该要从幼稚园开始算起。 原因很简单，因为人类都是注重外表的生物，而凭藉着这张脸，也让顾一笑的生活一帆风顺。 被注视、被窃窃私语、被表白等等诸如此类的事，他早该习惯了。 然而错过A大，却让他觉得这一直以来的顺利与幸运，不见了。 与此同时，他还听说了一个S大历史上绝无仅有、具有传奇色彩的人物。 「照片里的笑容不过一个瞬间，至于那是不是真的快乐，只有自己知道。」 崭新的活页纸上还未写满三行字，便再也逃不过被揉成一团丢进垃圾桶的命运。坐在床上的人烦躁地抓了抓头发，盯着垃圾桶里里外外的纸团，泄气般猛然向后倒去。 「砰」的钝击声和「啊」的惨叫几乎同时响起，蔚来的后脑勺正撞在床头的铁栏杆上，于是满嘴「shit」的他捂着头在床上打起滚。 「老大您可总算回来啦！大老远就听见您叫了。」推门而进的男生一脸谄媚地向上铺望去，「怎么了这是？回来就便秘，酝酿什么shit呢？」 「少废话！你怎么才回来？屋里其他人呢？」蔚来捂着脑袋坐起身，山大王一样居高临下。 「唉哟，一假期没见，您壮士气息更浓了。这发型和胡子留得太有风格了，不愧是我崇拜的偶像。」说罢，还「嘿嘿」一笑。 「你说话能不能别那么雷啊！」蔚来翻了个白眼，从上铺一跃而下。 「人如其名，雷倒芸芸众生是我做人宗旨。」 短短一年，「雷众生」这个名字已在系里成功打出品牌，蔚来只想说，你妈太有才了。 「屋里其他人呢？」 「老大，这都开学第五周了，都在上课呢，我还是偷偷溜出来的。」雷众生扫了眼堆在一旁的行李，笑道：「假期去哪黑皮了？看样子买了不少东西啊。晚上得叫上其他几个寝室的人给你开个欢迎会。」 蔚来咧嘴一笑，拍了拍雷众生的肩膀。「那就拜托你安排啦。」 要说蔚来为何如此有派头，还不都因为他就是那个S大历史上绝无仅有、具有传奇色彩的人物。 入学第五年的他，现今仍在读二年级的课程，跟他同一批入学的同学已经毕业。 因为资历颇深，所以在新生中极受欢迎，大家都可以从这个「老人」身上，打探很多关于学校和其他方面的情报，此外他还一直身兼校剧团团长一职，并在本市过去两、三年的大学剧团比赛中获奖。 对此，学校并未对蔚来作出任何警告和处罚，毕竟学校只要收足了钱，有这么一个学生也无所谓。于是在大家的猜测下，甚至预料中，学分未修满的蔚来，今年又留在了二年级。 所以在大一就开始追随偶像的雷众生，当得知能有幸和偶像同处一室时更是异常兴奋，即使逃了点名的课，也要前来表露崇敬之意。 「老大，今年剧团还招生吗？」早已听说剧团每年都有选拔招收新成员的习惯，雷众生赶忙引出话题。 「当然了，不过今年新生名单和照片还没来得及看。」这可是蔚来每年十月分的重头工作。「怎么？你有人选了？」 「是有一个，他简直就是为你准备的。」 看雷众生神神秘秘，还带着窃喜的表情，蔚来忙凑近挑了挑眉。「什么叫为我准备的？说来听听。」 「看了你就知道了。」说着雷众生把手机举到蔚来眼前，献上一张清晰偷拍照。「see？」 盯了手机足足一分钟，蔚来突然一拍大腿，连叫了几声「好」，而后又抱着手机端详了半晌才道：「大一的？」 雷众生笑咪咪点了点头，「我们系的，还跟你一个城的。」 「果然是为我准备的。」两人像在做见不得人的勾当买卖一样。「叫什么？」 「顾一笑。」 「嘿嘿，这个我要了。」回味着照片中那迷人的神态，蔚来觉得这学期马上要忙起来。 俗话说，没有不透风的墙，而学校这种地方根本就是四处钻风。不管小道消息，还是流言蜚语，那传播速度想多快就有多快，没有你听不到的，只有你想不到的。 在开学第五周，蔚来回校上课了。 虽然这个传说中的人物经常神龙见首不见尾，但入学没多久的新生们却早有耳闻，女生们是很难到寝室参观了，而男生占着性别优势，有不少已经见了蔚来真身。 那种面对面的感觉还真……不好形容。 十月天气宜人，晚饭过后顾一笑去了网咖。直到现在，现实与心理的落差，让他仍不愿承认是S大的学生。看是要说他孤僻也好，高傲也罢，他就是不想和其他人混为一谈，打成一片，更别提参加什么活动了。 大家对他的兴趣也渐渐因为他的冷漠变得淡了，唯有那些外貌协会的女生，狂热度有增无减。 晚上十一点，在临关宿舍门前，顾一笑终于回来了。 「找你比见我还难。」 刚进宿舍楼，肩膀便被人从后拍住。顾一笑回过身，藉着走道前天刚换上的新灯泡看清││一个流浪汉模样的人。浏海几乎遮住了他的眼睛，头发乱蓬蓬地快到肩膀，胡子邋遢凌乱不齐。如果非要形容得好听一点，那就是活脱脱一只古代牧羊犬。 「你怎么一点好奇心都没有，住同一栋楼，也不来看看我。」 这么特别的人，除了S大传说中的人物，蔚来，还能有谁。偏偏在听闻了他的事迹后，顾一笑非但不觉得传奇，反倒更多了鄙夷。 「抱歉，真不知道你有什么好看的。」 活生生的顾一笑远比雷众生偷拍的照片还要迷人勾魂，蔚来忽然觉得没白在S大待上四年。眼前的美人眉骨高、眼窝深、鼻梁挺，琥珀色的眼珠动一动，甚是煽情，性感的嘴唇再配上尖脸，看得蔚来半晌都移不开眼睛。 见蔚来呆呆立在原地没了后话，顾一笑不再停留转身便走。谁想背后忽又旋起一阵风，顾一笑一个敏捷躲闪，让再次伸手抓来的蔚来扑了空。 「嘿嘿，我还没说完，你怎么走了？」 「还有什么事吗？」扫了眼经过走道不时张望的同学，顾一笑停下来上下打量着「古牧」。 尽管两人站得很近，但仍很难看清蔚来的长相，因为全被他那一头乱发和胡子掩盖掉了。 据说自从他留级开始就变成了这个样子，而真正看过他相貌的那些同学早就毕业了，因此他的模样也成了谜。 「不管你有没有听说过我，但从别人那听来的都不是最好的介绍。嗯嗯││自我介绍一下，我是蔚来，蔚蓝的蔚，未来的来，哈哈，蔚蓝的未来，合一起还是『蔚来』。」 顾一笑完全没有心情听传奇人物编无聊的绕口令，别说对他毫无崇拜，甚至连对学长的基本尊敬都没有，顾一笑冷漠得非常不像一个刚入学的新生。 「可能你也听别人说了，在S大我也算古董级了，你刚入学有什么不懂想问的可以随时来找我，都是A城的嘛，在外面得相互照应着。另外啊，我还是咱们校剧团的团长，今天来找你，就是想让你参……」 「不好意思，我不感兴趣。」 顾一笑随意扯了扯嘴角，在蔚来看来却是出于礼貌而害羞的微笑。 也是，在宿舍关灯前，还是走道这种一堆人穿着拖鞋，端着脸盆，人来人往的环境，天不时地不利，被婉言回绝也在情理之中。虽然顾一笑比想像中难搞定，但这样才更显出他的与众不同。 「别一句话就说死嘛，你再考虑考虑，有时间来剧团活动室看看。」好兄弟不能光靠嘴上说，必须拿出实际行动。可惜，蔚来动了半天手脚，也没成功和顾一笑有身体接触。 看样子，这个由生到熟的过程，要比其他人来得更久一些。 蔚来和顾一笑刚见了一次面，便有这样的流言传开：静寂了一个假期的蔚来终于要出手了，看传奇老大如何征服高高在上的冷傲美人。 传言毕竟是传言，有着它美好风光的一面，可实际上，蔚来却饱尝了热脸贴冷屁股的苦头。 从好言相劝到围追堵截，蔚来几乎使出了各种手段，可直到十一月末，他也没能拿下软硬皆不吃的顾一笑。不仅如此，还耽误了圣诞晚会的剧本创作，别说提前彩排，到现在连一个字都没憋出来。 十一月底寒风凛冽，大多数人都缩在宿舍的被窝里，唯有少数不怕冷的还在外面的篮球场上练习。 篮球打在篮板上、落地；不间断地运球、投篮、球落地；起步上篮、没投进；补投、进了…… 「啊！他妈的有完没完啊！」 楼下的篮球好似在蔚来的心上跳来跳去，瓶颈了一晚上的他眼看来了点灵感，却被没有规律的投篮砸没了。于是这突来的抓狂，着实把正准备休息的室友们吓得不轻。 「老大，您这又怎么了？」作为偶像的忠实粉丝，雷众生在第一时间以光速闪到蔚来身前。 「都他妈几点了！怎么还有人打球啊！球场上连个灯都没有，打屁啊！」 雷众生听罢赶忙趴到窗前，眯着眼睛看了半天。「楼下真有一个不知死活的，自己玩得还挺高兴。」 「那我就让他高兴高兴。」说罢蔚来踢倒了挡路的椅子，套上外衣。 这口气、这架式分明就是去打架。入学一年来，室友们不是没见过蔚来行侠仗义，他们都知道他护着自己的学弟学妹是出了名的，伤及无辜的事可从来没在他身上发生过。然而今天他却被一个打篮球的惹火了，这让在场的人完全傻了眼。 「要不要……我们一起帮你教训他？」先不管对错、结局如何，老大出马，死忠粉丝就不能坐视不管。 「不用，你们在楼上看着就好。」 自己刚一起身，室友们便围上来，让蔚来小小感动了一番，之前被篮球砸烂的心情稍微好了一点。但他知道，根本原因不在篮球。 在S大待了这么久，难得遇上顾一笑这样的极品，可惜善意的邀请却被他屡次不留情面的拒绝，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和他的关系变成了满是火药味的挑衅。 藉着运动场上的光亮，黑漆漆的篮球场依稀可以辨别篮框位置。仍在做着上篮练习的人，并没有注意暗处走来的蔚来。 蔚来缩着脖子，双手插进裤兜，冻得哆哆嗦嗦。「大哥，休息一下吧，该睡觉了。」 似乎没听见蔚来的声音，男孩依旧自顾自地练习运球和跳投。 奶奶的，果然大半夜出来打球的都不是什么正常人。 蔚来盯着运球自如的人，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冲上前，抄过他手上的球，转身一个跳投。「我说大哥，累了就休息一下吧！」 可惜球没有进，当对方抢下篮板时，蔚来这才看清篮球的主人原来是…… 「顾一笑！我早该想到是你！大晚上不睡觉还不让别人睡！」真是狭路相逢。 蔚来的喊叫远比打篮球的声音大得多，顾一笑理都不理，一个三分远投，球进了。 「我在跟你说话，你有没有听到？」 见顾一笑毫无反应，蔚来刚压下的火气又被激起，他扑上前拦住顾一笑上篮的去路，无奈怎么抢都抢不下球。从业馀角度看，顾一笑的篮球技术可谓高超。但高不高超，不关自己的事，气就气在他这种高傲的态度。 顾一笑试着把蔚来当高手看待，可一个假动作便轻松晃过那张牙舞爪的防守，上篮成功。 「你回去练两年，再和我玩吧。」 这绝对是挑衅！蔚来奋力一拼，抢下了篮板。 「刚才是陪你玩，现在看我怎么玩你。」不擅长篮球的他敢放话出来，证明已经恼羞成怒了。 「你要烦我烦到什么时候？」顾一笑逼近蔚来，伺机抢下篮球。 「直到你加入校剧团。」运动了一会儿，蔚来浑身渐渐热了起来。 「我都说了，我不喜欢。」 「你来了就喜欢了。」 「你这是强迫。」顾一笑刚抢下球，不想又被蔚来夺了回去。 「大学里太孤僻不好，总要交一些朋友。」 「那是我的事，你管不着。」 「我这是在挽救失足青年。」见顾一笑逼抢的架式越来越凶，蔚来干脆抱着球，左右躲闪。 「别自己是牧羊犬就把所有人都当成你的羊！我不是！」 「你这人说话真恶毒啊，以为长个混血脸就能装模作样了？！」蔚来感慨眼前的蛇蝎美人狠毒，不想刚一停顿，球就被顾一笑夺走了。 「很遗憾，我不是混血。」 一个急停跳投，篮球划出完美弧度，进了篮框。 「我越来越想揍你。」 眼见蔚来凶神恶煞地冲过来，顾一笑用力把球往地上一砸，一个借地反弹，篮球不偏不倚正打中蔚来的脸。 「啊」的一声惨叫，蔚来痛苦地捂住脸蹲到地上。 捡回篮球，顾一笑看着不知是真痛还是装痛的蔚来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甩下句「你还是留着力气自己揍自己吧」的狠话走了。 原本下楼教训别人的人，最后变成被教训的那一个，蔚来别说有多郁闷，刚才还让室友们在楼上看着，这下好了，糗大了。 顾一笑！一定要还以颜色给你看！ 第二日，蔚来的半边脸肿成了包子，两条OK绷一条贴在鼻梁，一条贴在眼下，让原本外表就邋遢的他更加狼狈。 「老大！我们走了！今天要是逮到顾一笑，一定替你报仇！好好收拾他！」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望着门口聚集、就差喊口号的十几人，蔚来无奈咧了咧嘴。 今天早上他还没起来，其他几个寝室就纷纷听说了自己昨夜的衰事，那些被自己保护过的学弟们更是义愤填膺，为了证明他们不再是被欺负的菜鸟，为了证明他们已经长大可以保护老大，于是就出现了眼前这个场面。 「谢谢谢谢！你们的心意我心领啦，等我有空自己来！」 蔚来说这番话并不是客套，虽然昨夜挨了一记「篮球闷面」，却让他梦到了剧本创作的情节，趁着对梦境还有印象，他决定先赶完大纲，再去找顾一笑单挑。 一个人的寝室，安静。灵感四溢的蔚来翻开笔记型电脑，激动地敲打着他的故事。 时间飞速流逝，眼见大纲写到了高潮部分，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是一条写着「我们逮到他了，老大想怎么处置」的简讯。 高潮时刻怎么能被打断，蔚来这时哪还有心思想折磨人的手段，于是连转换输入法的步骤都省了，直接以拼音开头字母回覆「随便随便啦」。 和他相处时间不短的学弟们看来领会了简讯含意，识相地没再骚扰，蔚来很快又回到故事里，编纂得其乐无穷。当敲上最后一个句号时，这才满意地吁了口气，圣诞节总算有得交差了。 夸张地伸了个懒腰，蔚来揉揉头发，心满意足地合上电脑。刚想去厕所方便一下，谁知拉开门的瞬间正撞见要闯进来的顾一笑。 心中一块巨石落地使得蔚来心情大好，怔了半秒，他好似忘了昨夜旧仇，贴着OK绷的脸上扬起笑容。「你怎么来了？」 「你说呢？」盯着狼狈的「古牧」，顾一笑一点笑意都没有。 嬉皮笑脸地伸手勾向顾一笑下巴。「嘿嘿，知道错了来道歉？」 「少他妈废话！」顾一笑脸色发青，一巴掌打掉蔚来的手，而后突然狠狠捏住他的脸。「装什么蒜！」 「哎哟！你干嘛？！」虽然美人怒视的样子别有一番味道，但他单手的力气大得有些惊人，两腮酸痛不说，连嘴巴都被挤成了O型。 「还装？！」 扫了眼美人不太整齐的衣服，又望向他凶巴巴的脸，被掐得动弹不得的蔚来心下打鼓：莫非真的被揍了？ 「什么啊？」 「找群白痴还想收拾我？」顾一笑铁青着脸，拿出手机举到蔚来眼前。「他们都招了，你这个指使的还不承认？」 望着简短但清晰的「SBSBL」，蔚来莫名其妙得连眉头都挤成了「八」字。 「他们说这是你的终极指令……你告诉他们的『傻逼随便轮』！」 第二章 每年囧人衰事都不少，今年格外多。蔚来被自己那「终极指令」搞得哭笑不得，好在结果顾一笑毫发未损，要不然他可成了千古罪人。看着被揍回来的学弟们，蔚来想发怒却又无奈，想同情却又觉得那是咎由自取。 「老大！我们被顾一笑那小子揍了！」早上还扬言要收拾人家，晚上就被收拾了。和之前蔚来的遭遇一模一样，兄弟们认为这就是命。 「能不被揍吗？！换成我也一样揍！」那时顾一笑刚走，蔚来的怒气还没顺过来。「我什么时候这么变态，告诉你们『SBSBL』是『傻逼随便轮』啊！我好不容易来了灵感写大纲，没时间想其他事，是让你们『随便随便啦』！」 兄弟们面面相觑，偶尔能听到反对派的小声嘀咕。「我就说不可能是那个意思……都你们乱猜的……」 「呃……我也不确定啊……谁让晚上经常演习大战片段，所以就直接联想到那了。」 一番讨论下来，蔚来觉得归根结柢还是他的错。男生宿舍夜夜狼嚎思春，大摆一百零八式pose，「众压一」等等形式都源于他入学时期，没想到这股解闷的玩乐风被大家接受，就这么一届届影响下来，成了如今男生宿舍晚上一大生活特色。天天被这种氛围薰陶的学弟们，不让他们往这方面想都难。 左思右想过后，蔚来毅然决定带参与围攻顾一笑的学弟几人去……道歉。 「没搞错吧老大？哪有挨揍的给打人的道歉？而且还是他有错在先。」 蔚来则挥挥手说：「平时打闹是小事，但要真发生『那种』暴力惨剧就不是热血和面子的问题，人品发生偏差时，必须道歉。」 偶像的光辉形象顿时又镀了一层金，大家二话不说，隔日晚上跟着蔚来前往顾一笑寝室。 一众人风风火火的架式很是抢眼，走在第一个的蔚来虽然形象与黑道老大相距甚远，但那邋邋遢遢的样子倒是颇有丐帮帮主的风范。 不明事情真相的旁观者觉得，金融系又要和别的系上演一场群殴恶战。 「你们……你们这是干嘛？」王坤的声音从门口飘了进来，跟着便看见他战战兢兢的样子。 寝室里的人都停下手里正做的事，一个个吃惊地望着以蔚来为首挤进来的若干人等。唯独躺在靠窗上铺的人淡定如初，举着的书始终没有放下，似乎接下来发生什么都与他无关。 「顾一笑呢？！」怎么看这伙人都是来打架的。 寝室的几人谁都不敢吭声，你看我我看你，最后偷偷向靠窗上铺望去。 生怕小弟们抢在蔚来之前破坏了气氛，雷众生忙跑到顾一笑床边，拍了拍床栏杆，笑呵呵道：「小顾，看谁来了。」 「怎么？还没闹够？」手指夹住未看完的书页，顾一笑不悦地坐起身，正看见站在众人之首、格外显眼的蔚来。 「Yo！」随意扬起手，蔚来和善地打了个招呼。 看到那几张脸，顾一笑就想起昨天被突然包围的情形。和他们无冤无仇，本以为认错了人，谁知后来其中一个嚷着要为老大雪耻报仇，这才让他记起和蔚来在篮球场上的小过节。 几个人不由分说动起手来，满嘴粗言秽语不说，居然还想对他施暴，换作谁也不能原谅这样的事发生。外表不过是假象，对打架并不陌生的顾一笑自然不客气地教训了他们一顿。 「你们又想干嘛？昨天的事还没长记性吗？」 「我们是来……向你道歉的。」蔚来推过几个学弟，让大家站成一排。「昨天让你受惊不好意思啊！都怪我平时教导无方，你别生气。」 看着蔚来真诚的脸，顾一笑怔了怔。虽然昨天他解释了无数遍「SBSBL」的真正含意，但当下他是没原谅他。 「是我们曲解了老大的意思，再说我们也被你揍得那么惨，算你替老大教训我们了。」 「就是啊，我们都道歉了，你也消消气，咱们这也算不打不相识嘛。」 听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忏悔，蔚来重重点了点头。「我也保证以后不发有歧义的简讯，而且你看我们还当着你们全屋人的面给你道歉，所以……就别生气啦。」 眼前这个家伙，被自己揍了还…… 真是除了外型像「古牧」，连性格也像只随和、没脸没皮的大狗。 原本还僵硬的面容忽然露出一丝笑意，可不等顾一笑说话，突然听站在床边的雷众生拍手叫好。「小顾一笑好倾城！」 果不其然，在场芸芸众生被他一番赞美雷倒，场面没有了之前的尴尬，大家都笑骂起他的变态。 「不好意思。」停顿了片刻，顾一笑忽然开了口。 大家一时不明情况，怔怔望着那张俊美的脸。只见坐在上铺的他注视着蔚来，有意指了指鼻子和眼下的位置。 大家的头又转向老大，当看见他脸上那两个地方贴着的OK绷，什么都明白了。 原来顾美人在为「篮球闷面」事件道歉。 都是男人，没必要因为一些小过节耿耿于怀。虽说平时顾一笑很高傲，但偶尔能看到他友善的一面还是很治愈的嘛。 「哈哈哈哈……」蔚来想着想着不禁喜形于色，于是一改之前的正经，双手叉腰走到一张床前道：「亲自打探完这里的情况，我还有第二件事要说……」 「唉？」还说什么？这完全在兄弟们预料之外。 「我决定……」蔚来目不转睛望着顾一笑，而后忽然扬起大大的笑容，「换寝室。」 唉？！在场人听罢又是一愣。 「开什么玩笑。」 友善没能坚持一分钟，顾一笑立刻冷下脸又躺了回去。 蔚来没有开玩笑，他真的搬进了大一新生的寝室，同时还有发誓与他不分离的雷众生。 宿舍规定，禁止私换寝室。 已经在学校摸爬滚打了四年的蔚来不会对它陌生，但也正因为如此，他才更视而不见。虽然老师吓唬说有查寝，但这是大学，不是高中合宿、更不是监狱，最多是看看有没有异性彻夜逗留，至于像新生担忧的什么点名、对床号就更不可能发生了。 再说，上半学期已经过半，老师查寝的热情早就没了。 蔚来还说，虽然他形象特殊，但凭藉在学校叱吒风云了多年，即便有老师发现，他也能顺利摆平。 于是被蔚来看中床位的幸运倒霉人就这样相信了他的话，当然还有被连带的不知是倒霉还是幸运的下铺也一同搬离了寝室。 就这样，蔚来和雷众生两人双双住了进来。 第一晚，除了顾一笑外，其他几人都围在蔚来身边听他讲述学校的奇闻异事，雷众生时而添油加醋的表演更让大家欢乐开怀。 第二晚，在原听众的基础上，又加入不少其他寝室的新人。第三晚的热闹程度更是有增无减。渐渐地，原来一楼最安静的寝室成了大家最开心的聚点。 差十分十一点，顾一笑硬着头皮推开门，每天乌烟瘴气、赌场一般的寝室今天显得格外清静。屋子里只有郤武一个人在打电话，其他几人均不知下落和去向。 托「古牧」的福，现在他总算能叫出寝室里所有人的名字。放下篮球，顾一笑拿了脸盆去洗漱，每天在熄灯前回来，就是不想和他们混为一谈、打成一片。 虽然话多的「古牧」很讨厌，但他却从未想过告发蔚来私换寝室一事，因为比起这个，他更讨厌打小报告。 再回来的时候寝室已经停了电，好在每天都备着应急灯，才不至于黑乎乎的什么都看不见。 陈雁昭仍躺在床上看书，观察了这么久，平时没兴趣爱好的他真可谓对学习如痴如醉；而王坤则塞着耳机在PSP游戏中疯狂激战，开学至今两个多月，贪吃的他好像又胖了；郤武依旧煲着他的电话粥，只不过这会钻到了被子下。 「古牧」和雷众生都不在，这很正常，因为大多这个时间他们都在和其他寝室的人玩报复性的「众压一」游戏。之所以知道并不是对它感兴趣，只不过目睹了几次误闯者被惩罚的现场经过。 看着他们各个爽歪歪的样子，无聊透了。 「你回来啦。」陈雁昭看了眼准备上床的顾一笑，又看了看头顶的床板。 「嗯。还看书呢？」寝室里，顾一笑唯一愿意多说上两句的人，就是他的下铺。 「反正……睡不着。」 没有深思陈雁昭的言外之意，顾一笑没说什么上了床，谁料还没躺下，靠墙卷着的被子里忽然冒出一个人。 「小美人！你让本大爷等了好久！」 顾一笑吓得一个激灵，上铺光线极暗，根本看不出被子下还躲着一个大活人。 「你发什么疯！」 能如此变态搞怪的，除了蔚来，绝没有第二人。这个时候他不该在其他寝室作乐吗？ 「你上我床干什么！滚下去！」顾一笑本想跳下床，可惜却被蔚来死死抱住。两人在床上拉扯挣扎，弄得单薄的床板吱吱作响。 陈雁昭没有睡觉，是明智的。 「你看我住进来这么久，我们都没怎么说到话。」蔚来压住顾一笑半边身子，两人力气不相上下。「都住同一间房了，还不好好聊聊。」 事实确实如此，住进来这么多天，除了睡觉，很难在寝室和顾一笑碰面。往往现场指导完「众压一」回来，他都睡了。 「没把你赶出去已经很仁慈了。」顾一笑抓住蔚来肩膀，腿紧紧勾住他的腿。「你如果不想被扔下去，就赶快滚。」 浑身较着劲，蔚来纠缠着顾一笑，把他压在身下。「我搬进来还不都为了抬头见完了低头还能见你……」 「可我真不想见你。」 两人的翻滚和舌战，在室友看来极为平常。他们都知道这是蔚来的兴趣爱好，能有这么一个人出来整治高傲的顾一笑，也如了他们的愿。于是大家各干各的，谁也没理会。 「你瞧，又口是心非，其实我发现你人挺好，干嘛这么想不开啊。」蔚来压低声音，俯在顾一笑耳边吐着热气。 虽然上铺的光线很暗，但完全遮掩不住顾一笑的俊美。 「我活得挺好，没想不开。」 蔚来邋遢的胡子和头发把唇眼都融进了昏暗，只剩下鼻子和脸颊泛着肉色光泽。 「还说没想不开，大学里这么多好玩的，你都不来玩，以后毕业想玩都没机会了。」越说脸贴得越近，蔚来觉得身下的顾一笑已经放弃了反抗。 「你到底想怎样？」声音几乎从唇缝里挤出来，顾一笑盯着蔚来，完全没有躲闪的意思。 「说真的，你一天不加入我们剧团，我就一天心难安。好不容易发现个美人千里马，要不牵到我圈里，浑身都痒得慌。」说着，蔚来色情地挑了挑顾一笑的下巴。 「你还逼我？」趁蔚来稍一放松，顾一笑突然大力翻身，快速把他按抵到床栏杆边。 「啊啊……别说得那么难听……要真逼迫……你早就被大家压死了……」 感觉身后空荡荡的，蔚来向下瞥了眼放在陈雁昭床边的应急灯，忙揪住顾一笑的衣服。要是这么被推下去，不摔个轻微脑震荡，也得鼻青脸肿。 「我们也算不打不相识，我是诚心邀请你。」 「别废话了。」顾一笑美眸慢慢眯起，手上的力道却没有放松。 「真的真的……我觉得你是个人才。」蔚来双手死死抱住顾一笑不说，连腿也缠了上去，一副「要摔一起摔，要死一起死」的架式。「要不这样吧……你只要答应进我们剧团，我就不缠着你了。」 「我要说不呢？」顾一笑可不愿意和「古牧」同归于尽，威胁的同时，身体已经向后靠去。 「你要是说不……」察觉到顾一笑姿势的变化，蔚来豁出去一个鲤鱼打挺反扑过去，重新把美人压在身下。「我就像这样天天和你一起睡，你什么时候同意，我什么时候回自己床。」 …… 「怎样？」再度掌控局势的蔚来，胜利笑着。 「那……好吧。」眼光放远一点，痛苦少受一点。他不就想听那三个字吗。「我加入。」 「真的？！我就知道你口是心非！」蔚来喜出望外，本以为顾一笑会继续固执下去。两个月的苦口婆心终于没有白费，激动的他于是在美人脸上重重亲了一口。「只要从了我，以后当主角的机会就多啦。」 「……」 望着爬回自己床上的「古牧」，顾一笑忙抹掉脸上残留的口水，可胡子扎过的痛感却仍隐隐燃烧着。 别看那家伙年纪不小，可还单纯得像个孩子。 十二月初，蔚来整个人都忙起来。 在他眼里，圣诞夜舞台剧的演出远比复习考试重要得多。为了欢迎美人千里马的加入，他还特意把前不久完成的大纲重新修改一番。虽说顾一笑一次都没参加过剧团活动，但剧团内部已经传遍他即将在圣诞夜担当主角的消息。 红人就是红人，有耍大牌的资本。即便周围的人都看他不顺眼，但只要剧团老大喜欢，他想怎样都可以。 类似的抱怨在剧团响起后，其他碰过壁的社团也发出了不满，这其中就属篮球部的声音最大。 学校一年一度的篮球比赛正是这个时候开始，然而顾一笑却在众盼中拒绝参加，虽然金融系的阵容强大，从大一到大四凑齐五个人和替补并不难，但大家就是不爽顾一笑那不屑一顾的态度。明明篮球打得非常出色，却摆出一副清高架子，即便外表再俊美，也不免让人生厌。 然而，这些不满的小团体却始终没有找碴，不是他们为人和善，而是碍于处处维护着顾一笑的蔚来。 有爱屋及乌，就有恨屋及乌。在支持蔚来的声音背后，也有反感他的人存在，藉由顾一笑，这股势力正在暗中不知不觉地聚集形成。 室外天寒地冻，体育馆内上篮球课的同学却穿着T恤短裤热身。坐在长凳上蓬头垢面的蔚来，像审视自己旗下艺人般注视着场内某人的一举一动，偶尔还在带来的纸上涂涂写写。 「你球打得这么好，不代表系上出战太可惜了。」蔚来对解散后径直向自己走来的顾一笑大发见解。「不，是太可气了。」 「拿来。」一个极为平常的擦汗动作，都能引来偷偷围观的女生们的尖叫。 「第一次见你这么主动。」蔚来仰着头，咧开了嘴，他把手中的草稿一递。「你说圣诞节的舞台剧命名为『篮球青年风云录』如何？」 「我要的不是这个。」推开蔚来的草稿，顾一笑向他怀中一指。「给我衣服。」 原来在蔚来进馆后不久，他就找到了顾一笑脱在长凳上的衣物，兴许是怕它们被痴迷的女粉丝偷走，于是就顺手抱在了怀里。 「哈，我都忘了，你总不能这么光着身子出去。」望着顾一笑红润俊脸上挂着的薄汗，蔚来笑道：「为了创作，你看我都走火入魔好几天没洗澡了，一会儿陪你去洗啊？」 迅速套上衣服，顾一笑瞥了眼跟在一旁的「古牧」。「你不上课吗？」 「上完了，刚刚结束了体育观摩课。」 蔚来那滑稽的一个耸肩，真让顾一笑无语。 「我觉得既然你把篮球比赛的时间省出来，我们还是多讨论一下剧本吧，离圣诞节不远了。」 时时刻刻都是剧团和剧本的事，顾一笑感觉那些就是蔚来的全部，他的天。 「我看不用了。」迷人的笑容立刻派上用场，琥珀色的眼睛流露出的尽是暧昧之情。「你怎么写都行，我相信你。」 听罢蔚来浑身血液瞬间升温，想好的讨论计划不知怎么转眼就变成了「行」。 于是前前后后又花了三天时间，他才终于完成圣诞剧本。 虽然顾一笑没有参加圣诞舞台剧的讨论，但他还是第一时间拿到了男主角的剧本。 距离圣诞节十天的时候，按照学校的老规矩，各个社团贴出了有关圣诞晚会的宣传海报，其中备受大家关注的舞台剧最为抢眼，光是顾一笑的名字就不知吸引了多少女生。 然而第一次彩排，顾一笑却缺席了。 剧团成员的抱怨和担忧声越来越大，他们认为让顾一笑这种唯我独尊的人担当男主角太不可靠。从加入剧团到彩排，他没露过一次面，很明显他不把剧团和大家放在眼里。 然而到了这个节骨眼上，蔚来居然还在维护顾一笑。他说每天都能看到顾一笑在认真背剧本，只不过第一次彩排时正好他身体不适，大概因为风寒有点感冒。 这种俗套的理由信服度太低，大家都说蔚来被迷了心智。 「咳……嗯……」晚上十点，顾一笑打完篮球回了寝室，一进门就是扑鼻而来的面香。 最近寝室安静多了，不像以前跟茶馆似的，可能是因为「古牧」忙碌起来的缘故。 「回来啦！」 只见蔚来守在锅子边，正搅动着里面的面条。旁边雷众生和王坤就那么蹲着，眼巴巴望着锅里的食物。 「古牧」还真以为自己无所不能，开完茶馆开面馆。冬天天寒，外加面条香气十足，顾一笑忽然有点饿了。「你这是干嘛？」 「给你做的热汤面啊。」 顾一笑怔了怔，扫过笑呵呵的「古牧」和面条，丢下一句表里不一的「神经病」。 「小顾美人，老大多疼你啊，知道这两天你有点小感冒，赶紧给你下厨做饭。」雷众生起身跟在顾一笑身边，一本正经道：「真的，他是为你好。不过如果你实在吃不下，我们可以替你吃，我们不嫌麻烦！」 「猜你打的就是这个主意！」一把推开雷众生，蔚来顺手搂过顾一笑，「吃点热的，晚上盖好被子睡一觉，这样好得快。」 「唉哟，瞧你们两个这夫妻当的，就差没钻一个被窝了。」王坤故意抖了抖身体，「体贴得我鸡皮疙瘩都钻出来了。」 「少废话，你还想不想吃！」蔚来瞪了眼王坤，而后对美人千里马笑道：「我知道你在用心背剧本，嘿嘿，床头边，我看到啦。」 看了眼蔚来，顾一笑没说什么，推开他的搂抱去了厕所。等再回来时，三碗热汤面已经装进碗中，此时雷众生和王坤正津津有味地吃着。 「这是你的，吃完再上床。」蔚来端着碗挡在顾一笑身前，根本就是「要想过此路，吃了面再说」的模样。 「其他人呢？你不吃？」盯着香喷喷的面条，顾一笑的肚子越来越饿。 「你放心，大伙都有。快端着，你要烫死我？」蔚来把碗强塞进顾一笑手中，又指了指锅子，「雁昭和小武的都留好了。」 点了点头，顾一笑不再客气，拿出筷子吃了起来。也不知是天冷，还是太饿，面条的味道居然出奇地香。蔚来的手艺和他邋遢的外型有着天壤之别。 「你会做饭？」 「会那么一点点。在这这么久，要是不学着做点，迟早有一天会吃食堂的菜得吃吐了。」蔚来再度开了电磁炉，他要温一温面条，免得陈雁昭和郤武回来凉了。 「看来这小炉子跟了你挺长时间。」王坤琢磨着什么时候也买一个，却忽然想到，「学校不让人在寝室做饭，你没被抓到吧？」 「谁管他啊，这宿舍里做饭的多了，再说我们隐藏得很安全，只要小心别出事就行。」蔚来看了看快吃完的顾一笑，温柔道：「你们什么时候想吃泡面就拿这个煮，比泡着的味道好多了。」 雷众生一抹嘴，「还是老大仗义！你给我们做饭，我们给你舞台剧捧场！对了，你们练得怎么样？现在把我加进去还来得及吗？哈哈！」 「海报都贴出来啦！有搞笑剧绝对忘不了你！」一提圣诞演出，蔚来浑身又热了起来。 「你最好别贴海报。」顾一笑放下筷子，有点不自在。 「别紧张！别紧张！彩两次排就好了！」蔚来直接把美人千里马别扭的样子理解为害羞。 「是啊。」雷众生连连点头。「海报就写了名字，没有照片。不过这也够了，知道你的人不比知道老大的人少。哈哈，你往台上一站，动动嘴角，绝对小顾一笑好销魂。」 「绝对的！」蔚来说着忽然凑到顾一笑身边，扳过他的肩膀，扬了扬胡子拉碴的下巴。「来，睡前先给本大爷笑一个。」 懒得搭理蔚来，顾一笑瞪了他一眼后爬上床。望着枕边的剧本，想着刚吃下的热汤面，顾一笑的目光却不知不觉沈下来。 「你们两个总算回来啦！快吃老大给你们煮的面！」 「哇！待遇太好了！」 趁雷众生招呼陈雁昭与郤武的空档，蔚来轻轻叹了口气，他抬眼望着顾一笑的床板，神情有一丝复杂。 第三章 圣诞夜前的第二次彩排，顾一笑再度缺席。 民愤已经很难像前几次一样压下去，就连平时一向少话的成员都忍不住抱怨。 「再这么下去，非得让他搞砸不可！他到底想什么呢？！」 「我看他压根就没打算演，没这么耍人的，也不知道老大怎么和他说的。」 「老大八成是鬼迷心窍了，没看这次剧本就是为他量身定做的，真不知道他俩除了是一个城的，还有什么关系。」 「我看现在和老大说什么都没用，他坚信那家伙能来，咱们只能自己想办法，走一步算一步。」 …… 事到如今，即便这些抱怨是背地里说的，蔚来十有八九也能猜中。剧团内部要求更换男主的呼声一次比一次高，恐怕眼下自己的坚持已变成了他们认为的固执。 为了一个人而不惜牺牲剧团其他人的利益，如此疯狂的执念还是这么多年来的第一次。 这么做值不值，不试怎么知道。 顾一笑虽然看上去孤僻高傲，像只不可一世的孔雀，但那刻意远离群众的背后一定另有原因。 「老大来啦，你看这些道具怎么样？还差几个没做完。」剧团活动室，分工明确的每个人都在忙碌着，不少人都是下了晚自习赶来的。 如果顾一笑能来看看大家的热情，融入他们其中就好了…… 蔚来摆弄着道具，正琢磨着最后一次彩排的时间。 「老大，其他人的时间都定下来了，就差小斌。对了，还有那个顾一笑，最后一次彩排他到底来不来？别告诉我们他用不着对戏就能直接上场。」 「顾一笑的事我来办，先把小斌的时间确定好。」环顾过活动室，蔚来一时找不到这个剧团里对顾一笑最不满的人，「咦？他没来吗？」 「不知道啊，刚有人说他去找顾一笑了。」 小道消息很多时候都很重要，蔚来看了眼手机，九点半不到，这个时间不出意外的话，他应该在打篮球。 「小斌其实是忍无可忍找他算账去了吧，给他点颜色看看，省得他老看不起人。」 在顾一笑加入剧团以前，小斌一直是男主首选，他会愤慨情有可原，但在这种关键时刻如果闹出事就不好办了。 蔚来还是失算了，顾一笑今晚没有打球。刚走出图书馆的他，便被一个人拦住。 「请你真难啊，大主角。」 顾一笑一次都没参加过剧团活动，自然不认识小斌。 简单扫过满脸阴气的男生，顾一笑懒得多说，视而不见一样向宿舍楼走去。 献殷勤和找茬的他还是能一眼分辨出来，图书馆前人来人往，他可不想惹麻烦。 「你这种人还真是让人看了不爽。」突然从后面揪住顾一笑大衣的帽子，小斌气的连牙齿都在咯咯作响。 「有事么？」顾一笑不得不停住，警觉盯着这个不善的来者。 「要不是老大护着你，我真想揍烂你的脸。」小斌攥紧拳头，威胁似的举到顾一笑眼前， 「你自己一个人犯浑可以，但别毁了别人！」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甩开小斌，顾一笑整了整衣服，露出一丝不悦。 「怪不得老大挺你作男主，还真会演戏。」小斌步步逼近，愤恨从齿缝里挤出来，「别以为自己长的像个人，就有资本耍大牌，坏心眼别用在别人身上，圣诞晚会的舞台剧你到底演不演？！」 有些明白来者的意图，顾一笑尽量保持心态平和，「你是……」 「去查查得奖那年舞台剧的男主是谁你就知道了。」小斌得意一笑，而后冷冰冰地上下打量起顾一笑，「加不加入剧团是你的事，平时参不参加活动也是你的自由，但我警告你，关键时候别给我们搞破坏！真搞不懂你一个大一刚入学的小屁孩哪来那么大能耐，让老大那么护着你！脸可以骗的了人一时，但骗不了一辈子！不管你是色诱，还是利诱，既然老大选中你，就别占着茅坑不拉屎！别自己自私，还浪费别人的机会！」 「原来你是为了这个，我明白了。」顾一笑从一摞书中抽出几张订好的纸，塞进小斌怀里，「你想要的不就是这个么？给你好了。」 望着手上的剧本，小斌怔了怔，见顾一笑要走，忙又拦住他，「你真不打算演？！」 看着远处的宿舍楼，顾一笑淡淡地说：「我原本也没打算演。」 「那你怎么不早说！？」大概是气极了，小斌一把揪起顾一笑衣领，「你太他妈欠揍了！」 「我也没有办法，是他逼的。」从围追堵截到私自换寝，「古牧」的执着让人吃不消。在被骂自私和坏心眼的时候，那个强人所难的人做的又都是对的么？ 「你自己混账就算了，别拖别人下水！老大是什么样的人，我比你清楚！」 狠狠推开顾一笑，小斌故意啐了一口，鄙视地走了。 似什么都没发生过，顾一笑回寝室后又和往常一样出去打篮球，不知是因为周五熄灯晚，还是心情不畅，直到十一点半他才返回宿舍。室友们洗洗漱漱，该躺下的都躺下了，唯独蔚来的床仍空荡荡。 顾一笑洗漱过后上了床，面壁却没有思过，闭着眼但精神仍清醒着。 一阵大力推门，有人进来了。 可能是因为被子暖和的缘故，顾一笑并没有感到冷空气的进入。 床铺微微颤抖，有人爬上来了，接着…… 「睡了吗？」说话间，那个人已蹲到自己床上，并晃动着自己肩膀，「醒醒，这个还你。」 慢慢睁开眼，白炽灯的光环下，顾一笑看到了邋遢依旧的蔚来，而放在枕边的正是刚刚塞出去的剧本。 「小斌说的话你别在意，我已经教训他了。」蔚来翕动了一下嘴唇，有点尴尬，「他说你压根不想演……但这是我为你写的，还是你当主角最合适。」 望了望揉卷得不再平整的剧本，顾一笑闭上眼。 「你平时看剧本的时候，我都知道。如果它不重要，你也不会带在身上，放在枕边。」蔚来也不管顾一笑听没听就那么兀自说着。 「啊！怎么没电啦！！！我还有半页没看完！」随着雷众生一阵惨叫，寝室变成黑漆漆一片。 「不是有应急灯嘛！你鬼叫个什么劲！吓死人了！」郤武也喊了起来。 下面不时传来拖鞋走来走去的琐碎脚步声，期间还伴着雷众生和王坤等人的斗嘴。 虽说这样，但顾一笑还是听到蔚来在自己旁边低声说的那句「你会演的，对吧？」 S大的礼堂虽然古老，内部也能容纳近千人，圣诞晚会前的最后一次彩排，所有参与演出的人员与社团都准时到场。每年这个时候，蔚来都忙的不亦乐乎。因为除了剧团团长身份，他还身兼整场晚会的总导演，虽说有校学生会的协助，但还是恨不得能变出三头六臂。 彩排已经过半，蔚来也顾不上喝水，讲得口干舌燥。眼下绝大部分节目都没有问题，唯独自己剧团的舞台剧…… 「喝点水吧。」校学生会会长虽然比蔚来小几届，但两人交情却很好，「后面基本都差不多了，舞台剧有你监督肯定更没问题，那可是每年圣诞的压轴大戏，哈哈，而且让顾一笑演男主，今年来的人一定比去年还多。」 「借你吉言！借你吉言！等演完叫上你们那的人出去好好吃一顿，不能白辛苦嘛，嘿嘿。」 自从蔚来负责圣诞晚会以来，每年都能获得学校方面的肯定。虽说节目内容众口难调，但只要大家积极参与，图个欢乐比什么都好。 看着舞台上开始摆放熟悉的道具，蔚来知道下一个节目就是他们的舞台剧。然而…… 「老大，顾一笑还没来，不在宿舍也不接手机，急死了！」 总是希望在意料以外，结果却偏偏在意料之中，蔚来摩挲着唇边的胡子，想了片刻道：「你们先演着，我去找他。」 蔚来第一个去的地方便是篮球场，他觉得顾一笑这个时候应该在打球。果不其然，他在一小群人中发现了他，不过貌似当下气场不对，看上去有点小麻烦。 「怎么啦？怎么啦？」蔚来拉开相互推搡的几人，护在以一对多的顾一笑身前。 「这家伙打球太独了，说了大伙一起玩，根本不传球。」 「何止打球独啊，说话也够毒的。才他妈大一就牛哄哄的，等毕业了还不无法无天！」 别看说话的几人怒气冲冲，但和以前那些不讲理的比算客气了，蔚来有任务在身，而且这些人又不是金融系的，能少一事就少一事。「哥们儿别生气啊！他这人不太会说话，我回去好好教育教育。」 「太欠教育了，哼！」几人狠狠瞪过顾一笑，这才罢休。 「走吧，我找你还有事呢。」 蔚来刚拉住顾一笑的胳膊，不想却被他用力甩开，「干什么。」 「今天最后一次彩排，大家都等着你呢。」 瞥了眼「古牧」，顾一笑没说话径自朝宿舍的方向走去。 「我的美人马，您又怎么了？咱不生气了行不行？赶快去礼堂吧。」蔚来忙跑到顾一笑眼前，伸开双臂拦住他的去路。 「我不去。」 未调教的美人马倔强得厉害。蔚来决定接受挑战，今天即使扛，也要把他扛去。 「前两次彩排你没去就算了，最后一次你再不去，怎么和大家对戏？万一正式演出有意外怎么办？再说你都没给我演过，我也不知道你准备的怎么样呀。」 「你写那点东西，用不着和他们对。」 乍一听顾一笑的话能把人气的咬牙切齿，但往深一琢磨…… 「哟！这么说你是准备的相当充分啦？嘿嘿，我就知道你害羞，喜欢偷偷用功。」说着蔚来死死抱住顾一笑，凑上满是胡茬的脸，「走吧，去礼堂。你今天要不去，我就一直烦你。」 老大就是老大，破天荒的，顾一笑出现在礼堂。一路上，蔚来都搂着他，紧紧不放。 舞台剧已接近尾声，台上的人表演得有模有样，不知内情的人根本看不出第一男主缺席。 偷瞄了眼一语不发、专注舞台的顾一笑，蔚来笑道：「怎么样？大家演的挺不错吧？」 「道具都你们自己做的？」 彩排时的礼堂观众寥寥无几，等圣诞夜台下坐满人时，在舞台上表演的感觉肯定很不一样。 「是啊，大家手都特巧。」看了眼若有所思的顾一笑，蔚来又看向舞台道：「你看现在说话的这个人，他以前不爱说话，加入剧团后，和大家接触多了，演的角色多了，现在整个人都变开朗了。人的潜力不去挖掘，永远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关键看你想不想改变。」 这一次顾一笑没有嗤之以鼻、不屑一顾，他沉默了。也许，他根本没听蔚来在说什么。 「老大，要不要让他替下小斌？」见主角来了，剧团成员并不兴奋，对于这种屡次不参加活动，还需要别人请的人，他们打心眼里不喜欢。 「不用。」顾一笑抢在蔚来说话前开了口，「让他继续演吧。」 「拜托那天你是主角，积极一点好不好？」到了现场还这种态度，终于有人忍不住爆发了。 「看看就足够了，我只会演的比他好。」 圣诞节很快来了，这还是顾一笑第一次在异地过节，S城的基础设施虽然比不上A城，但圣诞气息绝不输它。大家不管有的没的，都会庆祝一下。 为寝室里除了王坤是本地人，其他人都来自不同城市，于是圣诞前夜，自当是半个S城人的蔚来张罗着带大家去聚餐，然后再到闹市区逛逛。 顾一笑原本不想参加，但被蔚来一再逼迫，众人百般怂恿，最后没办法也就跟着去了。这也算全屋六个人第一次集体行动。吃喝玩乐了一个晚上，顾一笑觉得比想象中过的有趣。 圣诞节当天，校园完全没了上课气氛，老师们浑浑噩噩，学生更是心不在焉。 蔚来保镖似的缠了顾一笑多半天，生怕他发生意外晚上上不了场。傍晚时分，开始忙碌起来的他也顾不上守在美人千里马身边，简单吃了饭便早早召集参与演出的幕后小组开会，确认现场情况。 七点整同学陆陆续续入场，平时冷清的礼堂顿时热闹起来，看着几近满员的礼堂，蔚来和演出小组都非常自信，今年一定比去年更精彩。 随着主持人登场，圣诞晚会也正式拉开帷幕。节目按照预先彩排的顺利进行，看着前排老师们微笑的脸，听着全场不时传来的鼓掌叫好，蔚来暂时吃下颗定心丸，但不到最后时刻绝不能有丝毫放松，更何况…… 参与演出的同学都坐在礼堂侧面前排的位置，方便他们预先到后台做准备。蔚来猫着腰跑到剧团成员所在位置，本想看看顾一笑，谁知却听到「没看见他」的坏消息。 离舞台剧的演出还有一个多小时，不喜欢热闹的顾一笑很有可能那个时候才出现。 「你明天一定准时来啊！要不我今晚就睡你床上不走了。」 「你要是睡这，我明天就不去了。」 昨晚威胁与反威胁的较量，没有分出胜负。蔚来守信用地回了自己的床，他希望顾一笑也能遵守承诺准时参加演出。 又是一阵热烈掌声，蔚来看着刚发送出的短信，慢慢握紧手机。 你一定要来。 演出已过半场，面对滔滔不绝前来祝贺的系主任，蔚来想走也走不开。好在不时来的电话助他脱离苦海，谁想待他刚送走系主任，一条突来的短信便当头泼下一盆冷水。 「老大，顾一笑那混蛋还没来，手机关机。」 现在距离舞台剧还有六个节目，再这么等下去不是办法。越想顾一笑那天提到剧本时的自信模样，蔚来就越觉得不安。他不会真出什么事了吧。 想到此，蔚来忙把现场工作托付给学生会会长，在安抚过渐露焦躁的剧团成员后，一个人悄悄跑出了礼堂。 六个节目约莫半小时，他必须在这之前找到安然无恙的顾一笑。 黑漆漆的校园，唯有松树上缠绕的彩灯亮着五颜六色的光，跑过的每一处地方都静悄悄。 宿舍没人上了锁，除了顾一笑，其他人都去了礼堂；今夜的篮球场更是格外清净，空空荡荡。 两个顾一笑平时最常出现的地方都没有，这个时候，他会在哪。 蔚来感觉这么多年都没像现在这么奔跑过，岁月不饶人，想当年高中毕业跑一万米都没问题，不过也不能这么比较，他现在是以跑百米的速度跑万米，不喘不上气才怪。 篮球馆没有、图书馆没有、每栋楼的自习室也没有…… 快跑断了腿，蔚来也没发现顾一笑的影子，手机还是关机状态。他忽然觉得，美人千里马不会是故意整他，恶作剧地跑去女寝了吧。 S大校园不大，能找的地方全找遍了，就是没有顾一笑的踪影。不过也许是他一个人在瞎担心，顾一笑此时没准已到了现场。 时间来不及了，没有办法，蔚来只能这么自我安慰着再度回到礼堂，好在除了舞台外的地方全是一片黑暗，否则肯定有人会发现他的腿在不住打软。 可惜，等待他的依旧是残酷的打击：顾一笑没来。 按照节目顺序下一个就是舞台剧，可主角缺阵，还演个屁。 蔚来揉着一头稻草般的乱发，有些沉不住气。眼下只好把后面的节目调到舞台剧之前，但这不是解决的根本办法。 抿紧嘴唇，蔚来望着在后台准备随时登场的剧团成员，十分过意不去。他们说不定正在怨恨自己的一意孤行。直到把手机打没电，顾一笑的电话仍旧是关机。 「老大，下一个就上咱们的舞台剧吧，我来演。」 跑过来的是前不久刚被教训过的小斌，当时他拿着顾一笑的剧本，说「你被他耍了，他根本不想演」。 看来，他说对了。 「他的剧本那晚我复印过了，真的没问题。」 现在还能说什么，小斌不计前嫌来救场，他应该感谢他。 在一片比之前还热烈的掌声中，舞台剧上演了。可好戏还没开场多久，当大家发现主角并非是海报宣传的美人顾一笑时，议论、口哨和起哄的声音渐渐响起，不知不觉，舞台上的对白变成了背景音，而观众席的呼声成了主导。 「我要看顾一笑！顾一笑呢？」 「顾一笑不敢出来献丑了吗？」 支持顾一笑的痴迷粉和看他不顺眼的反对派交错叫喊，让整个礼堂乱成一片。 虽然舞台剧没有停下来，但剧团成员已然面露窘色。 如果说他们此时的心情郁闷，那蔚来的绝对是糟透了。 圣诞夜就这么稀里糊涂过去了，蔚来和往年一样在演出最后站到了舞台上，然而本该致谢的鞠躬变成了致歉。舞台剧后面的节目他不记得演了什么，直到结束前他仍大脑空白地坐在后台。 其实现场并没有蔚来想的那么不堪，舞台剧开始确实因为临时更换主角引起不小骚动，但在主持人说明顾一笑因病缺席后，大家不满的情绪渐渐平息，毕竟圣诞夜谁都想开开心心，而绝大部分人是真心喜欢着剧团编排的舞台剧，虽然很遗憾没能看到美男顾一笑的演出，但由得过奖的小贵替补出演也可以接受，而且最后他们还得到了肯定的掌声。 演出结束后，蔚来却迟迟没有离开礼堂，而是向晚会小组及剧团成员一一道歉。外人看来不错的晚会对蔚来而言却是失败的。 不管大家怎么安慰劝说，蔚来就是打不起精神，被颓废的外形一衬托更显失魂落魄。 还是第一次看到传奇人物这么消沉。 一个校剧团圣诞晚会上的差错，既不是全世界直播的重要演出，也不是关系着考试毕业的大事，谁会一直惦记着，能成为讨论的话题最多不超过一周，没准大多数人当晚就凑个热闹，睡一觉全忘了。 没错，之所以这样，是因为他们没有付出。 蔚来闷闷不乐回了寝室，室友开始还劝说几句，可后来见他脸色越来越阴沉，吓得谁都不敢再说什么。 这一晚，顾一笑彻夜未归。 第二天一早，雷众生打着哈欠钻出了被窝，昨晚的事他几乎快忘了。本想看看老大是否起床，结果刚向上铺望去却发现蔚来如雕像一般坐在床上。过长的刘海早就遮住半个脸，也不知此时他是醒着还是睡着。 「唉哟，老大起这么早？」 雷众生小心翼翼挥了挥手，谁知却听王坤在身后道：「哪啊，他昨天这么坐了一宿，我半夜尿尿差点没吓出个好歹。」 「是……我也险些尿床上。」一旁的郤武忙举起手表示赞同。 「不是吧……」听罢陈雁昭也向上铺望去，果真见蔚来一动不动地坐着。 「老……老大？」雷众生探过身子，试图找个完美角度看清蔚来「眼下」的状态。 「我没睡。」 沙哑的声音让在场四人吓了一跳，他们这才发觉顾一笑的临阵脱逃对蔚来的打击有多大，见老大精神不佳，几人忙前忙后又是端水，又是要去买早饭。 「咦？顾一笑没回来？」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雷众生猛拽了拽陈雁昭的袖子，示意他闭嘴。 「人长的那么俊，不会被绑架了吧？」雷众生翻了个白眼，谁想刚捂住王坤的嘴，郤武在另一边又道：「要不要报警啊？」 就在大家百般猜测顾一笑可能遇到的种种凄惨下场时，门开了。 美人完好无缺，就是看上去有些疲惫。 「小顾美人你怎么才回来，昨晚跑哪去了？手机也关机。」雷众生知道顾一笑的厉害，自然不敢惹他，外加公开痴迷他的俊美，所以每次说话都客客气气。 虽说这样，可问出的话却仍没得到顾一笑的回答，只见他直接踩着梯子向床上爬去。谁料就在他要跨上床的瞬间，静坐了一夜的雕像动了，蔚来突然伸出手挡在顾一笑身前，声音很低。 「你去哪了？」 定定看着颓废的蔚来，顾一笑还是没有回答，瞟了眼那条貌似不可逾越的手臂，他索性跳回到地上。 「你怎么了？昨天突然失踪也没和我们说一声，大家都担心你，而且那个……舞台剧……」雷众生边说边偷偷扫向蔚来，当前的气氛越来越紧张，他生怕…… 「去网吧了。」 「啊？」 着实让人意外的答案，不等几人大眼瞪小眼交换完神眼，又听他道：「去网吧玩了通宵。」 大清早整个寝室就弥漫上火药味，一天都过不好。室友几人望着床上地上两个随时会引爆的炸弹，不知如何是好。 「为什么？」蔚来此时的冷静，倒像是暴风雨前的风平浪静。圣诞晚会让他丢了脸，他大概要报复了吧。 「想玩就去了。」顾一笑的轻描淡写点燃了炸弹的导火索。 「你不知道昨晚你是主角么？」蔚来的口气阴森森得吓人。 「……」静默了片刻，顾一笑故意向上铺瞪去，「那还不都是你的一厢情愿。」 「砰」的一声巨响，炸弹爆了，蔚来突然飞身从床上跳下，顾不上双脚巨痛，他一把揪住顾一笑衣襟，「什么叫我一厢情愿？！你答应我你会去的！为什么出尔反尔？！」 用力扯住蔚来手腕，顾一笑冷着脸，一点也不惧怕，「那是你自作自受。」 「好啦好啦，别吵了，别吵了……」雷众生一边顶住火气旺盛的两人，一边示意室友们上来劝架帮忙。 蔚来身子虽被室友们抱住，可手还在不停比划，「顾一笑你他妈到底什么意思？！你有没有点团队精神！知不知道给大家添了多少麻烦！你要不演为什么还说你会去？说去为什么最后没来？！」 推开雷众生抵过来的脑袋，顾一笑也放出狠话，「还不都是你逼的？我说了从头到尾都是你一厢情愿，我根本不想加入什么剧团，是你一直逼我，你堵不着我最后还换寝室。你有时间，可我没时间陪你玩，我就是受不了你天天烦，才答应你。你是这学校的老大，只要你高兴，顺了你的意，不就万事大吉了么。如果我说不演，你会放过我么？」 蔚来怔了怔，一时哑言，事实确实如此，从头到尾都是他在主动，可他心还有不甘，「那你为什么一直看剧本？还带在身上，放在枕头边？」 「因为可以装模作样给你看，叫你别再逼我啊。」 无话可说，蔚来觉得完全被顾一笑耍了骗了，他的好心不但没被认可，还当成了驴肝肺。 「逼你太紧是我不好，可我这么做又没有恶意，看你独来独往，不就是想让你多认识些朋友么！既然大家来到一起，开开心心有什么不好！」 顾一笑忽然露出少有的俊美笑容，但那美丽的面皮不过是吐露毒刺前洒下的迷魂散，「谢谢你的好意，我父母都不干涉我的事，你这个外人就更没必要了。」 是，他蔚来怎么就忘了。掰着手指头数数，他和顾一笑的相识不过三个月，别说深交，就连对方是什么样的人都不了解，他的性格，他的过去，一无所知，于是就这么傻乎乎地献出好心肠，结果却发现贴上条最花艳的大毒蛇。 「我发现你丫就是欠抽，爷今天不教训教训你，你都不知道怎么做人！」 温顺的牧羊犬终于恼羞成怒了。 「好啊。」顾一笑的笑容绽放得越漂亮，出口的话就越狠毒，「我还要告诉你，我到现在都不承认是这个学校的学生，也根本不想和你们这些人交朋友，怎么样？你抽我啊？」 「干！你既然提要求，爷就满足你！清高都他妈装到狗屎上去了，你那么有本事就干脆别来！来这儿多他妈丢人啊！」猛然甩开搂抱的室友们，蔚来骂骂咧咧冲向顾一笑，抡起了拳头。 「你以为我想来啊！你以为我愿意天天看着你这个流浪汉在眼前晃来晃去啊！一个大学让你读了五年连大三都升不上去，你还活着什么劲啊。」推不开雷众生，顾一笑索性把他挡在身前。 「唉哟！啊！！」劝架反倒成了挡箭牌，终于伴着一声惨叫，负伤的雷众生歪在一边。 顾不上无辜伤员，蔚来随后将顾一笑扑倒在地，跟着在他俊美的脸上落下重重一拳「那是爷享受的事，跟你这个外人也没关系！你既然这么别扭，就趁早滚蛋！」 「滚你的蛋！」 强忍着脸上火辣辣的疼痛，顾一笑真的顶向骑坐在上的蔚来的屁股，形势一个大逆转，顾一笑占到上风，毫不犹豫回击了蔚来一拳。 一夜没睡觉的两人谁都不示弱，就这样你一拳我一拳，边互相侮辱，边抱打在一起。 「快！快叫人来帮忙！」 老实的室友们第一次见斗殴LIVE，全都傻了眼，他们不知所措地望着捂着脸指挥的雷众生，不知是该先救他，还是先拉架。 浑身作着痛，蔚来疼得龇牙咧嘴，他觉得早该料到今天这种结局，自作孽不可活。 第四章 最近S大疯传「忠犬护了一头白眼狼」的故事。圣诞晚会顾一笑根本不是因病缺席，而是出尔反尔耍了蔚来和他的剧团。热脸贴上了冷屁股，颜面丢尽的蔚来终于发狠报复了顾一笑，结果两人拼得你死我活、两败俱伤。 打架那日的惨烈确实如流言所传，若不是几个寝室的人跑来劝架，根本分不开打得不可开交的两人。青眼圈、紫嘴角、一鼻子的血，蔚来和顾一笑的脸上似被恶意涂鸦，完全走了样。 去医务室的路上，两人还在不停辱骂对方，多亏一边各有几个人护送，才避免又一场腥风血雨。直到被医务室老师训斥后，两人才恢复本性，冷静下来。 事后蔚来和顾一笑怎么看对方都不顺眼，即便住在一个寝室，睡在两张距离最近的床上，他们也没再说过一句话。 至此两人的关系正式进入冷战阶段。 从邀请顾一笑加入剧团开始，蔚来就知道这是一场赌博，顾一笑多年形成的性格，最终没被他这个只认识了几个月的外人扳正。望着镜子里鼻青脸肿的自己，蔚来承认他输得很惨。 愚昧的牧羊犬在自己一直保护得很好的羊圈里，放了一匹披着羊皮的白眼狼，因为它觉得狼和羊们一样，有血有肉，它相信披上羊毛皮的狼，总有一天会被大家的善良感化，所以即便在它伤害羊群的时候，牧羊犬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然而当有一天它发现羊群被吃得只剩骨头时才恍然大悟，狼就是狼，它永远变不成羊。 跨年夜，伤未痊愈的蔚来又带着室友们外出寻欢作乐，这一次没有顾一笑。 见美人独自卧床，雷众生顿生怜惜之心，虽然知道蔚来会不高兴，但还是斗胆提出了带上他的请求。 「你瞧小顾美人多可怜，跨年夜独守空床也没人陪。」 「那你留下陪他滚床单！」 「那也得他愿意啊……老大你现在真是谈『笑』色变，消消气啊，我不说了。」 「哼！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 这晚宿舍通宵供电，连关大门的时间都推迟到午夜十二点，男生宿舍似炸了锅一样，玩闹的、打游戏的、煲电话粥的，无乐不作。 「哈哈哈，美女今天喝醉啦，肯定能套出话来！快审问他！」 「不要啦！我没醉！」 以蔚来为首的一群男生，在走道里追逐着一个长发飘飘的矮个强壮男生，忽然大家口中的「美女」回头邪魅一笑，拐进了一间寝室。 「我靠！受不了！美女表情太恶搞啦！快代表地球给我消灭他！」 大家笑得眼泪都快奔出来，一个个野兽般冲进寝室，嚎叫着开始上演传说中的「众压一」和一百零八式pose。 「美女」醉醺醺爬到了上铺，拉着被子兴奋喊着「不要」，野兽们更是激动不已，纷纷爬上了床，拉胳膊拽腿的，撩衣服解裤腰带的，足足让「美女」爽到。 「说，你是不是交女朋友了？」「野兽组」排行老五一个「老汉推车」，将「美女」压倒。 「没有……哈哈……其实也有……」「美女」方方正正的国字脸上忽然抹过一丝娇羞，再度把大家雷个半死。 「快说！快说！是不是来猛的你才说？」 「后背式！美女喜欢后背式！」 三五个男生玩得那叫一个开心，几人轮换着大摆淫荡pose。「美女」也毫不示弱，配合着每个人的动作叫得异常欢乐。此时站在地上的旁观者更是笑到直不起腰。 「老大你来！美女太极品了！我们都征服不了！」也不知道大战过后的几人是哭是笑，总之他们的五官都缩在一起，脸上写满了开心。 蔚来卷了袖子爬上床，往「美女」背后一趴，远观还真有攻入的架式。 「美女你不叫激情一点，大爷我可不让你爽。」 「老大，Fuck me，Oh Yeah！」 一阵捶胸顿足、快笑背过气的狼吼掩盖了推门声，「野兽组」的旁观者们捂着肚子，擦着眼泪搂过进门人，希望他也能看到老大大战极品的精彩一幕。 上铺的两个主角夸张地摆出交欢姿势，强壮的国字脸跪趴在下，边摇着脑袋边淫荡吼叫；背后趴伏的流浪汉不停摆动腰肢，挺翘的屁股有频率地动来动去…… 除了他们，床上还有几个笑得东倒西歪的参与者，原本整洁的床铺早被他们糟蹋得狼藉不堪。 「呃……」 忽然，理智尚存的旁观者发现被推到中央观看的不是别人，正是老大的死对头││顾一笑。只见他俊美的脸上渐渐升起愠色，琥珀色的眼睛直勾勾盯着仍在床上「玩抽插」的蔚来。 拍够了「美女」屁股，蔚来刚想退下阵时，这才赫然发现站在下面良久的顾一笑。看他冷着脸的丧气样就不爽，原本打算结束战斗的他居然又重新燃起战火。「谁还有新姿势快来！美女说了今晚要大战群雄！」 孤僻的顾一笑永远体会不到大家一起玩的快乐，故作清高以显示自己的与众不同有什么用？你越鄙视我们下流无聊，我们就越粗俗低级；你越讨厌人多热闹，我们就偏在你眼前闹个天翻地覆。 反正……你也不愿与我为伍。 「你们闹够了没有！」 蔚来没有听错，这一次顾一笑是用吼的，他大概怕自己势单力薄的声音压不住大家的欢笑。 果然有那么十几秒钟，大家很给面子的让整个寝室安静下来。 紧紧盯着蔚来，顾一笑又发了狠话。「都他妈下来！这是我的床！」 也许是火辣逼真的床戏把他刺激到了，抑或是床才是他最珍贵疼爱的朋友，顾一笑失去了冷静。还有可能，他本身就是不冷静的。 经顾一笑这么一提醒，「野兽组」才注意到原来「美女」误闯了老大的寝室，误上了顾一笑的床。 「我说这床做起来怎么那么不舒服！」蔚来立刻表现出嗤之以鼻，「走，咱们换床继续！」 像摸了脏东西似的，几个人说罢纷纷下床，大家簇拥着蔚来，显得站在另一旁的顾一笑更加孤立。 夸张地做了一个鬼脸，蔚来像调戏路边小姑娘一样，吹着口哨从他身边走过。 瞪着以蔚来为首走出去的数人，顾一笑俊美脸上的愠色依然没有褪去。 身高只到顾一笑胸前的「美女」走在最后，刚被众人蹂躏完的他自信扬起紫红色的国字脸，阴阳怪气地说了句：「我││赢││了。」 瞧他那副被宠幸的德性！ 一脚踹上门，顾一笑以实际行动让他们滚蛋。 新年伊始，各大院校便进入紧张的复习备考阶段，S大也不例外。各类社团的活动明显少了，即便有也是零零星星，没什么人参加。 圣诞这个重头大戏一结束，蔚来的剧团基本也停止了活动，虽说冬天还有春节和情人节，但那时学校早已放假，大多数人都回了家。冷清的校园无人捧场，舞台剧也失去了表演的意义。 就取消顾一笑剧团成员资格一事，剧团内部争论不休，有人说要在学校公告栏贴出惩罚通告，有人说要让罪人先道歉再退社，还有的说应该联名禁止顾一笑以后再参加学校任何社团。 蔚来是最大受害者，但他却以宽宏大量的心，再度原谅了那个坏心肠的家伙。他说，原本顾一笑就不想参加，活动更是一次都没来过，就当自始至终没有这个人吧。 剧团成员为老大打抱不平，他们说这是姑息养奸，纵容的结果就是日后的变本加厉。 蔚来又说，他和顾一笑已经分道扬镳，日后他是死是活都与他无关，剧团是个堂堂正正的组织，把人往死角里逼不是他们的作风，适时的大度不会代表窝囊与无能。 大家对老大一派冠冕堂皇的理由无法心服口服，他们总觉得如果顾一笑没有那张脸，大概等不到现在，早就被报复得尸骨无存了。 翻着无聊的课本，蔚来打了一个长长的呵欠，他这几年可不是白读的，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内容，他闭着眼都能写出来。在自习室坐了没有半小时，神游天际的他便溜出来向图书馆走去。 S大硬体设施虽然陈旧，但软体还是相当优秀值得称赞的。实在无聊了，去图书馆说不定能找到乐子。 冬天虽冷，但空气却很清新。蔚来夹着书，哼着小曲，抄了条从教学楼到图书馆的捷径。 之所以说它是捷径，就是与一般大路不同，距离虽然近了不少，但并不十分安全。因为几乎没有路灯，所以很容易被土路上的石块绊倒，原本白天走的人就不多，晚上更少。 出了小路就是图书馆，人来人往的热闹与捷径的清冷截然不同，就是那么不经意的一回头，蔚来看到几个人推搡着一个人进了捷径边的小树林。 经他近年来的总结，走捷径的只有以下几种可能：热恋的情侣、懒人和明仇暗报的死对头。 要说一群男生集体野外玩NP，听起来就毛骨悚然；要说他们是一群懒人，可那相互推搡的架式又不像；唯有最后一种可能…… 蔚来忍不住又张望了一眼，当扫过那个倒霉人的脸时，不禁怔住了。 俊美出众的相貌，好似顾一笑，说不定……就是他吧。 哼，最好是他，谁让他平时嘴毒不积德。 不过……看那群人也不是省油的灯，自己护着的学弟和他们比起来简直稚嫩善良得很，顾一笑打得过吗？ 随便啦，反正他们两个都已经分道扬镳，各走各的路了。不不，应该是从来没走到一起过。 想想就觉得失败，蔚来叹了口气，耷拉着脑袋进了图书馆。 其实圣诞晚会之后，顾一笑的日子并没有大家想的那么好过，和蔚来大打出手不过是个开始。 学校里传开了他和蔚来彻底决裂的消息，上门找麻烦的也变得接二连三，他们认为顾一笑少了蔚来这个庇护伞，便任人可欺。什么为老大雪耻的，为剧团报仇的，还有看他不顺眼来找碴的…… 哼，上个S大就都以为自己了不得了吗？ 顾一笑倒不是惧怕暴力，他的身手对付这些人绰绰有馀，只是三天两头的围堵骚扰让他头疼。 像今晚还没走到图书馆，就又被一伙人拦住了。 「小帅哥，你这是上哪去啊？」像是打架斗殴的老手，几个人上来便把顾一笑团团围住。 除了露出一丝无奈，顾一笑的神情几乎没有变化，他随意打量过眼前这些结实的男生，开门见山道：「是来打架的吗？」 「呵呵，真识相。」几人双手抱胸，慢慢缩小包围圈。「我们是来揍你的。」 瞥了眼看似首领的男生，顾一笑懒得多费口舌。「抱歉，我今晚很忙，找我打架先预约，改天吧。」 比顾一笑还高出一头的「领袖」笑里藏刀地凑上前，摆了摆手指。「这可由不得你。」 来者不善。和他们一比，以前那些挑衅都像是闹着玩的。危险气息在蔓延，顾一笑感到他们出手会很专业。 首领一甩头，几个人围得更近，几乎贴上顾一笑的身体。 「你们……是为剧团报仇的？」绷紧身体准备随时应战，顾一笑觉得有必要弄清对方的来头。「还是替蔚来出气的？」 几个人相视一望，突然放声大笑，声音里充满了不屑。 「他算个屁啊，那个垃圾迟早也要收拾。走吧小帅哥，我们还是先教教你该怎么在学校里混。」 对方并不急于动手，推推搡搡把顾一笑逼到图书馆背后的暗处小树林。 「要打架就正大光明，用不着到这么黑的地方……唔……」不等顾一笑说完，腹部便着着实实挨了一拳，登时传来一阵钻心疼痛。 「在这教育你才记得清呀。」揪起顾一笑，「领袖」把他推向其他几人。「做人别太张扬，你这么招摇，当然看你不爽。」 背后抡出的拳头扬起风，顾一笑忍着疼痛，准确躲过袭来的攻击，在另一人扑来前，手肘重重顶向偷袭者的肚子。 然而击中一人并不代表占了上风，相较之前几次打架，顾一笑这次吃了不少苦头。几个混混出手之狠毒，很难让他再相信他们是在S大就读的学生，但很少出校门的他，怎么可能招惹到社会上的人？还是说学校里有幕后指使者？ 「唔……」 好不容易躲过几拳，谁想一个分神，顾一笑竟被脚下的石块绊倒。黑漆漆的小树林几乎没有光，如果不马上爬起来，后果不堪设想。 「男生长得太漂亮，有时候也不是一件好事，要是脸上多几道疤，也许就不会那么惹人厌了。」 正当几人对准顾一笑的脸抬起脚时，林子里突然又窜进一个人。 「住手、住手、住手……」 喊了十多声，石头也飞出了十多块，各个命中靶心。 「他妈的，还有救兵！」 趁混混们的注意力被分散，顾一笑马上爬起，冲到这个天降奇兵的身边。谁想离近一看，稻草般的乱发，邋遢的外型，除了蔚来，还能是谁！ 蔚来最终还是不放心，走进图书馆没二十步又退了出来，原本想看看热闹，谁知事情越演愈烈，即便确认了挨打的是坏心肠的顾一笑，他还是毅然决然挺身而出，英雄救美。 牧羊犬在羊受到野猪攻击时，奋不顾身地出现了。虽然它知道，那是只披着羊皮的狼。 「来得正好，两个垃圾一起收拾！」 蔚来的特殊形象极容易辨认，几个人不由分说朝他们二人扑去。 「他们好像不是这里的学生。」冷战期间，这还是顾一笑第一次和蔚来认真说话。 「看得出来。」蔚来咬了咬牙，不想点办法一定会死得很惨。「跑吧！」 「什么？」顾一笑一怔，不明不白挨了那么多下打，不讨回来，这口气实在难以咽下。 「你白痴啊，看出来他们不好惹，不跑等死啊。」 可惜两人还是晚了一步，混混们已经围上来，跟着便是一阵凶狠的拳打脚踢。 「人正不怕影子歪，我居然能沦落到今天这种地步！」不管三七二十一，蔚来乱挥着拳头，能打到一个是一个。「你们这群混蛋要是不怕扎手，就全往老子脸上来！」 「你一个留级生自豪个屌！就是一个垃圾！垃圾！」混混们殴打的重点渐渐偏离，从顾一笑转向了蔚来。 「操！老子今天豁出去了！不吼两嗓子，你们就不知道老子的厉害！」突然蔚来抱住头，扯高嗓门开始拼命叫喊，「来人啊！救命啊！抢钱！杀人！强奸啦！」 录音机一样，蔚来也不管身上是否再落下拳头，就那么闭着眼睛疯狂吼叫，直到嗓子沙哑…… 「行了，别再丢人了。」早已恢复安静的四周忽然响起顾一笑的声音。 慢慢移开护住脑袋的双手，蔚来偷偷睁开一只眼，凶残的混混们早已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群屏息看呆的男女。 「他们……跑了？」 瞪了眼蹲在地上不知所以的「古牧」，顾一笑拨开人群，头也不回地走了。 果不其然，第二天，蔚来和顾一笑在小树林一战成为大家饭后茶馀的话题。小道消息五花八门，但广为流传的还是最让蔚来啼笑皆非的。 不知事实怎么会歪曲成这个样子，流言内容大致如下：和顾一笑势不两立的蔚来，最终抵不过美人诱惑，年纪一把却还未开过荤的他把决断交给了下半身，于是趁着月黑风高，企图在昏暗的小树林蒙面做案。 哪知顾一笑深藏不露，在和蔚来殊死搏斗后，决定以暴制暴，实施反奸计划，蔚来登时吓破了胆，于是乎传出了后来大家听到的呼救声…… 至此真凶没被抓出来，连名誉也搭进去，堵得住一个人的嘴，却堵不了所有人的嘴。这不是无奈，又是什么。 「唉……」 蔚来托着下巴对着笔记本发呆，原本构思的新剧本却因频频走神，一个下午只写了半页。不经意扫向顾一笑空荡荡的床，蔚来的怨气顿时更大了。 传言如果只到刚刚的部分收尾，可以称之为闹剧，但无缘无故得出这么一个结论，最后就变成了荒唐。 结论说：顾一笑暴露腹黑秉性，美貌兼具实力；蔚来输得一败涂地，老大地位恐难保。 托传言的福，顾一笑的人气再次飙升，一夜间便成功树立起他冷酷的腹黑形象。然而有关自己的，却变成一年不如一年。 的确，校园属于年轻人，掐指头算算，再送走几批毕业生自己就逼近而立之年，三十岁在二十岁的眼中，兴许已经被默认为大叔。 「切！」 猛地合上笔记本，蔚来突然变得不屑。大叔就大叔，谁规定大叔就不能风光了？他们这是嫉妒！为了证明自己还很年轻，蔚来一个猛虎下山之势跳下床，谁知这可把刚进门拎着两份饭菜的雷众生吓坏了。 「唉哟老大，您想干嘛？我有自知之明，知道平时惹人恨，可也总得把饭吃完再报复啊。」 「我们这是心有灵犀，嘿嘿，就知道你买完饭回来了。」蔚来拉过两把椅子，把报纸往桌上一铺，又拿出全寝共用的辣酱。「开饭！」 至于传言，唯有雷众生始终坚信蔚来的清白，所以兄弟俩说好先在寝室小吃一顿，等放假回家前再去外面的餐厅挥霍。 「在食堂看见我们寝室的其他人了吗？」 蔚来关心得很泛泛，然而雷众生回答得却十分精确。「真没看见顾美人。」 身边有这么一个蛔虫小弟跟着，想操心都操不起来，可也不能表现得太露骨，于是蔚来还是故作了一下矜持。「他怎么样都无所谓，我问的是『其他人』。」 心领神会一般，雷众生忙动了动眉毛，修改了说法。「就看见王坤在食堂吃小炒，小武和小昭上自习去了，至于顾美人……哪都没出现，说不定又去上网……」 没想到话未说完，「顾曹操」就到了，推门而进的他扫过吃饭的两人，什么都没说就爬上了床。 伸长脖子望着「面壁思过」的顾一笑，蔚来活动了一下嘴部肌肉，扒下一口饭。 小树林一劫过后，两人之间的敌对气息大不如前，虽说仍处于冷战阶段，但顾一笑对他客气多了。 面瘫冰山脸是顾一笑的特点，年分太久想立刻恢复常态有些强人所难，不过算他有良心，没因为传言借题发挥，性格虽然别扭古怪了一点，但为人还算正直。 蔚来觉得，如果没有外人推波助澜，他们这种僵持的关系也许会持续到毕业。因为早领教过热脸贴冷屁股的尴尬，他可不想再碰一鼻子灰。 「顾美人，你吃饭了吗？」蛔虫小弟似乎听到了主人的心声，下一秒便制造出气氛。「要不要下来吃点？」 蔚来偷偷瞅着雷众生，耳朵却早立了起来。要按以前，顾一笑一定会说「你觉得我对着他能吃得下饭吗」之类的恶毒言语，然而如果刚才没听错的话，他居然很礼貌地答了句「我吃过了」。 人性真是难以捉摸，难道小树林一劫，顾一笑被打开窍了？或者说最近遇上了什么好事？ 蔚来心不在焉地扒着饭，满脑子都在琢磨顾一笑脑子里的事。 「老大，你饿了也不至于把碗扒这么干净吧，要是好吃下次再买。」雷众生夺过蔚来抱着的便当盒，朝他挤了挤眼。「我去倒垃圾，你还想吃什么我给你买回来。」 盯着还剩三分之一的便当，蔚来顿时明白雷众生的意图，他想让他们……好好谈谈。 「我来者不拒，你买什么吃什么。」 看着雷众生出门时的诡异笑容，蔚来怎么都不觉得接下来的事会让他兴奋。 只剩顾一笑和自己的寝室静悄悄，蔚来抓抓头发在下面走了两圈，而后抬眼向上铺望去，顾一笑一动不动，好像睡着了。 摸了摸后颈，又挠了挠脸，蔚来局促得像只猴子。 也许……他在装睡。 想到此，「猴子」忍不住窜上了床，举着一本杂志当挡箭牌，暗中不时向顾一笑张望。 谁想睡美人忽然睁开了眼，目光敏锐地瞪视回来。 猛地把书挡在脸前，蔚来故作淡定地吹起口哨。 「你干嘛？」顾一笑的目光没有移开，还稍稍撑起了头。 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蔚来随意指了指顾一笑的身体。「不干嘛，看你睡了没，睡了好给你盖被子。」 完全不信蔚来的「即兴发挥」，顾一笑「切」了一声又躺回去。 顾一笑主动搭话千载难逢，要是错过实在可惜，暂时抛开旧恩旧怨，蔚来觉得既然是老大哥，就必须豁达宽容，太小心眼反倒不像个男人。哪知正当他准备开口时，王坤挺着肚子回来了。 「哟，你们俩在啊，吃饭了吗？」 酝酿好的气氛就这么被破坏了，蔚来顿时没了心情，于是随便敷衍了王坤几句。当再瞥向顾一笑时，他真的闭上了眼。不知道是不是也在生气…… 「吃话梅吗？我刚买的，很大一颗！超好吃！」不明情况的王坤说着撕开装话梅的袋子。 「你不是刚吃完吗？」蔚来捂着脸别提有多郁闷。那种心情就像大便大了一半却卡住；吃话梅吃到一半却噎住一样。 「没吃够，所以吃这个促进消化啊！哈哈！啊！呃！呃！」 王坤的大笑突然被什么堵了回去，声音一下变得痛苦。 蔚来见他憋红的脸和夸张的动作，立刻惊觉不妙，一个飞身跳下了床。「你怎么了？！」 「唔！呃！咕呃！」王坤指着丢在一旁的话梅袋，想用力咳却咳不出声。 「你弯下腰，我给你拍拍！」说着蔚来在王坤全是肉的背上一阵猛捶，可惜地上干干净净，半个话梅核都没有。 不会这么准吧，他不过是想表达郁闷的心情，并没有诅咒室友的意思啊。 王坤的声音越来越痛苦，脸色越憋越紫，再这样下去恐怕就很难呼吸了。 听两人的动静不像在演戏，顾一笑这才转身向下望去。 「顾一笑快来帮忙！」这种时候居然还能安稳躺着，真不一般。 「噢呃、呃……」王坤指着厕所的方向，踉跄着要出门。 看情况相当严重，顾一笑忙跳下床从另一边扶住王坤。「他到底怎么回事？刚才还好好的。」 「估计是吃话梅卡住了，你有什么办法？」蔚来拍着王坤，面露焦急。「叫救护车来得及吗？」 「不知道，我现在就打电话。」 两人扶王坤走进宿舍厕所，对他又拍又打，可依旧不见效，眼看着人就要翻白眼了…… 突然，厕所里一阵震天雷般的巨大排泄声传出，粪便奔涌而出夹带的各种奇异声响清晰可闻，滔滔不绝、窜流不息。 更可怕的是，恶臭的「毒气」在整个厕所迅速蔓延，伴随着狂喷猛泄的live，原本还在的几人一溜烟全不见了。 「呕……呕……呕呕呕……」 奇迹般地，在王坤一阵作呕声中，话梅核现身了。 吐出堵住呼吸的物体，王坤发紫的脸渐渐退了色，他擦掉满头大汗，虚弱地向左右两位恩人道谢。 只见捂住口鼻的蔚来和顾一笑正一阵阵泛着恶心，干呕不止，恐怕再过一会儿，王坤不吐，他俩也吐了。两人对望一眼，想笑却笑不出来。 反覆了几次冲水声，罪魁祸首才大摇大摆走出来，没想到居然是刚才扬言要去买食物的雷众生！ 「怎么了各位？脸色都这么差？」 见王坤已脱离危险，蔚来和顾一笑一改前态，狠狠瞪了一眼雷众生，同时冲出厕所。 「怎么啦老大？我肚子不舒服刚解决完，这就给你买吃的去！」雷众生在两人身后紧追不舍。 「呕！你去屎（死）好了！」 蔚来忍着胃里涌上的酸水，叫嚷着跑出了宿舍楼，很可惜这一次他错过了身后顾一笑的微笑。 第五章 「解内急救了一条人命。」 事发后不久，雷众生的救人奇闻便成了风靡整个学校的笑话。然而对经历过现场苦痛的蔚来和顾一笑来说，却并不觉得它好笑，那种身临其境的窒息感，让他们在之后几周都不敢面对盖饭或肉酱义大利面之类的食物。 生理厌恶归生理厌恶，虽然食欲大减，但蔚来发现，他和顾一笑之间由不爱搭理对方，渐渐变得能说上几句正经话，圣诞晚会后的敌对好似被雷众生的「泄愤」冲淡，他们的关系正在恢复从前。 当然这种交集不可能马上变成亲近或无所顾忌的打闹，因为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到来，那一定不是蔚来疯了，而是顾一笑。 期末考试迫在眉睫，挑灯夜读暂时替代了变态的男色生活，而早对书本内容滚瓜烂熟的蔚来，这会正忙着慰问每个寝室，顺带讲讲这么多年他所遇到过和可能考到的题型。 考前最后一次点题就安排在他的寝室，大二的「讲座」在上午已经结束，傍晚是他专门为大一新生准备的。不大的寝室，里里外外、上上下下都是人，赛过围观看AV的架式。 让大家意外的是顾一笑也在场，只不过他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围在蔚来身边，而是坐在自己的床上。 来到S城S大已有小半年，大一前半学期眼看就这么走完了，和预想相比，并非全无收获。虽然S大和A大存在差距的事实不可改变，但作为S大师资力量最雄厚的金融系，却一点都不比A大差。 刚入学时的偏见随着时间推移慢慢改变了，一味否定是S大学生的想法也没那么强烈。但一想到考试失利，收到高中同学在A大炫耀的邮件时，那种不甘心的悔意又涌了上来。 顾一笑觉得，不能因为外部原因而轻易原谅自己，他不该这么快就忘了疼，刺还扎在心里，他没有办法痛痛快快地玩乐。 于是他拒绝参加任何社团活动，也不理睬周围的同学。 看了眼仍在滔滔不绝的「古牧」，顾一笑心不在焉地翻了一页。 蔚来的出现算一个意外，虽然过去纠缠他的人不少，但像蔚来这么执着的还是第一个。 他的故事没有和任何人讲过，然而却能被相识不到半年的蔚来以舞台剧形式写出来，着实让他感到惊讶，他甚至真的想过怎么去演，但最终还是克制住这个犯傻的冲动。 蔚来会勃然大怒完全在情理之中，他被耍得很惨，听说当晚还一夜未眠。事后室友说如果当时道歉，可能两人关系还不至于闹得那么僵，虽然存在一定内疚心理，但顾一笑认为没有表示的必要，大打出手后他就可以真的清静了。 自己的内心波动，外人无从得知，而这种始终保持的「高姿态」，也招致来最狠毒的怨恨。如果小树林那夜没有蔚来的出手相助，恐怕他现在还躺在医院。 幕后指使者一定要挖出来，但在这之前他要先谢谢不记旧仇的「古牧」，原本他可以袖手旁观，好好欣赏一下自己被惩罚的下场，但「古牧」终究是「古牧」，忠实友善，性情温和。 蔚来的演讲刚一散场，顾一笑便拿着书本挤出人群，离开寝室。 S城的冬天比A城冷得多，寒酸破旧的寝室怎么也比不上温暖的家，等考完试就可以回去了。 「怎么走那么快？我刚一转身你就不见了。」 看得出来，气喘吁吁的蔚来是跑着来的。 「你不留在屋里回答问题，总跟着我干什么？」 「他们哪那么认真啊，都抢着吃饭去了。哈哈，你不会也是吧？」 要不是他们把寝室门口堵得水泄不通，顾一笑真的早走了。 见顾一笑不回答，蔚来又笑呵呵道：「跟我去外面吃吧，有间店特别好吃。」 看着涌向食堂的人群，顾一笑和「古牧」的想法不谋而合，他有些犹豫。 「走吧，我请。」 离S大不远，有一条被学生称颂的美食街，之所以受学生欢迎，是因为食物可口价廉。学生比不了工作了的社会人，出手自然不会太阔绰。相对应的，知道学生不讲求面子和排场，只为改善伙食，所以这些餐馆也不会装修得富丽堂皇。 YYY是一家颇受S大学生欢迎的小餐馆，虽然只有十张桌子，但赶上吃饭时间几乎客满，有时甚至还要排队等一等。 老板为人随和，经常来吃饭的学生他都认识。「小蔚来啦，这次还带了新朋友。」 「哈哈哈，对啊，我的……好哥们。」眼下蔚来也不知道和顾一笑的关系到底算什么。同学？还是曾经的死对头？朋友……好像没那么要好；好哥们……就更提不上了。但他还是说出了他最希望的关系。 顾一笑有自知之明，看得出来蔚来在敷衍外人。几周前他们还井水不犯河水，视对方为死敌，打得不可开交。 靠窗的桌位刚空出来，蔚来便拉着顾一笑坐过去，看他又开始面无表情，忙小声道：「别看店小，但做出来的菜真的好吃，而且便宜。 「我知道你又和A城比了，但入乡随俗嘛。这条街上还有好多餐馆，到时候我负责给你介绍，什么风味都有，有机会我带你把它们吃个遍。」 「吃个遍？你的生活费还真富裕。」顾一笑看着菜单，随口回答。 「没啦，我也是打工赚的，在学校这么久，老向家里要钱说不过去呀。」蔚来挥挥手，叫过服务生。 「你还打工？真看不出来。」顾一笑把菜单推给蔚来，「你是常客知道什么好吃，你决定吧。」 「你要没什么特别想吃的，我就点了。」 几乎背下菜单上菜品的位置，只见蔚来在上面指了几指，菜就点完了，最后还要了啤酒。 看服务生走后，蔚来才道：「你看不出来的还多着呢，嘿嘿，我上学期和暑假把这学期的花费都赚出来了，所以现在没打工。」 「真没看出来，还以为你只会吃喝玩乐混……」不过也有可能这是他吹牛的。 「没听说过吃喝嫖赌抽、坑蒙拐骗偷嘛。这几样当然是必须的。」 「也是，十毒俱全，难怪S大会出来你这么个百年不遇的人物。」 和开学时相比，顾一笑现在说话的态度算得上相当客气，看来他已被老大的气度折服。 菜陆陆续续上来了，蔚来张罗着让顾一笑每样都尝尝，看他吃过后略微动容的样子，蔚来笑了，「怎么样？我没骗你吧？是不是很好吃？」 「嗯，还不错。」该称赞的还是要称赞。 「那你多吃点，好有体力复习。」 「你不至于吧。」 「了解我多了，你就知道我是多么热情，多么体贴，多么有魅力，Oh yeah。」 翻了个白眼，顾一笑再也不看蔚来，他的傻劲要来了，谁也挡不住。 欣赏着美人吃饭的样子，蔚来暂时沉默了。还是第一次和顾一笑单独外出吃饭，这么融洽的气氛简直来之不易，要好好把握，可别又不欢而散。 「对了，后来小树林那伙人没再找你麻烦吧？」 「再也没出现过，大概被你的吼叫吓到了。」说起这个，也是顾一笑想问的。「我观察过，他们不是这里的学生，但还认识你和我，显然是被人指使的。你有什么线索吗？在外面惹过什么人？」 「没啊，我这么正直，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摸了摸下巴上的胡子，蔚来琢磨了片刻又道：「估计是我们学校的学生指使的。可以前打过架的那些人好多都毕业了啊，就算没毕业的也都摆平了，再说都和我有关，跟你也没关啊。」 「可能看我不顺眼吧。」这是唯一的可能。 「也是，你是挺欠揍的。」见顾一笑立刻瞪来一道凶光，蔚来忙摸着脑袋哈哈大笑，「谁让你老摆架子，别人不了解你也不敢接近啊。其实你人不错，就是偶尔不知轻重，不过打都打了，也教训过你了，圣诞晚会那档子事就不提了。」 旧事重提，「古牧」还是很在意那晚的窘迫。 见顾一笑要开口，蔚来忙摆了摆手。「之前我们也没好好聊过，既然有这么一个正式和好的机会，就好好说说。圣诞晚会你出尔反尔是够混蛋的，但我也有错。」 抓了抓头发，他继续道：「我有点强人所难啦，既然你一开始就不喜欢舞台剧，我也不该一直逼迫你，其实还有很多别的方式让你和大家搞好关系，是我太着急太强求啦，下学期不会了。所以你就放心好了，我也保证剧团里的人不会再找你麻烦。」 蔚来的坦然和认错，让顾一笑一怔。上次「篮球闷面」就是这样，「古牧」敢做敢当的个性让他怎么也讨厌不起来，甚至有时还觉得有点可爱。 顾一笑的「嗯」算是接受了道歉。 「所以以后你也别那么别扭，天天臭着个脸，这年头脑残才装酷呢。」 美人「切」地笑了，那唇角勾起的弧度果然销魂，蔚来一时看得呆了。 考试失利的压抑与不爽一直憋在心底，入学后每一根神经都紧紧绷着，平时找上门的麻烦只让顾一笑越来越郁闷。圣诞晚会后，和蔚来无所顾忌的吵骂算是把积压的痛苦都喊出来，大打出手更是让长久以来的郁闷得以发泄。 今天，在看到蔚来的坦诚后，顾一笑忽然有说不出的舒畅。「这顿饭还是我请吧。」 「你干嘛？都说我请了。」蔚来忙扯回飘走的思绪，定定看着顾一笑。 「算我对圣诞晚会的补偿。」 这次换蔚来怔住，他有点不敢相信。今晚的气氛也太和谐了，于是忍不住得寸进尺。「一顿饭就打发我啦，那不可行！改天你得请全剧团，不行，还有那些专门为了看你的粉丝！」 「你让我把全校的人都请了最好。」 「你要愿意，我不介意啊，哈哈。」 蔚来喜欢看到顾一笑友善的一面。呵呵，谁不是呢？ 忽然美人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看他接电话温柔的样子，完全和平时的冷漠判若两人。蔚来一边偷听，一边吃饭，听上去是女人打来的。说不定是他妈吧？ 「谁呀？」见顾一笑放下手机，蔚来八卦的心理忍不住窜出来。 想必今晚顾一笑心情大好，要不他才懒得透露。「我女朋友。」 「哈啊？」 考试周就这么在熬夜K书中走完，成绩皆大欢喜，全寝室都顺利通过。大家觉得蔚来遇见顾一笑是好运的开始，照此下去他终于有望升上大三。接下来的寒假总算可以无乐不作，干自己爱干的事。 男生行李不像女生那么麻烦，一个旅行袋走遍天下，所以回家的前几天，也不会有女生宿舍那种夸张的收拾场面。于是有电脑的不是线上聊天就是游戏，没电脑的大多去计中作战，偶尔也会有三两群凑在一起打牌。 王坤是本地人，成绩出来后便早早和家人旅游去了；郤武在前两天回了J城；虽说学校统一帮忙订车票，但也有早有晚，雷众生则被分到了倒霉的一批里，全寝最后一个离开。 然而家住M城的陈雁昭在第一个寒假便选择留在S城，假期学校会为不回家的学生开放几间公共寝室，于是不必烦恼住处的他要好好在S城玩玩。 今天终于轮到蔚来和顾一笑离开，看着夫妻双双把家还，雷众生那叫一个不舍万分，他说暑假一定要去A城找英雄和美人玩。 从S城到A城坐夜车除了便宜，还容易打发时间，即便是座票，年轻力壮也不会感到过于疲惫。再说，还有伴同行。 蔚来和顾一笑上火车的时候，大部分乘客都已各就各位，因为学校统一订票，所以车厢里有不少S大的学生。对在学校混久的蔚来来说，没有几张陌生脸。这边打打招呼，那边聊聊近况，十一点刚过，车便开动了。 听说过小树林传言的几个男生，对蔚来和顾一笑的同行甚是好奇，不知什么时候他们重归于好，而且越走越近，没了敌意。 对大家的好奇，蔚来同样深有感触，自从吃完那顿和好饭后，两人关系明显改善，虽然仍时常斗嘴，但那就是他们在一起的独特方式。 聊到车厢里大部分人都打起瞌睡，蔚来才止住话题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瞟了眼闭目养神的顾一笑，又看了看坐在对面鼾声雷动的大叔，蔚来终于忍不住推了推美人。「别装了，睡得着吗？」 见顾一笑没有反应，蔚来又悄悄伸出手，忽然一把捏住他的鼻子。「还装？」 「干什么！」没心思陪「古牧」在大半夜玩憋气游戏，顾一笑立刻睁开眼。 「就说你在装睡嘛。怎么？你怕被别人搭讪啊？」见顾一笑刚要张口，蔚来忙笑呵呵道：「没事，有我保护你。」 看蔚来不经意又流露出牧羊犬本性，顾一笑哼笑一声，转而望向黑漆漆的窗外。 「寒假打算干嘛？要不要跟我一起出去玩？」说到这，蔚来故意顿了顿，突然恍然大悟似的加重语气，「对了，你要和女友腻在一起吧？不过说真的，你有女友可把我惊悚到了。」 瞥了眼凑上前的蔚来，顾一笑表现得很淡定。「你是觉得，我找个男的就不惊悚了吗？」 「噗！原来你还是会开玩笑的！」蔚来咧嘴一乐，顺着他的话道：「依我看，你这相貌找个肌肉男或者熊男比较合适，哈哈哈，等你想换口味了，我帮你介绍啊！」 「那先提前谢谢你。」 「客气，客气，到时保你满意。」看顾一笑又要把头转向窗户，蔚来赶忙拦过他。「别嫌我八卦，你和你女朋友怎么认识的？我说你有女友惊悚，是没想到能有人容忍你的变态。」 「你说谁变态？」 见顾一笑美眸一瞪，蔚来若无其事地耸了耸肩膀，一副「总不能是我」的样子。 「你这形象回家，你妈不揍你吗？」 顾一笑忽然话锋一转，反倒让蔚来一怔，随后他便发现了美人的意图。「我妈喜欢得很。别转移话题，有没有你女友照片呀？让我瞧瞧什么人能容忍你。」 「没有。」 「你跟我害臊个屁，手机里肯定有，给我看看。」 「你对她那么感兴趣？」看着快抢劫一样的蔚来，顾一笑无奈摇了摇头。「睡觉吧，明天早上她会来接我。」 「唉？这么体贴？难怪你被惯成这样，嘿嘿，那我早上可得好好看看。」偷瞄了眼顾一笑，蔚来仍不甘休，「我猜长得肯定不错，身材一定超好吧，哈哈，要不你这么高傲也看不上啊。不过话说回来，人不能光看外表……」 「你真罗嗦，我睡觉了。」 「交往几年了？进展到什么程度了？你别闭眼啊！」 「……」 「有好的给我也介绍一个。」 「……」 「我可是认真的，要求不高，和你女友标准差不多就行，她……」 「小伙子你安静点好不好？我们想睡觉。」 …… 身边的家伙嘴巴老实了，可身体仍在动来动去，像是在找一个舒服的姿势。也不知过了多久，「古牧」才踏实下来。 整个车厢渐渐变得安静，只听得到车轮与铁轨摩擦的声音。 毕竟不是躺在舒适的床上，夜里顾一笑醒来多次，车厢的灯光不知何时已经调暗，让人恍恍惚惚。 忽然肩头一沈，原来是歪在一边的蔚来靠过来，他在自己肩膀上蹭了蹭便不动了。 看着「古牧」轮廓模糊的脸，顾一笑最终没有推开他，而是在那毛茸茸的头发上随意摸了摸。 …… 清晨，阳光透过车窗射进来，车厢里逐渐有了响动。 昨晚和蔚来聊天的几个男生陆续醒来，正当他们打算叫蔚来抽烟时却发现……顾一笑以非同寻常的姿势趴在蔚来腿上，从某些角度看，那俊美的脸分明就是贴在裤裆处，让荷尔蒙分泌旺盛的几人不得不胡思乱想。 校友们一脸「你们在干嘛」的惊异神情看着蔚来，而他却无奈摊了摊手，随后又故意摆弄了一下顾一笑的头，淫笑着做出一连串夸张表情，于是心领神会的校友们也跟着邪笑起来。 顾一笑终于被蔚来摆弄醒了，爬起来的他有点茫然，大概是奇怪为什么会睡到蔚来腿上。 「我怎么躺在这？」依稀记得昨晚「古牧」还靠着他的肩膀。 见美人醒了，蔚来忙装起正经。「昨晚我压了你一夜，看你都硬了，所以让你躺我腿上。」 扫过校友们集体坏笑的脸，顾一笑这才意识到蔚来话中的含意。真是狗嘴吐不出象牙。 火车在七点二十分准时进站，后半段，坐在蔚来和顾一笑对面的大叔一边剔牙，一边以怪异的神眼不时打量他们，那分明是一脸无法理解现在青年人所作所为的样子。 直到出站前，顾一笑都没再和蔚来说一句话，从周围乘客的眼光中，他隐隐感觉到「古牧」趁他睡觉时一定干了不少坏事。 「唉哟人好多，你女友在哪？唉，是不是那个！」像是习惯了顾一笑的沉默，蔚来并不认为有问无答是自讨没趣。「要不就是站在台子边那个？」 抢眼的几个美女擦肩而过，蔚来不禁越来越失望，看顾一笑泰然自若地站到花坛边，真是皇帝不急急太监。 「笑笑！」 忽然一个清脆甜美的声音自两人身后响起，一定是顾一笑女友对他的爱称。抢在顾一笑转身前，蔚来忙兴奋地向后望去。 「笑笑！哈哈，果然约在这对了，我一眼就看到你了。什么时候下的车？我刚到。」 「我也刚到。」 「半年没见想死你了……」 顾一笑露出的笑容转瞬被女孩挡住，两人居然在人来人往的车站前热吻起来。 心脏扑通扑通剧烈跳动，站在一边的蔚来完全看傻了眼，根本没留意到自己夸张的表情。 「咦？这是谁呀？你同学吗？」 「嗯……算是吧。」 看着顾一笑湿润的嘴唇，蔚来突然明白什么叫暴殄天物。那么漂亮性感的嘴唇就……就这么被糟蹋了…… 「打扮得好怪异喔。你好，我是笑笑的女友。」 女孩灿烂的笑容让蔚来觉得异常寒冷，他忍不住打了个激灵，抽动了一下唇角。「你好。」 「那我们走吧，行李多不多？用不用我帮你拿？」 「就你这小身子，不用了。」 望着顾一笑揽过女友颇为结实的身体，蔚来大脑一片空白。这难道就是情侣间的打情骂俏？ 两个人一个黝黑，一个白皙；突破一百七十五公分的女友和一百八十公分的顾一笑走在一起像兄弟。女孩细长的眼睛怎么看都透着邪恶的光，鼻子上镶的一颗闪亮钻钉甚是耀眼，再配上那抹得鲜红的大嘴更显「妖化」。 痛苦捂住脸，蔚来不知该说什么好，美好的幻想在他刚回过头的瞬间就支离破碎。 火车上还教育顾一笑不能以貌取人，可他不在意得也太过头了！ 第六章 马脸黑面女给蔚来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因为实在看不下去顾一笑和她亲热的样子，于是蔚来提早与他们在车站告别。 顾一笑和女友的搭配彻底颠覆了美女与野兽的组合，之所以会这样，蔚来觉得是顾一笑已经对自己的容貌审美疲劳，于是找了另一个极端的异类。 不可否认，他女友的长相算得上是万里挑一，起码长这么大他是没见过。 寒假里，每当蔚来约顾一笑出去玩，他都说和女友在一起，车站前亲热的一幕幕让人不寒而栗，避免再受刺激，蔚来干脆放弃了和顾一笑见面的机会，约了其他同城校友寻欢作乐。 过完正月十五，蔚来独自回了S城，如今学校已成了他第二个家。 下半学期，剧团每月都有一次正式演出，不管是自编剧本还是经典再现，蔚来都格外重视，认真对待。此外，暑假打工赚的钱已被学费和生活费瓜分得所剩无几，要想过得舒舒服服，又要外出辛苦工作。 随着开学临近，大队人马陆续返校，整个校园又热闹起来。逐渐熟悉大学节奏的大一新生没有了刚入学时的拘谨，活泼开放多了。 顾一笑在开课的前两天也回来了，并带着一台笔记型电脑。谁想行李还没来得及收拾的他便被大家纷纷围住，询问女友的事。能如此三八散播消息的大嘴巴，除了他唯一告诉过的蔚来，还能有谁。 「你能不能别那么多嘴，到处散布别人的隐私？」 顾一笑晚上打球的习惯没有改变，只不过如今不再是他独自一人，还多了一个陪客。 「我也是为了你好。」蔚来跑到三分线外，远投出手，可惜连篮框都没碰到。 「哪为我好？」顾一笑抢下篮板。「古牧」在玩球，可他却是真的在练习。 「你都不知道我们学校信箱里有多少封给你的求爱信，还有什么乱七八糟的纸条，嘿嘿，不过你放心，我都替你回绝了。为了让她们死心，我就告诉她们你有女友罗，反正也是事实。」说着蔚来冲到顾一笑身前，张牙舞爪地威胁。 「你别又把我好心当驴肝肺，要不然我弄死你。」 「然后呢？」 「啊？」蔚来怔了怔，面部神情有点呆，「什么然后？」 看「古牧」的反应就知道他会意错了，顾一笑无奈摇了摇头。「我说那些女生然后呢，不是问你想怎么弄死我。」 「哦，哈哈！然后她们就开始问你女友的类型啊，长什么样，你也知道女生的问题要是来了，就没完没了。我当然回答你女友独一无二，很有特色。」说到「特色」时，蔚来故意抬起双手，动了动手指做出双引号的样子。 这一回顾一笑不说话了，只是笑了笑。 美人的笑容虽然勾魂，但一想到是为了那张马脸，蔚来顿觉周身冷飕飕，肉麻得要命。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这是蔚来到现在仍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 看了眼「古牧」，顾一笑收起篮球。「你又要到处宣扬？」 「不会不会，这次绝对……不说。」话落，蔚来把嘴巴拉上了拉链。 「那我要是听到一点风声……」 「换你弄死我。」蔚来一表决心，说得果断干脆。 「那我可真要好好想想，怎么……弄死你。」 「我都让你弄了，你快说啊！」 「弄」来「弄」去了半天，越琢磨这个「弄」字越诡异。 「高中同学，她追我的。」 还以为他们会有一段惊世骇俗的传奇经历，没想到这么平凡、简单。「然后……你就同意了？！看你平时高傲得要死，也太好追到手了吧！」 「谁说我高傲？」 顾一笑的无辜模样让蔚来很想巴他。「靠，您哪里不高傲？不合群不说，还什么活动都不参加。」 「那是你不了解我。」顾一笑转起手中的篮球，高速旋转让「古牧」都看直了眼，忽地他停住球反问：「你有女朋友吗？」 「天啊，话题怎么突然转到我身上了。」蔚来一怔过后摇了摇头。「我可不像你那么早就谈恋爱，对女生没那么大热情。」 「现在高中交男女朋友是很正常的事吧？你到底是什么年代的人啊？」这回换顾一笑百思不得其解。「还是因为你……」 望着美人闪烁的漂亮眸子，蔚来皱了皱眉。「干嘛？」 「喜欢男生？」 「噗！」口水星子横飞四溅，蔚来忙抹了抹嘴，又抓了抓稻草一般的头发。 「好吧，我只能说我这个人接受度比较高，性别对我来说好像真没太大障碍，要说男生，打个比方像你这样的，也不会讨厌或者排斥。当然，你可别因为我这么说就甩了你女朋友改爱上我了，啊哈哈哈，千万别迷恋我，我只是个传说。」 「放心，我没那么不开眼。」 也是，能看上黑面马脸女的人，只能证明他根本没长眼。「倒是你，和你女友这么长距离恋爱受得了吗？」 「我又不干嘛，有什么受不了的。」 看着顾一笑一脸莫名其妙，蔚来摩挲着胡子坏笑。「想歪了吧？我不是那意思……」停顿了半秒，他突然恍然大悟一拍脑门，「哇，不会你们早就进行到最后一步了吧？！」 白了眼「古牧」，顾一笑抱着篮球向宿舍楼走去。「我没那么禽兽。」 「也是，她追你的。」想想要是自己面对那种强悍女人，肯定早没了欲望。「现在视讯聊天倒也方便，看你带回个电脑就知道了……不过可别在寝室做过分的事啊！」 「……」 「她现在在哪上学？」见美人忽然眼露凶光，蔚来不禁皱起眉头。「怎么啦？你又多疑什么？」 「A大。」 忽略掉顾一笑抿紧的嘴唇，走进宿舍楼的蔚来忍不住在走廊里喊了起来。「厉害啊！没想到她人长得猛，连学习也这么猛！真是一个女中豪杰。」 见顾一笑仍一脸不爽，完全没有收回瞪视的意思，蔚来转了转眼珠，忙又继续道：「A大毕业的人都不愁吃喝，行了，你女友下半辈子有保证了，你沾她的光，也绝对错不了。 「要不是我水准离A大太遥远，重考一万年也要去。算了算了，我们不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你……」 「你有完没完？！」 突然美人凶狠爆发了，他猛地甩上寝室门，把蔚来关在门外。 关门的巨大冲击声在耳边嗡嗡作响，鼻尖贴着门，蔚来着实吃了一回闭门羹。 顾一笑的瞬间变脸让他完全傻了眼，他还在纳闷，什么时候又踩上了这只猫的尾巴。 顾一笑阴晴不定的性格，让蔚来甚是苦恼，因为完全不了解他的底细背景，所以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踩上地雷。越是急切地想去了解他，结果却离初衷越遥远。遇上顾一笑心情好了，可能会多说两句，不过通常情况下他都是闭口不答或转移话题。 一个多月下来，蔚来把以前零零碎碎打听到的内容串了串，对顾一笑有个大致了解，虽然大多仍是表面的，但总强过一无所知。 原来顾一笑小学、初中、高中念的都是市里的明星学校，学习成绩也是出类拔萃，难怪会形成如今高傲的性格。但关于这点，顾一笑却总是否认，他说一直以来他都平易近人，而且人缘很好。 从女生蜂拥求爱的角度看，确实好得有点惊人。不过对这个人气美男来说，他的初恋却发生在高中，而且还是和那个马脸黑面女，真是……怎能用一个窘字了得。 眼下，唯一耐蔚来寻味的便是顾一笑那口口声声的辩驳││性格开朗、平易近人。 「口说无凭，拿实际行动给大家看。」 虽然蔚来放出了话，但他还是怀疑能否在毕业前看到顾一笑的改变。 历年五月初，学校都会举办外语配音大赛，剧团被邀请在中场表演，按照老规矩，不管自编还是经典再现，剧团都要编排出一套外文对话的剧码。 看剧团成员跃跃欲试的样子，蔚来于是把编剧的重任交代下去，只负责最后把关。本想轻松一回的他，谁料却给自己埋了个雷。当看到男主角提名竟然是自己时，顿觉这是他们故意的恶搞。 剧团成员说，演出这么久，还从未见老大一展英姿，而且据说老大外语不错，相对于一窍不通的他们，绝对是上好人选。 再看那精心策划的剧本，《小姐与流氓》，蔚来更是无语，不管把童话里的狗改成了人，还是把人改成狗，蔚来都觉得这次他逃不过。 讨论会末尾，大家生怕蔚来否定掉剧本，居然激将地提起了顾一笑的名字，他们说，老大不会也像顾一笑那样耍大牌吧。 话都说到了这分上，即使硬着头皮也上吧。就这样，剧团成员的激将法奏效了，老大顺应了民意。 为了让他无怨无悔，大家还特意推选了剧团里外语系的头号美女作女主角，能有机会和美女亲近，老大一定乐开怀。 于是整个四月，蔚来都把剧本带在身上，没事就拿出来练练，既然答应出演，怎么也得向专业水准看齐，到时候让大家看看，他这剧团老大可不是白当的。 春暖花开，谁愿意憋在阴暗潮湿的简陋寝室，不是出去玩乐，便是去教室自习。蔚来趁着屋里没人，索性在入门处的空地表演起来。 离五月的演出还有很长一段时间，但他已然可以脱稿了。剧本改编得很有趣，故事中间虽多增加了几处波澜，结局却完美幸福，其中还有一段男主角唤醒昏迷女主角的情节，说它俗套，因为那真是靠吻的！ 好吧，蔚来承认是他异想天开了，即便剧本有这种情节，他也不可能和外语系的美女嘴对嘴，更何况人家也不让。所以要演得唯妙唯肖，就必须反覆揣摩，但经验来源于生活，至今还保留初吻的他也只能装装样子。 「I！l protect you forever， my princess！」 演到高潮部分，蔚来张开双臂，谁知就在他猛然转身的刹那，正迎上推门而进的顾一笑，瞟着那死定定的眼神，蔚来忙尴尬缩回噘出去的嘴唇。 「你发什么疯？」顾一笑扔下书本，脸色不太好。 「这不是为外语比赛那场剧排练嘛，我可没调戏你啊。」看顾一笑严肃的样子，蔚来觉得被误会了。 「又是你编的吧，要不然怎么能有这么恶心的台词和情节？」顾一笑盯着手机，坐到自己下铺陈雁昭的床上。 「这次你大错特错啦！编剧我一点都没参与，不过倒演了回主角。」蔚来故意举着剧本，在顾一笑眼前晃来晃去。 「恭喜你们剧团丰收了。」 「啊？」 「等着接臭鸡蛋和烂香蕉吧。」丢开手机，顾一笑抬起头，不等蔚来开口忽然问道：「晚上有事吗？比如排练什么的。」 「嘿！你终于开窍了！你要参加我现在就去安排！」 看着腿比脑子快的「古牧」爬上床去抓手机，顾一笑忙站起身拽住他。「晚上如果没事，要不要一起去喝酒？」 「唉？」望着低处的美人，蔚来诧异地怔了怔。 「就校外那条小吃街，我请客。」 看顾一笑认真的样子，蔚来忙跳到地上露出坏笑。「什么好日子要庆祝？」 「谁说喝酒是为了庆祝？」推开嬉皮笑脸的蔚来，顾一笑走到门口又问了一遍。「你去不去？」 「去！去！小美人请客，我哪能不给面子。」 也许YYY餐馆的料理给顾一笑留下了深刻印象，抑或是这次他还想与蔚来保持和谐，出了校门他便带「古牧」直接来到这里。还未到晚饭高峰时段，餐馆里的位子尚可选择，顾一笑没有犹豫，直接坐到最里面的角落。 一路上问东问西都没结果的蔚来，在点完菜后终于耐不住性子。「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到底怎么了？有什么好事？」 仍是一声不吭，顾一笑迳自拿过酒瓶，先给蔚来的杯子里倒满酒，而后填满了自己的。 「喂我说，你今天叫我出来，不会真一句话不说光喝酒吧？我酒量不是吹牛，绝对千杯不醉，你行吗？」 「那我们可以比比。」说着顾一笑把酒举到嘴边。 「等、等等……总得先说点什么再喝吧，比如……庆祝个什么？」 把杯子放回桌上，顾一笑盯着里面的酒水。「就不能借酒消愁吗？」 「啊？你有什么愁？」 看着傻乎乎的「古牧」，顾一笑重新举起杯子。「好吧，那就庆祝我恢复自由，单身快乐。」 美人连失落的样子竟然都如此俊美销魂，蔚来呆了半晌才扯回游走的思绪，问得半信半疑。「你们……分手了？」 顾一笑点了点头，谁料还没等他咽下酒，突见蔚来激动异常地拍起大腿。 「太好了！这绝对是大喜事！今天不醉不归！你终于开眼了，说说什么原因让你决定把她甩了？」看顾一笑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蔚来还竭力为他开脱。 「被甩的那个心里肯定不好受，怎么说面子上也过不去，不过你不用太内疚，这种事就是顺其自然。你……干嘛瞪我？我哪说错了？」 「是她提的。」顾一笑的声音很低，几乎是从齿缝里挤出来。 「噗！」刚美滋滋喝到嘴里的酒一口全喷了出来，蔚来顾不上擦嘴角忙问：「为什么？你哪惹她了？」 「不知道。发了条分手简讯，再打就关机了。」说着顾一笑又看了看放在一旁的手机。 「难道是消失了？」蔚来断案似的摸了摸下巴，说话间还不时偷瞄着顾一笑的脸，看他落寞的样子还真……「你现在这样是……很难过？」 顾一笑早该发觉他今晚倾诉找错了对象，与其这样还不如单独行动。「那你觉得呢？」 「我觉得……你应该跪谢她终于放过你了。你会难过……我真……不能理解。」蔚来如实说了心里话，他认为那种魁梧剽悍的女友不要也罢。看美人这么失落，还真不知道他脑子里到底怎么想的。 「这就是A大和S大的区别。」 「原来是两地分居的问题，看来她是个耐不住寂寞的人。」 「有这个原因。」顾一笑叹了口气，但他其实最在意的是，「上了A大就像站到山顶，就算S大不是平地，可一览众山小，但慢慢的，S大这种小山丘也就视而不见了。她家有钱，而且身边接触的人也多……她才不会那么傻，在一棵树上吊死……」 不等顾一笑说完，蔚来就摆起手。「这种势利女早点分手也罢，你既然明白这么多，就别再为她这种人难过啦。 「周围好女孩多的是，我们S大不比它A大差，不行以后再说呗，着什么急。 「你瞧瞧我，对这些一点兴趣都没有，我现在想做的事太多啦，哪有空交女朋友啊，我倒觉得有没有女朋友无所谓，但一定得有几个好兄弟好哥们。嘿嘿，我就是这么个友情大于爱情的人。」 不知为什么，顾一笑听完「古牧」的劝慰忽然觉得很舒服、很爽快。一阵沉默后，他忍不住说出一直憋在心里的话。「其实我高中的成绩完全能考上A大，就因为出了点小差错所以落榜了……要不是……」 「要不是被逼无奈，你才不会来S大，是不是？所以根本也不承认是这里的学生，还鄙视这里的一切。」见顾一笑抬起眼，蔚来继续说道：「打架那次我就猜得差不多了，果然是这样，真是伤人伤己啊。 「何必呢，考上好大学确实风光，可关键还是看自己吧，想学习的到哪都一样，再说现在学的这些东西将来能用上几个？我倒觉得应该好好享受大学生活，一年转眼就过完了，太快。」 「所以你一直不毕业？」 「呃……哈哈……」蔚来挠了挠头，豪爽地喝下一口酒。「天生我才必有用，没看我在S大这么风光，当然得好好发挥作用。」 「那你毕业可以留校啊，当老师不是比当学生自在？」 「啧，一看你就没体会其中乐趣，当老师就不一样啦，可能会更自由，但和现在肯定不一样。」蔚来端着杯子从顾一笑对面坐到他身旁。「你年纪还小，多听听老大的准没错，嘴甜一点，以后本大爷疼死你。」 原本还认真琢磨的顾一笑在听到蔚来最后一句话时，不禁又变得无奈。 「怎么样？心情好点了没？」 望着眼前邋遢却温柔的「古牧」，顾一笑「嗯」了一声。 「这就对了！男人就得这样！」说完蔚来一把搂过美人，「不就分手嘛，才多大的事啊，这回自由了，以后就跟本大爷混吧。」 叹了口气，顾一笑笑了。 「我可一直记着你说自己平易近人的啊，别因为没考上A大就变孤僻，还看不起S大。谁也不比谁差，你要真有决心，就当个S大毕业比A大还厉害的人。」 定定看了蔚来几秒，顾一笑的笑容慢慢绽放，他拿着杯子轻轻碰上了蔚来的。 怎么都觉得今晚近在咫尺的美人和以往不太一样，那迷人的笑容有种说不出的神秘。 管他那么多！笑了就比臭着脸好！ 蔚来使劲一碰杯，笑着把酒一仰而尽。 第七章 四月下旬，剧团隔三差五便在活动室排演外文舞台剧《小姐与流氓》，可能是之前圣诞舞台剧造成的阴影，主角偶尔迟到几分钟，大家都会变得不安，生怕再出现个「顾一笑二代」。 身为团长的蔚来已然练到炉火纯青的地步，不论言谈举止还是外型，就是一个职业小混混。外语系美女虽然演技欠佳，但凭着一口纯正美音，也足以弥补上这小小的不足。 几轮彩排磨合后，所有人都认为这对般配的组合可以成功挽回剧团声誉，他们彷佛已经听到台下热烈的掌声与欢呼。 外语配音大赛最后一次彩排安排在学校礼堂，电脑中播放的影片片段映在投影萤幕上，参赛选手按顺序登台练习，上半场结束也就意味着舞台剧将要出演。 按老规矩，舞台背景、灯光音效、演出服必须全部到位，这些绝不能有半点含糊。台下除了选手与相关人员，还有一些没事凑热闹的。毕竟剧团老大亲自出演，可谓百年不遇的难得。 全剧的高潮部分是流氓战胜众喽罗后，将以吻唤醒沉睡的美人。光是彩排，场下口哨声便接连不断，更不用说到了正式演出。 谁知关键时刻，女主角忽然笑了场。 「你胡子扎到我啦，痒死了。」 蔚来抓抓烂草状的头发，笑道：「我说还得借位吧，要不然我就这么抱着你，动作大一点把你护住，这样台下哪个角度都看不到了。」 「按老大说的再试试。」 剧团成员在场下指挥，他们的宗旨就是一丝不苟，不练到完美绝不甘休，于是一个亲热镜头练了不下十遍，大家都觉得这回蔚来算抱爽了美女。 因为本次比赛由外语系组织操办，所以剧团彩排完便可退场离开。眼下剧团表现出色，只待正式出演。既然从开始创作剧本就顺顺利利，那么也让这个幸运一直持续到最后吧。 待全剧团开完会后，蔚来先行出了礼堂，当走到宿舍楼门口时，看到了正要进门的顾一笑，他忙火速上前一把搂过美人。「干嘛去了？」 看了眼「古牧」搭在自己肩头的爪子，顾一笑意味颇深地说：「今天流氓没少耍啊，还没耍够？」 「啊？」没少耍？今天他蔚来就在剧团忙了，从头到尾干的都是正经事，顾一笑何出此言？等等，要说身体亲密接触，只有刚刚结束的彩排…… 这么说…… 见顾一笑要走，蔚来突然放声大笑，紧跟着扑了上去。「你去礼堂偷窥了！一定是！一定是！哈哈！你终于开窍了！」 「放开我。」掰开蔚来扣住的双手，顾一笑辩解。「我是去看比赛。」 「不管怎么说，你也看到剧团和我的表演了。」 「你那也叫表演，根本就是耍流氓吃豆腐去了。」顾一笑哼笑着推开寝室门，放下书直接爬上了床。 「我怎么觉得你这是在嫉妒啊……」蔚来尾随其后也上了床，不等顾一笑转身忽然一个合身飞扑，把美人压倒。「那本大爷也这么抱抱你，你就平衡了吧，哈哈。」 「下去！别让我对你不客气……」 「嘿嘿，本大爷今天高兴，就让我多压会儿。」蔚来故意用胡子去蹭顾一笑的脸，「你来看彩排太让我意外了，下次直接去剧团活动室吧，你的名字还在，从来没被除过名啊。其实最近剧团人手有点紧，你下周要是不忙，外语比赛那天就来帮忙吧。」 「……」以眼杀人的瞪视仍在持续着。 见顾一笑没有明确拒绝，蔚来笑着附在他耳边道：「什么都别说，还是以前那句话，我等你。」 外语配音大赛当天，礼堂又热闹起来，有一部分确实是外语爱好者，也有一部分是专门冲着中场舞台剧来的。 剧团成员尚未出发，仍在活动室里收拾道具，正如蔚来所说，目前人手极度紧缺，除了女主角、数个配角和有任务在身的成员，其他人不是参赛选手，就是遇到系里有事。搬道具便成了头疼的事，而且活动室离礼堂还挺远，大包小袋得走几个来回。 「离我们表演还有一段时间，你们两个主角先化妆，我们回来搬。」 「也只好这样了。」蔚来摸摸后颈，又环顾了一圈活动室。「先带上重要的，一会儿……」 忽然老大没了下文，就像吃东西被噎住一样。大家先是一愣，而后把视线移到老大注视的门口。 看看谁来了！居然是那个曾经陷害剧团的顾一笑！他来干什么！肯定没好事。 大家纷纷皱起眉头，不太友好地瞪着瘟神。 「哈哈哈哈！我就知道你会来！快过来吧，我们现在要出发了。」 以为老大疯了，众人怔了怔，万分不解。「唉？什么意思？」 「我是来帮忙的。」顾一笑表现的友好让所有人都以为他在演戏。「哪些是要拿到礼堂的？」 「这些都是。」自顾一笑出现后，蔚来脸上的笑容便再也没褪去。 他觉得他的一番苦心终于有了结果。顾一笑不再像上学期那么高傲孤僻，他开始改变自己，享受五彩缤纷的大学生活。或者说这全要拜马脸黑面女所赐，感谢她甩了顾一笑，让他发泄说出心底的秘密。 看着顾一笑和大伙一起搬家，蔚来觉得今天格外精神，神清气爽。 来到礼堂后台的时候，比赛已经开始了。蔚来和女主角等人在一旁化妆，有任务的成员各忙各的，而闲来无事的顾一笑则看起了剧本。 很快到了中场，当帷幕拉上后，剧团成员快速把道具搬上舞台。帷幕前主持人还在和评审老师互动，给他们充足的准备时间。 当帷幕再次拉开时，场下响起一片掌声和叫好，《小姐与流氓》开演了。 顾一笑始终没有离开，双手抱胸地站在后台一角，看「古牧」生动诙谐的表演。 第四场景落幕在流氓所爱的小姐被陷害昏迷，可当女主角下场时，大家才发现她是真的不舒服。豆大的汗珠挂在脸上，浑身颤抖不已。 「你怎么了？哪里痛吗？」后台一片混乱，这种时候女主角病倒简直是给几乎成功的舞台剧致命一击。 没有气力回答，疼痛把女主角折磨哭了，她捂着肚子缩成一团。 真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偏偏现在发生意外。几个成员忍不住怨恨地瞪向顾一笑，他们觉得都是因为这个瘟神才会带来如此霉运。 「先送她去医务室，剩下的我想办法。」蔚来急得抓乱了头发，好在第五场景是配角间的对话，才得以给他缓冲的时间。 「第六场景女主角其实只有一句台词，实在不行就把这改为结局。」混乱时刻，唯独顾一笑保持冷静，认真看过剧本的他觉得眼下只有这个办法可行。 「好！听你的，就这么办。」蔚来当即拍板决定。不管怎样，舞台剧一定要完美收场。 「可谁演女主角啊？女生都没了。」 「老大你快点决定吧，那边马上就演完了！」 「其实谁演都无所谓。」顾一笑盯着丢在桌上的假发和道具，「反正她是昏迷状态，躺在地上不动就好了。」 「少在这说风凉话！说得轻松，难不成你去演啊！」视顾一笑为瘟神的剧团成员终于被激怒了。 出谋划策反倒被误认为泼凉水，顾一笑哼了一声，拿起桌上的假发。「那就我演。」 「唉？！」顾美人的救场勇气让大家不禁一怔，可没有过多时间考虑，让他上总比那些五大三粗的男生出演效果好。 「没有你合适的衣服，就盖着这个床单吧，最后你说的台词……」 顾一笑套上假发，不等蔚来嘱咐完便打断了他。「不就是那句『I love you』吗，剧本我刚看过，都记着。」 蔚来终于咧嘴笑了，他用力拍了拍顾一笑，「I love you too.」 全剧的高潮场景开始了，流氓战胜了阻挠的众喽罗，奔向小姐昏迷的地方。蔚来忘情演着，一阵内心独白后，他坐到了昏迷的小姐边。 台下的小骚动，蔚来怎么可能没注意，一些眼尖的人大概早已发现更换了女主角，只不过距离舞台甚远，看不清这个山寨版是谁罢了。可顾一笑一百八十公分的身高，再怎么蜷缩也和女生不同，相信已经有人发现了女变男。 不过目前最棘手的还是接下来的表演，按原设定流氓要抱起小姐，给她深情一吻。可现在面对的是顾一笑，一旦抱起他，一定会露馅。还是借位吧，反正不是嘴对嘴，女人他都愿意演，只亲下嘴角，他也不会介意吧。 蔚来慢慢俯下身，和彩排时一样，现场立刻响起了口哨声和骚动。 双目紧闭的顾一笑在舞台灯光的映照下更加俊美，浓密的睫毛又黑又长，嘴唇就像漂亮的花瓣一样。 我就亲下嘴角，你可千万别动啊。 蔚来在心中祈祷着，他希望顾一笑也能心有灵犀。 两人的距离在拉近，甚至已经感受到对方的呼吸，眼看蔚来就要亲到美人的嘴角了，可就在这眨眼的工夫，顾一笑居然微微地动了！他一定是害怕蔚来会真的亲上来，所以在躲。 场下终于响起有史以来最热烈的掌声和叫好，其间还夹杂着无数响亮的口哨声。 嘴唇完全贴在顾一笑唇上的蔚来就像被什么黏住了一样，一时无法移开，好在过长的浏海遮住了他睁圆的双眼。 这回可糗大了！ 外文舞台剧取得了意外的成功，当场下观众看到亲吻的压轴表演后，终于集体爆发了，蔚来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雷鸣般的掌声。 赛后，当再传出被吻的女主角居然是顾一笑时，新一轮的流言又开始了，种种猜测让人啼笑皆非，其中最多的还是两人从死对头秘密发展为有一腿。 不久，不知从哪竟然还流出了舞台剧的live写真，台上不顾一切亲吻的大特写让蔚来尴尬万分，至此他和顾一笑所谓的地下情人关系正式浮出水面。 「都他妈什么跟什么啊！」 蔚来是第一个不乐意的人，他抱怨都是因为顾一笑临场乱动才闹出这样的窘事。虽然他把耍流氓视为家常便饭，经常会搞搞「众压一」或「一百零八式」来丰富生活，但一旦上了正式舞台，立刻变得一本正经，说一不二。 「顾美人的嘴您都亲到了，还有啥不满啊？我还想一亲芳泽呢。」 雷众生是第二个不乐意的人，他觉得老大有点故作姿态。舞台剧完美收场，还亲到了美人的嘴，与其说这是怨言，不如说是在炫耀。 以前面对的传言多了，按理说即便出现这种意外，老大也该能应对自如或视而不见，如今如此反常，一定是被美人迷得慌了神。 「我没嫌你口水脏就不错了。」 顾一笑是第三个不乐意的人，但他表现得并没有前两位那样激动。这大概就是有亲吻经验和没有经验的区别。 「哪来的口水啊！不就亲了一下嘛，你又怨恨个什么劲！别跟受害者似的装可怜。」外面起哄还不够，顾一笑居然也开始胡说八道。再这么闹下去，假的传成真的，过几天还不等着被老师找面谈？ 大学生有恋爱的自由，即便蔚来和顾一笑有一腿的风言风语大肆传播，但老师始终没有找上门，不仅如此，两人的关系也没有因此冷淡疏离，相反却越走越近。 顾一笑甘愿在关键时刻男扮女来救场，让剧团成员改变了对他的看法，大家宽容地接受了他的赎罪，欢迎他日后来剧团活动。 不知不觉，顾一笑冷冰冰、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形象慢慢变了，原来他是可以和周围人玩在一起，打成一片的。 看着顾一笑渐渐融入团体，人缘越来越好，蔚来就像看着自己亲手种植的小苗长成参天大树一样，别提有多开心、多得意。 他不仅把美人别扭的性格扳正了，还亲到了被女生们公认的男生嘴唇排行榜里排名第一的「性感之唇」，看来这先苦后甜的努力没有白费。 大学生活还在继续，然而多了这些发光体才让它更显多姿多彩，就像海面上的粼粼波光，在阳光照耀下会变得如钻石一般美丽。 下半学期似乎比上半学期过得快，盛夏的回忆全部停在期末复习与K书中。 暑假回家的人较寒假少得多，几乎每个寝室都有三两个留守，郤武和陈雁昭就是他们其中的两个。雷众生则早早订好了和美人与英雄回A城的车票，他言出必行，早说过要到A城观光游玩。 蔚来大方地让跟屁虫住到自己家，雷众生的甜嘴和勤劳深讨老妈喜欢，于是趁着老爸出差在外，这一住就是半个月，期间两人还和顾一笑见了面。 直到这次回来蔚来才知道，原来他和顾一笑家住得异常之近，只隔一个街区。真是不打听不知道，一打听吓一跳。 送走雷众生，蔚来便无暇再顾及其他事，眼下他不得不打工赚钱，否则开学就要勒紧裤腰带度日了。 傍晚六点多的繁闹街头车水马龙，人来人往，今天的气氛似乎与往日不同，到处都洋溢着温馨与甜蜜，给原本燥热的夏日又升了温。 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忽然出现一颗毛茸茸的稻草头，来者邋遢的外型和路边的乞丐真没有太大区别。「小美人来得挺早呀？」 瞪了眼嘻嘻哈哈的家伙，混血味十足的俊美青年立刻流露出不满。「是你迟到了好吗？」 「塞车嘛，难得你心情好约我出来，我也不想啊，哈哈。」以示热情，蔚来走上前便开始动手动脚，拉拉扯扯地要抱住顾一笑。 出奇地，这回美人居然没有闪躲的意思，就那么心甘情愿地被搂住。「吃饭去吧。」 离开学还有不到半个月，可两人却是第二次见面。 顾美人的皮肤虽然没有前一次见那么白皙，但这完全不会给他的整体形象减分，如今的小麦色反倒更适合他。而蔚来却没有本质性的改变，依旧走着他特有的邋遢路线。这样的两个人进了餐馆格外显眼。 顾一笑想，如果没有自己，「古牧」大概会直接被拒于门外吧。 点过菜后，蔚来又开始罗嗦地问东问西，彷佛要把憋了一假期的话一口气讲完。 「去哪玩了？一个月没见，从奶糖美人变巧克力美人了，哈哈，现在这肤色比以前的好，起码很健康。」 「是吗？就和家人去了趟海边。」顾一笑双手架在桌上，歪着头看着千年不变的「古牧」。「你都忙什么呢？什么时候见你，什么时候都这个形象。」 「忙打工啊，这次还得晚回去半个月。」蔚来盘算着他的学费和零用钱，但看上去并不乐观。 「你这个样子什么地方敢聘你？」顾一笑的疑问也是大多数人的好奇。 「嘿嘿，这你就无知了吧。online，online的啊……啊呃……」 蔚来还在兴奋说着，谁料顾一笑压根没把重点放在他说的内容上，只见他突然凑近，一把掀起了挡在蔚来眼前的浏海。 「原来你的眉毛和眼睛长这个样子啊，呵呵。」 美人忽然露出难得的笑容，可蔚来越看越觉得不对头。 「你……你干嘛？什么意思？」大概太久没露过眼睛，蔚来不适应地连忙拿掉顾一笑的手，放下浏海。 「我觉得你还是露脸比较好，起码走在街上不会被当成乞丐。」顾一笑忽然对「古牧」的原貌很感兴趣。 如果剪掉了一头稻草，剃掉丛生的胡子，眼前的人会变成什么样？ 「要的就是这感觉。你不懂了吧？」 「呵呵，其实你是怕自己长得太嫩，被人欺负吧？」 「放屁！」蔚来一声大吼吓坏了周围的客人，用餐时间听着不文明的词语从口而出，众人都纷纷皱起眉头。 蔚来忙尴尬地缩缩脖子，压低声音。「我靠的是气质，不是脸，就算我把毛都剃光了，老大还是老大。」 顾一笑不再作任何评论，只是一笑而过。「你到底打算什么时候毕业？」 对美人突然转移的话题不大适应，蔚来怔了几秒才道：「还得再等个几年吧。」 顾一笑听罢撇了撇嘴，「那你爸妈又要多操心几年。我看你劝别人行，轮到自己的事就不行了。」 「你什么意思？我和你可不一样。」 「本质都一样。」顾一笑望着蔚来浏海后的眼睛，「不过是不同形式的逃避事实罢了。」 像被戳中心中所想，蔚来彻底哑口无言，好在饭菜上得及时。 「我一天没吃饭，脑子早就转不动了，少跟我装高深。」见顾一笑还想说，蔚来忙拦住他厉声道：「别他妈让我动脑子想啊，吃饭！」 事实上，酒足饭饱后的蔚来脑子便再也没转过，然而当走下餐馆楼梯，看到刚进门那张印象深刻的黑面马脸时，他整个人顿时清醒了。 瞥了眼跟在身后，还在确认座位上是否忘记东西的顾一笑，再看看已然走上楼梯的两个人，蔚来立刻变得手忙脚乱。 「你干嘛？」望着挡在身前手舞足蹈的「古牧」，顾一笑就像看耍猴戏。 「这……这边走，啊哈哈哈，一会儿还想去哪？」 见蔚来殷勤得有点夸张，顾一笑不禁皱起眉头，再看那不停比划遮挡东西的双手，心下更是起疑。「你干什么？把手放下。」 「有吗？哈哈，没啊，我……」 「大哥你别比划了，打到人了啊，本来楼梯就窄，看着点。」 强壮的黑面男一把抓住蔚来不停比划的手，蔚来当即傻了眼，不等他回头和男子说话，很快便看到顾一笑开始僵硬的脸。 顾一笑一定发现了黑面男身后的马脸黑面女。 就在蔚来觉得大事不妙、准备劝架的瞬间，意外却发生了。没有谩骂，没有殴打，就像遇到陌路人一样，顾一笑下了楼，马脸黑面女则随新男友上了楼，两个人都很平静。 「唉？！」 直到出了餐馆，蔚来仍不敢相信，一路在顾一笑身后追问：「就这么完了？一句话也不说？」 「有什么好说的。」顾一笑表现得很坦然，几个月前的苦恼似乎完全不存在了。「难道你真要我当场跪谢她吗？」 「噗！哈哈，原来你还记得我的话啊。」完全看不出顾一笑有一丝伤心，蔚来这才放心。「你没事就好，看到那个黑面男，我终于知道她为什么把你甩了……哈哈哈。」 白了眼「古牧」，顾一笑刚想往前走，忽然一个小女孩挡在身前。 「哥哥你好帅，买朵花送给漂亮姐姐吧。」 看着小女孩篮子里盛开的玫瑰，蔚来打趣地拱了拱顾一笑。「哇，今天什么日子啊，小妹妹眼力真好，一看你就知道销路错不了。」 「那你说我买完送给谁？」 「啧，你怎么这么呆啊，重点不是你送给谁，是你买了小朋友的花，要不然你买完再送给小妹妹也行。」蔚来蹲下身帮顾一笑挑了一朵，「这个不错，就它吧。」 「谢谢哥哥！节日快乐！」小女孩收好顾一笑的钱，笑呵呵走了。 看「古牧」还在闻着花，顾一笑唇角一勾，「你那么喜欢，送你好了。」 「不好不好，你拿去送人吧。」 见蔚来把花递了过来，顾一笑立刻沈下脸。「你逼我买的，我没人送，你不要就扔了。」 「呃，你果然狠毒……既然这样，那我就拿回去孝敬老妈啦。」蔚来痛快地收下顾一笑的礼物，等再看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不禁又生疑问。「不过话说回来，今天到底什么节啊？刚发现不少人拿着花，情人节不早过完了嘛。」 瞪了眼「古牧」，顾一笑连气都懒得叹了。 「没听说过七夕吗？白痴。」 第八章 新学期开始，全寝室的人都顺利升上大二，唯独不知那个至今仍未返校的蔚来，是否能解除魔咒成功升上大三。 经过一年的时间，顾一笑好像已经习惯了S城的天气，习惯了S大。解开了心中的疙瘩，不再坚持非A大不可的他渐渐融入团体，体会到大学生活的快乐。 人一变得随和，不再冷冰冰的高高在上，周围对顾一笑有好感的人就越聚越多，渐渐形成人气。现在就连大一刚入学的新生耳中都能听到腹黑美人顾一笑的名字，影响力绝不次于传奇人物蔚来。 九月末的天气清爽宜人，刚上完体育课的顾一笑拿着篮球往宿舍走，一路上看见好几对男男女女都在热烈讨论着什么，有的甚至还不停比比划划，好像发现了不得了的新鲜事。 出于好奇，顾一笑也不自觉朝他们指指点点的方向望去，洒满阳光的路上哪有什么奇人异物，只有数个来来往往的学生。 等等，是阳光太刺眼了吗？有个人似曾相识，却又有点陌生。 身披光芒的人走路姿势很「古牧」，但那干净帅气的样子，却又和以前的蓬头垢面判若两人。 「Yo，pretty，我回来了。」 直到来者笑呵呵地走近，顾一笑才彻底看清他的五官，仔细审视了一番后，美人终于忍不住笑了。 看着顾一笑别有意味的笑容，蔚来最终还是郁闷了，因为他宁可看到顾一笑不屑一顾的模样。 至于郁闷从何而来，还要从进校门开始。 走了一百公尺的路，居然没有人认出他，被当作新生不说，最郁闷的是好不容易看到几个认识的女生，结果还被笑话了。 她们一口一个「好可爱」，简直让他的脑袋快炸掉，本想拿出气势凶一凶，谁知眉头刚皱起来，她们更是肆无忌惮地调笑「太可爱了」。于是，女生们一连串的挑衅举动，严重挫伤了蔚来的自尊心，他开始后悔不该改变形象。 「恭喜你终于进化成人类了。」顾一笑目不转睛欣赏着「古牧」的新面孔。 蔚来的脸型很漂亮，眼睛不小，有点内双，微微下垂的眼角透着亲和力，再搭上高挺的鼻梁和粉色的嘴唇，让整个人看上去显得无辜可爱，总之就是长了一张比实际年龄年轻，会让人产生莫名好感与冲动的俊脸。 「少在那说风凉话！早知道再晚几个月回来就好了。」蔚来习惯性地去摸下巴，可如今那里干干净净，连一根胡渣都没有，光秃秃像是被拔了毛的鸡，蔚来到现在仍不适应。 沉寂了一假期的学校，这回又有笑柄供大家享乐了。 「唔？蔚……这是蔚来？」 「靠，他原来长这个样子，还以为他本相多凶呢。」 「噗！对不起我想笑，让我先冷静一下……」 诸如此类的话，在蔚来走进男生宿舍楼短短不到二十公尺的走廊四处可闻，他深深感到颜面丢尽，恨不得立刻买个假发和胡子套上贴上。这让身为老大的他情何以堪？！ 「哇……你是……老大？」 蔚来已然做好继续被嘲笑的准备推门而进，果不其然，寝室里的几人都惊了。 「不是吧老大！你原来长这么帅！快让我好好看看。」雷众生第一个从震惊中缓过劲，兴奋地扑上前又捏又摸。 「干嘛你！不想混了？！」一把打掉雷众生的手，蔚来清了清嗓，故作镇定。「老大还是老大，威严不可侵犯，考验你们的时候到了，别让我揍你。」 「哈哈哈，我们寝室有两宝，小顾一笑好倾城，大蔚一笑真诱惑。」没有丝毫惧意，雷众生反倒开起了玩笑。「我真想像不出你是一个月前那个老大，气质完全就两个人，您到底受什么刺激了？」 瞪了眼不知死活的雷众生，蔚来习惯性地抓了抓如今的短发。「这个嘛……没听说在万变中寻不变吗！我就是为了考验你们！」 顾一笑笑着摇了摇头，对在场的室友们说：「我觉得这个形象比以前那个强多了，我们寝室的人终于都正常了。」 「哈哈，是呀，这个形象我们喜欢！」王坤和郤武拍手叫好。 「嗯，比以前帅多了。」陈雁昭也点头认同。 嘿，奇了怪了，什么时候顾一笑说话，大伙都开始跟着随声附和了？这气场有点不对头。不就是这次开学让他替自己接待接待新生、找找合适的剧团新人，可也不至于把全寝室的人都拉拢收买了吧？ 「对了老大，我们新发的书……」 见雷众生举起大三课本，蔚来忙摇起手指，跳上床居高临下道：「不是我们，是你自己。本来我也打算升大三，可有这么个让人不放心的家伙在，我还是留下来监视他比较好。」话落，蔚来笑嘻嘻看向顾一笑。 似乎早料到这种结局，顾一笑哼笑了一声也没多话，只不过他的视线却一直落在蔚来脸上，好像怎么都看不够似的。 「您还没念够啊？」雷众生张大了嘴，他忙跑上前抱住蔚来晃来晃去的小腿。「怎么不早说，要知道我就追随您了，现在全寝室就我一人读大三，怎么都觉得像脱离了组织。」 「别担心！组织就在你上铺，你比谁离得都近，哈哈。」蔚来一如既往的老大风范没有改变，说话还是以前那个调调，可配上如今不搭的纯净长相，怎么看都像是在开玩笑。 几天下来，蔚来已深刻感受到改头换面的失败，威慑力骤减不说，居然还被大胆的女生们言语调戏。和一群男生走在一起，不被误认为被欺负或被保护的对象已经很给面子了，更别提能给大一新生留下什么好印象。 「他就是你们说的老大？完全看不出是那种爱打架的人。」 「你确定他有能力护着我们？怎么看都觉得他像被老大蹂躏的。」 「他有二十五？完全不像！」 …… 学校是散布流言的大风口，诸如此类的话蔚来听到耳朵长茧，开始还有些气愤，久而久之整个人也变得麻木。 「您好，点餐请到这边。」郁闷地吐了口气，蔚来没精打采地举起手。 不过也多亏了这副新形象，才找到不少新工作，就比如麦当劳的点餐员，到这里打工除了朋友介绍，还有就是可以趁人不备偷吃操作间的食物。 哎……瞧自己混的这点出息。 不过好在不是闹区的分店，否则到了晚上十点多也别想清闲。眼下就等着关门了，就在偷打呵欠的时候，玻璃门被拉开，一定又是个想吃消夜的馋鬼。 青年刚一进门便立刻吸引了蔚来的注意，明亮的灯光照在那俊美的脸上，顿时让蔚来精神一振。「您好，点餐请到这边。」 俊美青年眼带笑意，径直走到蔚来眼前，上下打量过他一身装扮后笑道：「装得还挺像回事。」 青年越说，蔚来越笑咪咪地装模作样。「您想来点什么？」 「三份大麦克套餐，两份鸡块，别的不要了。」青年目不转睛盯着操作熟练的蔚来。 「带走还是在这吃？」 「带走。」 「真少见你大半夜来买消夜，一顿还吃不少。」蔚来终于忍不住和眼前的小顾美人聊起家常。 「是剧团小斌他们要的。」顾一笑耸了耸肩。 「唉？他们？你今天去参加剧团活动了？」意料之外，没想到顾一笑现在变得这么积极。蔚来立刻笑弯了眼。 「嗯，正好今晚没事。」环视过店内，顾一笑指了指窗边的位子。「我等你收工一起回去。」 「呵呵，好。」蔚来收了钱，搓搓手，一副要大干一场的架式，不一会一个巨大的外卖袋便递到顾一笑手上。 撑开袋子看着里面多到满出来的薯条和鸡块，顾一笑有点傻眼。 「让大家都吃点。」蔚来挤了挤眼。 心领神会地一笑，美人封好了袋子。 十一点收工，蔚来和顾一笑走出了距离学校有几条街之隔的麦当劳。 「你真行，给我装了这么一大袋，回去他们肯定乐疯了。」顾一笑拍了拍鼓囊囊的包，「小心别被逮住。」 「我做事神不知鬼不觉，放心好啦，被他们压榨好几个小时，怎么也得来点好处。」蔚来双手抱胸，很是得意。「不过你真是少有的热心，还帮大家买消夜。」 「听说你在这家打工，我就来看看。」说着顾一笑走到街边停放自行车的地方。「走回去那些吃的肯定凉了，我们骑车回去。」 「嘿嘿，想得真周到啊，这谁的车？」蔚来看着顾一笑推出的公路自行车，抓了抓头。 「小斌新买的，他为了吃，把宝贝都贡献了。」顾一笑帅气地坐上车，头一摆。「上来，我载你。」 「呃……」盯着车座后翘起的挡泥板，又看了看顾一笑身前那根横梁，蔚来皱着眉头道：「你让我坐……哪？」 「那你还想坐哪？」 「这车能承受得住我们两个吗？还是我载你吧，我骑车载你比较神武。」 嗤笑了一声，顾一笑出口的话更是阴损。「和我比，还是你比较娇小，快点过来，你不想让大家回去吃凉薯条吧。」 「靠，今天我总算又见识到你的语文水准了！」蔚来卷起袖子不再推辞，一屁股坐到美人身前的横梁上，他可没忘当年顾一笑是怎么和他高大结实的女友打情骂俏，现在「娇小」居然都用到本大爷身上了。 「你屁股就不能再往前一点吗？」两个大男生挤在一辆公路自行车上，东倒西歪地不好掌握平衡。 「再往前我就坐到车把上了，我就说这车禁不住我们两个折腾。」蔚来挪了挪身体，可怎么动，无非还是在那根短小的横梁上，怎么说他也有一百七十六公分，身体在那摆着呢，再缩也缩不回去。 「好啦，凑合一下，一会就到学校了。」压上身体，顾一笑把蔚来圈在怀里，又调整了一下平衡才骑上马路。 十一点多的街上几乎看不到行人，夜风虽然带着凉意，但拥在一起的两人完全感受不到。 「你车技还挺高超，就是苦了我……唉哟……屁股都麻了。」好不容易找到两人契合的姿势，蔚来哪敢轻举妄动，就那么僵硬地缩着身体被顾一笑圈在中央，倒是一点也不冷。 「你就忍忍吧，我也不好受。」顾一笑附在蔚来耳边吐着热气，忽然又笑道：「好在你把那头稻草给剪了，要不然风一吹，绝对跑进我嘴里。」 「那造型多厉害啊，不行，现在这形象太衰，我还得变回去。」蔚来握紧拳头，像是心意已决。 「你趁早打消这念头吧，现在这样不是挺好？」 「哪好？」蔚来猛转过头，这才察觉美人的脸近在咫尺，呼出的气吹到脸上一阵痒痒。 「哪不好？」顾一笑垂下眼，望着怀里可爱的古牧。 从蔚来的角度，美人漂亮的眉眼尽显温柔，性感的唇型不愧是嘴唇排行榜第一，越看越觉得赏心悦目，整个人不由痴痴傻笑起来。 「你干嘛？」顾一笑眉头一皱，盯住蔚来那张不怀好意的脸。 「嘿嘿，想不想赚点零用钱？我突然想起一件事……」 几乎每所大学都由不同却又相同的群体组成，读死书，死读书的学习上进群，无忧无虑花钱的风流享乐群，打工拼搏的自力更生群，还有不知道日子怎么就过完的茫然群。 犹如选择题的选项一样，除去两个极端和一个不知道，相对地，唯有自力更生更能积极体现大学生活的意义，毕竟还是花自己赚的钱舒坦。 校内张贴了各式各样的打工广告，家庭教师和服务业最为常见，这些固然是好，可总觉得内容不够新鲜，于是某些人还加入了这样的行列。 「美女们好，你们要不要试试樱花味道的空气清新剂？现在特价，很便宜的！每人share一点钱，每晚就像睡在樱花树下，保证你们都做好梦……」 往往这时女生们都会被这个突然出现在门外的男生吓坏，目瞪口呆地听着他口若悬河夸赞着手里的神奇小罐子。 识相的很快便认出他就是传奇人物蔚来，不管是碍于老大势力，还是真的喜欢他改头换面后「老可爱」的脸，空气清新剂在女生宿舍销量还算不错。 然而男生宿舍的情况就大为不同了，虽然在拥护者中，菊花味道的空气清新剂被一抢而空，但还是碰了不少钉子。就比如那些早看他不顺眼的妒忌派，嘲笑他改变形象后变得低人一等，再也没有老大风范。 终于积压的愤怒爆发了，蔚来携众小弟狠狠教训了那些以貌取人的家伙，并让他们心甘情愿买下了剩馀所有产品。 为了拿到更多抽成，蔚来想尽办法，而他的努力似乎也见了成效，以往还不错的生意忽然间红火起来，尤其出入女生宿舍更方便了，甚至每敲开一间寝室门都会听到多多少少的尖叫，这其中的奥妙还不都因为那个被他拉来的新说客。 被蔚来百般逼迫利诱，顾一笑最终还是硬着头皮加入了推销行列。 一个卖唱，一个卖笑。原本女生们就被「老可爱」说得迷迷糊糊，再看到混血美人那销魂一笑，立刻交钱买下了桃花味空气清新剂。偶尔遇到不食人间烟火的寝室，被他们两个一唱一和劝说后也能买下一罐。 「来来来，一共十个，找你们四十块，拿回去放到家里或送人都不错啊。」此时蔚来正忙着找钱，看着小罐子出手，钞票入手，心里早美得乐开了花。 「好呀好呀，另外喔，你看我们买了这么多，提个小要求可不可以？」今天寝室里的女生各个打扮得时尚漂亮。 「没问题，随便提。」完全沉浸在赚钱喜悦中的蔚来哪还顾得上什么要求，立刻痛快答应了。 「我们想和顾一笑拍照，你看我们连相机都准备好了。」 「啊？」看看扭捏起来的女生们，再看看怔住的顾一笑，蔚来脸上突然扬起坏笑，一副靠儿子卖相赚钱的老子一样。「哈哈，随便照，随便照。」 「真的可以吗？」看顾一笑没亲口答应，谨慎起见，女生们也不敢贸然冲上前挽他的手臂。 「有什么不行的！」蔚来眉头一皱，用力拱了拱身旁面无表情的顾一笑。「快点啊，就拍两张照嘛，忘了我们的宗旨『服务第一，顾客至上』啦？」 「啧，罗嗦。」白了眼蔚来，顾一笑居然没有拒绝。「在哪照？」 登时响起的尖叫着实让蔚来耳朵吃了苦头，攥着手里的钱，看着被女生们拥进寝室的顾一笑，蔚来觉得拉他入伙的决定太妙了。 顾一笑从容的模样一看便知道他不是什么羞涩的家伙，从小到大这种场合和经验一定不少。 和美人合影够了，女生们又拽住老大拍照留念，可不知顾一笑是没拍爽，还是压根没长眼，几乎每张有蔚来的照片里都会有他的身影出现，偏偏还是挤在老大身边。 卖光了空气清新剂，满载着钞票而归，这阵子蔚来的心情好到无法形容。趴在床上仔细一算，钱更是没少赚，当晚便叫上功不可没的顾一笑外出喝酒庆祝。 「乾杯！」用力碰过顾美人的杯子，蔚来豪爽地将自己满杯酒水一仰而尽。 「爽！」抹掉嘴边残留的酒水，蔚来又拿起酒瓶给自己杯中填满，边喝还边催促着顾一笑。「你倒是喝啊，今天怎么突然腼腆了，半天也没喝下两杯。」 「两人要都喝多了，一会儿还回得去吗？」夹着青菜，顾一笑有点心不在焉。 「不是说我是千杯不醉的体质嘛，哈哈，放心好啦。」又是一杯进肚，蔚来滋润过后的嘴唇越发红艳。「这次是我们两个庆祝，下次叫全寝室的人一起出来，哈哈，卖清新剂可比在餐馆打工有意思多了，不过还是你这张脸厉害，连看宿舍的阿姨都买了。」 盯着那不停开合的湿润嘴唇，顾一笑喝下一口酒。「其实是你厉害……」 「哪有哪有！我……」 不等蔚来得意完，顾一笑跟着又道：「你把阿姨都逼疯了，她不买行吗。」 「噗！就知道你这毒嘴吐不出什么好话。」 蔚来大口大口吃着菜，光是咀嚼的样子就让人看了很有食欲。胡子剃光后才发现他的人中很深，肉鼓鼓的很可爱。 顾一笑就那么安静看着他吃，不知不觉竟露出笑容。 「你……干嘛？怎么不吃啊？我脸怎么了？」第一次见美人直勾勾的样子，蔚来转了转眼珠顿觉不妙，再看他那笑容才恍然大悟，一定又是脸惹的祸。「笑屁啊，本大爷的脸有那么好笑吗？」 「没有啊，就是觉得很可爱。」顾一笑依旧保持着他那俊美却很欠揍的笑容。 大概今天心情太好，蔚来居然没有暴怒，唉声叹气了半晌后，郁闷地抱住胸口。「好吧，今天算你赢，你终于找到侮辱我最有杀伤力的形容词了。」 娇小、可爱，这些形容词都陆续用在他这个堂堂男子汉身上，到底是顾一笑的脑子有问题？还是自己长得真不像个男子汉？ 不不不，一定是顾一笑的脑子有问题，自己从里到外都真的很man。 蔚来胡乱琢磨着，半晌也不敢抬头去看顾一笑，说不准这个时候他又在想什么恶毒的形容词来攻击自己，或者在暗中取笑。 「你……」猛抬起头，望着压根没注意自己，正低头认真吃饭的顾一笑，蔚来忽然发现是他多想了。 「又怎么了？」美人抬起脸，之前那莫名其妙的笑容早就不见了。 「呃……没什么。」尴尬地挠了挠脸，蔚来一口喝光杯子里的酒，赶忙找了个别的话题。「就是想问问……你代不代表我们系参加今年学校的篮球比赛？」 「等你说就晚了，我们很早以前就开始练习了。」 「真的？！」顾一笑好样的，虽然做事低调，但起码是真的改过自新了。蔚来登时喜形于色，「什么时候开始的？我怎么都不知道，好事也不和大家通报分享一下。」 看着双眼放光的「古牧」，顾一笑又道：「还有一件事你也不知道，我进校队了。」 「靠，你背着我到底干了多少勾当！」蔚来激动地一拍桌。 居然错过了这样的好消息，如果不是本人告知，到现在他还不知道，什么时候他情报变得这么不灵通。 「也没和其他学校打比赛，就是进校队训练，没什么好张扬的，再说我也不是那种性格的人。」 「好啦，你就别谦虚啦！来来，乾一杯，我得好好为你庆祝庆祝！」说着蔚来举起杯子。 若有所思地跟着举起酒杯，顾一笑并没有急于碰杯。「你想怎么庆祝？」 「呃……」没想美人居然把字面的意思往深想了，看着顾一笑满眼期待，蔚来就像看到拿着满分向老爸报喜的儿子一样，顿时兴奋得开始信口开河。「随你啊，你想让我怎么庆祝就怎么庆祝。」 「哦。」慢慢点了点头，顾一笑忽然顶上蔚来的酒杯，笑着说，「我知道了。」 光顾着聊天，吃饱喝足的两人这才发现离开餐馆时已快深夜十一点，如果不尽快赶回去，今晚势必要在校外过夜。 「我知道这边有条近路，但是得翻墙过去，你行吗？」站在可以攀爬的墙边，蔚来说这话绝没有半分挑衅，可惜还是被浑身带刺的蛇美人扎了一下。 「你觉得有什么是我不行的吗？」 「哈！那你一会可别骑着墙头下不来，哭着喊着让本大爷抱你下来。」熟悉路况的蔚来当然要一马当先，虽说嘴上讽刺着，可行动起来还是要照顾顾一笑。 「这墙你上得去吗？我还是托你一下吧。」 瞪了眼紧贴在身后的顾一笑，蔚来喊了声「不用」，双手一抓，一个引体向上就翻过了墙头。 突然一声「唉哟」在墙内响起，怕蔚来发生了什么危险，顾一笑立刻敏捷地翻过墙头，这才发现原来是蔚来跌坐在地上。 「哈哈哈哈哈……我就知道你会这个样子。」 除了第一次见顾美人直勾勾的眼神，也是第一次听到他这么爽朗的笑声，虽然被嘲笑了，但蔚来就是发不起火。 「你他妈笑个屁啊！我还不是为你先跳的，这么黑的地方连个灯都没有，谁知道扔了这么多瓶瓶罐罐。」手撑着地面，后背蹭着墙，蔚来边说边要站起来。 「你行吗？还是我拉你起来吧。」说着顾一笑伸出手。 「一边去！别看扁我。」老大怎么也要拿出点威严，摔个跟头算什么。 看着蔚来一点点蹭着墙站起身，顾一笑伸出的手没有缩回。 夜风轻吹，黑暗的墙根四周静悄悄，只有他们两个。 眼看蔚来就要站直身体，顾一笑忽然出手抵住了墙，把一脸茫然的蔚来圈在手臂中央。 「你……这是干嘛？」 「嗯？」没听见一样，顾一笑低着头慢慢靠近蔚来。 「我说你要干嘛？」看美人的俊美面孔越凑越近，蔚来呼吸都变得谨慎，两人轻吐出的气息散着淡淡酒气。 藉着微弱月光，顾一笑看到了蔚来眼中流露的紧张与不安，闪动的目光和微垂的眼角显尽了无辜，湿润的唇瓣看上去甚是诱人。 内心剽悍的蔚来大概死也不会想到，此时此刻的他在外人眼中居然是这副德性，如果照了镜子，他大概会第一时间跑去买假发和胡子，发誓再也不变回现在的样子。 「哈哈……你怎么了？」见顾一笑忽然在距自己不到几公分的地方停住，蔚来稍松了口气，为避免尴尬局面，他边推着美人边开起玩笑。「我就说你喝多了吧，干嘛？要和本大爷玩亲亲啊。」 完全猜不透顾一笑在想什么的蔚来，殊不知他那为缓解气氛而伸出嘴的舌头，成了某人致命的诱惑。于是没等舔完下嘴唇，眼前忽然一黑，某人的热唇便紧紧压了上来，跟着两片炽热却有力的柔软物体含住了自己已然僵硬的舌头，反覆吸吮。 完全傻掉的蔚来一时间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别说回应，就连本能的反抗都忘记了。 大概见蔚来太久没有反应，顾一笑这才担心地移开嘴唇。「你没事吧？」 肿痛的舌头还和刚才一样僵硬地伸在嘴边，整个脸和脖颈都充血得厉害，耳根更是热得要命。呆滞了好一会儿，蔚来才缓过神，当他快速扫过顾一笑微笑的脸时，忙结结巴巴甩出句，「算……算你狠！」 除了腿有些发软，蔚来自认为走得很大方，然而在顾一笑看来，怎么都像是他落荒而逃。 第九章 经历了墙根事件，再看顾一笑回寝室后立刻倒头大睡的模样，蔚来总算吁了口气。 那晚面不改色的顾美人，喝多了。 虽然言谈和正常一样，可举止…… 想想唇舌被有力吸吮的感觉，接吻零经验的后遗症便显现出来，蔚来忍不住一阵哆嗦，有点……刺激。 瞟了眼旁边的空床位，蔚来忙咽掉口水，装模作样地敲着键盘，继续编纂圣诞舞台剧。 事后顾一笑完全没有提及前一晚的所作所为，好像从没有发生过。和自己独处的时候也和往常一样，态度依然时冷时热，毒舌本质始终不改。 也是，男生喝多了脱衣服玩亲嘴的案例屡见不鲜，不算什么，只不过被顾一笑的突如其来吓了一跳，谁知道他喝多的时候居然和清醒时一模一样，害他瞎担心了半天。 至于担心的内容，越想越可笑，不提也罢。 神游四海了一下午，电脑文件中只多了寥寥几行，蔚来早料到会是这种结果。 最近乱七八糟的事都堆在一起，让他很没有创作的欲望和状态。到了晚饭时间，肚子咕咕叫得发慌，再也坐不住的他干脆摸了钱包直奔食堂。 一路上看着有说有笑的学弟学妹，蔚来不禁感慨起大学生活的美好。上课看心情，下课去调情，没人催没人赶，只要不太夸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真想这么一直下去啊…… 「啊！」 不等美梦做完，蔚来后脑突然一阵剧痛，偷袭成功的暗器砰砰地落在地上。 「我操，谁啊？！」 抱着受伤的脑袋转向昏暗的篮球场，远处呆住的几人中一时分辨不出凶手，蔚来刚想发火，一个高个子的男生便识相地跑过来。 「不好意思啊！没事吧，小弟弟？」 小弟弟？！ 不等蔚来张开嘴，高大男生忽然摸起他的头，温柔的摸着，一遍又一遍不厌倦。 「没事才怪！别他妈摸了！疼！」打掉男生的手，蔚来捂着脑袋躲到一边。 「对不起啊，是我传球失误。这么快就肿了个包，这样好了，我陪你去保健室。」 据蔚来目测，此男起码有一百九十公分的身高，挡在眼前像堵墙，不过看他态度良好的分上，「算了算了，本大爷没那么娇弱，你以后小心点。」 「呵呵，你说话真风趣。要不这样吧，你如果还没吃饭，我请你。」 听着肚子咕咕叫了两声，蔚来也不客气就那么点头答应了，但碍于两人第一次见面，也不好让人家到校外美食街请客，于是便在食堂将就了。可直到两人买完饭，却还没聊到对方的名字和来历。 「看你像大一，哪个系的？呵呵，你可真没防范之心，也不怕被卖了。」 一口饭呛在喉咙，蔚来憋红了脸猛然咳嗽起来，眼前这个有眼不识泰山的家伙说话也太好笑了吧？ 「我……」 「你等等。」忽然男生眼前一亮，完全不理睬蔚来的答话，朝他身后方向挥起了手。「小顾哥！」 好吧，大庭广众下居然这么无视老大的存在，等本大爷好好让你…… 「你怎么在这？」 不以为意地抬起头，蔚来完全没想到来者在和自己说话，等看到那居高临下的俊脸时，才发现小顾哥不正是顾一笑嘛。「哼，你问他。」 男生看了看对视的二人，忙笑道：「你们认识？呵呵，那正好一起吃吧。」 顾一笑没有推辞，可刚坐到蔚来身旁，便和对面的人说起话，「今天怎么没见你打球？」 「在我们系前面的球场打的，喏，这不没传好球打着这位小弟弟了，就请客赔罪啦。」 「小弟弟？」见蔚来脸色发青，顾一笑笑了。「你叫他小弟弟？你知道他是谁吗？」 男生看着顾一笑的眼神，再看看故作镇定的蔚来，神情终于变得有些迟疑。「他是谁？该不会是……」 「嗯，按岁数算，确实该叫他一声老大。」瞥了眼眉头紧皱的古牧，顾一笑玩味说着。 「少他妈废话！不按岁数也是老大！」桌子虽然拍了，可如今改头换面的蔚来完全没有了当年的气势，眉头皱得越紧，却越显得无辜，一脸被人欺负了的着急模样。 「我的天！原来你就是蔚来啊，如果不说我还以为你和我同一届。」男生缩了缩脖子，看上去没有半点畏惧老大的意思。「传媒系，大一，郑景典。」 「噗！」当听到来者报上的姓名，蔚来终于笑喷了。「知道我是谁以后，你是该正经点。」 郑景典耸了耸肩膀，像是早已习惯自报姓名后的欢乐效应。 「你们是打篮球认识的？」蔚来忍不住又发出疑问，见郑景典点了点头，忙笑着拱了拱顾一笑。「没看出来你现在结交的朋友不少嘛。」 像是没听见蔚来的赞许，顾一笑直接切入最近校内最热门的话题。「你们系什么时候比赛？第一场对谁？」 「明晚开赛第一场，七点对机械工程。」顾一笑的魅力似乎比传奇人物大得多，郑景典很快便投入到比赛的话题中。「听说你们系第一场就对上上届第一，压力够大的。」 「去年我没看，听说他们阵容调整，厉害的几个都毕业了，所以今年谁输谁赢还不一定。」 蔚来托着脸看着健谈的顾一笑。和去年这个时候比，他的表现简直判若两人，越来越有人气不说，还积极参加各种活动。回过头再瞧瞧如今的自己，真是糟老头过年，一年不如一年。 「你上场吗？大蔚？」 话题忽然转到自己身上，听着郑景典那一句不正经的「大蔚」，蔚来先是一怔，而后笑嘻嘻拍了拍顾一笑。「有他就够了，我是啦啦队总指挥。」 「哦，这样啊……」若有所思地看着两人，郑景典忽然出乎意料地把手覆在蔚来手上。「那你好好加油啊。」 一年一度的篮球比赛在第二天晚上正式拉开序幕，去年金融系遗憾地只得到第三名，今年注入新力量的球队信心十足，目标就是最后决赛。 每年这个时候，身兼剧团团长和啦啦队总指挥的蔚来便忙得不可开交，外加今年形象变了，打工机会也多了，更无暇顾及学业。 虽然错开了与篮球比赛冲突的剧团活动时间，可打工却没那么容易推掉，偶尔遇到排不开班次的情况，很可能错过系里的精彩比赛。 至于今年为什么这么热衷，还不都因为有大明星顾一笑上场。 每逢金融系比赛的晚上，体育馆里必然会人山人海，蔚来觉得即使没有他现场助阵，凭藉着美人千里马那群忠实粉丝，喊也能把比赛喊赢。 连闯三关，金融系以稳扎稳打的得分能力优势取胜，小组赛还有最后两场，总分前两名的队伍将晋级准决赛。今晚一战至关重要，对手正是实力同样强大的传媒系。 然而，倒霉的蔚来此时却心不在焉地站在点餐台边，偏偏今天没排开班次，不过好在能赶上最后一节比赛。 巴望了一晚上，看收工时间一到，蔚来跨上王坤的神驹，风一般朝学校骑去。 随着比赛推进，不知不觉秋去冬来，十一月的深夜寒风凛冽，吹到脸上像刀割一样。 顶着强风骑了十多分钟，已然被刮得满脸鼻涕的蔚来，终于看到了灯火通明的体育馆，不时从馆内传出的加油叫好声，让他整颗心都飞到赛场。 一个急煞车，自认为可以潇洒下车的他，殊不知双脚早已冻僵，刚一落地就险些栽了个跟头。顾不上周围投来的目光，蔚来暗骂了一声忙冲进体育馆。 果不其然，这场比赛围观者众多，除了两系的啦啦队、热爱篮球的球迷、打探敌情的外系球员，还有借机窥视帅男英姿的粉丝群。原本学校的设施就陈旧简陋，唯一的体育馆面积很有限，于是场下同学一热情，轻而易举就能挤进赛场。 蔚来张望着比分，眼看最后一节比赛就要结束，五十比五十四，金融系居然落后！到了最紧张关键的时刻，他这个啦啦队总指挥哪看得下去，于是边喊着「借过」，边挤进围了几层的观众群。 这时哨声吹响，传媒系犯规，金融系罚球，顾一笑刚接过篮球，突然││ 「顾一笑！你情人来了！」 只听角落一声喊叫，跟着一脸茫然的蔚来便被推进场内，全场上下怔了几秒，随后爆发出一阵又一阵欢笑。 看着尴尬的「古牧」，顾一笑的唇角微微一翘。 全场紧张的气氛被这一推缓解不少，裁判老师也只是警告围观同学不要推搡打闹。 然而这对传奇人物来说却窘大了，也不知是冻僵的身体开始回暖，还是真的害羞，蔚来的脸又热又烧，只见他红着脸回到场边，一把揪住笑呵呵的雷众生。「再胡说八道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场上比赛很快恢复进行，没有受小插曲的一丝影响，顾一笑两罚两中，准确无误。 最后十秒，双方啦啦队开始不停尖叫，蔚来更是不惜馀力地发挥着总指挥的作用。 大概被老大的热情感染，金融系突然一个前场抄球，组织起最后一次进攻。 没想到传媒系更是回防迅速，很快内线被严防死守，无奈之下只好将球分给在外线跑动的队友。顾一笑不慌不乱，接球后稳稳出手，一个三分命中，金融系居然在最后几秒奇迹般地反败为胜，绝杀传媒系。 终场哨吹响，五十五比五十四，场上球员激动地抱在一起，场下支持金融系的球迷欢呼雀跃。 「唉！小顾哥真有你的……不服不行啊。」郑景典吐吐舌头，临下场前还不忘凑到汗水淋漓的顾一笑身旁。 「你们下一场加油，说不定决赛还能见。」拍拍郑景典，顾一笑表现得很友好。 「太厉害了！果然是本大爷的美人千里马！」欢呼声中蔚来率先冲进场，眼里早容不下其他人的他，忙殷勤地送上水。「快喝点吧！」 拿过瓶子的顾一笑并没有急于去喝，而是忽然反手握住蔚来。「手还这么凉？你刚才是特意赶回来看的？」 「可不是嘛！别管我了，快喝吧！」蔚来一心想让功臣多补补水，一时间也忘了被顾一笑握着的手。 见两人如此和谐，站在一旁却被无视的雷众生终于忍不住了。「我就说你们有奸情吧！」 被雷人的雷语一提醒，蔚来这才反应过来，忙尴尬撤回手解释。「这叫兄弟情谊！你他妈又吃醋了吧！」 顾一笑不以为意，笑了笑后，仰头喝下蔚来送上的水。 而站在一边早看呆了的郑景典则捏起下巴，好似在思考到底什么叫兄弟情谊。 在啦啦队的助威下，默契配合的金融系球员所向披靡，以小组第一的成绩顺利进入准决赛。 成功背后必然有着不可缺少的坚强后盾，蔚来认为他就是那块尽职尽责、任劳任怨的大石。 为了扫除去年准决赛中失利的阴影，以便让大家更好发挥，蔚来义无反顾地为球员做消夜，帮他们肌肉按摩。然而这些展示老大风度的举动在外人看来，却适得其反。 阳光干净的青年半夜端着消夜穿梭于几间寝室，随后里面便传出男人爽快的呻吟，推开门偶尔还能见到限制级的按摩动作……让大家不得不相信传言││「老大改行做起了三陪。」 蔚来的气场越来越弱，原来护着的学弟学妹一个个升上了大三、大四，充分享受大学生活的他们甚至成了新生的依靠；而一批批新生也变得独立。 他们又不傻，即便找靠山也会找个脸和体型可靠的，所以不管蔚来有着怎样光辉的过去，光看他那一张不可靠的脸，大家自然而然变得退避三舍。 可怜了此时此刻完全没有察觉，仍从早忙到晚的主角，因为他还坚信自己是传说中的老大。 「你这段剧情太扯了，而且在舞台上也不好演，你要不想让剧团的人骂你，还是趁早改了吧。」顾一笑舒服地躺在床上，举着今年圣诞舞台剧的剧本。 「我看看，哪段？」抱着美人大腿按摩的蔚来一本正经歪过身。 窄小的上铺挤了两个大男生，不是搂大腿，就是躺在枕边，看上去有些过分亲腻。 「就这段。」顾一笑指着剧本，眼睛却看着凑过来的蔚来。「你要没主意，我帮你改。」 「好啊！这段时间太忙，灵感都枯竭了。」望着近在咫尺的美人，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越看越顺眼。再被顾一笑那琥珀色的眸子一凝视，蔚来心中猛然一颤，不禁想起不久前的墙根事件。 「你看！我说的没错吧！就知道他爱上了做三陪，陪吃、陪按，现在都要陪睡了。」寝室门忽然被推开，当看到英雄和美人依偎在一起的景象时，雷众生立刻变得无奈，跟在他身后进来的高个正是前不久结识的郑景典。 「够亲热的。」一百九十公分的身高往床边一站，上铺什么都能看得一清二楚。「你们在干嘛？」 「没看见在按摩吗。」蔚来嘴上答着郑景典的问题，眼睛却瞪着妖言惑众的雷众生。 「太体贴了吧！我叫你一声老大，你也给我按按呗？」郑景典笑嘻嘻往床边一趴，盯着蔚来按在顾一笑大腿上的手。 「你就算了。」蔚来嘿嘿一笑，「我不给敌军服务。等你什么时候代表学校出战，我再给你按。」 「敌我分得还挺清楚。」郑景典不太乐意，于是又往顾一笑的枕边挪了挪。「小顾哥我们打球去啊，才九点半你就睡啦？」 看了眼手机时间，顾一笑抽回被蔚来抱着的腿，说了句「走」，便俐落地起身下床。 「我也去！」 见蔚来也跟出门，顾一笑有点意外。「你来干什么？又不会打。」 「随便玩玩嘛。」对着郑景典动了动眉，蔚来搂过美人千里马。「万一赛前他想陷害你呢？我得护好了我们队的主力。」 冰冻的寒冬夜晚，篮球场上活动的人较夏天少了很多，大都抱着棉被在寝室娱乐，于是在半场跑动的三人格外显眼。 「你今天跟我们来，其实是想报复上次我误伤你吧！」郑景典占着身高优势，轻松上篮。 「我心肠果然太好，你不说我都忘了！」蔚来在郑景典面前就像玩耍的小孩，扑来扑去就是拿不到球。 假动作晃过开始张牙舞爪的蔚来，郑景典把球传给顾一笑，跟着从正面把他抱个满怀。「你打球也太恐怖了，老实点！其实你出来是想陷害我吧？」 「哪有！快放开我。」 郑景典拍了拍蔚来的脑袋，有点不舍地松了手。「我是真怕你绊到我。」 见搂抱的两人分开，顾一笑才投出手中的球，分毫不差，准确进框。 蔚来终于抢下篮板，上篮，不中，再抢回篮板，抛投，还不中，再抢…… 看蔚来一个人玩得不亦乐乎，郑景典有些站不住了。 技术不佳还爱耍花式运球的结果必然是自讨苦吃，没运两下，蔚来手中的球便被郑景典抄走，好在顾一笑勇猛抢断后又回传给他。可惜浪费了美人一番好意，胡乱投出的三分球，重重砸在了篮板上。 三人轮流练习，唯独蔚来百投不中，丢尽了老大颜面。眼见着抢到一个篮板，可刚运上球，顾一笑忽然冲过来阻挡。 面对高手，蔚来有些急了。「你让我进一个，今天就不玩了。」 「你运你的球，我是怕他偷袭你。」说着顾一笑抬起双手。 「谁信啊。」怎么看顾一笑都是一副要下手的样子，蔚来敏捷转过身，以背相抵。 「就你这种运法，抄球还不容易？我都说了不和你抢。」顾一笑架起的双手真的就是装装样子，他忽地眯起双眼，望着仍在用力向后拱的蔚来道：「你别再用屁股蹭我了行不行？」 「少废话，万一你偷袭我怎么办？」 「那你就等着被偷袭吧！」 「啪」的一响，顾一笑突然狠狠给了蔚来屁股一巴掌，而后面色有点难堪地和他保持起距离。 「我靠！你下手也太狠了！刚才白给你按摩啦，白眼狼！」捂着火辣辣的屁股，蔚来龇牙咧嘴地把球丢给郑景典，他不明白顾一笑为什么突然下手这么重。 懒得搭理把他惹出火的蔚来，顾一笑忙又去抢郑景典手里的球，实力相当的两人对抗起来才好看。 顾一笑虽然抢到了球，可却没有投中，再抢篮板，却依旧不中，当回头再找郑景典的时候，却发现他已然跑到蔚来身边，正殷勤地帮他揉按受伤的屁股。 「郑景典，你正经点！接球！」此时顾一笑对篮框再也没有兴趣，直接把球扔给了那个不正经的人。 「噗！」怒气来得快，消得更快，性格随和的蔚来还是没坚持住，被顾一笑逗笑了。「好了，你们两个单挑吧，我回去了。」 「再玩会吧……」 不等郑景典抬起手，顾一笑忙把篮球往他怀里推了推。「我也回去了，你自己练吧。」 「唉？怎么都走了？」 第一次主动揽过蔚来，顾一笑笑道：「他脑子不够用，我还得帮他改剧本。」 当着外人的面，蔚来嘻嘻哈哈没说什么，可郑景典一走，老大立刻不乐意地绷起脸，一把推开坏心眼的大花蛇。 「切，说得可真好听，你是真想帮我改剧本，还是觉得刚才做得太过分在忏悔？」 「怎么？你不喜欢我碰你？」顾一笑的眼神忽然略过一丝复杂。 「您那也叫碰？一巴掌都把我屁股打麻了，出手再狠点，我前面估计就此不举了。」瞥了眼居然露出笑容的蛇蝎美人，蔚来气得直翻白眼。 「很用力吗？呵呵，那我以后下手轻点好了……」 谁知不等顾一笑说完，「少废话」和「啪」几乎同时响起。蔚来报仇，言出必行，老大办事，要干就得干得出乎意料。 仿效着顾一笑刚才的狠毒，蔚来一巴掌重重拍在美人结实的翘臀上，恶搞的手指居然还想趁机刺向菊花小穴。 「蔚来！」美人惊怒了。 「嘿嘿嘿嘿，叫我老大！」报复得逞的蔚来大笑着避开数公尺远，身心那叫一个愉悦。 「你给我等着！」顾一笑指着蔚来又气又笑，气是被他本性不改的流氓手段偷袭，可为什么笑就无从得知了，只不过看上去有点邪恶。 在老大的鼎力支持下，金融系在准决赛中大获全胜，而决赛的对手戏剧性的依然是传媒系。 可能是派来的奸细，也可能另有企图，不止是决赛前，确切的说应该在见到老大真身后，郑景典便三天两头往金融系的宿舍跑，恨不得抱着被子住进来，时常可以看到他和老大及美人同进同出。 蔚来没有说什么，他觉得是自己的人格魅力感染了学弟，而顾一笑却显得不太开心，虽然还是以好友相待郑景典，可看到他时不时地去抱蔚来，脸色总会不自觉地沈下来。 明天就是最后决赛，快到宿舍关门的时间，蔚来居然还在郑景典的寝室，说什么打探敌情。 「还送什么啊，都这么晚了，你回去吧。」站在传媒系宿舍楼门口，蔚来冻得打了个冷颤。 「那明晚比完，一起吃饭吧。」郑景典以示友好地拍了拍老大肩膀。 「行，到时候再说！再不走我进不去了！哈哈！」 原本是来探听敌情的，谁知最后居然变成了牌咖，玩得一高兴，别说打探，连时间都忘了。 然而让蔚来万万没想到的事才刚开始，当冻得哆哆嗦嗦的他刚跨进本系宿舍，一群人便诡异地冲过来，拉拉扯扯。 「嘿嘿，你们这是干嘛？想我了？」玩爽了的老大还在自鸣得意。 大伙淫笑着把蔚来拥进寝室，高高的便见顾一笑女王状坐在上铺边缘，翘着的二郎腿不紧不慢地晃着。 「顾一笑和我们打赌，他说只要我们敢跟你玩﹃众压一﹄，他就敢当所有人的面舌吻你！我们要看舌吻！看舌吻！看舌吻！」 「哈啊？！」 闹哄哄的寝室此起彼伏着「看舌吻」的声音，大家拍手起劲叫喊着，因为太过轰动，更是引来不少寂寞难耐的野兽围观，门口堵得水泄不通，还有不少人跳着向里面张望。 「看个屁！开他妈什么玩笑！」这才反应过来的老大有点慌。 一定是最近太忙，疏忽了大伙的夜间娱乐生活，搞得他们一个个饥渴成这副德性。 找到关键原因，蔚来忙镇定下来，笑呵呵道：「是我不好，太久没和你们玩了，我们的夜场马上恢复！少安勿躁啊……美女！美女哪去了？！」说着蔚来伸长脖子寻找长期被压的长发小壮男。 「老大，他们早对我没兴趣啦，其实……我们都想看你被压啦。」话落响起一片认同的爆笑。 「靠！反了你了！」抓不住人墙外的长发小壮男，蔚来忙把呵斥目标转向顾一笑。「你疯了！跟他们打这种赌干嘛！」 顾女王耸了耸肩膀，一脸「我也没有办法」的欠揍笑容。 说时迟那时快，也不知谁喊了句「快点吧」，胆大的几个人突然冲上前。见有了敢死队，那些开始还碍于老大势力的也扑了上去。 「老大你都带我们那么久了，今天你也检验检验，看我们压得合不合格，哈哈哈。」 十多只手从四面八方罩了上来，让蔚来顿时毛骨悚然。「你们要造反啊！别他妈闹了，我生气了！」 听着老大微微颤抖的声音，再看他开始无法紧绷的嘴角，大家更是肆无忌惮。「我们知道你人好，不会生我们的气，你看这不是笑了嘛。」 「哈哈哈……我真……生气了……痒死痒死了，哈哈哈，别……别碰我……」 原来是有人抓到蔚来腰间的弱点，稍微按了按，老大便笑成这个样子。于是蔚来的笑声越爽朗，大家手动得越勤，没几下就把老大折磨得泪流满面。 「别闹了，哈哈……我求你们了……」 蔚来大笑着挣扎，刚跑出一步，却又被十多只魔爪按住，棉衣外套没两下便被扒掉。蔚来暗骂都怪他平时调教得太到位，眼下再没人帮忙，他今天一定会被压得很惨。「雷……雷众生你笑个屁啊，快……快过来帮我，哈哈哈。」 站在一边的雷人早笑得前仰后合，再看其他室友也远远躲在角落，一个个情不自禁地偷笑着。 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雷子，借你床一用啊！」 大伙不会错过百年一遇的机会，参与者各个兴奋，嗓门都高了。话落，抓手的向后一拽一拖、搂腰的向床里一推一放、抱大腿的紧紧一压一按，传奇人物犹如小猪仔般被活活钉死，怎么挣扎都无济于事。 「你们……真的别闹了……哈哈哈……我快笑……笑死了……」已然笑到抽筋，憋红脸的蔚来两腮酸痛，浑身一点力气都没了。 「先脱衣服，还先脱裤子？」 「哪分得那么清楚，一块脱吧！」 一声令下，十几只手居然同时伸来，解衣服和扯裤子的配合得相当默契，其间还有继续搔痒腰间弱点的。 「啊！快别压了……哈哈……腿……啊啊……腿断了……」蔚来边笑边呻吟，「马勒戈壁」也随口送出去了，可完全没有气势和作用。 大家依然忙着各自手上的活，很快老大的衣服被一件件解开、掀起、剥掉；腰带被扯开、裤链被拉下，跟着就是裤子被疯狂地褪掉。 大势已去，眼见下体那一点也不保，蔚来羞窘得拼命蜷起身体，并拢双腿，嘴里只剩下「滚」和「不要」。 「哇，老大你身上怎么那么滑！手感真好啊，哈哈！不信你们也摸摸。」 话落几只手突然向胸口和腹部袭来，蔚来当即派出了强大的草泥马，可惜众弟兄就当它是口气，该摸的还是摸了，摸完还不忘搔弄一下。终于在一声大叫中，可怜的老大被剥了内裤。 「好好好……」既然光溜溜的没了负担，蔚来干脆也放弃了挣扎，点都露光了还怕个屁，反正洗澡都见过，就是自己这以往带头的成了被压的，颜面上有些说不过去。 「你们就摸吧，到时候看我怎么弄你们。来来来，还差谁？」 「我。」 当顾一笑跳下床的时候，众兄弟再度爆发出欢叫，除了牢牢按住蔚来四肢的，其他人都识相地让出一条路。 和衣冠整齐又迷人的顾一笑相比，赤裸的老大尽显狼狈，看着美人一步步走近，蔚来这才想起「舌吻」的事。 大庭广众下……他不会玩真的吧？被「众压一」也就算了，谁让自己就是创始人，可这…… 从上到下仔细打量过蔚来被禁锢的身体，四肢大张躺在凌乱床上的景象甚是淫靡，顾一笑慢慢收回目光，边质问边给他盖上被子。「你刚才去哪了？」 「不是跟你说去传媒系打探敌情。」蔚来心中一暖，还是美人千里马心地善良，看样子他想反悔，在故意拖延时间。 「敌情打探得怎么样啊？」美人眯起眼，却问得意味深长。 怔了半秒，蔚来转了转眼珠，笑嘻嘻道：「还……不错。」 「你回来前郑景典给我打电话了，他说你们牌打得很happy……」 「顾一笑你倒是快点啊，不会想临阵脱逃吧！」不等顾一笑说完，围观的兄弟们急了，他们要看的是「舌吻」，没心思听两人闲聊家常。 从容地点了点头，顾一笑随后单膝跪上了床，双手撑在蔚来头两侧。「那我就不客气了。」 「哦哦！好！我们要看舌吻！看舌吻！舌吻！舌吻……」 「不行！你别发疯！」 在四起的起哄声中，顾一笑凝视着开始扭动的蔚来。此时的他面色微红，气息不匀，眼角湿润，无辜的眼神又流露出那晚的紧张与不安。慢慢遮挡住屋里的白炽灯光，顾一笑姿态优美地低下头。 即使身子拧成麻花，被扣紧的手脚仍无法挣脱，见顾一笑离自己越来越近，蔚来的脸莫名烧了起来，他拼命别过头，闭紧双眼乱喊：「顾一笑！你别神经病，真的……唔！」 美人忽然一反常态的霸气让在场所有人为之一怔，他扳过蔚来下巴的同时，用力压上了嘴唇。 听着周围的叫好声，蔚来脑中又呈现一片空白，他只觉两片滚烫的柔软在自己唇上反覆磨着，此时别说挣扎，连呼吸都忘了。 吻了数秒的顾一笑其实已经满足了大家的好奇心，可眼下他却没有丝毫停下来的意思，居然趁着蔚来张嘴喘息的瞬间，在众目睽睽下探进了舌头。 开始还闹哄哄的寝室顿时鸦雀无声，一个个都看傻了眼。 想必是顾一笑的嘴唇压得太紧太用力，蔚来双唇微微作着痛，即便张开了嘴，却仍呼吸不畅，「嗯嗯」的呻吟声直接吐进顾一笑的口中。 如愿以偿地舔遍蔚来口腔，顾一笑才稍稍放松力道，可退出的时候还是忍不住舔了蔚来又红又肿的唇瓣。 望着仍紧闭双眼的蔚来，顾一笑用指腹偷偷刮了刮他的脸，随后极其镇定地回过头。「可以了吧？」 「呃……你是……猛男！」大伙纷纷竖起么指，「原来老大寝室都藏龙卧虎，我们甘拜下风。」 「放屁！」蔚来突然抱着被子坐起身，可任嘴上怎么骂着，只要看那被剥光的身子和羞窘的红脸，就弱势得很。 「老大让我也舌吻一个吧！」雷众生忽然窜出，抱住蔚来就要狼吻。 「见死不救，给我滚！」推开雷人，蔚来胡乱套上衣服和裤子，叫嚣着下了床。「谁他妈刚才扒我来的？！看我不弄死你们！」 刚刚还围堵的人群，一下子四散逃开，蔚来嚷嚷着追打了出去。 「顾一笑你可真行，瞧把老大羞的，估计今晚他都不敢回来睡了。」眼尖的郤武很快看出蔚来在虚张声势。 「你们两个不会真有一腿吧？」如此逼真的热吻，让王坤不禁都开始怀疑。 顾一笑笑了笑，回答得模棱两可。「这不是赌吗。」 没有多想的雷众生马上接下后话，「那顾美人你再和他们赌一次吧，只要他们敢压我，你就舌吻我好吗？」 雷人的话刚一出口，屋内瞬间陷入黑暗，原来到了熄灯时间，好在陈雁昭及时打开了应急灯。 「压你用不着赌吧，他们本来就敢啊。」瞥了眼门口，顾一笑爬上床。蔚来到现在还没回来，难道真被吓跑了吗？ 老大毕竟是老大，不过被当众舌吻，没什么大不了，只是此时靠在走道阴暗处的他心里有点闹得慌。 第十章 隔日的篮球决赛，实力相当的金融系和传媒系打得精彩异常，两队比分交错领先，带起一个又一个高潮。场下各系的啦啦队更是使出浑身解数，蔚来比裁判老师还忙，从始至终指挥加油，激动的时候甚至跟着跑了全场。 昨晚的一幕幕还不时浮现在围观的兄弟们眼前，男生亲嘴见过，但像他们两个这么亲的还是头一次见。 顾一笑的生猛，与其说故意让蔚来难堪，倒不如说他在用实际行动当众表明蔚来是他所有物来得贴切。而蔚来就像是被自家霸道的宠物讨好一般，完全没有因此厌恶或疏远。 大家十分佩服事后两人的淡定和若无其事，因为那种吻是恋人间才有的缠绵。他们想，不是两个人的脑子都有问题，就是两人的关系已经超越了友情的界线。 蔚来的努力没有白费，金融系在最后时刻把握住机会，以五分优势胜出，最终第一次获得校际篮球比赛的第一名。 看着场上球员接过体育组老师颁发的奖杯和奖状，蔚来激动得热泪盈眶。赛后他才发现自己的喉咙早已喊破，沙哑了三天三夜险些引发扁桃腺炎。虽说这样，但他觉得这一切值得。 此外，蔚来还发现了一个更为严重的问题，那就是顾一笑的异常举动。 就在沙哑的几日，因为嗓子肿痛，所以一般能比划清楚的，自己尽量不多说话。然而平时一向聪明的顾一笑此时不知是真呆还是假傻，总是以不明白为由逼近自己，每次都要凑到能清晰感受到对方呼吸的距离才停住。 刚开始还不排除他视力减弱的可能，但越看那低下头来的姿态，越像是想亲吻的暗示。 曾经可笑的想法不自觉又蹦出来，美人难道想搞断背？ 一想到此，蔚来突然莫名地面红耳赤，心跳加速。这种没有任何排斥和厌恶的反应，很不正常。难道自己平时口口声声的那些兄弟义气比爱情重要，就是传说中隐性的gay？ 果然可笑的想法说出来……太好笑了。 想起第一次和顾一笑回A城，亲眼目睹他和马脸黑面女的拥吻，再想想之后因为醉酒和打赌与自己亲吻，蔚来忽然惊觉顾一笑可能患有接吻癖。 为了证明他和顾一笑都没有同性恋倾向，蔚来对顾一笑一连串怪异举止的最终分析为——美人失恋太久，对接吻一事百般思念，眼下又找不到合适女友，久而久之喜好接吻的怪癖暴露了。 至于为什么只对他一个人，蔚来想大概因为自己是他最好的哥们，而又是许多流氓事件的创始人，大剌剌惯了，于是也没了顾忌。 如此想通，蔚来总算能吁口气，十一月就在篮球比赛和这些乱七八糟的猜想中度过。 历年的十二月，蔚来都认为是他的本命月，虽然生日在夏天，但对它的期待完全比不上圣诞舞台剧的上演。今年的主角是小斌，明年即将毕业的他在全年最有人气的圣诞舞台上完成了谢幕表演。 「生日快乐！乾杯！」 火锅店的包厢里挤了十多个男男女女，三天后大家围着热气腾腾的火锅为寿星小斌庆生。 虽说不是散伙饭，但却是在校期间最后一次过生日，于是小斌决定宴请几日，第一批当然是最重要的朋友，除了剧团成员，还有几个同系的学弟，其中就有郑景典。 要请的人一个都不能少，可空间却很有限，坐着难免拥挤。但这不是问题，重点是今晚大家要吃好、喝好、玩好。 桌上的肉类和蔬菜已被吃个干净，唯独啤酒还在不断供应。因为圆桌实在巨大，屋子里又异常热闹，所以对坐的两个人要想说说话都必须提高嗓门。 和小斌同届，又是剧团成员的两个美女分别坐在寿星两侧，三人已然聊到忘我的境界。 靠门的一侧，三、四个男生更是豪爽地玩起了划拳，而靠里侧被小斌邀请的学妹则在不停和顾一笑搭话，看那架式绝对有备而来。坐在顾一笑旁边的蔚来一会儿听听两人聊天，一会儿又被另一边的郑景典拉着喝酒。 大家各说各的，但声音始终压不过划拳的几人，几轮下去，其中一个总被罚酒喝的男生终于到了极限。「不行啦，你们太厉害！我要退出！」 「才喝那么一点就不行了啊！谁还来？老大？还是小斌？」玩爽的男生紫红着脸举起酒瓶。 「什么嘛，你们这太难了，我们也想玩，来个简单的吧。」在场的女孩原来早已按捺不住，一个个都不是害羞腼腆的人，跃跃欲试也想加入。 「老大你说我们玩什么？」小斌第一个想到蔚来，他可是今天绝对的VIP。 「今晚你是老大，你做主，哈哈，我什么都行。」蔚来倒是很会分场合谦让。 「那这样吧，你们几个也别哥俩好了，我有个主意。」小斌忽然站起身，环视了一圈后道：「我们顺时针玩小蜜蜂怎么样？毕竟这么多女生嘛，玩点有意思的。输了的罚酒，赢了的继续和他旁边的人玩，最后看谁最厉害，怎么样？」 寿星提议，大家拍手叫好，简单说明了规则，游戏便从小斌和他左侧的美女开始了。 「两只小蜜蜂啊，飞在花丛中啊，飞啊……」 两人说得温柔，可手上的剪刀石头布，却暗藏杀机。 「啪啪。」美女剪掉了小斌的布，比划着抽打耳光的同时，嘴里还不忘生动配音；而小斌则是一脸被打得很爽的样子，左右摆着脑袋，「啊啊」不止。 见此情景大伙乐了，有笑小斌的搞笑，有笑两人的默契，还有的不知在偷笑什么。 如果两人出手相同，双方除了要表示友好，还要做出亲嘴的姿态，暧昧地「么么」。但不管何种情况，只要失误出错的，就要罚酒喝。 很快，游戏转到了郑景典和蔚来。 不知是蔚来喝多了，还是年纪大反应迟钝，总之他回回都是被抽打的对象，好在郑景典没有真的出手，否则那张小脸早已开花。 一旁观战的顾一笑始终含笑不语，相较于划拳，他似乎更喜欢听蔚来发出的「啊啊」。 虽说蔚来总是输掉剪刀石头布，但好在他应变能力不错，一直没有混淆「啪啪」、「啊啊」和「么么」，然而郑景典在这方面却差了很多，开始还能准确发出「啪啪」，可在一次和局后，他似乎享受起和蔚来玩「么么」，于是也不管手上是输是赢，都忍不住噘起了嘴巴。 出错自然要被罚酒，蔚来侥幸挺进下一关。但很不幸，他面对的是比郑景典还要强大的顾一笑。 真人不露相，居然没看出顾一笑是划拳高手，所以倒霉的蔚来只有「啊啊」的分，幸好顾一笑比较温柔，抽打够了还会和他「么么」。 几乎是连锁反应，看着美人噘起的性感嘴唇，蔚来就想起「众压一」的夜晚，那个在床上压住他身体……慢慢俯下的…… 「老大你错了！罚喝酒！」 突然响起的起哄声把蔚来扯回现实，这才发现顾一笑的布早包住了自己的石头，而自己的嘴却还保持噘出去的尴尬…… 一口气乾掉整杯酒水，蔚来摇了摇手，不服不行。 几个回合过去，空酒瓶的数量还在不断增加，越渐晕眩的大家游戏尺度越玩越大，女生坐男生大腿的，男生互脱衣服的，小蜜蜂开始淫荡「啊啊」的，场面有些混乱。 「两只小蜜蜂啊，飞到花丛中啊，飞啊……啪啪……哈哈哈……」 不知不觉大家又变成了各玩各的，顾一笑和郑景典始终在一起和蔚来轮流玩着小蜜蜂的游戏。一个耳朵享受着「啊啊」，一个嘴巴享受着「么么」。 蔚来又输了，而这回郑景典却真的出手了，嘴上暧昧着「啪啪」，挥出去的手已然抚上了蔚来的脸，左一下、右一下…… 完全没看出郑景典用意的傻老大，还在夸张表演着被痛殴的样子，「啊啊」地走着音。 顾一笑此时哪还有心情和身旁的女生聊天，索性转过头紧紧盯住心术不正的某人。 拳头碰拳头，第三次和局，按游戏规则，又要「么么」。 蔚来和郑景典同时噘起嘴唇，可后者的嘴却越伸越长，并且快速直逼而来，不等蔚来反应，一个人已然挡在了他面前…… 闹哄哄的全场忽然变得安静，半秒后突然爆发出一片叫好。 慢慢移到侧面，蔚来这才看清刚才冲过来的是何方神圣。 此时顾一笑的嘴唇正贴着郑景典的，两人一个镇定自若，一个吓得睁圆了双眼。 刺耳的口哨声一遍又一遍吹响，蔚来心中一沈，看傻了眼。 果然，顾一笑爱接吻的症状，又出现了。 不管顾一笑出于什么动机，总之他主动吻了郑景典，这是在场所有人有目共睹，不可改变的事实。事后顾一笑没解释什么，只是拍了拍「受害者」的肩膀，算是帮他压惊。 在场暗恋顾美人的女生们坚信这不过是他喝多了的逢场作戏，虽然玩得有些过火，但足以证明他的腹黑与勇气。 另一些人则就顾一笑和郑景典引发出的这段奸情大做文章，他们说顾一笑喜新厌旧，不再宠着老大蔚来；还有的说三人间的关系复杂，很有可能发展为3P；最惊悚的是，他们认为顾一笑这么做，实际上是在组建庞大的后宫群，腹黑的他要改写一段新的传奇。 接下来的数日，蔚来都在暗中观察两人行动，顾一笑和往常一样，亲完郑景典的反应和亲完自己的一样，淡定如初。只不过那个平时不太正经的人则鲜有出现，虽然个子比谁都高，但毕竟是刚入学的新生，想必被吓得着实不轻。 但也许它是个假象，说不准两人正背地里发着简讯调情。 「切，关我屁事。」蔚来盯着手上杂志，忍不住脱口骂了脏话。 顾一笑不正常，自己也他妈跟着不正常，那个一直掩埋于心底的可笑想法不自觉又冒了出来，让蔚来一阵鄙视和唾弃。 如果顾一笑有接吻癖，那是病，得治！ 如果顾一笑是gay……冷不丁地一哆嗦，蔚来生生吞下口水。那他最好别玩断背！ 打了个呵欠，蔚来合上杂志，没等躺下身，两天来一直让他心烦意乱的主角回来了。 像是赌气不愿看到负心汉一般，蔚来猛地把被子拉过头顶，缩成一团。虽然被子蒙住了脑袋，可潜意识里却还注意着那个人的一举一动。 顾一笑应该在屋里站了一会儿，然后又出去了，再回来就是和郤武与王坤一起，三个人说了会儿话，顾一笑便爬上床，床体摇摇晃晃的，也不知道他在干…… 「哗啦」一声，有东西翻倒的声音，憋了半晌，蔚来还是忍不住掀开了被子，刚坐起身，便看到顾一笑床中央一大片浮水印。 「你尿了？」蔚来终于露出坏笑，总算是抓到顾一笑的把柄，一定要好好地讽刺讽刺。 美人叹了口气，让王坤把空杯子放到桌上，而后直接跨上了还在幸灾乐祸的蔚来的床。「没办法了。」 「唉？」看着顾一笑坐到自己床上脱去外衣和外裤，蔚来有点发懵。「你这……什么意思？」 「睡罗。」朝面色大变的「古牧」耸了耸肩，顾一笑像在自己床上一样，掀开被子一角钻了进去。 「呃……」如果是两人刚认识的时候，蔚来巴不得天天往美人床上爬，搂着抱着要和他睡，可现在……自从发生了墙根事件、赌博事件，及几天前的小蜜蜂事件，情况变得比较复杂…… 「不方便吗？」看蔚来有些犹豫，顾一笑忙坐起身一脸忧郁。「那我还是回去吧，大不了把被子垫下面，晚上盖外套睡。」话落，楚楚可怜的美人爬回了他那狼藉的床，真的把被子铺在了潮湿的床单上。 「别别别！」蔚来摆了摆手，眉头立刻皱起来。「别睡那了，小心晚上再冻着。」 「那我和雷众生凑合一夜吧。」说着顾一笑抱了枕头又要往下爬。 「不行！」话一出口，蔚来才发现自己的反应有点过头，偷瞟了眼看戏一样的郤武和王坤，他忙尴尬地抓了抓头发，并拍拍自己的床。「回来吧，回来吧！真是……我没那么多事。」 「那好吧。」于是顾一笑辗转了一番，最后抱着枕头回到了蔚来床上。 站在下面的郤武和王坤无奈地互相望望，他们怎么看都是顾一笑特意回去取了趟枕头，而他从头到尾表演的本意就是铁了心地要和蔚来睡。 旁观者清，从那次公然舌吻后，寝室里的人就明白一些事，只不过他们讨论的时候没当着两人的面而已。 看着顾一笑乖宝宝一样躺下后，蔚来也跟着躺下。 真不知道自己最近在发什么疯，平时做事一向光明磊落的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被动，像做了见不得人的事似的。都怪心里那点乱七八糟的纠结在作祟，其实压根没什么好心虚的。 到了就寝时间，房间里只剩应急灯的微弱光亮，除了雷众生不长眼地嚷嚷着要和顾一笑同床共枕，其他人都见怪不怪干着自己的事。 狭小的床铺睡一个人刚刚好，可睡两个就明显拥挤不堪，想保持一定距离都有难度，除非两人都僵硬地一动不动，否则稍一翻身就会发生身体接触。 顾一笑睡在里侧，比起冷冰冰的白墙，他宁愿对着蔚来。 「睡觉老实点，你要是把我挤下去摔成脑震荡，就等着养我吧。」抛开沉思杂念，蔚来也没了之前的拘谨，腿时不时地碰一下顾一笑。 「你以为你现在有多聪明吗？你不是一直都是脑残嘛。」顾一笑枕着手臂，望着蔚来干净的脸。 「你才脑残！也不知道谁刚才尿自己一床。」蛇蝎美人虽是阴毒的，但只要抓住他的把柄，就有机会赢得唇舌之战。 顾一笑忽地笑了，「那你可得小心，说不准我后半夜就尿你床上。」 「你敢……」被美人挑衅得忘乎所以，蔚来想都没想就习惯性地突然出手，快速扣向顾一笑下体。「你要是尿了，本大爷就阉了你。」 「嗯！」突然的袭击让顾一笑的身体猛然一颤，最受不了的是蔚来还故意抓弄了几下。 见顾一笑忽然闭上眼不说话了，蔚来有点后怕，难道刚才出手太重，把美人的蛋蛋捏疼了？ 「你……还好吧？」 「不太好。」顾一笑大概真的生气了，他居然翻过身，背对着自己。 「真把你弄疼了？」蔚来压低声音忙凑上前，哪敢再动手的他只好换脚出阵，讨好般的反覆蹭着顾一笑冰凉的脚。 谁想还没帮美人把脚暖和过来，他突然爆发了。蔚来只觉脚被踢开，接着顾一笑魔王似的变身，也不知他怎么起的身，就那么一瞬间换到了自己上面。好在除了双手被按住外，其他地方并没有身体接触。 顾一笑刻意保持两人下体的距离，可按住蔚来双手的力道却越来越重，他复杂地盯着已然吓呆的「古牧」，渐渐低下了头。 「我说……你们能等大家都睡着了再翻云覆雨吗？」下铺的雷众生终于挺不住，抬脚蹬了蹬上铺的床板，随后其他人也赞同似的跟着轻笑出声。 见顾一笑越凑越近，亲吻的预兆又来了，蔚来紧张得屏住呼吸，直咽口水。「他们可都……看着呢。」 性感的嘴唇已然凑到唇边，两人不管是谁，只要稍微噘一噘嘴就可以轻易碰到对方的唇。 然而顾一笑这次却没有亲下去，他压低声音，像是拼命忍着什么似的道：「我警告你，别再跟我耍流氓！」 美人话一出口，蔚来就知道他又把自己套进去了，说得跟真的要被强暴一样，不就抓了下鸡鸡和蛋蛋嘛，还没跟他玩一百零八式呢。 「小气鬼，你跟我耍流氓的时候，我还没找你算帐呢。」 紧紧盯了蔚来片刻，顾一笑才从他身上离开，怀揣着心事重新躺下。寝室很快又恢复了安静，为避免再生事端，蔚来识相地不再招惹顾一笑。 虽然闭上了眼，可心里却没少琢磨，浑浑噩噩地，就像滚轮里没有方向跑个不停的小老鼠，思绪越来越乱，渐渐地模糊了意识。 顾一笑……是gay……我也是……不……我们是好哥们……谁都不是gay……喜欢顾一笑……我要和顾一笑gay……不能喜欢他……不能gay……喜欢…… Gay——gay——gay——gay——gay——gay——gay——gay——gay——gay——gay——gay…… 啊！ 蔚来疯了，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已经到了早晨，被荒唐的梦折磨了一夜，直接导致眼圈发黑，精神萎靡，回过身才发现顾一笑早就起床了，正要去外面打球。 「老大，给！」 望着雷众生突然出现的脸，还在梦境中的蔚来条件反射地怒了。「你他妈才是gay！」 「啊？」 包括顾一笑在内的所有室友同一时间都怔了怔，他们看了看蔚来窘迫的样子，又看了看雷众生痉挛的脸，最后才把注意力移到他手中拿着的耳机上。 「老大，我是听见你醒了，才想把你床上掉下来的耳机还﹃给﹄你。」 「腹黑到极致的顾一笑把天真的老大睡了。」这是造谣群在新一年的新话题。 然而蔚来却坚决否认，他反覆解释那晚他们同床没共枕，但对于外人来说，承认同床就已经够了。 跨年夜，全寝室的人再度集体外出活动，吃好玩爽的大家一个个都忍不住幻想起寒假的美好生活，但俗话说不死不活，先苦后甜，要想过之后的舒坦日子，就必须先跨越期末考试的地狱。 每年这个时候，蔚来自然又开起了考前短期大讲堂，闻讯前来抱佛脚的不在少数。有了宝典就像有了护身符，大伙又把蔚来当神一样供起来。果不其然，传奇人物所讲的精华在考卷上有所呈现，参加大讲堂的信徒受益匪浅。 美好的寒假如期而至，不管它是充实忙碌的，还是空虚懒惰的，有自己可以支配的时间固然是好。 然而刚回到A城的蔚来却发现美梦碎了，原因是他上进的老妈不知被什么人怂恿推荐后，给自己报了一个名为「迈向社会」的系列补习班。虽然课程只有一周，却占去了七分之一的假期。 更让蔚来没想到的是，就在他向顾一笑诉苦后的第二天，顾一笑居然也报名参加了。 坐在教室里连续听了七天课，蔚来都纳闷自己为什么会这么乖。是因为老妈把补习费要回去，自己心疼打工赚的钱？还是因为七天里始终都有顾一笑早出晚归的陪伴？ 讲台上，男人还在不停吹嘘着他奇特的人生经历；讲台下，学员们不时大惊小怪地回应。 哼，真是一群没见过世面的人。蔚来心想，以自己的谈资，足以站在男人现在的位置，只不过眼下的他和老师相比，还少些东西。 「下周你有什么安排？」 七天里，递纸条已经成为蔚来和顾一笑上课聊天的重要方式，一周前还崭新的活页本到现在只剩下一半。 看过顾一笑传来的纸条，蔚来一本正经地回覆。「出去逛逛，可能去趟动物园。」 「动物园？你去那干什么？」 「好久没去，就想看看，要不然你有什么好地方？」 「我没有。」 「那你跟我去吗？」 「好啊，时间你定。」 两人又传了几次，下周的约会就这么谈成了。 忽然学员们一阵哄堂大笑，转移了他们的注意，仔细一听，原来是老师讲到了「两性」话题，看男人面色越发红润就知道这一定是他的最爱。 「我敢打赌这老师肯定搞过不少女人。」蔚来冷笑过后，把写好的纸条推给顾一笑。 「何以见得？」 「没听他讲那么多性经验，我才不信都是他自己悟出来的。」 「那你有吗？」 「我连女朋友都没交过，哪来的性经验。」 「试过的人都说感觉很好。」 「啊？你没试过吗？和你强壮的前女友？」 「当然没有。」 「哈哈，和那种兽女，估计你会吃不消。」想想两人在床上的样子就是一场悲剧。 「你想试吗？」 「什么？」 「最近我很多试过的同学都说爽。」 盯着顾一笑漂亮的字迹，蔚来怔了怔。「我又没女朋友，难道找你啊？] 「也行。」 蔚来顿时被美人痛快的答覆逗笑了，他故意在纸上画了一个「鸡蛋」组合。 看过那形象的物体，顾一笑勾起唇角。「就算忍不住，你也别上课露鸟啊。」 「凸」 「还露？」 「凹」 凸凹搭档，别有一番风情，不往情色的地方联想都很难。 「哪天我们试试吧。」 顾一笑突然从书面换到口头的低语把蔚来吓了一跳，他尴尬瞟了眼面不改色的美人，悄声道：「你别变态。」 「哼，就知道你不敢、没那胆子。」顾一笑忽然嗤之以鼻地冷笑一声，「在学校流氓了那么多年，原来都是假的，该不会你只会摆姿势，其实根本不知道怎么做吧？」 挑衅？老大于是笑了，刚才的尴尬瞬间没了，充满斗志的他扬起眉，立刻露出一脸得意，自信地大笔一挥，在纸上留下几个大字。 「做就做！到时候看本大爷干死你！」 看着那凶狠的字眼，美人也笑了。他喜欢蔚来这个誓言，因为怎么看都像是自己想说的。 七天的课程就在这剽悍的约定中结束。 「迈向社会」的讲座毕竟是种经验和启示，短时间内无法看出成效，再者能不能消化吸收，还要看本人意愿。懒散的寒假突然要发愤图强，重新树立人生目标，听起来就不可信，好好玩乐享受才是真的。 于是课程结束后，蔚来和顾一笑的再次见面便约在了动物园。 「上学以后我基本很少来，你每年都要来？」看着在笼中静卧的雪豹，再看看在护栏外张牙舞爪极力想吸引动物注意的蔚来，顾一笑觉得笼里笼外的角色颠倒了。 「是啊，只要有空，我寒暑假都来。」手都挥酸了，可雪豹仍无动于衷，蔚来只好放弃。 「其实你是从这里逃出去的吧？」 「哈哈！这你都知道？！」 走过猛兽区，两人一路聊着进了爬行馆。 顾一笑此行的主要目的是和蔚来见面，除了对身边这只古代牧羊犬感兴趣，对其他动物还真没感觉。「这次寒假没听说你要打工。」 「上学期把钱都赚出来啦，这回就轻松了，没事可以在家写写剧本，省得下学期太赶。」 「那有空来我家玩吧。」顾一笑把所有注意都放在蔚来身上，完全没有留意爬行馆各类动物的介绍。 「好啊，嘿嘿，你家有什么好玩的？」蔚来盯着玻璃里一动不动的花蛇，又看了看一旁眼睛半睁半闭的小白鼠。 「PS3，XBOX，想玩什么都有，再说还有我啊。」 「靠，还能玩你啊？」蔚来注意到花蛇在以不被觉察的速度移向小白鼠。 「只要你敢的话。」 「啊！被吃了！」蔚来突然拉过顾一笑，指着玻璃惊道：「快看！小白鼠被蛇吃了！」 一句话吸引来不少游客，玻璃内的花纹蛇毫不留情地吞掉了活生生的小白鼠，连一根毛都不剩。 出了爬行馆，刚才吞食的精彩还历历在目，蔚来觉得这次动物园之行来得值得，看到了猴子们打群架、黑猩猩向游客吐口水、花蛇吃小白鼠，还有…… 「去那边看看，人多的地方肯定有动物。」 看着还像孩子一样的蔚来，顾一笑摇了摇头。 有围观者的地方就有精彩，果不其然，当两人挤进人群后，发现兴致勃勃的大家原来在看AV现场。两只像狐狸却又不是的动物名叫貉，此时正在激情地交配。不难发现，大家的眼睛都盯在它们刺激的交合点，边欣赏着抽动，边意淫着一些事。 「走吧，还没看够？」顾一笑捅了捅蔚来，先行离开了人群。 「第一次看野合，那两只真给面子。」 「呵呵，原来你喜欢野外啊。」 「啊——啊——啊——」 动物园对野生鸟类来讲，在难觅食的冬天成了最好的去处，四处可见麻雀、喜鹊，甚至乌鸦。到了动物世界，就忍不住回归自然，蔚来模仿完喜鹊的叫声，又学起了乌鸦。 「别学了，受不了了。」顾一笑被蔚来叫得头皮发麻。 「嘿嘿，像吧？我以前和乌鸦对过话，啊——啊——啊——」 「哼，你这是在叫床吧。」 「你是真没听过叫床的，叫床的那是啊……啊啊……yeah……」 「……」 看顾一笑脸色发青，蔚来越发模仿上了瘾，换着各种声调，「啊」给他听。 「真受不了你。」美人笑着叹了口气，「情人节去我家吧。」 「啊——啊？」叫声忽地卡在嗓子眼，听着「情人」的字眼，蔚来心中一动。「干嘛？」 「那天我过生日。」 ——待续—— 书名：无乐不做（下） 作者：天堂的欢愉 绘者：原若 森 出 版 社：鲜欢文化 出版日期：2013/02/01 下册 封底文案： 冲动果然是魔鬼！ 脑袋一热答应和顾一笑交流床上功夫， 蔚来没想到在下面的那个竟然是自己， 治愈冰山面瘫的代价，原来得要用肉体来换！ 总算把美食吃到口的顾一笑心满意足， 开始着手帮助蔚来顺利毕业。 然而个人的心魔终究要自己跨越， 除了在旁温柔守候， 蛇蝎学弟决定让傻狗学长好好体会—— 「乐」，都是「做」出来的！ 封底文字： 看着纷纷从教学楼走出的同学，美人忽然揽过蔚来，鼻尖蹭着他的耳朵低声道：「以后你的就是我的。」 耳朵一麻，蔚来推开美人。「抢劫啊你。」 「当然，我的也是你的。」 看着顾一笑迷人的笑颜，老大怔了怔。「呕……肉麻。我大人大量，不和你抢。」 美人耸了耸肩，无所谓的态度说出的话却暗藏杀机。「反正以后你小心点，除了我以外你身边要是还敢有别人，不管男的女的，我都跟你抢定了。」 「……」英雄的面部突然有点不受控制地开始痉挛，没见过这么不讲理的。 「呵呵，不闹了。」顾一笑紧紧握住蔚来伸过来报复的手，忽然目光柔和地注视起他的双眼，一本正经道：「说真的，和我一起毕业吧。」 第十一章 每年春节，访亲探友都成了例行公事，一年里没有聚会的机会，一定要抓住这个时候打听下别人家的八卦。连数了七天，总算熬过这无聊且没有自由的一周，接下来蔚来又可以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不过要说这么多年，一向无视情人节的他还是第一次重视起二月十四，因为顾一笑说那天是他的生日。 「想要什么礼物？我送你。」从动物园回家的一路，蔚来都在盘算着送什么好，但碍于顾一笑挑剔的性格，还是问本人比较妥当。 「不用。」 「你想清楚了，过完生日再要，我可不送了。」蔚来以为顾一笑在客气，错过这么一个狠宰自己的机会可是他的大损失。 「那你会做饭吗？」 「嗯……倒是有两三个拿手菜，要是其它的……」 「那就来我家给我做吧。」 没想到蛇蝎美人如此无欲无求，蔚来立刻痛快答应了。「就这么简单？不过我怕把你家厨房弄脏了，要不你来我家吧，反正咱两家离的近，去谁家不一样，嘿嘿，在我家怎么折腾都行。」 顾一笑却还在坚持，「没关系，还是来我家吧。」 「你害臊个屁，我家没人，我爸妈都上班。」 「我去别人家不习惯，再说我家也没人，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 「这个……那好吧。」拗不过顾一笑，谁让寿星说了算。 于是在美人生日的前几天，蔚来就精心列出菜谱，还在家演习了几次，以确保当日万无一失。 情人节一早，蔚来跑去市场买了新鲜的蔬菜和食材，十点整准时敲响了顾一笑家的门。 「小美人，happy birthday！」 刚打开门，顾一笑便见蔚来献上的蛋糕，惊讶之余，甚是欢喜。「什么时候买的？对我这么好。还买了这么多菜？」 「嘿嘿，谁让爷最疼你呢。」蔚来笑呵呵放下菜袋，卷起袖子。「今天看我大显身手啊。」 「不急，先进屋玩会儿吧。」顾一笑给蔚来找了拖鞋，还帮他把棉服挂了起来。 第一次见穿睡衣的顾一笑如此居家，蔚来不知哪来的冲动，忍不住对美色勾肩搭背，动手动脚。「在学校都没见你穿过睡衣，你不会刚起吧？」 「早起了，一直等你呢。」顾一笑忽然凑近，闻着蔚来身上散发出的淡淡清香，神秘笑道： 「你洗过澡了？」 「这你都知道！有那么大味道吗？」说着蔚来拉起衣服用力嗅了嗅，「狗鼻子啊，我怎么没闻出来。」 「洗过就方便多了。」顾一笑说的别有意味，见蔚来露出狐疑的表情，忙笑着补充道：「我也刚洗过。」 「唉？这有什么关系吗？」蔚来不知顾一笑在洗澡的话题上玩什么神秘，有猜的时间不如参观一下他的家。「我随处溜达看看，不介意吧？」 「随便啊。」顾一笑回到客厅的沙发上，捡起PS3手柄，继续打他的篮球比赛。 两室一厅的格局很简单，蔚来很容易猜出哪个是美人的房间，于是毫不客气地推门而进。房间虽然拉着窗帘，光线昏暗，但大体收拾得整洁，唯独床上的被子凌乱，不过在寒冷的冬天，越是这样越让人觉得舒服惬意。 「你在干嘛？喜欢我的床？还是想钻被窝？」 顾一笑的忽然出现把蔚来吓了一跳。「没啊，我在想你床怎么这么乱。」 「要不你帮我收拾收拾？」慢慢关上房门，美人挡住了屋里唯一的出口。 「靠，过生日就耍大牌啊，我还帮你收拾床，我替你睡得了。」 「那你开始脱吧。」美人双手抱胸，等看好戏。 「呃，这就不用了。」蔚来东张西望，在屋里转了一圈也没找到新鲜玩意。「咱现在干点什么？你不有PS3和XBOX吗？」 「我买的游戏都是一个人玩的，看着的那个人多无聊。」顾一笑走到书桌边，从抽屉里拿了一样东西。 「那你饿不饿？要不我现在就去准备菜？咱俩总不能这么大眼瞪小眼没事干吧？」蔚来一屁股坐到床上，随手翻了翻顾一笑床头的书。 「饭不着急，不过咱俩确实有件说好的事，到现在还没干。」顾一笑摊开手掌，亮出一张叠好的纸条。「你看看。」 「什么东西？」丢下书，蔚来兴致勃勃展开了纸条，谁知当看到那一行来势凶猛的「做就做！到时候看爷不干死你！」时，当即面色大变，脸红一阵白一阵的尴尬。「这……这你怎 么还留着它！」 「证据我当然要留着，就怕你翻脸不认账。」 「算了吧，当时开玩笑的。」一时激动的许诺，没想到顾一笑还记着。 「你当时可不像开玩笑的。」 「是我一时冲动，一时冲动。」虽然当晚确实幻想过「战场」的情景，甚至偷偷意淫了美 人，但蔚来马上抛开了邪念。 「哼，临阵脱逃。」顾一笑拿过纸条，叠好后又重新塞回抽屉。「看来我还是高估你了，早看出你就会表面装装样子，一动真的就不敢了。」 「谁说的！不就是实操交流一下性经验吗！你以为我真没有过啊。」绝不是虚张声势，蔚来虽没碰过别人，但自行解决还是有的。 「好啊，那来吧。」说着顾一笑马上逼近蔚来，让坐在床上的他想站都站不起来。 「别以为我真不……」「敢」字出口的瞬间，蔚来真的动了手，朝着顾一笑就在眼前的下体一把抓上去，谁想刚捏了两下，鸡鸡就迅速变了身。「你……」 深吸进一口气，顾一笑盯着尴尬的蔚来，压低声音，「继续啊。」 「我看……还是改天吧。」一点没有准备的蔚来被顾一笑突变的下体吓得开始打退堂鼓，刚想撤下的手却被他紧紧抓住。 「你怕了……」美人单膝跪上床，俯下身的同时，死死把蔚来的手按在自己疯狂发胀的下体上。 「我没……唔……」躲不过顾一笑凑上的嘴唇，不等蔚来辩解，唇瓣便被叼住。 身上的重量很快压下来，蔚来被迫倒在凌乱却柔软的床褥上。有过两次亲吻后的他对顾一笑的气息与唇舌不再陌生，不得不承认，有些喜欢上他的味道。 顾一笑下体鼓胀得愈渐明显，坚硬如石，高高撑起了棉质睡裤，毫无羞涩地呈现出欲望。空闲的另一只手也很快抓住了蔚来的分身，又揉又捏。 被美人刺激得有了反应，蔚来下体越来越热，命根迅速勃起。像要报复似的，你捏我一下，我定要反掐你一把，蔚来扣住顾一笑下体的手不自觉也跟着用力揉搓起来。 两人喘息渐渐粗重，动作幅度愈来愈大，不知不觉由顾一笑发起的亲吻变成了两人间你来我往的互吻。屋子里的温度骤然上升，两人身子滚烫，碍事的衣物如同纸一样包不住燃起的 火。 顾一笑的手探进蔚来的衣服，不停抚摸他光滑的身体，最后手指停留在胸前的两点上，玩味地拨弄、掐捏。 「嗯……」闷哼一声，蔚来只觉一阵快感从脊柱尾部直窜头顶。 掀开碍眼的衣服，顾一笑看着那红肿诱人的乳粒一口含了上去，跟着还恶作剧地咬了咬。 「啊！你他妈的……」意识尚存的蔚来一手按住顾一笑的脑袋，一手还以颜色地扯开他宽松 的睡衣，向胸前袭去。 占据上位的顾一笑向后一缩，一个完美的金蝉脱壳褪去了上衣，而后他直接移至蔚来双腿间，迅速拉下他的裤链，在扒开的缝隙中亲吻他内裤下的坚挺。 「啊，顾一笑……你玩真的……」最多以为用手解决的蔚来，低估了美人的实力。刚抬起上半身，就对视上他漂亮眸子的直视，心跳顿时乱了节奏，然而更让蔚来窒息的是，眼前的顾一笑根本看不出有丁点害羞，只见他不慌不忙伸出粉色的舌头，猫一样乖巧地舔起自己快感的根源。美色的诱惑与肉体的快意，让蔚来忘了反抗，一时间就那么呆望着顾一笑把自己的内裤舔湿，然后随外裤一起剥掉。 自认为足够大的老二随即弹了出来，可还没来得及自豪展示，便被顾一笑吞入口中。 下身第一次被如此服侍，让蔚来羞得连耳根都烧红了，血液猛地冲上脸，他怎么也没想到，一个小时后两人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顾一笑湿热的口腔紧紧包裹住自己的欲望，快感随着他有节奏的吸吮和舌头灵活的缠绕，从根部快速蔓延至全身。「啊……」蔚来受不了了，顾一笑唇舌有一下没一下的刺激，已然快让他发疯。原本就很少疼爱老弟的他，上次自行解决都忘了日子，以至于处于敏感状态的身体没被舔吸多久便到了高潮。 绝不放过蔚来任何细微表情的顾一笑很快看出可爱的古牧坚持不住了，于是他倏地握紧蔚来直挺挺的分身，并加快手上抽套的速度，舌头更是反复舔着最敏感的尖端，一遍遍刺激着娇嫩泛红的缝隙。 蔚来微眯着双眼蹙起眉头，积压太久的欲望集中上涌，迫使他忍不住在顾一笑口中抽动起来。 要射了…… 虽然很想让顾一笑把嘴拿开，可话语就是卡在喉咙里，发不出声。 「嗯啊……」终于，快感如泉涌般喷射而出，蔚来把手臂搭在眼前急促喘息，浑身还因释放的激情不住颤抖。待欲望一滴不剩地尽射干净，蔚来才慢慢撑起身体，当看到美人唇舌及脸上挂着的大量白液时万分尴尬。「你别生气……我……我给你拿纸去。」 刚要下床却忽见顾一笑抬起了手，以为美人要对自己抡拳头，蔚来吓得向后一缩，谁料下一秒他居然慢悠悠地舔净唇边精液，而后淡定地咽了下去。 「咕噜」一声跟着咽下一口口水，蔚来张大眼睛，完全看傻了顾一笑疯狂的举动。「你……你这服务……也太到位了吧？」 「还行吧。」顾一笑擦了擦脸，而后指指自己下身撑起的帐篷，笑道：「该你帮我了。」 美人以实际行动完成了绝对人性化的服务，蔚来想，虽然不能赶超，但起码也得拿出对等的水平，不能让他小看了自己。 「那爷开始折磨你了。」故意拨弄了两下美人裤下的硬物，蔚来按在他裆处坏笑着抓了抓。 顾一笑随即翘起唇角，温柔笑着。「快点。」 信心十足的蔚来粗鲁地剥下美人单薄的睡裤和内裤，可当看到那高高昂起、比自己老二还要雄壮的大家伙时，不禁怔了怔。 「怎么了？」美人居高临下望着跪趴在自己下体旁的蔚来。 「没什么，就是平时洗澡时看着和我差不多，没想到起来后这么大。」顾一笑分身威风凛凛的样子真和他漂亮的脸蛋不相称。 「那你也要用嘴啊。」 「知道知道。」不耐烦地瞪了眼笑嘻嘻提醒的顾一笑，蔚来舔舔嘴唇，握住那粗硬火烫的根部，低声咕哝着，「妈的，就欺负老子嘴小吧。」 看着古牧纠结可爱的样子，顾一笑摸摸他的头，炽热的目光很快又从他红润的脸上移到光溜溜撅起的屁股上。 握着眼前又大又粗的家伙犹犹豫豫，蔚来磨蹭了半晌也不知该从何入口，好不容易刚张开嘴，谁知还没贴上前，迫不及待的肉棒便突然插了进来。 「唔！！」 顾一笑办事以狠毒出名，不打招呼就直杵进来的突袭，险些要了蔚来的命。可怜的人此时痛苦张着嘴，费力吞吐着闯入口腔的硬物。 摸着蔚来的头发，美人偶尔蹙起眉头。虽然古牧的技术弱了些，牙齿时不时会蹭到分身，但快感很快盖过了不适。看着蔚来认真吸吮的样子，顾一笑目光愈渐火热，手指也慢慢从发间滑到他的脸上，轻轻抚捏着。 「嗯……爽不？」蔚来清了清嗓，看过被自己吮吸得红艳的大家伙，又抬眼望向它的主人。 只见尽情享受的美人神色迷离，嘴唇微张，性感说出来的「爽」字让蔚来很是兴奋，于是他大胆效仿起顾一笑刚刚的服务，舌头划着圈地绕着粉色肉柱舔了又舔。 被蔚来舔过的地方像是被羽毛瘙痒过，顾一笑眯起眸子，紧紧盯着蔚来张开的嘴唇，见他舌头刚缩回去，忙将胀痛的分身顶入他的口中。被湿热柔软的口腔一紧包，顾一笑舒服地呻吟出声。两人毕竟都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无论谁为谁服务时，初尝性爱快感的他们都有些欲罢不能。 顾一笑终于忍不住在蔚来口中抽送起来，血液随着摆动频率的加快而沸腾，原本搭在他头上的手越扣越紧，最后索性把蔚来按在了自己无法停止抽插的下体上。 「唔唔……咕唔……」看似娇嫩的尖端顶到喉头时就变成了凶器，冲进嘴的巨大本已让蔚来窒息，太快的速度更让他招架不住，因过激抽动而带出的唾液，顺着唇角一滴滴淌下。奋力推开顾一笑，蔚来喘着粗气破口大骂：「你……你他妈想憋死我啊！喘不上气了！」 美人笑着抹掉蔚来唇边的液体，又温柔按了按他的嘴唇。「你得好好练练，水平太弱。」 「靠！」要知道这个嘴不积德的家伙这么说，刚才老弟就不该留情面，非戳他个半死不可。 「叫你鄙视我水平……」蔚来不服气地瞪了眼顾一笑，突又握住那个和美人漂亮脸蛋不相符的粗壮根茎，一口含了进去。 感受到顾一笑身体猛然一颤，蔚来知道他成功了，为了证明自己水平不弱，于是更是使出浑身解数，嘴巴吞吸肉根的同时，两只手也忙起来，又是搔弄美人的蛋蛋，又是抚摸他挺翘的屁股，最后还不忘用力地拍一拍。 蔚来不时抬眼看看顾一笑的反应，美人面颊通红，眼底流露出情欲，一副享受得欲仙欲死的模样。蔚来自信地认为，他马上就坚持不住了。 顾一笑确实把持不住了，然而不能忍受的内容和蔚来猜的稍有偏差。拉过正埋头亲吻自己大腿根部的蔚来，顾一笑摸了摸他的嘴唇，而后探进么指，压着他柔软的舌头反复摩挲。 被顾一笑摸得心直痒痒，蔚来及时按住他恶作剧的手指，可惜不等说话，美人忽然低头吻了上来，待舔遍口腔内壁后，他的舌头又急切与自己的纠缠。很遗憾，刚跟上接吻节奏的蔚来又慢了一拍，不等僵硬的舌头变软，顾一笑已经移开嘴唇，取而代之的是粗了一圈的分身。 蔚来疯了，嘴里简直应接不暇，这一次顾一笑一定是有备而来，顶进的下体立刻快马加鞭地动起来，害他片刻没有休息的两腮开始酸痛。蔚来觉得脑袋再这么晃下去，迟早得被他顶晕。谁知就在以为顾一笑要高潮的瞬间，美人忽然抽出分身，再看他的神情有点疯狂。 「怎么了？我还以为你要射了……你怎么还不射？」 「你放心，我不射你嘴里。」顾一笑见蔚来松了口气，忙又道：「就你这么弄，我永远也射不了。」 「干！你什么意思！」超水平发挥居然又被嘲笑，蔚来顿时火冒三丈，「不射是病，你上医院！」 顾一笑忽然俯下身逼近蔚来，满是情欲的目光闪闪烁烁，「不过……要是这的话就能射……我想射你这……」 屁股冷不防地被摸了一把，蔚来怔了几秒，顿时恍然大悟，涨红了脸。「我靠！你去死吧！」 「刚才不是说好了，你怎么又怕了？」 「谁跟你说好了！你刚才怎么没让我射你屁股里啊！」被顾一笑一提醒，蔚来才想起最初要切磋性经验的本意确实应该是…… 「我没说不行啊，是你没射。」 「你……」顾一笑玩阴险，说不准他就是故意的。 「再说你刚才射我嘴里，我也没说什么，还都吃了。」 虽说顾一笑吞精的过程很勇猛，势必做了一番心理斗争，但毕竟嘴和屁股有差，对于他突然提出的这种要求蔚来完全没有心理准备。「那能一样么！我又没说不吃你的，谁让你射不出来。总之，不行就是不行。」 「……」 一阵短暂的沉默，蔚来偷偷扫了眼顾一笑，此时美人正楚楚可怜地望着他。不知怎的，英雄居然莫名其妙地心软了。「那……还来不来？」 有总比没有好，原本也没抱太大希望的顾一笑最后还是选择了退让。「好吧，那你也要像我对你一样吃干净。」 表面看起来态度强势坚决的蔚来实则紧张得心都提到嗓子眼，好在顾一笑没继续坚持，他忙暗自舒了口气，故作淡定地握住美人依旧坚挺的分身。「知道你干什么都不吃亏。」 肉棒被重新吸入温暖的口腔，快感再度在身体里蔓延，刚刚一度凉下来的气氛即刻又燃起情欲的火焰。顾一笑一面抚着下方的蔚来，一面享受着他唇舌的濡湿与温暖。 然而此时的蔚来却有些苦恼，卖力地施展功力算是在安抚顾一笑？ 英雄难得拒绝美人，望着那像是受了天大委屈和伤害的眼神，他居然于心不忍，有些动摇了。靠！自己才是要被上的那个，这大丈夫的也太过了头，都是平时给他惯出的坏毛病。 一是被自己大无畏的精神气到，二是想小小惩罚一下美人，蔚来手上口中忽然一并用力，嘴唇吸裹的紧了，手指抽套的快了，一连串像冲刺般的动作引得顾一笑缩住小腹，闷哼出声。 抬眼望向美人红润的脸颊，蔚来渐渐露出笑容。这才对嘛，被上的怎么也该是这个模样。 然而英雄的脸在美人看来就是挑逗，顾一笑也溢出微笑，然而下体接下来的动作就没有表情那么温柔了，既然无法进行到最后一步，古牧的嘴巴可能要吃些苦。 于是无论此后蔚来如何施展大法，美人的欲望都在他口中坚硬屹立，想射的时候便抽出来降温缓解，而后再回到他湿热的口中再战几个回合。 「唔唔……唔……」结果几轮过后，英雄明显败下阵来，面对顾一笑的越战越勇，酸痛的唇舌已经吃不消。美人长久不射，病的不轻。「你、你还行不行……快射。」 「你不行了？」望着精气神被消耗多半的可爱古牧，顾一笑扬起唇角。「还是那么想吃我的？」 「别他妈废话。」本来就快晕头转向，顾一笑还故意问这种问题，实在可恶。 「好吧。」虽然今天不想就这么结束，可第一次总不能太过火，恋恋不舍地抱住蔚来的头，顾一笑这才真正快速地抽动起来。早已蓄积过量的爱液很快涌上尖端，在激情的摆动中…… 「唔！咳……」就在肿胀的肉棒几次顶入口腔深处时，大量热流突然爆发而出，有数汩竟还直接飞射进喉咙。如果称顾一笑之前的速度为冲刺，蔚来真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这最后几下。 原本已经喘不上气，喷射还持续良久。要么不射，要么射了不停，这病的也太严重了！ 湿漉的分身何时从口中退出去的不知道，总之蔚来费力吞咽了好几次才把嘴里咸涩的东西吃干净，早知这样刚才就不该逞强答应帮他做这种人性化服务。没好气地瞪向病重之人，谁想却迎上他笑嘻嘻的开心嘴脸。 「我的好吃么？」 「好吃个屁！射那么多！咳！」嘴巴和喉咙此时都不好受，和刚才顾一笑淡定吃自己的比起来，老大现在很没面子。 「下次还是试试这里吧。」 「滚。」打掉顾一笑伸向自己屁股的手，蔚来捂着酸痛的两腮，懒得再和他浪费口舌。 ＊＊＊＊＊＊ 无忧无虑的假期不管有多长，总觉得不够，时间一晃而过，眼见没几天就要开学了。上个学期蔚来和顾一笑的哥们情谊飞速发展，寒假里两人联络多了，了解深了，胆子也大起来，于是乎就有了情人节难忘的庆生宴。虽然距离当日已过去一周多，可至今那些大胆之举仍历历在目，尤其夜深一个人躺在被窝里更加清晰。 蔚来不是没有过青春期初体验，然而与同性面对面的互动还是第一次。虽说关系密切的同性好友互相帮助不算什么奇事，但像他们那样用嘴服务到位的一定不常见。此后两人还若无其事地一起洗菜做饭，切蛋糕庆生，日后也并未因事后想起尴尬而彼此疏远。更可怕的是，他还为顾一笑能吃掉自己的精华而异常兴奋。 这是正常好友间该发生的事么？难道这就是超越普通哥们儿的特殊情谊？ 每当这时再想起宿舍那晚颠三倒四的gay梦，蔚来便愈发头疼与纠结，好几晚都忍不住跑到同志网站寻找蛛丝马迹，结果看得自己都心虚起来。对女生的遐想一片空白，如果把对象换做其他男生……开玩笑可以，但真刀实枪的切磋还是算了，没到深想的地步就已经十分可怕了。然而他对顾一笑却没有丁点排斥，那种感觉更像是喜欢。 夜深人静的时候在同志论坛里闲逛极容易偏离初衷，虽然影像之类的未进入浏览范围，但形形色色的贴子就躲不过去了。原本蔚来对文字就有丰富的想象力，再一看到某些场景的生动描述，脑袋里便自行衍生出各种情色画面，当然被幻想的那个对象始终如一。 结果一整夜睡的浑浑噩噩，睡前看到的文字内容仿佛真实发生在自己和顾一笑身上。直到翌日手机不停作响，梦中兴奋的人才迷迷糊糊睁开眼。 「还没起么？快过来帮忙，我家水管裂了。」 手机另端顾一笑的声音极具冲击力，蔚来顿时清醒。美人有事相求，英雄怎能袖手旁观。顾不上深思梦中细节，老大匆匆洗漱后出了门。 赶到顾一笑家时，物业公司已经派工程人员来维修，除了厨房水管上绑着湿淋淋的毛巾，地面也浸了一层水。 「昨天几点睡的？快中午了还没起。」 「难得睡个懒觉。」见美人穿着拖鞋，卷起了袖口和裤管，蔚来随便敷衍了句忙道：「你家这是什么状况？」 「应该是水管老化，我也是起床后才发现的，本想叫你过来一起吃饭。」 「看上去挺严重，吃饭不急，等收拾干净再说。」蔚来忙脱去袜子换上拖鞋，卷起袖子和裤 管准备大干一场。 「那你好好干活，之后请你洗澡。」 不等蔚来大骂花毒蛇的懒惰本性，工程人员已经完成了水管维修，并嘱咐一天之内不要用厨房水管。剩下的就是清理现场工作，小厨房很难容下两人同时打扫，所以最后真就变成了一人指挥一人干活。谁说谁练，显而易见，受累的自然是热心助人的老大。而顾一笑也兑现了许诺，作为出苦力的感谢，他大方地请蔚来洗澡。 既然脏水弄湿了腿脚，冲澡也不是不可以。然而正当蔚来哼着小曲打泡沫时，浴室门忽的被拉开，美人居然赤条条地进来了。「一起冲吧。」 两人在学校共浴多次，只要思想不歪，赤诚相对时蔚来并未感到不适。「哼，知道你爱耍小聪明，洗澡来了，干活的时候怎么不一起。」 「我是来为你服务的。」 「少献殷勤。」瞟了眼与美人脸蛋不相符的下体，一周前它凶悍的模样又重现眼前，连带昨夜的梦境也逐渐清晰…… 「你在听我说话吗？」 冷不丁地抬起脸，尴尬望着立在身前的顾一笑，蔚来怔了怔。「啊？」 「我说要我帮你擦背吗？」 「好啊！」连忙转过身，蔚来望着小窗户上的热气，挠了挠脸。 沾满泡沫的浴球从肩头慢慢滑下背脊，美人适中的力道让英雄觉得很舒服，身体不禁由内向外热起来。梦中对象就在身后，还是不要再想那些内容，以免…… 浴室的温度不断上升，就在蔚来打算另起话题时，忽听身后传来沙哑的声音。 「要不要做上次没做完的事？」 「哈？」老大茫然转过头。 「继续切磋性经验。」 水雾罩着美人红润的脸，湿漉的嘴唇十分性感，蔚来有些紧张。「不是切磋完了吗？」 「真正的感觉还不知道。」 「真正的感觉？你当之前都意淫呢。」这家伙在想什么。 目光落在蔚来光溜溜的屁股上，顾一笑轻轻将浴球挪向他的股间。「上次不是说好要试试这里。」 「去死，谁和你说好。」一把按住美人的手腕，英雄敏感转过身，心下一颤，嘴上却毫不示弱。「要试也是我试你！」 和老大比起来，顾一笑倒显得大方。「这也不是不可以。」 「开玩笑。」怎么可能。 「就知道你敢说不敢干，所以还是让我试你吧。」 「放屁！谁说我不敢！」被顾一笑轻视让蔚来火大，他险些脱口而出昨夜的梦境。美人在英雄身下的样子，咳…… 「那我让你试一次，你也让我试一次。」 哼，说大话。听罢蔚来翘起唇角，一边冲掉身上的泡沫，一边装出无所谓的模样。「你要能说到做到，我也不在话下。」 「好，那来吧。」 头顶的水流突然缩回去，跟着一块白色浴巾飞到脸上，不等蔚来做出反应，顾一笑已然披上浴巾走了出去。 不是夸下海口，如果美人敢让英雄上，英雄一定可以做到最后，这样就算梦境成真了？但意淫和现实不同，无论梦里如何大胆，面对面肯定会紧张，毕竟这种体验是第一次。 换上衣物，蔚来大摇大摆回到顾一笑房间，只见坐在床上的美人套了一件短袖，下身裹着浴巾，手上多了两张纸条。 「这是什么？」 「抽签。」 「靠，你又想玩什么把戏。」打开纸条，上面的字迹攻受简明，一张写着0，一张写着1。 拿回纸条，顾一笑重新把它们叠好放入一个小盒中。 「刚才明明说好……哼，你这算临阵脱逃吧。」 「我觉得还是这样公平。你要是担心，五局三胜怎样？」 开始还想嘲笑顾一笑，可当看到小盒中的两张纸条滚落到床上，蔚来又蹙起眉头。「你说咱们真有必要切磋到最后一步么？像上次那样……」 「那我先来。」 似乎毫无顾虑，顾一笑随手捡起一张纸条，打开一看，赫然一个0。 不用打开剩下那张也知道答案，攻受了然，早知如此，蔚来后悔刚才没选择一局定胜负。贪心又爱赌的人看一局在握，顿时来了兴致，忙把两张纸条收进盒子，晃了晃后将它们释放在床上，然而随手一夹，不想打开竟然还是刚才那个0。赌博的刺激和强大吸引力在这时显现出来，两人谁都相信好运站在自己一旁，你来我往，在先后各抽中一个1后再次打成平局。 决胜局顾一笑大度地把选择权交给蔚来，老大往手心里吹了两口仙气，在抉择了半晌后才捡起靠近自己的那张纸条。 「靠！」望着手心里那张折过数次的0，老大面色发青，晦气地忙把它丢到一旁。都怪自己 没定力，陪坏毒蛇玩什么赌博，结果把自己玩进去了。 难掩胜利的喜悦，美人抿住唇角，把纸条和盒子推到一旁。「先后已定，来吧。」 见顾一笑逼近，一向言出必行、说到做到的老大少有的开始反悔，商量的口吻极不自然。 「那个……重来如何？」 「不好。」美人勾魂的笑容后却是坚定的拒绝。 要么不赌，愿赌服输；又不是只有你来，没有我往，既然只是先后之分，先来……就先来吧。 「别紧张。」生怕被拒绝似的，顾一笑小心翼翼靠近看起来沮丧泄气的蔚来，在他唇边吐着热气安慰。 窘迫地瞅着美人，想到接下来要做的事，蔚来整张脸火烧一样闷热。「那事先说好，不许射里面。」 望着神情复杂，有说不出害羞和紧张的古牧，顾一笑温柔地点点头。「那你躺好。」 「哦。」乖乖躺下，蔚来红着脸盯住屋顶，腿十分不自在地乱晃。可等了半晌也不见顾一笑有动静，于是他终忍不住抬起上半身，谁想却正见美人目光柔和地望着自己。「你……干嘛？」 「我喜欢你。」 「……」被含情脉脉的眼眸凝视得心里发慌，蔚来忙别开眼躺回去，手臂挡在眼前。「少说好听的。」 「我是认真的。」 「切，等我要上你的时候，你就不喜欢我了。」这才是真相。 「和这没关。」 「有没有关你心里明……唔！」 这次话未说完，蔚来的嘴唇便被封住，今天顾一笑的吻与以往不同，热切、激情，好像想让他明白他心里在想什么。两人紧贴的身体迅速燃烧起来，直到彼此快无法呼吸，交着的四片唇瓣才恋恋不舍地拉开一丝空隙。 蔚来粗喘着脑中一片空白，而顾一笑则已沿着他的锁骨一路向下吻去。 「嗯……痒……别舔……」顾一笑舌头在下腹的一阵游移让蔚来有点吃不消，刚想并拢的双腿却马上被顶开、抬起。 「屁股放松一点。」 只是内裤被拽掉，蔚来便敏感地哆嗦了一下，光是手指在屁股上滑动，就足以让他紧张地受不了。这……这就要来了么？开始还以为闭上眼可以摆脱羞窘，不想越闭眼，感官被调弄的快感越强烈。 分身再一次被顾一笑主动含住，蔚来闷哼一声，搭在脸上的手臂越抵越紧，再这么吸吮下去，不等他反攻，兄弟就先投降射了。身体完全沉浸在下半身的快感中，不知不觉绷紧的肌肉慢慢放松。就在这时，臀瓣忽然被拨开，出于本能反应，暴露的羞涩蜜穴忙惊慌地紧紧缩住，听着顾一笑调笑的「你这真漂亮」，蔚来顿觉丢人丢到了祖宗家。他开始后悔自己怎么会鬼迷心窍，答应做这种事。 「要不……今天算了吧……太……啊！」不等蔚来打退堂鼓，敏感的穴口被轻轻一戳，紧跟着一条湿热的软体凑上来，当反应过来顾一笑居然用舔的，蔚来霎时羞得面红耳赤，连声音都愈发颤抖。「你、你……那种地方……别……」 比起前一次，顾一笑今天有过之而无不及，美人的勇猛让英雄彻底大开眼界。 做到这种程度怎么可能停下来，没失控地强行进入已是在极大考验顾一笑的忍耐力。他边舔吸蔚来诱人的庭口，边从床边柜的抽屉里摸出润滑剂，在唇舌离开不住收缩的小穴时，将大量液体涂抹上去。 管不了顾一笑从哪弄来的这些东西，羞耻与快感并存，让蔚来无法控制地颤栗，后身被美人揉摸得舒服，缩紧的身体不知不觉又放松下来。 「嗯……」忽然，有异物刺入体内，蔚来不适地动了动，这让他想起刚入学时的体检。虽然心里一直想着在做肛门检查，可当第二根手指插入后，就没体检那么乐观了。后庭胀得难受，好想把异物挤出去。 事实上顾一笑的情况也不好，炽热的肠壁一吸一收，把两根手指夹得死紧，他已经忍到极限。「我动一动，你放松。」 「嗯……」蔚来的喘息随着顾一笑双指的抽动变得粗重，有异物在体内，身体怎么也放松不下来，甚至连脚趾都紧紧绷住。 为了之后的顺畅，顾一笑毫不吝啬地用着润滑剂，手指反复在穴口按摩，在甬道内抽动，待听到小穴因抽插而发出「咕咕」的滋润响动后，顾一笑才撤离湿漉漉的双指，低头再看自己下体，挺得又高又直的分身早已激动地流出大量晶莹体液，沾湿了尖端。不再耽误时间，趁着刚做完扩张，他忙将难以忍耐的欲望抵上蔚来羞红的菊口。然而，接下来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顺利，也许是第一次没经验，也许是润滑过了头，分身几次都未能插进湿滑紧闭的入口，想进却只能在外徘徊的痛苦让顾一笑快疯了。 「实在不行……咱们改天吧。」蔚来又打起退堂鼓，虽说大家伙在屁股上蹭来蹭去像打针前棉球擦拭一样舒服，可性经验怎么说也是门学问，不得要领确实是种折磨。 「你急什么？那么想让我进来？」 「靠……我没那么M。」注意力被分散，蔚来完全没觉察双腿被拉开抬高，还忙着和顾一笑调笑，「你要不行，就换我……啊！」 趁蔚来一放松，早已守在菊穴旁的分身一口气插了进去。瞬间被灼热甬道死死吸住的快感，让顾一笑忍不住泄出呻吟。 「啊！怎么这么疼……」虽已充分润滑，但挤入与穴口不成比例的硬物，仍会感到强烈的撕裂痛楚。蔚来痛得咬住下唇，弓起了身子，再也没有开玩笑的心情。 看身下人一脸痛苦，顾一笑立刻变回温柔，不再继续深入。「很痛吗？」 「废话……你别动……我适……啊……适应适应……」拉住顾一笑的手臂，蔚来胸膛起伏的厉害，连喘息声都在轻颤。 「我尽量。」徘徊在外不得入口是折磨，插入却不能动更是折磨，顾一笑虽然努力保持不动，却阻止不了欲望的膨胀与扩张。 「啊嗯……不是叫你别……动……」小腹哆嗦了一下，埋在体内却仍在变化的硬物把蔚来撑 得难以忍受。 「我没动……」 可惜顾一笑的实话却被蔚来坚信为谎言。「你这混蛋骗人……等我上你的时候……」 盯着蔚来只剩一道缝隙的双眼，顾一笑俯下身笑道：「好，我等着。」说完他托起蔚来饱满的屁股，「不过，我现在倒觉得还是动一动能帮你快点适应。」 「不行……啊啊嗯……」顾一笑太可恶了，就那么不顾一切地抽送起来，蔚来一口气险些卡在嗓子眼，可随着频率和速度的加快，体内的润滑剂渐渐起效，后身的感觉也由开始的疼痛变得说不出的异样。 顾一笑很快看出蔚来没有之前那么痛苦，虽然还微皱眉头，却显得十分可爱，微张的嘴唇和尖尖的下巴让他忍不住亲上去。「不痛了吧？要我再快一点么？」 蛇蝎美人此时的挑衅绝对是故意的，躲着顾一笑吻上来的嘴唇，蔚来忽然觉得自己被调戏了，要不是顾一笑抽插得太激烈，他现在一定会骂脏话。只可惜满腔热血吐到嘴边，都化为了一声声性感的喘息和呻吟。 老大在床上的样子和反应比想象中的还要刺激，欲火不断高涨的顾一笑紧紧盯着面色潮红的蔚来，猛然间掀起了他的衣服，并俯身咬住他胸前挺立的粉红突起。敏感的蔚来浑身一绷，炙热内壁把已然快爆发的粗壮夹得更紧，借着润滑剂的滋润，顾一笑更加有力迅猛地冲顶起来。 蔚来努力憋住的呻吟最终没能忍住，顾一笑抽的太快，他怎么也想不出平时一个安静的人在床上为什么会有如此猛烈的爆发力，不是灭自己威风，真要比床上功夫，蔚来绝对自愧不如。好想看他现在的样子，只可惜身体已被撞得半残，别说睁眼，连完整的话都说不来。 「顾……一……笑……」 断断续续地叫出美人的名字，谁想他不但没有回答，反而像被打了兴奋剂一般越抽越快。蔚来放弃了，顾一笑一秒千插的频率别说让他喘息困难，连大脑都停止了运转，后庭的异样感不知何时变得酥麻，蔚来绷住身体，双腿夹紧顾一笑的腰，两只手更是僵硬地半张着。 在狠狠一阵抖动后，随着顾一笑一声呻吟，发泄的肉根猛地抽离蔚来体内，一股股喷洒中的热流激射在他湿腻红肿的穴口上。 美人紧握分身，颤抖地粗喘，爽透了的他一时间头皮发麻，脑海一片空白。待肉体的快感渐渐褪去，神情才舒缓下来，顾一笑如释重负般吐出口气，忍不住又直勾勾盯向蔚来急速喘息的淫靡菊穴。 四肢大张的蔚来瘫在床上，第一次被上的感觉怪怪的，开始比想象中要痛，之后的异样和莫名快感变得越发强烈，此时除了觉得四肢乏力，腰有点酸，后身湿湿黏黏，倒没有其他不良反应。气息恢复顺畅的他揉了揉眼睛，偷看了眼美人，谁知却发现他目光发直，一反常态的痴迷呆怔，蔚来生怕出了什么问题，忙哆嗦着撑起上半身。「你没事吧？」 恋恋不舍地收回火热视线，顾一笑怔了怔。「这话该我问你吧？」 「怎么？」 看着仍一脸天真的可爱古牧，美人凑上前，附在他耳边轻笑，「没控制好，有一半射里了。」 「……」 第十二章 蔚来的又一个大二下学期来了，再次回到S城的感觉和以往有些不同，也许是「迈向社会」的系列讲座起了潜移默化的效应，也许是和顾一笑有了更亲密的隐私接触，总之接下来的日子让懒得动脑的他不得不多考虑一些事。 寒假里，英雄和美人一次比一次升级的实战可谓惊心动魄，两人在床上互吃对方肉棒的刺激，口中爆射的痉挛，插入与被插入的较量，抽动所带来的异样快感……让充分体验性经验的两人在独自一人时像泡在了淫靡的酒里，如痴如醉。 然而切磋的结果却并不完美，以至于英雄仍耿耿于怀。本该公平的你来我往，却因为顾一笑老爹的突然出现而中止，为了排除家中隐患，两人陪他在家检修管道到傍晚。 于是当日丧失良机的蔚来别提有多郁闷，后来一拖再拖到了返校的日子，反攻计划一直没能得逞，让他心有不甘。不过这并没有影响二人那份特殊情谊。 之所以称其特殊，是因为眼下蔚来也不知该如何定义他们的关系。 不再像字面那么简单，尤其每当想起顾一笑柔情似水的那句「我喜欢你，是认真的」，他就不禁面红耳赤，心跳狂乱。 姑且不去考虑其隐藏的含意，肉麻的话清醒时很难讲出口，有编纂词语的空档，不如把好感化作行动，于是两人自觉享受起这种默认的共识。 学业还要继续，打工赚钱不能耽误，舞台剧等着再创辉煌，刚回到校园，蔚来就忙得四脚朝天。 此外，他发现王坤基本不回宿舍住了，家在S城的他开始了通勤上学的生活；郤武交上了女朋友，听说两人是寒假回程路上认识的；就连平时寝室里最乖的陈雁昭也变得活跃，隔三差五的通宵不归；就在蔚来疑惑大家都是怎么了的时候，唯独忠贞不渝的雷众生，还天天坚持抱他和美人的大腿。 当形影不离的暧昧二人组再次回到校园，大家发现，老大每堂课的出勤率高了。只要顾一笑来上课，便能看到蔚来的身影，虽然不是在旁边打瞌睡就是写剧本，但对这个常年在课堂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传奇人物来说，算是质的改变，足以令老师和同学惊讶。 除此以外，如今甚至还能在晚自习的教室里看到同进同出的两人，虽然老大还是不务正业，但起码整个人能安稳地在那坐上一晚。 有人说这是夫唱夫随，还有人说蔚来已然沦为腹黑美人的宠物狗，不管怎样，大家坚信两人是搞到了一起，让他们原本就浮出水面的奸情更加明朗化。 然而这对很多在意老大和腹黑美人的粉丝来说，却不是什么好消息，默默支持者觉得没有希望，甘愿退出；不死心的人高调出现，说出勤率一事太片面，无论如何也要问个究竟。 确实一同上课不过是乳酪一角，课馀时间才是美味的全部。一开始每逢蔚来在速食店打工的夜晚，顾一笑都会骑着借来的神驹接送，后来他索性也在那家店打起了工。赚钱是第三位，积累社会经验是其次，最重要的是为了和某人在一起。 但这明显不足以证明两人间的默契，贩卖空气清新剂才是他们双剑合璧的最高体现，凭藉着老可爱和迷人笑的绝妙配合，菊花味、樱花味、桃花味的香气从S大成功飘进了附近其他院校，不仅钞票落袋，声名更是远扬。 以上都是外人看得到的，还有一些事就只有当事人才心知肚明。 漆黑的寝室里，大大小小的呼噜声此起彼伏，偶尔能听到郤武情深地喊出女友名字，偶尔还能听到雷众生睡梦中不明原因的轻笑，王坤又回家了，陈雁昭的床铺也是空着的。手机光亮像是萤火虫的光芒，从顾一笑床上慢慢移到蔚来床上。 看着睡觉不老实的蔚来双腿夹着被子，美人笑了笑，视线从下向上把他的身体看了个遍，而后才轻轻摸了摸他的脸。「睡了吗？」 还未睡熟的人本能「嗯」了一声，眉头皱了皱，勉强睁开惺忪双眼。惨白的光照下只有一颗头颅，即便他再美，在深更半夜也足以令人惊悚。蔚来当即吓得一哆嗦，可不等大喊却被捂住了嘴。 「你干嘛？是我。」看出古牧眼中的惊恐，顾一笑很是无奈。 定睛再看原来是美人，蔚来这才松口气，还以为被妖怪缠了身。「我还要问你干嘛，大半夜不要这样吓人。」 「他们打呼噜，我睡不着，找你玩玩。」 「黑灯瞎火玩个屁。」年轻人的精力就是旺盛，上课、打工了一天，到晚上还这么有精神。蔚来抖了抖被子，拉开一角。「进来吧，外面冷。」 笑咪咪的顾一笑如愿钻进蔚来的被窝，躺在一个枕头上，很自然拉近了两人的距离。蔚来仰躺着，手臂摆在一旁，自认为很有老大风范地揽着美人；顾一笑侧躺着，嘴唇几乎贴着蔚来的耳朵，把他紧紧圈在怀里。 「我说你别把我抱那么紧好不好，人家都是小鸟依人，你是一只鸵鸟依人。」虽然返校有段日子，可这还是寒假之后两人第一次亲密接触。 也许很早以前的晚上，顾一笑就想这样，只不过一直没等到时机，正好今晚室友两个不在，两个酣睡，良机不可错过。 「我们什么时候再试一次？」食髓知味，第一次性事后，顾一笑变得不可自拔，虽说平时外表看起来无异，可一看到蔚来，心里就像被什么搔弄一样，痒得要命，好几次夜里都忍不住想要了他，和他共享肉体欢愉。 「试什么？」哪知道顾一笑心思的蔚来当然没反应过来，还琢磨着两人是再试着偷吃速食店的食物，还是再试着向不食人间烟火的寝室贩卖空气清新剂。 「就上次在我家，我们……」 「嘘！」蔚来突然激动地捂住顾一笑的嘴，压低声音。「这事你没到处乱说吧？」 顾一笑摇了摇头，美眸笑得弯弯。 「那就好。」当时忘了嘱咐顾一笑，好在他不是大嘴巴。「这是我们两个的秘密，谁都不许说。」 顾一笑贴上蔚来的耳朵，故意吐着热气。「什么秘密？」 耳朵酥酥麻麻的一热一痒，蔚来忙缩住肩膀，向旁边躲了躲。「你少装傻。」 「是我把你上了吗？」嘴唇紧跟着又贴上耳朵，顾一笑性感的声音在深夜听来甚是色情。 「顾一笑！」想叫大声还怕吵醒室友，蔚来喊出来的名字有气却无力，他憋下这股恶气，转过头信誓旦旦。「本大爷要不上你一次，誓不为人！」 看着蔚来可爱的表情，顾一笑忍不住笑了。本来你就不是人，是没毛的古牧啊。 见美人非但不怕，还嬉皮笑脸，蔚来忙凶狠补充了句，「你现在就开心笑吧，到时候弄死你！」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上我？」好似真等不及了，美人忽然饥渴地含住蔚来下唇，用力吮了吮。 本想用舌头推开顾一笑的嘴唇，不想却反被牢牢吸住，接下来是一阵喘不上气的窒息热吻。 「别闹了……」不推开顾一笑，他是不会停下来，蔚来不得不再次捂住美人不受控制的嘴唇。「这个……只能等暑假了，下次换你来我家，看我怎么收拾你，嘿嘿。」 老大自认为很酷的宣战，没想到却被鄙视了。「你也太没用了吧？」 「又怎么了？」蔚来大惊。 「还要等暑假，太久了吧。」 看着美人那不屑一顾的白眼，蔚来怒了。「靠，你这小贱人，那么想被我上！那你说什么时候？！在哪？！」 「有的是机会和地方，看你敢不敢，就比如现在……」顾一笑的笑容很邪恶，有种挑衅的味道。 这次轮到老大翻白眼、吐白沫了。「你这个疯子，大庭广众下你饶了我吧。」 「那我来。」美人说干就干，手一下扣住了蔚来下体。 「来你个头！别闹，好好睡觉。」越推搡顾一笑的手，分身被揉捏的力道越大，下半身本来就没什么思考力，海绵体很快便勃起了。 老大的悄声反抗在顾一笑听来就像催情，他一边抓弄蔚来变得坚硬的分身，一边紧紧贴上自己早已硬挺的下体。「我睡不着，又没得玩，只能玩这个。」 「滚，玩具你又不是没有，摸自己的去。」顾一笑硬邦邦的欲望把蔚来蹭得浑身发热，虽然焦躁却兴奋着。 「自摸没感觉，互摸。」关键时刻美人又向英雄撒娇了，英雄恨不能仰天喷出一口鲜血。 「我……」蔚来最终被顾一笑言语挑逗得激动了，他一把抓住美人的硬棒用力揉搓，嘴上还骂骂咧咧地说着，「你真他妈是个表里不一的小流氓、小贱人。」 两人弄来弄去，快感四溢，不知何时连头也钻进了被中，手更是伸进对方的衣服和裤子里，由开始的互摸下体变成了互摸全身。 英雄捏完美人的乳粒，美人定要反咬英雄的乳首，就这样谁也不吃亏，在黑暗中把对方肉体探索了个遍，最后两人的手还要回到对方亟待发泄的欲望根源上。 看不见对方的脸，就亲吻对方的嘴，脑子里幻想着把对方强上数次的淫念，在疯狂套弄的高潮中喷泄。 快感褪去，两人钻出被子，边大口呼吸着空气，边僵硬张着湿腻的手。 「弄这一手怎么办？」 「呵呵，抹你脸上吧。」 「抹他妈你脸上！」 两人几乎同时到达高潮，蔚来暗自窃喜，和上一次顾一笑久久不能发泄相比，今夜他的手技有了明显进步。 他觉得自己刚刚意淫强上了美人一百遍的数字很疯狂，但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要比疯狂与变态，他又输了，因为他怎么也不会想到美人意淫的数字是他的一百倍。 四月中旬，春暖花开，天气宜人，休眠了一冬的校园渐渐恢复了生机与活力。晨读好学的开始出来练嗓子，约会散步的走遍了校区各个角落，运动的男男女女更是挤满了球场。 该变身的变身，爱打扮的女生提早换上夏装，一个个花枝招展；该发情的发情，明着接吻的，公开搂抱的，实在憋不住就去校外小旅馆发泄的，什么样的都有。总之在这个「春意」盎然的时节，做出什么事都不无可能。 历年的外语配音大赛又要来了，鉴于去年的效果非常好，蔚来依旧把重任下放，只负责最后把关审查，唯有的一条要求就是不准再让他出演主角。 看过第一次彩排后，蔚来觉得不管从剧情编排还是台词对白都很有水准，不知怎的，脑子里忽然冒出「后继有人」的字样，那些在思绪深处难以做出的选择，好似也有了模糊的答案。 往年学校学生会都会组织一些活动，今年也不例外。两天一夜的登山露营活动让蔚来格外感兴趣。爬山探险、野外烧烤、帐篷过夜，都是他一直想体验的。因名额有限，所以在报名活动开始的第一天，他就拉着顾一笑填上了他们的大名。 事后，蔚来又当起了说客，回到宿舍一阵大肆宣传，除了讨厌运动的王坤宁死不从，其他人都被说动了心。 好不容易盼到周末，天还未亮，蔚来就睁开眼兴奋得没了睡意。身旁的顾一笑却还在梦中，唇角似笑非笑，手脚把自己缠个死紧。 昨晚全寝打牌到深夜，迷迷糊糊也不知道他怎么又睡上了自己的床，不会……已经跟自己睡习惯了吧？ 推也推不开他，蔚来索性玩起了挂在床头的探照灯，这可是他为了露营特意到户外用品店买的，其他好玩的早塞进包里，到了目的地再让它们闪亮登场。 「你干嘛呢……」睡美人眯起眸子，盯着头戴探照灯正左右乱晃脑袋的古牧。 「唉？你什么时候醒了？」 顾一笑被蔚来头上的探照灯刺得忙闭上眼。「把那个东西关了，白痴。」 「怎么样？这玩意好吧？」听话地关了灯，蔚来忙把宝贝摘下来拿在手里摆弄。 「现在几点了？」 「差不多该起来了，嘿嘿，既然你醒了，我就能动了，我去叫他们起床。」说着蔚来坐起身，犹豫着是爬下床还是直接跳下去。 不等做出决定，腰间忽然一紧，原来是顾一笑从后面环抱上来。「晚上我们睡一个帐篷。」 「嘿嘿知道了，不会把你一个人丢在林子里喂狼的。」 在学生会的组织下，大队人马分别坐上两辆巴士，驱车前往闻名于全国的S森林公园。因为出发时间较早，十点前就到了目的地。刚一下车集合，蔚来就看见一个大个子笑盈盈跑过来。 「大蔚！小顾哥！」 这不是许久未见的郑景典嘛。 「唉哟？你也来啦？最近哪爽去了？好长时间没见到你。」蔚来险些就忘了还有这么个人。 「有吗？我每天都和小顾哥打球啊，哈哈，你也不出来玩，和我们打了一次球就不打了。」郑景典亲热地凑到顾一笑身边，一口一个「我们」。 「和你们打那哪叫玩球啊，是玩我，算了吧。」白了眼美人嘴角翘起的弧度，蔚来又转回话题。「你们系来的人多吗？」 「不少，都在那边呢。嘿嘿，我是听小顾哥说你们要来，所以也来了。」说着郑景典站到两人中间，一手搂着一个，笑道：「我要跟你们一组活动，晚上我们三个一起住吧。」 「好啊」与「不行」同时从左右两边灌进耳朵，看了看爽快的蔚来，又看了看沈下脸的顾一笑，郑景典第一反应就是：「为啥不行？」 「就是啊，人多热闹，哪里不好了？」 狠狠瞪了眼还在帮郑景典说话的蔚来，顾一笑咳嗽了一声。「我睡觉浅，人多睡不好。」 「我睡觉可乖了，绝对不会影响你。对吧，大蔚？」说完郑景典还故意拱了拱蔚来，朝他暧昧地一挤眼。 「我又没跟你睡过，哪知道啊。」蔚来一扭头正见学生会会长向自己招手，于是忙拍了拍郑景典道：「你和我们睡我没意见，关键是他，你加油搞定吧。我去那边一趟。」 看着跑走的蔚来，再看顾一笑依旧阴沉的脸，郑景典试着再死皮赖脸一次。「小顾哥我……」 「不行。」 …… 按照地图上标出的烧烤和露营集合地，大家解散自由活动，有郑景典和雷众生掺和的这一路可谓热闹非凡，两人一前一后缠着老大和美人。 蔚来倒是十分开心，展示着他从户外用品店买来的各种神奇玩意，可顾一笑就没那么喜悦，时而唉声叹气，时而沉默不语，好似在惦记着什么事。 郤武进了林子便和女友单独行动，陈雁昭则和其他系认识的熟人走了，大家约好在集合地见。 在茂密的树林里走了约莫两小时，虽然没有到汗流浃背的程度，可负重感却越来越强烈。开始还叽叽喳喳的雷众生和郑景典到后来也没了声，直到看见露营集合地的牌子，两人才重新复活。 「小顾哥你怎么样？累不累？」为了能晚上共住，郑景典仍在努力不懈地献殷勤。 「这才走了多久，我没事。」瞟了眼拄着手杖气喘吁吁的蔚来，顾一笑忽然笑了。「你不是吧？才走这么一会儿就累成这样？」 「哪有，我以为山路崎岖，谁知道这么好走，我这手杖不能白买啊，怎么也得拿出来试试。」 「哼，别找藉口了，就你这点体力，一看平时练得太少，以后晚上跟我一起运动。」 「呸，和你运动的还少啊。」蔚来另有所指，顾一笑三天两头钻自己被窝，互玩鸡鸡不说，不射还不让睡，腿没练成，手劲倒是大了。 「我早说过，你就是欠操、练。」 敏感的蔚来怎么可能听不出顾一笑在故意顿句，气得脸都绿了。「你小子才他妈欠操练！」 完全不理会听傻的雷众生和郑景典，美人哼笑一声，先行进了营地。 正值中午时分，到达露营集合地的人已然饥肠辘辘，学生会贴心地备好了食物和烧烤工具，在指定的烧烤区域等候大家。奈何人多器具少，想要亲自上手感受，还要排队。 蔚来本想为群众服务，但看大伙都跃跃欲试地想亲自体验，于是烤了几片肉就退下阵来。而顾一笑根本不去凑那个热闹，坐在一旁吃着学生会为每人事先烤好的定食。 「来来，尝尝我烤的肉。」蔚来把自己盘里最大一片夹给了美人。「快吃，看看味道如何。」 顾一笑笑着咬下一口，边咀嚼品味，边赞美着，「果然和你的一样，很嫩。」 「滚！再胡说八道就把你扒光了放火上烤！」 「你想吃我的炭烧鸡鸡？」 看美人脸上扬起一抹玩味，蔚来气急败坏地一把勾住他低声道：「你说话注意点！」 「你心虚什么？」 「我……」 见蔚来的脸红一阵白一阵，顾一笑忙温柔安抚。「你放心，我们的事我不会和第三个人说。」 古牧盯着美人，深表怀疑。 「所以晚上……你只能和我睡。」 古牧遂又皱起了眉头。 「趁早别再让那个不正经烦我了。」 谁知顾一笑话音刚落，不正经的人就出现在他们眼前。「你们怎么不去烤肉啊！坐在这说什么悄悄话？」 「没什么，我在吃他烤的肉。」顾一笑给蔚来使了个眼色，而后慢悠悠地吃掉盘中最后一点烤蔬菜。 「我也要吃你的肉！给我也尝一口呗？」小顾哥干什么，郑景典也要干什么，他要保持「我们」的一致。 「嘿嘿，要知道这么受欢迎我就多烤点了，给……呃……」 蔚来刚夹起的肉片还没送到郑景典盘中，半路就被动作迅捷的顾一笑抢走了。 美人津津有味地嚼着，嘴上却恶毒地说：「他烤的很难吃，还是我替你吃了吧，万一你下午闹肚子怎么办。」 郑景典怔了怔，忽然笑得很傻。「呵呵，你对我真好。」 看着信以为真的郑景典，蔚来脸上一阵阵抽搐，他又瞥了眼不以为然的顾一笑，懒得再解释。 自己嘴馋就直说，还偏要把黑锅扣在他头上，什么人啊！ 「我走了。」蔚来放下筷子站起身。 「老大上哪儿去？怎么我刚来你就走了！你不陪我共进午餐了吗？」端着满满一大盘子食物的雷众生顿觉晚了一步。 「你们慢慢吃，我去搭帐篷。」 「我和你一起。」说着顾一笑也起了身。 见郑景典也要跟着站起来，英雄和美人终于罕见地达成一致。「你坐这吃完再说。」 因为蔚来和学生会的关系非同一般，所以受到了特殊照顾，双人、三人或多人的帐篷任他挑选。好不容易有野外过夜的经验，蔚来其实很想住多人帐篷，这样大家就可以凑在一起尽情聊天玩乐，说不定还能来一次午夜探险。 可偏偏顾一笑不愿意，找遍了各种各样的藉口。看着美人半死不活的脸，蔚来只好妥协。睡不了大帐篷，但总可以去大帐篷里玩吧。 于是英雄和美人搭起了属于他们两人的小屋，郑景典和雷众生赶来再要求同住却为时已晚。 下午大家又选择了一些感兴趣的路线分头活动，相约傍晚在用餐区集合。S森林公园各种设施完备，除了露营区，还有木屋住宿区，前来游玩的观光客络绎不绝，如不提前预订，很可能没有住的地方，一日游的客人当然也体会不到住在山里的乐趣。 住宿区的旁边即是用餐区，过夜的人都来这里享用自助餐，餐后还可以参加各种游戏，或者跟随森林公园的向导一起夜间探秘。 蔚来算是玩疯了，探照灯、指南针、手杖等等能用上的全用了，夜间探秘结束后还跑去大帐篷玩牌，一玩就是半夜。 夜间山里的温度相较于城市低了很多，风吹得树叶沙沙作响，偶尔还能听到夜行鸟类的叫声。 刚过两点，困意滚滚袭来，蔚来不得不提前退出大帐里的游戏，戴着探照灯摸回自己的帐篷。 双人帐篷内部狭小，除了睡觉什么都干不了，顾一笑不屑于玩游戏，早早睡了。蔚来生怕踩到他的美人，小心翼翼爬到自己的位置躺下，就在脑子里还回味着刚才玩乐的一幕幕时，忽然一个重量压上来。 「哼，你还知道回来。」 露营地大部分帐篷都没了光亮，唯有最大的帐篷里还不时传出欢声笑语。 「靠，你怎么还没睡啊？」黑漆漆的帐篷中伸手看不清五指。 「谁让你现在才回来。」美人抱着蔚来，头抵住他的颈窝，抱怨着。 试着推了推顾一笑，却反被他越搂越紧，蔚来笑道：「你这是干嘛啊，嘿嘿，不会是害怕不敢睡吧？」 「是……」 美人略微沙哑的声音在黑夜里听起来可怜无助，蔚来皱起眉头，温柔地摸了摸他的头发。「做噩梦了？没事，我回来你就安心睡吧。那个……别压我了，手都麻了。」 顾一笑这才稍稍放松搂抱的力道，让身下人换了个姿势，当蔚来从仰躺改为侧卧后，他又从后面抱住他。 紧紧贴上来的身体不安磨蹭着，环上身的手更像是寻觅什么似的不停抚摸，蔚来顿觉不对劲，绷住神经，提高警惕。「你想干嘛？」 「冷。」 耳根一热，蔚来轻轻一颤，顾一笑的声音听起来依旧可怜，蔚来半信半疑。「有吗？」 「有啊。」热气又吐进了耳朵，顾一笑的喘息有些粗重。 刚想着美人是不是发烧了，贼手却突然不老实地伸进衣中，蔚来反应迅速，立刻抓住那只要往裤裆里爬的手。「你往哪摸！」 「手冷。」 操，真把老大当白痴啊，经历过这么多晚上，眼下蔚来还会猜不出他顾一笑想干嘛？！「少他妈废话！」 动机暴露了，顾一笑却也不急，覆在蔚来小腹上的手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搔弄。「你叫这么大声，周围的人可都听到了。」 这才意识到声音有点大的蔚来忙压低声音，「还不都是你害的！荒郊野外的别变态。」 美人性感地「呵呵」一笑，俯在老大耳边悄声道：「野外不是你的最爱吗？」 「滚，我什么时候说过！」 「嘘……」顾一笑用一根手指压上蔚来的嘴唇，而后在那两片柔软上摸了摸。「我想要。」 「要个屁，不行！」顾一笑这家伙怎么胆子越来越大。 「我等不了暑假了，现在就想要。」这是明显的耍赖，之后又开始撒娇。「没事……动作小一点，别人听不到。」美人蹭着英雄的身体，妖精一样地反覆催眠。「来吧……」 被顾一笑挑逗得有点喘不上气，老大开始动摇、犹豫。「你那么想要？」 「嗯。」 听美人语气坚决，蔚来先是吞吞口水，而后深深吸了口气，停顿了几秒，忽然一把拉过顾一笑。「你这个小贱人，本大爷今天豁出去了，把屁股撅过来，趴好！」 黑暗中美人激动的声音不难掩饰，「我先给你脱。」 真拿这家伙没办法，蔚来大爷一样享受着顾一笑周到的服务，虽然看不清，但能清晰感受到腰带被抽出，裤子钮扣被解开…… 刚开始顾一笑还乖乖趴在身侧，谁料下一个动作他竟然骑到自己身上，把自己按趴在下。按理说这骑乘位……作为1号的他，脸该朝上啊。「你这是干嘛？我让你趴好，你……」 胜券在握的顾一笑这才笑嘻嘻地合身压上。「今天我后面不行。」 「不行你还要什么要！」蔚来觉得被愚弄了。 「是我要你。」刚才楚楚可怜的美人不知哪去了，转眼换成了现在的一身霸气。 蛇蝎……蛇蝎…… 蔚来觉得自己的脸和周围的夜色一样黑，原来他刚才都是装的！「你占便宜还占上瘾了，今晚绝对没门！你什么时候让我上一次再说。」 「我今天真的不行。」顾一笑的语气忽又软下来。 蔚来冷哼一声，倒要听听他是怎么不行。「怎么？」 「长……痔疮了。」 怔了几秒，蔚来终于忍不住炸了毛。「这话你都说得出来！我才不信呢！让老子验身摸摸！」 「疼，我怕弄破了溅你一手血。」 听着顾一笑别扭的声音就能联想到他一副受死的痛苦样，蔚来气得直翻白眼。「什么时候不长非现在长？！你哪那么大火气？」 「还不是天天跟你在一起憋的，泄不出去。」 「放屁，你射的还少啊。」 「不一样。」顾一笑终于有了动作，待两只手双双滑到蔚来胯上后，舌头便开始舔弄他的耳垂。「要不先欠着，我暑假让你连着上两次还不行？」 「不行，你这家伙太狡猾，我……唔唔……」 不等蔚来说完，美人便堵住了他的嘴，手上更是动作奇快地扒掉老大的裤子，帐篷里虽然昏暗，但还是能模糊看见露出的白屁股。 被按趴在地的蔚来觉得自己就像被鱼叉叉住的鱼，挥舞的手抓不住骑坐在上的坏心大毒蛇，于是干脆去提自己的裤子。拽上、被扒下；再拽、又被扒下…… 「你不想明天光屁股下山吧？」 哎哟哟，顾一笑他居然还敢威胁了。「你有种就把我裤子撕了！」 「别以为我不敢。」 「你撕！你撕！你他妈给我撕了试试！」 美人笑了，趁老大在身下抓狂，偷偷按下手机照明的功能键。 「啊……你开灯干嘛！」白光刺得蔚来本能闭紧双眼，可手却还拉着裤子死死不放。 顾一笑皱着眉头眯住眼，摸过早已准备好的润滑剂。 提裤子和扒裤子的较量还在继续，美人手上按着蔚来，只得用嘴叼开润滑剂的瓶盖，就在他刚把液体挤到手上的瞬间，老大又提上了裤子，再这么折腾下去…… 帐篷内突然陷入黑暗，随即布料撕扯的声音响起，就在身下人僵住的瞬间，行凶者忙拽掉残破的遮挡物，掰开白光光的屁股，将润滑液抹了上去。 「顾……一笑！」老大愤怒的声音中带着明显颤抖，「你还真他妈敢撕啊！你赔我裤子！」 「嘘……小声点，你不想让所有人都知道我们在干什么吧。」 顾一笑是长着天使脸的恶魔，这小畜生太他妈坏了！ 可惜眼下已容不得蔚来再去思考撕破的裤子和明天下山的问题，原本在后身隔着衣服磨蹭的坚挺不知何时被放了出来，滚烫的粗物贴上来，在股间难耐地蹭来蹭去。 虽然大势已去，可蔚来仍不想轻易放弃，远处的帐篷里又传出一阵笑声，但很快便安静下来。顾一笑可以装，他蔚来也可以。「我说……我们别闹了……」 谁知适得其反，刚说完屁股就被掰开，火热的硬棒在穴口徘徊，不怀好意。 「真的不行……一会儿万一被人听到了……」蔚来放软语气，模仿着坏毒蛇开始装可怜。忽然后背一沈，顾一笑压了上来，下巴抵住他的肩膀。 「你可以叫小声点。」 我呸！蔚来面目狰狞，声音却越发颤抖，快要哭了似的。「其实……我也痔疮了……疼……」 大花蛇吐着信子，在牧羊犬的耳边舔来舔去。「一样的谎话，说两次就没意思了。」 「顾……啊！唔呜呜……」反应过来却为时已晚，掰开屁股的双手一紧，顾一笑那粗大的东西便直闯进体内。蔚来痛叫一声，嘴唇再度被封堵。 「我喜欢你……」 凶狠的火棒刺入后缓慢抽动着。肉麻的话又来了，蔚来被顾一笑这一针麻醉打得顿觉浑身无力，紧绷的身体也放松下来。 「喜欢得……快要疯了……」 美人性感柔和的声音突然间变得低沉，有种咬牙切齿的感觉，那根不断在往深处顶的恶棍像是听到了口令，下一秒便发疯抽插起来。 我看你是疯了！ 蔚来埋起脸，想破口大骂却又不敢，只得咬住嘴唇，把怨气往肚子里吞。 双手被顾一笑牢牢按住，越压越紧；后身被死死钉住，嵌入的那根越插越离谱。 受不了了。 夜风吹得树叶沙沙作响，昏暗的帐篷中，两具叠交的肉体紧紧相连。压在上面的卖力挺动着腰臀，趴在下面的不时发出嗯嗯或呜呜的呻吟，两个人似乎都在压抑着，生怕惊动了四周。 「嗯嗯啊……」平日蔚来最爱和其他人玩的后背式如今真实上演，虽然还未达到妙不可言的地步，但却充满了刺激，连鼻子都有些发酸。可怜的裤子早已残破不堪，暴露在外的长腿一阵凉飕飕的寒意。 恶魔顾大人抱起蔚来的腰，让他跪伏在地，随后又掀起他的衣摆，露出光溜溜的脊背。一双魔掌压按在上抚来弄去，偶尔还会恶意咬上两口。感受着身下人的颤抖，深入穴中的男根又是一阵猛烈抽刺。 蔚来被袭来的强烈快感刺激得有些受不住，双眼又湿又热，好在一片漆黑才没让他衰态毕露。 后背式比正位插入得更深，连根部都被热穴紧紧吸裹的爽意，让顾一笑浑身战栗，他掐住蔚来的屁股，狠狠冲撞，即便分身完全没入，却仍觉得不够似的。 蔚来发誓他不想哭，可眼泪就是控制不住地滚出眼眶，丢人都丢到山里了。 随着顾一笑的快速抽动，后庭甬道内除了燃烧生火，酥酥麻麻的快意让他四肢发颤，尤其每次被顾一笑顶到某一点时，爽得他很想射。分身已直直勃起，筋脉跳动得厉害，汩汩液体向上窜涌，只差最后的一臂之力。 老大的哭腔美人听出来了，老大开始手淫美人也察觉了，拉掉蔚来的衣服，顾一笑边亲吻他露出的半边肩膀，边摸索刚才丢在一旁的手机，他想看他现在的样子。 蔚来套弄的速度越来越快，身子不由自主弓了起来，美人贲张的欲望被蔚来的屁股夹得死紧，除了知道老大要射了，顾一笑知道自己也快了。 手机照明打开，蔚来却浑然不觉，还保持着刚刚黑暗中的姿态。帐篷里的光亮似乎都集中在他身上，此时的蔚来双眼紧闭，脸颊通红，眼角湿得厉害，咬住的嘴唇还不时泄出呻吟，裸露在外的肩膀让原本可爱的他增添了几分性感。 像是算好了时间，随着一股白液喷出，顾一笑看到了老大射精的全过程。 昏暗中，衣衫不整的人被自己插到射，让美人格外兴奋。 「嗯……你怎么把它打开了，快关上……」发泄过后神志才稍微清醒的蔚来，忙去抓顾一笑手里的手机。 「我想看你。」 「不要闹，外面可能看见了……」提防了半天的蔚来心虚极了，还在挣扎着去抢夺手机。 蔚来越是用力，肌肉绷得越紧，后穴更是死死咬住粗壮不放，迸发的快感让顾一笑再没心思和他玩闹，索性把手机扔在一旁，重新扣紧他的屁股狂抽猛送。 最终，老大抢到了美人手机，美人也将琼浆玉液尽射在老大体内。 湿黏的后庭清晰感受着肉棒筋脉的跳动，憋了半晌，蔚来终于忍无可忍。「我就少说一句你怎么又射里面了！」 「呵呵，你真可爱……」美人吻住英雄，就着交合的姿势，把他翻转过来面对着面。 「呕！别恶心我！快拿出去！」 「还想再来一次。」说话间，那个埋在甬道里久久不愿离开的家伙又硬了。 「你……」蔚来大惊失色，完全不知道怎么会变成这样。「你……你这是病，得治！」 「还不都因为你。」抬高老大双腿，顾一笑的腰迅速沈了下去。「憋死我了。」 「……」 第十三章 第二天，当大家都起来活动时却不见老大踪影，愿意爬山的可以继续爬山，不愿走动的可以留在营地，大多数人选择了前者，毕竟好不容易来一趟国家级森林公园，四处看看总比呆在原地有趣。 郑景典和雷众生早早来到英雄和美人帐篷边叫他们起床，可过了很久才见顾一笑一个人出来。他说老大昨夜探险贪玩崴了脚，现在不太舒服在休息。两人听罢想表示关心，却被美人拦住。为了不让郑景典和雷众生再骚扰老大睡觉，顾一笑决定帮学生会烤午餐定食，英雄和美人不爬山了，两人再去也没有意思，于是他们干脆跟着顾一笑打起了杂。 快到中午老大终于醒了，也不知在帐篷里磨蹭了多久才慢吞吞爬出来，那动作当真是爬的。 见老大精神不佳，郑景典和雷众生也皱起眉头，昨天还活蹦乱跳，过了一夜怎么就变成这副样子。 蔚来咧着嘴一瘸一拐挪到木桌边，一屁股刚坐下去就疼得「唉哟」一声站起来，可没站一会儿双腿又软的厉害，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大家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顾一笑却十分淡定，对蔚来爱护有加，又是扶他，又是帮他烤肉，就差体贴地用嘴喂了。 可老大根本不领情，完全不吃这一套，除了一口一个「滚」，还不时狠狠瞪着大家眼中热心温柔的美人。 眼前这个表里不一的小混蛋昨晚到底干了什么，他最清楚！ 再来一次、再来一次，也不知道他说了多少回再来一次，最后直到自己意识模糊，他还压在自己身上没有下来。 「还不都因为你，憋死我了。」 被干到晕不说，干完还要被指责，蔚来觉得再也没有比他更惨、更任劳任怨的了。不仅如此，还报废了一条裤子。 「好在我带了一条备用的，要不然你今天就真要光屁股下山了。」 盯着腿上长出一截的裤子，再想起顾一笑贱笑的脸，蔚来气就不打一处来，一整天也没给他好脸色看。 浑身酸痛的要命，蔚来完全没有胃口，中午随便填了点食物便又回帐篷里趴着去了。 到了集合返程的时间，蔚来的好日子也结束了，下山的时候险些要了他的命，正常人走下坡路多了腿还软呢，就更别提他这个有苦难言的重症了。 蔚来发誓，这个仇一定要报回来！不干死顾一笑决不善罢甘休！ 回到学校就像回到了老妈的怀抱，颓废的老大二话不说爬上了自己的床。 看看回来满口称赞的其他同伴，再看看没几分钟便昏睡过去的蔚来，大家格外好奇老大被什么折磨到如此辛苦。 此后连续几天，蔚来都没拿正眼看过顾一笑，可美人却依旧黏着英雄，终有一日老大被逼急了，他率领众人擒拿大花蛇，并当着大家的面把那条蛇妖「奸了」，老大在床上的疯狂让大伙刮目相看，那猛烈的程度远远超过了强暴美女小壮男。意外地，平时最不屑于这种娱乐的顾一笑竟没有生气，就那么任蔚来随意摆布，肆意侵犯。 「老大把美人上了」让蔚来找回了面子，虽说对帐篷事件不再斤斤计较，可夜里却不准顾一笑再钻被窝，不给他点颜色看看，还真把自己当肉饼、软柿子捏。 扫了眼手机，差十分十点，蔚来合上杂志爬下床。今晚有人请吃夜宵，不去白不去。 谁知刚拉开寝室门，却正撞见打完篮球回来的顾一笑。 「你去哪？」看蔚来风风火火的样子，美人很在意。 「拉屎你也管啊！」 怔了半秒，美人笑着让出去路，没再说什么。 蔚来现在知道了，顾一笑越是示好装可怜，就越表明心怀不轨，被干晕一仇一日不报，他就休想再碰他。 十点整，蔚来准时来到校门口，不一会儿一个高大人影也闪了出来。 「大蔚！」 小蜜蜂事件后，今晚还是第一次和郑景典单独见面。两人来到学校后面的小吃一条街，在一家烤串店坐下来。 「你怎么了？短信里说的那么神秘，什么事要向我咨询？」蔚来就爱为学弟学妹解决疑难问题，可自从改变形象后，好像很久都没人问了。 「等我先喝口酒壮壮胆。」 看郑景典豪爽地举起杯子，蔚来皱着眉头叼下一块肉，心想不会要干什么杀人放火的事吧。 「哈啊！」酒精进肚果然效果非凡，郑景典抹了抹嘴道：「我想问问顾一笑的事。」 呕……真倒胃口。嚼了一半的肉顿觉少了滋味，蔚来撇撇嘴也不客气。「那你直接去问他啊，问我干嘛。」 「不是看你们挺好的嘛，再说你们又住一起，你们寝室的人我就和你熟呀。」 蔚来唇角一勾，露出坏笑。哼哼，顾一笑，现在认清了你的真面目，看爷再帮你说好话。「那你问吧。」 「他……」迟疑了片刻，见蔚来拿起酒杯正欲一仰而尽，郑景典忙心事重重道：「他是不是gay啊？」 「噗！！！」 好一个当头喷淋，老大嘴里那点酒水全溅上了郑景典的脸，蔚来连说着「不好意思」，边帮郑景典擦脸边安抚道：「我怎么知道？你哪看出来的？」 「感觉吧，可能是气场问题。」被喷了一脸酒水的郑景典倒也不气，想想那是蔚来嘴里含过的，还忍不住想去舔一舔。 蔚来「哦」了一声，表面「呵呵」干笑着，心里却乱七八糟。一想到顾一笑那句万能的「我喜欢你」，浑身就酥酥麻麻，可再想到帐篷里的恶行，又气得七窍生烟，翻来覆去，老大的表情随着心情喜怒哀乐地变换着。 「你没事吧？」这次轮到郑景典的关心，怎么看都觉得大蔚的心事比他还重。 「没、没事。」回过神的蔚来一口气把串上的肉都吃进肚，跟着又喝光了杯子里的酒。见郑景典仍一动不动地盯着自己，有点心虚。「除了觉得他是gay，你还看出什么？」 「你也是。」 「噗！！！」又是一支冷箭，好在这次喝进的酒全喷回了杯子里，蔚来擦擦嘴角站起身。「我走了，今晚的话题太惊悚。」 「别走啊，你怕什么。」人高马大的郑景典忙按住蔚来，为防止他逃跑还坐到他同一侧。「说真的，你是吧大蔚？」 「我不是！」蔚来不假思索就顶撞回去。 「其实我也是。」郑景典倒很坦然。 想起一直以来不愿面对的纠结问题，蔚来就头疼，gay、gay、gay，哪有那么多gay。「关我屁事！」 「所以找你出来商量嘛。」郑景典让服务生给老大换了一个杯子后，又讨好地为他倒上酒水。 「有什么好商量的？」被外人指出是gay让蔚来头脑更加混乱，一直以来他都觉得和女生相比，他更愿意接触男生，而之所以和顾一笑干出那么多男生之间不该发生的事，归根结底还是挺喜欢他，其它也没想太多，于是这就gay了？ 「我……看上顾一笑了。」 郑景典的表白在月朗星稀的夜里让老大如遭五雷轰顶，被击中一样，蔚来心里那叫一个不爽。 「你忘了吗？小斌生日那晚他还当众吻我，后来每次打球他对我都特别照顾，你说……他是不是也喜欢我？」 蔚来托着腮，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面，看着郑景典独自痴迷幻想，自我陶醉。 「你别生气，其实开始你和顾一笑我都喜欢，虽然你们俩完全不一样，一个热情，一个冷漠，但都是我喜欢的型，可没想到我刚想追你的时候，顾一笑居然主动吻我了，一比较发现，果然还是喜欢他多一点。」 这就叫人性本贱么？郑景典的坦诚固然是好，可实际证明，他又输给了顾一笑。为什么和他在一起不是上当受骗，就是被上，这让老大的颜面何在！ 「你怎么不说话？别告诉我你也喜欢他！」看老大脸色不好看，郑景典喝下一口酒急了。「实话伤人，大蔚就你现在这形象，抢不过我的！」 跟着老大看似痛苦地捂住了脸，手指微微颤抖着。 不正经的人体内酒精含量过高，说起话来也变得反复无常。「再或者……难道你一直喜欢我？这可难办了，本来今天还想让你看看我和顾一笑的未来呢。」 长吁出一口气，黑下脸的蔚来终于忍无可忍地拍案而起，「你喜不喜欢他是你的事！他喜不喜欢你是他的事！反正我不喜欢你！你有问题直接找他谈！别在这一个人念经我喜欢你你喜欢他他喜欢你了好不好？！你看我头还不够大是不是？！你看我每天还不够烦是不是？！未来？我看你的未来就是梦！」 ＊＊＊＊＊＊ 一向温顺的牧羊犬在谈到美蛇妖的时候一反常态地发飙了，白吃的一顿夜宵非但没让郁闷的老大舒心，反而给他添了堵，事后想想郑景典那呆傻的表情，确实被抓狂的自己吓得不轻，脾气好热心肠的光辉形象不知会不会因此毁于一旦。 不过自从被郑景典点破自己有喜好同性的倾向后，蔚来每天都陷入沉思和纠结。学习就不用说了，从来都没有上心过；打工的时候开始神游四海，时常犯错；就连组织他最爱的剧团活动都变得精神恍惚。 「哈哈哈，你台词说错啦，中间还少了一段。」 「对对，不过老大都没听出来耶。老大？老大你在看我们演吗？」 「啊？啊！看着呢！嘿嘿，我故意不说，就是为了看看你们之间配合的熟悉程度。」 看两个主角重新开始对白，蔚来才举起剧本。刚才不是故意不说，是真没听他们在说什么。 以前并未觉得告白有如此大的威慑力，更怪的是，被表白的对象还不是自己。 暂且不论是男是女，有人会喜欢顾一笑天经地义，作为好哥们的他，本应为兄弟的艳福感到高兴，可现在的他却整日闷闷不乐，什么时候自己海一样广阔的胸襟变得如此狭窄。 真是悲剧！ 「顾一笑来的正好，还有几个道具没做好，过来帮个忙。」 背对着门口的蔚来在听到「顾一笑」三个字时，浑身肌肉一紧，要换做以前一定像狗见了骨头一样乐呵呵地迎上去，可现在就大为不同了，同处于帐篷事件的冷战期和告白事件的矛盾期，让老大拘束地不知该从何谈起。 知道近期蔚来对自己的态度，顾一笑人前老老实实地不再对他动手动脚，乖乖走到道具组，特意挑了个能看见蔚来脸的空位坐下。 虽然没紧紧盯着顾一笑，但他坐在什么地方蔚来还是知道的，余光就是在这种时候发挥它的作用。顾一笑没来，剧本就看的心不在焉，顾一笑来了，这剧本就更看不进去了，现场指导起来也马马虎虎，能过则过。控制不住眼睛的时候，偶尔会扫一扫顾一笑，可偏偏每次他都在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越对视心里越发毛，百爪挠心一般。 「今天就到这吧！」蔚来再也坐不住了。 「唉？老大我们还有一个场景没演呢。」 「那个之前看过了，没什么问题，你们要愿意练就再练练，我有点事先走了。」 老大洒脱地说走就走，直到下了楼才放慢脚步。临近五月的校园里晚上九点多还很热闹，小操场上踢球的，篮球架下打球的，食堂里吃炒菜的，情侣手拉手遛弯的…… 「你有什么事要先走？」 肩膀忽然被人拍住，一听声音蔚来就知道来者何人。 「要你管！」打掉顾一笑的手，蔚来脚下的步伐又变快了。 「都半个月了你还在生气？不说暑假让你做够『正』字么。」 「少来！」一想起帐篷事件，蔚来就满脸尴尬，撕裤子不过是变态的开始，那晚…… 我呸！想起来就一肚子火。 看着蔚来窘迫的脸，顾一笑很清楚他在气什么，嘴上虽然诚恳说着「我错了」，可脸上却是掩盖不住的笑容。那晚他真的把老大弄哭了，黑暗中喘息的声音充满了颤抖，让他忍不住一次又一次地疯狂侵犯，借着手机光亮，老大乞求的眼神异常可怜，耳边尽是他一遍遍沙哑的恳求，可越是听到那刺激的「求你……别干了」，越是无法控制地继续狠命狂干，直到身下人受不住晕过去。 蔚来怎么听顾一笑「我错了」的道歉都是在炫耀，帐篷夜自己的窘态和低声下气他全看见听见了，然而全然无视不说，竟还变本加厉地欺负他，日后如果把这当作话柄笑料宣扬出去，他就不用混了。 「小顾哥！大蔚！」熟悉的称呼从远处飘来，两人不约而同停住脚步，循声望去。某宿舍楼二楼的窗口探出半个身体，挥手的那个人正是郑景典。「你们去哪啊？」 「回寝室。」大概上次把求助的郑景典训斥了一番很过意不去，蔚来这次的态度明显变得和善友好。 「小顾哥一会儿打球吗？」自告白事件发生后，蔚来对郑景典的一言一行都很留意。脚上虽然迈开了步子，可耳朵却还竖着偷听。 「再说吧。」顾一笑似乎对今晚打球并无太大兴趣。 感觉大花蛇跟了上来，蔚来没好气地说：「你老跟着我干嘛？怎么不和他打球去？」 「今天不想打。」 蔚来撇撇嘴，「人家一口一个小顾哥叫的那么亲，你不打多不给面子。」 顾一笑怔了怔，却笑而不语。 瞟了眼跟在身边保持沉默的人，蔚来挠了挠头。「最近他没找你单聊？」 「怎么？」 「你天天和他打球，没觉察出什么？」 「什么？」 「和你说话真他妈费劲！」其实郑景典有什么行动蔚来并不关心，他在乎的是顾一笑的反应和态度。「你四处留情，把人家纯情学弟亲完就忘了？」 顾一笑盯着蔚来含笑道：「怎么听你今天这口气这么不对劲啊，你晚上酸的吃多了？」 「滚！」 不等蔚来再度开口，顾一笑忽然一本正经起来。「那你愿意让他亲你？」 「啊？」 见古牧一脸莫名其妙，美人叹了口气不再解释。「就知道你是个白痴。」 搞不懂顾一笑又在耍什么把戏，蔚来干脆开门见山直截了当。「这么说吧，他找我单谈了，说你气场太强，看上你了。」 「真的？」顾一笑没有流露一丝惊讶，反而是期待的确认。 看大花蛇目光闪动，蔚来心头一沈，面色难看。「是啊。」 「那就好。」 还好？！瞪了眼看上去甚是满意的顾一笑，蔚来胸口憋闷的要命，有点疼。 「你又怎么了？」美人的手刚搭上英雄颤抖的肩膀，就被狠狠推开。 「滚蛋！」 也许习惯了稻草头和胡子的伪装，老大已经忘了如何遮掩内心情感，心里想什么立刻全写在了脸上，看蔚来一副很受伤的样子，美人再次按住他的肩膀。「当初我亲他是不想让他亲你，当初我要是不亲他，他能见异思迁改看上我么？」 呆呆望着顾一笑，蔚来心中反复琢磨他刚说的话，可琢磨出的结果却是一个大大的问号。 「总之只要他不……」 「唉哟你们两个走的可真快，小顾哥一起打球吧。」身高190公分的郑景典很喜欢站在英雄和美人中间，左拥右抱着方便。 「今天不打了，你自己玩吧。」 得知被郑景典暗恋的顾一笑此时完全看不出紧张与尴尬，淡定地像什么都没发生过。蔚来偷瞄了眼顾一笑，又扫向主动的郑景典。 「这么早回寝室干嘛，走，我请你们吃夜宵。」 又吃？见郑景典对自己一阵挤眉弄眼，老大有点明白他的意思。「那你们单聊，我还有点事。」 蔚来刚转过身，一只手便紧紧拉住他的胳膊，顺着手抬眼向上望去，是顾一笑不容拒绝的神情。「一起去。」 同一条小吃街，同一家烤串店，被同一个人邀请，蔚来隐约觉得今晚还会是同一个话题。几天前的晚上他就在这被五雷轰顶，至今仍闹的他心神不宁。 老大抱着一盘烤串坐在里侧，顾一笑则坐在他的身边。郑景典望着面前的二人，怎么看怎么喜欢，如果能同时占有那再好不过。 学弟殷勤地给两位学长倒酒水，聊天内容更是铺天盖地，从篮球到宿舍见闻，从生活琐事再到露营…… 提起禁忌的字眼，蔚来脸色又阴沉下来，今晚这话题扯的有点远。「你快说重点。」 还是老大知道他的心思，郑景典再借酒壮胆，清了清嗓后又看了看蔚来，才正色面向顾一笑，谁知刚开口却又哆嗦上，「小顾哥，你……我……你觉得我这个人怎么样？」 以为做好万全心理准备的蔚来还是被酒水呛到，用屁股想也能想出郑景典的潜台词是：「小顾哥，你是gay吗？我是，我看上你了。你觉得我这个人怎么样？」 「你挺好啊，可我有喜欢的人了。」美人笑的很自然。 「唉？！」郑景典先是一惊，惊的是顾一笑居然读懂了他的心；郑景典再惊，惊的是自己还没告白就被婉言拒绝了。 老大虽然嚼着肉串，但那表情明显是被噎着了。不愧是坏心大毒蛇，够狠！可转念再想…… 「你有喜欢的人了？」郑景典满脸失落，他看了眼正拼命往嘴里塞肉的老大，三度惊道：「你喜欢的该不会是他吧？」 「唔咳咳咳！」也不知道蔚来是被肉呛到，还是被郑景典的话刺激到，脸一下憋的通红。「我……咳咳……发誓以后再也不和你一起来这吃了。」 笑着拍了拍蔚来的背，顾一笑面对郑景典依旧淡定。「这个不能告诉你。」 「那是我认识的吗？是咱们学校的吗？什么类型的？真的不是大蔚？」 郑景典一连串的发问都没有得到明确答复，美人只是笑着吃肉串、喝啤酒。 「早告诉过你我们没奸情！别什么都扯上我。」蔚来捂着胸口靠在墙上，尴尬瞟了眼顾一笑。 「那个人知道你喜欢他吗？你跟他说了吗？」想必今晚郑景典不问出结果不会善罢甘休。 低头看着盘子里的竹签，蔚来心不在焉地拿起最后一根肉串。 「嗯，说了。」顾一笑顿了顿，声音很温柔。「说了两次。」 老大的脸瞬间烧了起来，连耳根都热的发烫，他记得这个数字。 「那他什么反应？」 「他……」美人放在桌下的手偷偷移到身旁人的大腿上，「应该是喜欢我的。」 「大蔚。」 「啊……」突然哆嗦了一下，随后动了动身体，蔚来心虚地抬起眼看着不知何时转移了聊天对象的郑景典。「干嘛？」 「我现在要是再追你，还来得及吗？」就在和美人一问一答的工夫，郑景典又喝完了一瓶酒，看他那飘忽不定的眼神就知道又喝高了。 「你正经点吧，上次不说不喜欢你了么。」郑景典你也太渣了，就算饥渴也不带这样的。 「难道你也有喜欢的了？」郑景典听罢已然痛苦地趴倒在桌上。 「当然有啊！」打掉那只仍在大腿根摸来摸去的贼手，老大帅气地笑道：「你还没入学的时候，我就喜欢上了。」 第十四章 五月的外语剧一经表演完，剧团基本就进入圣诞晚会的养精蓄锐阶段，除了老大还要继续完成圣诞剧本的创作工作，其他团员则可以自由安排时间。蔚来早已习惯这种步调，剧本为主，打工为辅，学业第三，但与往年不同的是，今年还掺杂进越来越多的感情因素。说不在意，可总忍不住想去关注对方的一切；说是友情，可如此复杂不纯洁的关系早已超出了界限；说是暧昧，互摸加肉搏实在不能称其为清水；说它是恋爱，可惜了对方还是个和自己一样带把儿的男人。 从花五月到夏六月，天气愈渐炎热，男寝出现越来越多赤身裸体的青年。学校设施陈旧，想要每间寝室都有空调那是做梦，所以下课回到寝室就像回了自己的家，大伙不约而同脱个精光，偶尔会撞上不打招呼来寝室见男友的女生，往往这时男生和女生都会尖叫，不同的是前者的脸是黑的，后者的脸是红的。 如今郤武也交了女友，还时常搞一搞突然袭击，被视奸还算好的，被骂性骚扰就不妙了，于是室友们不得不有所收敛。不，确切地说该收敛的，只有老大和雷人。 走读的王坤现在除了在教室出现，下课干脆直接躲回有空调的家里；顾一笑和陈雁昭都属于沉稳安静的人，屋里不闷热到一定程度自然不会轻易裸奔；唯有蔚来和雷众生喜欢脱得只剩内裤，偶尔两人还会调戏一下彼此的裸体，老大喜欢雷人胸前那孤零零的一簇胸毛，而雷人更喜欢老大胸前那两颗粉嫩的突起。抓胸毛和揪乳头的嬉戏几乎每晚都会上演，但在某人看来这根本不是一件趣事。 不久，老大收敛了，即便郤武预告女友晚上不会光临，他也会自觉地穿一件背心或T恤，连平时最爱抓弄雷众生胸毛的游戏都不玩了。 根本原因当然不在他，而是那个夜间又开始爬床的罪魁顾一笑。夏天盖不住被子，两人夜间的活动自然受到一定影响，不让玩鸡鸡，就只能玩乳头，结果直接导致第二天胸前又疼又肿。更过分的是，每次结束后顾一笑都会不讲理地在上面吮吸出数个血红印痕，这样即便蔚来脸皮再厚，也不好意思脱了。 「一会儿和我去上自习。」临近期末考试，顾一笑对学习认真起来。 可身旁的老大却吊儿郎当。「真不想去，都连着上一个礼拜了，谢谢你，饶了爷行不？」 「不行，你得给我考前辅导。」t 还是头一次听顾一笑对考前大讲堂感兴趣，蔚来立刻变得眉飞色舞。「哟，你不是从来都不屑吗？怎么想开了？」 果不其然，话音刚落美人脸上就露出不屑，他突将话题一转。「你不上自习想去哪？」 「困了，睡觉。」 和蔚来在一起这么久，顾一笑知道他属于小考小玩、大考大玩的类型，但这次想玩的原因却不单纯，他能感觉到老大在纠结、犹豫。 「你不怕郑景典找你？」 说起郑景典，自从被英雄和美人拒绝后曾消沉了半个月，可最近不知为什么又复活了，晚上不仅重新纠缠着小顾哥打球，打完球后还特意到寝室关怀大蔚。虽然他说校园里遇不到什么同类知心人，既然当不了恋人还可以做朋友，可那粘腻的程度实在不敢恭维。 「那……还是去上自习吧。」蔚来挠了挠头，为躲避那个不正经也只好认命。 郑景典虽说人不如其名，但却不惹人讨厌，也正是因为他的憨直和无所顾忌，才让英雄好好正视了自己的内心。那晚，在那间天打五雷轰的烤串店不知算不算间接表白。事后顾一笑也没有追问，像是心领神会一样，开心的很。看美人流露出不常见的甜蜜笑容，老大被迷得腿都软了，帐篷事件的怨气一下抛到了脑后。 快八点两人才离开食堂，蔚来却突然说没带自习用的书本。怀疑古牧想借机逃跑，顾一笑专程陪他回了寝室。越是临近考试，蔚来这种不求上进的意图越明显，尤其到了这个被念了魔咒一样的大二期末。 英雄和美人刚走进宿舍楼道，就听到自某个寝室传出的笑闹声，什么「扒啊」、「脱啊」、「压啊」充分证明了「众压一」的游戏在上演，不过才八点多就开始的情况还真少见，想必夏天来了，大伙饥渴得等不到深夜，也不知这次是哪个倒霉孩子。让老大更没想到的是，当他推开寝室门后行凶现场居然就在眼前。 只见一群人正压着倒霉孩子调戏，出口的话远比自己当年的彪悍多了，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这次遭殃的床是美人的下铺，不知陈雁昭回来看到会作何表情。 「你不是要拿书么？拿完快点走。」除了那一次破天荒的任老大强暴，顾一笑平日对这些娱乐均视而不见。看古牧双眼又闪现光芒，忙及时打消他想加入游戏的念头。 「等会儿，我看看是谁，他……」 「你们放开我！！！给我滚！！」不等老大笑呵呵说完，一声怒吼便从人墙中喊出，听不出一丝喜悦和兴奋，好像真的怒了。 虽然长江后浪推前浪，但后浪有时也不比上前浪，蔚来虽然率众玩「众压一」，可被压的对象一定要精挑细选，稍有不慎就会变成眼前这种情景，不过适可而止还能挽回局面，就怕…… 「哈哈，怕什么呀，给咱们看一下嘛，你也挺滑的。」 「唉哟，这身上是怎么了？被谁亲的啊？什么时候交的女友啊，太猛了！」 「哈哈，快脱裤子，没准还能看到点什么！」 「放开我！！！你们这群变态！！！」 蔚来暗骂这群没眼高低的家伙，刚想上前阻止，一个狼狈的人就从人墙中挣扎着冲出来，定睛再看，眼前的小可怜不正是下铺的主人陈雁昭么！太阳真是打西边出来了，平时这么老实不引人注意的人居然成了大家袭击的对象。 「你们以后别那么无聊行不行！一个个都吃饱了撑的！」陈雁昭红着脸尴尬拽上衣服。 「装什么正经啊！就像你以前没玩过似的！玩别人行，玩你就不行啊！」大概天气太热，大家的火气一下都冲上来，没有一个道歉，尽是不乐意的指责。 这时一撮胸毛从人群中挤了出来，他对陈雁昭的态度颇为不满，见帅气的老大和小顾美人站在门口，又对比了一下眼前这个假正经，忽然阴阳怪气地说：「哼，连小顾美人被压的时候都没说什么，你装什么清高。压你是看的起你，你想学小顾美人拿架子也得学的像啊，可惜了人家是凤凰，你就是只山鸡。」 雷人一语，众人皆被劈得浑身一阵恶寒，顾一笑哪想到自己会被扯出来，而且还是这么恶毒的对比。 「你说什么！？你这个不男不女的死变态！」一向安静的陈雁昭顿时被激怒，扑住雷众生就是数下拳打脚踢。 「别打了！别打了！」见形势逆转直下，蔚来和顾一笑忙冲上前拉架。看老大都出动了，本不愿帮忙的大伙也只得跟着劝架，这才分开怒气冲冲的二人。 「住一个寝室这么久，有话好好说。」老大拦在两人中间，看了眼衣衫不整的陈雁昭，又扫了眼胸脯通红的雷众生。 「哼！」只见陈雁昭突然把手里的东西狠狠往地上一扔，二话不说便夺门而出。 众人望着数根毛发飘飘悠悠落到地上，半晌才听到雷众生后知后觉的惨叫。 「陈山鸡！你还我胸毛！！」 「噗！」终于还是有人没憋住笑。 雷众生大骂过后捂着胸口郁闷地坐到床上。 「到底怎么回事？你们之前不挺好么？」老大坐到雷人身边，揽住他的肩膀。「还有你们怎么突然压上他了？」 「最近那家伙有点摆架子，看他不顺眼。」 「是啊，以前没发现他这样，所以就灭灭他威风。」 雷众生抚着少了一半的胸毛，忿忿不平道：「原本是什么样就是什么样，非要装出和自己不相符的样子。你说小顾美人清高吧，人家有那资本，他那样的，唉……觉得他没大一那会单纯了，这人一变势利就招人讨厌。他妈的，还残害我的爱毛。」 「是吗？我怎么完全没看出来。」蔚来捏着下巴，摆出一副侦探破案的样子。 「那是因为您脱离我们太久了，老大。」 「呃……」双手抱胸思忖了半晌，蔚来忽然抬眼瞄向站在一边的美人。「雁昭这样估计都被你影响的，你真是个害人不浅的妖孽。」 顾一笑也不介意，只是掐住蔚来的后颈提醒，「别废话了，跟我去上自习。」 「不行，这件事我得好好调查调查。」 老大管闲事的劲头要是来了，一定会没完没了把所有人闹得鸡犬不宁。美人眉头一皱，掐着他后颈的手一紧一提，「走，我有话和你说。」 ＊＊＊＊＊＊ 牧羊犬一旦觉察羊群里发生异样就再也按捺不住守护的本性，跃跃欲试地时刻准备出击。 老大百般不情愿地被美人揪出宿舍，可心里却还惦记着雷众生和陈雁昭的事。于是以晚上吃多了为名，提议在校外溜达一圈消食。顾一笑这回没有拒绝，陪他压起了马路。 夏天来了，校外周围也随之热闹起来，变得像个夜市，摆地摊卖货的，现吃现做的，什么样的都有。蔚来开心了，东瞅瞅西看看，每个摊位都要停留很久。 「你是故意拖延时间不去上自习吧？」极其讨厌拥挤嘈杂的环境，顾一笑的耐性很快被磨没了。 老大舌头一吐，笑眯眯道：「真不好意思，被你发现了。」 「还有脸说。」美人瞪了眼古牧，忽然改变了主意。「不上就不上吧，但能不能去个别的地方？你要是再逛，我就先回去了。」 「等一下，我看到个好玩意。」像发现了新大陆，蔚来说罢便挤进一个摊位，他生怕顾一笑一气之下离开，蹲下前仍不忘回头嘱咐。「你就站那，千万别走啊！」 顾一笑无奈叹了口气，还真乖乖立在原地没有动。可惜好景不长，没一会儿就耐不住性子，好在这时蔚来从人堆里拱了出来。 「嘿嘿，你猜这是什么？」 只见蔚来手里多出一个玻璃管状的钥匙链，因为光线太暗，顾一笑看不太清玻璃管里的物体。「钥匙链呗，还能是什么。」 「眼拙了吧？你再看看，是生命！」 瞪了眼白痴的古牧，顾一笑拿着小玻璃管走到路灯边，这才看清里面深色的部分是土，而土上钻出的一点点绿色是，「小草？」 老大点点头，忽然掐细嗓音，装出一脸无辜凑到美人面前，「请哥哥浇灌我吧。」 看着举止与实际年龄不符的家伙，顾一笑忍不住嗤笑出声，而后意味深长地说：「放心，以后我会好好浇灌你的。」 「那等我长大了，一定要把我换到更大的地方住。」 望着可爱的蔚来，美人忽然温柔地捏了捏他的脸。 「你干嘛？」大庭广众被顾一笑的亲昵举动吓了一跳，老大立刻恢复了正经。 「爱抚小草啊。」 蔚来咧嘴「哼」了一声，抢回钥匙链道：「刚才没开玩笑，这真是活的，你看从这可以打开，等它长大了就能移到花盆里。」 「这是什么植物？」 「不知道，反正摊主说挺好养，浇水就行。」蔚来转着钥匙链，像观察外星生物般目不转睛。「嘿嘿，开始我还想咱们一人一个看谁养的好，可后来想想还是一起养吧。」 「好啊，既然是小生命那给它起个名吧。」 蔚来眼睛一亮，笑道：「果然英雄所见略同，我想好了，就叫顾一草。」 美人冷哼一声，「看你起名这水平，迟早有一天它得被你祸害死。」 「那你说叫什么？」 「不知道。」顾一笑摆摆手，先行离开夜市走进校门。 「要不然回去问问雷子，哈哈，现在不流行雷名好养活么。」蔚来三步并作两步追上美人，可刚笑打完哈哈，却又唉声叹气，提到雷众生自然想到半小时前寝室斗殴一事。「你有没有觉得咱们寝室的人现在没以前那么亲密了，和我刚搬进来的时候不一样了。」 「这很正常，大家又不是小孩必须每天拴在一起，都有自己的事做，你就别发感慨了。」 校园里远比街边的夜市安静的多，教学楼每间教室都亮着灯，充满了学习氛围。 「我这个人不是重友情嘛，想想也是，王坤是本地人，住的离学校也不远，家肯定比宿舍舒服。郤武交了女友那更是爱情第一，说不准大三就外面租房子住了。你说雷子以前和雁昭关系不错，一个全屋最闹的和一个全屋最老实的，他们怎么就突然打起来了？你最近没发现你下铺的兄弟有什么异常？」蔚来感慨颇多，以前出现问题都是自己一个人琢磨解决，现在有了关系非同寻常的顾一笑，可以让他帮着出谋划策。 「应该是外面有朋友了吧，不过没听他说过交女友的事，其它真没注意，每天光盯着你了。」男生不像女生，原本就不喜欢打听的顾一笑已经很久未观察过室友的动向。 「呃……你还真大言不惭。」虽然美人只分析出一句话，但老大觉得在理。 「那怎么办，谁让你不理我。」 「少废话！谁让你那么过分！」没吼顾一笑就算了，居然还被他倒打一耙，真想撕烂他那张又毒又贱的嘴。不想再因先前的事争执，蔚来平和下心态继续琢磨。「不过我觉得他和大家的矛盾不是最近才发生的。」 「其实谁都在变，包括你自己。」美人顿了顿，看了眼仍在绞尽脑汁思索的古牧道：「我觉得有分析别人的时间，不如好好想想你自己的事。」 「我？我有什么事？」 看蔚来一脸茫然，不知是话题转的太快他真没反应过来，还是想逃避在装模作样。反正这个憋在心中已久的问题迟早都要问，顾一笑不介意现在点破，「你是不是今年又不想升大三了？」 「……」一语中的，老大顿时语塞，捣鼓了半晌嘴皮子也没有下文，他略显尴尬地抠了抠耳朵，像是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说：「刚才你看见雁昭身上那一片片暗红了么？」 「别转移话题。」 「我看像是被亲的。」 盯着蔚来神秘兮兮的样子，顾一笑扬起唇角，「因为和你身上的很像么？」 「顾一笑！你正经点！」 「该正经点的是你。」 话落，两人不约而同停顿了片刻，如今提到「正经点」这三个字太敏感，浑身一阵冷飕飕好像那个人就在周围一样。 还是美人先打破了沉寂。「别再逃避了，早点面对现实吧。」 「……」 蔚来再度沉默，其实这个问题他纠结了很久，没错，在学校这么多年，除了几位导师，顾一笑是唯一提醒他该面对现实的人。毕竟自己毕不毕业对别人来说，都是无关紧要的小事。 「你有什么心结可以和我……」 「没有。」 「回答这么痛快，肯定是有。」顾一笑目光犀利，没有胡子和头发的遮挡，蔚来复杂的表情一目了然。 「……」感觉好几年没被人堵得说不出话，老大郁闷至极。 「瞧给咱妈急的，都给你报学习班了。」 是啊，老妈平时嘴上不说，却很清楚他在纠结什么。等等，顾一笑刚才好像说的是……「咱妈？你也太会套近乎了。」 看着纷纷从教学楼走出的同学，美人忽然揽过蔚来，鼻尖蹭着他的耳朵低声道：「以后你的就是我的。」 耳朵一麻，蔚来推开美人。「抢劫啊你。」 「当然，我的也是你的。」 看着顾一笑迷人的笑颜，老大怔了怔。「呕……肉麻。我大人大量，不和你抢。」 美人耸了耸肩，无所谓的态度说出的话却暗藏杀机。「反正以后你小心点，除了我以外你身边要是还敢有别人，不管男的女的，我都跟你抢定了。」 「……」英雄的面部突然有点不受控制地开始痉挛，没见过这么不讲理的。 「呵呵，而且你绝对抢不过我。」 顾一笑自信的笑容虽然美的勾人魂魄，但也太狂妄了。男人又不靠脸吃饭，虽说长的比不上他，但其他方面不比他差，蔚来还偏不信那个邪，立刻顶撞回去。「谁说爷抢不过你，何以见得？」 「郑景典就是很好的例子。」 「……」 「当初我亲他是不想让他亲你，当初我要是不亲他，他能见异思迁改看上我么？」 「你别生气，其实开始你和顾一笑我都喜欢，可没想到我刚想追你的时候，顾一笑居然主动吻我了，一比较发现，果然还是喜欢他多一点。」 这才恍然大悟的蔚来连吞掉数口口水，原来那天顾一笑说的是这意思。「都是你故意的？靠，真他妈腹黑。」 「和你这个腹空比，我不算黑。」 「你说谁腹空？」被言语侮辱的老大不乐意了。 「嗯，是我错了，你不是腹空。」顾一笑顿了半秒，抬起手指弹了弹蔚来的额头。「你整个脑子都是空的。」 「操！我脑袋要是空的，你脑子里就都是屎！」 「呵呵不闹了。」顾一笑紧紧握住蔚来伸过来报复的手，忽然目光柔和地注视起他的双眼，一本正经道：「说真的，和我一起毕业吧。」 ＊＊＊＊＊＊ 六月末的天气炎热难耐，暴露在室外的大多绿植都被晒得无精打采，然而「羞羞」却在大家的关爱下茁壮成长起来，虽说新家只是巴掌大的塑料花盆，但已足够它生长。 在老大拿回玻璃管的当晚，雷众生一拍大腿想好了名字，于是这颗有着羞花闭月之美的小草因此得名为「羞羞」。雷名果然好养活，在其它寝室所养的植物相继枯萎后，唯有「羞羞」仍顽强生长着，雷众生为此得意了很久。 可对植物好，却不一定对人类好，即便好，也要分人。寝室斗殴事件后，痛失胸毛的雷众生仍不忘旧仇，时不时地言语嘲讽陈雁昭，而老实的陈雁昭嘴上骂不过，逼急了就动手打，一下子睡觉头顶头的两人变成了死敌，寝室的和谐气氛被搞得很僵，老大中间调解数次未果。 眼不见为净，考前一个月陈雁昭干脆不回寝室，被问去哪也不说。 蔚来最不希望看到这种结果，大学时光短暂，同窗友情珍贵，如果为此留下遗憾太不值。 看崇敬的老大为自己烦恼，雷众生感动之余也是无奈，每次下决心不再讽刺陈雁昭，可一看到他那个样子就忍不住说些带刺的话，久而久之才导致眼下的僵局。他觉得自己确实要改，但更需要改的是那个人。 陈雁昭夜不归寝，蔚来也没机会和他单聊，心里就像坠了块小石头，虽然不痛不痒，但却非常不舒服，看样子两人一时半会都不会和好如初。 顾一笑觉得蔚来就是个白痴，总挂念别人的未来，却从不多想自己的。现在离期末考试还有不到三天时间，也不知他是怎么想的。「和我一起毕业吧」的邀请，蔚来没有接受，也没有拒绝，而是选择了沉默。从目前考前大讲堂答疑的火热程度来看，经历多年大二期末考试的他早就把考点掌握得滚瓜烂熟，考卷不过是个幌子，真正难的是他怎么克服自己的心魔，跨过这个多年未逾越过的障碍。 而美人近来的体贴关怀、苦口婆心，蔚来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和我一起毕业吧」的感动让纠结的自己在一瞬间似乎找到了方向。其实每个人心里都有鬼，不过看它是善鬼，还是恶鬼。蔚来很清楚自己心里装的是什么，那个非善非恶的胆小鬼总是躲在内心深处颤颤巍巍，每次在他刚想迈步的时候，就会跳出来阻挠。 阴暗的心理与老大光辉的形象不符，怕被嘲笑和鄙视，以至于无法开口说出来。 然而顾一笑的真诚打动了蔚来，虽然他觉得自己的想法太过肉麻，但事实就是这样。在学校徘徊了这么多年的他，慢慢被心里那个胆小鬼吸食得迷失了方向，找不到目标，像被催眠一样怎么都无法迈开前进的脚步，虽然家人和导师对他又推又拉，却总感觉那些抓住自己的手软弱无力，他需要的是一种能从内心深处推动自己的力量，而在顾一笑温柔说出那短短几个字后，他忽然发觉自己有了再次尝试迈开步伐的冲动。虽然这股力量还不足以战胜心里那个看似弱小实为强大的小鬼，但他决定试一试。 考试的前一晚，各个寝室都在挑灯夜战，除了陈雁昭没有归寝，雷众生、王坤和郤武各自举着手电在临时抱佛脚；英雄和美人再度同床共枕，然而却什么都没有做，考卷对他们不是障碍，重要的是心态。除了「好好睡觉」和「明天加油」，顾一笑就这么一直握着蔚来的手，整夜没有分开。 第一天考试是非重点科目，考场没有指定座位，先来先坐。 顾一笑特意坐在蔚来的同排，升学考试都没有让他如此忐忑不安，开考前他第一次对老大竖起了么指。当天的考试，蔚来认真答完全部考卷，中途没有离场。 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均是如此，出了考场的老大一脸自信，说题目过于简易，不在话下。 虽然折磨人的考试已近尾声，但最后一天的科目才是重头BOSS，不仅如此，考场纪律也比之前严格，考生必须对号入座。这一次美人和英雄就没那么幸运，座位相离甚远，前者坐在阶梯教室左侧的正数第五排，而后者却坐在教室右侧的倒数第五排。 最后一门考试题量虽然巨大，但得益于考前大讲堂辅导的同学并未因此苦恼，在清晰的答题思路下，顺利解开一道道问题。而身为讲师的蔚来更是边答边暗自感慨自己的无所不能，做到兴奋之时还不忘瞥几眼顾一笑的背影。 整个期末考试蔚来都没有出现以前的心烦气躁，心情始终保持愉悦的他很快答完了考卷，说是检查，可从手上转笔的速度和嘴边含带的笑意就知道又走神了。 老大时不时抬眼扫向美人，怎么看怎么喜欢。他很感谢顾一笑这一个月来心平气和的鼓励和安慰，虽然督促的紧了点，手段强硬了点，但也是为自己好。 「你今天要是不好好考，就别打算上我了。」这是昨天早上考前的警告。 「这次你要是都过了，暑假我就去你家，我不是还欠你一个『正』字么。」这是今天早上考前的激励。 从温柔劝慰到威逼利诱，顾一笑把能使的手段全使了。这家伙，很多时候还挺可爱的。 蔚来笑着挠了挠脑袋，忍不住又瞟向顾一笑的座位。意外地，美人这时刚好转过头，两人对视了片刻，顾一笑忽然严肃地动了动眉眼，蔚来随后心领神会地竖起了么指，这才看到美人脸上闪过一丝笑意。 「答的怎么样？」考试散场后，顾一笑在楼道一角等到了蔚来。 老大摸着下巴一句话也不说，只是直勾勾盯着美人吃吃傻笑。 「傻乐什么？」 越说蔚来笑的越淫荡，他忽然搂过顾一笑的肩膀拍了拍。「嘿嘿，暑假你就等着在家养屁股吧。」 美人一点也不气，反而露出迷人的笑容。「希望如此。」 随着最后一门考试的结束，大部分人开始放松娱乐，唯有少数人比考前紧张，大家都认为只要不影响升级，挂科是再正常不过的小事。在顾一笑的督促下，蔚来这学期的平时成绩都还不错，只要期末考及格，升大三没有问题。 几天后，所有考试成绩出来了。 「老大！！你居然都过了！！！」 兄弟们争先恐后跑到刚收拾完行李的蔚来眼前，团团把他围住。 「老大！！您终于想开了，恭喜您！！」有的过于激动，已然拉起了他的手。 「哎，都怪我太不小心，到现在还不适应呢。」蔚来抓抓头发，也不知那个笑容是喜悦，还是尴尬。 顾一笑哼笑着拿起行李。色字当头，古牧是为了暑假那个「正」字才拼了吧。 「不过今年真反常，你们猜这次谁挂了？」 站在人墙外的顾一笑推了推蔚来，示意他不要再听八卦，该去车站了。 「谁啊？谁啊？」 蔚来耸了耸肩挤出人墙，第一次升上大三的感觉很妙，过完这个夏天，离毕业又近了一年，总算跨出这一步的自己，未来能行吗？ 「陈雁昭！没想到吧？而且好像还挂了两门。」 「哼，奖学金也该换别人拿了。」 一听到这个最近想堵却一直没堵到的人，蔚来忍不住又退了回去。「怎么会是他？」 「谁知道，据说最后两门都只答了一半，大概这学期玩的太疯了吧。」 蔚来和顾一笑来到车站，一路上老大给陈雁昭打了数次电话都没有接通，顾一笑说挂科很正常，不用大惊小怪。如果换做自己，此时宁可一个人反省，也不想听别人罗嗦。 老大一听确实有理，顾一笑大概比他更了解陈雁昭的性格，于是作罢不提。 「哎……」蔚来靠在柱子上，忍不住一声叹息。 「怎么了？都要上我了，你该开心啊。」考试期间的古牧表现比较正常，可考完试顾一笑却发现他经常这样一个人发呆或叹气。 「想起那天在这里给小斌送行就悲伤啊。」 半个多月前剧团好友小斌毕业了，当时散伙饭吃的催人泪下，车站前离别送行的场景到现在想起来还难受。蔚来想两年后的夏天他也要站到这里，到时候他可能会发疯吧。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但说不准什么时候还会再见呢。」 老大在学校是出了名的重情重义，不惜为朋友两肋插刀，虽然有时候表现得有点傻，却深惹顾一笑的喜爱。难道蔚来对朋友与校园的不舍与留恋，就是他一直不愿毕业的原因么？ 「在学校太久，都习惯了。」蔚来说着挠挠头，不好意思地咧嘴一笑。 轻轻给了老大肩膀一拳，美人望着他温柔道：「有我陪你还怕什么。」 蔚来怔了半晌，忽然笑着回了一掌。「少自作多情！」 第十五章 酷暑难熬，自从英雄和美人回到A城已经过了十多天，可「正」字的承诺却仍未兑现，不是顾一笑不想，而是蔚来觉得如此有纪念意义的大事必须选个良辰吉日。 双手环胸盯着电脑文档里敲出来的「正」字，蔚来笑了，可想而知顾一笑被干五次的下场一定很惨，不过狡猾的老大当然不会一天用完。虽然他很想，可惜心有余而力不足，要怪只能怪自己老二没那个能耐。所以蔚来总结，干一次就得干的漂亮，干出质量。 于是为了让美人彻底心服口服，老大这段日子搜集了不少GV，不管是被虚伪做作的喊叫雷到了，还是被变态的实验恶心了，虽然着实受了一些折磨，但报复顾一笑的办法已经有了。 望着播放器中相互亲吻爱抚的男男，脑子里幻想着欺负美人的场景，老大不觉喜上了眉梢。 「叮咚——」 门铃的声响吓了蔚来一跳，他忙暂停播放器，把电脑荧幕切换到文档，故作镇定地打开门。 「干什么呢？这么半天才开。」 盯着俊美干净的顾一笑，老大已经忍不住暗自发笑。「这不是为了迎接你要好好收拾一下嘛。」 「哼，少来，又看什么色情的呢？」完全没有生疏感，顾一笑像回到了自己家，推开蔚来，换下鞋子便径直走到他房间。 「哈！对付你我还用看嘛！用脚也能想出来。」 「是么。」本想上前拦住的蔚来，没想到却反被顾一笑抢先一步坐到电脑前。美人目光敏锐，一眼看出了猫腻，点开播放器，顾一笑扫过肉色画面，眯起双眼看向蔚来。「那你这是干嘛呢？」 「这……」老大尴尬地摸摸脖子，皱紧的眉头随后一松。「这不是怕你紧张，给你找点热场的嘛。」 白了眼心虚的家伙，顾一笑什么也没说，竟然还挪出半个位置。「坐过来一起看。」 「你都来了还看个屁啊，不看了。」说着蔚来就要关电脑，一个人看俩男人就够别扭的，现在还要俩人一起看？ 「哼，瞧你这心虚样，后面肯定没什么好内容。」说完顾一笑快进一睹了后面的画面。男人不时拍打身下人的臀部，结合点粗暴的抽插，清晰的性器特写，画面视角一拉，旁边还有个手拿道具的男人……美人深吸了一口气，眼含笑意地看着一脸抽搐的蔚来。「没想到你口味还挺重。」 「放屁！我随便下的，不知道后面是什么东西。」老大喊冤，可也得有人信。 「过来。」美人突来的口吻好似命令，可下一秒却又变得温柔起来。「坐下一起看，我总得找找感觉。」 老大先是吓得一怔，后来想想今天是自己复仇之日，顾一笑一定是紧张地在虚张声势，毕竟他才是那个等着被「正」的，于是这才不以为然地一屁股坐到空出的半个椅子上，揽住美人笑道：「好啦好啦，你别紧张，爷陪你看。」 顾一笑也不多说，把视频又调回开始的画面。 一想到今天主动权在自己手上，蔚来心里就乐开了花，越看美人紧张的样子越得意，第一步先从言语调戏开始，他贴上顾一笑的耳朵，故意用力说着，「自己爱看重口味的就直说呗，其实你最爱看这类的片吧？喜欢粗暴的吧？」 美人忽然安静不说话了，荧幕中男人亲吻着另一个男人的脸颊耳朵，手还不安分地在他身上抚弄。 不说话就是默认，蔚来坏笑着叼住美人的耳垂，舌头沿着耳廓舔了一圈。「前几次我差点被你弄死，你说今天爷该对你粗暴还是温柔啊？」 荧幕中男人抚上了另一个男人的大腿，手已经伸到对方的裤裆里。 腿上忽然一痒，蔚来瞥了眼顾一笑摸上来的手也没在意，继续在他耳边刺激着，「一会儿你要是好好求我，我就考虑对你温柔点。」 顾一笑忽然「呵呵」笑了，转过来的俊脸微微泛红，眼角湿润。「不愧是写剧本的，连我心里想什么你都知道。」 被毒舌的人赞扬可是千载难逢，蔚来更开心了，动作也大胆起来，手沿着顾一笑的胸前一路向下，最后停在他已然硬挺的下体上。「这么快就有反应了？等等我这就来。」说罢老大低下头隔着衣服咬住美人胸前的乳粒。 「唔……」顾一笑敏感抖了一下，扫过贴在自己胸前的古牧又看向荧幕。画面中两个男人已经赤裸相对，正互相舔弄对方的下体。美人揉乱蔚来的头发，而后把手伸到衣下抚摸起他的背脊。「想不想试试69？」 谁想老大立刻抬起头，露出一脸「好主意」的模样，拉着美人就上了床。房中虽然开着空调，却仍抵挡不住夏日的炎热，两人各持不怀好意的笑容为对方宽衣解带，三两下就把对方剥个精光。美人在下，老大在上，开始互相玩弄起来。 顾一笑的分身迅速膨胀，尖端被蔚来的舌头刺激得不时流出汩汩透明液体；而在自己的舔吸下，蔚来的下体也直立勃起，手指缠绕的硬物越来越烫，美人忍不住一口含住了在眼前晃动的囊袋。 「嗯！」 蔚来的呻吟和颤抖证明了正向他袭去的快感，顾一笑更是兴奋地卖力吸吮，几次吞吐后珠囊变得又湿又红，他满意地摸了摸绷紧的蛋蛋，再度仰起头沿着敏感的会阴舔向后庭入口。 「嗯……」也不知是电脑里男人的叫声，还是自己嘴里溜出的呻吟，此时蔚来舒服得快闭上眼，已然忘了要把玩顾一笑的分身，只剩滚烫的大香蕉独自贴着自己的脸有一下没一下地挺动，突然后庭有异物在作祟，警觉的老大忙缩紧入口试图转身。「你干什么！」 「给你服务呢。」顾一笑的声音从后身传来，有说不出的……「我老二在你手里，你怕什么。」 盯着眼前不知何时又粗了一圈的肉棒，蔚来这才放松警惕，谁知下一秒屁股就被打了一巴掌，火辣辣的疼。「啊！你这该死的家伙！」 「专心点，快给我含！」 老大刚要发火，转念一想今天是顾一笑的大受之日，现在一定怕的要死，所以脾气才会如此暴躁。不禁感慨一声，没想到你也有这一天。想着一会在身下乞求的美人，蔚来心情立刻大好，一口吞下了昂扬的大香蕉。 电脑荧幕中两个男人已经结束了前戏，一声呻吟，在上的男人进入了身下人的体内，激烈的肉搏大战正式开始。嗯嗯啊啊的淫乱叫声和肉体拍击的响动把两人刺激的头皮发麻，浑身像被注入了催情剂，两人越发感到燥热不堪。 「不弄了，我要上你。」老大一边望着电脑，一边从顾一笑身上爬下来，嬉皮笑脸地张开五指。「嘿嘿，要五次哦！」 顾一笑面颊红润，琥珀色的眼睛笼着情欲，他瞥了眼电脑，像在酝酿什么似的「嗯」了一声。 老大放倒美人，手背蹭着他俊美的脸，故意露出凶狠邪恶的笑容。「怕不怕啊？」 「怕。」大概觉得躲不过去，顾一笑的样子有点可怜。 看身下的美人服服帖帖，连毒舌都变甜了，蔚来更加得意忘形。「知道自己有今天，当初你还敢那么弄我！」 「我比不了你，我后面……真的不行。」双腿被蔚来分开，顾一笑望着那高高挺起的分身，一脸为难。 「你是试过了？还是又长痔疮了？这次可别想再骗我！」抬高美人的腿，蔚来用力揉着顾一笑挺翘的屁股不再上当。一个人再呆，也不能在同一个地方摔倒两次。 「我怕受不住五次，这几天在家先试了试，两根手指就极限了。」 「呃……」看顾一笑的样子不像撒谎，蔚来又偷偷瞟了眼自己的老二……尺寸绝对超了，为打消美人的顾虑，他特意拿出来一管润滑剂。「那是你自己不会弄，有爷在你就放心吧，嘿嘿，我专门买的。」 斜睨着那管透明液体，顾一笑抿住嘴唇，闭上眼。「那来吧。」 淫荡的「嘿嘿嘿」登时响起，老大像做实验一样仿照着这些天学习的内容，将润滑剂涂抹在美人穴口，刻意在细微的褶皱处拨来弄去，感到顾一笑喘息愈渐粗重，忙抵上兴奋的老二。 「啊！！！」 突然美人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吓傻了老大。「你……这是干嘛？」 「疼！！！」只见顾一笑眉头拧得死紧，表情扭曲。 蔚来低头看了眼仍在外徘徊的兄弟，嘴角有点抽搐。「我还没进去呢。」 「是么？我……太紧张了。」 蔚来想笑却憋住了，他摸了摸美人的脸温柔道：「放心我不欺负你，我会慢一点。」 「好。」顾一笑咬住牙根，叹了口气再度闭上眼。 老大小心翼翼掰开美人的臀部，一点点、慢慢地将分身挤进…… 「啊！！！」 又是一阵比之前还惨烈的喊叫，美人完全不顾形象地乱吼，那声音比受刑还痛苦，像被凌迟屠宰一般。 「嘘！你疯啦？」蔚来吓得忙捂住顾一笑的嘴，「你再这么叫，邻居就报警了。」 「唔！！！疼！！！」美人挣扎着拍打蔚来的肩膀，皱一皱眉头，挤一挤眼，居然还滚出了泪水。 见顾一笑眼泪汪汪可怜哆嗦着，老大的心一下就软了，赶忙撤出分身心疼安慰。「我以为你说两根手指极限是骗人的，真这么疼啊，那我以后不上了还不行？」 美人点点头，表情复杂地抹掉泪水。「都说我比不了你。」 「我皮糙肉厚没你敏感，虽然一开始确实挺疼，但我也没疼成你这样啊。」蔚来把顾一笑扶起搂在怀里，爱抚了一遍又一遍。「都是这破片闹的，不看了，走，咱们去沙发看电视。」 在蔚来关掉播放器前，顾一笑又扫了眼充满荧幕的交合特写，见蔚来转过身他才忙捂住屁股，蹒跚地向客厅走去。 电视台上午没什么好节目，转了一圈最后停在体育频道。蔚来和顾一笑赤身裸体地靠在沙发里，总觉得气氛异于平常。大概是欲火没有发泄，周身又热又痒。 「靠，你这怎么还这么硬？」瞟了眼顾一笑，余光中却发现那个昂扬不倒的肉棒正在难耐地挺动。 「难受。」顾一笑看着电视，嘟起了嘴。「你帮我一下。」 蔚来挠挠头，刚握住美人滚烫的分身，就听他以命令的口吻道：「用嘴。」 果然幻想和现实有差距，脑子里想象顾一笑越是哭求就越要虐他，可现实一看到那痛苦要死的模样却怎么也虐不下去。 蔚来忍不住感叹：老大的心地太善良了。 「唔！」走神之际，顾一笑的分身已顶入口腔，跟着自己的头被大力按住，抬不起来。 顾一笑典型就是个好了伤疤忘了疼的家伙！虽然不忍心再上他，但其它虐的办法还是有的。 拉开顾一笑按在头顶的手，蔚来吐出青筋毕露的硕大，刚想好好教训他一顿，谁料却对视上他快要发疯的眼神。 发疯？呵呵，正好。 老大忽然伸出舌头，若有若无地刺激着顾一笑微微一碰就颤抖不已的分身尖端，「爽吗？」 美人点点头，快要丢了魂。 老大调笑着，从下向上用力舔过青里泛红的玉柱。「想要吗？」 美人强忍下体绷紧的痛苦，再次点了点头。 「求我。」老大胜利的笑容瞬间绽放，「求我就让你射。」 美人着急地在老大手中挺动，憋得眼圈又红了。「好难受，射不出来。」 「你不求我当然射不出来。」 蔚来发现这么折磨人远比直接占有有趣多了，望着顾一笑的分身在自己手中越来越粗壮，成就感倍增。 「求……求你……快点让我干你。」 乍一听是可怜至极的恳求，可再一听后话，蔚来笑呵呵的脸登时僵住。「你说什么？」 「求你……快点让我干你。」 蔚来黑下脸，憋了足足有半分钟的怒气，突然大吼出声。「美的你蛋疼！」 「我真的憋疼了，这病我认了，没你我真射不出来。」美人虽然嘴上乞求着，可出手的力道却大的惊人，他一把将老大按倒在沙发上，强行分开他的双腿。「好难受……求你了……快点让我进去。」 「你这家伙……」英雄难过美人关，看着顾一笑可怜兮兮的痛苦样子，蔚来心又软了，今天本该上演的喜剧就这么眼睁睁变成了悲剧。悲剧就悲剧吧！老大咬了咬牙不再反抗。 「呵呵，我就知道你最好。」可怜人立刻喜笑颜开，忙将疼痛难忍的粗大抵上菊花小口。 「你这次给我轻点，要是再……啊！」不等蔚来警告完，后身一阵刺痛，庞然大物已然急着闯进体内。 深深吸进一口气，顾一笑不禁扬起脖颈，炽热肉壁紧紧吸裹住欲望，立刻缓解了胀痛，取而代之的是无限升起的快意。虽然这段日子险些憋伤，可美人却没有急着抽动发泄。他俯下身，双手从蔚来腋下穿过，反勾住他的肩膀。「疼吗？」 「不动还行。」有过五次被上的经验，没有顾一笑那样疼的死去活来，蔚来不知道此时该哭还是该笑。 美人抵着老大额头，笑得邪魅。「所以还是你适合被压，以后……就辛苦你了。」 「你……」不等蔚来发火，下唇便被顾一笑叼住，被大力吸吮的同时，后庭中插入的硬物又向深处顶了顶。「嗯！」 听蔚来发出难受的闷哼，顾一笑停止挺动，温柔抚摸起他的头发。「又疼了么？以前没想到被插那么疼，刚才深有体会，前几次难为你了。」 毒舌的人要是态度好起来还真让人受不了，蔚来心中一暖。「算你还有良心。」 美人笑着拉过老大的手，细细啃咬着他的手指。「我和你表白了好几次，还没听你亲口和我说过。」 「说什么？嗯……」插入甬道的分身忽然变得更加粗大坚硬，像是在惩罚蔚来的明知故问。 「你说呢？」腰部沈了沈，大家伙又向深刺入一分。 「嗯……妈的！」浑身气力都用在了屁股上，蔚来双臀一紧，死死夹住后庭里筋脉跳动越来越清晰的硬物。 高温的内壁瞬间压缩，紧包住贲张的火焰，快感顺着脊背窜上头顶，顾一笑被夹得兴奋一颤。「还敢骂人。说，喜欢我么？」 「还……还行吧。」肉壁和肉棒的暗斗，前者明显处于下风，屁股收得越紧，埋在体内的家伙就壮得越来越不像话，最后吃不消的还是自己。 「只是还行？」顾一笑的质疑充满了不悦。 正当蔚来犹豫着继续对峙还是放松，体内滚烫的坚硬突然爆发，猛地抽插起来。根据前几次的经验，要是蛇蝎美人发起飙来可不是闹着玩的，蔚来开始后悔刚才没说实话，可惜为时已 晚来不及了。 憋了数月之苦，一经动起来就再也停不住，每一次插入都被紧致的柔软深深吸紧，每一下抽出又被火烫的窄穴牢牢吸住，敏感的分身被强烈刺激着，顾一笑整个人陷入疯狂。「说！喜欢我么！」 眼下要是再不实话实说，恐怕会死的很惨。蔚来忙拉住美人手臂，颤抖着声音希望他能胯下留情。「喜……喜欢……」 最爱老大在自己身下的可怜模样，顾一笑把蔚来双腿大力折至胸前，越抽越快。「再说一遍！」 「唔唔……我喜欢你！」气息早已乱的一塌糊涂，行凶人大概不知道在高速剧烈的运动下能坚定说出这几个字有多难。 「一直说！」美人满是情欲地吼了。 我靠！你当爷是复读机啊！ 可眼下的情形却容不得老大拒绝，大腿被钳制得死紧，沙发还该死的软得要命，腰部以下被大力贯穿得想动都动不了，最可恶的是顾一笑又顶到他体内的敏感点，撞的他想…… 「啊……喜欢！喜欢！老子喜欢你！喜欢死你了！啊啊！你慢点！我要死了！」一口气吼得嗓子都冒了白烟，可惜性感沙哑的声音非但没阻止顾一笑停下来，反而激起他一阵猛烈未间断的狠插。蔚来双眼被刺激得又湿了，后庭深处被反复戳刺的敏感点燃烧沸腾，一汩汩激流冲上硬挺的分身，就在要高潮喷发的瞬间…… 「嗯唔？！」 一根手指忽然邪恶地压住了尖端张开的出口，染上一脸情欲颜色的蔚来登时傻了眼。 「其实你刚才就是想这么玩我的吧？」 老大怔了怔，露出的尴尬笑容比哭还难看，他忙抱住顾一笑的手哆嗦着。「没有啊。」 美人微笑着一把握住蔚来鼓胀的精囊，轻轻捏了捏。「又撒谎？」 「啊……」堵上抓下的双重刺激，让老大爽的忍不住惨叫出声，连眼泪都滚出来。「我错了……快点让我出来。」 「你不求我当然射不出来了。」 一字不差的挪用，顾一笑你他妈蛇蝎到极致了！ 精囊被不断搔弄，出口又出不去，一汩汩激流被堵得上下两难，分身胀得越来越红，实在难以忍耐。想掰开顾一笑的手，可刚有动作后身里的大家伙就抽动起来，被逼得没有办法，蔚来再也顾不上自己的衰样，挤掉眼底的泪水可怜恳求着。「我叫你一声老大……求你快点让我出来吧……真的……受不了了……」 「那好吧。」看着蔚来被情欲折磨的可爱模样，顾一笑唇角一勾，一手按着他的尖端，一手把他抱起来，就着交合的状态，两人由躺变坐。美人靠在沙发里，腰部故意向上顶了顶，示意老大得主动点。 就一个老二，还被顾一笑两只手都霸占了，右手么指揉着自己脆弱的出口，其它四指握住快炸掉的分身套弄，左手手掌托着绷紧的精囊，五根手指像触角一样抓捏着根部。蔚来现在没一个地方不难受，想射却射不出来的折磨太痛苦。 顾一笑这个混球王八蛋！等事后爷再跟你算账！ 「认真点，屁股再往下坐。」美人忽然凑上前，含住蔚来胸前挺起的珠粒，「要都吞掉才行。」 蔚来想，自己这一刻的表情一定扭曲了，其它的就什么都想不出来了。 随着后穴把粗壮吞得越深，分身和精囊的刺激就越明显，蔚来止不住地开始微微颤抖，双眼再度湿润。吞吞吐吐，不仅快把自己折磨死，连坐在身下的人也已然到了极限，耐不住热穴的挤压，时有时无向上挺动。 「老大……」蔚来终于开口求饶了，他双手勾住顾一笑的脖子，哆嗦着在那俊美的脸上胡乱蹭着，声音完全变成了哭腔。「求你……快点让我射吧……」 平日开朗傻乎乎的老大此刻在自己怀里可怜抖动，眼角、面颊、嘴唇泛着诱人的红艳。美人望着那充满乞求与渴望的双眼，像触电一般，深深插在后庭中的肉棒突然发力向上冲顶捅捣。 前后只有一秒间，蔚来只觉一股力量从自己分身根部瞬间窜上尖端，堵在出口的么指一抹后猛然挪开，没等握住硬到不行的分身，热液一下喷溅而出，此时不管屁股被怎么掰开掐紧，后身如何被勇猛冲撞，都掩盖不住疯狂四溢的酥麻快感。顿时，浑身像过了电似的战栗不止。 「很爽吧？」擦掉溅落在自己胸口，甚至颈窝的精液，美人边握住蔚来仍颤抖滚烫的下体，边望着他失焦的双眼，在吻住他张开的嘴后，再一次把欲望根部狠狠顶入体内深处，久久不愿撤出半分。 大脑一片空白，蔚来喘息着趴在顾一笑身上，任他摆弄自己的身体。虽然顾一笑可恶，但他也尝到了前所未有的快感，直到现在脑袋都是麻的，身体时不时地还在激颤。 重新把蔚来放躺下，顾一笑拔出欲望，看了看那红肿却妖艳的菊穴后，又摸了摸他被撞得泛红的屁股。「你刚才叫的也太爽了吧？」 这时失神多时的人才动了动眼珠，沙哑着嗓子辩解。「我没叫啊。」 美人笑着摇了摇头，忽然抱住老大的头，嘴唇贴紧他的唇发狠道：「以后再这么叫，我就直接把你干晕过去。」 「你他妈意淫过度了吧！没叫就是没叫！」肉体的极度欢愉掩盖了一起，蔚来对自己的呻吟完全没有意识，死不认账。「你射没射？！射完了就赶紧滚！」 「这不是想让你休息会儿，别急，我还早着呢。」话落顾一笑再度把分身挤了进去，虽然开了空调的屋子里很热，但蔚来的体内更热，热的他一插入就想拼命抽动。「啊……好热……」 老大咬着嘴唇闷哼一声，待入口的撕裂感淡去后，才对着茶几的方向比划道：「我也热……你帮我把空调遥控器拿来，我把温度调低点。」经过刚刚一番肉搏，两人现在浑身湿漉漉的。 「算了吧，再热也没你屁股里热……」美人笑着把蔚来双腿架到自己压上前的肩膀，对他的怒视视而不见。「屁股放松，别把我夹那么紧。」 顾一笑的重量压迫上身，埋在后穴里的巨大开始了律动。「你就是一混蛋！」 「呵呵，我是，你喜欢么？」望着老大不断变化的可爱表情，美人脸上尽现温柔，完全看不出他此刻在做的恶劣行为。 「喜欢！喜欢的老子想……咬死你！」出其不意，古牧居然咬人了，虽然用劲不狠，却叼了很长时间，以至于唇齿离开的时候，顾一笑的手臂上留下一圈牙印。 「你这分明是挑逗……」美人眸子一眯，手臂收紧在老大头两侧，一口含咬住他的下巴又吸又吮。 律动的速度逐渐加快，两人的喘息变得粗重，蔚来双眼半睁半闭回吻着美人，一双手在他的背后胸前来回抚弄，最后停在乳头上拨掐揪弹。 顾一笑舒服得打了个激灵，笑着摸了摸蔚来火热的脸，下体挺动地更加有力，每迅猛抽插数十下后，根部都会死死堵在穴口，任分身在窄小的甬道里继续膨胀粗壮，如此反复了近百下，身下人已经呻吟着吃不消，更让蔚来喘息无力的还是顾一笑私下最爱和他吹捧的身下绝活之「一秒千插」，心脏弱一些的恐怕坚持不到最后就得被那频率和力量顶到窒息。 不过蔚来眼下也没好到哪去，整个人陷入软塌塌的沙发里，随着顾一笑的大力冲撞抖动不已，两人似乎已经感觉不到空调的凉气，燥热的空气凝结成一团，汗如雨下。美人身上滑落的汗水一滴滴洒到蔚来脸上、小腹及胸前，交合的下体更是发出清脆却湿粘的拍响。 紧紧盯着蔚来神色迷离的脸，顾一笑在一阵剧烈痉挛后，颤抖地将大量爱液顶进老大炙热的窄穴深处。激烈性爱后，湿透的两人抚摸着对方又湿又滑的身体，相拥在一起大口喘息。 「起来吧，洗澡去。」老大拍拍快把自己压扁的美人，试图扭动一下身体，可顾一笑的头却始终埋在蔚来颈窝不愿抬起。 腰忽然被掐住了，屁股里的家伙又开始一下下动起来，居然越抽越硬，越插越用力，蔚来惊觉不妙，忙抓住他的肩膀。「顾一笑你又要干嘛！」 「还没要够呢……」 第十六章 本想暑假「正」顾一笑的蔚来最后反被「正」了，洗澡前两次，洗澡时一次，午饭后又是两次，尽管空调温度开到最低，两人还是热到虚脱。 不虚才怪。 年轻气盛火力壮的青年，开了荤，尝了鲜，憋太久的严重后果直接导致欲求不满。集中爆发在所难免，但鉴于其杀伤力过于强大，伤神又伤身，英雄和美人协商不如平均分配、分期享受，于是一天五次变成了每天一次，今天英雄到美人家，明天美人到英雄家，两人你来我往，但攻受的角色却始终如一。经历了顾一笑那一次死去活来能招来警察的惨叫后，好心肠 的蔚来便可怜承受起被上的命运。 老大自我安慰，虽不能攻，但受也有受的乐趣。虽说顾一笑会玩各种花样让他爽到高潮，但最满意的还是让他用嘴服务，不管是口爆还是颜射，看着自己的爱液洒落在他俊美的脸上，被他吃掉，除了赏心悦目，还有就是让他这个每次都被干到求饶的人有种悲催的成就感吧。 九月中旬，坐在篮球场边休息的蔚来望着场上三分跳投的顾一笑，叹了口气。 回想暑假每天都在荒诞的性爱中度过，真是刺激又罪恶。都说女人的感觉最敏锐，暑假某晚当老妈神秘凑上来时，蔚来真的信了。老妈语出惊人，说「儿子恋爱了吧」。没有毛发遮掩的老大怔了怔才大叫「哪有」。老妈说看儿子的傻样就知道一定有，不但邋遢的形象改了，今年还升上了大三，她一定要见见那个拯救了儿子命运的女孩。 数日后，女孩没见到，老妈倒是遇上了顾一笑。那天真不是蔚来刻意让顾混蛋留在家里，而是他出尔反尔非要打破一天一回的约定，强行要做第二次。结果老妈提前下班，好在两人及时穿上衣服，要不然就露了馅。 顾一笑从容不迫，淡定异常，聊着聊着居然还把他妈也扯进来，英雄和美人对家长知此不知彼，没想到俩妈不仅是S大的校友，还是失去消息多年未联络的朋友。而当蔚来告诉老妈自己没有女友，是被顾一笑逼上大三时，女人顿时拉住美人的手喊起了「贵人」。 借由贵人牵线，老妈和顾妈叙了旧，此后竟奇迹般地再也没问过女友的事，反倒变成了天天嘱咐他要好好珍惜对待顾一笑，说这等英俊善解人意的好男孩实在太难寻。从夸奖顾一笑到数落自己的不求上进，蔚来的头一天比一天大，好不容易等到开学，终于不用再受老娘唠叨的他忙急匆匆返回了S城。 老大喝了一口矿泉水，时而观望篮球场，时而踢着脚边的小石子。 就自己升上大三一事，除了在老师们的意料之外，还被八卦的人群热烈讨论了一番。客气一点的祝愿自己能有个美好的未来；嘴贱的说自己厌烦了在大二轮回，准备在大三重新再来；还有的说传奇人物不再传奇，终究逃不过凡俗。 早习惯被众口议论讥讽，也可能随年龄增长脸皮变得越来越厚，蔚来对这些风言风语看的很淡。说的难听却在理的还会去想想，至于那些纯粹看笑话造舆论的，就当他们是屁和痰。 蔚来的未来会怎样？先迈一步再看吧。 「想什么呢？你怎么不看我打球？」 忽然一个篮球滚到脚前，蔚来这才回过神，当看到美人一脸不高兴地走过来，老大无语地都快哭了。「你不让我写剧本，我不写；你让我陪你打球，我来了；我看你都跟看孩子似的，您还想让我怎么看啊？」 「你就这么对待你的贵人？」抢过蔚来手里的矿泉水，顾一笑大口喝起来。自打有了「贵人」的封号，他有事没事都搬出来。 「贵人？我看你是跪人！早该向我下跪谢罪！」顾一笑你干的缺德事还少啊！就会讨好家长，欺负老子！ 「咱妈说了让我多管管你，我必须听话。」 就因为老妈那一句话，现在可好，吃喝拉撒睡没一样他不管的。蔚来捂住脸，狠狠抹了两把道：「我妈就是随便一说，你比我小那么多，爷管你还差不多！」 「咱妈说了必须让你毕业，我很有压力。」 老大白眼一翻抓了狂。「你别老咱妈说了行不行！你他妈还打不打球？！不打就让我回去写剧本！」 「不打了。」顾一笑收了篮球，搂住气得在原地乱转的古牧道：「但你得陪我洗澡。」 「靠！我陪吃、陪喝、陪玩、陪睡、陪学、现在还让我陪洗澡！下次你直接就让我陪你拉屎撒尿了吧！」炸了毛的古牧嗓门高出一截，整个篮球场就听他一个人在吼。 扫过球场上大眼瞪小眼愣了几秒的众人，美人不在意地微微一笑，出口的话声音不大，却能让周围人都听到。「老大，你对我真好。」 看着流露出惊讶、羡慕、崇拜等等各种神情的同学们，蔚来无语地瞪了顾一笑三秒，转身走了。 水气弥漫的澡堂里，蔚来一手撑墙，一手叉腰，摆出一副本不该在澡堂中出现的老大POSE享受顾美人细致的搓澡服务。 「吃完饭上自习，到教室想学习或者写剧本随你。」顾一笑站在蔚来身侧，擦着他的肩膀。 听起来像是提议，可实际上却是命令。老大不耐烦地偏过头，咧着嘴巴不满道：「刚开学用不着这么积极吧？好不容易今天不打工，你还不让我休息一天？」 「去教室也可以休息啊，我说了你可以写剧本，没逼你必须学习。」水流顺着蔚来的身体滑落，顾一笑望着他扭得夸张的腰，沈声道：「床上都没见你这么柔软，公共场合你摆成这个样子想干什么？该不会屁股又痒痒了吧？」 蔚来冷冷哼笑一声，脸上虽然不屑，身体却老实地换了个正常姿势。「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对教室那么执着？」 上下打量了几遍湿毛的古牧，顾一笑美眸一眯，唇角一勾。「你知道？」 「就你心里那点事，哼，还想瞒我？！」老大挺起胸膛，瞟着美人笑道：「你无非是怕我在寝室太逍遥，没法逼我看书，而且我身手也比你敏捷，你怕抓不到我。」 望着仍在自鸣得意的天然呆，顾一笑只好再次叹息。 来洗澡的人逐渐多了起来，澡堂里也越来越热闹，早已洗好的老大看见数张熟脸，脚下就像被水粘住一样，和这个说说，跟那个笑笑，就差没把澡堂当茶馆。公共场合顾一笑知道分寸，没有过多身体接触，只是打了一下蔚来的胳膊。 就在老大转身要走的刹那，有个人忽然引起了他的注意。 顾一笑朝蔚来直视的方向看去，赤裸裸的人群里并没有新奇人物，只有一个他认识的陈雁昭。 「你想干嘛？」一把拉住迈开步子的蔚来，美人挡在老大身前。 「好久都没逮到他了，我过去和他谈谈。」 以往奖学金得主的陈雁昭上学期不但挂科，一折还折两门，成了系里班上大家偷偷讨论的话题，好在他顺利通过开学补考，才平息大伙对他的不良猜测。老大听说考前有人发现陈雁昭脸色不好，考试的时候有邻桌发现他曾经一度放下笔捂着手，雷众生说山鸡品行不端，那是他拔自己胸毛的报应。其间蔚来找陈雁昭，问他有什么难言之隐，却被一口否认，他好像并不喜欢别人过问他的事。 「你光着身子在这种地方突然要和人家好好谈谈，他不骂你才怪。」顾一笑瞪着蔚来，这白痴还真把男澡堂当茶馆了。 「都是男的怕什么，难不成我这样过去像耍流氓的？」老大摸摸干净的下巴，现在他的外型纯良得太悲剧。 「你以为所有人都和你一样缺心眼么？」 就在老大准备辩驳回去时，余光中几个人肉身影围上了自己的目标。陈雁昭被四个人拦住，澡堂里水声、说笑声混在一起，虽然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但光看那动手动脚的轻佻样子就让老大很不爽。 圈里的羊被几条入不了眼的小破狼欺负了，威武的牧羊犬怎么可能坐视不管！蔚来当即推开顾一笑，火大地冲了过去。 「想我们了吗？上次给你弄的爽不爽啊？」围堵的大个子之一拽了拽陈雁昭的手臂，眼中尽是轻蔑。 「别以为那一次就够了，以后饶不了你！让你干那种缺德事！」另一个大个瞪圆了眼睛，恶狠狠地指着陈雁昭的鼻尖咒骂。 「啪」的一响，是肉体被重重拍打的声音，对陈雁昭拉拉扯扯的高个子后背着实挨了一掌，一转头才发现身边忽然冒出一个细皮嫩肉的青年。 「你们几个想干嘛啊？以后？有爷在就没你们的以后！」 四人先是一怔，待认出来者是谁后，其中一人不知死活地笑道：「我当是谁呢！这不是大垃圾嘛！！毛剃了还真他妈像个娘们儿！」 「娘们儿？」还是第一次听人这么叫的蔚来被逗得开怀大笑，不等扬起的笑容褪去，一拳就抡到那人眼睛上。「看清楚点！站这的是真爷们儿！」 「操！出手打人！？」另外三人见蔚来动起手，吼着一下扑了上去。 看着来者不善的几人，顾一笑忽然想起很久以前的小树林一战，眼前这几个人好像就是那时的几个混混。正愁找不到人报当年的仇，现在反倒送上门了。见蔚来已经和他们打得滚倒在水里，顾一笑忙冲过去踹上一脚喊道：「我看出来了，他们就是上次小树林里那几个混混，找茬都找到这了，真他妈有种！」 「操！一直等你们几个小兔崽子呢，到现在才来拜本大爷也太晚了！」蔚来的斗志一下子被点燃，他迅速从水里爬起来，环顾了一圈澡堂里看傻的和跃跃欲试准备冲上来的光裸青年。 「这几个混蛋不是咱们学校的，闹事都闹到这儿了，也太不把咱们学校的人放眼里了，敢在咱们地盘撒野，是不是得给他们点颜色看看！」 看着肉色一片的人群里真的有人相继站出来，四人开始畏缩。 「既然来洗澡，今天就让你们洗个痛快！爷亲自给你们搓背！都给我上！」 顾一笑现在明白了，刚才蔚来没白在四处说说笑笑，一群人吼着就扑上去，登时把四个人按打在水里。不管是真追随老大的兄弟，还是见义勇为的，更或是没地方败火正好借此机会发泄的，总之每个人都光着身子，湿漉漉的不分你我。就这样刚刚还和谐的澡堂，转眼变成了打群架的人肉修罗场。虽说那四个混混身手不错，可禁不住不断扑上的青年，最后竟让顾一笑无处下手。 「陈雁昭呢？」蔚来青着嘴角从人肉里爬出来，方圆几米内有围观的，有叫好的，有若无其事洗澡的，还有早吓跑的，就是没有他要找的人。 「没注意，趁乱走了吧。」 美人刚想拉起英雄，谁知他甩了一句「操，不管了」，又重新爬回人肉堆里继续显示他有多爷们儿。 ＊＊＊＊＊＊ 澡堂群殴事件最终还是被冲进来的数名管理员摆平，在和老师们解释了事情的原委后，遍体鳞伤的四人被大伙押了出去。一经核查，此四人是D大作恶多端的不良分子，校方之间对各自学生进行了教育处理。蔚来虽然被口头批评，但他也对那几个混混还以了颜色，让他们知道老大不是好惹的，势力很强大；老大护着的人，不是他们想碰就能碰的。 但之前莫名其妙和英雄美人结仇的人怎么会突然找陈雁昭的茬，到现在他们也不明真相。不是当事人不说，而是他有所隐瞒不讲实话。就算路上偶然被劫，也不至于再度抢劫抢到澡堂里，何况表面上看陈雁昭也不是很有闲钱的人。既然关系到个人隐私，老大也不方便打探，只要同寝的这个小弟好好学习，不再被欺负就好。 生活又恢复平静，没有太大波澜，按部就班的日子转眼间飞逝而过，学业、打工、剧团活动和大二没什么区别，只不过蔚来变得越来越珍惜它们的存在。老大发起的「众压一」和「108式」更是被学弟们发扬光大，寝室的夜生活也因此多姿多彩，现如今宿舍完完全全变成了追跑打闹、游戏对战、围观电影、男女偷情的地方，连小草「羞羞」在这种环境下都被滋润得越长越壮。 十一月寒风呼啸，又到了一年一度的篮球比赛，顾一笑已经成为场上绝对主力的得分手，而老大还是原来的老大，跑的比裁判老师还快，不遗余力地带领大家为本系呐喊助威，场上队员没有让他们失望，再一次捧得了第一名的奖杯。赛后，雷众生风趣地说，「男男搭配，打球不累，蔚喊顾随，对手全废。」 第一个兴奋点刚过，马上就迎来圣诞舞台剧这个重头戏。蔚来比往年更加认真投入，他心里有数，像这样在学校舞台展示的机会不多了。剧团成员似乎也感受到老大的干劲十足，每个人都积极响应。 圣诞前夜，蔚来独自一人坐在剧团活动室，摆弄着明天演出的道具。 昨天晚会最后一次彩排顺利结束，今天蔚来给整个剧团放了假，让大家尽情吃喝玩乐过洋节。吃过晚饭后，顾一笑很没情调地非要拉他上自习，在平安夜还如此奋发图强的大多是读死书、死读书的A群，美人不会被老妈一句让自己毕业的话刺激成这样吧？ 这个时间别说整条楼道，就是整栋楼都没几个人，大部分教室都黑着灯，即便亮灯的教室里也最多三两个人，其间还不乏亲密的情侣。蔚来实在坐不下去，借口尿尿便溜了出来，直接拐进剧团活动室。 「我就知道你在这。」 看顾一笑拿了两瓶水进来，蔚来放下道具站起身。「你在那还真坐得住，没看那一对亲热的明摆着就是在赶人啊。」 美人撇了撇嘴也不作答，在屋里转了一圈后，忽然拿起一个做工繁琐却不太结实的道具随便甩了甩，果不其然不经考验的道具头脚分了家。 「靠，你干嘛呢？这可是明天用的。」如同自己心爱的玩具被弄坏了，蔚来立刻冲过来怪叫。 「好在我现在试了，要不然等明天上台坏了就糗大了。」像是没有办法，顾一笑叹了口气对蔚来笑道：「咱们一起把它弄好吧。」 多亏心细的美人查出问题，否则……蔚来暗骂自己的疏忽大意，忙乖乖坐下和他重新组装。 静悄悄的小教室只有手工的声响，眼看就要大功告成之时，终于有人说话了。 「咱们好久没做了。」 「嗯……起码有半个月了。嘿嘿，不过谁让剧团手巧的人那么多，当然不用……」 「我说的是和你做。」 「和我？咱俩有一起做过吗？我想想啊，哎哟那可太久了，都半年前了吧！」 一声叹息后，顾一笑扶住额头，想吼却忍住了。「我说的是……做你。」 「……」 沉默、寂静，两人对视了数秒，还是蔚来先败下阵来。「学校太不方便，等寒假吧。你看我都忍了，你也再忍忍。」 「你忍什么？」顾一笑饶有兴致地翘起唇角。 「靠！我就不能有欲望了么？就算我是被压的那个，还不都为了照顾你！」 见可爱的古牧激动了，美人脸上立刻扬起更大的笑容。「你那么想被我干？」 「滚！爷还不至于饥渴到那份上！我想干你，可你后面不是不行吗！」 顾一笑赞同地点了点头。「真的不行。」 「哼！这学期让你舒服两天，等放假有你嘴巴酸的日子！到时候射的你睁不开眼！都给老子吃光舔干净！」蔚来瞪着眼睛发狠说道。 美人突然放声大笑把老大吓了一跳，明明虐的是他，怎么这么开心？难不成他以为自己在说笑？好在顾一笑及时止住笑声，这才平息下蔚来的怒火。 美人忽然放下道具，一头枕倒在老大腿上。「既然这样，那你不用忍了，我现在就满足你。」 就在蔚来眉头皱起来的刹那，一只手已然覆上了他的裤裆，使劲揉着。 「你疯了！这是教室！」慌忙按住顾一笑不老实的手，蔚来低声呵斥。 「不会有人来的。」手虽然被按住，可顾一笑揉压的力道却没有丝毫减弱，五根指头仍在来回抓弄老大逐渐苏醒的下体。「咱们坐的地方隐蔽，就算有人来了也不会一下看见咱们在干什么，你继续做你的道具就好。」 该死！居然被顾一笑抓得有了反应，而且感觉很强烈。瞄了眼活动室门口，确实如他所说即便有人来也不会看出他们在干什么，可…… 「嗯！」下体忽然一紧，顾混蛋敢隔着裤子咬他！ 「你不是想让我嘴巴酸吗？快点啊。」美人笑望着古牧憋红脸的模样，低下头又去叼他的裤链。 操！下身被顾一笑挑逗得实在不好受，脚下开始发飘的老大一狠心豁出去了，不再按着顾一笑的手，任他把自己老二掏出来玩弄。 自从返校后，两人除了几次在夜里互打飞机外，身体接触的机会并不多，就连接吻也只是匆匆而过。快四个月没有被顾一笑嘴巴滋润的欲望之源，在刚被他含进温暖口腔的瞬间就忍不住颤抖起来。蔚来呼吸变得紊乱，时而低头望着专心舔舐的美人，时而扫向危机四伏的门口。精神的紧张与肉体的快感交织，刺激得老大快把持不住了。 顾一笑握着蔚来奕奕有神的分身，一口吞裹了进去，而后嘴唇再紧紧包着肉棒，从根部向上慢慢却有力地抽吸，到了尖端舌尖还会在那道缝隙上滑来滑去，反复了数次，终于听到老大无法控制的呻吟。 顾不上再去注意教室门口，蔚来按住顾一笑，在他口中快速抽动起来。似已觉察出老大到了高潮，美人吞吸的力道突然加大，手偷偷伸到蔚来衣下，轻轻掐拨着他的乳珠。 嘴里好热，舌头好软，胸前被刺激的一点传导出的快感迅速流向四肢。老大咬住嘴唇，低头看向顾一笑。而此时面色红润的他正抬着美眸望着自己，四目相交的瞬间，一股热液随着腰部的摆动射进美人嘴里。 见蔚来爽得小腹颤抖，浑身打着激灵，顾一笑没有马上吐出他的分身，就着嘴里的湿粘又舔了很久，直到把精华一滴不剩地吃掉才善罢甘休。 老大心满意足地捧着美人的脸亲了一口，连连夸赞他服务的很好很到位。「时间不早了，走吧？」 顾一笑却一动不动，直起身擦了擦嘴角。「就这么走了？」 「再不走该锁楼门了。」蔚来整整衣服站起来，发泄过后神清气爽。 「我还没要呢。」 呃……扫了眼美人顶起的裤裆，老大像哄小朋友，摸了摸他的头道：「听话，教室里不能要，我欠你一次还不行？寒假还你，你要怕我耍赖，大不了我给你写字据！」 「不许走。」顾一笑根本不吃这一套，一把揪住老大衣角猛地将他按坐在自己腿上。 美人胯间蠢蠢欲动的硬物把蔚来磨得发慌，他挣扎着要站起来。「别闹了！刚才就够危险 的，你他妈怎么一到晚上胆子就这么大！」 情欲的烈火一旦被勾起，想扑灭都难，顾一笑不断在蔚来耳边安抚着「不会有人来」，一面麻利地去解他裤子。 也不知顾一笑的手怎么那么灵活，没两下就扯下老大的裤子，情急之下蔚来忙叫道：「我用嘴行不行？我真他妈被你弄怕了！」 就在美人信以为真放手的刹那，老大突然跳起来提着裤子向门口跑去，可惜门还没拉开就被撞到一旁。顾一笑生气了，不悦的俊脸看上去有点可怕，他二话不说把蔚来推抵到墙上，抱住他的头重重压上嘴唇。 「嗯嗯！」舌头被顾一笑死死深吸进口腔，蔚来痛得双眼发花，开始还按住自己脑袋的手现在全伸进了衣服里，更不用提那硬邦邦的家伙此时是如何难耐地胡乱顶蹭了。 大毒蛇的霸道劲一来，谁都得对他退让三分，看来今晚不给不行了。老大「唔唔」着拍拍仍在发狠的顾一笑，费了好一番气力才从他嘴里逃出来。「我……我答应你，答应你还不行！」 美人不说话，燃着欲火的眸子紧紧盯着蔚来。 「咱们换个地方，校外有旅馆，我去开间房……哇！你干嘛关灯？！」 刚刚还明亮的小教室顿时陷入一片漆黑，顾一笑拖着蔚来把他推到角落的储物隔断后。「这里挺好。」 月光从教室唯一的窗口洒进来，老大紧张地向门口望去。「好个屁，起码也锁一下门啊。」 「这样多刺激。」说着顾一笑把曾经演出用的布帘围着隔断挂起来，顿时两面是墙，一面是隔断的空间形成了小密室，布置好后他才把蔚来按蹲在地。「先用嘴滋润一下，要不然一会儿咱们都疼。」 「呸！今天最多用嘴给你弄出来，都说开房了你不去，非要在教室玩变态，我可不陪你！」 「哪那么多话！快点！」漆黑密闭的空间，所有感觉都沉积于下体一点，强忍欲火的灼烧。 蔚来瞪着顾一笑，扯开他的裤子，刚拉下内裤，大火棍就弹出来。老大瞅着来势汹汹的家伙，警告了一句「你快点给我射」才把肉根含进口中。 舔、吸、裹、吞、外加舌尖转着圈的刺激，老大觉得自己的口技已经练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可顾一笑仍没在射的前兆，这让他很郁闷，每次非要进入后面才能解决。最后，老大自己挖了一个坑跳进去，刚才还扬言让某人嘴巴酸的誓言转眼变成了对自己的惩罚。 顾一笑长久不射，是病！射完了立刻又硬，还是病！ 头被大毒蛇紧紧扣住，硬如钢筋的粗壮快顶进喉咙，蔚来哪里还有老大形象，由蹲改跪，靠扶着顾一笑双腿保持平衡，以免被冲撞得东倒西歪。 「差不多了。」拔出早已被蔚来口水滋润得湿漉漉的性器，顾一笑快速把仍未回过神的古牧按趴在地，急切解开他的裤扣，一把扒掉碍眼的内外裤。 屁股大腿忽然感到一阵冷飕飕，蔚来这才清醒惊觉，不等他挺起上半身，敏感的精囊便被猛然吞入身后人口中。老大浑身顿时气力全无，也不知是被冻的，还是被酥麻的快感刺激到，忍不住开始哆嗦。 虽然小密室把月光阻隔在外，但只凭触觉也能感到蔚来屁股的挺翘饱满，一边捏玩着老大最为脆弱敏感的精囊，一边拨开臀瓣，顾一笑沿着股缝一路舔到不住收缩的菊花小穴，舌尖在入口四周画完圈，又细细滑过所有褶皱，最后在离菊口最近的稚嫩皮肤上留下吸吮的痕迹。当手指玩味地按到羞涩的庭穴之时，憋到脑袋快淤血的蔚来终于叫出了声。 「该走了！锁门了！」 楼道里老大爷的一声粗喊吓得两人一怔，被压在下的老大心虚得慌了神。「完了，被发现了！」 「嘘！他还没过来呢，在提醒其他有人的教室，你别动，别出声。」顾一笑的手伸到蔚来唇边，嘴巴含住他的耳朵吐着热气。「屁股放松。」 说顾一笑镇定是假，此时在身后不住挺动的肉棒变得异常兴奋才是真！谁知身体刚放松，在外徘徊的大火棍便捅进体内，没等「唔」的痛叫挤出喉咙，声音便被顾一笑的手用力捂了回去。 「锁门了！锁门了！」老大爷的声音越来越近，随着他走动还能听到大把钥匙碰撞的响声。 顾一笑这混蛋居然不分时候地还在往里顶！可此时别说破口大骂和呻吟，蔚来紧张得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只得强忍痛并快乐的感觉，任背后的人在体内随意肆虐。 「咦？人走了也不锁门！」当老大爷推开活动室的瞬间，小密室也停止了一切动作。 窒息、紧张，蔚来清晰感受着自己和背后人的心跳，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到门口。虽然老大爷 开门、关门、上锁只用了短短十几秒，但蔚来却觉如似千年，紧握的拳头里都冒出一层冷汗。 老大爷的喊声越来越小，钥匙碰撞的声音逐渐远去，楼道教室又恢复了寂静，静得只能听到对方的心跳。 小穴把不可抑制的欲望愈夹愈紧，顾一笑握住蔚来双手，把分身又向深处顶了顶。「这下放心了吧，有人帮咱们锁门。」 「那一会儿怎么走啊……」埋在身体里的粗壮筋脉正有力跳动，蔚来也不觉地面冰冷，直接把滚烫的热脸贴了上去。 「压根也没想走啊。」美人含住老大耳垂，在口中翻来覆去地玩弄。「就在这过只有你和我的平安夜。」 耳朵被顾一笑舔咬得怪痒痒，蔚来想转转脑袋却被压的动弹不得。「你……早就算计好了？」 「嗯，要不然我怎么对教室那么执着呢。」美人说笑的同时，下体又恢复了缓缓律动。 「靠……我该说你太有才了？还是太他妈无耻了？」 「怎么样？喜欢么？」教学楼的门这个时间也差不多锁了，顾一笑抬起腰部开始大幅摆动。 「嗯……就是没床上舒服。」地板不如被褥，冬天趴在地上承受一轮轮的撞击不太好受，别说趴久了很冷，就连膝盖都跪得生疼。 谁知刚说完老大就被顾一笑从后拦腰抱起，两人的裤子都已堆到脚踝，虽然人站起来了，可行动却明显吃力。蔚来双手撑墙，腰部被用力向后拉，眼下裤子成了束缚，双腿张也张不开，想并拢身后人还不让。火烫的硕大在股间上下蹭磨，时而刺激着他的精囊，时而从敏感带划至后穴。与此同时，衣服被高高撩起，冷空气登时袭来，鸡皮疙瘩刚冒出来，一条温热的软体便沿着背脊从下向上舔起来。最受不了这种若有若无的搔弄挑逗，止不住颤抖的身体又有了反应，分身再度挺立。 冷飕飕的空气慢慢包围了两人，肉棒在股间磨蹭的速度加快，刺激让顾一笑难以忍耐；屁股被这种方式蹭得舒服，蔚来不由自主开始迎合，贴住美人的身体不停扭动。 好想被炙热的内部吸裹，好想在紧致的甬道疯狂抽动，好想狠狠贯穿他！ 「啊——」 忍无可忍的粗大下一刻便深深刺入柔软，没有半分耽搁直接横冲直撞，和幻想中的美妙快感一样，顾一笑如饥渴太久的野兽，一刻不停地猛烈抽插。 不知是不是被美人撞得太狠太快引起了反向作用，蔚来也跟着动起来。分身每狠狠往前顶撞一下，屁股便重重向后下压，强烈快感从两人的交合点快速向两具火热的躯体迸发四散，整个教室尽是肉体的激烈碰撞和粗重性感的喘息。 蔚来体内的敏感点被顾一笑插得疯狂燃烧，此刻浑身上下，体内体外，连七窍都窜出火，握在手里的老二高高昂起头，蓄势待发。四周黑暗，脑中却呈现空白，蔚来已然顾不得身后人把自己撞成什么样子，心里只有射精的念头。 「等我一起。」沙哑颤抖的声音忽然自美人口中吐出，随后他扣紧蔚来肩膀，用力向下压按。 快感愈渐强烈，数不清手上抽套分身的次数，抵住墙的另一只手臂难以支撑两人重量，蔚来身子一歪，随手抓住围挡的布帘，跟着整个人便被按到课桌上。 桌子被两具剧烈抖动的肉体撞的四腿不稳，发出和撞击频率一样混乱的噪音。 英雄和美人呻吟着，激爽的快意把紧紧交合的两人刺激得发狂，蔚来手一紧，无力攀爬的布帘便被拽下，覆裹在冲上高潮、快要燃烧的两具肉体上。随着一声低吼，乱了频率的抽插突然向深处狠狠顶了数下，而地面上同时也多出几道喷出的白浊痕迹，两人在同一刻痉挛激射，在布帘下耸动。 快感过了许久才渐渐褪去，意犹未尽的两人眯起眼望着月光洒进的室内，反正今夜无处可去，不如继续寻欢作乐。 第十七章 清晨六点多，当老大爷哼着小曲打开一间间教室门的时候，缩在角落抱在一起的英雄和美人才醒过来。昨夜两人为了在天寒地冻的活动室取暖做遍了每个角落，直到精疲力竭。几个月的禁欲之苦暂时缓解了，可一觉醒来他们却发现了更严重的问题——老大爷走了，活动室的门却仍锁着。虽然老大爷没做错什么，但被锁的两人还是郁闷了。 老大臭骂了美人一顿，说这回有话柄笑话给大家看了。美人却毫不在意，说老大做贼心虚，跟着居然泰然自若地开始闭目养神。 直到听见隔壁教室有人来上自习，顾一笑才爬起来收拾凌乱现场，道具摆放整齐，桌椅回归原位，布帘卷起来挂在隔断边，窗户大开，擦净地面上干涸的痕迹，而后莫名其妙地去拍教室门求助。 老大双手抱胸站在窗户边瞪着顾一笑独自演戏。果不其然死读书的A群上当了，顾一笑没说两句，他们便相信了剧团有人恶作剧把他和同伴反锁在活动室，于是听话地去叫老大爷开门。 也许圣诞节大家都在忙自己的事，整个过程没有一个人怀疑、说闲话，蔚来这才松口气，临走时又检查了现场，确信没留下任何蛛丝马迹后终于锁上门。 被锁的问题解决了，可让蔚来郁闷的第二件事又来了。他要洗澡！昨晚半裸着在地上做的那次，可以说用肉体擦地了，脏兮兮的脸和手可以洗干净，可身上和屁股里的湿粘怎么办！ 顾一笑却说在学校洗澡行不通，本来没人知道他们昨晚干了什么，等脱光光大家就全明白了。蔚来这才知道顾混蛋在他后背、屁股及大腿上干了什么好事。为了抓紧时间，老大只好去校外旅馆开了间钟点房。 虽然只是来冲澡，可蔚来心里仍不踏实，总觉得像偷情。事实上，他心虚的事还是发生了，恢复精力的顾一笑居然在那么短的时间里又要了一次，害得他回宿舍的路上腿直打软。 今年肉欲中的平安夜和圣诞节，蔚来想必永生难忘，托顾一笑的福，真是……太他妈刺激了！ 原本老大还对倒数第二次的圣诞舞台剧满怀惆怅，现在可好，除了困累想睡觉，其它什么心思都没了。 圣诞过完，时间流逝得更是飞快，转眼跨进了新年，期末考试不可避免。现如今的考前大讲堂只能为学弟学妹服务，蔚来自己再也用不上。不过有顾一笑日日督促复习，蔚来自然准备得八九不离十。待成绩出来的时候，结果又让众人大跌眼镜。有人戴上了幸运的守护光环，有人却倒霉地被诅咒纠缠。和大二期末考试十分相似，老大顺利通过，无一失守；而室友陈雁昭不但挂科，还连丢三门。好在下半学期可以弥补，否则修不够学分就有重读的危险。 恐怕除了传奇人物蔚来，谁也不想有这样费时烧钱的体验和经历。 老大纳闷，陈雁昭上次考试失常是被混混们干扰，现在事情已经摆平解决，难道又发生了什么意外？ 见蔚来百般关心陈雁昭，雷众生不乐意了，他嚷嚷着自己没几个月就要毕业，老大越来越无视他的存在。对于这种兄弟间的争风吃醋，蔚来早已见怪不怪。雷众生性格直率，稍微哄一哄就开开心心，可陈雁昭却没那么好应对，别看他平时安安静静，但一定是个有想法的人。陈雁昭说家里有点事所以分了心，补考他会通过，放下这样的话后就上了火车回家过年。 「啊……别弄了……嗯嗯……」 浴室里水声和青年的求饶声交织在一起，时而还能听到清脆的肉体撞击。 「说好了一起射，你是不是又想先出来？」 「我没有……唔唔唔……」 「啊……」 肉体剧烈冲撞了数十下后，夹杂着水声的淫靡拍击才渐渐停歇，又过了十多分钟，浴室门打开，俊美青年像树熊一样从后紧紧勾搂着身前龇牙咧嘴的青年一步一移地走出来。 「你他妈还干上瘾了！这么一会工夫还要！」蔚来推开顾一笑，扯掉浴巾去抓床上的裤子。 望着那满是深红印记的屁股在眼前晃动，美人忍不住又扑上去咬了一口。「干你就上瘾。」 「滚！还不快点穿衣服！一会儿雷子来了。」 试图打开陈雁昭心扉的蔚来再次失败，为了让碰了一鼻子灰的老大好好散心，顾一笑答应雷众生的邀请，刚放寒假便带着古牧来Y城旅游。两人住在了离雷众生家不远的一家便捷酒店。于是趁着早起洗澡的时间，美人蛇又在浴室里强要了老大一次。 穿好衣裤，蔚来叹了口气，四肢大张地躺回床上。「哎！你说雁昭家里到底出了什么事？」 「既然出来玩就别想了。」说着仅裹一条浴巾的顾一笑爬上床，再度压上老大的身体。 「看他心事重重的，也不和大家交流。」蔚来虽玩着美人的头发，但眼神明显不在状态。 「你以为所有人都和你一样话痨么？他在外面住了那么久，肯定有交心的朋友。」顾一笑喜欢蔚来的眉眼，时而流露无辜，时而又显得赖皮，但最爱的还是他在自己身下求饶时的可怜样子。「如果他信任你，不用你追着问他就会主动告诉你，和我当初一样。」 开始还觉得美人的话有理，可听到后面几个字时蔚来眉毛一挑。「和你一样？呵呵，就知道你当初崇拜爷，身和心都直接跪倒在我面前了。」 顾一笑少有的没有毒舌反驳，只是一笑带过，谁知话锋一转却把老大问住了。「那你呢？」 「我？」蔚来怔了怔，转转眼珠笑道：「我挽救了一只迷途羔羊，不不，是失足小狼，后来太喜欢就拐回家了，哈哈。」想想和顾一笑从敌到友，再到现在的关系，真有点不可思议。 「白痴。」美人叹了口气，嘴贴上蔚来的唇道：「其实我想说，如果你也信任我，你会告诉我你的心事吧。」 「我没隐瞒什么啊，你都说我腹空脑空了，我哪还有什么心事，不早被你摸透了。」老大笑呵呵地抱住美人，手伸到浴巾下揉起他的屁股。 「你还真会转移话题。」顾一笑咬了咬牙。 「又怎么了？」 「上次和你说的时候你就拼命转移话题，现在居然勾引我，宁愿被干也不说？」后腰和臀部被捏得有了感觉，顾一笑难耐地动了动身体。 「没有啊。」老大登时哭笑不得，手痒痒想摸摸美人，于是就变成勾引了？亏他刚才还在浴室做了一次，这抵抗力也太弱了吧！ 顾一笑忽然不说话了，静静凝视着蔚来，室内气氛忽然有些严肃。 被美人盯怕了，老大不自在地避开目光，乱摸的手也老实放下。 古牧眼中的闪烁和心虚太明显，就知道他隐藏的心事不是一天两天。虽然他现在顺利通过大三上半学期，也许未来还能不受阻碍地升上大四，甚至毕业。但推动他的这股力量多少是自愿？多少是强迫？蔚来心底深处那扇紧闭的门后到底藏着什么？ 看古牧一脸纠结，顾一笑像是已经拿定主意，只见他温柔展开蔚来微锁的眉头，亲了亲他的脸。「不逼你了，毕竟咱们是来散心的。慢慢来吧，我等你。」 ＊＊＊＊＊＊ 寒假Y城一游，蔚来和顾一笑被雷众生招待得无微不至，白天游览名胜古迹，晚上品尝山珍海味，害得吃喝玩乐爽歪歪的老大都不想回家，别说再惦记着陈雁昭的事，就连自己的烦恼也抛诸脑后。恋恋不舍地和Y城说再见，回到A城的英雄又过起了肉欲生活。被顾一笑每日一练是必修内容，想逃都逃不掉，其它时候若没别的事，除了和同城校友碰碰头，基本都宅在家里。 老妈对蔚来大三上半学期的成绩非常满意，可她好像搞错了该奖励和表扬的对象，一口一个「一笑好样的」，好像顾一笑才是她儿子。而顾一笑的老妈则时常打来电话，邀请蔚来去家中吃饭作客，并夸赞蔚来多才多艺，屡屡表露喜欢之意。相较而言，英雄和美人老爹的存在感微弱了许多，一个妻管严，一个默默呆呆，不过在沉迷研究古董方面还颇有几分相似。 寒假结束，当蔚来回到S城后才得知某日趁他下厨做饭时，老妈又给奸细顾一笑布置了盯防任务，这下蛇美人变成了古牧脖子上的项圈，更是寸步不离。 下半学期刚一开始，寝室里便发生了不少变化。先是王坤回来住了，体重超标的他被家人嫌弃赶回学校锻炼；其次郤武和女友分手了，每天不是唱单身情歌，就是夜半乱吼为什么我爱的人伤我最深；再次陈雁昭也回归了，补考通过的他居然某天晚上主动向雷众生道歉，承认之前都是他不对；不记仇的雷众生看陈雁昭的态度恢复从前，笑着原谅了他。 看着不计前嫌的两人和好如初，老大心里坠着的那颗小石头也总算取出来，虽然现在每个人都各自怀揣心事，但不管怎样，寝室又和以前一样完整，为此全屋人特意去外面庆祝了一番。 窗外碧空万里，枝芽渐绿，四处蔓延着春的气息。午饭前的最后一堂课，大家都上得心不在焉。蔚来在讲义上随手画着圈圈，脑子里却琢磨着近来发生的事。 顾一笑说的没错，大家都在成长都在改变，很多事情他们都会自行处理，就像陈雁昭和雷众生，他们之间的问题自然而然地解决了。现如今不是哪里都需要老大出面，而老大也不该去干扰他人的私生活。老大只是传说，S大少了他，还是S大。 蔚来开始培养剧团里的新人，除了圣诞舞台剧，大大小小的剧团活动都交由团员安排，如果真决定毕业，年末的圣诞舞台剧将作为他的谢幕礼。想到「谢幕」二字，蔚来心里就有说不出的复杂与难过。顾一笑已经不是一次两次试着触动他心底，每每看到那真诚、鼓励、温柔的眼神，都忍不住立刻甩掉那个在心中阻挠的小鬼，可也许它存在的时间太久变得阴魂不散，每次刚甩开，它又会缠上来。 讲义上圈圈的颜色越描越重，老大暗下决心：不过是一个没有太大杀伤力、说出去还会被嘲笑的胆小鬼，一定能彻底摆平它。 「马上下课了，你画这么多菊花干嘛？」 「啊？」被顾一笑忽然探过的头吓了一跳，蔚来忙扯回思绪定睛再看，讲义上大大小小的圈圈有长有圆，除了重合的，还有一环扣一环的，文字显然被簇簇盛开的菊花包围在中间。「呃……」 「没想好事吧？」美人似笑非笑瞟了眼蔚来，悄声道：「要是屁股痒痒一会儿就去开房。」 看老师合上了书，周围同学开始收拾桌子，老大自认为嘈杂声足以盖过他的警告。「你嘴巴就欠操吧！」 不想前排女生浑身一抖，推着眼镜慢慢转过头，上下左右仔细打量了几遍怔住的蔚来和憋住笑的顾一笑。 中午食堂人山人海，英雄和美人直接选择了吃小炒。小炒用餐区虽与食堂相连，却是单独隔出的空间，几张桌子一摆，上来的都是盘菜，无异于校外小餐馆。因为空间不大，来吃饭的学生还多，为了方便特意设了食堂内外两个出入口。 「没想到这海鲜粥里还真有螃蟹腿！」像是看到了不该看到的动物，蔚来夹起一只蟹钳。 「又不是鲜的，冻的他们总有几只吧。」美人随意嚼了嚼螃蟹腿，没把他们当做好东西。 「有比没有强……哎哟哟……」刚含住蟹钳的蔚来忽然痛叫一声，原来是被钳子上的刺刮到了嘴里的嫩肉，老大捂着嘴唇，盯着蟹钳恨声道：「又他妈不是老子弄死你的，扎死我了。」 「呵呵，我怎么没事，还不是你嘴笨。」顾一笑望着蔚来在唇边舔来舔去的舌头。 「屁！」低头吃了两口菜，老大忽又变得眉开眼笑。「我知道为什么它扎我不扎你了。」 「为什么？」 老大神神秘秘地凑近美人，动了动眉毛。「嘿嘿，螃蟹说了让你喜欢的人受伤，比直接让你受伤更让你心疼。」 怔了半秒，顾一笑终于忍不住露出绝美笑容，只见他越笑越开心，笑得都快停不住了。 「怎么样？经典吧？」蔚来被美人感染得不禁也笑起来。 「你真可爱。」顾一笑摇了摇头，甜蜜的笑容开始流露出一丝邪意。「那以后你要是不听话，想让我心疼，就没事自己抽自己嘴巴呗？抽的越狠越好。」 「操！」蛇蝎美人果然恶毒，老大刚想骂回去却见顾一笑目光一转，蹙起眉头。 「干嘛？看见什么了？」 顾一笑忙收回视线，盯着碗里的粥。「没什么。」 撇撇嘴，蔚来信他的话才怪，立刻回过头去东张西望。坐在附近几桌的男生女生聊得火热，再远几桌也是三三两两吃得开心，唯独靠门的那张桌子有个人正低头默默扒着饭。 「咦？那不是雁昭么。」老大笑呵呵转回脑袋对顾一笑道：「我去叫他过来和咱们一起吃吧。」 「别去。」顾一笑忽然按住蔚来，压低声音。 「别那么小气！咱俩有的是时间单独在一起，不在乎这么一会儿，我……」 「你想让他尴尬死么。」美人皱紧眉头，生怕白痴的古牧控制不住喊出室友的名字。 「哈啊？我又没当他是灯泡。」 白了眼蔚来，顾一笑压下他的头，低声道：「他在吃别人的剩饭。」 「……」老大一下愣住，有点不敢相信，「怎么可能？」 「我也不希望这样。」顾一笑皱着的眉头没有展开，「刚才坐那的几个人比咱们来的早，你去买粥的时候我看见他们上的菜了，今天人多，他们走后那张桌子一直没人去收拾，没多久就有个人坐下来继续吃，我仔细一看才发现……他一定没看见咱们，要是看见了绝对不会吃的。」 蔚来以前听过这种事，当时还以为是传言，没想到今天居然真发生了，而且还是在自己室友身上。他想不通一个人怎么可能在大庭广众下不受旁人眼光去吃别人吃剩的东西？这种事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就算为了省钱，也不该这么放下自尊。陈雁昭到底怎么了？从周围同学说他态度转变，到考试连续挂科，再到现在的…… 「他走了。」顾一笑直起身子，若有所思地看向门口。 听美人说完，蔚来忍不住回过了头。 靠门桌上的盘盘碗碗里，菜已被吃得干净。陈雁昭刚才低头扒饭的样子不禁闪过脑海，老大攥紧拳头，有些按捺不住。 ＊＊＊＊＊＊ 接下来的数日，英雄和美人当起了侦探，除了关注陈雁昭一日三餐，若有时间还会观察他的行踪，虽然有窥视他人隐私的嫌疑，但两人实在不忍心看同住三年多的室友变成这样。 然而意外地，几天下来他们竟毫无收获。乍一看不会察觉陈雁昭和别人有什么不同，课上认真学习，课余去作家教，回校后还要上晚自习，直到教学楼关门才回寝室睡觉。而他大多时间都是独来独往，认识的人里基本为本系同级生，和女生交流甚少，几乎不和外系打交道。在学校看得到的两餐，时而泡面，时而在食堂解决，通常饭多菜少。虽然多为素食，但学校里这样的人却不少见，如果不是看到他吃别人的剩饭，一定不会认为他有什么异常。 几日观察下来老大得出了结论，陈雁昭就是一个朴实节省、好学上进的正直青年。他甚至开始怀疑那天顾一笑是不是眼花看错了。 就这样又过了一个多月，在六月第四个周五傍晚，两人不想看到的事再次发生了。 当天蔚来倒霉地被排了白班，而顾一笑休息。中午吃过饭后，美人躺在床上小憩，半睁半闭的双眼偶尔观察一下他下铺的兄弟。陈雁昭没有去吃午饭，他说不饿，就是口渴想喝水。顾一笑看他一杯接一杯的架势，暗想喝也能喝个水饱。就在他恍然大悟时，下铺的兄弟上了床，顾一笑微微探出身体向下望去，只见陈雁昭面对着墙缩成一团，看上去打算睡觉。美人思忖着给老大发了一条短信，半分钟后老大指示继续紧盯，等他晚上回去。 下午三点多下铺有了动静，陈雁昭起床收拾完东西出了门，顾一笑没有耽搁也跟了出去，远远地便见陈雁昭进了学校超市，可出来后的他仍两手空空。在食堂开饭前两个小时，陈雁昭还去上了自习，五点半刚过他就匆匆离开教室。 「你在哪呢？我正往回赶。」 听电话另一端的气喘嘘嘘和风声就知道老大急了，顾一笑一路跟在陈雁昭后面，又扫向不远处的食堂。「他今天有点不对劲，不知道去不去吃饭，我想让他晚上和咱们一起吃。」 「行啊，你盯住了，我马上就到，千万别出现上次那事。」 谁知刚挂断电话，顾一笑眼前一花，一个大个子闪了出来。「小顾哥！今天怎么就你一个人？是去吃饭吗？」 190公分的大身板一下挡住了眼前一半的视线，顾一笑「嗯」了一声忙推开他。 「正好我也去，咱们一起呗。大蔚呢？」没有眼力的郑景典紧紧跟在小顾哥身边，脑子里却还朝三暮四。 「他刚收工，马上就来。」 陈雁昭在食堂外徘徊，确切的说是小炒餐厅的出入口，那里人进人出稍不注意就会跟丢。 「那等他来了一起吃吧，要不然咱们去外面吃？嘿嘿，现在食堂人好多。」郑景典一会儿走到顾一笑左边，一会儿又绕到他右边，或者干脆倒着走，直接从正面欣赏小顾哥的俊脸。 「你自己吃吧，我们约了别人，你……」 推开郑景典，眼前又来往走过数对男男女女，定睛再看小炒餐厅门口，陈雁昭不见了。 顾一笑心下一沈，在快接近出入口的时候，看到了那个正默默埋头吃饭的熟悉背影。不可能再冲过去把他拉起来，美人皱起眉头只好绕到餐厅另一侧。 「约谁了？我认识吗？那你晚上还出来打球吧？」郑景典看顾一笑一脸不爽，向两边又看了看。「你和大蔚约在这见吗？」 顾一笑原本就郁闷，被郑景典一骚扰更不想说话，谁知刚低下头就听见他喊了声「大蔚」。 老大满头大汗地来了，跑到腿软的他险些给顾一笑跪下，好在被美人及时托住。「咦？你怎么也在？」不正经出现的还真不是时候，蔚来揉着小腿，给顾一笑使了个眼色。「雁昭呢？」 瞟了眼郑景典，又看向小炒餐厅，顾一笑叹了口气。 「靠！又去了？！」 见美人点点头，蔚来气得一屁股坐到地上。这种事第一次发现时就该阻止，可当着陈雁昭的面根本没办法讲出来，更何况他一定不想被熟人看见。曾经试着用其他方式问过他有没有事，但都被否认了。妈的！再这么下去…… 忽然小炒餐厅门口传来一阵大笑。「哈哈哈，陈雁昭你吃的真香啊！没想到别人吃剩的你还吃的这么开心！真不要脸！」 像被针刺了一般，老大和美人相视一怔，朝那几个开始聚集众人焦点的家伙望去。 「要打架了么？」郑景典的注意力也被吸引过去，高个子的他一下认出了。「哇，是我们系大四的！」 传媒系？蔚来和顾一笑又对望一眼。盯了陈雁昭一个多月，并没发现他和他们有交际。 「喂，我说你们有点同情心，他就喜欢吃别人的剩饭，你们可怜可怜他，给人家留点呗！」站在前面的几人指手画脚，面露鄙视，而站在他们身后清秀俊俏的青年却望着尴尬起身的陈雁昭一言不发。 「别人剩饭你都吃的下去，那这样呢！」说着其中一人拿起盘子把菜倒在地上。「你也会吃吧，哈哈哈！」 「咱们走，让他好好吃吧。」清秀俊俏的青年终于开口说话了。 「哼！活该！呃！」几人一转身不想却直接撞上双手抱胸、一脸不耐烦的……「操！大垃圾！」 「你妈没教育你该怎么说话么！」一把揪起对老大不敬的小个子，蔚来越看他越不顺眼。「爷怎么闻着你满嘴屎味！」 「你这个垃圾！还想在学校闹事吗！上次澡堂里的事还没找你算账！」膀大腰圆的男生仗着一身厚肉突然冒出来叫嚣。 「哈啊？」瞄了眼顾一笑，老大拧起眉头，上下打量起这个不知死活的大壮。「你再说一遍？」 「把我们几个哥们揍了你就忘了？装他妈什么傻！」 「噢！我有点明白了！」老大瞪圆眼睛，扫视过眼前几人，又看向面色沈下的顾一笑。「闹了半天咱俩当初在小树林被偷袭，是他们指使的。」 「说的是。可我不记得咱们和他们有仇啊。」美人边说边活动起手腕，有些日子没练手了。 「啧！你怎么不明白呢！树大招风，这是赤裸裸的嫉妒！」说罢老大送给手里揪着的小个子一记直拳。「我看今天正好，除了给雁昭出气，咱俩也得好好发泄发泄！」 既然有人出手，一场恶仗不可避免，餐厅门口顿时乱成一片。 「别打了！！别打了！！」一面是两个偶像，一面是同系学长，郑景典刚想拉架就被揍了两拳。 「操！你他妈眼里要还有老子就快点帮我打！」老大急红了眼，骑在一个人身上怒斥郑景典。 大蔚虽然吼的凶，可那张脸给人感觉就像是被欺负了正在求救；而另一边和人揪打的小顾哥，怎么都无法容忍别人在那张漂亮的脸上留下伤痕。不正经的人突然正经起来，「啊」的大吼一声朝自己学长踹了过去。 「老大！雷子带弟兄们来了！」忽然雷众生不知从哪里窜出，边吼边扑开压在陈雁昭身上的人。「叫你们欺负我兄弟！叫你们敢挑老大的事！看我不雷死你们！」 傍晚的夕阳映衬着黑压压的人群，私人恩怨很快演变成两系之间的群架斗殴，其中参与打架的多数为四年级学生，临近毕业，步入社会前有点血气的都想尽情发泄，于是愈演愈烈，好在各系主任及时赶来放出狠话才得以制止。 「再打架你们所有人的毕业论文都别想过！」 一句警告太受用，金融系鼻青脸肿的四年级立刻瞪着体无完肤的传媒系不再动手。 「只要我在一天，你们就别想找我兄弟麻烦！」老大搂过陈雁昭，恶狠狠指着上门滋事的几人。 不知真被主任的警告吓怕了，还是惊惧于老大的威力与势力，传媒系刚刚还耀武扬威的几人现在只剩干瞪眼的气力，说不出话。 两系打架的主力散了，看热闹的也各干各的四散而去。蔚来拍了拍特意赶来帮忙的哥们兄弟，甚是感动。好在没有伤势严重的，和自己一样无非是挨了拳脚，或者衣服破损。为了兄弟情谊的这顿大餐他一定要请，受伤的学弟他一定要一个不落地给做按摩，但这都是后话，眼下他必须和陈雁昭谈一谈。 寝室锁了门，清场的屋子里只有面谈的主角和英雄与美人。蔚来陪陈雁昭坐在床上，顾一笑则靠在桌子边。 「对不起……都是我不好。」静默了半晌，还是陈雁昭先开了口。 「道什么歉，大家没怪你，你忘啦咱们系可是出了名的团结，看自家兄弟被欺负了，理所当然要教训那帮人，再说我们俩还报了旧仇，太解恨了！」蔚来搂过低垂着头的陈雁昭，顿了顿道：「倒是你……你和他们有仇？上回澡堂里那群混混也是他们找的吧？」 陈雁昭安静了，像是在回忆什么，过了一会儿才摇了摇头。「以前的事都过去了，他们不会再来了。」 见下铺兄弟不愿再揭伤疤，顾一笑偷偷捅了捅蔚来让他打住好奇。 瞟了眼美人，老大转转眼珠又道：「刚才在食堂……你要有什么困难尽管和我们说，我们一定帮你，还有上次你说家里有点事是……」 「其实我原本就该这个样子。」见陈雁昭不再刻意隐瞒，蔚来和顾一笑立刻绷住神经。「我家条件很不好，寒假我妈生病住院了，我和我哥一直在给她攒手术费和住院费。」 「还差多少？我们帮你！实在不行动员大家一起帮你。」 「是啊，你自己太辛苦，省钱不吃饭怎么行。」 「真的不用！钱上周已经交完了，打工的钱下周一就发了，挺过这周末就好了。」 蔚来却半信半疑，陈雁昭总是把他内心想法隐藏的很深。「真的？就算要发工钱，现在离下周一还有两天呢！我先给你……」 开始还缩着身子的陈雁昭忽然直起腰，用力按住老大要去抓钱包的手。「谢谢老大，但真的……不用。」 看着下铺兄弟眼中流露的倔强与坚定，顾一笑拍拍蔚来，挤了挤眉头。「雁昭不愿意就算了，反正这周末没事咱们三个好好出去玩玩。」 扫过美人的脸，老大犹豫了一下最终没有拿出钱包，他点了点头把陈雁昭搂进怀里。「好吧，但以后有事一定和我们说，你看咱们是同寝的好哥们，又是睡在上下铺的好兄弟，有困难肯定要互相帮助，总之……别再折磨自己。」 「不会了……再也不会了。」头抵着老大肩膀，陈雁昭心里和眼底很热。 美人温柔摸了摸两人的头后，又摸摸自己的肚子。「我饿了，你们两个不饿吗？一起去吃饭吧。」 「是啊！我说肚子里怎么一直咕噜咕噜叫呢，原来是饿了！」老大拉起陈雁昭，紧紧搂过他的肩膀。「走吧！你要感谢老大，就陪老大喝两杯。小美人，开路！」 「哎……白痴。」 陈雁昭背后的故事一定不止于此，但听到这些就已经够了。有老大罩着他这个兄弟直到毕业，量那些家伙也不敢再惹是生非，而老大也同样坚信陈雁昭不会再去干傻事了。 第十八章 盛夏时节又一批四年级的学生离开了S大，其中就包括哭得要死要活的雷众生。与其说他舍不得离开校园，不如说他不想离开英雄和美人。开始还和老大商量要拖延一年毕业，结果被老大骂个半死。老大说，学校有他一个传奇人物就够了，不想别人再去效仿，步他后尘。为了能方便追随老大和美人，雷众生决定未来一年留在S城工作，待两人毕业后再随他们转战A城。 蔚来和顾一笑被雷人的忠心与执着弄得哭笑不得，今后寝室里少了这么一个乐天派还真有些寂寞。大三升大四的考试，全寝皆大欢喜，陈雁昭摆脱了诅咒的纠缠考出了优异成绩，而在老大的庇护下，那些传媒系四年级的学生再也没骚扰过他，一个个不声不响地毕了业。 看蔚来升上四年级，大家认为这次老大铁了心地要毕业，但不管哪种猜测都少不了顾一笑的促成因素。 流言只猜中了一半，没有威逼和色诱，这一次全然是老大自己的决定。复习周每当看着蔚来专心啃书本的模样，美人都会心一笑，虽然蔚来的心理活动不少，还经常不小心流露到脸上，但起码他已拿出行动开始向前迈步。现在顾一笑已经不想再逼问他的心事，不断的鼓励和支持对他来说才最重要。 为了奖励上进的古牧，暑假回到A城的第三天，美人蛇便展开攻势，肉棒香肠日日送，无乐不作，无肉不欢，害得两人每天都处于缺水的虚脱状态。临近暑假的尾巴，郑景典某日忽然来A城观光，老大大方地要留他住在家里，却被顾一笑阻止，谁想当晚郑景典就住进了美人家。老大无奈，为显示热情待客也用得着这么抢？顾一笑嘲讽，古牧天然呆傻，半夜被送了香肠都不知道。蔚来大怒，臭骂蛇蝎美人阴毒下流，除了他色胆包天，谁还敢欺压老大。美人呵呵一笑，说白痴的家伙就是欠练，以后床上的事他说了算。老大虽然强烈不满，但也就到口头为止。 开学后，两人内外分工明确，蔚来在外出尽风头，威风凛凛，顾一笑又变回从前的不闻不 问；而到了周末校外旅馆的床上，美人说一不二，老大则只剩在他身下呻吟哭求的份。 十月中旬秋高气爽，然而对四年级的学生来说却已走到最后一个学年。有憧憬就有怀念，这一点想必S大的传奇人物比任何人都深有感触。开学没多久蔚来便辞去了零工，校园里让他珍惜的人和事太多，赚钱已经不是重点。 首要关心、操心和烦心的非剧团莫属。眼看离圣诞还有不到两个月，可剧本却还没完成。圣诞舞台剧只剩最后一场，为了能有一个完美谢幕，为了能给所有人留下美好回忆，蔚来对自己严格过了头，结果适得其反，越是用心，烦恼越多。剧本删了又改，改完再删，越改脑子越乱，总在一个场景或片段绕圈圈，渐渐把自己逼进死角。心不静自然会引发一系列烦躁行为，不长眼的如果在这时候上门挑衅，绝对来一个倒霉一个。好在英雄还爱着美人，对他始终客客气气。 「顾大仙您总算回来了，快给老大治治吧，又犯病了。」雷众生毕业后，寝室又新搬进一个兄弟，和之前睡在这张床上的雷学长比，大伙纷纷表示没有最雷，只有更雷。 放下篮球，顾一笑向上铺望去。没毛的古牧满脸黑线，正死气沉沉盯着电脑荧幕。一看他脚趾较劲的样子，就知道剧本又瓶颈了。美人叹了口气，没说什么转身出去洗手。刚才叫他打球他不去，天天抱着电脑怄气，连上床都心不在焉。 「哇！老大我错啦！！」 美人洗完手还没走到寝室门口，便见新搬进来的家伙抱头窜出了门，与此同时，老大清晰的怒骂也传遍了整个楼道。推开门，虱子上身般的古牧正在床上抓狂，不是头撞枕头，就是抓 住床栏杆乱摇。 瞟了眼看呆的王坤，又看了看受惊的郤武，顾一笑拍拍好心在劝说的陈雁昭。「别理他，现在说什么他都听不进去，小心一会儿他再误伤了你。」 顾一笑比谁都了解老大。听他这么说陈雁昭只得点点头，无奈地退下阵来。 美人爬上床，边瞄着发疯的蔚来边打开电脑。现如今两人的关系在人多杂乱的寝室说话很不方便，于是开学后他们买了无线网卡，诸如打情骂俏或限制级的话题都网聊解决。 「你安静一会儿，别变态了。」 听见对话提醒的蔚来扫了眼电脑，这才停止发疯，「我今天改了十次，一次比一次烂，没时间了！！我要疯了！！」 「你该好好活动活动，缩在床上肯定想不出来。」 「怎么办！怎么办！我太失败了！我操！你干我吧！！干死我算了！！」 淡定地瞥了眼揉头发的蔚来，顾一笑确定古牧这回是真的疯了。 「愿意效劳。」干归干，可如果不把蔚来的魔怔治好，即便到了床上他也不会踏实。「我帮你看看剧本吧，给你出点主意。」 老大望着美人，长长吐出口闷气，突然撇开电脑翻下床。 「你去哪？」 「找地方发泄！」 蔚来的疯人疯语顿时把室友们吓得不轻，大家纷纷劝慰「满街走的鸡很贵，大半夜的千万别想不开」。 老大气的直翻白眼。「爷是出去跑步！做伏地挺身！」 室友们这才擦掉冷汗，吁了口气。 待蔚来摔门离去后，顾一笑爬到他床上抱起电脑，没用多会工夫便看完了剧本，内容虽然有趣，却不像古牧的风格。美人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随后点开下方任务栏里没有关掉的网页。 搜索页面、数个新闻页面、还有……一个博客。 「梦幻舞台剧，虐。」 没有花哨的模板设计，没有优美文字和绚丽图片，每一篇至多一句话，博客虽更新频繁，但浏览率却如背景颜色一样惨淡。 这是……蔚来的？ 一览无余的内容浏览起来倒也方便，看过数篇后顾一笑更加确定这就是蔚来的博客。与平时大大咧咧、嘻嘻哈哈的老大不同，简短的文字却透露着与外在表现相反、不为人知的一面。 和蔚来没有交集的人自然看不懂这些抽象短句，然而熟知蔚来生活的人看后会觉得离真实的他更近了一步。 「当你的所作所为与初衷背道而驰时，它则失去了原本的意义。」 「我是个失败的人，就像下沈的夕阳，看不到明天。」 「照片里的笑容不过一个瞬间，至于那是不是真的快乐，只有自己知道。」 「毛与刺」 …… 「他说，本质都一样，不过是不同形式的逃避现实。」 …… 「每个人心里都有鬼，看它是善鬼，还是恶鬼。」 「或者，色鬼。」 「操，屁股疼。] …… 「莎士比亚说，人心才是埋伏在黑夜中最可怕的对手。」 「我就知道，迟早有一天，还是要离开这里。」 「『有我陪你还怕什么』……嘻嘻！」 …… 「未来，未来？」 「蔚蓝的未来，即便现在彷徨，也不该轻言放弃。」 「夕阳也有再升起的时候，悲观个屁。」 …… 放下电脑，顾一笑爬回了自己的床。以前是蔚来在等自己改变，现在轮到自己等他的表现，等他亲自打开心底那扇紧锁的门。 ＊＊＊＊＊＊ 四年级意味着某一阶段的学习进入尾声，随着倒计时的开始在校期间的最后一次逐渐多了起来，就比如年复一年的篮球比赛。顾一笑并没有因此精神不振，作为主力上场的他发挥出色，与队友配合默契。然而相较于没有太大压力的美人，老大则显得沉闷了许多，这大概就是留校多年的人在即将离开前表现出的后遗症之一吧。 最后一次作为拉拉队队长，蔚来和往年一样比裁判老师还忙，从开赛的第一场到总决赛都跑的尽力，喊的用力，指挥的卖力。队员和拉拉队被老大的认真感动鼓舞，借由着平时刻苦练习和运气，金融系最终如愿捧杯。老大激动得又热了眼底，站在场边忍不住一个劲地拍掌叫好。赛后全队为答谢老大和拉拉队的支持，特意请他们去校外庆祝，虽然大家都吃喝玩乐闹了个痛快，但其间不难看出老大流露出的些许伤感。 「我靠……太不容易了。」教室里坐了一晚上的蔚来长舒口气，笔一丢，展开四肢仰靠上椅子，折磨了他数月的圣诞剧本在反复修改了几遍后终于正式完成了。 「恭喜你，不用再折磨我了。」顾一笑放下书，托着下巴看向舒坦下来的古牧。 「今天太晚了，明天开始排练。」临近十点，别说教学楼要关门，恐怕大多数人都洗洗漱漱准备钻被窝。蔚来望着房顶，暗暗做着计划。 「嗯，在我的指导下剧本改的很成功，接下来就由你把关了。」 最后一次圣诞舞台剧名为「石头复活记」，蔚来写下了自己的故事，大概之前深受即将毕业的悲伤情绪所影响，整个剧目都弥漫着压抑和哀伤的气息，于是越修改越与最初的本意相违背，整个人也渐渐迷失了方向陷入死角。但自从听了顾一笑的话出去跑步发泄后，心情不但顺畅了，而且还奇迹般地找回了创作的最初本意，于是在修改前蔚来想听听顾一笑看后的想法。美人没有具体指出修改的细节，只是说不要忘了圣诞晚会的目的。 没错，这就是自己的本意，本应欢乐的晚会不该被悲情破坏。趁灵感和想法同在，蔚来通宵未眠认真做了大量修改，之后又经过一段时间终于完成了从压抑到幽默的转变。 「你真不考虑演主角？」看着教室前排的学生离开，顾一笑也合上了书。 「求你让我多活两天，怎么也得给新人表现的机会吧。」蔚来仍仰靠在椅子上若有所思地盯 着房顶。 「也好，省的你上台紧张得忘了词。」美人收拾完东西又瞥了蔚来一眼。「其实那个石头就是你吧。」 「这……你都看出来了？」老大先是一惊，而后尴尬地笑了笑。「这么隐晦都看出了，不愧是我骑的美人千里马，呵呵，你没鄙视那个石头吧？」 顾一笑拉过蔚来的手，边玩边摸上他的头。「前一阵我看过你的博客了。」 「……」 「你们俩干什么呢？！怎么还不走？锁门了！」 刚酝酿好的气氛被门口突然闪进来的老大爷完全破坏，听着那粗嗓门，看着那壮身板，英雄和美人不由想起去年平安夜干的……二话没说，两人火速收拾了东西，干笑着离开教室。 十一月无风的晚上不算太冷，看着从教学楼里大量涌出的学生，蔚来拉着顾一笑向宿舍楼相反的学识长廊走去。所谓学识长廊不过是被十几米的石凳圈出来的空地，夏天还能看到盘绕在长廊上的藤蔓，冬天荒凉地只剩干枯的藤条。简洁是S大的光荣传统，能不浪费的地方一定竭力节省，于是每到晚上这里都变成黑漆漆的一片。 美人对老大莫名其妙的举动不急不恼，坐在石凳上的他看了看伸手不见五指的四周反而开起了玩笑。「还是你厉害，在这儿做应该不错。」 「别发情！我是想找个安静的地方和你聊聊。」蔚来坐下来的位置故意和美人保持一定距离。 「比起寝室，这里确实安静，不过坐久了可能会有点冷，我没问题，你行吗？」顾一笑侧过头只能看清古牧的轮廓。 「爷要的就是冷静。」偏过头的蔚来同样看不清美人的表情，但他很快又变得严肃认真。 下一刻两人忽然不说话了，像是在酝酿气氛，良久后还是老大忍不住开了口。「你刚才 说……看过我博客了？什么时候看的？你怎么知道是我的？我没告诉过……」 「我是个失败的人。」顾一笑不再沉默，扫过蔚来的轮廓又望向黑漆漆的前方。「就像下沈的夕阳，看不到明天。」 黑暗中听着熟悉的字句，蔚来无言以对，并没有百般猜测顾一笑怎么发现了他的博客，而是不知道该怎么说出这个秘密，毕竟上面的文字是他心底最深处的呈现。 「我知道你写这个的意思和我的不一样，但我刚来S大的时候确实是这么想的，如果没遇见你，我可能到现在还和大一的时候一样吧。」顾一笑的声音很沉稳，静夜里心底掩藏的秘密变得不再难以启齿。「那时候我觉得只有上了A大才是一切，考试的时候可能对自己太自信了，结果出错落了榜，平时排名一直在我后面的人都考上了A大，所以那阵子我特别自卑，见谁都抬不起头，还偷偷哭过，挺恨自己的。」 「呃……想不到你也会这样。」蔚来抓了抓头发，低下头。 「大概我从小到大都太顺利，结果这一次打击就受不了了，其实我完全可以复读一年考上A大，但老妈执意让我来S大。现在我明白了，她不是盲目崇拜母校，而是想看我能不能在挫折和打击中站起来。」风光的名牌大学和失败后的考验，老妈还是选择了让自己在后者中成长。「虽然她用心良苦，但如果没遇见你，我可能还要花更长的时间……所以我要谢谢你。」 只感到美人转过了头，却不知他是以什么表情望着自己，蔚来心底涌上的情绪压过了成功挽救失足青年的自豪。「谢什么啊。」 「所以说你是条有治愈能力的古牧，除了我，不是还有那么多人都被你治好了么。」顾一笑挪了挪身子，却忽又叹道：「可惜古牧是条傻狗，只知道治愈别人，把自己忘了。」 蔚来反应了半晌，傻呵呵笑着抓了抓头发。「没啦，我觉得说出来挺丢人的，怕你笑话。」 「其实我刚才说的时候还怕被你嘲笑，我觉得可能每个人经历不一样，感受也不一样吧，就好比在你看来轻而易举解决的事在我看来就不可能解决，谁都有障碍，我不会……」 「呵呵，和你比起来我差远了，什么传奇人物和老大，我就是个纸老虎。」深吸进一口气，蔚来苦笑着摇了摇头，反正天黑什么都看不见，说吧，说出来就真的痛快了。「我没你那么一帆风顺，从小就挺倒霉的，学习不好，经常被老师骂被同学欺负，我也不知道是这张脸长的太欠虐，还是脾气好到欠教育，反正慢慢就变成别人嘲笑的对象，好在老爸老妈爱我，虽然在外面不顺，但起码性格没扭曲，还算开朗吧。后来我也想开了，他们要笑就笑去吧，最好笑死，我这厚脸皮可能就是那时候锻炼出来的，总之越来越厚。」 「考大学之前被老师和老爸老妈逼的是真玩命学了，以我当时的成绩根本上不了S大，可没 想到最后居然考上了。不是因为上了S大高兴得好几个晚上睡不着，是我终于有自由能躲出A城了，不夸张那会我觉得周围空气都不压抑了。大一我参加剧团，和同届的哥们儿们一起玩、一起打架，后来越来越喜欢和大伙在一起的感觉，结果不小心玩过了头，大二学分没修满，我们好几个人都没升上大三。他们都挺着急，开始发愤图强，我倒觉得重念那一年挺好，什么都是熟悉的，熟悉到一想毕业就开始烦，被压抑了这么多年我终于想叛逆一次，后来外形也变了，性格也变了，爱出风头爱打架了，一看到新生被欺负，仗着资历老就替他们打抱不平，可能是我太想被人亲近和依赖，每到大二期末考试都跟中邪似的，久而久之就这么一年年留下来。」 蔚来说上了瘾，如同泄洪一般停不下来。而顾一笑坐在旁边，没有打断，没有插话，从始至终安静却认真听着。蔚来现在需要这么一个听众，任他好好发泄。 「就这么几年后，一张什么都不是的纸折成了老虎，虽然骨子里还是纸，可外形变成了虎。其实在你来的前一年我有过毕业的打算，毕竟岁数不小了，可一想到以后进入社会又退缩了。我这样的经历说出去肯定会被嘲笑和鄙视吧，结果越恐惧就越害怕，越怕胆子越小，人前的纸老虎彻底成了一个胆小鬼。另外我是真的喜欢舞台剧，而且还获过奖，这么一想现在的生活也挺好，被人依赖，做自己喜欢做的，毕业以后这些可能什么都没了，没准我的生活又和以前一样，我受够了被嘲笑和欺负的日子，所以只要逃避现实，不去考试就这么一直混下去吧。再之后你就来了……」 听完蔚来长长的故事，顾一笑的心紧紧揪着，没想到外表活泼开朗的蔚来有这么一段让人心疼的秘密。「那你现在是真的想开了？决定要面对现实了？」 「嗯……你让我和你一起毕业的时候就决定了。开始确实挺纠结的，毕竟我在学校的时间太久，不可能一下克服掉所有恐惧，考试前要不是你紧盯着我，我可能又要退缩了。呵呵，不过现在不会了，我想通了，这种事谁再怎么帮忙，最后还得靠自己，慢慢来吧，有你能这么一直陪着我、鼓励我，我得谢谢你。」 黑暗中，两人开始坐着的距离不知何时没有了，顾一笑拉过蔚来冰凉的手放进自己的大衣口袋中。「我什么也没做，你也别把自己看那么扁，经历过这么多事，很多人根本做不到你现在这样。我如果是你，可能半路早被打败了。说真的，除了犯傻的时候，我好像有点崇拜你了。老大还是老大，我不要纸老虎，要做就做我的大老虎。」 「噗！」蔚来忍不住笑了，他握紧口袋里顾一笑的手，笑着凑上嘴唇亲了美人一口。「突然觉得小美人骑大老虎好喜感。让我想想……我要是你的大老虎，那你就像我的……催产针！」 浮云飘走，明月再现，蔚来终于看清此时美人的表情是……怎么看都是一脸无奈。 「你能换个形容么？我有点冷。」 「不贴切吗？这时候性别不重要，重要的是功效。你激励我，可最后还得靠我自己使劲生，于是石头就复活了。」想想不管是圣诞舞台剧还是自己的人生，好像都是这样。 美人叹了口气站起身。「好吧，要说功效虽然催产针听起来别扭，但总比我是泻药让你使劲拉文明多了。」 「晕，我发现和我在一起后你变得越来越会说笑了。」蔚来刚要站起身，忽然「哎哟」着坐了回去。「不好！脚冻麻了，刚才没觉得这么冷啊！」 美人笑着张开双臂。「要不我背你回去？还是你想新娘抱？」 「新娘抱？！我呸！你他妈最好让爷骑你回去！」 第十九章 蔚来不后悔告诉顾一笑这个隐藏在他心底多年的秘密，反而如释重负一般有说不出的畅快与轻松。虽然没有完全赶走那个附着在深处的胆小鬼，但他已经有了正视它的勇气。 在老大的督导下，圣诞舞台剧排练得很顺利，整个十二月蔚来脑子里除了这个再也容不下其他。在校的最后一次圣诞晚会，一定要完美落幕。 圣诞夜当晚，礼堂内座无虚席，晚会内容丰富，同学们笑声叫好不断。「石头复活记」被安排在了倒数第二个节目，看着舞台上剧团新人们从始至终的真情演绎，听着台下同学们不时响起的热烈掌声，蔚来的心开始波动，渐渐变得无法平静，就在情绪难以控制之时，一只手搭上了他的肩膀，不用看也知道是顾一笑，因为只有他才有这种神奇的力量，如同一张满是褶皱的纸被温柔抚平，波澜起伏的心竟也慢慢恢复了初始的平和，过了好久，蔚来才抬起原 本低下的头，眼底湿热地和他相视一笑。 可没想到之后的一段花絮却让老大哭笑不得，舞台剧谢幕时，剧团所有团员都站到了台上，身为团长的蔚来自然被推挤在中央，就在他感慨不知以后是否还有机会再站上这样的舞台，感受这样的气氛时，一小众人开始上台献花。意料之外的是里面居然有小斌、雷众生、还有不少毕业的弟兄，于是乎老大再度热血激动了，就在他忍不住想去搂抱每一个人时，顾一笑忽然笑嘻嘻地出现在献花小分队的队尾。望着美人献上来的花，老大怔了怔，刚想骂他玩什么把戏，美人的脸忽然在眼前放大，还没反应过来，性感的嘴唇便亲上了脸颊。 顿时，台上台下热闹了。有傻眼的，有起哄的，有叫好的，还有吹口哨的。虽然老大有一两个痴狂粉丝很正常，但绝就绝在此人是男的，而且还是顾一笑。 靠！顾一笑你就折腾吧！下面看热闹的你们就闹吧！反正……以后这种机会也没几次了。 一瞬间的尴尬即刻消失得无影无踪，老大像是被崇拜得理所应当，瞪了眼美人后笑着把花抛 进观众席。圣诞夜要的不就是这欢乐气氛么。 「咳咳咳……嗯……」嗓子痒痒的像卡了鸡毛，鼻子里像堵了个塞子，半梦半醒的蔚来躺在床上仍在回想一周前完美落幕的圣诞晚会。 不管剧团内部的疯狂庆祝，还是招待回校看望的老朋友，总之老大吃多了，喝高了，玩爽了。为了剧本，为了晚会，上了好几个月的火终于在持续了一周的大吃大喝后泄出来，结果直接导致高烧不退，卧床不起。 「感觉怎么样？要是烧还不退就去校医院吧。」顾一笑摸了摸蔚来的额头，还是滚烫的厉害。虽然昨晚吃过一次退烧药，可没几个小时却又烧起来，午饭后他又喂了蔚来一次，不知道这回能不能退下。 「没事，只要出汗就能退下来，嘿嘿……」 白了眼双颊烧得通红却仍在傻笑的古牧，顾一笑叹气道：「没那体力还非玩的那么high，以后长记性吧，high过头了自己倒霉。」 「呵呵，不倒霉，不是有你这美人护士陪嘛，又推拿又按摩，弄的我浑身都不疼了……」蔚来握着顾一笑在被窝里正上下抚摸自己的手，那叫一个知足。 「烧成这样还这么有精神？睡觉吧，发发汗。」美人玩捏着老大胸前被拨弄起的珠粒，若有若无地轻轻掐着。 「睡着了也不出汗……怎么办……啊……」 盯着蔚来红彤彤的脸，顾一笑迟疑了片刻，忽然慢慢眯起美眸。「我倒有个好办法，就是不知道你体力行不行。」 「什么办法？只要能出汗什么都行，你不会要把所有人的被子都压我身上吧？」蔚来挠了挠发痒的嗓子，浑身肌肉酸痛不说，还热的像个烤炉。 「我觉得……给你打一针效果更好。」 老大一听眉头立刻蜷在一起。「啊？不要……我最讨厌打针了，不刚吃完退烧药吗？」 「白痴，你不是最爱我给你打针么？」说完美人跳到地上，在门锁上轻轻一拨，笑着转过头。 这才明白此打针非彼打针，蔚来大惊，忙虚弱地扒住床栏杆。「我靠不行啊，这是人来人往的寝室，要做也等我好了去外面做啊。」 美人不以为然地重新爬上了床，边脱衣服边道：「知道你为什么发烧么？」 「上火了呗。」盯着顾一笑一件件褪去衣物，蔚来又瞟了眼上锁的门。 「是啊，传说中的『独孤求干』太久没被干，所以火大的发烧了。」 「屁！谁独孤求干了！」 「呵呵，也不知道谁编不出剧本的时候，在那抓耳挠腮地使劲求我干。」笑望着瞪圆眼睛的蔚来，美人除去最后一件衣物掀开被子。「你不记得没关系，我记得就好。」 「啊……好冷……」冰凉的美人蛇刚钻进被子，老大便止不住地哆嗦。 「是你太烫了。」蔚来身体的热度远比额头高出许多，可看他还有精力斗嘴却全然不像烧到近四十度的样子。「做完要是还不出汗，晚上必须去医院打针。」 「靠……我现在连走路的力气都没了，你觉得我被你虐完还能活着去医院么……」 几句话的工夫顾一笑冰凉的身子就热了起来，正如同一块冰丢进了火盆里。深埋在被子下的他熟练褪去蔚来的睡裤及内裤，而后才兴奋地从被子里露出头。「别担心，到时候你要走不了，我背你。」 看美人一个人忙来忙去，又是往床内挪枕头，又是把自己的身子侧过来，蔚来捂住脸唉声叹 气。「哼，你就弄吧，迟早有一天我得被你弄死……」 「发烧废话还这么多。」顾一笑把被子拉过两人头顶，侧卧着从后抱住蔚来，轻舔过他的耳垂。「话说咱们还是第一次在寝室做。」 呼出吸进的全是热气，不管是烧的，还是被顾一笑挑逗的，老大觉得自己身陷蒸笼，背后的家伙总爱在这种时候说些有的没的，要不然就逼自己一遍遍表白。「你废话也不少……」 知道蔚来有所指，美人故意加重情色字眼，温柔笑道：「我怕你这小身子被我压的受不了，今天就这么侧着插你吧。」 「……」老大气的咬住牙根，直翻白眼，他早料到在床上顶撞蛇蝎美人会是这种下场。被言语攻还算是调情，被肉体攻恐怕就直接欺负到求饶了，于是他索性老实闭嘴。 「这姿势你一定喜欢，呵呵，据说能插的更深。」 「顾一笑！唔！」古牧还是没忍住，可刚沙哑着吼出蚊子声，嘴唇却被美人紧紧叼住，接下 来唇齿被撬开，深深吸吮的同时是更进一步的舌吻。蔚来被高超的吻技亲得迷迷糊糊，左腿被抬起来都不知道，喘息的间歇意识尚存的他忽然觉得当下不该这样。「唔唔……别……别亲我，该传染你了。」 「傻瓜，要传染早就传染了，你放心，我天天打球身体好的很。」中午窗外阳光正是明媚的时候，两人虽蒙在被中，却并非一片黑暗。顾一笑时而望着蔚来忍耐的可爱样子，时而看向两人紧贴在一起的躯体，肉色激发了性欲，美人用口水润湿勃起的分身，在老大的股缝处磨蹭。 揉了揉塞住的鼻子，被顾一笑这么一说，蔚来也不吭声了。以往美人在身后蹭来蹭去时都能清晰感受到那里的炙热，眼下浑身燃烧得像个小太阳，再加上头昏目胀，肌肉酸痛，后身的感觉难免有些迟钝。 「嗯！嗯嗯……」但硬邦邦的家伙一点点插进身体的时候，蔚来还是知道的。不敢出声生怕招来兄弟们围观，老大握着拳头放在嘴边，眼睛闭得死紧。 「啊……你屁股里好热……」随着越来越深的插入，分身被滚烫的甬道牢牢吸住，快要融化一般，无穷尽的快感顿时升起，即刻窜遍顾一笑的全身。 「唔唔嗯……」塞住的鼻子呼吸无能，蔚来费力张开嘴唇汲取空气，可吸进吐出的尽是热气，嗓子眼很快冒了烟，憋得他连沙哑的声音到最后都发不出来。 蒙在被中的顾一笑同样感受着窒息的快感，他一手抱紧老大的腰，一手按住他的肩膀，克制不住地快速抽插起来。 无奈床铺狭小，老大躲也躲不开，开始还侧躺在床中央，很快就被推挤到墙边，可身后深深插入的硬棒却始终未拔出来。顾一笑实在太清楚自己的敏感点，每次大力抽动时都不忘狠狠刺激他，这混蛋……连病号都不放过。 被火烫的柔软紧固，炽热的男根疯狂泻火，激猛的摩擦，让一簇簇火苗越燃越烈。 「啊啊……热……」燃烧的浑身开始泌出汗水，蔚来手脚挣动着伸出被子，连脸都抵上了冰凉的墙面。 「回来。」好不容易发了汗哪能这么被风干，同样汗湿的顾一笑忙把蔚来重新裹回被子里，加紧捣动的频率。 虽然高烧三十九度，浑身不时疼痛，可欲望却没有因此淡去，逃不出顾一笑的魔掌，闷在被子里的蔚来本能去套弄自己勃起的根源，混沌的脑子里只剩下热和发泄。全身气力不觉都转移到抽套的手上，下体被插得越来越兴奋，当最后一丝力量抹过直挺挺的老二时，积压的快感瞬间喷出，激得蔚来猛然一阵颤抖。 在一系列生理反应下，菊花小口更是痉挛不止，冲刺的顾一笑被咬得欲仙欲死，随后便是巨根在后庭里一阵强烈抖动。蔚来分析，美人应该也射了。谁料下一刻眼前忽然一花，一个大逆转，顾一笑竟然主动滚到了下面，而自己则反骑压在他身上。正当老大晕头转向之时，美人迅速拉开他双腿，调整好姿势，不等爱液流淌出急促喘息的小穴，坚硬的硕大再度把他贯穿，牢牢刺进体内深处。 老大被捅得闷哼一声，已然精疲力竭的他趴在美人身上，脸上明明流露出的是大惊失色，但在顾一笑看来却是求欢的渴望。「啊……你……刚才没射？」 「呵呵，还没射完呢，再说你汗出的也不到位。」美人揪紧被子，严严实实地裹住两人，而后笑着亲了亲蔚来潮热的脸。「这个姿势看你还往哪跑。」 老大暗自叫苦，别说现在一点气力都没有，就算有他也逃不掉。被顾一笑死死搂住腰背不说，屁股里还塞进那么大个家伙，弯曲的双腿根本使不上力。被下的温度大概已经超过身体的热度，相连的肉体愈发湿粘，淫靡的交合声异常刺耳，长时间的剧烈运动让高烧中本已虚弱的蔚来很快脱力，之前还强打精神斗嘴的人此时只剩下奄奄一息，汗水淌过双眼，睁开眼的世界时而旋转、时而昏暗，肌肉的痛感与后身的快感半虚半实，头胀耳鸣的老大显然撑不住了。 紧紧拥着怀里的热宝，顾一笑已经分不清两人身上到底有多少是对方的汗水，连蔚来脊背凹处竟都变成了小水洼。美人望着目光涣散的蔚来，虽然那是他快不行了的暗示，可控制不住的欲望却怎么都无法停下来，甚至邪恶地想就这样把他做晕过去。 「我这就好……」快速吻过双眼半睁半闭、说不出话的老大，顾一笑忽然大力抓揉住他湿漉 的双臀，将整根直刺进滚烫的甬道深处，就着紧致内壁的吸裹，在里面狠狠顶撞，疯狂冲刺，直到高潮。 单薄的床板嘎吱嘎吱不知何时会突然断裂开一样承受着两具肉体的激情，被推挤到床边的衣物最终没有勾住上铺，随着棉被下一阵猛烈抽动掉到地上。 几乎是喉咙里发出的呻吟，蔚来最后一点气力留给了雾蒙蒙的眼睛，挤一挤就有烫得惊人的液体流出来，可滑到脸上却很快变成凉丝丝的一片。 美人温柔抚着古牧的头发，亲了亲他红艳干涩的嘴唇。「又哭了？呵呵，现在感觉好些了么？睡觉吧，我不会再接着干了。」 还想……接着干？！ 动嘴皮子的劲已经没了，想送个白眼给他却还翻不到位。蔚来喘息着闭上眼放弃。 「怎么样？我这一针打的很有效吧？」顾一笑有点沙哑却充满磁性的声音里尽是得意。 操，你狠！你屌！你无敌！ 不过这样的夸奖蔚来最多只有在心里想象着吼一吼，六十秒不到，整个人就成功昏睡过去。 ＊＊＊＊＊＊ 可谓针到病除，翌日，快把老大烧傻了的病菌居然神奇退散了，蛇蝎美人因此又得名为顾神医。退烧却不代表着完全康复，除了不得不上厕所外，蔚来还是下不了床，这时美人护士又 化身为保姆，负责端水送饭，擦洗按摩，把老大服侍得爽翻了天。如此精心照料下，几天后古牧就变回活蹦乱跳，谢礼一定是要给的，保姆也不客气，直接拉他去了校外旅店。 在肉欲穿插的激情中，大四上半学期结束了，带着全部通过的成绩回到A城，蔚来的家人又惊又喜，虽然老大解释这和顾一笑无关，但「贵人」已深得老爸老妈之心。过年时，相识许久却还未集体外出的两家人一同驾车去泡了温泉，妻管严和不善言谈的两位老爸坐到一边讨论古董，而气场越来越怪异的两位老妈却一个劲地嘱咐儿子们「兄弟难得，定要倍加珍惜」。鉴于两位老妈过于喜欢对方儿子，而两家又相距甚近，整个寒假不是蔚来去顾一笑家住几天，便是贵人来老大家住几天，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亲密的兄弟俩更是在被窝里加倍疼爱对方。 不可思议的假期转眼走到了尽头，而再开学，面临毕业的四年级生该和学校说拜拜了。 下半学期，在大家纷纷准备毕业论文或是忙实习时，老大却玩得异常凶猛。有弟兄们陪时四处寻欢作乐，像一个气充足了的五彩大气球，可没人陪时却又变得郁郁寡欢，一遍遍的唉声叹气像是抽光了气球里所有的气，只剩下一层干瘪的塑料皮。 牧羊犬老了，不再适合留在羊群里，多年的留恋与不舍，在离去时体会得更加深刻。 四月，蔚来最后一次参加了校学生会组织的春游活动，和大伙踏青中打打闹闹的快乐，让他几乎忘了毕业的烦恼；五月，老大最后一次指导了外语舞台剧，看着台上精彩的演出，他坚信剧团未来的实力会越来越强；六月，在完成毕业论文后，各种应酬逐渐增多，今天和寝室里的兄弟们喝酒，明天约其他寝室的哥们儿吃饭，简直忙得不亦乐乎。 当顺利通过论文答辩拿到毕业证书时，在学校辗转了数年的老大没有为此激动落泪，对他来说，这意味着自己学生时代的终结。 那一天很快就要来了。 几乎每年六月底的时候，不论白天还是夜晚都可见一排排四年级学生摆摊贩卖二手书和一些杂物，今年也不例外，老大和美人的摊位便是其中之一。 「你在这盯会儿，我去趟厕所。」 大概是传奇人物和腹黑美人组合的影响力太大，两人摊位没摆一天，大多东西都被学弟学妹们抢买走了，眼下只剩几样零七八碎的小物件。蔚来望着同一时间齐刷刷亮起的路灯，拍拍屁股站起身。 「快去快回，别我卖完东西你还没回来，我可不想去那捞你。」顾一笑摇着扇子，他们摊位的战斗力如何一天就见证了，刚才甚至还有人抢着买他手里这个非卖品。 「哈哈，我这几天吃多了，欢迎小美人前来打捞！」 「快滚！」美人一扇子拍到老大屁股上。不过这阵子确实没少在外面吃散伙饭，就在前天刚吃完了最后一场。那晚古牧玩得很疯，从来都是喝高却没有醉过的蔚来第一次醉了，吐得稀 里哗啦，又哭又笑。同席的其他人也好不到哪去，一群人疯疯癫癫，在回学校的路上惹是生非，险些和路人打起群架。 那晚顾一笑看着蔚来疯，也陪着他一起疯，谁心中都有压抑，谁都想自由地宣泄。在告别一段熟悉的道路，走上崭新却未知的另一条路前，他们不想再受拘束，他们要尽情发泄，嗓门吼破不要紧，要的就是这种痛快！ 蔚来进了教学楼却不是为找厕所，他只想一个人走一走。 四年级的学生行李最多，除了在本城上学的或是打算留下来发展的，大多数人的行李都选择托运回家，然而这不过是其中一部分，还有许许多多的东西是永远带不走的。 蔚来经过每一间教室都忍不住向里张望，若是平时上课的，还要到里面坐一坐，在校这么多年，没少冷落这些地方，可现在坐下来却不想走了。几年里学校都没有修缮过，教室和楼道还和他入学时一样破旧，可越是这样在这个时候不越觉得亲切么。打开剧团活动室的门锁，蔚来搬了把椅子坐在中央，时而玩弄着道具，时而看着墙上照片回忆过去的快乐日子，不知不觉眼前竟生出幻象，不管是如今在校的，还是那些已经毕业的新老成员都聚在眼前嬉笑排练…… 「我就知道你又来看了。」 蔚来回过头，看到了立在门旁多时的顾一笑。他当然不会忘记，他们还曾在这里荒唐地过了一个激情平安夜。 「走吧，咱们的东西都卖完了。」 老大笑了笑，把椅子放回原位。是该走了，毕竟这些东西再怎么看，也带不走。 想靠吃喝玩乐遗忘时间始终是个错误，它只能加剧散伙时的不舍与痛苦。拦也拦不住，躲也躲不过的那天终究还是来了。 行李在前一晚已经收拾好，老大和美人的床上光秃秃只剩下床板，最后一个和室友们在一起的晚上，所有人通宵未眠，前半夜打牌，后半夜聊天，谁都没有睡意，直到窗外的天空渐渐变亮。 终于到了该离开的时候，室友们像是护卫小分队，帮老大和美人拿着行李走在两边，不长的楼道却让他们走了很久，其他寝室的兄弟们都出来告别，又搂又抱，虽然说的都是些祝福的话，可却怎么都让人高兴不起来。曾经在这里征战玩乐了数年，每一间寝室，每一个住在里面的人蔚来都熟识，欢笑和争吵他不会忘记，当然更不会忘记那些和大家成群结队无乐不作的日子。 「老大！你再压压我吧！下次蹂躏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了。」 原本这平日令人生寒的话现在听来倒真有几分难过，蔚来摸了摸紧抱住自己不放的长发小壮男勉强笑道：「你这个M，哭的都破相了，快把他拉走好好蹂躏！」 「老大！呜呜！」 「别他妈哭了！丑死了！」兄弟们揪回小壮男，朝他的脑袋打了几巴掌。「别耽误老大和小 顾上火车！」 「嗯，别送了，我们走了。」顾一笑轻轻推了推望着大伙蹙起眉头的蔚来。「走吧。」 「谁都别再送了！快点干你们自己的事吧！」看着兄弟们还跟着，老大热血澎湃得窜出了火。「还送！？就说爷要走了，你们这不听话的速度也太快了吧！都回去！！」 话落老大头也不回冲出了宿舍楼，眼睛使劲眨了又眨，才把涌上的液体强压下去。蔚来走的很快，在不大的校园里又绕了一圈才上车。教学楼、图书馆、体育馆、礼堂、篮球场等等，还有许许多多带给他快乐，让他充满回忆的角落，再见。 一路上大家望着车窗外飞逝而过的风景都很沉默，四处弥漫的尽是离别的悲伤，到了车站的站台，这种情绪更加明显，正值毕业生成批离开的时候，走不了十几米便能看到一簇簇送站的人群。 火车还没有来，放下行李，蔚来和顾一笑一一和室友们紧紧拥抱。 「以后没我监督，你可要坚持锻炼！」老大拍了拍王坤，转向郤武。「你小子加油，我看好你刚交的这个女友，好好珍惜啊！」而后蔚来又拍拍下铺只住了一年的兄弟。「看你越发有 你雷哥的气质，好是好，可千万别超过他那级别，呵呵！」最后老大抱过陈雁昭温柔道： 「不管以后去哪做什么，都别亏待自己，有事没事常联系。」 远处，火车缓缓驶进，郤武望着蔚来和顾一笑犹豫了片刻，终于忍不住上前拉起了他们的手。「回去好好养羞羞……那个……祝你们幸福！」 悲伤的氛围里顿时生出一股诡异气息，老大和美人怔了怔，低头看向他们被郤武搭在一起的手。「这个……」 「老大！！！」 「小顾哥！！！大蔚！！！总算赶上了！」 越过郤武的脑袋，英雄和美人看到了赶来的……一群人。首当其冲的是雷众生和郑景典，后面是剧团其他成员、篮球队的队友、还有刚才让他们回去的其他寝室的兄弟们。 「老大！小顾美人！你们俩太不是人了！就想这么悄悄走！你们是不是怕我追到你们家去！」雷众生一个飞身扑上，同时抱住两个偶像。 「混蛋！谁让你们来的！」蔚来眼圈开始泛红，他极力想克制涌上来的情绪。 「小顾哥！大蔚！快让我好好抱抱！」郑景典一手揽过一个，把两人紧紧拥进怀里。 其他人不满两人被郑景典独占也拥上来，女生往往在这种时候最容易失控，有一个带头哭的，就有第二个、第三个，结果连不少男生都被这伤感的氛围催出眼泪。 顾一笑含着泪水，眼圈泛红；而老大则早已控制不住、也不想再控制地，哭了。 分离的感觉难受得无法忍耐，积压的悲伤憋堵在胸口透不出来，虽然不是什么生离死别，但今后大家聚少离多，再想在校园那样天天见面就难了，有些人可能感触不深，但对在校多年、视哥们情意最重的老大来说，无疑是最大的痛苦。 泪水如决堤一般，流出来就再也收不住，顾不得什么面子不面子，丢人现眼他也认了，蔚来哭上了瘾，上气不接下气的。 火车要离站了，顾一笑强行抱过蔚来才把他和其他人分开，帮他迈开的每一步几乎都是靠拖的。好不容易把蔚来拽上火车，他却死死钉在车门处不愿再往里挪动半分。就在火车关门的瞬间，老大忽然面对站台上来送行的所有人深深鞠下一躬。 谢谢你们…… 火车慢慢驶动，顾一笑扶起蔚来，朝站台上的人挥手告别。雷众生以他雷人的姿态奔跑着，蔚来不知自己是哭是笑，脸上一会儿湿一会儿干。当火车驶出站台，再也看不到送行的人影时，老大才被美人搂进车厢。 路上老大和美人纷纷接到没来得及赶来送行的同学的短信和电话，当然那个像被点了哭穴的人更是停不下来，后来整个人索性都趴到美人腿上。 「不许笑我！你让爷哭痛快了！」 轻轻揉了揉蔚来的头发，双眼湿润的顾一笑只温柔说了句「傻瓜」。 第二十章：尾声 夏去秋来，火车站催泪的告别已经过去三个多月，然而那一切仿若就发生在昨天。何止送行，数年大学生活的一幕幕也跟串场似的时不时在眼前、脑中闪过。 记得刚回A城那天，老大因神经紧绷，流泪过度，到家便吐个稀里哗啦。为防止古牧再激动，其间收到的同学短信都由顾一笑代替回复。 身体养好后，老大的情绪也随之平稳，泪是不流了，就是经常唉声叹气，感伤一番。儿子多愁善感，老爸老妈却兴高采烈，两人举着那毕业证书，说它实在来之不易。而后为答谢「贵人」，又邀顾一笑全家一同外出吃饭。 金灿灿的季节，天空蔚蓝，室外秋高气爽，室内正在上演火热激战。被窝里两具肉体叠交，十指相扣，私处紧密相连，撞击声中掺杂着喘息和呻吟，在一阵乱了频率的剧烈响动后，被下的起伏才缓慢下来。 「还去超市么？你不说晚上要大显身手吗？」顾一笑亲了亲趴在身下只顾喘气的可爱古牧，深埋的根部还在不住抽动。 老大「哼」了一声，对美人不理不睬。自从家人答应两人搬出来住后，这魔头的本性逐渐显露，变本加厉。说是每日一练，可那不过是个迷魂阵，一练之下还有数操，不让他干痛快了，休想做其他事。开始的两次老大还能配合美人乐在其中，可之后越战越勇就着实让他吃不消了。这不，晚上想吃饭，白天还玩命操，明摆着要累死他。 蔚来后悔不该提出搬出来住的要求，他当初的想法很单纯，没想到后面居然尾随了一条花毒蛇，结果没独立成功反倒引蛇入洞。而顾一笑自我锻炼的幌子更是打动了他父母，于是就变成眼下有苦说不出的同居生活。 「毕业都三个月了，你什么时候找工作？」并肩走在一排排金黄色的银杏树下，美人瞄了眼直打哈欠的古牧。 「等过完年再说吧，好不容易有这么一个假期，以后想有这么长的都难啦。」撑着酸痛的后腰，一段路让蔚来走得异常辛苦。「其实咱们应该趁这段日子好好出去玩一趟，看看风景。」 「可以啊。别的不怕，就怕你玩回来又找其他借口不去工作。」 「哼，小看我？」老大摇了摇头，拍拍胸脯。「心里最大的那个坎都过了，其他小坎坷爷一定能把它们踏平！那先这么定了，晚上吃完饭我就开始研究旅游路线。」 「唉……你的人生啊……」美人忽然感慨长叹。 「啥？」 「和你的屁股一样……」 「？」 「既饱满，又耐操。」 「滚！！」老大突然发威，顾不上腰痛掐住顾一笑的脖颈乱摇。「说起这个，你他妈下次能不能轻点，才和你住半个月就这样了，还真他妈往死里干啊，让不让人活了！」 「呵呵，谁让我那么喜欢你。」 「少给你的兽性找借口！」瞥了眼频频投过目光的路人们，蔚来摸摸鼻子，琢磨了半晌忽然压低声音拱了拱顾一笑。「话说当年你怎么知道我会喜欢男的？」 「早看出来了。」美人的笑颜从容淡定。 「晕！不可能吧！要不是遇见你，我自己都不知道。」 「因为我就是啊。」 好一个吐血的答案。「怎么可能！？那你的马脸黑面前女友作何解释？」 「那会儿我正处在试探期，想看看自己到底喜欢男人还是女人。」 「所以你才答应和一个像男人的女人交往？」这到底是什么逻辑？！ 「嗯，我觉得和她在一起更深的原因是A大，后来分手郁闷也是因为A大。」看着斜睨过来面露不爽的古牧，顾一笑拍了拍他的屁股。「呵呵，怎么？吃醋了？」 「我吃醋！？都多久以前的事了！她和我有可比性吗？」大老虎张开血盆大口一副要把小美人吞掉的样子。 「所以说和你接触后，我深深被你吸引了。」 「呃……是吗？」听到这老大的吼声也软下来，转了半圈眼珠呵呵傻笑道：「什么时候？」 「不知不觉吧。自从分手后的那次聊天，我就知道以后不用再试探自己了，因为我想要的人就在眼前。」 「嘶！我怎么觉得跟吃了麻椒一样浑身都麻了！」蔚来越笑越傻，小电流在血液里窜来窜去。 笑白了眼喜洋洋的古牧，顾一笑搂过他的肩膀。「那你对我呢？」 「嘿嘿嘿！」像掉进了蜜缸，老大从里到外都是甜的，他也勾住美人，手指还不忘色情地在他俊脸上划划。「大概第一次见面就开始了吧！一见你就知道爷的千里马来了。」 「唉，你真是……」 当晚蔚来的博客再度更新了。 黑夜已经过去，新一天即将来临。人这一辈子总会遇到各种起起落落，命运沉浮不定，但只要对得起自己，活得自在快乐，何必顾忌那么多。 不管未来如何，老大还是老大，正所谓： 「彪悍的人生，无需解释。」 全文完 后记： 题目《无乐不做》考虑用此「做」非彼「作」，是想「做」的动作性强于「作」，比较具体实在= =||，不知亲们能否明白某愉想要表达的意思。好啦，其实它不重要，重要的是偶又情色了XD 在写这个故事时，一直听着GReeeeN的「步！」，很喜欢歌词内容与曲风，会想到英雄和美人在一起时的感觉，大家有空可以听听看。^_^ 最后谢谢大家的支持，希望大家喜欢他们的故事，每一天过的开开心心，做真正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