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游之军夫(第三部)——寂寞也要笑

作者:寂寞也要笑  录入:03-25

 第三部:执手迟未迟

 第87章 号码显示让李其穆感觉窒息的沉。 他手机里没有存这个号,但这个号却像是深深刻在他的脑子里,眼光刚一触及,他就知道来电的人是谁,他甚至知道来电的人将要说什么。他紧紧握了握手机,屏气凝声,没有接通,也没挂断,就让它响着。把手机装回兜里,拄着拐杖走出包厢。 走在后面的陈飞等人微觉诧异,但都没问,各自绕开墙根下满嘴鲜血、虚弱爬不起来、明显内脏受创的赵山子,也没人提出要打报警电话或者急救电话;再看李其穆宽肩窄腰的背影,想起他刚才救人和打人的那一幕,一种强烈的敬畏感油然而生,尤其以闵敏的目光最为复杂。 走出包厢,才发现附近静得厉害,完全不是他们刚来时那样热闹。这里的动静没有惊动任何人。走向楼梯,陈飞三番张口,终于忍不住问李其穆:“你这功夫是哪儿学的?忒猛了,您是我老大啊。” 李其穆就从手机铃声上收回心神,转头见班长等人也都跃跃欲试地期待着看他,便淡笑道:“一个当兵的教的。”兜里的手机响声突然停了。笑容微滞,回过头,失落和轻松分不清孰轻孰重。 没过几秒,手机又响起来,李其穆心头控制不住地凶猛颤动。陈飞等人也都诧异看他。 李其穆神情微有些强自淡漠的冷,勉强镇定地取出手机,低头看时眼眸一缩,唇线生硬得笔直。他暂停脚步,对陈飞等人平和地说:“你们先走,我接个电话。” 班长神情一正,皱眉摇头:“我们在前边儿楼梯口等你,咱们一块儿回去。”陈飞等男生点头坚持,闵敏等女生眼中也浮现出为他的担忧,各自看了看他,跟随班长走开。 李其穆知道他们是误会了,心头微暖,深吸口气,就觉得底气充足,按下接通键。 几乎就在电话被接通的刹那,蒙大志沉厚的声音传来:“你在哪儿?我想见见你。”声音有些压抑和沙哑,听得出心情极其不好。 李其穆刚想应对的话就说不出口。 蒙大志见他沉默,口吻勉强换得散漫轻松,但仍旧显得干涩:“李其穆,是你吧?听出哥是谁了没?”然后顿了顿,似有些不好意思,又嗤笑着道,“哥想明白了。有些话,想当面跟你说。” 想明白了?李其穆心头砰然一颤,懵懵地愣了愣,一开口,声音却哑着,整顿了下心绪,才连忙声调僵硬地问:“蒙大志,你刚说什么?” 蒙大志那头声腔更为漫不经心,已然迅速放松下来:“我说,我是你哥,哥想见见你,跟你说点儿话,你没生气了吧?要还生气,要不哥去跟你赔罪,你小子放开手脚揍哥一顿出气?” 李其穆皱眉,想说不是这一句,但听那边痞笑得蛮不在乎,何必问出来自取其辱。闭了闭眼,料定是自己因遥不可及的期待而自作多情,死死握着手机,低道:“那你来吧,我在这儿等你。”说出了酒吧地址。 蒙大志听他声音冷硬,全然没有以前的纵容和温情,突地有些心慌,忙有些赔笑意味地戏谑道:“行,那你先等会儿啊,哥马上打车过去,顶多半个小时。等哥过去给你买那啥冰激凌吃。” 李其穆握紧拐杖,沉眸没吭声,挂了电话。 “班长,陈飞,你们先回去吧,我在这儿等一个人。”李其穆走向楼梯口,对同学泰然自若地轻笑,怕他们误会,又解释,“是教我功夫的那个兵,我在酒吧厅里等他。你们不用担心。” 陈飞眼眸子一亮:“你师父?那我能留下来套套近乎吗?” 班长等人也怕李其穆独自留下来会出意外,也以“参见”师父为借口,笑着要留下。 李其穆和他们说话相处,就觉得远离了那些痛楚的情感是非,觉得自己是蓬勃、单纯、热血地活在新生中,好像以前阳光轻松的生活一样……嘴角的笑意大了些:“那就在楼下厅里找个地方坐一会儿,给张恒阳他们几个醒醒酒。要是楼下没空,就到对面坐会儿。” 二三十人拥簇着下了楼,见大厅里虽然热闹,却没有嘈杂喧嚣,反而显出生机勃勃的静雅;而且酒吧大门两侧都是大块的单向玻璃墙,虽然外面看不到里面,但里面往外看却是一目了然,也给人以坦荡光明的印象。 难怪班长先前一看地方就知道是“正经”的,还带着全班同学过来。 “料想他们不敢下毒。我也饿了,没吃晚饭呢,凑合着吃点儿先垫垫。” 找个靠近单向玻璃墙的地方坐下,李其穆大大方方地要了饮料和零食,又很绅士地微微笑着问女生们要什么,他请客。女生们大半迎着他的微笑脸红。 就有个男生笑他:“光问女生,我也还饿着呢。你今天大出风头,还是我请了。” 女生亦不示弱,你一言我一句,气氛很快轻松热闹下来。人人都避开先前在包厢里李其穆被迫脱衣的事情不敢提。偏偏张恒阳酒醒了不少,还是有些醉醺醺的,冷不丁地接口问道:“李其穆,你那未婚妻,是高中同学吗?” 他一问出来,有心思不够细腻的男生,如陈飞等,也起哄笑闹,直接叫了“嫂子”,问道:“嫂子是不是把你看得特紧?”“她当时怎么追求你的?说点儿浪漫的给咱们听听?”“嫂子肯定很漂亮?”接二连三的问话,玩笑中透着亲近,却又宛如在逼问犯人。 闵敏眼眸凝着盯视李其穆的神情。其他女生们也都看他,目光或多或少总是有些异样。 或许今晚之前,她们对李其穆只是表面层次的好感和欣赏,但经过今晚包厢那一幕,儒雅俊朗的年轻男子,安稳可靠,性感之极,勇猛之极,成绩亦是优秀……心情便不一样了。哪个少女不怀春。 李其穆随着他们闹,神情自然,隐约怀念般地轻道:“他可没看紧我,是我主动追求。他不大合群,性子也倔,长得也不够俊俏,唔,算是端正吧,看得顺眼,也觉得挺标致。”说到这里,自己先垂眸翘了翘嘴角,便岔开话题。 陈飞等人啧啧赞叹,笑得很羡慕,有个男生打趣说:“恶人自有恶人磨。”也有男生看着多多少少受到打击的女生们,心里挺不是滋味,就配合着李其穆岔开话题,说起别的。 没了那些麦克音乐红酒白酒,众人围着饮料和零食,比刚才在包厢里聊得更亲切。 话没有说尽的时候,但聊了半晌,众人都有些累了。李其穆看看时间,已经过了二十七分钟,浓眉皱起来,再次提议道:“你们先回……” “李其穆!快看,那个是不是你师父?” 最初那个被赵山子踹门撞得鼻子红肿的男生,突然指着窗外,瓮声瓮气地叫。 “是有个军装猛男!酷!” “哪里?”陈飞急忙转头去看。 李其穆心头一动,也顺着他们的目光看去。 单向玻璃墙外,很远的地方,板寸浓密头发的青年在宽阔的马路上徒步飞奔跳跃,浅色特种作训衬衫、深色宽松的军绿裤子、墨绿军用登山款深口鞋,让一股男人的矫健、阳刚、悍猛气息远远的扑面而来。 “他是特种兵吧?在干什么?” “他是在跟汽车赛跑吗?” 有女生叽叽喳喳地捂嘴低呼。 李其穆转着身体,怔怔地看。 那的确是蒙大志,棱角分明的面庞坚毅有余,精致不足;略显焦急的脸上,浓眉粗重,黑眸炯炯,挺鼻阔唇,皮肤微深,算不上英俊帅气。 马路边,新花砖还没铺完,施工人员正在干活,被马路中的“飞人”惊到,也都指指点点。 马路中,蒙大志稳稳地拿着一个小盒子,在车辆疾驰的宽阔马路中狂奔,如脱缰的野马,被汗水浸湿的衣裤紧贴在身上,精壮的肌肉线条凸显出来,挺拔的男人体魄上,饱满刚劲的爆发力和力量感让人受到视觉触动。 酒吧内,注意到这一幕的人越来越多,赞叹笑声也越来越响。 突然一阵惊呼,李其穆也蓦地站起身来。 蒙大志蹿跃中急速靠近,仿佛不是长途奔跑而是百米冲刺,转身要冲到路边时,却险些与一辆轿车相撞。亏得他矫捷至极,猛然跳起身,只怕足有三四米高,来了个干脆利落的空翻,落地在路边刚铺好的花砖小道这头,伸手按地稳住身体,抬身双腿一蹬,继续往这里狂奔。 近了,近了,人人都看得见他被汗水打湿的刚毅面庞。 李其穆心头堵得慌,浓情重爱如同被发酵的面团,撑得整个心里发堵。 “他是来咱们这儿的,不会真是你师父吧?” 陈飞突然转头惊问李其穆。 李其穆神情沉沉无波,勉强翘了下嘴角:“是他。” 登时倒吸气的声音连连在耳边响起,陈飞等人叹服:“有其徒必有其师啊。” 李其穆强自将酸涩的爱情沉淀下去,拄着拐杖站起身,看向蒙大志冲来的酒吧大门。 酒吧大门被一把推开。 蒙大志急冲进来,粗喘连连,也来不及休息,急忙转头四下扫视,凝眸如电,看到李其穆,才咧嘴一笑,露出两排整齐的白牙,吊儿郎当地走过来道:“老是堵车,哥干脆跑来的,还好没迟到。”晃晃手中的小盒子,“呶,哥给你买的冰激凌。” 说完才注意到李其穆身边的二三十人,一挑浓眉,笑容收敛下去,“这些是你同学?” 陈飞、班长、闵敏等,包括醉醺醺的张恒阳,全都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下意识地点点头。 蒙大志漫不在意,本待不理,又怕拂了李其穆面子,便点头勾了勾嘴角:“那也是我朋友,今晚你们玩得尽兴点儿,算我请的。”又看李其穆,黑沉的眼眸凝神专注,戏谑得认真,“咱俩在这儿说话?” 李其穆一直坦荡地看着他,神情镇定从容下来,转头冲正在看这边的应侍生招招手,要了两瓶冰镇啤酒,坐下去才道:“不用这么着急。”他不愿当着同学的面听蒙大志说那些千篇一律“我不是GAY,我是你哥”的话,当先就道,“蒙湘涛在这儿,你要不要见见?” 蒙大志脸色一沉:“见他做什么?不见。”走过来,将小盒子放在茶几上,一屁股坐在空沙发上,手扯着衬衫衣襟呼扇散热。若不是李其穆同学在这儿,他早解开扣子凉快了。 “呵,李其穆,我们先走了啊,你和师父聊聊天。” 班长一扯陈飞和张恒阳,礼貌有加地打招呼。其他人也看出蒙大志对他们的爱理不理,他们谁没有傲气?暗地里虽然遗憾,但也打消了套近乎的念头,包括眼冒亮星的陈飞。 李其穆起身送他们离去,拦住了想要掏钱结账的班长他们,和陈飞说:“我大概晚点儿回宿舍,给我留门。” 蒙大志听到“留门”二字,有些莫名的不舒服,随手将小盒子打开,一看里面化得不成样子,嘴角一抽,随手扔下面垃圾桶里,又接过应侍生端来的冰镇啤酒,咬开瓶盖,咕咚咕咚仰头灌。 李其穆回来坐他对面,沉然看了看四周:“说吧。”他对蒙大志早已了解很多,听蒙大志打电话时心情不好,就猜他应是因为部队事情或者家庭烦扰而想找人说话。 蒙大志喝酒的动作一顿,黑沉的眸底闪过微不可查的尴尬,继而喉结又上下滚动,一口气儿喝光了一瓶,才舒舒服服地打了个酒嗝,皱眉不悦地问:“蒙湘涛来这儿喝酒,认出你没?” 李其穆见他提及“蒙湘涛”时极度不好的神情,垂眸摇摇头:“不用提他。你要跟我说什么,你说我听,你说完,我听完,我还得回去睡觉,准备明天上的课。”抱着膀子倚靠沙发,忍着没再看蒙大志一眼。 蒙大志见他冷淡,浓眉皱紧,便不再犹豫,张口就要说出来。 却又想着这是谈判,要不先诉诉苦?就凝眸盯着李其穆,心底想着措辞,干咳一声,认真道:“李其穆,我一开始,是看你少有的顺眼,才逼着你当我徒弟,想训出个像样的兵,我承认是我的私心。可后来你也乐意了不是?古时候都说什么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当然咱们俩不能这样算,可我没有一丁半点儿对不起你吧?” 李其穆眸底一黯,默然片刻,点头承认:“你没什么对不起我的地方。是我人心不足。” 蒙大志听他越发冷漠,眼眸一缩,痞笑一声,镇定地补救道:“不,你也没错。就算哥教了你功夫,可那大都是你自己刻苦磨练的,你待哥是挖心掏肺,哥知道,哥能感觉得出来,足够抵消哥的那点儿功劳。现在你对哥那啥,想离开,是哥……” 李其穆听他越说越扯,散漫的姿态让人心底憋得慌,便抬眸看他,沉声道:“别一口一个哥,我没能耐认你这个亲戚。游戏里我的话你没在意?游戏里我都那样了,够难为情的,你也别提这一茬了,都过去了。你找不着人说话,除了这个,你随便海扯一通,我都听着。” 蒙大志一滞,对着他沉稳决绝的坚定眼神,突然有些讪讪,放下空酒瓶,仰身靠向沙发。他的衣服还没全干,潮湿地贴在宽厚结实的胸肌上,随着他的呼吸而微微起伏。 李其穆转开眼,看着单向玻璃墙外。 两人都沉默下来,先前注意着这里的酒吧酒客们这时才陆续收回眼神。 “李其穆,咱们都退一步,成不?” 蒙大志搓了把脸,散漫地挑眉低道。 李其穆听着他懒散的浑厚声腔,没看到他脸上浮现的一丝局促,兀自沉眸看着车来车往的马路,刚才那个为了赴约不迟到而狂奔的刚毅男子仿佛还在奔跑。良久才若有所失地回头:“什么?” 蒙大志黑眸坦然地看着他,显得痞气的笑容勉强挂在脸上:“咱哥俩和好吧,现在这样儿,你不舒服,我也难受。我跟你保证,我这辈子到死都不和别人相好,更不和哪个女的结婚。你呢,也退一步,只要你别想着搞我,其余的,你当哥是情人,哥都默认。成不?” 李其穆听得越来越僵,心脏逐渐提到喉咙眼儿,几乎窒息,怔愣惊疑地看他,数度张了张口,才勉强哑涩地、不可思议地低问:“你……蒙大志,你说……你的意思是,你还是拿我当亲弟,让我只管拿你当情人?你……”也太荒谬了些,这算什么事儿?可心里还是不敢置信的惊喜。 蒙大志也觉得自己这提议有点不靠谱,心里提得高高的,不自在地勾着嘴角,坦然道:“小子,哥跟你承认,你先别恼啊。我想来想去,觉着可能我的确对你有一点儿那种好感,你要是跟别人好,我这心里头就老大不舒服。可我也是没办法,这几天专门作对比着,一个用你,一个用A片女优。” 蒙大志头一回感觉如此紧张,脸皮已经臊红,没敢抬头看李其穆,低头拿起另一瓶冰镇啤酒,咬开瓶盖。借着喝酒的抬头机会,才暗暗瞥着李其穆表情,见李其穆沉眸无声,他心下没底。 打个酒嗝,硬着头皮继续低沉地道,“想起你小子,哥做梦都能笑醒,跟你处一辈子,哥都举双手乐意,可……”他顿了顿,指着自己两腿之间,“可下边硬不起来,哥也没办法不是?想起那女优,哥心底绝对的‘蔑视’,可就是有性趣,一下子硬得跟铁棍似的。” 咬咬牙,搓了把脸,做无奈状,眼看李其穆脸皮沉得跟锅底似的,他忙将浓眉一挑,摊手道,“你看,哥会洗衣做饭,炒菜还挺好吃,哥也有钱,养你板板整整的!你就当请个免费苦力还不成?”继而觉得说话太丢人,又皱眉沉声,“你小子也别太愣,哥还是头一回低声下气的,以前对我老娘老哥都没这么服软过!”总有种抱怨的委屈意味。他的确是竭尽所能,退到最后,仁至义尽了。 原来,感情和欲望,在很多情况下都是分得极开的。 李其穆明白了,就因为明白,才相信蒙大志对他,或许是真的有一种微妙、矛盾的“好感”,而不紧紧是因为兄弟情谊。于是,头脑就有些不知是酸是喜的懵懵的晕眩,眼眸紧紧地盯着蒙大志,如同抓住最后的稻草,心底涨得滚烫。他突然深刻理解以前看到的那些人和事—— 欲望战胜了感情,再忠贞的爱情都会出现婚外偷欢; 感情战胜了欲望,再刚强的汉子也能做到委曲求全。 只是…… 李其穆强迫自己稍稍冷静一些,以自己的理智,以自己的直觉,凝眸炯炯地审视着蒙大志的表情和心态,便有些不能确定。他自认不是多疑的人,蒙大志对他有些好感,他现在也信了。但是,蒙大志当真是“纯粹”出于对他有好感,感情战胜了欲望,才委曲求全? 为什么他直觉着,蒙大志在那微妙的好感之余,本身的孤僻和偏激,本身那种寒冷者对暖炉的执着的占有欲,才在委曲求全的原因中占据着更大分量?是因为先前从刘祯那里下结论而过度敏感了吗? 有的感情很直接,很单纯;而有的感情却太微妙,太难琢磨,尤其这种被半强迫来的感情。 李其穆念头纷纷涌涌,面庞绷紧,屏息得胸闷,才声音微僵地问:“你不后悔?”他先前的决绝只是迫不得已,而今,他却不再多想,只需蒙大志退后一小步让给他,他也愿意去飞蛾扑火。他放开了一切,眼底的猜测全都沉淀消失,隐隐升腾起往日强压的灼灼火热。 蒙大志一直忐忑地等他发话,听他松口,心里大大舒了口气——终于不用再花心思纠结那些莫名其妙的感情了!那简直不是人做的活计!光费脑子都能够累死七八回的! 蒙大志心情轻松下来,眼见李其穆看他的眷恋目光,他耳根子一红,嘴角抽了抽,隐约觉得愧疚,但只是一闪就无影无踪,干咳着嘿笑道:“你不后悔,哥就不后悔。” 说着,大模大样地起身坐到李其穆身边,试探着和以前一样勾肩搭背,见李其穆没有将他一拳揍开,他才挑眉,趁热打铁地嗤笑道,“咱哥俩,以后住一块儿?哥去你学校附近租个房子,你上学也方便。咱俩玩游戏也方便。哥一个人住腻歪了。” 第88章 这晚,李其穆自从下楼来到酒吧大厅,一举一动都被有心人监视着记录着。 李其穆现实中的警觉性比在游戏里差了太多,否则在包厢也不至于直到最后才察觉摄像监控,酒吧内人也热闹,他便没注意吧台后那个看似本本分分的普通应侍生。 后来蒙大志在明亮如昼的路灯下飞奔而来,陈飞等人离开,蒙大志察觉有人始终注视着这里,但看他的人多了去了,那人又没有恶意,他便没当回事,自顾自跟李其穆“谈判”。如今谈判成功,他只顾揽着李其穆的膀子嗤笑,哪还在乎谁在看他们? 直到他们起身结账离开,那应侍生才连忙拨打蒙湘涛的手机,把情况全数汇报过去。 并非蒙湘涛吩咐,而是蒙湘涛身边心腹——先前那位监控室内的侍立者的叮嘱。 先前蒙湘涛在李其穆走出包厢时,就接到家里医卫员的电话,一听到老娘被蒙大志踹得吐血昏迷,至今仍人事不省,他惊怒变色,哪还顾得上李其穆?匆匆从后门离开酒吧,开车疾驰回家。路上堵车,他还未到家,刚挂上询问母亲现状的电话,就又接到应侍生的禀报。 这一下,他恨得简直把牙根咬出血来! 他在游戏里追求李其穆时,怎会不打听李其穆与谁交好?自然就查到狼牙身上,再联系狼牙与高朗科、大块头等人的关系,不用多费劲儿,便知晓狼牙是何许人也,正是他那个肆意妄为、凶狠跋扈的三弟蒙大志! 对于蒙大志那个不要命的凶人,他恨得厉害。他曾经险些被蒙大志活活揍死,躺了几个月才完全康复,而蒙大志在被老爷子怒斥丢到某支特种队伍中训了一通后,又安然无恙地回来,结果只是比以前更为精壮和狠戾,根本看不出半点受到打击的模样。 “李其穆……蒙大志……但愿我妈不会有事,也但愿你们不是那种关系,否则……” 蒙湘涛喘息粗重,面皮阴沉,嫉恨的邪怒撑涨得肺疼。 猛一捶方向盘,刺耳的车喇叭声划破遥远的夜幕。 …… 李其穆和蒙大志走出酒吧,拦住一辆出租,坐进去,说:“去北大。” 随后,李其穆一路沉默。他沉眸看着车窗外的路灯,心里还是有点恍惚,好像是在做梦。今晚的事情发生得太多,蒙大志的表态也太突然。他觉得自己好像是沙漠里快要渴死的旅者,猛然看见前方一片绿洲,拼命地向往着奔跑着,却不知道会不会是海市蜃楼。 但他终究是激动和欢喜更多一些,像个陷入初恋的小男生,蒙头蒙脑地不知说什么好。 与他端正如钟的沉稳坐姿相比,蒙大志就显吊儿郎当,坐得很没有正形。 蒙大志完全将打电话之前的愤怒杀机忘到九霄云外去了,他现在喜滋滋的,抱着膀子,翘着二郎腿,盯着李其穆,一会儿炫耀地说:“诶,小子,哥还不知道你爱吃什么,哥炒辣子鸡是一绝!等租了房子哥炒给你吃?” 一会儿又嗤笑着问:“以后你衣裳,哥全给你洗?内裤要洗不?”不等李其穆表态,他又提要求:“小子,咱们俩,是不是该换换称谓?你喊声哥来听听。我叫你小弟行不?要不小穆?小李?小李子?嘿!”…… 一路就听他沉厚愉悦的声腔自言自语着。 出租车司机听得神情古怪,连连透过后视镜看他们。 李其穆嘴角翘了翘,默默地忍不住脸红,快到北大的时候叫停,下车在路边的林荫下步行。 蒙大志连忙跳下来跟上他,走到安静处,突然没头没脑地说:“蒙湘涛不是好人。”话音一凛,“哥也不算好人,可他比不上哥一星半点儿!哥现在看出来他是哪儿惹恼了你,你放心,哥替你揍死他丫的!你以后就别再跟他瞎腻歪,靠那法子捉弄他,他还不配!” 最后一句话有些低沉,继而突然模糊而语速极快地说,“还有他照片儿,赶紧删了。” 李其穆听得微微一愣,吃醋?心底浮现飘然的愉悦,沉眸轻问:“你跟他有仇?” 蒙大志面皮一沉,气息一下子阴戾下来,沉默了下才恨意昭昭地简单道:“他娘是个婊子小三儿。有我没他,有他没我。”然后转头看李其穆一眼,嘴角抽了抽,嘀咕,“上次你还跟他勾勾搭搭,哥看得差点气炸喽!”没掩饰他的不满,却没注意到自己话里满是透着委屈。 李其穆眸底一缩,心里怜惜大升,暂时不敢多问,免得触及蒙大志的痛楚,便答应着:“对不起,绝不会有下次,他那照片儿我老早就删了。”说完立即转开这个已经变得有些沉重的话题,叮嘱道,“以后,不论什么时候,你都别在马路上乱跑了。” 李其穆拄着拐杖,走得沉稳,声音也是缓缓的低沉,宛似父兄教导不懂事的孩子。 蒙大志手插裤兜,强行抛开家庭仇怨,恢复懒洋洋的模样跟他并肩走,宽厚脊背挺得笔直,突然觉得哥俩和好后的空气都比以前清新,深深吸气,点头答应:“成,哥记住了。还有啥吩咐没?” 李其穆见他漫不在意,蹙了下眉:“不止是马路,所有危险的地方都永远不要逞能。这是现实,不是游戏,你也就一条命,别不当回事儿。”顿了顿,转头看前方,幽黑的眸子炯炯发亮,“你既然说咱俩现在是那种关系,你就得为我考虑考虑。我还不想这么早当鳏夫。” “鳏夫?”蒙大志本觉他在管教自己,虽然不大自在,却也微妙地欢喜,待听到他“鳏夫”二字,不禁想起他以前的那般“宣言”,心底就咯噔咯噔地跳,忙用力拍拍他的肩头,“得了小老头,哥懂事儿。” 李其穆又皱了皱眉,转头看他。 蒙大志浓眉一挑,与他对视,但迎着他澄澈黑亮的眼睛,却莫名有些底气不足的讪讪,只得偏过头,双手插兜,作势叹息着说:“行,哥全都听你的。今天太晚了,你赶紧回宿舍吧,哥在附近转悠转悠,找找租房子的地儿。” 李其穆唔了声,却看是看着他,专注而暗隐灼热的黑眸,充斥着包容、爱情,以及欲望。 蒙大志身体素质极强,虽然不是大块头,但被汗水浸湿后又被体温蒸干的衬衫贴在身上,精壮的轮廓就带着火热的体温,在夜晚里充满雄性的性感、阳刚的诱惑。 李其穆觉得自己又硬了,控制不住。他想抱一抱蒙大志,甚至亲蒙大志一口,再摸一摸蒙大志的胸膛,但他们站的地方虽然昏暗,前后却都亮堂堂的,人来人往,只得打消了这个念头。而且,蒙大志的话他记得很清楚:“……只要你别想着搞我,其余的,你当哥是情人,哥都默认……” 蒙大志被他这种眼神看得耳根子通红,但微妙尴尬和紧张中也有些捉摸不透的舒畅,吁了口气,挑眉戏谑道:“搞不懂你小子咋想的,哥有啥好看的?瞧你这出息!回学校吧,赶紧的。以后住一块儿,你爱看多久看多久。” 这才有些小情侣躲在树下面不愿分开的意味了。 李其穆愉快地无声笑了笑,他站立得挺拔,态度磊落而坦荡,也没有拐弯抹角,直接低问:“我是想要弄明白一点。蒙大志,你能为我履行多少‘情人’的责任?”他问得缓慢而认真,“蒙大志,你也知道,我已经……爱上你了,不可能和你住一起什么都不做,那样对我,太煎熬。” 蒙大志神情一滞,心头突突乱跳,全身肌肉都绷紧,棱角分明的面庞也红起来,下意识地偏过头不去看他。李其穆也沉默地屏住呼吸,却是专注地凝眸看他。 顿了小会儿,蒙大志干咳一声,皱紧着粗重的浓眉,看着前方路灯,不耐烦似的摆摆手,沉声低道:“哥都知道,刚才不是说了,哥对你,也有好感,只要你别搞我,其余的……你爱咋地咋地。”又顾左右而嘀咕,“哥就算不习惯,当成免费按摩了还不成?” 李其穆听得心底一热,呼吸就微微急促了些,咧嘴笑起来,又微微低头看了看裤裆,幸亏穿内裤时维持着好习惯,硬了也看不出来。 …… 回到宿舍,轻轻推开门,张恒阳的轻微鼾声显示着他昏天暗地的睡眠,陈飞和邱河则在聊天,聊的是他,陈飞还正意犹未尽地说着:“……我都心跳加速了,没想到他那么酷啊,又帅又性感,难怪那肌肉男想跟他搞基,我也乐意啊……呃,李其穆,你回来了?” 邱河看着掌中电脑的小说,幸灾乐祸地低声笑。 李其穆今晚高兴,关上门,顺着他的话说:“跟你搞基,我不乐意。你太瘦了,没得摸啊。” 邱河哈的一声笑出声来。 陈飞的一丝尴尬一扫而空,大大方方地在黑暗中瞪了邱河一眼,放开这一茬,问李其穆:“你那猛男师父又教你什么厉害招式了没?他是真的退役特种兵吧?” “现役的。哦对了,他是说要教我点功夫,大概以后我会申请离校住宿,就在校外租个房子。呵,以后可别太想我。”李其穆嘴角压不住笑意,一不小心又显出心里的憧憬和原本掩藏很好的兴奋来。 他俊气的面庞笑成温和的轮廓,摸黑找牙杯牙刷,肚子却终于承受不住饥饿,发出抗议的声响:“咕噜。”先前在酒吧吃的零食不多,刚才和蒙大志在一起,又哪还记得饿,现在才觉着饿得前胸贴后背,便去拉开自己抽屉找备用面包和营养饮品。 “离校住宿?”陈飞听得愣了下,忙翻身趴到床边,惊讶地看着他,“你要离校住宿?和你师父一起租房子?”他感觉有点怪异。 邱河也有些意外,问他:“你师父是现役的,能住在部队外面?” 李其穆大口嚼着面包,垂眸不动声色,一副理所当然的态度,沉笑道:“他是个兵痞子,不服管教。好像家里有长辈在部队里当官儿。具体的我也不清楚,不好问。” 陈飞和邱河听得张大了嘴巴,呆呆地“哦”了声,理解道:“红二代啊?” 李其穆就笑起来,醇厚的嗓音在黑夜里泛着男人的性感:“算是吧。” 陈飞看着他,突然嘟囔道:“笑得真勾人。” 李其穆摇摇头,没理他。吃完了面包,又喝下营养饮品,勉强压下了饥饿,就拿着牙杯去洗手间刷牙。回来后,没再与陈飞邱河聊天,试着沟通《禁咒》客户端,发现还没反应,也不在意,翻个身,嘴角忍不住微笑,居然很快入睡了。 第二天,窗外天色还漆黑着,宿舍内外一片安静。 李其穆就醒来,听着张恒阳一如昨晚的轻微鼾声,还有陈飞、邱河二人的平缓呼吸,他翻来覆去再也睡不着。脑袋里老是控制不住地想着:今天开始,真要和那家伙住一块儿了?我俩算同居吧? 又想着蒙大志昨晚那番脸红别扭的话,他晨勃的物事不禁硬得更厉害。 他转头瞅了眼三个舍友,稍稍掀开薄被,低头看看自己的身材,不必模特差吧?又瞄了眼两腿之间那根炙热的宝贝,有些脸红和忐忑:真要做,那家伙受得了我么?他那地方可没练过。 稍一失神,嘴角抽了抽,拍拍自己额头,想得太远了,还没影的事儿呢。 转而又担忧,如果他抱摸蒙大志,蒙大志会不会反感?却又想起那天在主城秘境里,他对蒙大志动粗用强,蒙大志似乎也被他摸得半勃起了,才暗暗放下心来…… 如此胡思乱想,纷扰的念头越来越多,也不知都是从哪里涌上来的。 突然想起一事,忙放下薄被,拿过手机,将蒙大志的手机号码存上。输入号码姓名时,他又犹豫,写什么?狼牙?爱人?另一半?想起蒙大志总想听他喊声哥,他有点叫不出口,感觉别扭,那就在手机里答应他吧,无声一笑,直直白白地写上“哥”。心道:简直比说“我爱你”三个字还肉麻。 好容易挨到天亮,他躺着给蒙大志发了个短信:“醒了没?”发完觉得无聊,这不废话吗? 却马上收到回信:“早醒了,哥就在你们学校门口吃早点。” 李其穆一怔,猛地坐起身来,薄被从他厚实平滑的胸膛滑落,他没在意,只忙发短信问:“你来这么早?稍等会儿,我马上过去找你。”发完手脚麻利地穿衣下床,感觉连右腿有更有劲儿了,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下床的动静吵醒了邱河:“几点了?” “六点多,还早,你继续睡。” 李其穆转头轻声回答。邱河就没声了。 蒙大志这时回复短信过来,手机震动,李其穆按下,查看:“你不用来,哥是来跟房东签租房协议,昨晚就说好了,今天租了房,哥再置办点儿生活用品。你准备上课吧,下课再给哥打电话。你需要买什么不,哥给你办全喽。”一口一个哥,叫得很欢快。 李其穆浓眉黑眸都带上笑意,回道:“我记不起来要买什么,还是我去找你吧,早上第一节没课,正好跟你一块儿去24小时超市购物。” 蒙大志那头干脆:“行,速至。” 还拽文呢。 李其穆嗤然一笑,眼前浮现出蒙大志痞气的刚强面庞,想着前些日子那种压抑难受的心情,心底一时间恍惚而激动,竟突然有种想要对天大笑的冲动。真幼稚。 他咧嘴笑,也不知是笑蒙大志还是笑自己。三下五除二洗漱完毕,拿着钱包,刚要出门,想了想,怕待会儿来不及回宿舍,就把书包和第二节课该用的课本背上。这才拄着拐杖快步出门。 一直走出北大校门,转头就看到蒙大志在路边站着等他。 蒙大志衣裤鞋子的样式与昨天一模一样,但也看得出他换了一身干净衣裳,精悍的体魄、凌厉的气势,在文气彬彬的北大门前很是惹眼。偏生他漫不经心,顾盼之间生人勿进,更添两分肆意嚣张之态。 李其穆专注地看着他,心头发热,暗暗深吸气:要住一块了。 蒙大志看到李其穆走来,脸上浮现出懒洋洋的轻笑,吆喝道:“走快点儿。磨磨唧唧的。” 第89章 李其穆从校门口拄着拐杖大步走来,并不显得踉跄,稳重而流畅的身体和动作都显得矫健。他看着蒙大志的脸庞和举止,看蒙大志将双手从裤兜里抽出来变成抱着膀子的散漫姿势,也看蒙大志将棱角分明的阳刚面庞笑得微显柔和的痞气笑容,再想想马上就要同居,心脏狂跳起来。 “你吃完早饭了?” 李其穆沉静地问着,走到蒙大志身边,右臂拄拐,左手顿了顿,忍不住地以极其自然地姿态慢慢揽上蒙大志的肩头。他感觉自己比昨晚还有些急色。 他的身高已经有高过蒙大志的趋势,而这,还是他第一次在现实中主动与蒙大志勾肩搭背的。手掌隔着薄薄的衬衫感触到蒙大志精壮的肩部肌肉轮廓,腿间那根斜上紧贴内裤的东西立马涨得生疼。他的脸腾地一下红了。 蒙大志对他的主动亲近动作有些意外,即便在游戏中,李其穆对他也是规规矩矩的,当然那次在主城秘境里除外。他转念想想,从今天开始,李其穆就会把他当“情人”了,这样的态度倒也正常。他抽了抽嘴角,强自放松。 “打算吃呢,刚要吃你就来了,哥反悔没要,不过付过钱了。你想吃啥,哥‘全’听你的。” 蒙大志瞥了眼李其穆红脸却镇定的刚强模样,觉得可乐,故意把全字念成重音。他本是随随便便的玩笑,却不知自己沉厚的声音在李其穆听来有多么低哑勾人。 李其穆心底一荡,低声说:“蒙大志,你真性感,我还没见过有谁比你更‘性感’。”然后压下那份不好意思,坦然笑着,迅速平静下来,胳膊搭在蒙大志宽阔厚实的膀子,手掌紧紧地抓着蒙大志的肩头三角肌,将那种弹性温热的肌肉触感充盈到整个手掌中。 蒙大志被他夸得暗觉不自在,浓眉挑起,嘿的一笑:“还成,哥这身板儿的确老能勾搭小姑娘媚眼儿了。”瞥着李其穆的神态,也压低声音道,“要是只穿迷彩背心儿走出来逛一圈儿,有时候都能碰到个‘不小心’摔倒的,就等哥去扶她一把或者干脆扶哥一把……” 李其穆浓眉微蹙,右手用力抓紧他结实的肩头,把他往自己微微揽了揽:“我带你去老何记。”又沉声道,“以后你出来都穿长袖,前胳膊也别露出来。你的衬衫都是这种半截袖的?” “别用劲儿。”蒙大志被他揽得微微斜身,心里扑通扑通地跳,却不大舒坦。他以前没觉得怎么,可现在看李其穆比他高,也不比他弱,他再被李其穆这样像是往怀里抱似的姿态,就极其别扭:小崽子,真当哥是小媳妇儿了? 他黑眸一沉,稍稍用力,轻易摆脱李其穆的胳膊,懒懒道:“也有长袖的,哥穿这样儿凉快。”说着话,一转头,将衬衫的短袖卷到肩头,把两条肌肉精健的臂膀完全袒露出来,嘴角一勾,低声道,“注意瞧。” 现在六点半左右,也不算早了,尤其北大门口,人来人往。女人很多。而且现在已经是秋天,大多数人都加了个外套,像蒙大志这么穿短袖还嫌热的彪悍兵哥就显得极为突出。 没多大会儿,路过的行人,男的还好,女的却纷纷往他毫无赘肉的强壮臂膀上瞅。 蒙大志板寸黑发,浓眉刚毅,身板儿精壮挺直,又穿着特种军夏装,两条臂膀和面庞既不白也不黑,健康的麦色,肌肉流畅而结实,光滑刚劲,充斥着极其浓烈的成熟男人的阳刚性感。 李其穆脸色很快就有些不好看:“放下来。”他低声说。 “放个鸟。”蒙大志却没在李其穆那个状态中,兀自向前面一个盯着他瞧的年轻女人瞪了瞪眼,恶形恶状的流氓痞样,见那女人匆忙脸红着转头,才嗤然着笑转头:“瞧见刚才那……” “我叫你放下来!而且不要和别人眉目传情!” 李其穆转头森然地看他,眼底有些沉沉怒意。 蒙大志笑容一滞,见他似乎动了真火,才皱了皱眉:“能耐了你,敢对哥吼?传啥情了?没看到哥在瞪她?”嘀咕一句,老老实实地伸手把短袖放下,瞥他,“成,听你的了。还干哈?” 李其穆见他蛮不在乎的神态,从昨晚到现在的一头热才渐渐清凉下来,记起他们现在的关系,并不是真正的情人,而是蒙大志那个荒谬的提议:他把蒙大志当情人,蒙大志默认着却只把他当兄弟。 “去吃饭吧。” 李其穆闷头说,再没刚才的热乎劲儿,恢复成了以前的理智状态,率先不疾不徐地沿着路边走,“那里生意挺好,去晚了怕没座。”只是没话找话说,什么时候去,那里都有座。 蒙大志瞅瞅他突然的冷淡,有些讪讪和失落,同时却也松了口气,双手插兜地大步跟上,干咳一声,找话问:“你常起早?” 李其穆便即一顿,觉得不能这样荒谬下去,以前的追求计划虽然没有太好的效果,但总归让蒙大志服软了不是?他转头凝眸细看蒙大志,把蒙大志看得有些发毛,才转头找到眼镜店,速度进去,速度出来。 “恁丑的眼镜,你买它干什么,哥给你买个好的?” 蒙大志始终抱着膀子紧紧跟着他,没敢再像先前那样张扬。效果已经达到了,他的声音就隐约有点服软的意味。他可舍不得真的再跟李其穆闹僵,一次就够受的了。 李其穆理智下来,也明白他的态度,眸底清澈地看着他,低声突兀地道:“热了你嫌烫,冷了你嫌冰。所以,既不要太热烫人,也不要太冷冻僵,最好温温和和的当你的暖炉是不?” 蒙大志没明白,但也知道这不是好话,忙正色问:“什么暖炉?” 李其穆深深看他一眼,没答话,转身走了几十米,离开了眼镜店,到人少些的地方,才将那个刚买的方方正正的老式黑墨镜递给他:“给你戴的,现在就戴上吧。” 蒙大志瞅着他的表情,嗤笑一声,摸不着头脑:“哥戴它做什么?又不是没脸见人。”但还是驯服地依着李其穆的指示完成任务,用宽大的黑墨镜遮挡住浓眉、双眼,以及小半张脸。 “昂头挺胸,动作僵硬点儿。” 李其穆也不客气,沉声下达命令般轻语。 蒙大志看着他板着的脸,下意识就觉得最好听他的。他也不愿让李其穆与他置气,只是有点不敢面对李其穆的热情而已,便十足配合地一站,直挺挺地站出军姿来:“遵命,长官。” 沉厚的嗓音、刚强的体魄、驯服的姿态。他本来只是有心逗李其穆高兴。却不想…… 李其穆呼吸突然加重,下面那物又硬得跟钢筋似的,暗暗咬牙:勾引我! “你不是要引人注目?就装一次退伍盲人吧。” 李其穆死板地说着,脸皮微微发红,转头见四周行人虽然不多,却也有人看过来,便伸手紧紧抓住蒙大志结实的上臂。手指接触到蒙大志饱满二头肌的温热弹力,他觉得自己脸皮红得应该可以和西红柿媲美,但还是壮着胆子,肆意地用手指在上面摩挲。 摩挲两下,蒙大志没啥反应,他自己倒是被那种坚韧光滑的触感引得呼吸粗重起来。 蒙大志实际上听得有些傻了眼:“你让哥装盲人?”继而察觉李其穆居然在抚摸他胳膊肌肉,他心底大为尴尬,蓦地脸皮微红,不自在地点头,“成,哥还听你的。” 当即面色一整,摆出以前做任务冒险时乔装改扮的心态,右臂任凭李其穆抓着,左手插在兜里,挺胸抬头,端端正正,似乎木然地看着前方,实则一双眼睛暗含复杂地瞅着李其穆。 李其穆比他稍高,人也健实,自然短发比他的头发长不了多少,修得整整齐齐,与浓眉黑眸相映衬,很是刚毅俊朗的帅小伙儿。刚才他裸着两条膀子,很多人也没看他一眼,眼珠子却黏在李其穆身上。 “老何记本来不远,刚才买眼镜时走偏了。再从那边儿过去。” 李其穆声音平和下来,左手紧紧抓着蒙大志短袖下的粗健臂膀,在短袖的掩盖下光明正大地用手指抓摸,声音有些低哑。然后一路再没说话。蒙大志也没说,右胳膊僵着被他吃豆腐。 来到老何记店门,只见门旁挂着广告牌,上面写着:“革命就是请客吃饭!不要独自吃饭,不要等到有求于人的时候才请客吃饭,吃完饭要抢着买单!你有多长时间没见朋友了?请他来吃饭吧。” 蒙大志转头盯了两眼,向李其穆笑:“这饭馆老板有意思。” 门里一个正要走出的青年本以为他是盲人,老早就停着给他们让路,见他盯着广告牌看,不禁满脸怪异,别别扭扭地抬步从他身边走出来,走出之后还回头看他们俩。 蒙大志瞥瞥李其穆的神情,暗道:小王八蛋,这都不松手? 李其穆这回是厚了脸皮,始终不放开,一边在他结实的二头肌上捏摸,一边慢腾腾地扶着他到角落找桌子坐下,然后才极为不舍地从他短袖中收回左手。再然后,就隐隐觉得蒙大志松了口气。 一路上,蒙大志右胳膊绷得很紧,精壮男人肌肉的质感很强,让李其穆几乎忍不住想要转身扑过去扒开他的衣裳。但李其穆明白蒙大志可不是故意绷了劲儿勾引他,而是别扭地僵忍着。 一顿饭,蒙大志找了几句话闲说。李其穆食不语地听着。 两人做事都麻利,很快吃完了早点,蒙大志待要起身,右臂却又被李其穆紧紧抓住。 蒙大志是极其厌恶与人肢体接触的,但这个厌恶点早已在李其穆身上消失,甚至以前为了在李其穆跟前演演戏,还能容忍千纸鹤搂他胳膊……可见,要是李其穆就这么简简单单地抓着他的臂膀,他还真不会觉得怎么。 可关键是,李其穆今天跟吃了秤砣似的,铁了心的要折腾他,表面上看去端正的好大学生模样,实际上手指在他肌肉上揉捏抚摸得肆无忌惮,极尽暧昧爱抚之态! 蒙大志被摸得头皮发麻,说实话,他不反感,但也没快感。 “你小子忒记仇了。哥不就是露了一下膀子?这盲人装得可不舒坦。” 蒙大志面皮微僵,嘴角抽了抽,不说被吃豆腐一事,只顾左右而言他。 李其穆坦荡正派不吭声,沉着俊脸付账,拄着拐杖扶蒙大志出去时,恰好遇到隔壁班的同学。面对那同学的疑惑眼神,李其穆笑着解释:“这是我认的拳脚师父,当兵的,人实在,前些日子见义勇为被人揍了两个蜂窝眼,眼皮肿得不像样儿,让我扶他装瞎子。” 蒙大志险些被他气乐了,走出老远儿才咬牙切齿:“小兔崽子你就闹腾吧!” 李其穆这才重又淡淡地笑了出来。 蒙大志一看到他笑,就怎么都气不起来了,撇撇嘴角,哼了声,抖手摆脱他的左手扶持,摘掉墨镜:“该去签房子租约了。跟哥走。”他一把拿开李其穆的拐杖,死死搂住李其穆宽阔的肩膀,边走边报复似的用大手在李其穆肩头用力地抓。 李其穆深吸口气,沉声低问:“你当掐魔兽脖子?”却没躲闪,甚至嘴角仍旧带着纵容的轻笑。 于是,蒙大志突然觉得自己幼稚了,先前被李其穆吃豆腐,他反应幼稚,现在又跟个小孩儿似的,登时难为情,红着耳根子瞪了李其穆一眼,却又发现自己这个举动更为幼稚!怔了下,皱眉道:“甭废话。”也不松开李其穆,半是扶半是搂地大步前行。 李其穆早就注意到他跛脚比以前轻微极多,这会儿才问:“你的脚恢复得怎么样了?” “还成,快好了。”蒙大志瞥了下李其穆的腿,“你的腿咋样了?” 李其穆不遮不掩,简洁却详细地把自己的恢复状况讲说一遍。 蒙大志在他醇厚如酒的男中音声调中平静下来,觉得自己要是因为在李其穆跟前儿犯幼稚而置气,那才是真幼稚。遂心情舒缓,不再想这些莫名其妙的无聊小事。 去签租房协议的时候,房东还没起床。 蒙大志松开李其穆,猛砸房门,跟个土匪似的。 房东披着衣裳开门时,怒气冲冲,气势汹汹,但一看到蒙大志这副精悍凶煞的外型,脸上的怒意就缓缓消失,推了推眼镜:“来这么早?”转头又看李其穆,惊讶地问,“小伙子,是你推荐他来我这里租房子的?” 李其穆本觉得房东敢怒不敢言的模样分明是后悔租房子给蒙大志,听他询问,仔细看他两眼,才认出来是昨天送二舅回来后,下楼时遇到的那个跟他搭讪问他是否租房的精明大叔。 “不是,他自己找来的。” 李其穆微微笑了笑,转头看看蒙大志,心里有些没底:这家伙不被他老子喜欢,他就是个穷当兵的,要是太穷,租的房子既不宽敞又不隔音,那我不是什么事儿都做不成?还不够受罪的。 签租房协议的时候,李其穆才知道,原来蒙大志要租的房子不在这栋稍嫌陈旧的楼中。 房东自卖自夸:“原本是打算给我儿子结婚的,可我儿子出国留学了,房子空着也是空着,干脆暂时租出去……” 蒙大志拿过一式两份的协议书,没理他的废话,交了押金后,就带李其穆去看房子:“别听刚那老头瞎说,就是个出租屋,带了厨房、浴室、洗手间而已。不算大,但我瞅着还算干净。关键是它离你学校近,你来去方便,因为新建的楼,隔音效果好,你学习也不会被搅扰……” 第90章 走在路上,李其穆和蒙大志并肩而行。李其穆对情感也是个雏儿,查看的书不少,掌握的东西却有限,所以他想得基本而现实:不能让这荒谬关系持续,必须得让这家伙也进入状态,就算是被我强迫,也得让他习惯点儿,习惯成自然…… 李其穆转头看了看蒙大志,蒙大志正出于侦查习惯而留意着四周的环境细节。 李其穆咽了咽唾沫,坦诚地低声说道:“蒙大志,我想摸你胳膊。” 蒙大志一滞:“啥?”脸上还没有异样,甚至戏谑地瞥看李其穆,却不知道自己那双耳朵早就先红了,还吊儿郎当地挑眉嗤笑,“咱能矜持点儿不?你是大学生,北大的,就这点儿出息!哥都替你丢人!” “别人说矜持,你也说得出来?”李其穆笑了笑,又顿了顿,才转头把目光凝在他的耳朵上,心底扑通乱跳着,又壮着胆子,沉声郑重道,“其实没办法,我就只喜欢你。我还是想摸你胳膊,要不……你让我回去摸你大腿也行。” 蒙大志阳刚而年轻的面庞终于显出红意,一瞪眼,抬脚踹他:“滚犊子!” 李其穆矫健地旋身避过,跟演武侠片似的,完全不见拄拐杖人应该有的迟钝,笑声放得大了些,引得路人纷纷来看。他笑着小声感叹说:“蒙大志,其实……我觉得你对我撒娇的模样,还是挺可爱的。”不等蒙大志恼羞成怒,不耐其烦地转到第一句话上去,“让我摸摸胳膊行不?” “胡扯!啰嗦!废话!聒噪!” 蒙大志没好气地咬牙,红通通地板着脸,猛地掏出那副宽大眼镜戴上,装作走路蒙头蒙脑的盲人模样,左手一插兜里,右胳膊一伸,“小王八蛋,给你!” 对李其穆来说,摸胳膊是小,意义重大。他低头笑着,伸手扶住这个退伍的“盲人”,并在短袖的掩盖下,正大光明地揉摸这位兵汉子粗壮的上臂,还强忍着臊意,不去理会心底的难为情,勉强说对他来说极其肉麻的情话:“蒙大志,你一条胳膊,就能迷死我。” “走快点儿!” 蒙大志一张脸皮红透了,又狠狠嘀咕,“你啥时候学会这些乱七八糟的!” 没几分钟就走到新楼,李其穆遗憾地笑语:“这么近呐?真想跟你一辈子这么走下去。” 蒙大志心头一跳,想说句“不愧是文科北大的,一句话就搞文情”之类的戏谑话,或者说句“那当然,哥养你”之类的调笑话,但张了张口,却忽然哑了些,最终只说:“前面有电梯。” 和这里的居民一起坐电梯时,李其穆仍旧没放开蒙大志的胳膊,一化了淡妆的大婶笑着和他们搭讪:“你们也在这儿住啊,没见过你们呢。哟,是军官呢?” 蒙大志装盲人兼哑巴,冷着脸没鸟她。 李其穆一边在其他人的注视下,鼓着勇气肆意抓摸蒙大志饱满的二头肌,一边刚正从容地笑着回答说:“我哥是当兵的,我们哥俩刚搬进来,请您多照顾。” 蒙大志听他叫哥,嘴角忍不住一勾。 那大婶又说话,李其穆随随便便地搪塞过去,俊朗礼貌的模样当真是令人如沐春风。正说话间,电梯“叮”的一声又停,五楼,李其穆扶着蒙大志,一下子叫得极其顺口:“哥,咱到了。”往外走时,外面的就开始往里进,李其穆皱皱眉,“坐电梯挺麻烦的,以后咱自己爬楼梯?” 蒙大志心底正得瑟:小王八蛋,哥是你哥,你得听你哥的! 但一听李其穆问,嘴上就不假思索地说:“成,哥听你的。爬楼梯……”还没说完就闭上嘴巴,嘴角抽了抽,似乎感觉特没面子,又道,“以后小事儿听你的,大事儿听哥的。” 李其穆听他说,就想起以前看过的小幽默:丈夫跟朋友说“家里小事儿老婆说了算,大事儿我说了算”,老婆正好听到,就问“什么是大事,什么是小事”,丈夫一摆手“这种小事,老婆说了算”。 李其穆笑笑,刚想讲出下一句,心念一动,想到上面的夫妻正好与他和蒙大志颠倒,便去看蒙大志,正发现这家伙勾着嘴角痞笑,才明白他也知道那笑话是什么。 李其穆心里更加确定,蒙大志就算能承认他这个情人,也不会承认他这个“丈夫”。又想起蒙大志那天在主城秘境里骂他“你犯贱啊!非得找男人操你?”接连又骂“李其穆你就一贱货”……脸色逐渐沉冷下来。 他没有松开蒙大志,反而把蒙大志肱二头肌握得死死的,把那块肌肉捏得由圆到扁。 蒙大志疼得皱眉,察看着他的脸色,抽抽嘴角低问:“这么使劲儿做什么?” 李其穆没吭声,走到每人处,才沉声道:“蒙大志,我不是贱货,我也从没想找男人上我……” 蒙大志这才明白自己刚才自作聪明,却让李其穆想到那天的事情了,脸色一变,忙道:“别乱说!那天是哥犯浑了,你别往心里去。” 那天的事情,李其穆没忘,蒙大志也没忘,只是谁都没去再提。蒙大志怎么想那天的事情,李其穆不知道。李其穆以前刻意忽略掉那天的折辱,只因为他爱蒙大志极其深刻,深刻到连自己都莫名其妙,现在冷不丁想起来,说出来,才知道已经成了心里的伤痕和疙瘩。 李其穆拄着拐杖走得笔直,却再没出声。 蒙大志悔得要死,抬左手狠狠抽自己一嘴巴,“啪”的闷响显出他用力的沉重。 李其穆心底咯噔一下揪疼,立即沉眸不悦地呵斥道:“你打自己做什么!” 蒙大志怔了怔,瞬间想起以前的相处中,李其穆对他恼火的原因绝大多数都是因为他自己不注意安危,他每次陷入危险,李其穆都拼命地救他,那种凶狠模样,跟护崽儿的公狼似的,连他看了都觉得浑身发毛;他每次伤了废了,李其穆也都红着眼睛给他治伤,治好了再飞脚就往他胸膛上踹,然后发怒训斥他,也不管周围有人没人,丁点儿都不给他留面子…… “对不起哈。” 蒙大志勉强扯了扯嘴角,怔怔地看着李其穆微皱的浓眉黑眼,李其穆的眼睛深黑但是坦荡,近在眼前,看得他心底暖烘烘的,就突然觉得自己恶心,“小子,你揍哥一顿行不?要不,哥天天当沙包让你揍,你啥时候出气了,啥时候再停,行不?” 李其穆收回眼神,看向前面:“也没怎么生气,都过去了,那天,也是我冲动。唔,到了,是这个门牌号吧?” 蒙大志瞅瞅他的脸色,也不敢再多提,免得多说多错,就勾着嘴角,瞥着他的脸色,痞里痞气地笑道:“就它,咱到家了。哥开门啊。” 钥匙在右裤兜,蒙大志也不敢让李其穆松开他,右胳膊的动作都不大,灵巧地伸进兜里取出钥匙,再拿钥匙开门。整个动作的过程,右胳膊伸展屈起,结实的二头肌在李其穆手掌中舒张鼓起,光滑温热的男人肌肉触感,让李其穆呼吸有些粗重。 蒙大志微微迟疑了一下,右胳膊肌肉正被李其穆用力地抚摸和揉捏着,这马上要进门了,李其穆要是以摸情人的名义,提出摸他其它地方,他用什么理由拒绝? “钥匙有什么不对?” 李其穆见他钥匙插在锁孔里没转动,出声问他。 蒙大志心下一横,拧动钥匙:“没啥不对。来,你看看要添什么东西,我去买。”心道:摸就摸吧,不早就想好了?哥对这小子也是有点儿好感,看不得他跟别的男人腻腻歪歪的,以后常年住一块儿,说不定过个三年五载的哥还真能转了性,不喜欢女的了,就喜欢他…… 但李其穆一进门,就松开蒙大志的胳膊,心里兀自咚咚乱跳着——要他吃吃蒙大志的胳膊豆腐,他还做得来。但要是让他真的扒光蒙大志,强悍地压上去乱啃乱咬……他活这么大,还就在主城秘境发疯那一次。 他仔细查看室内环境。的确是个出租屋模样的小公寓,进门就是一张大床,不算狭小,倒与宽敞些的宾馆房间相似,只是除了洗手间和浴室之外还带着一个小厨房和阳台。房子里空荡荡的,需要买的东西还真不少。 “哥直接给他签了两年的租约。以后就住这儿了,就是小了点儿。” 蒙大志一直偷瞄李其穆的神情。 “不小,咱们两人住,在这里练功对打都足够地方了。” 李其穆查看一圈儿,从书包里拿着记事本和钢笔,记下所有要购置的东西。 十几分钟,蒙大志一直干巴巴地说着或戏谑或找抽的话,可惜李其穆不吃他那一套。 “走,去超市。” 李其穆把书包仍在床上,把钢笔别在衬衫上口袋,拿着记事本率先出门。 蒙大志挠挠头皮,抽抽嘴角,看着李其穆安然冷静的面庞,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 走出去,蒙大志锁上门,把钥匙分给李其穆一把。然后顿了顿,看着旁边拿着记事本走路认认真真、毫无之前欣喜激动的李其穆,深吸一口气,有些烦躁,压着声音皱眉道:“还,还要哥装盲人不?”这就是问:胳膊你还摸不? 李其穆摇摇头:“不了,快点买完东西,我第二节有课。” 蒙大志又忍着,忍到了下楼,又忍到了超市,在超市几排餐具货架中间,眼看李其穆黑眸净澈,面庞刚硬,就是视他于无物,他忍不住了,一下子就起了痞性,嘴里模糊地咒骂了一句,恶狠狠地带上宽大的老式墨镜,把右胳膊直接伸李其穆怀里:“扶着!” 李其穆心里乱跳,他就知道这招儿扮冷漠对蒙大志最为有效。以前是,上次和蒙大志决裂更是,这会儿瞧瞧还是如此。他早前在蒙大志拿钥匙开门的时候就想了,要他扑上去强啃蒙大志,先不说蒙大志什么反应,他自己都会觉得自己变态。那么,就以退为进,让蒙大志软和点,等他试探着去亲啃的时候别反抗那么激烈…… 于是就有了现在这一幕。 一大早,来买餐具的人极少,周围每人,李其穆沉着脸,皱着眉,声腔醇厚而不耐烦地道:“别胡闹。站一边儿去。” 蒙大志脸皮一黑,痞性十足地冷声道:“够吊气啊你,当哥是小孩儿呐?”见李其穆是铁了心的不理他,他只当李其穆还因为先前想起主城秘境那件事而心里头有疙瘩,不禁咬咬牙低声道,“哥也知道那次嘴巴犯贱犯浑了,你说怎么办吧,你老这么惦记着,咱们日子还过不过了?” 说完自己先愣了下,这话说的,真跟两口子似的。 李其穆也心里烫得厉害,英气勃勃的面庞显出一片醉红,低着头重新挑选碗筷盘子和勺子平底锅等物,口中训斥地低道:“我没往心里头去,这会儿我挑东西,怎么扶你?撒娇呐你?” 或许是他表演得太冷漠,又或许是蒙大志鬼蒙眼了,蒙大志看他态度生硬,一咬牙,只能祭出绝招了,故意转身就走:“哥闭上眼睛了,哥现在是盲人……”念念叨叨,一句话没说完,正好与一个过来选餐具的年轻女人擦肩而过,他两只脚互相一绊,“哎”的低声一呼,直挺挺往前就摔。 “砰!” 这一下摔得够实在。蒙大志整个精壮的身体都趴到光亮亮的地板上,要不是胳膊略略撑了一下,只怕要把鼻子撞扁眼镜摔碎。就这样,也够狼狈的,两条胳膊前伸着,两条长腿分开,一动不动地痛苦呻吟。 “你还能再幼稚点儿不?” 李其穆蓦地转头,忽略掉被吓傻眼的年轻女人,看向趴在地上闷哼的蒙大志,脸上又青又红,也不知是气的还是心疼的,猛一起身,大步走过去,抬脚就往他宽厚的脊背上踹,“说话!你还能再幼稚点儿不?”踹得也没舍得使劲儿。 蒙大志其实没摔怎么样,他前扑动作真是熟练得不能再熟练了,全身筋骨肌肉在前摔的刹那,如同猫儿落地,臂膀看似轻轻一撑,其实什么力道都缓冲过去了。摔完装模作样地吆喝呻吟两声,才后知后觉地难为情,暗暗咬牙,也觉得自己傻不啦叽儿的,真是丢份儿!以前的精英风貌都到哪儿去了? 蒙大志想要爬起来,却冷不丁被李其穆走过来踹,哪里敢硬抗?忙配合地被踹得扑通跌回去,这下子撞到下巴,当真疼了,他吸一口凉气:“别,撞下巴了,差点儿咬了舌头。哎哟,你还踹?成,你踹吧!” 说是这么说,却趁着李其穆一顿之间,矫健地翻了个身,手掌撑地,猴子似的灵动站起来,潇洒地摘下墨镜挂在衬衫兜里,拍拍身上的衣裳,挑眉勾嘴地向李其穆嗤笑:“小兔崽子,真狠心呐你!消气儿了没?” 李其穆气也不是笑也不是:“疯疯癫癫的,都赶上刘祯了!” 蒙大志面色微变:“刘祯是谁?他也对你这样儿?” 那年轻女人看得开了眼界,张大了嘴巴看看蒙大志又看看李其穆,这时终于反应过来,恍然道:“哦。”转眼就见蒙大志冷然森狠地瞪她,她一个激灵,忙捂住嘴巴,也不选餐具了,转身一溜烟儿地逃没了踪影。 蒙大志愣了下:“这么快?”又转头,抱着膀子,似不在意地皱眉问,“刘祯是谁?” 李其穆没功夫管闲人,想起来蒙大志不知道刘祯的游戏身份,就简单道:“胡汉三。” 蒙大志一皱浓眉:“他现实里也整天缠着闹腾你?以后别鸟那二货!他住哪儿?”看样子,似乎是打算去以武力值恐吓一顿。这就是个流氓痞子!李其穆心底哪还气得起来? 李其穆心里跳动不停,脸皮神情却不怎么好看。他以前还为蒙大志的“吃醋”而暗暗欣喜,现在却理智下来,心道:暖炉,暖炉,他这占有欲要是有一半情爱成分,我少活十年都行! 他把选出来的碗筷勺子平底锅等物都放进购物车,起身道:“推着,走。”率先拄着拐杖往床褥区过去,要去选两床被褥和两面床单,出租房里连凉席都没有。 蒙大志板着脸一个敬礼:“遵命。”心底有些无奈和丧气,眼看李其穆对他比先前还冷淡三分,完全不像没“决裂”之前那样纵容他,不由暗暗咬牙,没走几步,就忍不住,以极不耐烦的语气低声问,“小子,我说你到底要闹成啥样儿啊?没完没了了是不?你就说一句话,哥怎么样,你才能忘了以前那几句浑话?” 李其穆突然怔了怔,他不得不承认,有些话,说出来伤了人,就在心里头划下了刻痕,你不在意,它会迅速消失,你若是在意,它就在心里头加深凝固。不是大度不大度,包容不包容的问题,而是你越是在乎就越是忘不了。蒙大志骂他的那两句脱口而出的话,他恐怕这一辈子都留在心里头了。 “别说这些,我真没生气了。耽误这么长时间,咱们赶紧的。” 李其穆沉默了下,就抬头笑,浓眉黑眼笑得跟以前一样阳光开朗而且英俊逼人。 蒙大志深深看着他,觉得有点晃眼,转回头,咬牙搓搓脸,推着购物车不吭声地走。 李其穆买东西向来挑选快速,二十来分钟就把购物单上各类所需之物买了个遍。眼看东西太多,他就把被褥、凉席、枕头、电磁炉等等大件的货物委托给超市运输关口,填了单子,交了钱,请他们送到出租房里去。 早上买这些东西的人少,李其穆和蒙大志各自大包小包地拎着走出超市的时候,刚好还可以搭上给他们送货的车。 路上李其穆早就抛开烦心事不想,坐在座位上抱着双臂沉吟思考以后的生活。 蒙大志只当他还在生气,实在受不了这种绵绵絮絮的烦心事儿,有心也生生气,却生不起来,而且他自己理亏愧疚得很,就挑话头来试图引李其穆高兴,奈何李其穆只是像看陌生人似的看了他一眼,就又回过头去。 蒙大志心里头发凉,颇不是滋味儿,到了楼下,就和那些超市工作人员一起搬东西,也不坐电梯,蹬蹬蹬扛着被褥、凉席、台灯、电磁炉等物往楼上跑。 等东西放好了,超市工作人员离开了,两人又默契地把乱七八糟的东西都规整了…… 蒙大志满头大汗,瞅瞅李其穆,见他拄着拐杖站在窗前看阳台,似是出神,不禁龇龇牙,一边想怎么解决这个“疙瘩”,一边热得又解开衬衫三颗扣子,抓着衬衫衣襟呼扇。然后一低头,看着自己两块方正厚实的胸肌,还有六块轮廓明显刚硬的腹肌,心中一动,耳根子慢慢红了。 蒙大志顿了下,按下难为情,暗暗吁了口气,漫不在意地踱步靠近李其穆身边。 “咱该买个冰箱,再买个洗衣机、电视、电脑啥的。还有空调,你不热?瞧把哥给热的,成水兔子了。”蒙大志浑身气息滚烫,站在李其穆右边,右侧着身子斜靠在窗前,右胳膊肘撑着窗户棱,左手抓着已经敞开七八分的衬衫胡乱呼扇,眼珠子直瞄李其穆神态。 第91章 李其穆正看着窗外,经过蒙大志先前大失威严的抓耳挠腮,他心里可算有了谱,觉得自己这样冷漠中提出“让我摸下、亲下、抱下”,应该不至于被拒绝得太狠,便暗暗深呼吸,等蒙大志过来时说话。却没想到蒙大志过来是过来了,却是过来勾引他! “啧,瞧哥这汗流的,跟洗过澡似的,哥就这体质,冬天也不用穿毛衣,套件褂子就嫌热。”蒙大志瞄着李其穆,斜身靠着窗户棱,大手抓着已经解开八分的短袖衬衫慢腾腾地呼扇,还探头痞笑着问,“你闻闻,哥身上有没有汗臭?” 蒙大志性格粗野,外貌刚毅,人却干净,连汗都干净。流出的汗热气腾腾,带着滚烫却清新的阳刚气息,从他宽厚的肩膀流到强健而平滑的胸肌,染湿了一双颜色红褐的小巧男人乳头,在随着起伏不定的呼吸滑落道湿漉漉、平坦收紧的腹肌上。 说真的,蒙大志不算壮硕,身形与李其穆很相似,都是精干扎实的男人体魄。 但两相比较,如果说李其穆是大理石,是刚玉,那么蒙大志就是铁打的,是钢筋! “没汗臭。” 李其穆干哑平板地说。 李其穆险些流出鼻血来,心跳急剧加速,像是火车,轰隆隆地响,脸庞越来越烫,呼吸也逐渐粗重起来。他握紧拐杖的手有些出汗,眼角余光瞥着蒙大志别别扭扭,明明一副刚毅果敢的形貌性格,却偏偏忍气吞声讨好卖乖的神情动作,心里爱意犹如化开的糖水儿,黏糊糊的。 ——要是能立即转身抱到床上好好折腾……我,我做鬼也风流了! 李其穆念头一闪,咽着唾沫,毫不废话,强自镇定地转头,哑声说:“蒙大志,咱再玩先前那游戏,你装盲人,我给你洗澡?”这话说得太有自欺欺人性质,但极其委婉,又极其露骨。 而且李其穆说着话,连拐杖也不拄了,反正他离了拐杖走路也快,虽然姿势不雅,但也算是个大好的悍猛青年。一声“我扶你”干涩地说出来,也不管蒙大志答不答应,长臂一身,强硬性地揽了过去。 蒙大志僵了下,棱角分明的面庞蓦地涌上血,红得能滴出水来,只因李其穆说是扶他,其实一手直接往他胸肌上抚摸揉捏。他抬抬手,又放下,干咳一声,强压着臊意和不自在,讪讪戏谑道:“还装盲人呢,哥要闭眼,能被你领到下水道里去!有你这么扶人的吗?” 心下微微松了口气:摸个鸟啊摸!总算不想哥以前那几句浑话了吧? 李其穆知他故作轻松,也闷笑一声,同时摸得更加自在、饥渴和放肆,用力把蒙大志翻过身,从背后抱住,双手覆盖蒙大志两块厚实弹力的方正胸膛,哑声说:“蒙大志,你在我眼中,堪称完美,连你的痞气,我都觉得极好……”双手把蒙大志胸肌抓得变换形状。 蒙大志皱眉,面庞臊热,故作不在意地扭了扭脖子,全身肌肉下意识地绷紧着,两只手握紧松开,松开握紧,不知往哪里摆;转转头,看看四周房间,竟发现连眼珠子都不知往哪里转。 听李其穆说话,他一低头,看着正在把他两块健实胸肌抓得不像样的手,再感觉李其穆逐渐与他贴紧,一个硬得像铁棍的东西顶着他的尾椎,而且那轮廓颇具规模,他一个激灵,忙微微挺身避开,红脸咬牙道:“叫哥!”暗暗嘀咕:小色鬼,就摸哥两下,也能硬成这德性! “唔。”李其穆出奇的满足,也极其配合,一边压迫性地紧紧搂着蒙大志,眯着眼睛抓摸蒙大志胸腹和臂膀,一边伏在蒙大志肩头耳边,张了张口,却哑声道,“……叫不出来。” 李其穆尴尬地又试了几次,可那个“哥”字好像通了灵,躲在嗓子眼儿打死都不出来。他心下极其难为情,一把搂住蒙大志刚劲的小腹,自己那物贴着蒙大志结实的臀部挤压,“去浴室,我看过,装了热水器,也有水。” 边说边低头亲啃蒙大志的耳垂,簇拥着蒙大志往浴室里走。 蒙大志简直比那天在主城秘境里还要尴尬,只因现在他不好反抗。 他半裸着任凭李其穆对他把摸,一开始还行,但等到了浴室,又被李其穆摸了一阵,眼看李其穆在解他的衣裳……他心里绷紧的一根弦终于断了,倔强的痞性执拗起来,勾着嘴角蛮不在乎、肆无忌惮地低笑,一句话脱口而出。 “小王八蛋,你不是说什么暖炉?你说两回了,哥也明白你啥意思。哥是身子骨热,可心里头冷,但哥也不白要你来取暖,哥跟你卖身了,这价值能买到你这个暖炉不?” 蒙大志一边面红耳赤地挑眉说话,一边居然反客为主,猛地抓住李其穆的右手,往自己胯间那一大坨东西上抓,口中道,“甭躲来躲去的,你手好几回都想摸哥这儿了吧?嘿!” 这副姿态,如果忽略掉有些僵硬的肢体动作,再忽略掉他红得像番茄的阳刚面庞,还真有点豁出去的模样,而且兀自沉厚着嗓音说个不停,“哥这儿不比你那东西小吧?” 李其穆眸底闪过一丝无奈,这样的话,也就这家伙能说出来了。虽是无奈,却也脸红心跳,顺势抓着蒙大志那坨物事不放松,有力的手掌在那根半勃起粗长上面缓缓揉动,隔着裤子,轻而易举将那根东西揉得涨硬起来。他没说话,也没继续解蒙大志衬衫的最后一颗纽扣。 蒙大志却仿佛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潇洒不羁地解开自己的衬衫,又把腰带解开,双手抓着裤腰,眼神在浴室内漫无目的地瞄,嘴角勾得僵硬,吊儿郎当道:“哥脱裤子给你摸?不然这卖身可不够买你的。” 心道:娘的,早晚有这一天,干脆今天给这小子摸个够!就当做了性保健了还不成? 李其穆忽略掉他不着道的话,心头只自发烫提紧,缓缓松开他那根东西,在他耳边发誓般沉沉缓缓地说:“你够买我一辈子了。你别离开我,我一辈子都守着你过,到我死。” 蒙大志一怔,喉中放肆地脱口而出,想要挽回点大男人面子的话,就怎么都说不出口……甚至突然之间觉得,如果再说,就是对李其穆的亵渎。或者说,已经是一种对李其穆坦荡深厚的感情的侮辱。 他不能怪李其穆说他把他当暖炉,他扪心自问,的确是有那么回事儿,至少他对李其穆用心不纯。而李其穆却是纯纯粹粹地爱上了他。 他又想起那天主城秘境里也是这种状态下,不经大脑地说出让他后悔莫及的话,冷不丁暗暗惊心,连忙闭上嘴巴,咬牙深吸一口气,低道:“哥脱了啊。”脸一烫,蓦然将裤子往下一推。 “啪嗒!” 蒙大志平坦刚硬的小腹汗水淋漓,被那硬物弹起打到的声音也格外响亮。 寂静得只听闻李其穆粗重喘息的浴室,这么清脆暧昧的响声让蒙大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李其穆则沉眸暗火,手掌握上去,细细地、一点点地用拇指摩挲,同时自己那物紧紧提着蒙大志臀上挤压不动。 蒙大志命源被李其穆掌控在手,再也不发一声,仿佛先前痞里痞气,说话极其放得开,极其放浪形骸的男人不是他。他臊红着刚毅面庞,浓眉如剑,黑眸深沉,双唇抿成坚硬的线条。 他衬衫敞怀凌乱,完全袒露着麦色的、被李其穆抓摸得微红的健壮胸肌和腹肌,下身那根均匀硬物也在李其穆手中雄纠纠气昂昂,并且随着李其穆的把玩而越来越炯炯有神。 每次李其穆摩挲到他那物的敏感处,他都呼吸一滞,身体肌肉颤动着打激灵。这让他突然有一种完全被李其穆控制在手的感觉,不止是身体,连心里,也完全被李其穆控制着,李其穆要他干什么,他就得干什么,不是李其穆逼迫他,而是他主观上必须如此。他怔了怔。 “蒙大志……狼牙……” 李其穆整齐的牙齿咬着蒙大志小而坚韧的耳垂,滚烫的呼吸吹进蒙大志耳朵中,沉厚的嗓音带着难言的磁性,也传到蒙大志心坎儿里。让蒙大志忽然再次知道,李其穆如此爱他。 “叫个鸟!哥在呢!” 蒙大志低低地闷哼一声,随即紧咬牙关免得呻吟粗喘出来,眼睛也是闭着,昂着头任由李其穆在他健壮的体魄上抚摸,也任由李其穆在他那根从未被别人如此肆意碰触的命根子上摆活。 浴室里没有落地镜,但光洁的墙面和地面都如铜镜,照出衣衫不整,却站立挺直的健实特种兵,被比他略高,比他英俊,也比他年轻的英武少年紧搂着肆意爱抚。 “手快点儿!”半晌过后,蒙大志突然双拳握紧,胸肌腹肌全都绷得鼓胀起来,被李其穆另一只手爱抚地摸着,而他在李其穆怀中,呼吸粗重得像头公牛,哑着嗓子低吼,“快……唔!再快点……” 李其穆感觉到他命源那根硬物的勃涨,知道他到快感巅峰,便用力地握住为他撸动。 蒙大志猛然闷吼,身体僵硬着连连颤动,那根物事简直如同机枪,在李其穆手中扫射出良多乳白。等到那物终于平息下来,不再喷射,却还刚硬如旧地被李其穆握在手中。 李其穆唇干舌燥,自己那根未得发泄的东西被束缚在牛仔裤和内裤中,兀自抵着蒙大志的臀部。他不说话,不提任何要求,动作缓缓放慢,仍是将蒙大志胸膛下体完全掌控在手。 蒙大志在快感巅峰中的极乐空白中失神地任由他抱着抚摸,健壮的胸膛起伏剧烈。 两个男人的粗喘在室内呼哧如风箱。 几个呼吸,蒙大志回过神来,仿佛置之死地而后生,不再像先前那样别扭不自在。低头看着自己胸膛和下体上的李其穆舍不得离开的手,忽然胸腔颤颤地低笑起来:“小兔崽子,还没玩够?” 李其穆不说话,将自己那物更用力地挤压在蒙大志臀上,有力的臂膀抱得更加紧迫。 蒙大志嘴角抽了抽,双手耷拉着不使劲儿,由着他抱住把摸,红脸嗤笑道:“成,你再玩一次。” 李其穆仍旧不吭声,呼吸声像头几近疯狂的猛兽,一双手的力气比先前任何时候都大。 蒙大志粗硬的下半身物事还好些,李其穆有所顾忌,胸肌却被李其穆抓得变形,疼得厉害,皱眉撇嘴道:“够了啊小子,当哥的肌肉是铁打的?我说……唔!”话再也说不完整,索性绷紧着肌肉放纵李其穆,咬牙切齿地掩饰自己的快感,“最后一次了啊,你小子别当哥是七次郎!” 李其穆即便深陷欲望不得解脱,也被他逗得低笑,终于哑声开口:“我想让你习惯。” 等蒙大志又在他的掌控中发泄出来,他才缓缓松开:“站稳,我松了。” 蒙大志长长舒了口气,完全满足下来,低头看着自己衣冠不整的德性,转头痞气十足地瞪他:“跟刚被你强暴过似的。”又看李其穆牛仔裤中隐约刚硬轮廓,拿过一条崭新的浴用毛巾,打湿后擦拭自己下体,挑眉道,“哥帮你打出来?” 李其穆眸底闪过一丝意外和欣然,就着水冲了下手,甩了甩,解开自己裤腰带,直直盯着蒙大志,眼看蒙大志穿好裤子,要绕他身后抱他,他沉眸一笑,如以往般不知如何掩饰地、坦然暗热地低声说:“蒙大志,我想你帮我的时候,能摸到你胸肌。” 蒙大志一愕,刚要说“那怎么弄,不弄拉倒”,就对上他深邃却黑澈爱意眼眸,心头一跳,因根深蒂固的心虚而服软,皱眉撇嘴,不耐烦道:“成,哥侧对着你。”便右手搭着李其穆左肩,左手帮李其穆褪裤子。 李其穆左手从他衬衫下揽住他的后腰,右手重新覆盖上他壮厚的胸膛。 蒙大志握住李其穆,浓眉挑起,臊红着脸嘀咕:“本钱不小。”随即瞥了李其穆一眼,勾勾嘴角,使坏地肆意摆活。李其穆被他服侍得时而皱眉时而舒畅,掐住他胸前一颗坚硬乳头,每被他使坏,就用力揉捏一下。 蒙大志无法,低头看看自己胸前被李其穆捏住的颗粒,悻悻地老实下来。 许久,李其穆泄出来,两人都没吭声,默契地擦干洗净,走出浴室。 “没换的衣裳,等你下课咱们再拾掇拾掇,你第二节不是有课?这会儿快要上课了吧。” 蒙大志开口打破沉默。他光着膀子,赤着脚,半躺在沙发上吸烟。 “唔。”李其穆盘腿坐在蒙大志身边,倚着蒙大志屈起的大腿,大手在蒙大志平坦刚劲的六块腹肌上淡淡抚摸,手下是温热光滑的结实触觉。然后凑上去,轻轻闻蒙大志的肌体味道。 蒙大志嗤的一笑,吐一口烟。经过刚才几场发泄,他的心理素质迅速恢复强悍,脸皮不红,只有耳根子还烫热着,挑眉说道:“有啥味道?哥抽烟不重,身上烟味儿不至于呛到你吧。” 李其穆顿了顿,吻在他光滑的麦色腹肌上。 蒙大志滞了下。 李其穆没有抬头,心跳如同刚才握住蒙大志命源,缓缓上移,沿着蒙大志腹肌、胸肌、肩膀吻上去,在深厚爱意的驱使下无师自通,直至蒙大志的脸颊时,才低声说:“咱们接吻吧。” 蒙大志怔愣地看他,嘴角抽抽,似是想戏谑说笑,却没说出来,只唔了声:“你亲。” 李其穆就笑,紧张地咽了口唾沫,凑在他唇上啃咬一下,立马又触电般起身,抓起书包:“我去上课了。” 蒙大志目送他开门出门,等房门关上,才抬手搓搓脸,感觉脸皮发烫:“小王八蛋……” 第92章 在沙发上怔怔地躺了一会儿,蒙大志也不知自己在想什么。突然回神,转头看看四周,一跃而起:“得,那小子下课之前,哥得再添点儿大件的。”嘀咕着穿上衬衫,扣上纽扣,弯腰穿上鞋袜,又去洗了把手,才开门晃晃悠悠地大步走出,哼哼唧唧的,也不知在唱什么调子。 李其穆上课时强硬性的不去想蒙大志,但还是忍不住数度翘起坚毅的嘴角,坐他旁边的陈飞终于忍不住,低声笑他:“喂,什么高兴事儿,说出来我难过难过?不会是嫂子来看你了吧?你都快笑出花儿来了。嘿嘿。” 李其穆沉沉低笑:“是他来了,我的春天终于到了。” 陈飞一怔,继而双眼放光,有些雀跃:“带给咱们瞧瞧?不,是带着咱们拜见拜见?” 李其穆微微摇摇头,目不斜视地看着黑板,幸灾乐祸:“老师在看你。准备好回答问题吧。” 陈飞微惊,这是货币金融学课程,老师严谨严厉,不可糊弄,忙回过头认真听讲。 李其穆轻轻笑笑,踹开脑海中时不时跳出来的、蒙大志敞着怀、斜靠在窗棱旁冲他痞笑的身影,刚要继续记笔记,突然手机震动,拿出一看,是二舅。他微蹙眉头,按下挂断,回短信道:“二舅,我正在上课听讲,中间休息时给您回过去。”那边就没声了,连短信都没有回复。 李其穆也不多想,收回心思,专注下来。 等课间五分钟休息时,李其穆立即出去打电话。但张廷生那边始终无人接听,李其穆暗暗蹙眉,又打两回,都快要上课了,电话才被接听,那边传来嘈杂的噪声,以及沙哑的声腔:“其穆啊,二舅在火车站,太吵了,没听到你打电话,你二舅妈闹喝药,二舅得赶紧买票回去,你……” 李其穆听得无语默然,又说两句,便道:“二舅,我马上要上课,您上车后注意安全。” 挂上电话,面无表情,有些同情二舅,他是个好人,但是老实懦弱,大事小事都被妻子制得死死的;偏生妻子不是善茬,又不太懂礼数,结果祸害得亲戚都不得安生。真搞不清楚当初外祖怎么同意他娶这么个媳妇。 第二大节下课,已是中午。 下课铃刚刚响起,手机就准时震动起来,像定了闹钟似的。 李其穆拿起一看是蒙大志,险些条件反射地接听,转眼瞥了眼周围同学,才麻利地收拾书包,拄拐离开教室,接通道:“喂?我马上过去了。” 蒙大志有些气喘吁吁,嘿笑道:“哥在你教学楼下,你出来就能瞧到我。” 李其穆一愣,惊喜感觉涌上心头,黏糊糊的,低笑道:“你怎么知道我的课程表?” 蒙大志嗤然不屑:“哥是谁?官二代!小小课程表,你学院文秘亲自打印奉上的。”他的不屑有些冷嘲和肆无忌惮,全不像往常跟李其穆说话时那般吊儿郎当的善意戏谑。 李其穆皱皱眉,转过话题说:“我正有话要跟你讲,先前……我一时激动,忘了说。” 蒙大志立马嘿笑,并无多少暧昧,反而像是哥俩一起做了坏事后的调笑:“哥也挺激动。甭说这个了,你快点下来,哥刚买了一辆宝马,崭新锃亮的,专程开来接你,以后你上学放学,哥专车接送!” 李其穆惊得挑眉:“你哪来那么多钱?租房子我要出钱你不让,转头你又买了车?” 说话间已经在人群中快步走到楼下大门,凝眸一扫,一眼在人群中找到蒙大志的身影。 那家伙身板儿精壮,衣扣整齐,正斜靠在一辆崭新的宝马轿车前头,被好车一衬,衬衫长裤登山鞋,一色的特种兵夏装,精干利落之余,竟显出几分雅痞风范来,惹得学生们纷纷侧目。 李其穆这才真的惊到了,原本还以为蒙大志是闹着玩呢:“你,”顿了顿,站到门畔石柱一侧无人处,对着手机笑叹,“你买它做什么?留着钱,咱俩以后买房子养老多好。这辈子长着呢,需要花钱的地方也多。” 蒙大志也看到了李其穆,瞥李其穆一眼,又回过头冲着对他行注目礼的男女大学生们挑眉轻笑,摆摆手嚷道:“赶紧走,别挡道儿。”然后对着电话道,“这群傻孩子,都看傻眼儿了!” 他说话也不收敛声音,惹得十几个人同时面露微怒,却无人敢对他质问。 李其穆失笑:“你也太嚣张了。” 蒙大志蛮不在乎:“哥就嚣张了,谁能咋滴?瞧瞧哥帅不帅?”短发浓眉,麦色肌肤,阳刚面庞满是戏谑笑意,一手抱着膀子,一手随意大方地举着手机,众目睽睽之下爽朗不羁。 李其穆愣了愣,忽然不自禁地拿刘祯与他对比,若说刘祯是坚强的爬山虎,蒙大志只怕就是落地生根,除之不尽的铁蒺藜。明明心里头有那么多苦恨,却还活得如此肆意盎然。 “帅!”李其穆心里头像有团火在烧,肯定地说,“谁都没有你帅!”脸一红,低声调戏道,“难怪你能把我迷得找不着北。这会儿,光看着你笑……我就又硬了,你说咋办?” 这话李其穆极其难为情,却逼着自己说出口。他始终记得让蒙大志从肢体、言语、氛围等多方面习惯他。习惯是极其可怕的东西,李其穆想,自己这是蚕食,终能把蒙大志完全吃下去。 蒙大志瞬间没反应过来:“啥硬了?”继而猛地明白李其穆是说他性起了,才抽抽嘴角,恶狠狠地站起身道,“没出息!一句话也能想到那儿去!瞧你这德性,赶紧过来,哥炒好的菜都快凉了!”反手挂上电话,走到宝马车的后尾,从那角落里推出个崭新的自行车。 李其穆凝眸一看,朗朗笑起来,阳光照得他笑容如烈日般灿烂,晃花了几个人的眼。 蒙大志目光在他脸上凝了凝,耳根子微红,跨上座位,撇嘴招手道:“动作快点儿,小青年磨磨叽叽的!真成老头了?” 李其穆再不多说,拄着拐杖走下楼梯,笑着走到他身边,把拐杖折叠收起,跨坐到后座上,一手拿着拐杖,一手搭上他紧实的腰侧:“走,你这宝马既环保又省油,挺不赖。” “那是!”蒙大志转头,黑眸炯炯地看了看他,“坐好了?向前冲喽战士!”长腿猛地一使劲儿,在路旁蹬起来,嚷道,“前边儿的让开!撞到了撞到了!哎哎!让开让开!” 他边高声吆喝边猛按车铃。自行车被他骑得七扭八拐,穿行在漫漫散散的学生中间,像一条灵动的游鱼,闹得好一阵鸡飞狗跳,怒喝声连连响起,有男有女。 李其穆一下子傻了眼,面庞涨得通红,低声喝止道:“慢点儿,别撞到人!” 蒙大志听他语气认真,不情不愿地放慢了些速度:“哥有分寸,你急个鸟!枪林弹雨哥都躲得过去,这么点儿人算什么?”嗤笑两声,兀自腿脚有力地把自行车骑得虎虎生威,迎着太阳迎着风,嘴里又哼起歌儿来。 “……让流浪的足迹在荒漠里留下永久的回忆,飘来飘去的笔迹是深藏的激情……” 李其穆纵容地叹了口气,听他唱歌,忽然明白——这家伙今天很兴奋? 为了哪件事而兴奋? 念头转瞬闪过,李其穆心底悸动,嘴角翘了翘,又听出蒙大志唱的是年代久远的《追梦人》,歌词都唱错了,调儿也跑得不成样子,却自顾自唱得欢。磁性的男中音沉厚动听,阳刚清新的男人荷尔蒙和汗水味道也近在咫尺。 李其穆轻轻缓缓地深吸一口气,坐在后面微微地笑,有这家伙在身边,就此万事满足。 正值放学,路上处处都是学生,自行车和跑调的《追梦人》从身边飞过,有人惊而望去,看着精健的短发兵哥蹬着车子,后面载着一个侧脸俊朗的大男生,在明耀的太阳下迅速窜远。 最后方,陈飞和张恒阳等同学看了全程,愣愣地目送他们俩远去。 陈飞吸了口凉气:“李其穆这师父,牛爆了。” 张恒阳摇摇头,叹了口气:“红二代,骑自行车比别人开法拉利还嚣张,看来,人呐,只要底气充足,做什么都能自信。”用自信来形容蒙大志,只怕太不足够,张恒阳还没说完,自己就笑了。 李其穆回到住所,蒙大志一开门,抱着膀子,侧身抬下巴示意:“瞅瞅,哥都办妥了吧?” 李其穆一看,冰箱、空调、电视机、电脑?呆了下,又去洗手间,连洗衣机都稳稳当当地摆着!不禁转身看蒙大志,张了张口,惊讶道:“这才多大会儿,你……这么快?” 蒙大志昨晚就订了,当然快,但看着李其穆震惊的模样,他心里头突然极有成就感,瞒着不提,只沉声一笑,挑眉说:“哥一人儿顶十个用,卖身又卖艺,你不亏!” 这句话本是脱口而出的戏谑,说完心里咯噔一下,忙去看李其穆脸色,却见李其穆拄着拐杖,笑得如以前那般纵容,心下才暗暗一松,欣慰地嘀咕:这小子终于叫哥给拐回来了…… “洗手开饭!哥炒了俩辣子鸡,一大盆!够咱哥俩啃的,尝尝哥的手艺,比大厨强多了!” 蒙大志暗乐,大手一摆,转身去厨房,擦了擦手,把菜从锅里盛出来。 李其穆从洗手间擦干手,走出来,与蒙大志相对而坐,闻着热气腾腾的香辣味道,口水涟涟咽下,肚子咕咕乱叫。蒙大志嗤的一笑:“馋了吧?”给他盛了米饭,摆了筷子。 李其穆吃几口饭,满足地笑叹起来,阳刚俊逸的面庞上,黑眸明亮地映出蒙大志的脸。 蒙大志瞥他一眼,自己盛饭,再低头扒饭,塞得满满一大口,抬头见他还是只顾盯着自己笑,那模样虽然也够俊气,可怎么瞧怎么个傻气。心头连连暗道“愣头青”,胡乱嚼几口咽下,沉声训道:“甭笑了,德性!赶紧吃饭!” “唔。”李其穆应着,深吸一口气,轻轻拍拍已经酸了的腮帮子,还是乐得想笑,只能连连在心里头对自己说:以前吃老妈煮饭怎么没这温馨劲儿?娶了媳妇忘了老娘,这可不对…… 终于低头吃饭。 蒙大志的厨艺当真不赖,李其穆自己不会做饭,吃惯了老妈的炖汤,再吃蒙大志的辣子鸡,味蕾全都爆满,也顾不上笑了,跟蒙大志一起撩开膀子啃吃,又辣又爽,吃得满头大汗。 吃完饭才发现蒙大志已经热得敞开了怀……李其穆一双黑眸就开始发沉。 蒙大志瞥他一眼,嘴角抽搐了下,摆出刑讯神态,森狠地盯着他,阴声道:“小子,配合配合,别这么色成不?”猛一起身,却是收拾碗筷,然后端进厨房“咣当咣当”地开刷。 李其穆又笑起来,也怪不好意思,却想“我是为了让这家伙习惯”,便色胆雄壮地跟进厨房,看蒙大志热得衬衫半褪,露出大半宽厚的肩头,洗刷碗筷的动作要多麻利有多麻利,膀子流畅匀称的肌肉随着动作而鼓起舒张,麦色的肌理布满湿漉漉的汗水。 饱暖思淫欲,又饱又热,再面对如此秀色,李其穆再也忍不住,低道:“我抱抱你哈。” 蒙大志一闪身,转头龇牙,毫不给面子:“滚犊子!想热死你哥啊?” 李其穆站得挺拔,沉稳尔雅,好脾气地咧嘴笑,轻道:“不是有空调么?我把温度又调低了。待会儿怕你冷。”也没拿拐杖,扶了下锅台,矫健地走过去,面红耳赤。 蒙大志刚要训他,但看他脸红得像秋天落下的太阳,浓眉短发上还挂着汗珠子,黑眸亮得炯炯有神,突然又一次想起以前喂的狼崽子,不是狼狗,是真的狼崽儿,只听他一人的话,忠心得很,可惜没喂大,有次差点咬到蒙湘涛,就被蒙将军一枪崩了,当着他的面,临死还看着他蹬腿儿。 李其穆靠近他身边,见他愣神没躲,便即伸出长臂抱过去,下半身紧贴着他健实的臀,抱得安安静静,把他紧紧环绕在自己同样宽阔的怀中,也不嫌热,只是心跳急剧得厉害。 “今天,我就跟做梦似的。我老是笑,也没笑醒,可见还是真的,呵。” 李其穆下巴蹭了蹭蒙大志耳朵,双手在他敞怀的刚劲腹肌上轻轻地抚摸,再往上,又摸到两块温热强厚的胸肌,红脸翘着笑意,干哑地缓声说,“放心,我就摸摸你,不动你别的。” 蒙大志听着,回过头什么也没说,继续麻利地洗刷碗筷,只是耳根子被他热烫的呼吸喷得通红,健实自傲的胸腔小腹也被两只大手极尽爱惜和肆意地乱摸,耳畔还有一个粗重而清新的呼吸吹着,后臀还被硬而粗大的东西挤压着……肌肉就不自觉地绷紧,险些洗坏了碗盘。 好半晌也没洗完碗筷,蒙大志自己被摸得性起,下面涨得老高,终于不干了,一撂筷子,痞性上头,凶狠地转头道:“还摸!哥不刷了!以后你做饭刷碗!” 李其穆一惊,心里也道“今天摸得够多了,别恼了这家伙”,忙松开手:“你继续。”占足了便宜,当即转身逃出厨房,矫健得像头狼豹,看不出半点儿瘸腿的模样。 蒙大志沉声哼了哼,扯扯衬衫,胜利者姿态地继续刷碗。 外面,李其穆坐在沙发上,正看到手机在震动,拿起来一看,是二舅,便接通:“喂?” 张廷生沙哑的声音传来:“其穆啊,二舅行礼钱包都被偷了,存折也没了!”语调气极惊慌。 李其穆面色微变:“存折丢了,您立即去银行挂失。没事儿,别人不知密码,取不走……”突然想起来张廷生是要把存折还给他的,这么惊慌,莫不是把密码记在存折上的?那可就闹大了!忙问,“二舅,存折上您写啥了没?” 张廷生仍是又气又急,沙哑地喘息道:“没写什么。可我钱包丢了,身份证在里头,不能去挂失啊。” 李其穆刚要说话,蒙大志探头出来问:“出啥事儿了?” 李其穆也不挂电话,直接道:“我二舅来看我,今天要走,行礼、钱包、存折都被偷了。” 张廷生在那头语气沉沉地问:“其穆,跟你同学说话呢?” 蒙大志擦手出来,嗤的一笑:“被偷这么干净?可不是寻常小偷能做的,他得罪谁了没?” 李其穆立即听出味儿来,转念一想,脸色微变,对着电话说:“二舅,您先等等,别着急,我马上给您回电话。”挂上电话,沉眸望向蒙大志,说,“千纸鹤在我们学校叫什么?” 蒙大志脸色一变:“哥没和她来往,那天在魔法广场之后,哥见她鸟都不鸟一眼!” 李其穆低笑一声,把自己那天在心理课堂和千纸鹤相遇,后来又莫名其妙糟了蒙湘涛算计的事儿简洁地说了一遍,又道:“我二舅人老实,性子也谨慎,不可能一下子什么都丢得干净。他刚来看我,也不可能得罪谁,那么,你看有没有可能是蒙湘涛还记恨我……” 蒙大志早气得面皮涨红,只记准一句话,怒道:“那天他派个男人让你脱衣裳?你还真脱了?他就在监控后边儿看着?” 第93章 李其穆见他气,有些好笑,就没立即说话。 蒙大志更气,涨红了脸庞,咬牙切齿地骂道:“你个小王八蛋!游戏里看着挺机灵,咋就在现实里不知道小心?居然叫那杂种占了便宜?居然真叫那杂种给占了便宜!”说到后面变成了憋火郁卒的低吼。 李其穆怔了怔,莫名其妙,暗道:“不就是光了下膀子,至于吗?也太小题大作了点儿!那以后我是不是连游泳都得穿潜水衣?我是男生,虽然喜欢男的,可我还是个男生。” 浑没想蒙大志先前只袒露两条胳膊让人多看几眼,就把他醋成什么德性,只自回忆老爸在老妈暴怒时是什么姿态,当即学了个有模有样,胳膊搭在膝盖上,低头老老实实地坐着不吭声。 蒙大志见他不说话,火气更旺,心里也是连连暗嚷:“娘的,一对上这小子哥就失态!” 明白归明白,还是忍不住动怒,一句粗话脱口而出:“上次你小子在游戏里头明知哥在后头跟着,还跟那婊子养的热热乎乎,是存心想把哥气死是不?哥一路跟着,看得肺都气炸了好几回!气得忍不住直拿刀子捅自个儿大腿,你小子就丁点儿不心疼啊?” 李其穆一个激灵,陡然怔愣沉怒起来,猛地站起身道:“你捅自个儿大腿?你想死啊!” 蒙大志也不顾上次丢人,粗着脖子嚷道:“你什么都不跟哥说,上次哥傻不啦叽儿的跟你,是哥以前犯了浑,被你气了那是活该,这会儿哥哪点儿没听你的话?你直到现在都不说那小杂毛是咋得罪你的!” 嚷完就在房中来回乱走,眼底杀机凛冽,沉寒着面庞直爆粗口,“蒙湘涛那孙子养的!老子不弄死他!”说着话,又坐回沙发,在扶手上握拳猛砸一下。 李其穆却不管别的,只看出来了,蒙大志对他自己太狠,说捅就捅,说拼命就拼命,这可要不得!再想蒙大志以前在《禁咒》里自虐式的受伤劲儿,也不禁起了真火:“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铁打的!”腿脚蓦地使劲儿,高拔的躯体像虎狼一般,使出擒拿手瞬间直拿蒙大志。 蒙大志吓了一跳,不敢还手,他可记得这是现实,万一伤到李其穆,心疼的还是他不是?眨了下眼睛,老老实实地任由李其穆制住,先前旺盛的怒气被吓了回去,愣愣地问:“干啥呀?” 李其穆健壮力大,轻松把他两条臂膀全都扭到身后,干脆利落地将他硬生生翻了个身,让他跪趴在沙发上,同时左膝一使劲儿,压着他两条腿弯,将他死死制住。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蒙大志本就敞着怀,这下更是衣衫不整,半个结实的膀子都裸了出来,又是这种被制住而驯服的暧昧姿态。李其穆心头猛跳,眼神就黏在蒙大志身上移不开了,再想打却又哪里舍得?将自己往蒙大志后臀上狠狠顶了顶,压抑地训道:“像你这种自虐的人,都是傻叉!以后皮痒就过来告诉我,我收拾你!” 蒙大志正觉得自己这副姿态丢面子,再被李其穆一顶,屁股感觉李其穆的粗物轮廓,心里暗骂:“又硬了?这愣头青就一牲口!”转头皱眉抽嘴:“急啥啊?皇帝不急太监急。”看李其穆狠得眼眸森然,跟要吃了他似的,忙道,“行了,也不怎么疼,断手断脚都有过,不就拿刀子捅了下腿嘛,你也忒当回事儿!” 李其穆怒气上涌,打不得骂不得,只能腾出一只手来,伸到他宽厚的胸前,在他平滑健实的胸肌上狠狠抓了两把:“别不当回事儿,你现在是我的,是我李其穆的人!下次别他妈再有和自虐沾边儿的行为!” 蒙大志耳根子又开始红,由着胸肌被他抓摸,只皱眉作不耐烦状:“知道,哥是你情人。” 李其穆对他这副德性就像一拳打在棉花上,恨得咬牙,偏还无可奈何,蓦地趴下去,用自己裤裆粗物狠狠压着他的后臀,在他耳边一字一句,铿锵有力,掷地有声地道:“蒙大志,咱这么说吧,直白点儿,但凡你敢让我揪心,我就绝对下药迷奸你!你自虐一回,我上你一次。” 蒙大志蓦地肌肉绷紧,脸上有些臊恼的不悦:“说啥呢!先前讲好的,别的成,你爱摸就摸,可你别老想着搞我。我是你哥!真当哥是个卖身的了?小兔崽子!”说着话,用力挣扎起来。 李其穆不想放他,却始终心念着二舅,只得暂且搁下,等以后慢慢训导,便松开手,转身沉着脸坐回一旁,眼看着蒙大志敞着怀翻身站起,目光不由自主地在他胸腹肌上黏糊。 李其穆其实本想顺便告诉蒙大志,自己当初出车祸就是蒙湘涛不遵守交通规则,超速行驶,并且拐弯不减速给撞的,而且,若不是自己以为必死,扯住蒙湘涛不放,拽下了现在这条客户端,恐怕那一撞根本就是白撞,蒙湘涛连医疗费都是随口说客户端补偿,所以才会极其记恨蒙湘涛。 但见蒙大志一听说他脱衣裳就气得脸红脖子粗,话到喉咙眼儿又咽了回去。说出来,除了增加蒙大志对蒙湘涛的恨意,还能起什么作用?蒙大志已经和蒙湘涛你死我活了,若是说出来,蒙大志暴怒之下当真为他做傻事,将蒙湘涛给打断手脚,或是更严重,那才糟糕。 这种事情不说出来也不会造成误会,说出来却会引发严重后果,当然还是不说的好。 蒙大志瞄了李其穆一眼,再不敢生什么气,快速扣着衬衫衣扣,直直往外走,打包票地说:“这事儿绝对是那孬种搞鬼,你别管了,睡个午觉回去上课,哥出去一趟,保准儿给你办得妥妥帖帖的。” 李其穆眉头微皱,也不腻歪着拦他,只道:“做事别犯浑,别让我成鳏夫,一辈子孤独到死。” 蒙大志哼了声:“滚犊子,顶多让你变……”后面两个字咽了回去,本想说“变寡妇”,但想起上次自己自作聪明就让李其穆想起以前在主城秘境的浑话,这回再说,那不是白痴吗! 中午原本好好的一场午饭,就在二舅一个电话打来后,以一个闹剧般的小争执收场。 李其穆躺到新铺的床上,拿着手机,定了闹钟,闭上眼睛午休,怎么都睡不着,试着感应客户端,还是不能进,才想起来本要问蒙大志知不知道怎么回事的,一耽搁二推延的,就忘了问。 在床上迷迷糊糊地躺了半个小时,起床洗把脸,给蒙大志打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蒙大志声音有点异样的沙哑,语调却是轻松:“小子,哥给你搞定了,那杂毛亲口交代他那帮爪牙将偷的东西还回去,他不敢骗哥,你放心,哥这会儿正好口渴,就在外头喝了罐啤酒。哎你咋还没去上学?对了,呵,你午休呢吧?”话出奇的唠叨。 李其穆不出声,浓眉越皱越紧,听完直接问:“你到底在哪儿?” 蒙大志沉默了下,嗤笑一声,语调更加蛮不在乎:“叫你听出来了?哥在蒙老头这儿楼下,那老头上回叫我给气得不轻,他养的那个婊子也叫我给踹得躺床上装死,我就知道蒙湘涛得回来装孝子,嘿,一逮一个准儿,他还敢不长眼,哥就把他揍得够呛。” 李其穆听他故作懒散,忽然心疼难受,皱眉道:“当着别人的面,你直接动粗?” 蒙大志懒洋洋的,语气戏谑而阴冷:“老头子当然还护他,哥就可劲儿地闹呗。你放心,那老头心亏着呐,他害死我妈我哥,要还敢害死我,旁人都能以这为借口狠狠黑他一下!” “害死你妈你哥?”李其穆眼眸紧缩,张了张口险些惊呼出来,好歹压住,这才明白蒙大志苦恨何来,心里蓦然揪了一下,忙低道:“蒙大志,你回来吧,我见到你再去上课。” 蒙大志知道他的倔脾气,不然能叫他“愣头青”么?深深吸一口气,说:“就知道你小子得这么说,哥正往外走,去外头才能打到车。”又笑说,“告儿你一个好事儿,刚从老头那里顺手拿的文件,上头说下周三凌晨两点,《禁咒》恢复运行,到时候刚一恢复游戏,头先进去的人能接到特殊任务,奖励随机,最低有金币,高了有道具,再高还有拉风坐骑……” 他又絮絮叨叨没完没了。 李其穆心头堵得慌,安安静静地听,一直听他东南西北海扯,一会儿说:“哎哎,那女的把哥拦的车抢了,哥不跟她计较。”一会儿说:“哥以前还说给你抓绝情白鸟呢,放心,哥没忘。”一会儿又说:“哥才刚到新图书馆,你赶紧去上课,别迟到了。” 李其穆这才沉声轻笑:“什么都没你重要。” 蒙大志忽然就不吱声了,过了好一会儿才懒散地嗤道:“小王八蛋,没头没脑还跟哥来句酸的。挂上了。”手机挂断。 李其穆举着手机,听着里头的嘟嘟声响,心说:“不是煽情,是真的,你越来越重要,比我自己还重要。” 刚一挂断电话,张廷生的来电震动起来。李其穆立即接通,就听到二舅惊疑地说:“其穆啊,你说奇不奇怪,我正在火车站大厅转悠等你来电话,刚才一抹口袋,钱包存折都又回来了,包裹都好端端地在脚边。我又去银行查余额,一分没少。” 李其穆“嗯”了声,理所当然地说:“是我朋友帮忙办的,以后,我会介绍他给您认识。” 张廷生更为惊诧:“你什么朋友,能连这种小偷都收服?是,混黑社会的?”有些畏惧和排斥。 李其穆呵的一笑:“不是,他是当兵的。” 张廷生就疑惑地“哦”了一声:“你怎么还认识当兵的了?” 李其穆不愿对他多做解释,只说:“就是偶然认识的,挺对脾气,我爸也知道。”随后又应付几句,就在张廷生不断地说“你那个朋友真能耐”的赞美中挂断了电话。 李其穆躺回宽大的双人床上,嘴角翘起来,在这间还算宽敞的房间里自言自语:“是挺能耐,能迷住我,这本身就是个大本事。”说着,轻轻笑起来。 等了二十多分钟,蒙大志打开门走进,当先讪讪一笑:“哥没自虐哈,是老头开枪打的。” 李其穆猛地坐起身,眼珠子死死盯住他肩头包扎的绷带,上面血迹深深,红得刺目。 而遥远的蒙将军书房,蒙湘涛一条胳膊正打着厚厚绷带吊在脖子上,鼻青脸肿,嘴角肿胀得还有血丝,艰难嫉恨地咬牙道:“爸,那个小子跟我有点过节,我就是捉弄捉弄他,可您瞧三弟的发疯模样,他什么时候对一个人这么关心过了?您以前说我不学好,什么潮流都赶,连男风都沾,把我狠狠训了一顿,我看,您训错人了……” 第94章 “他,开枪打你?” 李其穆不敢置信,目光黏在蒙大志左肩和胸膛之间的深深血迹上,心里头像被人用刀剜肉,疼痛犯寒:居然真的有父亲为了一个儿子而对另一个儿子开枪打杀! 蒙大志嘴角一撇,随手关门,吊儿郎当地晃过来:“这有什么,他没杀我就是心里有数。” “狗屁!”李其穆转瞬间气怒上脸,面庞涨红,双眼都隐约充血,猛地一蹦起身,“取出子弹、缝合上药了吗?留这么多血!”一把抓住蒙大志完好的肩头,凑近了凝眸死死地瞧,五指用力得宛如精钢。 蒙大志被他抓得疼,龇牙咧嘴:“我说你小子也轻点儿,别把哥右肩也弄残了!” 李其穆森然看他一眼,猛力一把撕开他的衬衫:“我问你取子弹缝合上药了吗?” 蒙大志由着他把自己衬衫撕开扯下,光着膀子不动,挑眉嘀咕:“强暴呢?这不废话么?哥又不傻,不取子弹,哥也不包它啊。再说,老头那枪好使,直接击穿,哪用得着取子弹?放心,上过药了,也打过针了。那老头还假惺惺留哥养伤呢。” 说着话,又见李其穆兀自气疼得俊脸通红,黑眸凶狠如狼,简直好似护崽,心头又是好笑又是滚烫,竟不知什么滋味,不等李其穆说话就转开眼,一抬下巴,“呶,刚才瞧清楚没?哥老实着没脱衣裳,只把左袖撕掉,上药时候都没叫谁看去膀子。嘿!对你够忠贞不?” 蒙大志已经有些高烧,棱角刚毅的脸庞微微泛红,浑厚的声音也有些沙哑,黑眼却越发炯炯森亮,清晰地映着李其穆俊朗的面庞。 “够忠贞!”李其穆嗓子眼儿堵得慌,只自紧紧抓着他的右肩,隔着纱布看他伤处的血,呼吸发紧,心疼得厉害,却又无计可施,再见他如此不以为意,简直就是个习以为常,却砸不扁煮不烂的铜豌豆!胸腔登时有一股不知对谁的熊熊怒火,在深爱怜惜下烹油般灼烧。 “今下午我不去上课了。你老实坐着,我去给你买药。” 李其穆压着满腔激烈的情绪不发,右臂早已本能地揽过蒙大志宽厚结实的倒三角腰背。 蒙大志连胸肌和命根都被他抓摸好几回了,光着膀子被他揽脊背也没什么不自在,只懒懒嘿笑一声,就老老实实地坐到沙发上,仰身靠着沙发椅背,漫不经心地说:“瞧把你急的,就这点儿出息!哥又不是没被老头开枪打过,不然,你以为哥那脚是怎么跛的?” 李其穆正要起身去买消炎药和退烧药,听闻这话,蓦地浑身一绷,沉重地转头,凝眸看他,胸腔骤然有一股邪火濒临爆发,暴风雨将临般哑声低问:“你不是说,是自己伤的?” 蒙大志心头暴虐,笑意森冷:“没有老头开枪打伤在先,以哥的身手,做什么偏偏把脚给伤跛了?” 李其穆黑眸狠狠一缩,双手刹那间被没来由的强烈怒火激得烫热发抖,顾忌着蒙大志,不好骂出声来,却头一回在心里诅咒某个人:老混蛋!不是人的东西!生子不养,残忍恶劣,怎么没得绝症从里到外烂死? 咒骂间,竟隐约听到自己心头咚的一震,也不知怎么想的,红着眼睛粗喘着,猛地俯身抱住蒙大志的身躯,一低头就亲上蒙大志有些发干的双唇上!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巨大力量促使着他抱住蒙大志,亲吻蒙大志,这样就能把满腔因爱情而涌起的激烈怒火,用爱的途径倾泻出去。 “我恨不得……把你绑起来藏着……不让任何人看见你伤害你……”李其穆心疼得眼底充血不退,没有舍得啃咬,只是用舌头滋润、舔舐和吮吸,口中说的话没经大脑,纯粹是心里的语言。 蒙大志身体发烫,嘴唇带着韧劲儿,口腔的气息极其清新。李其穆爱得心头猛跳。 蒙大志原本正恨笑蒙将军的两次开枪,突然被他吻住,不自觉地懵了下,傻愣愣地仰头承受李其穆的亲舔和吮吸,转瞬间回过神来,下意识就想抬手推开他,却反应过来:绝对推不得! “你就不知道爱惜自己?你明知……有可能会被打伤,怎么还……冲去揍人?” 李其穆闭目深吻,又疼又叹,无师自通地用舌头舔着蒙大志紧绷的下唇,沉声模糊不清;同时避开蒙大志的伤口,压抑着火山般地俯压着,在蒙大志健实光滑的脊背、强壮厚实的方块胸肌上抓着抚摸,在蒙大志坚硬的紫豆般的乳头上轻轻揉捏。 蒙大志狠狠皱着浓眉,仿佛不耐烦他吻个不停,刚毅的面容却从耳根子开始逐渐充血泛红。 李其穆的右手莫名微颤而且热烫,已到爆发的极点,却因对蒙大志的极度关切和心疼而忽视了自己的异样,直直烫得蒙大志胸肌乳头敏感酥痒。 蒙大志终于张口想说话,伸手要试探着推他,却一张口,舌头更大程度地被李其穆吮吸,刹那间居然仿佛有暖流顺着唇舌经这一吻涌到自己血液筋骨中,暖得神经舒缓,伤口都仿佛缓解了痛苦。那一双手就下意识地没使劲儿,反而搭到李其穆后背。 李其穆恰恰微微睁眼,看到蒙大志舒服得眯起了的森黑眼眸,以及舒展得飞扬的浓眉,心头猛烈一荡,吻得更是起劲儿,若不是始终顾忌他的左肩伤势,只怕早就将他抱起来狠狠折腾。 蒙大志也突然发现自己被李其穆这样烫手把摸、唇舌交流、气息滋润着,呼吸已经控制不住地粗重,心头难堪得要命,暗道:“别硬,别硬!娘的!老子被他亲硬,还要不要脸了?” 男人身体经不得挑逗,即使心里头臊得慌不愿意,也阻挡不了裤裆那根粗大的硬涨高耸。 李其穆身形颀长有力,情入吻中,单膝撑着沙发,右手环绕揽着蒙大志脊背,左手从蒙大志喉结、胸肌、腹肌一路往下,隔着裤子摸到蒙大志那根热烫的棍子上,轻轻一把抓住摩挲揉搓。 蒙大志一个激灵,终于一把推开他,却毫不显怯意,只十足爷们地挑眉嗤笑:“够了吧你,哥是伤员,你也狠得下心?你要玩,等哥好点儿,闭上眼睛由着你摆活,但凭你怎么玩,哥出一声就不是汉子!现在你个兔崽子赶紧给哥买药去,成不成?” 说话间屈起腿,吊儿郎当地用手背擦了下肿胀的嘴唇,至少遮掩点,保留几分面子。 “是我不对。” 李其穆被他推得踉跄,也自清醒过来,面红耳赤地诚恳认错。经过这一下深吻,刚才胸中的激怒和右手的烫热都已莫名消失,恢复以往的儒雅稳重,没了先前不管不顾只想亲热的冲动。 又看了眼蒙大志左肩,没见有新鲜血液流出来,才拾起床边的拐杖,三步一回头地出了门:“坐着别乱动,等我回来。”关门出去,呼吸着楼道里的空气,彻底冷静下去。 “蒙大志这一场事,说到底是为了我。我替他挡命都甘愿,自然不需要说什么感激的话。可是,那位老而不死的‘蒙老怪’,势必会查下来,也就势必会知道我和蒙大志的关系……” 李其穆嫌电梯老是等不来,就转身步行下楼,一步三个台阶,边下边认真思量。 下楼买了一打消炎药、一打退烧药,还有纱布、消毒水双氧水等等,一个大包提了,在别人诧异猜疑的目光下径直回返,对待偶尔路过的帅哥酷男看也不看一眼,满心都是蒙大志——在他眼中,那个帅男谁能及得上蒙大志一根手指头? 当然,老爸李唐不在其列,感情不同,没有可比性。 胡思乱想着急速冲上了楼,拿钥匙开门,拔下钥匙进屋,看向蒙大志,随手关门道:“药买回来了,我太懂得,只对开药的医师说是被刀子捅伤了肩窝。我把他说的注意事项都记下来了,你看看……” 说话声带着急冲的喘息,却越说声音越低,直而浓的双眉则是愈发皱紧,眼看蒙大志呆愣愣地看着他,一双眼睛黑得瘆人,李其穆不禁心头提起,忙扔下药袋,大步上前,摸向蒙大志额头:“烧得厉……嗯?没烧?” 李其穆怔了下,低头见蒙大志浓眉挑起,这才失笑,伸手用力捏了捏他刚毅的下巴:“吓我干什么?”转身要去把药袋捡起,却被蒙大志一把扯住,不由皱眉回头,耐心地说,“别胡搅和,赶紧吃药睡一觉。” 蒙大志抓住他不放,凝眸紧紧地盯着他,突然沉缓严肃地道:“亲我。再像刚才那样亲我。”声腔沉厚郑重,也没有自称“哥”,棱角分明的面庞带着莫名的凝重,这是他极度认真的表现。 李其穆一怔。 李其穆极少见到蒙大志这副神情,甚至觉得从未见到过,忽然感觉陌生,像是见到一名以纪律和严峻着称的阳刚军人,而不是他爱煞了的那个兵痞子蒙大志。他怔怔地看着蒙大志刚强的面庞,竟不知怎么回应:亲他?以这种态度亲他? 心头豁然一下失落:“他见过我的所有,里里外外,喜怒哀乐,全都被他了解透彻;他的心里却好像从未对我完全敞开过。” 蒙大志看出他眼神中近乎怔忪的陌生,这才发现自己太过于严肃,不由暗自嗤笑:“又不是在热带雨林里和谁狙击搏命,这愣头青把哥当成宝,还像保护崽儿那样看护着,够傻帽儿的。” 干咳一声,忍不住得意,松开李其穆,挑眉嘿声道:“吓到了?哥还没放杀气呢你就吓成这味儿?这下明白了吧,游戏里只是玩玩,哥在现实里头,是响当当的这个!” 屈起一腿踩着沙发,大咧咧地自卖自夸,毫不谦逊地对自己竖起大拇指,又双手接连比划了一个数字,勾着嘴角,压低声音,作神秘深沉状,“哥杀过的人,也不下于这个数,个个都是悍不畏死的凶狠猛人!” 李其穆缓过神来,转过身低头深深地看他,又转过身去,弯腰捡起药袋,若无其事地说:“吃药吧,我给你倒水。”将药袋解开,取出医师开的西药来,一字摆开,又要去倒水。 蒙大志见他没理自己,嘴角抽了抽:“小子,你不是傻大胆儿么?不会真被哥吓到了吧?逗你玩儿呢。”说着话,起身过去拍李其穆肩膀,同时叹息,“吓到的人,其实是你哥才对。你瞅瞅这儿。” 李其穆哪会被他吓到?只是爱情初期不自信的敏感症发作,虽有些许失落,却也毫不气馁,更不钻牛角尖儿,正在想方设法地暗暗念叨着,如何对他蒙大志更进一步地深入了解。 听到蒙大志过来讨好,李其穆也就转头去看,却见蒙大志粗鲁地扒拉自己的左肩绷带。 “你干什么?” 李其穆惊怒地抬拳揍他右臂一下。 “嘶——”蒙大志当即顿住,疼得直揉右胳膊肱二头肌,瞥他一眼,皱眉咧嘴,悻悻道,“你小子整日当哥这身肌肉是沙袋吧你?哥可从来舍不得动你一根手指头。”正说着,猛地一把将纱布扯掉,肃声低喝,“仔细瞧!” “别——”李其穆大喝,不用他说,早就心疼地去看他肩窝枪眼,却只发现个嫩红的伤疤,有拇指盖大。 蒙大志胸膛厚实,小腹劲窄,肌肉线条硬朗而流畅。这般直挺挺地站着,挑眉勾嘴,指着自己枪眼儿道:“瞧清楚了?” 李其穆看得惊疑一瞬,继而恍然大悟,转眼心头大石落地,胸中涌现沉沉泻火,沉眸寒面,一把狠狠抓住蒙大志两只手腕,另一只手抱住他的腰,将他轻松而且利落地抱起往床上一摔! 蒙大志皱眉“哎”一声低呼,不敢挣扎还手,只摆着胳膊嚷嚷:“干啥啊?别动粗啊!” 李其穆不待他逃跑,紧随其后,迅疾上床,用膝盖顶住他坚韧硬实的腹肌上,双手用力抓按着他袒裸的健厚胸膛,俊朗的眉宇间又是无奈又是憋火,沉缓俯低身体与他对视:“蒙大志,我叫你‘哥’了!你有意思吗?拿早前受的伤,专门一路跑来,热气腾腾地吓我?我刚才差点心疼死!你得庆幸我没有心脏病!你就专门想报复先前我气你那回是不?” 到底舍不得对蒙大志动粗,虽然被耍弄得愤懑要命,也只是捏紧蒙大志平厚胸肌上两颗硬硬涩涩的深色乳头用力地把玩,趁机大占便宜,以作抵消刚才被他戏耍的郁闷。 蒙大志听得嗤笑,黑眸深沉,看着他不屑道:“傻老帽儿!” 蒙大志四仰八叉,只穿裤子,完全光裸着肌肉刚硬的上身轮廓,还带着先前的血迹,又被李其穆抵着小腹,摸着胸肌,揉着乳头,也不阻拦。突然让李其穆有一种热血沸腾的罪恶感觉,仿佛看到刑牢中铁血刚毅、蔑视任何刑罚的国民硬汉。 李其穆面庞沉稳,眼底有团近乎狂热的火焰腾腾燃烧,光洁浅麦的脸上骚热忐忑起来。 蒙大志尚不知自己突然成了被刑讯的硬汉,只勾嘴叹道:“小兔崽子,别折腾哥了,你就没发现自己有哪点儿不对?”说完一把挡开李其穆的双手,伸臂揽住李其穆的腰,把他勾下来。 “我有什么不对了?你就这性子,我也习惯了,以后开玩笑时注意点分寸就成。” 李其穆深吸一口气,也不敢过分,便顺势与他并肩平躺,将一条臂膀枕在脑后,一条臂膀硬生生塞到他脖子底下,厚颜搂着他,脸上依旧红着,出奇地没了刚才的憋火。 心道:难怪英雄难过美人关,也难怪都说枕旁风是风力最强的飓风,蒙大志这时候对我提要求,只要别想上我,刀山火海,让我跳楼,我都能认真考虑考虑…… 蒙大志也不知自己突然又变成美人了,再不跟李其穆卖关子,将先前的感受和发现简短明了地说明,然后才舒舒服服地枕着李其穆修长健实的臂膀,勾嘴不屑地嗤笑:“要不然,你当哥有多饥渴,非得让你小子亲?你那哪儿是亲嘴儿啊,简直是吸奶!哥舌头都让你吸麻了……” 李其穆面上不可思议,望着蒙大志,黑眸亮得犹如星辰,心跳急速得像是火箭冲天,高高悬起,再接着更高悬起,喃喃道:“我有……异能了?你是说,我,我跟你亲个嘴,就能疗伤?那我要是给自己疗伤,怎么亲?” 第95章 蒙大志嗤的一笑,怎么都忍不住,屈指去弹李其穆额头,很用力,噔的一声,戏谑道:“木头疙瘩。你异能明显是刚刚冒头,还不稳当,难道以后也靠亲嘴儿?” 说着话,还要去弹李其穆额头。 李其穆回神皱眉,挡开他的手,兀自沉思着缓缓平静下来,又转头摩挲他的枪眼伤疤,细细看来,的确像是新的,而且这些血……现实毕竟不是游戏,蒙大志犯不着为了捉弄他而去搞些鸡血狗血什么的抹身上吧。那么……异能的确是真的了。 而且,仔细想想,以前两次,还有这次,那种逐次递增的灼热感千真万确。他回忆起来,不自禁咽了咽唾沫,微微有些颤抖地低叹着:“我有异能了。”这次却是肯定的语气。 蒙大志看他在枕畔怀疑和肯定,突然就觉得这小子贼有意思,于是又伸手弹他。 李其穆却蓦地翻身压上他的身体,沉声低道:“再亲一次试试?” 蒙大志没拒绝,无所谓地扬眉:“成,你亲。”和上午一样的回答。 李其穆却有主城秘境的歇斯底里深吻、先前受到激怒烫热驱使的激情为经验,不再像上午那般浅吻一下就临阵退缩,而是终于忍耐并理智地施展以前曾经幻想过无数次的接吻过程—— 快速将自己身体压到蒙大志身上,双手抓住蒙大志双腕,抬到蒙大志头顶紧紧地按住,再沿着蒙大志的前臂、上臂,肩头,将蒙大志健实有力的胳膊肆意尽情地抚摸下来,最后按到蒙大志胸肌上,轻轻揉捏蒙大志胸膛上的两颗硬粒,接着……接着就被蒙大志打断了。 “停!你小子也干点人事儿!上午才让哥射了两回,这刚刚中午就还想玩?你就一牲口!我看你小子是把哥当水枪打啊!”蒙大志被摸得也有感觉,却不容李其穆再胡闹,抓起李其穆的手甩到一边,拍李其穆后脑勺一下,皱眉毫不客气地瞪眼道,“有点道德成不成?” 李其穆被他说得面红耳赤,心下有些难堪,但还是专注地瞧着他,恼不起来,甚至被他说得笑出声:“当水枪打,你还差了点儿。”突然俯身就亲,这回干干脆脆。 蒙大志浓眉一挑,声音被堵了回去,手臂动了下,感觉李其穆没再对他乱摸,也就闷声一声放下臂膀,睁着眼睛看着近在眼前的李其穆眉眼,心道:“小王八蛋,长这么俊不去勾搭女人,偏偏勾搭你哥,哥是大老爷们粗俗兵汉,给你亲,是哥占你便宜吧?” 李其穆老老实实地趴着,没有乱动手脚,可是亲了半晌,还是黏着不爬起来。 蒙大志皱皱眉头,先还好整以暇地给他亲,后来舌头和双唇再次被他吸吮得发麻,只自忍着,又忍良久,见他是打死不起来了,才暗哼一声,再也不耐烦跟他推三阻四的磨叽,猛地在他身下强硬性转身,矫健地滚到床边翻身下床,抹了把嘴唇,狠声道:“哥都成香肠嘴了!你再亲也没用,没刚才那股怪气儿传过来。” 李其穆暗暗脸红,不动声色地躺在床上,舒舒服服地四仰八叉,转头问他:“什么怪气?” 蒙大志森然瞪他一眼:“你就装吧,先前没察觉,被哥提醒了,还能没想起来?” 转身拾起被李其穆撕坏的衬衫,勉强穿上,眼看几颗扣子扣不成了,突然有些幸灾乐祸,抬头指着自己两块胸肌,挑眉蛮不在乎地道:“这可怪不得你哥啊,你自己撕坏的衣裳,哥没别的换,只能穿它出门了。” 李其穆眼眸紧紧一缩,沉声道:“我待会儿给你买去。” 蒙大志嗤笑两声,也不与他争,转身随意翻看着他买来的那些药,说话由轻松到郑重:“也不知你打哪儿搞的高级客户端,哥肯定,九成九没有旁人被《禁咒》激发出‘异能’。”心想:估计连真正秘密进入的《禁咒》的那些“试验苗子”都罕有出现异能的。 说着话,将药袋随手扔一旁,斜坐沙发,翘着二郎腿,黑眸静而深邃,全无以前的漫不经心,低道,“你被《禁咒》改善体质,这‘异能’也激发出来了,虽然不稳,也不明显,但有就是有,以后绝对会被你自如掌控到手。想必这跟军方说的《禁咒》虚拟环境根基陨石与人精神的契合度有关。” 李其穆其实心里提紧着,听他说出这些秘密,便不敢插话,盘膝坐起身,认真听他讲。 蒙大志看他眸光黑澈,专注认真,突然想:他上课也这么看着老师? 瞬间按下这莫名其妙的念头,皱眉压低声音,继续道,“军方不能监控玩家与那块劳什子陨石的契合度,要不也不用撒网捞鱼地选拔精英苗子了,幸好。唔,不论如何,你这‘异能’都决不能让别人知道,否则你要是被人拉去当小白鼠,哥拼死也救不了你。所以,除了哥以外,你尽量……连父母都不要透露。不是不信任他们,而是怕他们偶尔说漏嘴。哥以后还是缠绷带养伤。” 又道,“你这‘异能’以后咱们俩都不要提,不光是现实里,游戏里、电话中、网络上更是绝对不能!如果必须提起来,就用‘木头疙瘩’当代号。现实里也是这样。这会儿不用怕隔墙有耳,你哥敏锐着呢,该说的话,咱现在赶紧一次说清……” 李其穆正色坐起来,边听边点头,眼看蒙大志一句一句,将方方面面全都考虑到了,简直是捂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不由心头暖烘烘的,暗叹:难怪老爸喜欢被老妈约束叮嘱,原来感觉这么好。 自这开始,蒙大志就成了伤员,除了穿着李其穆给他买的长袖衬衫出去溜达买菜,或是单手骑车接李其穆上下学,都待在房间里锻炼身体,也不怕枯燥烦闷。 李其穆则连连感应自己代号为“木头疙瘩”的疗伤异能,结果虽然若有所觉,隐隐约约地感到有一丝热流在身体中飘忽,却完全不能控制,如果不是给蒙大志疗伤成功,他几乎要以为体内热流只是自己的幻觉。 蒙将军那里离奇的安静无声,仿佛忘了蒙大志这个儿子,也忘了蒙大志刚刚被他打了一枪。 仿佛一切都一如平常。 这周末,李其穆和蒙大志两人都老老实实待在出租屋里,除了一起买菜之外,别处哪儿也没去。他们两人或是锻炼,或是对打,或是嬉闹,或是李其穆看书,蒙大志玩电脑,又或是蒙大志被李其穆紧紧搂抱着大摸特摸,甚至摸到浴室里…… 总之,周末宅在还算宽敞的出租房中,比到任何地方游玩都更让他们愉快——至少对李其穆来说是如此。蒙大志么,有次李其穆听他嗤笑:“小王八蛋,幸亏哥是天赋异禀,金枪不倒。” 于是,李其穆亲手试验。 结果,蒙大志挣扎两下,粗喘闷吼,痛快淋漓,事后狠狠念叨自己被李其穆当成了水枪玩。 李其穆每逢他闹别扭都不答腔,只紧紧抱着他闷笑。蒙大志缓过力气,也不再嘀咕,蛮不在乎地低哼两声,挣脱他的拥抱自去洗澡,一次还挑眉说:“哥这情人,还算够格吧?还别说,跟你一块也不赖,比自己用手强多了,哈哈……” 周末一转眼就过去,溜得贼快。 李其穆对上学有些反感,随即警醒,连连告诫自己不能陷在温柔乡里不思进取,又想上学下学都有蒙大志接送,也算一把年少“浪漫”吧,以后老了也是美好的回忆,便朗然提了书包,挂到肩头,坐上蒙大志的自行车后座。 他们俩已经是校园里定时出现的一道风景线。 在人前,李其穆是稳重文雅的残疾学生,蒙大志就是个没有正形却照顾弟弟的兵痞老哥。他们虽然一个儒雅一个粗犷,却都是刚强的气度,也都不磨叽啰嗦,更不贸然亲昵,说笑也是坦然朗朗,竟无人把他们往歪处想。 李其穆数度暗想:要能一辈子都这么过,我也没什么好贪求的了。 周二上午,陈飞阴着脸拉住李其穆,私下里问:“李其穆,你那个师父,是不是有暴力倾向?我以前就觉得他……唉,总之,他教你功夫的时候,没虐待你吧?” 李其穆暗下诧异,皱眉道:“他和我与其说是师父,不如说是‘亲人’。为什么这么问?” 陈飞闷闷地松了口气,脸色好转许多,就说:“你不爱看校园帖子,回去查查吧,你师父成名人了,比你当初成校草红火几倍。张恒阳和邱河他们都担心你这人实在,别被人用教武功为借口欺负了。” 其实陈飞心里还有担忧,怕李其穆那个师父见李其穆帅气,与那天酒吧里的肌肉猛男一样想跟李其穆搞基。但这话却不好说出来,却不知道自己担忧得反过来了。 李其穆看他神色变幻,料想关于蒙大志的帖子不是好事,又问两句,就此打住,感念于他们的关心,就笑说:“谢兄弟们关怀啊,改天让你们请我吃饭。” 陈飞咧嘴一笑,捶他一拳:“去你的!” 回过头,李其穆拿出手机上网,查看校园论坛帖子,点开陈飞说的板块,一眼看到名为“特种兵带伤欺负女学生,暴打护花使者”的帖子,面庞不由阴沉,立即查阅,发现几张偷拍的照片,其中蒙大志神情凌厉,好一个凶神,对面则恰恰是“千纸鹤”的那个短发妹妹。 李其穆勃然大怒,暗道:“真是贱人!你惹我,我顾忌着蒙大志和蒙湘涛的恶劣关系,怕他激怒,才没有追究,你竟敢惹他?找死也得先考虑考虑死法!”想了想,以蒙大志的能耐,会不知道有人偷拍?便先去无人处给蒙大志打电话。 蒙大志在他们的小窝里只穿短裤,刚打过拳,浑身大汗淋漓,却没歇息,又趴地上一手后背着,一手做俯卧撑,脑中思量着诸多事情,面庞冷硬森狠,每做一下,眼底的杀机就浓重一分。 突然听到手机铃响,连忙一撑站起,抓过手机,看也不看就按下接通,懒懒笑道:“小子,啥事儿?”他手机里存的号码不多,全都是震动,只为李其穆开了铃声。所以但凡手机铃响,必定是李其穆来电或者发短信。 李其穆听他气喘吁吁的沉厚嗓音,神情不自主地缓和下来,问他:“你什么时候在我们学校打人的?被人偷拍到网上了。”按照刚刚看到的图片,简洁地描述给蒙大志听。 蒙大志没有意外,抹了把胸膛的汗水,挑挑眉毛说:“放上去了?哥帅不帅?那个偷拍的小个子人模狗样,就不知偷拍技术过不过关。” 李其穆一愕,皱眉道:“你果然知道。怎么回事儿?” 蒙大志刚停下锻炼,汗水流得更旺,短裤湿答答的裹着裤裆和臀部,健壮的大腿赤裸着,裤裆那物也轮廓清晰。他低头看了眼,晃晃悠悠地往浴室走,嗤笑说:“咱俩在一块儿住着,哥不怕闲言碎语,你却不能被人诋毁。哥上次中枪时候,就把血抹蒙湘涛脸上,告诉他,要是他敢乱讲,我就把他舌头和眼睛剜下来。” 走到浴室,一把扯下短裤,压低声道,“嘿,小子,哥这会儿没穿衣裳,啥都没穿,满身大汗,正要洗澡呐。”拽起水蓬头往身上淋水,舒服地叹息一声,便敏感地听到电话里咽口水的声音,不禁无声地勾了勾刚毅的嘴角,觉得逗弄那愣头青玩儿,的确忒有意思。 接着又说,“光蒙湘涛那杂种还不够,还有柳荫禾,就是‘千纸鹤’,那女的满肚子阴损坏水儿,早前我妈在的时候,她骗得我妈欢心;现在我妈去了,她还想缠着我。总得把她也搞定,才省得三天两头起风浪……哎你等会儿,弄湿电话了。” 扯毛巾将手机擦干,才继续道,“唔,昨天下午估计是把柳荫禾吓坏了,哭得够呛,她那个妹子追上来问我说了什么。哥就凶她几句,当时有俩男的色眼咪咪地想护花,一个上前,被哥顺便抬脚踢了一下,另一个躲远偷拍。就这么简单,哥啥也没瞒你啊。别当回事儿。至于凶名上网,那好啊,凶名比善名好。善名被人欺,凶名被人怕!这道理都不懂?” 李其穆那头听着电话里哗啦啦的水声,还有蒙大志厚重懒散的说话,只觉口干舌燥,皱眉低声道:“这种事情,你是为我,咱们两人不分彼此是理所应当。但是,你也该和我提一下,让我心里有数,省得还要同学来跟我说。” 蒙大志光着身体,啪嗒一个立正,沉声道:“是,长官!” 李其穆听得心头一跳,刹那间幻想出蒙大志此时是何等性感的模样,裤裆里那物支楞楞地硬了起来,咬牙道:“挂上了,我要上课。”听着那头漫不经心的得意笑声,皱眉摇头,挂断通话。 忽然一顿,暗想:“好感是病毒,习惯是瘟疫,肆意发展下去,终会一发不可收拾吧。那家伙以前吊气得不成样子,谁都不放在眼里,像块肆意妄为的铁石头,而现在,虽对我好感不纯粹,暧昧不多,戏谑不少,但能对我这般放纵,已经是个趋势。以后,只要我豁出去爱他……” 想着,深深吸一口气,黑澈的眼眸炯炯发亮,只觉面前正是阳光大道,前途一片光明美好。 第96章 周二下午有两大节课,李其穆放学时正好该吃晚饭,蒙大志准时来接,还和李其穆的同学随意点头示意。蒙大志现在是凶名在外,旁人看他的眼神都有些审视,他蛮不在乎,肆意而为,接过李其穆的书包,挂在自己脖子上,歪头问:“哥带你出去吃?” 李其穆收起拐杖,坐上后座,大大方方地单手抓着他的腰,和陈飞、张恒阳等人笑着挥挥胳膊,才转头道:“不是说今天晚上吃蒸菜包么?中午我瞧你馅儿都剁好了。” 蒙大志嘴角抽了抽,低哼道:“切,菜包造反了!”说着,猛一踩脚蹬,自行车窜飞出去。 李其穆好奇:“掉水里给煮了?” 蒙大志往前喊:“让让!” 李其穆注意着不让拐杖碰到人,过会儿等周围人少了才道:“回家吧,我想吃你蒸的菜包。”浓眉微微挑了下,带着些微笑意,“你不是说,你以前嫌麻烦,没蒸过,这是你第一次蒸?你给我做的,就算没蒸熟,我也爱吃。” 蒙大志嘴角勾了下,却不屑地嘀咕:“臭小子油腔滑调,哥不吃你这一套。” 李其穆无奈地摇摇头,只当没听见吧。 回到他们租来的家,蒙大志吊儿郎当地从小厨房端来蒸篓,往李其穆身前一放。李其穆闻到饭香,直吞口水,双眼发光:“肯定好吃!我去洗手。”转身去洗手擦干,回来见蒙大志抱着膀子斜躺沙发上,翘着二郎腿看着他,似笑非笑。 李其穆按下疑惑,揭开蒸篓,愣了愣:“你就蒸一大个?哦,不是……”忍不住笑出来,抬头道,“我还当什么事呢,你先前肯定把菜包做得太大,一蒸出来,拥挤爆裂,结果被蒸成了一个。咱们当蛋糕来吃不就成了?我去拿刀来切,你去洗盘子,快点,我饿扁了。” 说着话,急匆匆往厨房钻。 蒙大志怔了下,一跃而起,跟在后头,瞥他道:“小子,你真吃这东西?别人见了,还当你哥我是在养猪呢。那乱七八糟一篓子烂菜包,拿给隔壁喂狗不就成了,哥带你出去‘吃好吃的’。”后面四个字一本正经地加重音,像在诱拐,边说边伸胳膊揽李其穆肩膀。 李其穆和他在一起就总是想笑,拿刀走出去,满足地笑叹道:“你爱吃不吃,无所谓,但我是必须要吃的。我‘情人’给我蒸的爱心晚餐,只要不是脏的坏的,就算有毒,我都愿意乐呵呵地吞下去,何况味道还这么正点。”的确味道十足,咽了咽口水。 蒙大志冷哼一声,揽着他膀子的手抬起顺势弹他一下,蔑视道:“你就卖乖吧!哥是百战金刚,老早就免疫糖衣炮弹了。”转身去拿盘子时,嘴角却是勾着的。 出来摆了俩盘子,自然而然地从李其穆手中拿过刀,道,“小屁孩一边儿呆着。”切着挤成一团的大菜包,又顺口解释,“超市里买的袋装面,专门蒸菜包用的,哥瞅着里面没写‘酵母粉’,以为和水揉成以后是死面,就小火慢慢让它蒸着,出来在客厅练了会儿功夫,哪知道它成了发面的,就蒸成这德性了!”说着递过盘子,“给,小猪仔儿,吃吧!” 李其穆坐着笑看他,好整以暇地接过盘子,用筷子夹着三明治状菜包往嘴里送,嚼了口,眉毛挑起来,咽下去后说道:“狼牙牌菜包三明治,味道棒极了,吃了都说好!呵呵。” 蒙大志眸底闪过笑意,却撇撇嘴,鄙视他道:“马屁精。” 李其穆见他总这模样,心下奇怪:“中午还对我笑呵呵的,这会儿只因为菜包蒸坏了,就对我故作不耐烦?他脸皮厚得像城墙,不会因为这么点小事儿就抹不开脸吧。”细想蒙大志的举止神态,突然察觉蛛丝马迹,咯噔一下,蒙大志在瞒着他什么极其重要的事情? 李其穆心中有话,暂时压着。吃完饭,见蒙大志去刷盘子筷子,他才过去,从后面搂着蒙大志的腰,微微低头,含咬蒙大志的耳垂,手也往蒙大志衣服里钻,从蒙大志平坦结实的腹肌开始摸,逐渐往上。 蒙大志眸底暗了暗,没有阻拦他,反而转头挑眉,嘿笑道:“咋不摆活哥下面那东西?” 李其穆咬磨他的耳垂,双手在他精壮厚实的胸肌上摸了两把,捏住他的乳头揉搓。 蒙大志浓眉微微一皱,低头没好气地哼道:“小王八蛋!你就仗着哥疼你,瞎折腾吧!” 李其穆黑眸深邃,轻笑:“前后矛盾,摆活你下面就不是折腾?” 蒙大志一挑浓眉,瞪眼嚷道:“哥下面那根金刚杵经得起你鼓捣,上边儿这两个小豆没那么硬实,这都不懂?” 李其穆笑了笑,见他看似与往常一样,其实神情与往日仍旧有异,这才低声问道:“蒙大志,你是军中精英,如果要瞒别人什么事情,绝对不会让别人发现半点端倪吧。是不是只有在至关重要的人面前,才会露出破绽?” 说着,嘴角微微翘了翘,转而收敛下去,暗道自己目光短浅,怎么能尝到这点甜头就满足?应该像上午想的一样,眼光放长远,把这个家伙整个人里里外外都抓住锁到身边…… 蒙大志眯眼看他,散漫地回过头,用力洗刷盘子、筷子、蒸篓等用具,由着李其穆对他胸肌男乳怎么揉搓,再不说话,眼底最深处的杀机寒意被暖流和欲望侵染,浓眉越皱越紧,欲望被李其穆掌控,逐渐有点身不由己的味道,片刻后,面庞微红,低道,“先松开,哥去放盘子。” 李其穆不松,双手揉捏他的乳头,双臂紧紧一夹他的躯体,轻而易举地跃起用双腿勾住他精壮劲窄的腰身,低哑地道:“你去放就是,我跟着你。” 蒙大志被他揉捏得呼吸粗重,胸肌冒汗,若在以往,还不得掳袖子大嚷“老子不干了”?但这回却还是由着他,脚步稳稳地端着盘子等用具放进橱柜,擦了擦手,又背着李其穆走出厨房。 李其穆始终紧紧地扒在他脊背上,对他胸肌大肆侵略。 蒙大志吁了口气,皱眉闭目地享受着他的抚摸和揉捏,缓缓地低声说道:“哥小时候做了坏事儿,或是遭遇什么情况,在外头能瞒过旁人,也能瞒过那老头,可是一到我妈我哥跟前,就铁定露馅儿,怎么装都装不好。这是你哥我一大缺点,改不掉。他们相继去了以后,哥再不怕旁人,没成想现在多了你个小王八蛋。” 眯眼拍了下李其穆的腿,声音厚而有磁性,“成,哥是有事儿,瞒不过你。但你别问,不干你的事,就算你问了,哥也得保密,平白给你添堵。下去,哥收拾收拾桌子,你个懒货!” 李其穆听得怔怔,沉默片刻,双手紧紧捏着他的乳头不动狠狠揉了一下,喜悦和担忧糅杂成不分黑白的微妙色彩,只问:“你瞒不过我,我很高兴。我也不问你具体内容,你只告诉我,你这件事,有危险吗?” 蒙大志被他捏得狠狠一咬牙,却又有种极其刺激的快感汹涌,蓦地臊恼,猛地一拳砸他腿上,转头瞪他道:“哥跟你老实坦白了,你还搞刑讯呐?咱们按道理来成不?不能说的东西,你再折腾,哥也不吐半个字眼儿!” 李其穆不理他岔开的话头,眼睛黑幽幽的,还是问:“有危险吗?” 蒙大志这回两块方形的健壮胸肌都被他双手覆盖抓摸,脸庞终于涨红——每逢李其穆用这种姿态对他,他就比命根被李其穆肆意把玩还要别扭,因为李其穆如此抓摸他的胸膛,会让他有种错觉,似乎李其穆其实是把他当女人来疼爱……他头皮发麻。 “切!搞毛啊!说你木头疙瘩你还不承认,你这不废话吗?你哥我是干哪一行的?我出任务,啥事儿有个靠谱的说法?” 蒙大志流氓痞气般冷笑,晃了晃身体,挣了挣胳膊,想把李其穆弄下去,但李其穆紧紧拥着他,双腿双手都不放松,他又舍不得对李其穆持续动粗,不禁皱眉,继而心里一动,突然转头瞥着李其穆,嗤笑道,“要不,咱们干脆去浴室?” 李其穆见他不答,心里直发凉,却不再问了,面庞没有表情,轻轻点头道:“好。” 浴室几场激情,蒙大志险些当真生气,但转头一见李其穆面色并不算好,他的火气立马就干瘪了下去,一边瞅着李其穆表情,一边骂骂咧咧地哼哼,却老老实实地承受和配合李其穆对他的各种刺激。 到后来,他没力气骂了,精壮劲实的流畅肌肉像是金刚雕塑,全在李其穆的掌控之下,他只自快感迷蒙着在李其穆怀中粗喘,心跳急速得像是火箭,闷吼时暗想:“小王八羔子,这方面懂得还不少,哥这方面的确斗不过他……” 从浴室出来后,李其穆去看书做作业,蒙大志则拿着李其穆的电脑上网。 李其穆也知道自己和蒙大志最近做得太多了,一直持续的话,铁打的身体也吃不消。 但他刚和蒙大志在一起,热恋之中常常被冲昏头脑,忍不住就想抱住蒙大志亲亲我我,而蒙大志对他虽然吊里吊气的没个正形,却几乎是有求必应,如此一来,两个血气方刚的大男人怎能不放纵? “这次事后,最多一天一次吧。” 李其穆脑中闪过这个念头,随后又被蒙大志瞒着的事情占据了心头。 未知的忧惧比明摆着的危险更可怕。李其穆感觉心里止不住那种慌张。 晚上躺到床上,李其穆把自己胳膊往蒙大志脖颈下面塞,绕过来后正好摸着蒙大志精壮的胸膛,另一只手按着手机,问,“凌晨三点,《禁咒》恢复运行,可以登录?” 蒙大志懒洋洋地枕着他弹力十足的臂膀休息,听到他问才睁眼看他,笑一声,伸手夺过他的手机:“不用定闹铃,哥就一个活生生的大闹钟,想啥时候醒,比闹铃都准,不行你试试。” 李其穆“唔”了声,另一只手随意地抓住他腿间命根,闭上眼睛若无其事地睡了。 蒙大志早已被迫习惯了他这个掌控性的睡姿,把玩了会儿他的手机,又转头安静地看他半晌,见他眼皮微动似要睁眼,才回过头去,懒懒地道:“你放心,哥枪林弹雨都闯过好几回,不也好端端的?何况,这回还是在游戏里。” 游戏里? 李其穆猛地睁眼,游戏里的什么任务能让蒙大志现实中瞒着他?必定是军方机密吧。什么军方机密在游戏中会让蒙大志不敢打包票是否安全?《禁咒》实打实能改善一个人的体质,甚至激发人的异能,那么,理所当然也就能给人现实中造成巨大的性命伤害。 李其穆睁眼看着天花板,忽然说:“蒙大志,你把能说的部分,告诉我一点,我心里没底,怪难受的。要不,你就让我上一次,现实里不行的话,那游戏里,去主城秘境,你在游戏里,用游戏角色让我上一次,我就不问,成不?” 蒙大志一愣:“啥?”继而蓦地坐起身来,狠狠弹了下他的额头,发出“答”的声响,微微有些恼怒,“哥跟你说过几回了?哥是大老爷们,你也是够男人的,哥从没想过要上你,你也别想着搞我!哥成天给你摸给你摆活,刚刚被你搞那熊样都由着你,你小子还不满足?你欠揍吧你?” 李其穆蹙眉,紧紧抓着他半硬的粗长命根,闭上眼睛道:“行了,当我没说,睡吧。” 蒙大志切了声,任由下体被他紧抓,只沉着脸硬石头似的逼视他,卧室的昏暗遮住了眼底一闪而过的复杂和愧疚。李其穆什么都没瞒过他,甚至把存折交给他,把存折密码硬是趴在他耳边背了几遍给他听,让他想不知道都不行。 李其穆当时说得平静而坦然:“我知道你不看重钱,但是我看重。这些钱是我在游戏里东奔西跑赚来的,不算少了,以后赚钱的事情,无论是现实还是游戏,都交给我,我赚钱攒着给咱们养老。我是实打实想和你蒙大志过一辈子,一起经营生活,没有一丁半点得过且过的念头。我是想……让你对我也认真地看重些,别把我当成虽然重要,但是不用的时候随手就能扔的。” 蒙大志默然半晌,躺下低声道:“没想过扔你。我要是和谁过一辈子,也就你了。”说完觉得这话文艺矫情,一皱眉,转头道,“胳膊,伸过来给哥枕着!” 李其穆没吭声,闭着眼睛缓缓伸胳膊揽住他。 第97章 李其穆问了几遍都得不到蒙大志的答案,心中因未知的忧惧而吊到半空,却并不纠缠再问,像往常一样安安静静地揽着蒙大志,摸着蒙大志健壮的胸肌,抓着蒙大志的腿间半软的金刚杵,怀抱充实,让自己逐渐入眠,呼吸平缓下来。 睡后做了个乱七八糟的梦: 梦到二舅妈喝药了,二舅妈的娘家来人嚣张大闹,居然找到他家来打他老妈,他愤怒要去保护,却被什么缠着,怎么都迈不开腿,眼看老爸老妈被人殴打,他急得大吼大叫,眼泪直流; 转而梦到以前暗恋表叔,不知怎么竟趁着表叔睡着,偷偷摸表叔精壮的体魄,甚至抓住表叔下体摆活,但莫名地没有偷摸的刺激,反而有背叛般的罪恶让他恐慌和自我厌恶; 画面一转,梦到刘祯一边傻乎乎地笑,一边对着他大声喊:“我爸我妈都不要我,我爷爷也死了,我一直都是一个人,现在有人要杀我,大哥你来救我啊!” 又梦到其雅其仲两个人惊恐地问他:“哥你怎么会是GAY?你喜欢男人啊?那个男的还不乐意要你?” …… 梦里灰白而混乱,林林总总,冗繁无尽,好像在梦里过了几年,甚至大半辈子。 但自始至终,他都恍惚感觉不对,隐隐约约地在梦里纳闷:怎么少了一个人呢? 少了谁?却又隔着朦胧的墙,想不起,看不清。 感觉没睡多大会儿,突然被蒙大志喊醒。还没睁眼,蓦地心里苍凉,原来梦里没有蒙大志。 蒙大志在黑暗中眼睛锃亮有神,胳膊肘子支着身体看他,哼笑道:“看看,准不准?两点五十整。”说着话,懒散地打了个哈欠,坐起身又舒舒服服地伸了个懒腰,一低头,往腿间轻轻拍开李其穆的手,“还抓,这么用力干啥?抓硬了都。赶紧起来,撒泡尿,十分钟后进游戏。” 说完自顾自下床,大喇喇地光着身子,一手扶着腿间那根硬起的命根,趿拉着拖鞋往洗手间走。 李其穆睁眼,就着客厅微弱的夜灯,看着他阳刚精壮的体魄,标准的倒三角男人身材,性感得让人垂涎三尺;独来独往的肆意秉性,如没有缰绳的野马,尽管流连此地温情,但也随时都能大笑而去。 “……那就看紧点,尽量地看紧点儿。”李其穆收回思想,不去想那个乱七八糟的梦。现在蒙大志和他在一起,他就要狠狠地抓紧眼前,同时为以后打算。 只是,刘祯的确有阵子没露面了,上次来学校见他,还是在游戏没开始维护的时候,那时刘祯向他诉苦,说在游戏里和骑士姐姐、牧师弟弟两个人在50级外城那里遭人霸占地盘而驱逐追杀,请他过去撑腰。他要登陆游戏才发现游戏维护。 还有表叔,表叔对他虽然不算情有独钟,更谈不上情深似海,但是对他的好和情爱之意并无虚假,以前时不时给他打电话,他都是礼貌地敷衍,最近便再没有电话打来。他若不是做了这个梦,还不会注意到这个细节。 最重要的是,他如今总是和蒙大志在一起,满心满眼都是蒙大志,上课都牵肠挂肚地想念,居然当真是娶了媳妇忘了老娘,没给家里打电话问安。真是欠揍。 “小子,你不尿啊?别待会儿游戏中途被警报尿床,哥绝不给你洗床单我告儿你!” 洗手间哗啦啦的自来水洗手声中,蒙大志痞气地喊声传来。 李其穆默然平静地起身,没拄拐杖,有些瘸拐地走去洗手间,刚到客厅,正和走出来的蒙大志照了个面。蒙大志通身袒裸,胸肌腹肌在阴影中线条刚硬。李其穆眸底黑沉,大大方方地伸手在他胸肌上抓摸了一把,侧身要让开他。 蒙大志却“啧”了一声,一跨步,抱着膀子挡住他的去路,在蓝色夜灯的微光下打量他的身体。 李其穆无声笑了笑,由着他看。 蒙大志目光在他胸膛上凝了凝,移到下面看着他勃起而撑高的内裤,撇嘴龇牙,凶恶道:“内裤穿得还挺板正!哥白天给你摸就够了吧?凭什么晚上睡觉也得裸睡着给你摸给你玩,你小子四角内裤还穿的是名牌儿?哥都快被逼着养成裸睡习惯了!” 说完重重哼了声,突然极快地伸手,在他内裤裹着的那一大包东西用力抓了下,抓完闪身就往卧室里逃,嚷道:“小混蛋赶紧去撒尿,游戏要开始喽!” “幼稚,越活越回去了。”李其穆纵容着他,根本没躲,嘴角翘起来,进洗手间小便,洗手,擦手,回卧室,手一撑床沿,直接跃起,半躺到他身边,问道,“狼牙同志,你游戏里最后是在哪儿?” 蒙大志把床头灯打开了,灯光调得昏暗柔和,身上什么也没盖,靠着床头半躺着,深麦色的健康肌理线条分明,胯间一片浓密,调了调手腕上的漆黑客户端松紧度,不答反问地道:“问这干啥?进游戏后各自做特殊任务去,等下次碰头,你赶紧把你新魔法通讯端号码说给哥听。” 李其穆伸臂塞进他的腰背后面揽住,又随手抓起他健壮的胳膊,屈起来,在他鼓胀饱满的二头肌上吻咬了两口,沉声问:“咱们现在接触着,一起进游戏后就会默认亲近中,不会收到有人碰触的警报,是吧?” 蒙大志看看时间,转头瞥了自己胳膊一眼,也不挣开,任凭他把玩,用另一只手拍他的大腿,“啪”的一下,挑眉嘿笑:“平常碰触不会被警报,这样的碰触就绝对能收到警示提醒。你要是想趁机搞你哥,劝你趁早死了这条心!” 说着话,闲得无聊,一挑眉,刻意对李其穆露出森然如实质的杀机,沉冷地逼视着道,“告儿你,小王八蛋,你哥我要是真生气了……后果绝对很严重。让你求笑不能,求哭不得!” 李其穆笑,靠着床头,转头与他坦然对视,浓眉不动,黑眸净澈:“我没想过那样做,你不同意,我就绝对不会强迫。上次在游戏里对你用强,我也后悔,幸好没做成,直接被你劈死了,否则,像上回说的那样,我自己都会觉得自己恶心……” 蒙大志见他郑重,还提起上次的事儿,生怕他连自己那两句浑话也一股脑儿想起来,忙一皱眉打断:“哥还不知道你小子是什么人?说这么严肃干啥?” 李其穆回过头,看着自己手腕上被蓝色细沫皮包裹着的客户端,长长吁了口气:“有点不安。” 蒙大志心头一跳,知道他指的是什么,没接话头,转而岔开话题,漫不经心地嗤笑道:“还有四五分钟,时间过得真慢,准备进游戏吧。第一时间进游戏,去自己进游戏时的出生地抢特殊任务,晚了就没了,让那些背叛人族联盟的家伙后悔去!” 李其穆看看他,从床边拿过手机,平静道:“我认刘祯当弟了,把消息告诉他,先前只顾着你,居然从没想起他来,再不说就晚了。” 蒙大志脸皮微变,笑意收敛下去:“弟个鸟!他那小屁孩有鸟毛啊?”一把抢过手机。 李其穆皱皱眉,伸手在他胸肌上抓了下,叹声道:“早知道你小气,可也不至于电话都不让打吧。我要是对他有半点别的心思,当初就不会一条道走到黑,只对你苦苦单相思了。” 蒙大志浓眉一挑,神情不改,扫他一眼,将手机半背着他,迅速翻找黑名单—— 蒙大志以前玩李其穆手机的时候,专门翻看李其穆电话簿,一看到标着“刘祯”“表叔”两个称谓的号码,几乎想都不想,直接偷偷拉进黑名单,当时还摇头晃脑地冷笑叹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跟老子抢,你们算个鸟东西?老子可不是道德标兵!” 现在将刘祯的号码从黑名单删除,再迅速拨动,吊模吊样地倚着李其穆手臂,以眼神鄙视李其穆道:“哥啥时候小气过?没瞧见哥叉着腿让想摸就摸?哥是替你拨通号码,让你空出手来,小王八蛋,不识好人心!闲着那只手那啥呢?摸过来!” 居然当真以下巴示意李其穆去摸他命根,没羞没臊到这种程度,也难为了他。 李其穆怔了一下,认真看他,有些摸不着头脑,但不多想,更不反驳,颇有点“老婆说的全都是对的,错的也是对的”的妻管严病态纵容,嘴角翘起来,将手放在他平坦劲实的腹肌上。 电话突然接通,那头直接传来刘祯略带睡意和干哑的声音:“大哥,有什么事?”竟是略带担心和小心翼翼,“这么晚你怎么还不睡?” 蒙大志听他喊得亲,黑眸陡然森寒,胸口没来由升起腾腾邪火来,厉声骂道:“滚犊子!谁你大哥?别他娘的乱喊。”又转头故意暧昧地问李其穆,“喂,咱家大学生,他在叫你?” 李其穆皱眉,手在他腹肌上用力捏了下,拽过手机,对话筒道:“刘祯,是我,你凌晨三点整登陆《禁咒》游戏,去你的游戏降生地,也就是蒂热斯村,寻找特殊任务,这大概是《禁咒》游戏对维护这么长时间的补偿,任务奖励最低金币,最高特殊坐骑,中间还有其它好处,晚了就没了。” 电话那头死寂无声,过了会儿才干笑道:“哦,是这样啊,我知道了。” 蒙大志支着耳朵听,听出刘祯似受打击,心里大感畅快,毫无怜悯地勾起嘴角,伸手在李其穆宽厚匀称的胸膛上摸了两把,粗声粗气,懒洋洋地道:“赶紧挂上,咱们还能亲热小半会儿。” 李其穆神情生硬,沉声道:“你欠揍?” 却还是对手机道,“刘祯,咱们以后游戏里聊,我先挂上了。” 挂了电话,低声道,“刘祯这阵子没找我,我担心他出了什么事,现在听来他还好。而且,长痛不如短痛,我不知道自己哪点吸引了他,但总这么下去,就算和他认作干兄弟也没什么用处。我不欠他的,但是他对我用情,我无情回绝,就会心生愧疚,”低叹一声,“这莫名其妙的情感心理。” 蒙大志听得心里极不舒坦,摆摆手:“成了,别牢骚,赶紧准备进游戏。”过了小片刻,又道,“哥给你掐时间,十五,十四……进!” 李其穆看他一眼,将他闭目肃容的阳刚侧脸映入眼底,才意念连通客户端,果然顺利登陆游戏,立即抛开其它情绪,选择回到最近的友好村落或城镇,匆匆租了飞驼就往蒂热斯村赶去。 他登陆后,蒙大志悄悄睁眼,轻轻转头,挑眉沉眸,捞过手机,又把刘祯的号码加入黑名单,森狠地盯着李其穆的面容,哼道:“这小王八蛋,长恁俊干嘛?别人不喜欢才是怪事儿!弄得阿猫阿狗都想跟老子抢,也不让他们撒泡尿照照镜子!” 勾着嘴角嘀咕着,把手机摆成原样,又在李其穆弹性十足的厚实胸肌上轻轻摸了两把,满足地倚着李其穆的胳膊,闭目登陆《禁咒》。眼前一晃,《禁咒》中,蒙大志就变成了他的化身“狼牙”。 游戏里的狼牙突然出现在启星国的国主殿堂后花园中。游戏维护之前,他费劲九牛二虎之力,好容易才潜行到这里来,只因他探听到,启星国国主最终决定,不顾阿尔娃公主的意见,只等其它谈判做好之后,就将阿尔娃嫁给上次进入地下迷宫杀死恶魔领主的胜利者——木齐里。 可笑他最初以“帮那小子娶到公主”为由过来搀和,知道公主要嫁给李其穆的游戏角色后,又第一时间生出杀心,怎么都止不住,忍了两天,险些把自己憋出内伤,暗骂:什么劳什子公主,就是一烂货,想嫁给我教出来的小子,去死吧她! 于是,干干脆脆地过来,要把阿尔娃公主刺杀个死无全尸,不能复活。他的心狠手辣曾经也是在某个圈儿里出了名的。真要杀人,除了幼稚孩童他不碰以外,哪管敌人是男的是女的,是老的还是少的? 但他潜伏了许多天都没找到时机,又生怕打草惊蛇而不敢轻举妄动,只能游戏里游戏外地胡思乱想,想着怎么才能把李其穆那小子给拉回身边来,再要登陆游戏,却发现不能进了。 现在,继续潜伏吧! 狼牙同志动用手指上的破扳指,隐形藏身,慢悠悠地点开魔法通讯端,没有李其穆的通讯端号码,他无聊得紧,只能一条条翻看系统讯息。 最后,看着顶端那个颜色金黄的机密讯息提示,寒眸闪过冷意,知道自己只要一点开,就会被强制添加上“S级绝密培养计划苗子”的标签,到时候会发生什么事情,他也不能预料。 突然抛开这些思想,凝眸静静盯着与阿尔娃公主一起走过来的门轩堂。 蒙湘涛的游戏角色门轩堂,本要赶紧去寻找特殊任务,却被阿尔娃公主拉扯着。阿尔娃公主怒目含煞,又隐带泪光:“门轩堂,你跟我来,看看咱们以前亲手刻下的爱情宣誓……” 潜伏着的狼牙同志呼吸若有若无,如同幽灵,死神暗影般缓缓跟上他们。 第98章 门轩堂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刚刚进游戏来,就糟了阿尔娃公主的连累,也被狼牙给盯上了。等级相差不远的玩家,哪怕被极其高明的盗贼潜行靠近,也有可能感知到些微猫腻。但狼牙的扳指,却将他的气息完全隐匿。 就目前而言,尚未有谁能用什么法子提前察觉或破解掉狼牙的隐身,这对游戏而言,绝对是个BUG般的道具,狼牙心知肚明。但是对于这个虚拟世界而言,这只是他运气好,偶然收获到了军方开发出虚拟世界之前就存在的虚拟宝物罢了。 并且这宝物在原来那玩家手里没有显出功效来,到他手里才如明珠去尘,绽放神效。 说起来,他有这枚扳指的事情,上面百分百已经得知,却没有将他的扳指收回去,想必是与老头子有关罢。不过也有可能是根本没引起上面的重视,开发游戏之前,谁知道这里有多少虚拟宝物?这枚扳指也许只是沧海一粟。 “家里那小子都有异能了,看来这精神契合度不容小觑,这个破扳指没引起旁人的重视,对我而言,却是个宝贝,啥时候也给我整出个异能来?”狼牙瞅了瞅自己手上松紧适度的扳指,浓眉轻挑,突然被前方二人的说话内容吸引,猛一抬头,杀机森寒。 阿尔娃公主疾步快走,怒容低喝着:“……我阿尔娃,堂堂的启星国公主,木齐里却只是个从乡野村落过来的乡巴佬,他算什么东西?也妄想娶到我?我怕被他的卑贱臭气给熏死!他能杀死恶魔领主,绝对是个粗野的蛮人,父王都被他骗了!” 又瞪视门轩堂,“你是父王亲自指派的天才骑士,你还记得当初怎么对我宣誓的吗?你宣誓保护我,又约我到这里来向我示爱,现在有个泥腿子想要娶我,你居然胆怯不敢去杀他?要不是父王把我派出去刺杀他的人都幽禁了,我哪用得到你动手?” 门轩堂搂住她,温柔地笑,完全是毫无保留的坦诚模样:“公主息怒,木齐里确实卑贱粗野,他敢来抢我的公主殿下,公主以为我会没有动怒?但我是一位守护骑士,我的准则是守护公主,以前一直瞒着,是不想让公主你担忧,现在看来,唉,公主实在误会我了。我一直坚信,我们的爱是神池之水,但公主却将我的心当成了小小的寒泉。” 阿尔娃公主放慢脚步地听,又哼了声,脸色微红,半怒半嗔地看他:“你有什么法子?” 门轩堂垂眸轻笑,转头看了看远处跟着的侍卫和侍女。 阿尔娃公主会意,瞪他一眼,转身道:“你们全都在这里等着,我和守护骑士去小树林说话,你们谁都不要跟来,听到没有?” 门轩堂搂着她继续往小树林的方向走,想要赶紧到地方亲热亲热,好将她安抚下来,再去寻找特殊任务,便低声略有神秘地道:“法子不必多讲,我自有计划让木齐里前来迎亲时死无葬身之地!就算他后来幸运复活,我也会让他声誉丧尽,还有苦说不出! 吻了下阿尔娃的侧脸,声音露出些微阴沉,“哪怕他躲开了我策划的陷阱,只要他敢来迎娶你,我就会让整个灰烬复苏之地的人都知道,他木齐里其实只喜欢被男人抱着宠爱!到时候,谁都不会想到是你我二人在幕后操控这一切,我早就留下三个替死鬼挡在前面。” 狼牙面皮沉寒,狠狠握了握匕首,身形完全隐匿着,跟得更紧了些,如看死人般死死盯着门轩堂的脊背,低声咒骂:“狗娘养的小杂种,上次只废你一条胳膊,看来是揍得太轻了!” 又走片刻,终于进了小树林。再往里走几步,树木就隔绝了外面侍卫们的视线。 狼牙浓眉刚毅,筋骨绷紧,蓄势待发。50级的荣誉套装皮甲,单薄坚韧,恰到好处地裹在他身上,棕绿色如同迷彩服,勾勒出他匀称精壮的硬朗肌肉线条。他腿长步子大,灵动轻捷得不可思议,一直跟到小树林深处,等门轩堂正在与阿尔娃亲嘴儿的时候才突然偷袭。 门轩堂是防御向骑士,用的客户端仍旧是B级,选择职业后便收获到“有较大几率在被偷袭时自动弹出圣能防御盾”的特殊道具,可以换成“让防御向骑士的所有治疗技能所消耗的精气值降低百分之四十五”的附加天赋。 可防御向骑士能用到几次治疗技能?显而易见,还是留着道具更划算。尤其在试过那“圣能防御盾”的强大防御能力后,门轩堂更是彻底打消了换取鸡肋天赋的念头。 然而,他门轩堂今天一出门就碰上狼牙这煞星,显然运气不佳,被狼牙偷袭,防御盾也没弹出来,更别提察觉到狼牙了,正在想李其穆现实里的嘴唇是什么滋味,突然脖子一凉,身首分离,鲜血喷了阿尔娃公主一脸。 狼牙是来偷袭杀人的,这里可不是耗费时间折磨谁的地方,所以直接动用盗贼杀招,又用尽所有力气,当真迅捷犀利无比,泛着幽冷光泽的匕首切断门轩堂的脖子,顺便把吓呆一瞬的阿尔娃公主脑袋搬家,将阿尔娃公主的尖叫声掐灭在萌芽状态。 刚劲强壮的臂膀一招杀两人,如此干脆利落!眼睛都不眨一下!乍一看,竟显得轻而易举。 “你个小婊子就是烂货傻逼!瞧不起我家那小子,偏被这杂种迷得三不五六的,你眼睛是当屁眼儿用的啊?你他娘的连给我家那小子舔鞋底儿都不配……” 狼牙杀人后旋即隐身,骂骂咧咧地从魔法口袋取出四四方方的银盒子,将阿尔娃公主面容呆滞的头颅狠狠砸进去,盖上盒子,密封好,再把银盒子收进魔法口袋。 最后捡起地上爆出的几样道具,垂眸看了看,便要走人。 突然,他怔了怔,随即眨了下眼睛,再细细看一眼,猛地隐身着一跺脚,指着门轩堂的尸体狂笑:“哈哈哈!你那附加道具被老子爆出来了!哈,你运气得多背?狗东西你就哭吧!” 他笑得浓眉飞扬,黑眸森亮,笑声未停,猛地转身一窜,往外匆匆而走,矫健的体魄疾驰如飞,路过那些仍旧老老实实地听着阿尔娃公主的命令留守的侍卫和侍女们旁边,瞧也不瞧一眼。 只自挑眉勾嘴地念叨着:“正好,那愣头青把他爆出克朗多的‘熊祖之灵’给哥当定情信物,哥还没有回过什么像样的东西,就把这‘圣能徽章’给他拿着玩儿。他对蒙湘涛那杂种憎恶透顶,看哥把蒙湘涛的附加道具爆出来,他指不定乐成什么傻帽儿德性!” 随后熟练而小心翼翼地避开启星国国主殿堂的魔法装置,数次有惊无险,顺利脱身而去。 料想不用了多久,后面就会乱成一片,甚至封锁国土,搜查凶手,找寻阿尔娃的脑袋,所以狼牙连飞驼都不租借,躲到僻静地方,直接耗费必须用荣誉值购买的、昂贵的暂时飞行道具“海燕之魂”,飞得高高的,往灰烬复苏之地的方向逃窜。 在天上隐身吹风,半天没有飞出启星国的疆域,狼牙从魔法通讯端的金色讯息上收回神。那条讯息,他暂时是不会点开的,反正还有几天期限不是?他无声冷笑,黑沉的眼眸只有这种状态才露出本有的深邃幽暗来。 而后实在无聊得厉害,索性盘膝坐在海燕之魂上,懒洋洋地扯着嗓门唱时下流行的情歌。他平常出门买菜都能听到这些,听多了就记住了些,可他浑厚的声腔极其神奇,唱的调子堪称诡异,唱着唱着更是忘了词儿,直接补上:“小王八蛋,你哥来了,哼哼来个哼哼……” 唱完,深深吸了一口气,伸展双臂,扩扩胸膛,再扭扭脖子,想着平日里和李其穆的相处,嘴角忍不住勾起来。 …… 李其穆回到蒂热斯村,村落里只有族民向他问候,除他以外,没有任何玩家。 李其穆直接大步奔跑着去寻找凯恩奇族长。 凯恩奇族长看到他,很是欢喜,没等他开口就将他拽到身前,打量着他,欣慰地笑着说:“木齐里,我的孙儿,看到你快速成长,现在已是强大的月光牧师,我死后也能有脸与你祖母交代了!快跟祖父来。” 凯恩奇族长拽着李其穆的手腕,往橱柜处走,低声解释道,“亚尔林去村外营救猎人学徒时,恰好遇到入侵咱们灰烬复苏之地以后,被强者追杀得重伤逃亡,昏迷在后山中的星辰族长老。亚尔林趁机一箭射穿了那个昏迷的星辰族长老的喉咙,随后,居然从对方身上搜出了这个。” 李其穆突然接到系统提示:“玩家木齐里,满足村落人人敬仰的少族长身份,满足亚尔林的效忠之主身份,跳过‘村落的试炼’、‘亚尔林的考验’两重任务,可以接取最后一重‘神奇的坐骑’任务,请问,是否现在接取?若未接取,三个小时后,任务消失。接取后,三个小时内不能完成,任务失败且消失。” 坐骑任务?直接到收取奖励这一步? 李其穆扫了一眼任务说明,忍不住暗暗惊喜,再看凯恩奇族长从橱柜的夹板暗格中取出来的坐骑卵,双眼险些被那坐骑卵的璀璨星辰光芒照耀刺激得流出眼泪来。 “接取任务!”李其穆瞬即选择接受,这还用说吗? 随即,耐着性子和凯恩奇族长对话几句,得到需要的讯息后,便将坐骑卵收到魔法口袋里,恭敬地行礼退出,按着任务提示,匆匆去希利苏城寻找牧师长者。 去希利苏城之前,心中一动,嘱托凯恩奇族长和亚尔林,如果看到狼牙,就将他的通讯端号码予以告知,再让狼牙联系他,还说:“狼牙是我的战友,多次救过我的性命,他为人无礼,但心地良善,请帮我善待他。”暗暗叹息:那家伙可不是良善之辈,坏心眼儿多着呢。 到了希利苏城,在牧师长者那里顺利完成第一步“学习温养和保护宠物蛋的微弱戏法”,然后毫不耽搁,继续去完成下面的二三步骤“聆听心跳”、“精神交流”,等接到第四个步骤“观察星辰独角兽的形象”,才确定下来坐骑卵里面是什么类型和品种。 选择坐骑预览,眼前突然显现画面: 深蓝色的宇宙星空中,体型如骏马的星辰独角兽,轻轻展开薄冰般的透明双翅,四蹄疾奔,在天上凌空飞驰,通身如星光凝聚,却并不璀璨耀眼,反而纯洁无暇,像是剔透的冰玉幻影。 难得的是,这星辰独角兽全然没有精致小礼物般的小家子气,而洒然大方,气度昂扬。 李其穆看得屏住呼吸,净澈的黑眸湛着亮光,过了片刻才低低地赞叹着:“帅,酷,拉风!那家伙看到,绝对会要坐上去,到时我揽着他在天上飞,可不比骑自行车浪漫多了?” 随即回神,撤销坐骑预览,看着出现的第五步,更是动力十足,继续迅速地完成。但这坐骑果然难拿,步骤出奇的多,偏偏每一步还显得必不可少。 李其穆也自微微心急,却沉心静气,做得稳稳当当,有条有理。 接连九步以后,终于到了第十步“坐骑注册”,任务上面写着:“对立阵营的坐骑卵不能直接孵化,否则孵化后将遭受守卫灭杀。本阵营主城的行政官可以为坐骑卵改变阵营归属,避免被灭杀结局。” 这时候已经过去一个多小时,李其穆蹙眉摇头:“这应该是最后一步了吧?这么麻烦,我都快做吐了!”抬步往行政官所在处走,突然魔法通讯端传来讯息。 点开来看,写的是:“小子,在哪儿?” 李其穆心情的郁闷一扫而空,突然的低头一笑,俊朗得晃花了几个路人的眼睛,翘着嘴角回道:“我正要去给特殊任务的坐骑卵注册阵营归属。你来吧,我在行政官这里等你。” 第99章 狼牙又发讯息:“哈,你小子运气不赖,成,哥这就飞过去,你乖乖等着!” 李其穆边走边问:“你在哪儿?接到了什么任务?” 狼牙那边冲着跳到飞驼上,扔下金币起飞,浓眉一挑,取出“圣能徽章”把玩了下,勾嘴嗤笑着用意念打字“接到个无聊的,得了些金币……”,还没打完,却又删除,想起李其穆以前说过:“谎话由小见大。小事上习惯了,大事也自然而然。所以,我什么都不瞒你。” “小王八蛋,教训起你哥来。”狼牙低笑,干干脆脆地说实话,“去杀蒙湘涛了,还没接任务,我的游戏降生地是希利苏城,这会儿过去刚好去找,就不知还能不能找到,尖刀营几百个兵呢。” 李其穆沉默了下,发讯息又问两句,狼牙却不多讲,神神秘秘地说见了面自然知道。 李其穆暗暗皱眉,到了行政官那里,也不顺利,被告知说:“目前灾难已经降临,入侵者中间开始出现强大的伪装者,伪装者潜入主城,有的成为狡诈的卧底,有的成为卑鄙的刺客,已经造成极多麻烦,所以各大主城都把注册阵营的权力收拢到圣者殿堂。” 行政官的下属解释完毕,向两侧护卫示意,又添了一句:“圣者口谕,任何意图注册或修改阵营的人,都必须立即去圣者殿堂阐述详情,解释清楚。” 两个一身刚硬铠甲的雄壮守卫迅速站到李其穆一左一右,作势要“送”他去圣者殿堂。 李其穆对这任务步骤佩服得五体投地,暗道:“真能安插变故,瞧这周折的劲头,山路十八弯呐!”只得跟着去,中途悄悄用意念使用魔法通讯端,发讯息给狼牙:“我得去圣者殿堂完成这步。” 刚刚发过去,左边守卫突然不知用什么能力察觉到,脸色一变,一把扯下他的魔法通讯端,冷声道:“在去圣者殿堂之前,发送任何讯息都是不允许的,你的魔法通讯端将被暂时没收,直到你被圣者殿堂的执事证明清白。你如果反抗,将被视为敌人卧底处置!” 李其穆面不改色,看了看他们握紧的阔剑,没有去抢魔法通讯端,只当狼牙收到讯息后,直接就能来找他,到时孵化出星辰独角兽来,他当众搂着狼牙坐上去,飞天而走,耍耍酷…… 狼牙却在接到他讯息时面庞一沉,旋即回道:“先别去!等哥到了再一起过去!” 蒙将军使用A级客户端,游戏角色身兼要职,既是希利苏城的“骑士长者”,又是希利苏城圣者殿堂中的“圣者”。与圣者对话时,玩家是不能下线的,强制性下线的话,还不知将受到什么严厉的惩罚。 但李其穆的魔法通讯端被没收,不知他的回复,自然也没有对他回应。 蒙大志的狼牙角色左等右等,在飞驼上坐立不定,等不来他的回应,当真是心急如焚,狠狠一拍坐下的飞驼:“你猪啊,飞快点行不行?老子一个金币也不是白花的!” 狼牙上次被蒙将军的游戏角色一巴掌打断脖子,憋憋屈屈地挂掉,自感丢人,没对李其穆讲。再说,蒙将军虽然在他而言是仇敌,但却实打实是他的生父,他不想和旁人一起议论蒙将军的是非,不是在维护蒙将军,而是在维护他自己。 更何况,他整日和李其穆在一起,欢欢喜喜地守着李其穆,说那些糟心事儿做什么? 总而言之,李其穆并不知道希利苏城的圣者殿堂和骑士总部都是蒙将军的地盘。 李其穆一直被带到圣者殿堂的大厅,两个守卫将魔法通讯端交给一名表情严肃的骑士,又把途中李其穆偷偷发送讯息的事情告知,随后便转身离去。李其穆对这任务步骤深感无奈,还好时间尚算充足,那位骑士也没有多说,直接让他跟着去“解释清白”。 解释清白,不是应该遵循游戏规则,对某位执事言明,再历经波折才完成这个步骤么? 李其穆跟着那名骑士穿过守备森严的楼梯,上楼后直接被引到圣者殿堂的中间,那里是圣者所在的地方,不由暗暗生疑:星辰独角兽坐骑,还要来这种地方郑重其事地“注册”?莫非又有剧情变故? 骑士恭敬敲门,里面有仆从将门打开,骑士带李其穆走进,行礼,退出。那名仆从也后退出门,并把房门轻轻关紧。只留下李其穆一人,承受“圣者”沉重的目光。 精致的魔法案台后,圣者身着神圣轻甲,魁梧雄健,棱角刚毅,很有些廉颇未老的澎湃精神,威严有加地端坐着,看着案台前的李其穆,如同俯视苍生,漠然面对一只蝼蚁。 李其穆与他对视一眼,暗觉怪异,垂眸轻轻行礼:“圣者大人。” “圣者”久居上位,随便跺一跺脚,就能震晕不少人,对他的行礼视若不见,眉宇间的凌厉宛如万千杀机汹涌暗藏,黑眸深渊一般沉沉无波,一种无形的淡漠压迫感扑面而来。 莫名的,满室充斥着无言的窒息压力。 李其穆寒毛直竖,绷紧心神,不慌不忙地直起身来,宛如没有感觉到圣者施加的气势压力,坦然看着圣者,用极其简洁的语言,把自己先前经历,和被带到这里的缘故解说。 随后不卑不亢地再次行了牧师礼,垂眸道:“身为蒂热斯村的少族长,身为向往纯粹,信仰生命的月光牧师,我誓要为灰烬复苏之地尽出力量,护佑我的族民,我的同胞。星辰独角兽以飞速如电着称,虽然是敌对阵营,却可以为我所用,再适当用它,对付星辰族等入侵者……” 圣者坐得四平八稳,没有表情的面庞上,眼神冷漠至极,突然问道:“你叫李其穆?” 李其穆一滞,眼眸紧缩,蓦地抬头,直直与这位圣者对视,瞬间头脑发白地想:“这游戏NPC的智能果然出现独立了?不对,是玩家,玩家能当圣者?哦,是军方人物吧。难道,他发觉我已经被激发出‘异能’?” 念头霎时间闪动无数次,举止不由自主地带上些微拘谨,仍旧维持着沉稳气度,落落大方地笑笑,像现实中一样行个晚辈礼,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您好,我是李其穆,我刚才以为您是NPC中的领导者,胡言乱语,让您见笑了。” 圣者眼底暗涌的厉色更浓,起身,从案台后踱步走出,高大魁梧的体魄,被游戏扩大无数倍的气势犹如实质,仿佛行动间都带着雷霆之威,走到李其穆近前。 李其穆在游戏中体魄修长,面前这位圣者只比他高出半寸,但近距离面对这位军方老者,他还是有种抬不起头,就算努力抬头,也必须仰望的浓烈错觉。暗暗咽了口唾沫,绷直了脊背,站得高拔颀挺,黑澈的眼眸与圣者对视。 圣者在他身前一米半处,又审视了他半晌,才淡淡地道:“我是蒙大志的父亲。” 李其穆僵住,心头咯噔一下,脸色微变,额头冷汗刷的渗出来,忙又后退行礼,语调一下子恭敬至极:“伯父您好,蒙大志没有跟我说您在游戏中是圣者。” 不管蒙将军与蒙大志关系怎么样,他都是蒙大志的父亲,蒙大志可以恨,可以憎恶,可以无礼,他却不行。他有些心虚,毕竟正在泡人家儿子,还要把人家儿子锁到身边当媳妇压…… 蒙将军听他恭敬地称呼自己“伯父”,直如女婿见老丈人一般,面皮骤然黑得可怕,声音却是平板依旧,听不出丝毫情绪:“你和那臭小子住在一起?” 蒙将军其实一直都没有刻意用气势压迫李其穆,对他而言,李其穆还不够资格。他只是简简单单地看一看李其穆的形貌、举止、言谈,审视一下这个年轻男子凭什么能被肆意妄为、无法无天的蒙大志捧着当宝,甚至不惜为了李其穆去将蒙湘涛的胳膊打断,还与他翻脸,放出狠话威胁。 不刻意,意味着不主动压迫,也不主动收敛气势。蒙将军在现实中杀伐果决,眼神能吓哭新兵,再被游戏放大许多倍,光是那种无形的威压,就足以令人胆寒,足以看清李其穆是什么德性。 李其穆也是头皮发麻,僵直着身体,恭声坦白:“是的,我们正在同……一同住着。”他差点说“同居”,中途急忙改口,生怕刺激蒙将军发飙,从蒙大志寥寥数语中就可知,这蒙将军绝对不是好对付的。他以前还诅咒这老头早死来着。 蒙将军阅人无数,怎会听不出他本来想说什么?脸皮又黑了几分,负手又问:“他枪伤如何?怎么没去医院?” 李其穆便知自己二人的行踪,至少被蒙将军监视了几分,难怪蒙大志有时候和他一起去买菜,偶尔会漫不经心地往四周打量,再撇嘴嗤笑,心念电转间,垂眸道:“蒙大志被子弹射穿肩部,回到住所时,已经发起高烧,让我去给他买药,我不知什么对症,买了一大包让他挑,他吃药后就睡了,坚持不去医院,说……丢人。” 蒙将军脸上这才闪过几分沉怒,又问蒙大志与他住在一起时,平时怎么生活。 李其穆本以为会受到羞辱,或是被强迫离开蒙大志,却没想到他问来问去,问的全都是蒙大志生活中简单平凡的事情,小到蒙大志的饭量,大到蒙大志的跛脚,全都细致问及。 李其穆不作掩饰,直说蒙大志买菜做饭,洗衣拖地,做家务,照顾他的起居,并且还要接送他上学,跛脚已经好了大半,整天锻炼不断,饭量如牛,身强体健…… 蒙将军听到前半段脸皮铁青,听到后半段却沉眸恍惚了下,半晌都死盯着他没说话。 李其穆垂头不语,心跳怦怦,手心里直冒汗,只自想着:“赶紧放我走,狼牙知道我来这里,要让他来,事情就大了。” 蒙将军目光往他身体扫了几眼,以为蒙大志每天抱着他压着欺辱,再想想蒙大志肆意妄为的秉性,便将他当做用色相暂时迷住蒙大志的人,对他更增几分淡漠至极的不屑之意。 蒙将军却浑然不知自己想错了,在他面前嚣张森狠,命都不顾的蒙大志,在李其穆面前却如同被驯服的野马,只要李其穆不碰触蒙大志的底线,蒙大志当真是犹如活体玩偶,任凭李其穆摆活,顶多挥着健壮的胳膊怒声嚷嚷,哪敢动李其穆一下? 蒙大志,再也不是当初刚与李其穆相遇时,拿着匕首逼压在李其穆脖子上,毫无顾忌地割破李其穆的皮肤,强迫李其穆当他新兵,让他“训练培养”出个辅助角色的家伙了。至少在李其穆面前,他不知不觉中,早已前后判若两人。 蒙将军不知,隐约沧桑地叹了声,转身走回案台后,又问:“大志炒的菜好吃?他常做辣子鸡给你吃?” 蒙大志已经冲到圣者殿堂大门口了。 第100章 面对蒙将军威严淡漠中总是细问蒙大志生活细节,面对这个老人强硬中隐约沧桑的姿态,李其穆神情不变,心下焦急之余只有厌恶的冷笑,根本不受他的触动。 蒙大志现实中讲的不多,但依据猜测,李其穆也可以知道,蒙大志的大哥和母亲的死都与蒙将军脱不了干系,并且,蒙将军极度偏心于蒙湘涛,对于现在仅剩的两个儿子蒙湘涛和蒙大志,蒙将军是区分对待,一个当“亲儿子”来疼爱,一个当“手中刀”来控制。 但以蒙大志桀骜不驯的本性,顶多在某个条件下,在某个范围内木然地配合,超过那个条件和范围后,绝对不会受到谁的掌控。蒙将军不行,他李其穆也不行。 现在父子矛盾激化成仇,过错九成九都在蒙将军身上。李其穆只看蒙大志对他的死抓不放,就知道蒙大志悍不畏死的痞气下,内心深处有多么渴求温暖,若非对蒙将军彻底悲恨绝望,怎么可能会与血脉生父背道而驰,视为生死仇敌? 而如今,蒙将军亲手造就这个结果后,又露出老人的遗憾和沧桑…… 李其穆暗暗厌恶:做给谁看呢?纯粹来恶心我的吧?难怪蒙大志憎恨你。 李其穆垂眸而立,儒雅恭谨,看不出心里想法,实际上越想越心疼,越想越愤恨,暗暗学着蒙大志的语调爆着粗口,顿了顿,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伯父……” 喊出来就恶心想吐,却只能硬着头皮道,“我本来不知您是圣者,被侍卫强行带来时,偷偷给狼牙发了讯息,约他来圣者殿堂见我。现在,只怕他快要到了,如果没有别的事情,我想先向伯父告辞。” 蒙将军听得眼眸一凝,凌厉地看了看他,却没有理睬,自顾自坐在椅上,举止端正严肃,一丝不苟,过了片刻,突然神情莫测,看了看李其穆,冷哼一声,凝视房门道:“怎么不进来?” 门砰的一下被踹开,正是蒙大志的游戏角色狼牙来到。 狼牙在两名守护的眼皮子底下因踹门的攻击行动而破除了隐形,现出身体,沉寒着刚毅的面庞,瞧都不瞧蒙将军一眼,直接盯着李其穆打量,看李其穆没有遭受虐待,才微微缓和了脸色,大步上前,牵住李其穆的手,放到自己嘴边,“吧唧”一下狠狠亲了一口。 “亏了你没事儿,要不然,不只是游戏,恐怕现实中也有人要‘少点东西’!” 狼牙肆无忌惮地寒眸冷笑,一把搂过李其穆的肩膀,健壮的臂膀极其用力,又亲亲密密地轻道,“没吓到吧?不是要孵化坐骑卵?走吧,别耽搁了。”旁若无人,彻彻底底地将蒙将军这个“圣者”当做空气,话未落音,已经揽着李其穆大步离去。 以前没有李其穆,面对蒙将军时,蒙大志就只有两个态度,要么血红着眼肆意地报复蒙将军的现任妻子和二儿子,要么自虐般行尸走肉地顺从和配合,大不了一死! 现在有李其穆在身边,蒙大志以前那种活着和死了没啥区别的潜意识早就不翼而飞,哪还会为了“仇敌”而自虐?他还没和李其穆过够呢,何况,就算他自己不在乎,李其穆也会心疼的。李其穆心疼,必定会大发雷霆,到时候遭殃的还是他蒙大志不是? 狼牙心念电转,挑眉斜眼地瞥了瞥李其穆,嘿嘿一笑,出奇地没有丝毫跟蒙将军争吵的心思,紧紧揽着李其穆的肩膀走向楼梯口。 蒙将军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看到这一幕,还是气了个半死,眼神中的冰冷和暴怒纠结成一团火,挥手止住两名因为没发现狼牙而羞恼的守卫NPC,放任他们轻松离去,在后面坐着一言不发。还能说什么?以蒙大志对他的态度,难道留下蒙大志这个不怕死的狼崽子在外人面前侮辱他这个父亲? 李其穆做老实憨厚状,走了几步后,回头向蒙将军歉然地笑了笑。 蒙将军脸色蓦地一沉,李其穆的礼貌在他看来,无异于是对他最为强烈的挑衅!蒙将军刹那间只觉心脏都要被气炸了!幸亏不是现实,否则哮喘不知要发作几次,厉喝一声:“关上门!” 门被守卫恭恭敬敬地关上。 蒙将军颓然闭目,后仰出神。 狼牙下楼,偏头到李其穆耳边,略带戏谑,做出狗腿子讨好的神态:“哥这表现你还满意不?哥是绝绝对对站在你这边儿,你放心,哥上次跟那老头讲明了,我活二十五年,就跟你在一块觉着还有点意思,他要是敢动你一根头发,我他妈绑了炸药去炸了他那老婊子跟傻逼儿子!咱谁都别过了!” 说到后来,森狠的杀意简直像是实质的寒气刺骨,他是当真敢这么做! 说完又在李其穆耳边散漫地嗤笑,“其实那老头也怕着呢,你放心。你知道他以前怎么对付我的?他用各种法子,想把我给驯乖喽,可都没管用,后来他连军方催眠都对我用过!切,你哥我就这德性,他妄想让我听他的,我转过身就暗杀他那婊子,给他那婊子和儿子屁股上都开了一枪!恐怕到现在那娘俩还留着屁股伤疤,哈哈!” 李其穆听得没有好笑,只有愤怒和心疼,心头咯噔咯噔地跳,不顾楼梯上严密的守卫,在楼梯拐角,反手抱住狼牙,当众将他压到墙角深深一吻,又咬得他唔唔地闷呼,才沉声道:“你这疯念头以后都打消了去!我要的是你这个人跟我好好过日子,生活中谁没有个磕磕绊绊?动不动就喊打喊杀的,你当自己是超人呢?” 狼牙被他压在墙上啃咬却不反抗,高举双手做投降状,看得周围守卫NPC目瞪口呆。 李其穆眼角一扫,见他宛如遭受欺凌的良家好男人姿态,嘴角不禁抽了抽,心里的疼惜怒意都消散而去,无奈地摇摇头,抓着他的手,疾冲到圣者殿堂的一楼大厅:“别胡闹,跟我来。” 狼牙偷眼瞥他,见他的的确确没有受到蒙将军的影响,才放下心来,转而想起蒙将军的姿态,不由眼底一寒,暗暗冷笑,抱着膀子跟在李其穆后面作护卫状,寸步不离左右。 暗地里则趁着李其穆不注意,寒着眼眸,用魔法通讯端给蒙将军发了个讯息。 “我去当苗子,给你的位置添分量,就换你永远不动李其穆,别管我是不是真要跟他好,更别用他来要挟我,咱们的事情,与他毫无干系,你别卑鄙到他身上去。这是咱的协议,就这一句,你要出尔反尔那很简单,干脆毁了我一了百了,不然我誓要给你来个更绝的!我上次说的话,你要不信,咱们就试一试,看到底是谁毁了谁!” 狼牙森狠决绝,从魔法通讯端上发送给蒙将军后,直接关了讯息,心里忽然闷怒至极。 他知道,对李其穆而言,无论是在关乎生计、健康、异能的《禁咒》游戏里,还是无力抵抗政治压力的现实中,蒙将军要想找麻烦,实在是轻而易举,稍稍伸个手指头,都能让李其穆永世翻不了身;说句牢骚话,都能彻底毁了李其穆这个人。 他再横再狠再威胁,也不可能白白地得到蒙将军的保证,于是,干干脆脆地主动去达成协议。他成为国家的秘密武器苗子,不仅是给蒙将军添分量,更是他自己添重量。以后他在蒙将军跟前说话的威胁性才是不可忽视的巨大。 他眼角余光悄悄专注地打量李其穆认真做事的脸庞,怒意渐渐消散,嘴角缓缓勾起来。 李其穆与圣者殿堂的执事答话,证明了自己是蒂热斯村少族长的身份后,轻松地完成了“注册宠物卵”这个步骤,特殊任务终于结束。那枚被注册后的星光璀璨的宠物卵也突然收敛了光华。同时,李其穆眼底一阵星辰流光般的说明文字闪过。 “玩家木齐里获得‘星辰独角兽’坐骑,请滴血孵化坐骑卵。第一次召唤会灵魂绑定。” 李其穆立即割破手指,按到篮球大小的坐骑卵上,只觉双手一热,坐骑卵消失,系统提醒他“学到新技能‘召唤星辰独角兽’”。李其穆愉悦欢喜,扯着狼牙大步走出圣者殿堂。 “召唤星辰独角兽。” 李其穆低声刚说,就见面前凭空闪现一点星光,这点星光突然一亮,亮光陡然扩散,变作一扇巨大的晶莹剔透的光门,光门中传来清朗的悠悠长鸣,星辰独角兽挥着翅膀洒然而出,落到他的身前,通身如冰玉星光,温顺地收起双翅,用独角轻轻蹭着他的衣裳。 狼牙黑眸一亮,打量着,冲李其穆啧啧道:“还怪好看!跟你挺搭配。”伸着大手要扯独角兽翅膀瞧看,却被星辰独角兽瞬移一样躲闪了开。他抓了个空,讶异地一瞪眼,“还敢跟我横?” 自觉在李其穆面前略有丢面子,低哼一声,蓦地一窜,刚健有力地臂膀直抓星辰独角兽的那根独角。星辰独角兽几乎是蔑视地瞥了他一眼,四蹄微微一动,倏忽间风一般闪到另一旁。 李其穆笑出来,伸手轻轻拍了拍独角兽强健而优美的脖子,伸手向狼牙道:“来。” 冰玉星辰塑造而成的独角兽,健美优雅,清傲于世,却独独温顺地贴着李其穆而站;李其穆牧师长袍月白圣洁,身躯颀挺高拔,俊朗,磊落,坦然轻笑着让狼牙牵他的手。 此情此景,仿佛是一幅画卷。 他们这里的动静早就惊得附近无数人围观。 NPC们惊羡的目光和赞叹的议论自不必多说,十几个装备等级明显超过50级的职业者也惊讶地看着这边,却见李其穆风度安稳沉然,没有做作却自有不凡的气质,再配上星辰独角兽的出尘,或多或少都不禁有些向往和暗赞。 “这就是特殊任务的坐骑奖励?拉风,太拉风了!” “光是拉风还不行,得般配,你一个大老粗骂骂咧咧地去骑独角兽?不怕它把你摔下来!” “能奖励个飞龙才正好!赶紧问问他是在哪里接的……” 几个原本想要过来询问的人各自议论,隐约被李其穆气度所慑,没有立即上前。 狼牙也看得呆怔了瞬间,随即回神,咽了咽唾沫,胸中心跳没来由加剧了两分,咧嘴嗤然一笑,肆意地抓住李其穆的手,然后一巴掌成功地拍到那只好像通灵的星辰独角兽身上,挑挑浓眉,痞气凶狠地道:“瞧见没?你家主人都得请我骑你,跟我横,哥早晚泼你一脸黑泥!” 黑泥…… “靠!” 周围人听得险些倒仰,几乎感觉亲眼看到一只大臭脚丫子踩在洁白纯净的地毯上,直直暗呼这是哪里来的氓流痞子,这不修边幅的德性才是一团大黑泥,生生坏了一副大好图卷。 其中有尖刀营的人匆匆路过,认识狼牙,自然也就听说过狼牙收了个好徒弟,正是名头不弱的月光牧师“木齐里”,现在便知道是木齐里得了特殊坐骑,再看狼牙的兵痞行径,都各有表情。 李其穆则止不住的笑,抓紧狼牙宽厚的手掌,按着独角兽的脊背,有力地一跃而起,揽着狼牙坐了上去,并没有显得亲密,坦然大方的男人举止,宛如对待挚朋战友。 狼牙更是毫无拘泥,吊儿郎当地盘膝坐在独角兽脊背上的双翅间,在独角兽翅膀上摸来摸去,而后挑眉挑衅似的扫视一周圈,勾着嘴角道:“走!去50级外城接任务,再杀怪练级!你有这坐骑,哥也不费心去找什么特殊任务了,就算有也早被这些人搜刮了个干净。” 况且,以后成了军方秘密培训的苗子,身份一变,里外崭新,只怕就算有坐骑也不能用。 狼牙心底明白,这话却并不对李其穆说出来。 李其穆一手揽着他,温情充溢心间,胸中熨帖一片,意念一动,如同施法般给星辰独角兽传达命令,独角兽悠扬长鸣一声,双翅展开,冲天而起,如同流光幻影,转眼间远到天边。 骑着星辰独角兽飞天,比骑着飞驼或者海燕之魂快速两倍有余,着实自由自在,令人平增许多洒然不羁的豪情。李其穆再无顾忌,抱住狼牙劲窄的腰,在他耳边亲吻低语,肆意温存。 狼牙坐无坐相,宽厚的脊背却始终挺直,由着他亲昵,不主动也不躲闪,黑眸深沉得只剩痞气笑意,偶尔左瞧右看,精壮的身体好像有使不完的精力,非得动一动才好受。 但良久之后,李其穆还是不停地咬他的耳朵,他终于不耐烦,皱眉道:“你这独角兽就是个上等舱啊,那只独角居然能隔绝大风,飞这么快都跟平地走路似的。”话头蓦地一转,哼着嗤笑道,“你没亲够,哥脱衣裳给你咬?” 说着话,挑着一只眉毛斜眼瞥李其穆,作势要解皮甲腰带。 李其穆面庞微微一红,看出他的不高兴,便笑笑放过了他的耳朵,看一看,已经咬得满是牙印,甚至微微有点破皮,难怪他不乐意,就紧紧抱着他,继续刚才的话。 “……磨练身体、升级有些角色、做任务获取特殊奖励,这三样都是改善资质和‘激发潜能’的重要因素,每一个都必不可少。我现实中还是个瘸子,以后要加班加点,多多进入游戏来努力用功。不然,我都觉得配不上你。其实最开始那次,要不是腿脚已经有改善恢复的迹象,我真不敢在游戏中提出与你现实见面,顶多一直暗恋你罢了。” 李其穆说着,自己笑起来,有些庆幸的意味。 旁人玩《禁咒》,看重的除了那渺茫的“改善资质”的好处之外,绝大多数都只是角色扮演,想要在这个虚幻世界中成为强者,呼风唤雨,人人敬仰,万民膜拜,或者做个无数人艳羡的世外高人。总之,国人的仙侠英雄梦,在这里得到极化的满足。 但对李其穆来说,他看重的恰恰与别人相反,他虽然也有少年的英雄奇幻梦想,但真正注意的只有极其现实的部分——他的钱财,他的健康,他的那个代号为“木头疙瘩”的疗伤异能。 他要孝敬父母,要养活好蒙大志这个除了当兵之外似乎没有什么赚钱能耐的痞子;他要健康完好的身体生活,要正正当当地与蒙大志相配;他要在蒙大志因职责而受伤的时候,及时运用体内被《禁咒》游戏莫名激发出来的异能给蒙大志疗伤…… 狼牙听他“暗恋”,嘴角勾了勾,却毫不领情地嚷道:“暗恋个鸟。给你个玩意儿。”这才取出杀蒙湘涛时爆出来的“圣能徽章”,拇指一弹,迅速将徽章弹到李其穆的领口,好巧不巧,正好顺着李其穆胸肌中间那道优美笔直的沟壑滑进衣服里面。 狼牙没成想收到这个效果,眼看李其穆皱眉扯开衣襟去掏,端正神圣的俊朗“情人”突然衣衫凌乱。狼牙浓眉一挑,眼神直勾勾往他平滑宽厚的浅麦色胸肌上瞄,忽然莫名的口干舌燥。 第101章 游戏中,狼牙只陪了李其穆三天,都是在外城度过。 外城是灰烬复苏之地的高级区,50级才有资格进入。在这里,李其穆和狼牙先是帮刘祯的游戏角色胡汉三解决麻烦——将猖獗地驱赶和折磨胡汉三的几人杀得屁滚尿流,而后双宿双飞,磨炼体魄,任务练级,好不自在。 骑着星辰独角兽,风度翩翩,神来神往,宛如神仙眷侣,李其穆笑得比哪天都多,暗下里的忧虑也比以往不少——蒙大志没有提及什么时候开始那个秘密任务,但他总觉得不会太远了。 果然,三天后,周六,上午,狼牙突然消失,李其穆在游戏里再也联络不上他。 李其穆敏感地知道蒙大志的消失就是他的秘密,在游戏中遍寻不着,只得退出游戏,回到现实中,等蒙大志也醒来,才低声再次问他:“蒙大志,你去哪儿了?有没有危险?要是有,你告诉我大概会有什么具体的风险,我也早点准备……” “哈,哥在你跟前儿站着不是?啥眼神呐你!” 这时已经是中午,蒙大志伸着懒腰,从床上矫健地坐起来,挑着浓眉,伸手拍李其穆脑袋,答非所问地嘿笑,说得居然是理直气壮,明显要胡搅蛮缠了,这可是他的强项。 李其穆沉下脸来,深深看着他,拳头握紧着,肃容的神情将他看得心虚。 蒙大志笑得不太自然,顾左右而言他:“哥做饭去哈,你想吃啥?” 饭间,蒙大志吊儿郎当地戏谑笑语,但没将李其穆逗得高兴,反而把一顿饭吃得不是滋味。 饭后,蒙大志连牙都来不及刷,碗筷也扔在厨房说等晚上再洗,匆匆回到卧室,要进入游戏。进游戏之前,见李其穆一言不发地沉眸跟进来,俊朗的面庞无形中居然带着生人勿近的冷漠,蒙大志心头突突直跳,很有些不安。 “瞧你那德性!嘿嘿,跟怨妇似的!哥保留点秘密成不成?哥是个当兵的,啥任务都得服从命令,由不得选不选,哥没告诉你有啥危险,是不想拿不知道的事儿哄你,你到底气个毛?” 蒙大志是不打算服软,偷眼瞄着李其穆,嗤然撇嘴,躺床上,痞里痞气的也作不耐烦状。 李其穆抱着膀子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地看他,半晌才沉声道:“你放心,我不问你,就这一件事情,该说的早已说过几遍。以后,但凡你不说的事情,我李其穆绝对不问你半句。” 说完转身,一瘸一拐地慢慢地往外走。 蒙大志见他当真生气,心头没来由咯噔一下,张了张口,皱起浓眉,脸上颇有些挂不住,沉着脸冷哼道:“气个鸟!我说你小子越来越不给哥好脸儿了?” 想了想,到底还是不敢惹李其穆太过火,心中更是存了讨好的意味,顿了顿,不知道在嘀咕什么,哼哼地把自己脱个精光,直接四仰八叉,大喇喇的躺在床上,往外漫不经心地叫道:“哥进游戏了,你小子随意玩,哥对你够意思吧?” 这七分戏谑、三分暧昧的口吻,和以前李其穆每次与他亲热时,他说话的语气一模一样。 李其穆在外面听得心口微热,暗暗叹息,一直沉着的面庞上终于闪过挚爱的无奈。 过了会儿,回到卧室,便见床上,蒙大志肌肉强健的体魄没有一丝赘肉,麦色肌理的壮实硬汉,线条分明,任君采撷,近在咫尺。 李其穆眼眸深暗,在蒙大志结实的大腿上摸了两把,转身打开电脑,查找游戏资讯,看看有没有可能发觉点蛛丝马迹。然后突然发现,网络上风传风雨地传着:新一款的客户端开始发售,还是以手链的形式。 “又要发售客户端?” 李其穆眼眸锃亮,继续看下去,却呆住。 原来,已经拥有客户端的家庭,绝对不允许再次购买客户端,除此之外,另有许多十分怪异的限制——比如购买客户端不允许贷款,必须严格考证购买者的现实身体状况,等等。更重要的是,客户端仍旧只面向纯粹的国人,而且价格也比当初贵了近百万! 李其穆看着这些信息,还没来得及惊喜,就已经是完全失望。无论你哪一点,都杜绝了他给父母购买客户端的可能。他本来攒钱,就是暗暗存着下次购买客户端给家人改善体质的想法,现在攒的钱,只够摸一摸的,而且就算有钱,也买不到。 “今天不顺心。” 李其穆轻轻叹着。 今天本是令他十分欢喜的周六,本来应该与蒙大志成双成对,但先是上午蒙大志消失,再是现在客户端的苛刻购买要求,心情接连落差。而蒙大志却大部分时间都躺在床上沉浸在《禁咒》游戏中,没机会与他多说什么,吃饭那会儿说了些话,也没说到正地方去。 “进入游戏吧,早日把瘸着的右腿治好。总这么拐着,太不成样子。” 李其穆洗把脸,先给家里打电话,与老妈聊了聊,又问了些二舅那场子事儿,便回到床上,躺在蒙大志身旁,自然而然地把手放在蒙大志裤裆部位,意念一动,进入游戏。 游戏里,除了练级就是练级,然后是倒买倒卖,再或者回到蒂热斯村,与凯恩奇族长商量村落的发展和事务——阿尔娃公主被蒙大志杀掉,联姻是不成了,但这么多村落少族长的“驸马”之争,总不能当成儿戏,启星国国主虽然悲痛伤心,可还是给蒂热斯村不少补偿。 于是,眼下蒂热斯村一跃而起,俨然有成为灰烬复苏之地第一大村落的趋势。 李其穆忙里忙外地耗费了一下午时间,下午五点半的时候,才从机械地杀怪中退出游戏,手中犹自握着蒙大志肉嘟嘟的命根,慵懒地半躺在床头,望着卧室房门的方向,轻轻地自言自语似的说话:“蒙大志,我饿了,你去做饭吧。” 蒙大志没有回应,他平躺在床上,在游戏中没有出来,刚毅的面庞闭目安详,平静的神态少了往日的痞气,多了几分军人的庄严——蒙大志轮廓硬气,刀削斧凿,嘴唇像刀子般坚硬,浓眉也跟利剑似的,虽然不够英俊,但是极其具有男人味。 蒙大志在游戏中时间紧迫,不好对李其穆泄露什么,又不愿李其穆与他心存芥蒂,当真是两头为难着,于是为了讨好李其穆,他脱衣服时,和晚上一样,是完全的浑身赤裸,连内裤都没穿,平坦的小腹下,强壮的两腿之间,黑浓的毛发中,那根粗大在李其穆手中早已半硬起来。 李其穆有一下没一下地把玩着蒙大志的粗大,爱不释手,闭上眼睛,低低地说:“游戏能够让我改善体质,激发潜能,必然也能够对人体造成不可预料的严重伤害。蒙大志,不管是不是任务,你总要跟我交代一些,咱们这样,我总觉得,咱们会越来越远……” “远到我再也找不到你。” 说着话,翻身霸占地压到蒙大志身体上。 蒙大志闭目平静,没有丝毫反应,刚强勇猛的兵哥硬汉,粗壮的胳膊被李其穆抬起又放下,连双腿都被李其穆分开,试探着摸索那处私密的通道入口,李其穆也没有放肆,只是摩挲他后庭口片刻就收回手,而后把精力都投入到那两块精壮的胸膛上。 蒙大志体魄刚强,胸肌鼓鼓,饱满健实的肌肉十分有力,却又不夸张,弹性坚韧而且光滑温暖,惹得李其穆大力揉摸,心情总算好了些——可见,蒙大志对李其穆的性子也把握了不少。 时间便如此妥协。 现实中,两人还是一对“半情侣”,蒙大志买菜做饭,接送李其穆上下学;游戏中,两人各自一方,各自忙着自己的事情,没有任何联系。 …… 半个月后,游戏中,威严宏伟的外城边缘,天灾战场的九大传送门入口之一处。 李其穆一个人安安静静地站着,与周围熙熙攘攘的人群泾渭分明,等候刘祯前来。 他一袭标准的牧师荣誉套装,戴着月白色斗篷,半遮着面庞,手中拿着圣光缭绕的法杖。这柄法杖正是他早前在启星国深入地下迷宫,与门轩堂等人竞争“驸马”头衔时,从阿尔娃公主为门轩堂挑选的独眼龙牧师格鲁修勒手中夺来的“国主的权杖”。 国主的权杖目前只解除了第一层封印,但其属性已经能够与50级全属性的荣誉法杖媲美。 李其穆如今浑身上下,宝贝看似不少,其实只有四个: 能够变身的“罪恶”面具、没有解除封印的“国主的权杖”、倒买倒卖专用的“凯西的寻觅之匙”、蒙大志杀蒙湘涛的游戏角色门轩堂夺来的“圣能徽章”。 当然,星辰独角兽和他的“梦境恢复天赋”不算宝物。 “第八战场,第八战场,来个治疗向骑士……” 吵杂声中,又有人高声呼喊,喊了几声,有几个骑士走过去,自去一边商量。 李其穆在等刘祯,今天是刘祯请他帮忙,他也需要在战场打BOSS来拾取装备,算是互相合作,各取所需。他的50级牧师“荣誉套装”只能说是标准装备,并不突出,为了以后杀怪练级更容易,他必须得提升装备,磨刀不误砍柴工。 刘祯先前在听了他的话后,凌晨三点的时候及时登录游戏,到蒂热斯村去搜寻特殊任务,一连串眼花缭乱的麻烦下去,倒也得了个十分不错的道具奖励,能够在猎杀BOSS后的随机分派装备时,增多自己获得装备的概率。 当时有狼牙在旁,刘祯虽然欢喜装备的特殊作用,但眼看着狼牙与李其穆形影不离,他的脸色很是苍白,笑得比哭还难看,连向李其穆炫耀都不敢。 狼牙本来有找刘祯麻烦的打算,但李其穆并未与刘祯多交流,他也就给点面子,放下了这回事情,只对刘祯恶形恶状,抱着膀子不容许刘祯靠近李其穆半分。 现在狼牙失踪,刘祯虽然不敢心存妄想,但与李其穆近距离相处,还是让他欢喜不尽。 刘祯去找人了,说是他最近认识的朋友,都是很不错的家伙。 “大哥,他们临时有事,都没有过来。” 等候半晌,刘祯匆匆发来讯息,然后跑过来,气喘吁吁,很难为情的模样。 刘祯的游戏角色“胡汉三”在外城已经小有名气,却不是好名声,而是整天大呼小叫,笑脸哈哈,被人拿来开玩笑的“丑角”名头。刘祯当然不是故意丑化自己,这是他的性格使然,旁人对他什么态度他都不以为意,该怎么着还怎么着。 就因如此,李其穆和他相处时,虽然明知他对自己心怀异样情感,可还是会极其轻松,与面对单纯的弟弟一样,此时听他说话,便淡淡地笑说:“你是不是告诉他们,队伍中只有我这么一个牧师,不找其他治疗职业者?” 刘祯瞪着眼睛,帅气的面庞满是理所当然的表情:“当然得这样,大哥你忙着磨练身体,必须节省时间,要是多了治疗职业者跟你抢装备,你还得重新来打BOSS。太不划算!再说,大哥你这么牛,一个人绝对够了啊!” 刘祯目光中的敬重和推崇是发自内心,但他大嗓门,一说话,周围都能听到,就惹人笑话。 不远处有个猎人笑说:“胡汉三,你那大哥一个薄皮儿牧师加血,要找几个坦克肉盾在前边扛着,才能打通关?只怕没到BOSS,你们就嗝屁了!这可不是以前的小任务小BOSS,这是天灾战场。” 这人不算恶意,说话也带着些微提醒和玩笑,很明显与刘祯有些熟悉。 刘祯一见是他,不服气地要与他理论,却被李其穆阻拦下去:“安静等着。” 牧师在哪里都是受人欢迎的,先前李其穆没有进入战场,只是与刘祯先有约定,现在又等了片刻,便有好几波人过来搭讪。李其穆是牧师,刘祯是巫咒师,一个治疗,一个火力输出,很快就加入到一个临时队伍中。 “走,先进入战场,然后在边缘加持状态。大家合作,争取一次通关!” 队长是个说话很干脆的58级召唤师。 58级已经很高了,现在这个等级升级很艰难,李其穆到目前为止,才刚刚将要到达51级的尽头,向52级迈进,这也是他将精力和目的都投入到改善体质上来,大多数时间都在磨练体魄所造成的结果。 队伍是标准的十人队。两个骑士做主副肉盾,三个治疗都是牧师,剩下五个是火力强劲输出。 李其穆的游戏角色“木其里”在灰烬复苏之地有些名号,但游戏玩家多不胜数,没有一万也有八千,现在拥挤在外城,李其穆又避开了高朗科、大块头等尖刀营的熟人,谁会认识他呢? “尖刀营,似乎越来越与玩家融为一体了。而且,隐约成为了众多玩家的领军人物……” 李其穆隔着斗篷看了眼周围的队伍,不少都是由两三个尖刀营精英兵种带队的,不禁若有所思。 进入战场传送门,刘祯的巫咒师小身板就护在了李其穆身前。 另外两个牧师是互相认识的,看李其穆时,没有敌意,但存着竞争意识。 这样虚拟如真实的魔幻世界,绝大多数人都是为了充当个人英雄,总要竭力表现,实属正常。李其穆对他们的目光视若不见,斗篷遮挡着他的神情,平静得给人以孤傲的印象,惹得两个牧师相望失笑,颇为不屑。 第102章 李其穆等人进入的是第四战场,这里恰恰是星辰族入侵的必经之地,这也是李其穆选择加入这个临时队伍的原因,他拥有星辰族的特有坐骑星辰独角兽,在这里能捞到不少好处。 无论哪个天灾战场,都是外面异族入侵者和灰烬复苏之地的守护者相互抵抗,相互节制的地方,里面到处都是机关,尤其天空中时不时划过的雷电火花,都警示着李其穆等人——最好别飞起来。 “咱们大都是第一次合作,不求效率,但求稳妥,都别逞能啊。” 58级的召唤师是队长,游戏名叫“阿里山的姑爷”,沉着声音说着,表现得很稳重,让人产生值得信服的感觉,“这里是第一段地道,防御骑士分开两米,别靠得太近。盗贼潜行,将陷阱识别并标记出来。” 众人很快安然无恙地走过了陷阱区,到了地道的拐口。 队长阿里山的姑爷再次低声道:“不管队里有没有不知道的,我都再说一遍,前面拐口外面会有一个警报陷阱,这个是玩家无法拆除的,一靠近就会被激发,激发后先出来一大群小怪。这些小怪联合起来比小BOSS还要猛,近程远程的攻击都很吓人,绝对不能拖延,否则在这里极其容易灭团,这是第四站场第一大‘下马威’,都悠着点,听我的指挥配合行事。” 见没人反对,阿里山的姑爷才又点头说道,“这里就要一个‘快’字,快速消灭,不能等小怪源源不断地涌过来喷死咱们。所以,待会儿小怪一来,靠近三米的时候,两个防御骑士就同时开最大范围的‘横扫神盾’挡着所有火力,巫咒师和猎人等五个攻击职业,用最大火力输出,这里就是你们当炮台的地方,除了冷却超长的大招之外,都别留手!事后咱们必须得休息几分钟缓冲。三个牧师也帮着打,直到有人受伤时,那就说明骑士挡不住了,牧师再全都开始治疗。” 阿里山的姑爷说得流畅有力,显然不止一次来过这里,很有信心的模样。 这里地道走廊狭窄,前面过去拐口就是警报陷阱,盗贼想要走出拐口后,再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来设下陷阱灭杀小怪都不可能。 但要是不出去的话,地道这里又太窄,首先妨碍的就是玩家,所以也不能将怪拉到这里来耗磨蚕食,那样就是作茧自缚,只能逃命了。 所以阿里山的姑爷说的战术也算是很基本很稳妥的法子,大家都没有异议。 只是那两个牧师都同时看了李其穆一眼。 李其穆知道自己用斗篷半遮着面庞,不搭理人,又是全身高洁月白,手中还拿着极其炫酷的“国主的权杖”,让他们误以为自己是在清高装酷,怕自己逞能牵连到整个小队。 虽然心里明白,李其穆却不愿多费口舌去解释,那并不重要,至少不会影响小队的生存安危。既然不会害到别人,李其穆有什么好顾虑的? 他本来沉默不以为意,但是转眼却见大半个队伍的玩家都在那两个牧师的带动下盯着他看,他才皱起眉头,心里更有些冷淡,只淡淡地嗯了声,表示会注意配合,不用担心。 这些玩家哪里知道他是因为“情人”的事情而心情抑郁担忧甚至焦躁,才这样沉默寡言?见他仍旧对谁都是爱理不理的模样,不禁都皱了下眉毛,无不对他下了个‘装逼遭雷劈’的评断。 胡汉三看着他们的表情,很有些不爽,嘟嘟囔囔地哼了几声,错步挡在李其穆身前。 大家商量已定,都转回了头,也没有什么值得害怕的,保持着阵形稳稳地往前拓展。 队伍刚刚走出拐口,就听一声刺耳的长鸣,像是被剁烂了尾巴的野狗嚎叫,这一下子宛如点燃了火药桶,嚎叫声接连不断,前面的小型大厅四周的石洞里纷纷涌现出圆耳尖鼻的黑色地精。 “简直是捅了马蜂窝了。” 胡汉三嘀咕。 李其穆望了前面一眼,知道这些小怪属于天灾降临初期的群怪之一,名字就叫“被魔化的地精”。这些地精五颜六色,有的力大无穷,有的能够发射火焰球,有的口水乱喷,带着恶心的腐蚀魔力。 “横扫神盾!”“横扫神盾!” 两个骑士大吼一声,神圣的光芒在他们的左胳膊上凝聚,变成一面两人多高的巨大光明盾牌,盾牌被他们以技能的方式横向扫除,带动一波波的浪潮般的神圣光辉。 与此同时,后面的玩家,包括李其穆的角色“木其里”在内,全都展开杀伤手段。 骑士的两片光辉联成一体,将后面的五个火力输出和三个牧师护佑得风雨不透,前面源源不绝的魔化地精无论用什么方式攻打,都被两面发威的神盾挡在外面,一时只见得火花四溅,口水纷飞,还有肌肉型地精被自己的拳头震得晕头转向的。 后面玩家的技能则根本不受神盾阻挡,无论是盗贼的飞刀,还是巫咒师的火鸟咒法,全都透过神盾光影,轰击在魔化地精最密集的地方。 胡汉三施法的动作十分流畅,火红的巫咒师荣耀套装随着他的手势和元素之风而翻分,十分华丽炫目。只有一样,他挡住了木其里的半个身体,哪怕在施法时,也不忘这一点。 胡汉三倒是知道些李其穆在游戏中的能耐,但到底是受到现实中李其穆瘸腿的影响,再加上“木其里”是个标准的比巫咒师还要弱防的牧师,最重要的是他对李其穆的爱慕之心作祟,难免会对李其穆这个“大哥”生出些男人本能的保护欲。 李其穆哪里用得着他的保护?先不说蒙大志杀了蒙湘涛的角色门轩堂所得的“圣能徽章”,但是李其穆的职业——月光大牧师,就能够瞬发防御法术和某些低级的单体治疗法术。 牧师一直是两派。 一派是九成九玩家的选择:神圣牧师。 另一派起初是星光牧师,在玩家等级提高后就是月光牧师了。虽然《禁咒》游戏维护了一段时间,游戏规则却没有改变,月光牧师的特点,在神圣牧师的基础上,还是那两点不同: 一是施法速度快;二是耗费法力高。 快速而耗费法力高的施法,两两相乘,相同数目和质量的法术,月光牧师的耗费法力是神圣牧师的两倍还要多,只怕也唯有拥有“梦境恢复天赋”使得战斗状态也能恢复法力的李其穆才选择得起了。 其它普通玩家选择这个派系的话,没等升级到中档等级就要被虐得疯掉,更何况越往后面越难熬,有那些带着侥幸心里选择月光派系的,后来基本上无不花费代价改换回去。 所以可以说,目前游戏里的牧师中,“木其里”的施法不能说绝无仅有,也是绝对罕见。 而“木其里”现在的几大宝物,不说能够变身成隐藏职业的“罪恶”面具,单单是“国主的权杖”,现在已经具有增幅月光法术的能力。 李其穆可没有扮猪吃老虎的心情,也没有保留实力扮演神秘的品德,更像快速通关,免得浪费时间,所以修长有力的臂膀挥舞起来,手中握住的“国主的权杖”发出璀璨的圣光。 “月夜迷乱。” 这是月光牧师的派系专有法术,神圣牧师相应拥有其它法术,却不会有月夜迷乱这样远距离范围和顽固的迷乱能力。只见权杖端头的璀璨圣光猛地激发到前方,烟花般轰然炸开,像是月亮突然从乌云中露出来,洒下大片的晶莹月纱。 其它两名牧师也是理解战斗的,两个控场技能连接配合得相当好,都是施展在近距离处,对于远方胡乱朝这里飞射的火球和水箭就无能为力了。 而月夜迷乱法术一出来,就与其它两名牧师的控场技能连接在一起,并没有覆盖浪费。 三个法术几乎覆盖住魔化地精所有的攻击范围,整个地精群都为之一顿。 有几人忙里偷闲地回头看了李其穆一眼,明显对他这个法术感到惊讶,却也有人皱眉:“糟糕,居然真的是个月光牧师,待会儿他没了法力,肯定成为累赘,又不好把他踢出去……” “岩浆爆裂术!杀杀杀啊——” 胡汉三大声嚎叫着。 片刻后魔化地精被轰杀近半,两个神圣牧师的大范围控场技能已经消失,冷却时间却还没有结束,而单体控制和小范围控场技能在这时又明显不符场合——都轰杀得快速呢,小范围和单体的晕眩、桎梏等技能刚刚施展出来,怪物就被火力灭杀,不等于浪费么? 所以两个牧师都十分明智地念诵和施展牧师杀伤性的神圣法术。 唯有“木其里”的月夜迷乱技能还在持续,众人就看见远处晶莹的月纱中,无数萤火炫目地非绕着,后面汹涌而来的魔化地精一进入场中就开始晕头转向,有的倒头就睡,有的张牙舞爪地胡乱与同伴厮杀……没一会儿就拥挤成一大团,正是巫咒师灭怪的最好情形。 胡汉三爽得放声大笑,肆意痛快:“哈哈,大哥你是我偶像啊,岩浆爆裂术!哎呀,大哥你别把他们杀光了啊,怎么比我还要猛!”喊着喊着就手舞足蹈起来,旁边的玩家一脑门黑线。 李其穆习惯了他的做派,视若不见,仍旧安安静静地站在原地,月白的斗篷也依然遮着半张面庞,口中时而念诵咒语,臂膀挥动,各种月光杀伤法术,带着冰冷的寒气,也降临在月夜迷乱的范围内。 一片片凝结成型的月光狂风刮过,无数月辉灿烂着带去死亡。 月辉杀机的辉煌中,还夹杂着“国主的权杖”自带的单体杀伤能量,一波接着一波,攻击速度和质量都比以“炮台”着称的巫咒师还要高出一大截。 除了胡汉三之外的几个巫咒师看得傻眼,两个神圣牧师也看得惊诧,但是随即,他们无不暗笑:“装逼!不过也的确有些装逼的本钱,月光牧师升到高级后,本来就比其它法系职业多许多范围杀伤法术。看你待会儿法力耗尽还怎么逞能,也不知是哪家公会培养出来的二货……” 像他们这样想的人不少,就连队长阿里山的姑爷看了看“木其里”,也转过头去,面无表情。 没多大功夫,“月夜迷乱”的效果也消失了,此时近处的魔化地精早已被消灭得差不多,下一刻,魔化地精从浑浑噩噩中清醒过来,恼怒地乱叫着汹涌扑至,本来就拥挤成一大团,现在同时冲过来,宛如海浪,黑压压的一大片,看得小队玩家脸色铁青。 但是没等他们埋怨,又一个“月夜迷乱”几乎看准了范围施展出来,星星点点的萦绕着的月光,比刚才的范围还要广阔,将后面大半部分魔化地精再次覆盖,弥漫得美轮美奂。 而冲击到近距离的魔化地精,则被其它职业用近距离的中范围控场技能分化击杀。 斗篷下,“木其里”面色不改,这种战斗他早已习惯,有力的手掌将“国主的权杖”挥动出狠厉的光影,带起微微的风声,权杖前端的纯洁月色光芒泛滥着神圣的气息,转眼就化作死神的镰刀,“月夜迷乱”这个50级控场技能下,魔化地精像是被割倒的麦子,纷纷横尸。 如此往复,两次三番……杀伤力惊人、大范围控场技能庞大频繁的月光牧师“木其里”,还是没有停下法术的迹象,沉默而安宁的姿态下,挺拔颀长的身躯犹如玉石雕像,肃然含煞。 此时,已经到了这群比小BOSS还要恐怖的小怪的最后扑击,而众人在这种规律性的分化杀伤下,根本没有被任何一只小怪冲破防御线。 到了此时,不说两个神圣牧师,就连巫咒师,以及在前面防御的骑士都看得目瞪口呆,队长阿里山的姑爷悄悄分出手来打开伤害统计功能面板,眼眸登时狠狠一缩,倒吸一口凉气,终于知道自己狗眼看人,这哪里是对方装逼?分明是他们遇到游戏中的大神了。 这里的李其穆轰杀得畅快淋漓,将现实中和游戏中因蒙大志而抑郁的胸怀放松下来。 那边不知什么地方的游戏秘境里,蒙大志的角色狼牙,却正在被几个同样拥有特殊装备,甚至有的装备不必他的隐身扳指弱小的秘密精英虐杀,美其名曰,在游戏里杀杀他的桀骜性子,免得他以后执行任务时吃亏。 这些秘密精英都被控制在50级,同样的等级,却有不同的实力。 “狼牙”毕竟装备不够,隐身扳指也没有发挥出刺杀的效果,被对方有心算无心地压着打击,少有还手之力,却不吼不叫,铁寒着刚毅的面庞,眼底的凶厉比真正的疯狼还要浓郁,一次次使出一击必杀却被对方挡回的招式抑或技能。 他已经被杀了不下三次,但这里没有角色死后必须间隔一小时才能上线的规矩。 他的精力足够,几近智能的游戏系统没有判定他精神耗尽,是不会强制他下线的。非但如此,秘境训练时专有的强化扫描光波,无时无刻不在试图渗透和强化这里所有人的精神力,却不知有几人能够有明显的强化效果。 第103章 李其穆这里,第一波小怪汹涌而来,纷纷而死,一般情况下,就队长“阿里山的姑爷”所知,这往往是灭团次数不亚于最后大BOSS的怪物,居然就因为队伍里面这个名叫“木其里”的月广大牧师的发飙而轻而易举地被灭,众人毫发无伤! 怪物灭光之后,队伍都愣愣地有些反应不过来,唯有刘祯的角色胡汉三荣光满面地在李其穆面前大呼小叫,俊秀的面容上毫不遮掩他的崇拜之情,嚷嚷着:“大哥,你的伤害值几乎是我的二倍啊!大哥你真猛!” 刘祯的游戏角色在李其穆身边绕来绕去,自然而然地天真是他的本性,远远不是其它夸张小丑的滑稽动作可比,但也让人忍俊不禁,看他望着李其穆的炙热眼神,若不是李其穆对他态度直截了当、毫无商量的余地,这个“胡汉三”说不定早就忍不住扑上去大大拥抱索吻了! 李其穆微微笑了下,心情有些轻松,但是想想刘祯对他的情感,他也忍不住皱了下眉。他对刘祯早已态度明确,但刘祯一直喊着他为大哥,他还能像躲避瘟疫一样一直躲着刘祯? “好了,你的法力想必也所剩不多,恢复吧。” 说完就兀自盘膝而坐,沉心冥想,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只是想着蒙大志现在在做什么?不由暗暗叹了一口气。 其他队员无不直愣愣地看着他,个个表情复杂,不一而同,相同的是他们早已将先前的审视一扫而空,再面对这个安静的牧师,只觉得自己看到了活生生的炮台……其余两个神圣牧师暗暗嫉妒,却也无可比较,只能在目瞪口呆的回过神来之后悄悄撇了撇嘴。 以后的路程,各种各样的困境令人目不暇接,应对不能。 如此一来,李其穆的作用更加发挥了出来——他的法术威力被“国主的权杖”增幅,比巫咒师这个杀伤力最为可观的职业还要惊人;他的治疗法术挥洒下来,哪怕不用月神庇护这个小禁咒,月光的愈合能力也足够令人惊心动魄。 这些法术伤害和治疗能力,如果算起来还属于是他的职业加成、B级客户端加成、游戏奇遇加成,这都是可遇不可求的不可复制的部分,只能让人羡慕嫉妒而暗暗感慨。 然而到最后,当一整个队伍在面对最后一个BOSS关卡,在两个防御骑士不小心失手,队长阿里山的姑爷也惊慌而导致指挥失误,导致BOSS发飙召唤的超海量的怪物围攻他们时,眼看两个神圣牧师陷入绝境,摇摇欲坠,身为月光牧师的“木其里”竟然一下子合身扑击,挺拔的体魄凶悍如虎,动作之有力,身法之矫健,完全可以与凶悍的魔兽相提并论! 这种情况下,其它两个牧师法术被打断,唯有他的种种法术在拼杀躲闪之余施展不绝! 因为面对大BOSS最后拼命的凶猛攻击,队员们必须不断躲闪,李其穆即便想要使出大招救场,此刻也不是释放月神庇护小禁咒的良机,只能在行动如风地躲避之余,将被怪物重创的队友一一救治回来,几乎称得上是力挽狂澜。 “你是……军方的特种精英?” 这是最后静默一片中,其中一个神圣牧师最后问的话,他们都再没有嫉妒之情,敬畏的感觉溢于言表。 “我大哥才不是!” 不用李其穆回答,胡汉三突然表情怪异地哼哼。 李其穆也没有多说的欲望,看了看时间,默默算了下,点了下头,淡淡说道:“的确不是。我的材料,再重新进来打一次?” 众人见他不愿多说,哪还敢问,都暗暗猜测着这位明显比别人更有“底牌”的玩家身份,能够进《禁咒》来的都是不富即贵,而单纯的富裕很明显不能够提供给玩家太多优势,那么,就是身份了…… 所以一听李其穆问话,都是不约而同地答着:“好!” …… 一日复一日,半个多月的时间转眼即逝,天气已经冷了,大片的叶子还没等枯黄就纷纷落下。 在《禁咒》游戏中,李其穆和蒙大志的游戏角色各自拼杀,再无半点接触的机会。 在一成不变的现实里,李其穆则安安静静地上课读书,还参加些课外集体活动,但只要一有空闲,他就会回到出租房,守着除了吃饭和必要的活动之外根本不会退出游戏的蒙大志。现在做饭的是他了,虽然没有蒙大志做饭五味俱全,但也还算入得了口。 又是几天过去,一个电话在蒙大志吃午饭时打过来,李其穆隐约听出是个女人的声音。 蒙大志接到电话时还在嚼着肉饼,含糊不清地对话,然后嗯嗯啊啊了几声,笑着挂上,一抬头对上李其穆安静的眼睛,心头突地一跳,浓眉一挑,撇嘴笑道:“吃醋没?是个战友,凶着呢,你比厉害。” 李其穆的心性也是干脆的爷们,并不计较,也就笑笑:“我毕竟不是当兵的,哪比得上特种兵精英。” 蒙大志伸手拍了下他的肩膀,顺手在他匀称的胸肌上摸捏了两把,故意舔着嘴唇说道:“你也够强悍的,哥一不留神都得被你制住,再说了,现实里有哥保护你就成了,咱家要那么多当兵的干啥?”然后痞气地抬脚踩着沙发边缘,继续埋头吃喝。 李其穆在他旁边倚着沙发,俊朗而有棱角的面上浮现些许笑意,等了片刻再没等到蒙大志的解释和叙述,便又安静地拿过自己的笔记本电脑,在一旁守着狼吞虎咽的蒙大志。 蒙大志在午饭后就交代,说以后吃饭不用守着他,直接用恒温锅就成。 李其穆无可无不可地点头嗯了声。超市里恒温锅有好几个品牌,李其穆并不是先前忘了买。 然后下午,蒙大志沉浸在游戏中,李其穆则收到了蒙大志那个战友寄来的恒温锅,一个箱子,装了两口。时间很巧,刚刚收到两口锅,李其穆上课的时间就要到了,总算没耽误快递公司的工作。 晚上九点多,出租房中只开着幽暗暖色调的台灯,房中的空调在静谧的室内氛围中发出极其轻微的暖风声,蒙大志一如既往地赤裸着强壮精悍的躯体,李其穆躺在他身边沉浸在游戏中。 蒙大志突然眼皮微动,双眼猛地一睁,眼底暴虐的杀机缓缓消失,棱角分明的脸庞面无表情。他一整个下午都在游戏中,直到现在才退出《禁咒》游戏。短暂的沉默后,蒙大志听着身边轻微平缓的呼吸,脸上那种几乎称得上残酷的冷意才逐渐消失,轻轻转头,看向身边的李其穆。 李其穆衣衫整齐,双手简简单单地平放在身体两侧,没有半点碰触到他,神色安然,没有情绪浮动的脸上显出往日轻易不可见的冷酷和肃杀,一双又直又浓的眉毛像是两把开锋的利剑。 李其穆虽然守着蒙大志并专情于蒙大志,但说到底他也有自己的人生追去和奋斗目标,他在现实中学习和锻炼并一次次感受着逐渐康复的右腿,在《禁咒》中升级打装备,磨炼并且成长,想尽一切办法强化和稳固他的那个被蒙大志称之为“木头疙瘩”的现实中的疗伤异能。 学习向上、乐观康复、赚钱、异能……这四项是李其穆除了蒙大志之外想得最多的,李其穆也实实在在地正在现实和游戏中努力为之拼搏着,从来不因为心情因素或者其它原因而放弃进步。或许这也是蒙大志一直称呼他“愣头青”的原因之一? “……这小子,又变帅了。” 蒙大志静静地凝神看了李其穆片刻,暗暗嘀咕着,目光从李其穆的眉眼和身体上收回,心里有些歉疚,伸出满是老茧的大手轻轻碰触了下李其穆的面庞,嘴角微微地翘了起来,然后收回手,起身穿衣。 先去洗手间一趟,擦干净手脸走出来,厨房中赫然摆着两个通着电的恒温密封锅。 掀开两个锅盖,一口锅里是营养丰富,维生素齐全的浓汤,只是气味有点怪异,像是烤糊的麦饼味儿;另一口锅里是上下两层的炒菜,两荤两素,看模样颇有些惨不忍睹的抽象派画作模样。 “小子忒笨,半个月了,还是不会做汤做菜,嘿,亏得哥好养活。” 蒙大志正饿得前胸贴后背,看了饭菜两眼,眉开眼笑地哼唧一声,手上也不戴隔热手套,直接将汤和菜端了出来,盛了大碗的浓汤,喝了两口,美滋滋地叹了口气,转头望向卧室的方向,“还成,比昨天还足够营养,知道孝敬哥。” 口中嘀咕着,手上已经拿起旁边的馒头大口撕咬,像一头饱经饥饿的凶狼。 卧室中,李其穆在脸上被蒙大志碰触的那一刻,就在游戏中收到了提醒。他专门调节了警报程度,因为在出租房中,能碰触到他的只有从游戏中醒来的蒙大志,现在蒙大志将几乎所有时间都泡在游戏中,而他又要上课,每天和蒙大志说话的机会少之又少。 在游戏里交代了下,随即退出,睁开眼来,下床走出卧室。 循着厨房中窸窸窣窣的声音,走到厨房门口,正看到只套着一条军裤,连裤腰带都没有扎好的蒙大志。蒙大志侧对着他正埋头在大碗中喝汤,精赤的上身肌肉分明,裤子只搭在胯骨上,露出坚硬平坦的小腹和小腹下方浓密毛发的端倪。 要是在往常,蒙大志性感半裸的样子下,李其穆肯定经受不住诱惑地上前从后面抱住他,双手也必定会覆盖住蒙大志的胸肌揉摸。但是现在,蒙大志在听到李其穆脚步时就端起碗,一直等到将整碗的浓汤喝光,也不见李其穆过来抱他摸他。 “你也醒了?” 蒙大志大口咽下浓汤,满足地打了个嗝,也压下了心头莫名其妙的淡淡失落,转头挑眉地笑问。 李其穆抱着膀子倚靠着门槛,看着他,也笑了笑,一时竟不知说什么,眼神在蒙大志幽深柔和的目光中变得怔怔,然后才点头说:“你慢慢吃,吃完就放那吧,出去走走活动活动,碗筷都等我待会儿洗涮。” 蒙大志现在就爱听李其穆这种清朗中带着些微低沉的男子声音,很带感,听得嘿嘿一笑,果真将碗筷放下,拍了拍厚重的大手:“那感情好,吃饱了出去溜溜弯,这才是大老爷们干的事儿。”说着话将身体挺直,宽厚坚实的胸肌在明亮的厨房灯光下充满了阳刚的魅力。 李其穆却眼睛不眨一下,只是淡淡笑笑,转身一瘸一拐地去了洗手间。 蒙大志其实是想弥补,不过诱惑李其穆也算是出于他的本意,但是接连两次诱惑不成,他也不禁有些暗恼,在李其穆转身后讪讪地低哼一声,心中狠狠地骂着:愣头青,有异能也不能忽视你哥啊!站着你不摸,睡着你也不摸,穿衣服你不碰,光着身子你也不碰,不碰拉即吧倒…… 蒙大志骂归骂,可也知道自己理亏,从他对李其穆隐瞒了游戏中的秘密训练之后,就再没提过,而且他因为秘境中的规则和不甘受人掌控的性格,几乎将九成九的心思都放在了游戏中,先前是被强迫的被动,后来就是被吸引的主动。 直到现在,蒙大志即便从游戏里醒过来,也只是吃吃喝喝,享受着李其穆笨拙的照顾,然后很快再次回到游戏中去,那里才是能够让他“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的地方。 而李其穆像他自己说的那样,再没有问过蒙大志半句关于游戏中的话。 蒙大志看着李其穆的身影消失在洗手间里,无声撇了下嘴,继续一边吃饭,一边不自禁地拧着眉头又开始思量游戏中的对决。他不会憎恨对手的狠辣,就像他自己也知道自己的恶毒。 而无论是出于和老头子的协议,还是他本身的原因,在游戏里的拼杀中,他都全力以赴,不停地提高着自己的厮杀能力,不断地磨练着自己钢筋铁骨般的体魄身躯,他兴致蓬勃,酣畅淋漓。这才是他想要的人生!他感觉自己被发自内心的斗志给充实起来。 第104章 “诱惑我,想要弥补?有那么简单么?嘿!爷早就在你睡着后把你上上下下摸了个遍!” 李其穆在洗手间洗了把脸,头脑清醒了许多,看着镜子中穿着整洁的自己,做出轻松的模样,无声说着,心中的情感却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尤其是蒙大志越来越沉浸在游戏和他那些“战友”中之后。 李其穆无声地叹了口气,告诉自己:蒙大志自有他自己的不羁狠辣和狂放不屈,只要能够相互守着,即便是相互都为“爱人”也没必要、更不能彻底掌控对方,否则只能适得其反。现在已经“同居”了,为什么吹毛求疵呢? 李其穆沉稳地走出去,瘸拐并不会让他东摇西晃,却见蒙大志正在洗手间门口等着他。 蒙大志已经穿好了整套的特种兵服装,迷彩的阳刚在他身上尽露无遗,他抱着膀子,漫不经心地笑,上上下下打量着李其穆,问道:“咱俩一起出去溜溜?” 李其穆微微愣了下,点头:“哦,好。” 走出了出租房,下了楼,两人并肩行走,蒙大志的心思还有一半停留在游戏的秘境中,另一半也显得心不在焉,不停地跑跑跳跳,在路边的路灯和树影下翻着矫健的跟斗,引得偶尔路过的路人惊叹。 李其穆在后面拄着拐杖跟随,嘴角一直带着淡淡笑意,眼睛看着前方,眼神却不知望向遥远的哪里。前面蒙大志停下来,站直,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向他招手,肆无忌惮地粗声喊道:“你小子磨磨唧唧的,走快点,像个男人!” 李其穆收回自己那种显得“文情”甚至“矫情”的初恋的患得患失,眼神也收了回来,并不分辩什么,加快了些脚步跟了上去,朗声中带着淡淡的笑:“你就跟石猴似的,我哪赶得上?” …… 敞亮的房中响起手机的低沉响动。 青年从大汗淋漓的体能训练中停下,缓缓站起来,直起身体,挺拔强健的身体像一座高塔。他疲累地擦了下汗,英俊的眉眼上带着恨毒:“妈的蒙大志,老子迟早一点弄死你!” 幻想着将蒙大志折磨虐杀,是蒙湘涛刻苦磨练身体的两个动力之一。 另一个动力,即便蒙湘涛不愿去想,也不得不承认,自己对那个人本来只是有点新奇和兴趣,后来在看到包厢里那个人令人惊诧和惊艳的表现后就变得炙热起来,再到后来竟见蒙大志那么看重和爱护那个人……他突然像是受到刺激醒悟过来一般,对那个人的强烈占有欲一发不可收拾! 他还从未因为哪一个俊男或者美女而受到这么多和这么重的苦楚,或者现在他自己有种“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的错觉,但是,不管怎样,一切都等得到那个人再说! 接通电话,里面一个低沉而略带沙哑的男人声音快速响了起来。 “哦,这么说,那头狼羔子迷上去了吧?多亏你的暗中挑拨。” 蒙湘涛眼底阴郁一片,并未对那男人有什么顾忌和恭维,说话毫不客气。 “不用这么讲,我并没有多做什么,只是欲扬先抑而已,是目标性格太过于锋利,被压制和爆发后,主动投入到那种磨炼和成长之中。《禁咒》能强化人体现实中的精神和体魄,这种侵透冲击,在追求极致的力量训练中效果极为显着,尤其是对这种心底有着强烈阴暗的暴力狂来说,堪称致命影响。 “力量在秘境中受到的极度磨炼,比《禁咒》的普通区域更加真实,游戏的磨炼也会使现实中更容易被强化,如此一来,对性格偏激的目标来讲,在心里有着潜性缺陷,并且没有足够精神修养的支撑下,他极容易变成彻头彻尾的‘战争机器’,最终必定离不开《禁咒》的羁绊和束缚。” 电话那头的男人解释详尽而迅速,语调平淡无波,像是机械一般,声音十分漠然。 顿了一顿,那人又“尽职尽责”地提醒道:“不过,游戏秘境是军方掌控,不会也无能去影响目标的理智和本性,一切都是目标的自我发展,所以,他会在《禁咒》中成为最锋利的军中利刃,但我恐怕没有谁都能掌握住他。这是一个极端,到最后只怕会有被踢出的可能。” 蒙湘涛沉默地听着,能听出对方淡漠语调下的不耐烦和隐忍,阴晴不定的脸上便无声无息地露出一个不屑的笑意,直截了当地说:“知道了,你做的很好,这样的结果已经足够使我满意。你的事情,还有你家的事情,都会很快办妥。你也放心,我和你从未认识过。这样不止对你,对我也有好处。” 对方听了,再无声音,算是承认他说的是实话,顿了一下就率先将电话挂断。 蒙湘涛听着手机中的嘟嘟挂断声响,眯着眼睛将事情从前往后想了个遍,嘴角咧开阴冷而讥讽的笑:“果然是老头子才最了解那头狼羔子,那狼羔子自己冲到极端的时候,即便没人控制得住他,也能用最高级别的《禁咒》来侧面和变相地束缚利用。这样一来……” 蒙湘涛想着,胸怀大畅,低头望着自问性感不输于蒙大志的体魄,将胸肌和腹肌上的汗水伸手抹干净,用力地扩了扩胸,“这样一来,他现实中的‘情人’就由我好好‘照顾’吧。” 想到当初在视频中看到的包厢里的性感俊朗的年轻男子,想着那人虽然瘸拐却如猎豹般凶悍和优雅的体形动作,蒙湘涛心底一片火热,胯下直愣愣地硬了起来,一咬牙,便决定以后每天都要狠狠锻炼。 蒙湘涛其实不弱,毕竟他有个将军老子,而且那个老子虽然在母亲的枕旁风下对他颇为喜爱,却不容许他完全像个富家子弟那样文文弱弱、瘦不禁风,基本的锻炼还是有的,而且多年来早已成为了完整的锻炼体系,既能保持他的体形,也能增强他的健康。 “这样算来,既然已经确定那狼羔子全部时间都投入到《禁咒》秘境磨练中,那么现实里,我也该去接触接触他了,木其里,李其穆……我的‘圣能徽章’还在你手里呢,虽然是被那狼羔子杀我夺去送给你的,但也算是我给你的定情信物吧!” 蒙湘涛英俊的面孔浮现着低沉的笑来,但是笑容刚刚显出,眼前又浮现出蒙大志当初面目狰狞着将他胳膊硬生生砸断,并警告他不要做出任何与李其穆有关的“坏事儿”的情形,笑容就不禁一僵,眼底的恨毒再次浮现,最后只是心道:再等一小段时间,等到……哼! 突然听到手机的关机声,蒙湘涛一个激灵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握住手机太用力持久,按到关机键了。 此时夜色正浓,李其穆和蒙大志从外面回到出租屋,关上房门,倒锁上,蒙大志才伸个懒腰,从对《禁咒》秘境磨炼的思索中回过神来,对以后的磨炼和进步方向以及方式都有了更明确和确切的认知,不由双眼冒出冷静的寒光。 他转头,看向李其穆,笑着一伸胳膊,钢筋似的粗壮臂膀就搭在了李其穆显得宽厚的肩头。 蒙大志比李其穆稍矮,但真正看上去对比其实也相差不大,他勾肩搭背着李其穆,火热的阳刚男子气息直喷李其穆的耳朵,眼眸锃亮地低声问:“其穆小子,你那‘木头疙瘩’现在稳定了没?现在能感应到么?” 蒙大志以前只称呼李其穆为“小子”,或者“臭小子”“那小子”,再或者干脆是“愣头青”,甚至直呼“李其穆”这个名字,好像除此之外任何显得亲密的称呼都能让他浑身起鸡皮疙瘩。 但是后来偶尔的,他会自然而然地称呼李其穆为“咱家小子”或者“其穆小子”,这让李其穆想起动画片中的“神奇小子”,心中很是无奈和复杂,不过这是一种进步,李其穆不忍打击蒙大志,甚至乐见其成。 而蒙大志一直心中惦记着李其穆的异能,只是不好老是问罢了。 “终于回神了?” 李其穆淡淡问着,一手插在裤兜里,一手撑着拐杖。 李其穆站得笔直如柱,蒙大志揽着他的那只手中拿着的钥匙在他胸前晃晃荡荡,有些痒,耳朵更痒,当下转头在蒙大志近在咫尺的唇上吻了一下,成功地看到蒙大志耳根处的微红,低声道:“我那东西也算是稍稍有些稳定吧,但还是失灵时不灵的,你现在试试?” 蒙大志有些理亏,也毫不怯场,另一只手揉了揉耳朵,舔着自己唇上被李其穆亲过的地方,挑眉问道:“还是只能用亲嘴儿的方式?” 李其穆笑了笑,向他微微探头,额头抵住他的额头,双眸幽黑静澈,专注地逼视着蒙大志的眼睛:“我一直和你在一起,从没接触过别人,也不知道其它方法。或者可以在用嘴试过后,再用手试试,在你身上试。” 蒙大志能看出他潜藏的濒临爆发的情绪,铁石般冷硬的心头突然一动,嘿声道:“那就试试呗,来,其穆宝宝,哥哥疼你。”这种甜言蜜语被他说成了令人打寒战的冷笑话,他本就是当成笑话来说的。 说着话,蒙大志脑袋一歪,主动凑上去亲吻李其穆的双唇。 李其穆双眸一缩,胸中登时火热! 李其穆许久没有与蒙大志亲热了,他先前被蒙大志两度诱惑时就已经难以忍耐,现在感觉自己再也受不得蒙大志半点接触性挑拨,当即爆发!他一手狠狠扔掉拐杖,双臂猛地抱住蒙大志强壮的身体,往沙发上用力地推倒过去! “小子你……” 蒙大志心头没来由微微一惊,感觉自己好像是炸碉堡的董存瑞,点火轰大了。 客厅狭小,锁上门后几步外就是舒适的杀伐,蒙大志没有反抗挣扎,只是皱着眉头退后,然后砰然被李其穆压倒在沙发上,他被李其穆啃咬和亲吻着,模模糊糊地闷哼着:“小子你劲儿又大了不少啊。” 李其穆并不回话,呼吸粗重起来,闭上眼睛沉浸在爱情和欲望之中,他双手用力,一手在蒙大志后腰和结实的臀部摩挲乱抓,一手从蒙大志的领口直接探进去抚摸蒙大志的胸肌,并且用力地抓着。 蒙大志被他抓得皱眉,但不可否认,也有些麻痒的快感,他也闭上眼睛,双手毫不客气地探进李其穆的衣衫下,在李其穆紧绷光滑的脊背和胸膛上轻轻抚摸。 蒙大志固然在游戏中凶狠无比,此时却不知怎的,当李其穆含着他的双唇轻轻咬磨着时,他居然不由自主地转眼被李其穆掌控了主动。他感觉到李其穆紧紧贴着他的身体的那根硬东西。 李其穆压制着他,裤子中支支楞楞地硬撑起一个帐篷,隔着蒙大志的衣裳,在蒙大志坚硬而平坦的腹肌上摩擦。蒙大志不畏寒,即便现在早已天冷,也仍旧只穿单衣,很快就被李其穆脱了个精光,连裤子都被李其穆熟练地解开褪到脚下。 两人在客厅里纠缠了接近一个小时,双方都大汗淋漓,好像刚刚在战场中厮杀拼搏了一百个回合,沙发上和客厅中间的地面上迸溅着或透明或乳白的液体,两人这才停了下来。 蒙大志仰身躺在下面,李其穆压着他,趴在他精壮的身上。 李其穆浅麦色修长有力的臂膀在蒙大志脖颈下揽着,另一只手在从蒙大志布满汗水的宽厚双肩抚摸到平滑健硕的胸肌,将蒙大志两块有力有型的结实胸肌抓得变幻形状。 “去,拿开你那猪蹄儿。” 蒙大志眯着眼睛喘息,胸膛起起伏伏,满不耐烦地伸胳膊打开李其穆的手。 “我情人的胸部我不摸谁摸。” 李其穆低声说着,磁性低沉的声音带着暧昧的爱意,嘴角勾起眷恋而纵容的笑,锲而不舍地将手拿回来,继续抓玩蒙大志并不显得夸张的胸肌,时而在两块精悍肌肉中间的沟壑上探索,或是在那两颗有些胀大肿胀的紫色乳头上揉捏,甚至掐一掐。 “嘶——你小子造反呐?滚远点!哎哎哎,小王八蛋,别用劲儿!” 蒙大志寒着脸凶恶地瞪着李其穆,却被李其穆无视,而李其穆沉默地笑着更用力地捏住那两颗硬粒,蒙大志浓眉一皱,刚毅的面庞带着夸张的痛苦,用胳膊在旁边用力挥着,恶声恶气地威胁,“你再弄,你再敢掐,哥打了啊,哥打你了啊,嘶!你个小混蛋想掐掉啊?” 蒙大志扭动着精壮的体魄,挥动着肌肉遒劲的胳膊,充满了爆炸性力量臂膀如果当真打下来,李其穆就算能挡住,也铁定不轻松,但蒙大志偏偏只是在旁边挥着,始终没有落下去,倒是显得强壮的胸膛更加挺起。 于是李其穆笑得更加闷声而且温柔,蒙大志注意到自己的模样也有些窘迫和恼怒。 但悄悄瞥眼看到李其穆的轻松肆意,蒙大志首先还是心中暗暗松了口气,那无形的愧疚就消散了大半,撇撇嘴,偏过头一副“由着你这小孩儿玩吧,哥让着你”的模样,眼底却带着似是无奈似是享受的暗欲。 李其穆突然抱着蒙大志起身,彪悍地来个公主抱。蒙大志臊得老脸通红,猛地挣扎逃脱,却又被李其穆拖进了洗手间,暧昧而糜乱的粗重喘息声在洗手间回荡…… 第105章 这一晚,李其穆仍旧没敢触及蒙大志最隐秘的后方,但是蒙大志对他其它的动作都足够“配合”,至少不曾激烈反抗,被李其穆上上下下“掌控”了个遍。虽然被折腾得厉害时蒙大志总会恶声恶气地骂骂咧咧,但李其穆看出他骚红的耳根,只当他是欲拒还迎。 到最后两人洗净相拥着躺在床上,盖上一条宽大的被子时,蒙大志才懒懒洋洋地枕着李其穆的胳膊,低声哼着不知什么小曲儿,哼得乱七八糟,漫不经心地问:“你那‘木头疙瘩’能力试出来没?” 李其穆那疗伤异能被蒙大志取了个“木头疙瘩”的代号,也算是蒙大志对李其穆的捉弄,但李其穆甘之如饴。 李其穆沉稳地抱着蒙大志,一只胳膊在他脖颈下给当枕头,另一只手揽着他劲实的腰腹,微微地笑着:“你感受不到么?嘴上可以直接将那种火热疗伤气息传到你身上,手上就不行了。” 蒙大志当然能感觉到,只是确认一遍罢了,当即毫无形象地翻个白眼:“你小子先前亲得忒狠,哥嘴巴都被你给咬破了,到后来你哪还有剩余‘木头疙瘩热气’儿?” 说到这里,蒙大志低低地哼了声,突然停住,伸手在自己两腿之间摸了下,然后一巴掌狠狠拍在李其穆小腹上,咬牙切齿地寒声道,“再说你小子用力的地方是哪儿?哥那东西差点被你掰弯了!到现在还有点不舒服!” 李其穆纵容着他的小动作,只是看着他笑。 蒙大志一对上他的笑脸,再多脾气也没了,更何况还只是故意想找回点面子的假发火? “行了,哥进游戏去,你也进游戏吧。” 蒙大志舒舒服服地在他怀抱中闭上眼睛,刚要沉浸到游戏中,突然睁开眼睛,刀削斧凿般的男人面庞上带着严肃和戒备,“你摸哪里都行,就是别再玩了知道不?再玩就把哥那宝贝玩坏了。” 李其穆看着他,突然想原来两人之间已经发展到这种令人欣喜的亲密程度,便忍不住地想笑,当即在蒙大志坚韧的嘴上狠狠亲了一口,哑声说道:“我知道,你进游戏吧,注意点儿,别在游戏里逞能,找个妥当的牧师组队。” 蒙大志被他亲得挑眉,嘴角动了动,不知想说什么却没有开口,又看他一眼才闭上眼睛,嘴角痞里痞气地歪头打了个哈欠,呼吸迅速平缓下来,在被窝里袒胸露腹,连内裤都没穿,对李其穆毫无防备。 这一晚李其穆没有进游戏,就这么躺着,抱着蒙大志,在台灯的暖色灯光下,看着蒙大志的浓眉、挺鼻、双唇,双手在被子下面抚摸着蒙大志赤裸身体的每一个角落。蒙大志结实光滑的身体强悍有力,驯服地躺在他怀中任他玩摸而没有反应。 “你能和我过日子,经常从游戏里走出来陪陪我就行,我不求更多,以后我照顾你。” 李其穆侧头看着蒙大志,幽黑的双眸静澈专注,只觉有这个男人在怀抱中躺着,任何事情都不必强求了,竟有些“只是爱你抱着你,甚至不关情欲”的味道。 …… 一眨眼,距离那天的纵情又是一个多星期过去。 那天李其穆的放纵热情,终于结束了胸中积攒的焦躁。蒙大志那天在李其穆手下畅快纵欲,任由李其穆折腾他百多个回合,也让他把心中因为沉浸在游戏中而“漠视”了李其穆所产生的些微内疚挥散了个干净。 每天,蒙大志早起锻炼,买早餐来两人吃;中午就是李其穆放学后顺便买菜回来做饭了,一个人吃完后,将饭菜都放在恒温锅里留给蒙大志从游戏中醒来的时候吃;晚上如同中午。 于是,那场纵欲就像是一场还未开场就突然被迫结束的两国战争的评判号角,两人都默契地在中间划了一条无形的分割线。李其穆退后一大步,知足得心安理得;蒙大志前进一大步,高兴得龇牙咧嘴。 李其穆和蒙大志就此重新安定下来,仅仅是照顾者和被照顾者颠倒了一下位置。 其实说到底,他们也算是两人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吧,而且以他们之间的那种你拿我当情人,我拿你当弟的玩笑般的“荒谬交易”关系,谁也不好评断他们哪个吃了亏,哪个又占了便宜。 蒙大志有了那天打下的底子,蛮不在乎地沉浸在游戏中。 放下了心中隐隐的包袱,蒙大志在游戏里的狠辣厮杀中进步得更快,他只有极短的时间会回到现实中,如果那时候李其穆在出租房里的话,他就会忍不住诱惑诱惑李其穆。 说是“诱惑”,其实以蒙大志的身体资本、刚硬性格、痞气笑脸,整个人对李其穆来说就是个特大型号的烈性春药,根本不用丝毫的扭捏作态,只需要稍稍放松些穿着,将胸肌和二头肌露出来些,再稍稍靠近李其穆一些,就能轻而易举让李其穆上钩。 他却不知道只有李其穆自己愿意咬的时候,他才能钓到李其穆。 每逢那时,蒙大志放纵李其穆对他上下其手的乱摸,自己也撇着嘴暗暗地享受着李其穆带给他的强烈而疯狂的快感,觉得自己已经上瘾了,又觉得这样有些自甘堕落却甘之如饴的态度实在是令人臊得慌。 不过,现在只要觉得怀中空虚就能和李其穆狠狠拥抱的日子,他过得也实在是滋润。 游戏里充实,现实里温暖,蒙大志觉得现在才是生活在天堂中了,这才是他这样的军汉过的日子。虽说李其穆辛苦些,但李其穆的腿脚康复得很快,又有那个代号为“木头疙瘩”的疗伤异能,他完全没必要为李其穆担忧什么。 他可是知道,李其穆可不是什么软弱的家伙,甚至有时候比他还是个硬汉,他可见识过不少李其穆“强硬”起来的情形,他都发自内心地觉得服了,何况别人?小人物谁能欺负了李其穆去?大人物不还有他坐镇家中嘛! 要说李其穆辛苦,他蒙大志这样的大老爷们,服侍过谁?之前那段时间不也将李其穆当成大老爷来伺候着?到现在,他们两人谁跟谁啊,还要客气?蒙大志如此觉悟着。 于是,李其穆对他照顾,他全盘吊儿郎当地接受,越发觉得理所当然。 李其穆并不在意蒙大志这种有时候细腻敏感,有时候又显得粗神经的态度,除却某些依然不可避免的初恋患得患失之外,就只是知足常乐地守着蒙大志,除了学校就是出租房,两点一线,没有别的地方要去,接触的人也就是同学、老师等学校人物而已,简直成了个完美的书呆子。 只有在游戏里,他认识的人才多一些,他的社交也才更加广泛。 游戏《禁咒》无时无刻不在宣示着无穷的神奇和魅力,据说世界上其它国家早就被惊动和震撼,而且也在疯狂地谈判和研究。《禁咒》带来的变化是世界级的,世人一目了然。而《禁咒》的根扎在军方,这就是实力的体现之一。 不过,诸多大事,都与李其穆没有直接干系,李其穆没有精力去关注那些世界大事,他距离那些事情很遥远,现在他在游戏中连一个蒙大志这样的军人都接触不到,更遑论其它? 李其穆再怎么英勇多才,没有熊熊野心的他都一直就只是个小人物。 小人物总会被琐事缠身,李其穆守着蒙大志,安安心心地将心思放在游戏中。 在游戏里,李其穆的精力只有极少部分精力放在赚钱等琐事上,现在钱够花了,再多也成不了亿万富豪,不过他仍然依靠“凯西的寻觅之匙”在游戏中倒买倒卖,例行公事而已,蚊子再小也是肉,谁也不嫌钱多不是。 绝大部分精力都被李其穆放在想方设法地提升自己的“木头疙瘩”疗伤能力上! 时隔多日,但是每每想到“异能”二字,李其穆都仍旧有种“恍然”的错觉——这可是传说中飘渺不可信的异能呐!我真的有异能了! 有了异能,李其穆要做什么?装神秘乱救人?不,他要藏起来,只在自己至亲需要的时候才拿出来使用,否则,他李其穆势必要将这异能永远埋在心底,这就是他李其穆的选择和作风。 有时候做梦,李其穆都梦到有人在追着他,要研究他,然后他猛地大发神威,将游戏中的绚丽技能带到现实中来,把那些阴狠的、虚伪的、手拿手术刀要解剖他的科学家们秒杀。 有的时候会梦到追他的都是凶悍的军人,他们拿着枪,躲无可躲,一枪打来,吓醒了。 都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吧,李其穆不纠结于乱七八糟的东西,现在他要做的,是如何提升这代号为“木头疙瘩”的疗伤能力。很明显他要依靠《禁咒》的逼真游戏环境——至少是现在需要完全依靠游戏。 那么—— 首先,规规矩矩地“升级”是极其必要,也是首要的。这是李其穆回想起来最能确定的部分。游戏说明里也提到了,角色在游戏中升级,是强化现实中身体和精神的因素之一。 再就是狠狠磨炼!磨炼是蒙大志教他的,李其穆足够坚韧刻苦,早就受到无数好处。 最后则是冥想。 “冥想”,不是指游戏自带的为玩家提供恢复法力和精力的基本技能,而是指玩家本身主动地努力感受天地,这是李其穆自己发觉的,他的游戏角色几乎完全没有隐蔽痛觉、血腥、环境因素,每逢如此冥想时,就能感觉到一种心灵受到洗涤的幻觉。 或许像李其穆这样认真虔诚的玩家有不少,但是现在就能够在现实中产生异能的,除却那被军方牢牢监视着的秘境之外,在其它玩家之中堪称是绝无仅有的。 “说不定,我就是那种特殊的一种人,在古代,这极可能是根骨奇佳的修道材料?” 放在以前李其穆肯定觉得自己在做白日梦,现在李其穆却认认真真地这么猜测着。 根据蒙大志以前透露的消息,透过《禁咒》虚拟游戏场景来强化人体素质,很明显是国家通过这种方法在筛选“拥有修道灵根”或者“拥有魔法体质”的人,只不过有很多不为人知的限制,或许还有其它更为实在的顾忌,才只放出这些限制了数量的客户端。 时至今日,李其穆甚至猜想,自己之所以能够超前领悟到“月神庇护”这个小禁咒,只怕就是他的冥想的关系,除了这个缘故,就只能是自己当时走大运了赶巧儿了。 “冥想,也可以说是吐纳吧,在西方是魔法,在东方就是修道。现实里空气污染越来越严重,从没有游戏中这么逼真的清新感,也只有在这种来历神秘的‘全息虚拟游戏’中,我才能有明显的‘异能’进步,否则只能和其他人一样碌碌无为。” “每个人的体质都不相同。我的体质和精神力,应该是极为契合魔法或者修道的……” 李其穆深思熟虑,看得通透了很多。尤其是在那不可思议的“异能”彻底稳定下来之后。虽然就目前来讲,这疗伤异能还十分微弱,用一次就会把身体中的那种滚烫能量消耗干净,但是李其穆确定它稳固下来了。 “现实中我休息足够的话,一天就可以用一次,至少能够将穿透性枪伤迅速治愈。” “这是我的异能,就这么一下子有了异能了,还有我挚爱的爱人在旁边,呵,夫复何求啊。” 李其穆抱着赤身裸体的蒙大志,满足的叹息,在心中轻轻笑着,很爽,是太爽了。 而且,李其穆从各个方面的观察来看,明明他已经拥有了异能,军方却真真是毫无察觉——这方面至少得到了蒙大志的证实——也让李其穆确定了心里的猜测,这《禁咒》游戏背后的神秘远远不是被军方完全掌控的,或许军方能够操控部分,但绝对不是全部。 这样就好,李其穆想,虽然蒙大志现在绝大部分时间都投入到《禁咒》中,但能过这样的小日子就已经挺好,悄悄地有点异能并且为之奋斗着争取获得更多异能;满满地抱着情人争取这辈子都跟他一起过下去;虔诚地孝顺父母并请求父母允许他和一个男人共度一生…… 第106章 天气越发的冷了,李其穆买了件薄毛衣穿上,也给蒙大志买了件,相同的款式,只是颜色略有不同,算得上是情侣装。但蒙大志那家伙彪悍得像个金刚人,就算偶尔出去溜达,也顶多在衬衫外随便披个外套,根本用不着毛衣。 李其穆其实身体素质也是极棒,但一比较下,就比不上蒙大志风里来火里去的多年熬煞筋骨了。关于这点,蒙大志不知得瑟过多少回,但一到李其穆动真格的,输的还是他蒙大志。 周五,上午就开始阴沉沉的天气,在下午突然发作起来。 室外狂风骤雨突然降临,将本就有些寒冷的空气吹得像刀丝儿般乱绕,把地面上的人冻得直打哆嗦,许多没有准备的人都被这风雨赶得鸡飞狗跳,七零八落地散去。 李其穆拿着书本走出教室,站在一楼大厅的门内侧,看着外面的风雨,微微地皱了皱眉。 “李其穆,没带伞?” 陈飞探头过来问着。 还没等李其穆回答,张恒阳也走到他们旁边,瞥了陈飞一眼:“你带了?” 陈飞一摊手:“没啊,这几天老是阴着,预报的前天昨天都有雨呢,也没下,今天没带伞,这天气倒是狂妄起来了。可见还是人算不如天算呐!” 李其穆微微地笑起来:“你这是哪儿扯哪儿啊?” 张恒阳也“切”了声,转头对李其穆道:“今天回宿舍去住吧,咱们宿舍还近些,你住的地方在校外,太远了,这天气突然变冷,你穿的也不厚,别冻着。” 李其穆摇摇头,随意地将拐杖向前点了下,说道:“不了,我回去还得做饭,等过了这阵雨就行了……” 陈飞看着他,突然皱眉问道:“李其穆,你那当兵的‘武功师傅’好久没来接你上下学了吧?你每天都得照顾他衣食起居?这也太离谱了,哦,你现在还等他接你?我说你这师傅认得亏,亏大了!他就不能照顾你点儿?” 张恒阳也有些不以为然,他对李其穆这样的同学很有好感,说话也不太顾忌,沉吟着轻声道:“李其穆,我也说句不中听的啊,我看,无论是师傅徒弟,还是兄弟哥们,都要有个度,你说是吧。我知道你好强,一个人也能骑单车,但是你的腿脚毕竟不太方便,你自己上下学,读书作业,走进走出的,已经够麻烦了,还要每天买菜做饭,照顾别人……你这,唉,你也机灵点。” 张恒阳说着,打了李其穆肩头一下,叹了口气。 李其穆听着他们的关心,知道他们都是真心实意,胸中暖烘烘的,也不说什么客气话,只是笑,然后浓眉挑了挑,说道:“谢了哥们儿们,你们当我是三岁小孩?是我那‘师傅’忙着训练,过一段时间就好,说到底,他教我东西也不能白教不是?” 陈飞和张恒阳就不再说。 过了会儿,眼看风雨越来越大,陈飞忍不住了,招呼李其穆一声:“你自个儿等着吧,我先回宿舍了啊。”说完就闷头跑了出去。 张恒阳见陈飞走了,也不愿傻呆呆地站在这里,也扭头向李其穆说了声:“我也走了啊,你再等等。”说完紧跟陈飞冲进狂风和细细的冷雨里。 李其穆见他们都已经离去,一个人望着通往校门口道路,路上已经撑起了各式各样的雨伞,来来回回络绎不绝,怔了怔,回过神来轻轻叹了口气:“那家伙肯定还在游戏里厮杀,要是来迎我,我肯定被感动。” 李其穆也没那功夫伤春悲秋,叹了声,将书本揣在怀里,紧了紧衣领,拄着拐杖冲出去。 他前阵子心情郁结的时候,连冷水澡都洗过,以他的健康体魄,根本不怕这点子寒气。 而他刚走没过多久,陈飞一手撑着伞,一手拿着雨披跑回来,但转悠两圈也没找到李其穆,不禁皱眉:“怎么走这么快?不是让他等会儿的吗?冒雨骑单车,玩彪悍呐?” 李其穆右腿毕竟尚未康复,骑自行车很有些不自然,等他回到出租房楼下时,已经浑身湿透,冻得嘴唇发白,暗道自己托大,这回怕得感冒,匆忙将自行车放好锁上,然后湿淋淋地冲进楼道里去。 回到出租屋的时候,屋内空调的温暖让他浑身打了个寒战,几个喷嚏接连打出。 拿起毛巾擦着头发,拧开卧室房门往里面一看,蒙大志果然保持着中午时的姿势,还沉浸在游戏里面。李其穆匆匆看了两眼,就赶紧到洗浴间用温水淋浴,然后换身干净衣服,又到客厅用热水冲了一剂预防感冒的颗粒药剂喝下,这才舒服一些。 回到床边看了蒙大志片刻,李其穆笑了笑,放下水杯,起身去外面买菜,二十多分钟后才拿着伞一瘸一拐地走回来,直接进入厨房,洗菜淘米做饭。 晚上还是他一个人吃饭,蒙大志那份温在恒温锅里。 吃饭后,喷嚏接连不断,李其穆拿着纸巾直皱眉头:“真感冒了?” “叮叮叮……” 手机轻快悦耳的铃声响起,李其穆看看号码,是表叔霍正强,不禁一怔。 前阵子李其穆发觉自己手机中多了两条黑名单,分别是表叔霍正强和刘祯的号码,他心知肚明肯定是蒙大志搞的鬼,暗暗无奈,笑了笑就将这两条号码调回电话簿中,没有提这一茬。现在表叔打电话来,李其穆不由自主地略有心虚的感觉。 按下接听键:“喂?” 电话那头霍正强也愣了下,然后若无其事地笑道:“其穆啊,吃饭了吗?” 李其穆便礼貌地笑说:“刚吃过,正打算刷盘子呢。表叔呢,工作挺忙的吧。” 李其穆本是随口的问候,霍正强却听得认真,然后轻松地说:“是忙了一阵子,结果还好。年前有望把那个‘副’字去掉。呵呵。”霍正强是成熟的男子,性情也越发圆滑,少了年轻的鲁莽,多了岁月的沉淀,但他对李其穆却一如既往地直截了当。 李其穆连忙道了声恭喜,话没说完却接连打了两个喷嚏。 霍正强立即沉声问道:“感冒了?吃药了没?” 李其穆能听出他的关心,甚至还有令人尴尬的情意,顿了顿才维持着礼貌的态度回话。 霍正强岂会听不出他的态度?接下来几句话之后,便都是霍正强说话,李其穆听着,霍正强始终没问之前为什么老是打不通他的电话,叔侄俩好像都忘了上回浴室里面的暧昧和亲密——那晚追根究底只能算是酒后迷情,再说最后也没真正发生什么不可挽回的接触。 挂上电话,李其穆心情复杂,但只是片刻就沉静下来,将那些乱七八糟的思绪全都赶跑,放下手机,拾掇碗筷,再看看蒙大志那份饭菜是否被恒温锅盖严着。 最后,李其穆又吃了两粒感冒胶囊,才上了床,掀开被子躺在蒙大志身边,却突然发现蒙大志两腿间那东西正狰狞凶恶得厉害,硬梆梆直挺挺地斜上翘着。 李其穆饶有兴致,伸手去拨弄那东西两下,让那硬东西晃晃悠悠的,挺有意思。 蒙大志任凭李其穆摆活,没有丝毫醒来的迹象——根据蒙大志自己说,他即便是睡着了,也能知道身边碰他的人是敌是友;现在他们住在一起,蒙大志即便是沉浸在游戏中,也能知道碰他的人是不是李其穆本人,这是他身为高端军人的感知能力,是他在无数次生死关头历练出来的真本事。 李其穆对此不置可否,但看蒙大志当时的神情,想必应是真的,也暗暗心疼他以前的处境。 李其穆把玩了两下,低声道:“你这家伙中午喝那么多汤,却从中午到现在都不起床,这回憋着了吧,没被尿憋醒也算你有毅力。”说着笑了声,屈指在那端头弹了两弹,使得蒙大志的身体本能地随之动了下。 李其穆不愿当真打搅他在游戏里的任务,便不再作怪,但是手也不放开,就这样自顾自躺着,闭上眼睛先试着用疗伤异能治疗自己的感冒,但一次次无效后,眼看体内的异能热气消耗干净,他只能接受“能疗伤,不能治病”的限制,安安静静地进入到游戏之中。 时钟指针一秒秒地画着圈子,晚上九点整的时候,蒙大志突然睁开眼睛。 “娘的,憋死我了!” 蒙大志低低地咒骂了声,猛地坐起身来,掀开被子,见李其穆仍旧抓着他的裤裆硬物,他也不感觉奇怪,这样的亲密接触他早就习惯,像以前几天李其穆不碰他,他才感觉别扭呢。当下先把李其穆的手轻轻地从自己那硬东西上拿开,跳下床,憋足了劲儿冲向洗手间,刚刚进去,里面就响起哗啦啦的放水声,还有蒙大志舒了口气的呻吟声。 片刻后,蒙大志洗完手走出来,双眉却微皱起来,不知在沉思着什么,赤裸的躯体笔直而自然,他扩了扩胸,到卧室里瞧了李其穆两眼,手脚麻利地穿上内裤和裤子,再熟门熟路地到厨房恒温锅里去找吃的。 哪怕是在吃饭时,蒙大志也不知在思考着什么,棱角分明的阳刚脸庞,没有半点吊儿郎当的痞气,反而肃容沉着得紧,唯有双眼中时不时闪过的狠厉之色,打破这种表面上的沉着。 吃完了,碗筷顺手拿到厨房里迅速地涮了,擦干手,浓重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些。 在客厅锻炼了十多分钟,回到卧室,看了看李其穆,蒙大志躺回被窝继续进入游戏。 …… 李其穆没提淋雨感冒的事情,这不过是小事一桩,根本不值得没当一回事,而且他当时吃药及时,身子骨又极棒,很快不打喷嚏,也不怎么流鼻涕水。所以蒙大志大半心思都放在游戏中,竟也自始至终没有察觉到李其穆由感冒,到轻微发烧,再到烧退。 蒙大志已经被秘境中的训练和生活完全缠绕进去了。 几天过去。 这天晚上,蒙大志照旧一个人吃着李其穆给他留下的饭菜,吃完了,也照旧进入厨房洗涮自己的碗筷,有些事情,他揣在心里好几天了,只是一直压着,也矛盾着。 “异能,异能……秘境的那些磨炼虽然条理清明,分量足够,但是现实中就太过于缺乏了。要是在现实中我始终一个人,没有对练交流的队友,我这种拼了命的进步,相对其它秘境战友来说,只怕一半都是纸上谈兵,落不到实在的地方。” 蒙大志早就有所沉思,现在更加明确,心里纠结地沉吟着。 “可是面对其穆小子,我就是想跟他玩点狠的,也下不去手来对练啊,更何况那小子在普通人中算是强的,但在我们这类人里还真不够看,我要下手,可大多数都是杀招!这可不是游戏,没有力量强化、法术加持……最要紧的是,万一我不小心伤及他的性命,我都没地方哭去!” 蒙大志粗浓的眉毛紧皱起来。游戏里的狼窝般极致磨炼和厮杀,早就激发起他心底最为顽固和坚硬的激情,对他来说,一旦接触,他就离不开这种简直是为他量身打造的环境了。 在《禁咒》秘境,那里有军方专门为他们某个小组而量身定做的强悍怪物,有与他势均力敌甚至超过他能力的战友,他能痛痛快快淋漓尽致地宣泄所有情绪,能毫无留手地与众多战友磨炼厮杀,能够取长补短完善和强大自身,能够极有效率地利用《禁咒》游戏背后的神秘能量强化自己…… 他越来越感觉,那种世界才是他蒙大志的世界! 他在那里才有最多的共同语言,而且,那里还有异能! 对于异能的期待,蒙大志只会比李其穆多,绝不会比李其穆少。 蒙大志直到现在连异能的影子都没见到过,但是与他同队的人,据他所知,现在竟已经有两个激发出异能雏形的,分别是巨力、冰冻。虽然都不算太明显,也都还在观察中,但这无疑说明了他们激发方式的正确性。 尤其那个激发出“冰冻”异能的人,还是在他加入之后,相当于是在他眼皮子底下激发出来的,这种冲击力可想而知。 蒙大志本来以为不可能有人这么快激发出异能呢,虽然有李其穆的实例在前,但蒙大志还是觉得兴奋至极,狠劲儿也越发的澎湃起来。这可是现实中实实在在的异能,打破常规,超脱凡俗,神乎其神!谁能不期待? 而重点是这两个异能雏形,并不像李其穆的异能来的那么莫名其妙和不可琢磨,那两人都是根据秘境磨炼和现实配合共同激发而出,这就有迹可循了。 对李其穆的不舍,和对自身变强的向往,一时摩擦出有些沉重的火花。 第107章 蒙大志眼底突然泛着凶光,猛一咬牙,沉眸望向卧室方向,“要不,就跟其穆小子讲清楚,我只是暂时跟他分开,去部队里呆一阵子,去那里用现实中的磨炼配合游戏中的强化而已。” 想着,却又迟疑,“不过,照现在的情况看,虽然那劳什子秘境训练的人因为被特殊照顾,相对来说,居然比尖刀营的情况还要显得‘宽松’些,并不是封闭性质,但也有一定程度的保护和保密措施,不可能随时随地都能与外界联系,这样一来,岂不是和其穆小子隔远了?” 顿了顿,突然猛一拍自己脑袋,恨恨地想,“娘的,我他妈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优柔寡断了!我本就是军人不是?我除了当兵,也不会干其它的,难不成等把现在的钱花完了就一辈子让那小子养着?那不成笑话了!那小子都有异能了,我他妈还青烟儿都没看到过呢!” 再说了,就算去了那个极为机密的地方,也不是出不来。很明显,虽然这些秘密磨炼的人都在依照军方指定的方式配合来试图强化和激发异能,但是真正的幕后核心内容,以及那些神秘能量的操控,都不是他们能够接触的,他们只不过是在依照最表层的命令来行事罢了。 也就是说,无论他蒙大志能不能激发异能,以后他要是想要回来,都能像现在这样完好无损的出现在李其穆身边。当然,若是有了异能,势必会受到某些限制,但这都值得。 更何况,现在的秘境磨炼处境,虽然极为有效,但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有大危险,这样和李其穆两个人锁在屋子里不出门,万一有危险别人也来不及解救他,他要是完蛋了,李其穆还不得伤心?很明显不是个事儿嘛! 蒙大志越想越觉得这种决定的正确,刚毅的面庞带着决断的狠辣,眼底也闪烁着凶光。 他深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那莫名其妙的不安和心虚,走进卧室,站到床边,看着安详沉睡的李其穆,顿了片刻才撇嘴低声地说着:“只是暂时先分开去‘强化’而已,哥可不是对你言而无信……” 他碰了碰李其穆的肩膀,李其穆没动静,估计是因为进入游戏前抓着他裤裆里那东西把玩,所以早就设定了警报程度,单纯的轻微碰触不会让李其穆收到警报。 蒙大志嘴角翘了翘,俯下了身体,一手把自己上半身撑在床上,一手又碰了碰李其穆的嘴唇,感觉触觉良好,忍不住摸着轻轻揉了揉,这就把李其穆给揉醒了。 李其穆从游戏中退出,睁开眼来,一瞬间的迷茫后,眼眸瞬即调整好了焦距,看着近在眼前的蒙大志,疑惑中带着微笑,问道:“你叫我?” 蒙大志先前没跟李其穆挑明,犹豫沉思了好几天,如今终于下定决心,又设想了很多李其穆的反应,并且准备了适当的应对措施,所以现在极其利落果断,看了李其穆两秒,矫健地翻身躺坐到床铺的另一边,直接低声说道:“其穆小子,咳,我说,我想回部队去。” 李其穆眼底的笑意顿时冻结,怔了怔,问:“什么?” 对李其穆来说,蒙大志的话实在太过于突然。 蒙大志心里突然升起一阵极大的理亏和不安,竟没敢看他,握拳挡在嘴前,又干咳一声,做出漫不经心地姿态,双臂枕到脑后,舒了口气,嘿笑一声,说道:“哥说,哥想暂时回部队某个小队去实地训练,游戏里再真,毕竟也是虚的,而且,就你哥我目前的强化进度来看,没有现实的完美配合,效率缩水至少百分之五十,游戏是精神,现实才是身体,两方配合才是最佳的稳定剂。哥没你那狗屎运,没有这种强化配合,哥啥时候才能摸到异能的屁股?” 李其穆听了,顿了顿,点头应着:“也是。” 蒙大志听不出他的情绪,心里突然怦怦乱跳! 李其穆不说话,消化着这个“蒙大志要走了”的消息,室内就静默了好一会儿。 蒙大志面上故作轻松的痞意逐渐显得僵硬下来,心里头更是完全不受控制地产生一种被压制的感觉,像是犯了大错的小孩子,不禁一皱浓眉,暗暗狠狠地咬牙:至于吗?紧张个鸟?娘的,我又没做什么亏心事儿,不就是离开一段时间,这事儿不是理所当然的事儿吗?现实夫妻还有公司出差呢!轮到我怎么就变味了? 李其穆并没有失态,他屏气凝声地消化着蒙大志突然冒出来的这句话,望着天花板,仔细想了想,算是彻底明白了蒙大志的意思,撇下情感不谈,只说理智方面,倒也的确像蒙大志说的这样。 他稳稳地坐起身来,转头问道:“你已经决定了?要去多久?” 蒙大志用眼角余光偷偷瞄了他一眼,见他不像是气坏的样子,才暗暗舒了口气,嘴角重又翘起来,摸着下巴装模作样地想了一阵,回道:“这个,得看情况吧。”说着眉头一挑,锐利地盯着李其穆,“咋滴,一时半会儿都离不开你哥?变小猫娃儿了?嘿,丢人。” 说着就去拍李其穆脑袋。 李其穆眼眸却是缩了缩,平静地回望着他:“也就是说:你现在要走,并且归期不定。” 蒙大志刚刚伸出去的臂膀一僵,这话他听得别扭,更被李其穆看得别扭,下意识地想要反驳,但是转念一想,还真那么回事儿,但是这话听起来怎么就这么不对劲儿呢? 嘴角抽搐了一下,蒙大志坐起来伸手拍了下李其穆的后脑勺,做出蛮横的姿态,粗声道:“不定个鸟!哥又没说不回来,现在你哥我只是去训练一段时间,等回来还跟现在一个样儿!总之你小子就老老实实等哥回来,这不就完了?多大点事儿!磨磨唧唧的!不这样,那你说哥咋办?” 李其穆心底大怒,听得实在憋屈,更有一丝涩涩的堵塞感,拳头都握紧了,差点捣过去给蒙大志两个熊猫眼!一直忍着听蒙大志说完,直听得眼底幽黑深沉。他从来没得知过蒙大志去干什么,现在却被反问,他能用什么回答? 而蒙大志说完这话,突然明白自己为什么不自觉地心虚了—— 当初是他孤独潦倒,举目无亲,约李其穆出来住,李其穆爱慕他,当即出来跟他住了。虽然他照顾了李其穆一阵子,但后来李其穆也毫无怨言地照顾他的衣食起居,也帮他洗衣做饭,他住得那叫一个欢喜。而现在,他突然来一句“我有事”,拍拍屁股就要走,还要人家李其穆在这里呆呆地等着,还不知道要等多久……有比这还欺负人的吗? 蒙大志臊得厉害,感觉自己的确有点欠那啥,暗暗愧疚着。但如果再让他重新决定,他还得跟李其穆说要走,而且他也不是骗李其穆,他真的是想炼出异能再回来。但是现在话已经出口,已经收不回来,干脆就等李其穆被他激怒发飙,再由着李其穆折腾他一宿,然后好言好语地哄着得了。 蒙大志如此想,便做好自己那根宝贝被李其穆折磨的打算,心里却是痛且快乐地等待着。 但是李其穆并没有被他激怒,更没发飙,只是低头忍耐着沉思了一会儿,就悠悠吐出一口气,沉声缓缓地叹着:“你说的也是,这里没有你的战友,很多话也不能向我这样的军外人士透露。”说着,转身下床往外走,没有拄拐杖,走得一瘸一拐的。 蒙大志愣了下,摸不着头脑,忙起身问:“哎,咱正说话呢,你干啥去?” 李其穆头也没回:“撒尿。”心里难受的紧:再不走我都想揍死你个王八蛋!去厕所能把你这混蛋像尿一样从心里头撒出去才好!怎么就爱上你这种痞子呐? 其实理智地想,李其穆也知道,蒙大志不可能一直这么默默无闻着,那是个男人中的男人,是真爷们,那就总需要做点什么事业性的东西,而军方任务就是蒙大志的事业,激发异能就是蒙大志的奋斗目标。 他李其穆总不能用“爱”做借口阻挡他蒙大志的前进道路吧。 那样只能被当作绊脚石踢走,最终难道不是自取其辱,而且死得难看? 果然还是“暖炉”的料——冬天冷了,就被拉过去抱抱,还不能太热,也不能太凉;忽然夏天到了,原本小打小闹般的玩意儿由虚到实变成了事业,于是奋斗开始,哪还需要暖炉什么的? 蓦地想起先前蒙大志接到的他战友的电话,李其穆当时没让自己多想,现在却忽然心里发凉。当初蒙大志那女人说是他战友,是个很厉害的人,看当时蒙大志那爽朗而不虚假的笑脸,就知道那个女人的确厉害,连恒温锅都买来邮寄过来了,真的是,有够厉害的。 其实看蒙大志的态度,李其穆也知道这方面蒙大志没有背叛他,更没有与别人暧昧的意思。 但是架不住此时此刻不受控制地胡思乱想啊,李其穆紧紧咬了咬牙,面色漠然,心里头不知多么复杂,焦急苦涩,又毫无办法,直憋得脸皮红白交加,便一直在洗手间里没出去。 蒙大志心里也实在愧得慌,见他老是不出来,就蹑手蹑脚地跟过来,探头一看,却见李其穆正在洗手间的脸盆里捧着水往脸上洗,一直洗个不停,心里不由咯噔一下:不会是哭了吧,这事儿弄的。 慌忙走过去,从后面主动抱住李其穆,小心翼翼地问:“咋了?” 蒙大志还是头一回用这种堪称温柔的语气与李其穆说话,而且是下意识的行为。 李其穆一僵,放下手,轻轻抹了把脸,扯过毛巾来擦水,直起身来看到镜子中的蒙大志自然而然地环抱着他,眼神中毫无扭捏地露出关心和担忧的神色,不禁叹了口气:“没事,刚才突然又产生了点文情心理。”转头在蒙大志唇上吻了下,从心里勉强平静下来,“什么时候走?” 蒙大志看着他,罕见地迟疑了下,但下一刻就沉声断然道:“再等两天,后天走,哥这东西你都留着,随时可能回来,那时就再不走了。”凑过去亲了李其穆一下,“别多心,哥说话算话。” 于是,接下来的两天中,蒙大志或许是存心想要弥补,或许是料定自己以后肯定会禁欲,索性现在放纵一下,便几番主动地想和李其穆亲热亲热,但李其穆偏偏不碰他。 倒不是李其穆闹别扭或者想以退为进,事已至此,李其穆早就强制性地让自己安静和平静下来,怎么可能不顾尊严地要死要活?他只是觉得,要是在离别之前疯狂做那种事,总会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再说了,就算亲热,也总归是互相打枪罢了,又不能更进一步。 他把前一句话跟蒙大志说了。 蒙大志听得踹他一脚:“预感个鸟!电影看多了吧你!哥主动献身你都不碰,行,你有种,以后你都这么来!”说是这么说,蒙大志当时那姿势,要多英武有多英武,要多阳刚有多阳刚,而且上半身是裸着的,那流畅结实的肌肉线条,引得李其穆差点没忍住。 李其穆抑制住心里涌动的情绪,低下头,沉默了片刻才说:“等你回来再做吧,到那时候,做他个昏天暗地。你到时候,一定要让我……那啥你。”后一句说得有些低沉。 蒙大志没听出别的意思,只觉得愧疚于他,锲而不舍地想引他开心点,痞痞地挺了挺下半身,沉声冷笑道:“哪次没让你那啥?哥这东西哪次不够你玩了?”说完注意到李其穆的眼神竟是一直往他屁股上瞅,这才反应过来,面皮一下子臊得通红,飞身作势要踢,“滚你个小王八蛋。” 李其穆知道他不会踢下来,也没有躲,只沉默着极其轻淡地笑了笑。 但恰恰就是他这种自然而然发自内心,并且纯然一如既往的包容纵容的态度,才让蒙大志越发得愧疚得深,突然停下动作,狠狠撇了下嘴:“你个愣头青,非得要你哥在下面?” 第108章 李其穆没想到他突然这么问,怔了怔,眼眸登时深暗,笑容也收敛了下去,这个问题牵扯着极度复杂的心理,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李其穆微微低着头,想了想,缓缓说道:“也不是不行,也不是我单纯想占你便宜,但是,咱们不一样,你就当成是我的心理极端问题吧。” 李其穆话音沉定下来,抬头看蒙大志,静澈的眼神毫无犹疑躲闪,“咱俩心理不一样。我天生是弯的,又无可挽回地爱上了你。而你呢,你却是直的,你天生就喜欢女人。如果我情愿在下面,想必你相对来说,能够更加容易接受我,同样也最可能直接把我定位成为和女人差不多的一种‘东西’,或许你真能喜欢上我,但是,那实质性的定位和关系就完全不一样了。那样好像我上杆子求你干似的,我也永远不能安定。” 这样缓缓说着,说完,李其穆自己先皱了皱眉,果然说不清楚,难道干脆直接说另一个重点,就说“我天生就是掌控和操纵者,我天生就喜欢干比我强大的爷们,我是GAY中的一个极端,比你这种处于中庸的直男更不能接受被压”? 当然不能这么说,总之没有谁对谁错,却总得有一个在下面的。对蒙大志,李其穆是能容让的全都包容了,就坚持最后这一点,只看蒙大志到最终是完全不能接受,还是愿意为他付出。 蒙大志听他先前那些话,的确没听明白,但也抽搐了一下嘴角,刚想说什么,却一个激灵,生怕李其穆再想起他当初在游戏普通秘境里的那番浑话,更不可能脱了内裤撅起屁股,所以立马顺坡下驴,换了个话题,顾左右而言他。 …… 蒙大志会挑时候,第三天李其穆上午上完课,回到出租房就发现他走了,留了个小纸条。 李其穆顿时懵了下,虽然早有察觉,这样的情况也在他的意料之中,可心里头还是空荡荡的,发愣了好一阵子——如果蒙大志明摆着跟他说去哪里了,去干什么了,大概什么时候回来,他都会不去在意,谁还能一直守着谁不让出去?但是现在—— 现在突然之间,相互厮守着生活的人一下子消失,李其穆对自以为很了解的爱人的现状和以后都不知道,他只知道蒙大志热情如火地投入到军方的安排中去了,至于去哪里,去“磨炼”什么,磨炼时是不是经常和女战友一起探讨,具体的安不安全,什么时候能回来…… 李其穆都是一无所知。 他甚至连蒙大志的家在哪里都不知道。他没问过,蒙大志便也没说过。 李其穆并不计较这些,他现在想来想去,压下去离别的茫然之后,最担心的是,看蒙大志的保密态度,他会不会时常冒着生命危险出任务当作磨炼?蒙大志很拼命,事到临头会不会忘记他的叮嘱? 他拿起电话,但低头看看纸条,上面写着:“以后手机上缴,甭给哥打电话,哥打给你。” 李其穆咬着牙,不让自己多想,不就是爱人暂时离开了会儿吗?想这么多,太敏感太矫情了。他面色平静下来,在出租房内四下里看了看。蒙大志果然什么都没收拾走,一切都是原样,只把那么个人带走了。 李其穆的浓眉不知何时皱了起来,久久舒展不开,走到卧室,轻轻躺到床上。 宽大的床他一个人睡着,显得空荡荡的,虽然空调一直开着,可他还是觉得有点冷,便盖上薄被,怔怔地看着天花板失神,一动都不想动。也不知过了多久,脑子里混乱如麻,突然蒙蒙地回神,猛地坐起来,拿出手机,拨打蒙大志的号码,却已经打不通了。真他妈快! 李其穆面色沉沉如水,起身长长舒了口气:“我就在这里等你回来。” 拄着拐杖走出门,走下楼,买菜做饭。 现在李其穆的右腿越发显得正常了,但是不住拐杖还是免不了一瘸一瘸的,只能继续将拐杖拄着。也不知等蒙大志回来的时候,他的右腿是不是已经完全康复了。 …… 《禁咒》游戏中联系不到蒙大志,魔法通讯端每次都显出“发送信息失败”的提示,李其穆只能暂时收起心思,一次次提醒着自己多想无益。 随着剧情的发展,《禁咒》中,天灾已经正式降临。 不知多少魔鬼侵袭着这个世界,而灰烬复苏之地恰恰就是整个灾难的中心,魔鬼感染了灰烬复苏之地外面的无数生灵,连灰烬复苏之地的内部也越发的混乱。 无数英雄自行前来战斗,为了挽救和解脱在灾难中痛苦的生灵。 于是,《禁咒》的副本开始过时,不再是最受玩家欢迎的练级地方,灰烬复苏之地的边缘以及外围充斥着成千上万的玩家和NPC们,那里才是他们的战场和天堂。 他们或是单人冒险,打游击充当英雄,或是组队组军一同抵抗侵略者,又或者担当卧底间谍走私机密……其中的复杂和战斗的精彩简直难以用文字描述,无不尽情书写着自己的华丽篇章。 而且,这些玩家都是大额消费者,升级和装备的需求,带动起很多公会、商会的诞生。 很多公会商会都是现实中某些公司在支持,李其穆的倒买倒卖在对比之下就显得小巫见大巫了。毕竟他一个人,精力有限,“凯西的寻觅之匙”再好,他也不可能发挥出极限。 蒙大志走后,李其穆没有丝毫松懈,依然努力地升级、磨炼,并附带着赚金卖钱。 高朗科、大块头等蒙大志的战友们早已彻底融入到玩家和NPC之中,并且分别成为某些小队,甚至是小型军队的领头人物,他们对李其穆的能力和实力十分钦佩,偶尔会聘请李其穆做他们的首席治疗师。 于是,一来二去的,也没过多久,李其穆在游戏中认识的人就越来越多,但是他忙,也没有和他们深交的意向,所以大多数时间都是独来独往,只偶尔架不住胡汉三的软磨硬泡,才会带他来来去去。 不知不觉中,李其穆的名头从小范围人知道,变成了中范围流传。这样一来,邀请他参加战斗的人越来越多,甚至有人开始聘请他,承诺许多罕见的珍贵材料。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李其穆也不是无求无欲的圣人,战斗和治疗都能让自己升级,何乐而不为呢? 但也因为他的出名,和他那据说可以被爆出去的“国主的权杖”、“圣能徽章”,还有他那传说中“防御不够,围攻必死”的弱点,以及这些日子他收取到的其他人付给他的聘请费用……某些贪婪的目光也锲而不舍地在他身后凝聚。 为此,李其穆没少杀人。 现在,李其穆56级了,数不尽的战斗和治疗法术,让他升级比别人快速太多。但他还是一身50级的月白牧师荣誉套装。这副装备应付一般的战斗还行,面对那些高级的、强悍的天灾魔兽和被魔鬼污染了的凶恶生灵,尤其是面对贪婪者的偷袭时,就显得有些吃力了。 其实55级就是普遍该换装备的时候,只是李其穆不愿再穿官方套装,想请炼金大师为自己量身定做一套独一无二的月光牧师高级套装,便一直在收集材料,没有立即更换。 “……呵呵,年轻的高级牧师大人,这里就是艾尼大师的住处,艾尼大师原本是外城最优秀的布甲装备炼制大师,因为某些缘故,隐居到了咱们希利苏城,幸亏我与艾尼大师有些故旧,不然还真没法为您引荐。” 一座干净而僻静的房屋外面,中年商人将李其穆引到门口,敲了敲两下门,便没有再敲,转身恭谨地笑说,“再次感谢您为小儿驱除毒素,要不是您及时帮忙救治,只怕我就要白发人送黑发人了,唉,谁能想到居然会有被污染的魔化怪物乔装潜藏进希利苏城呢?护卫大人为了消灭魔化的怪物,却也连累我们这些平民被无辜殃及……” 中年商人也算是城中交税大户,话中对城中护卫们没有保护好他的小儿发泄着不满。 李其穆却不愿掺和这些琐事,便没接他的话茬,只淡淡笑着说道:“天灾降临,处处都有战斗,以后都小心些吧,别让孩子离开太远。” 这时房门打开,一个浓眉大眼的小男孩好奇地探头出来:“你们找谁?” “找艾尼大师。”中年商人连忙将一枚徽章交给小男孩。 小男孩接过,重新关上门,很快房门再次打开:“主人说请这位牧师大人进去。” 小男孩礼貌地邀请李其穆,却没有再理睬中年商人。 李其穆见小男孩的态度,就知道中年商人所说的“与艾尼大师有些古旧”虽然不假,但也是往他自己脸上贴金了,便转头对那中年商人道:“我要进去请大师炼制装备,感谢你亲自为我引路。” 中年商人连忙笑着摆摆手说:“不当谢,不当谢。” 从他的表情上看得出,对他而言,能够用一枚没什么大用的徽章换取一位强大的牧师的好感,实在是一本万利的事情,人人皆知,并不是所有牧师都能够那么轻而易举地解除魔化毒素的。中年商人看着李其穆走了进去,才感慨着离开。 李其穆随着小男孩走到房中,见到那位艾尼大师时,对方正在埋头阅读,他没有打搅,笔直安静地站在一旁审视和感知,片刻后暗暗点头,等对方抬起头来,他才便请这位艾尼大师为他量身定做一套高级月光牧师的套装。 艾尼大师同样木然地审视他半晌,才点点头,拿起羽毛笔列些材料清单,然后话也不说,直接将单子交给了他。 李其穆微微一皱眉头:“艾尼大师,这些都是炼制装备的必须材料?” 艾尼大师低着头阅读厚重的炼金书籍,头也没抬地淡淡“嗯”了声,算是回答了。 李其穆对这种倚老卖老的高级NPC很没有好感,但又不能强迫,而且从对方的身上,他能感知到危险和强大,沉吟一下,分辨出来这些清单材料有很多都是自己早已储备的,收集起来倒不算太难,便不卑不亢地行礼告辞:“我会尽快将材料备齐的,到时候就麻烦大师了。” 艾尼大师爱理不理。李其穆也不在意。 随后几天,李其穆接连过来三四趟,都是请教得来的材料是否合格。 第五次来的时候,敲门片刻没有人应声,李其穆轻轻一推,见房门没关,便走了进去,却见房中的艾尼大师正寒着脸发呆,脸上有种含怒却不能发的愤懑神情,那小男孩更是躺在一旁昏迷着,生死不知。 “艾尼大师,这里发生什么事情了?” 李其穆脸色微变,顺手一个瞬发的治愈术丢到小男孩的身上,随口问着。 第109章 艾尼大师这才发现他似的,颓然叹了口气,低声诉说起来,最后悲愤道:“……我身上暗伤处处,发挥不出多少实力,而且,我的魔法力都是用于炼金,对于战斗却……” 半晌,李其穆走出了这间宽大却空旷的房间,手中拿着艾尼大师的“信物”,眯了眯眼睛,沉着脸放出坐骑,往城外飞去。直直过了三个多小时,他才面色略显苍白地回来,下了坐骑,从坐骑上扶下来一个身形苗条的少女。 少女没有收多少伤害,但是惊吓得厉害,已经半昏迷,瑟瑟发抖着。 李其穆随手将坐骑召唤收回,小心翼翼地抱起少女,走进了艾尼大师的这间空旷炼金室。 “凯西雅,凯西雅我的孙女儿,你平安无事,真是太好了……” 艾尼大师一见到少女,顿时激动惊喜地发抖,匆忙站起来,老泪纵横。 少女见到他,也挣扎着想要扑过去,口中惶然直呼:“爷爷,爷爷,那些人都死了……” 李其穆将少女交给他,走到一旁问那已经醒过来的小男孩:“身上还有什么伤痛吗?” 小男孩满眼惊惶和后怕,拘谨地站起来向他鞠躬,结结巴巴地说:“没,没了,多谢您把我救活,牧师大人,多谢您……那两个人,那两个送口信来的人太可怕了,他们要直接杀了我!” 李其穆摆摆手,温和地与他说话,这才知道,原来他是艾尼大师来到希利苏城后才买的小奴隶,而凯西雅小姐一般都是独自生活在后面小院里的,这样才给贼人可乘之机。 李其穆心中的疑窦微微消解了些。 等那边爷孙俩平静下来,李其穆走过去问:“凯西雅小姐没有大碍吧?” 艾尼大师像母鸡保护小鸡似的搂着少女,两人仍旧是久久不能言语,听到他的话,居然微微一抖,少女把脸埋在艾尼大师肩头,似是怕得狠了不敢见人,艾尼大师安抚地拍拍她的后背,抹了把泪,抬头道:“年轻人,让你冒险了。” 李其穆并无欢喜:“是我应该做的,那些匪寇受到魔鬼的蛊惑而作恶多端,理应受到最严厉的审判。” 少女听了又是微微一抖,艾尼大师连忙再次安抚,脸上显出悲色,又说道:“年轻人,让你见笑了,我的孙女儿从来没有见过这种血腥的场面。本来那两个信使要我拿着手中的‘信物’单独前去换人,还不能走漏风声,而且规定了时限……我本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我的孙女儿了。还好,年轻人,你勇敢地独身前往,救回了我最后的亲人。” 艾尼大师活得够久,说着话就平静了下来,对李其穆露出了他一贯的清淡表情,“这样吧,我会拿出我最后的本事,给你量身定做一套独一无二的套装。” 李其穆脸上显出几分柔和的喜悦,平静地行礼:“多谢您了,艾尼大师。” 艾尼大师摆摆手:“艾尼是我的化名,叫我路易斯吧。” 李其穆淡淡笑了笑:“是,路易斯大师。” 路易斯大师点着头,不知在想什么,感叹一声,低头说:“我在城外有一处宅子,那里才藏着我真正的炼金工具。你今天就和我一起去城外吧,以后你收获的材料就送到那里给我。” 此时的希利苏城外面,一处安静的山林中,两个灰衣灰斗篷的青年男子惊魂不定地发抖着,脸上的惊惧和愤恨浓郁到极点,一人哆哆嗦嗦地靠着树干坐下,沙哑地低声嚷:“……是魔鬼,那个牧师是魔鬼……怎么会有这么狠毒的牧师?” 另一人稍微好一些,虽然也是吓得不轻,脸上却有些平静,沉思片刻,突然恨声说道:“那老王八蛋瞎了他的狗眼,居然把这么狠的茬子当成肥羊让我们围攻偷袭!这哪里是牧师,分明是杀人机器!那老王八蛋就不怕咱们失手把他给捅出去?” 先前那人仍旧只是抖,抖着抖着却哭了出来:“咱们九个兄弟姐妹,和那老王八蛋合作好几次……每次都能成功收场,折磨威逼出财物之后,再杀人灭口,还做得人不知鬼不觉的……这次,这次怎么就失败了呢?怎么就……就死了七个,七个啊!我二姐还是被那恶魔牧师用权杖风刀劈成两半,肠子都流了一地……” 另一人也听得脸色黯淡,眼中情绪复杂,低声冷笑着说道:“谁能料到,他会有那么多一次性保命道具,不要钱似的乱扔,就连星辰族、莽牛族这些敌对天灾阵营的珍贵道具都能使用出来,的确是很有财富,但他不是‘肥羊’,而是肥壮的恶狼……” 许久之后,一片沉默,先前那人突然怨毒地哑声说了句:“这事儿不能完,我要让那牧师死无葬身之地!过两天,我亲自去给艾尼路易斯做个记号,看他怎么说!要是不能让我们满意,哼,咱们有‘强制隐身符’,谁能拿咱们怎么样?” 当晚,两人在一处安静的房中,拿着一张纸,这是一直炼金鸟送来的。 纸上写着: “……这次有我的失误在内,也有你们自大轻敌的因素,只不过有一点我承认,我的确没想到他比我预料的还要‘富有’……” “这几天都不要打草惊蛇,他收集的材料有很大一部分是天灾阵营特有的,一般人绝对收集不齐,我本来只是想要为难他一下,没想到他居然一次次让我惊喜……” “等他将材料收齐,我炼制出这套独一无二的高级套装,肯定能够卖出天价……” “放心,事后的财物分配比例,我会让你们满意的……” 两人仔仔细细看了三遍,神情都是阴沉不定。 死了二姐的青年突然狠狠点了下头,咬牙切齿地说道:“也好,就让那个牧师再蹦跶几天,我要让他亲眼看到自己辛辛苦苦收集材料炼制成的套装,在他眼皮子底下变成我们的!让他气得吐血!” 另一人也嘿嘿笑了两声,将手中的信纸烧成了灰:“的确,这么富有,又爱好独行的牧师可不好找,等他法力耗尽的时候,再强悍的力量也只能干瞪眼,只能眼睁睁地被我们抓住折磨,逼出所有珍贵宝物和金币,再一刀一刀地剐了他给兄弟们报仇……” …… 三日后,希利苏城的魔法拍卖行中,人声鼎沸,维持秩序的NPC忙得不可开交。 李其穆事先收起了国主的权杖,装备也不特异独行,安安静静地站在靠近魔法面板的角落,毫不起眼。他将自己先前用“凯西的寻觅之匙”从敌对阵营中扫荡来的珍贵材料以及道具,一一从储物法囊中直接放到了拍卖行中,熟练地定下了价格,然后就不再看。 拍卖行不能查看拍卖人和拍买者,而且有着NPC的参与买卖,所以除了蒙大志之外,至今没有人知道那些敌对阵营特有的东西,大部分都是李其穆拍卖的。 很快将东西全部拍卖上去,李其穆又将前一次拍卖所得的金币收取。他并不天天卖金,而是积攒到一定程度才会到交易平台上卖成人民币现金,直接汇到网上银行的账户中。 关于卖金,游戏中自有黑市,但是李其穆却从来不走黑路,那样太冒险而且不稳定,更容易招贼惦记,对于他这种长期卖金赚钱,而且有着不为人知的秘密道具的人来说,还是稳稳当当地使用游戏公司的交易平台最为适合。 这些魔法拍卖行的操作,都是李其穆熟悉至极的赚钱程序,迅速完成后,李其穆又买了些自己炼制装备所需的、最后缺少的材料,然后转身大步离开,走到外面邮箱处等待收取自己刚刚买到的东西。 现在是下午,外面不远处,两个盗贼装扮的男人不为人察觉地走到一个偏僻暗处,视线正好盯到魔法拍卖行的大门,来来去去的人群都在他们视线范围内。 “标记显示,目标就在拍卖行中……注意,目标在移动,目标即将出现。” 其中一人是个干练的中年男子形象,低微的声音冷漠无情,手腕上的一个灰溜溜的不知名装备上,一个手表般的小圆盘中显示着淡蓝色的光点,光点在细密的圆盘坐标中移动。 另一个人面容刚毅,浓眉粗重,黑炯炯的眼睛好像闪着寒光一样发亮,神情却是漫不经心般的吊儿郎当状,不过他的动作无声无息,突然往后面一退,消失不见。这人竟然是蒙大志的角色“狼牙”! “目标确定,是那个刚刚走出来的牧师。” 中年男子对狼牙的消失视若无睹,声音只在咫尺之内响起。 而隐身着的狼牙却在看到那个被指定的牧师时,猛地张大了嘴巴:居然是其穆小子? 中年男子眼睛漠然地盯着李其穆的身影,声音死板地说着:“任务物品在目标身上,我们的任务是不择手段,从目标身上获得‘前任天灾魔鬼领主的精魂’,任务容许伤害或杀害目标。任务前提下的最佳方案是,杀害目标,然后搜取。” 蒙大志正出神地看着李其穆,听了这话面色一寒,猛地从李其穆身上收回目光,转眼盯视中年男子,眼底闪过森然敌意和杀机,这纯粹是下意识的行为,却在游戏的强化增幅下,将杀机逼真成为隐隐虚幻的寒气。 中年男子好像丝毫都没有察觉到蒙大志对他的杀意,继续盯着李其穆,冷漠地说道:“鉴于任务提示中说的‘前任天灾魔鬼领主的精魂已经与某件圣物融合,价值极大,必须用特殊道具将精魂强行剥离才能提取出来,但结果会导致那件圣物被彻底摧毁’,而目标也是玩家中的强者,根据资料显示,目标性情清高,出手老辣,在游戏中杀人无数,平和相让的可能性也为零。所以杀害目标后用特殊道具搜取是最佳策略。我们是军人,这是任务,你不忍心动手,我来杀他……” “任务你爹!杀你老母!” 蒙大志声音冰冷如刀,臂膀如钢铁般一撞,光芒阴森的匕首贴住了中年男子的脖子,缓缓说道,“你敢动他一下,我他妈现实中跟你玩命!” 中年男子瞬间沉下了脸,好像这才反应过来似的,低声问:“他是你什么人?” 蒙大志没理他,只是嘴角狠狠抽搐了下,娘的,要不是确定这队友的性格,要不是确定这个队友不可能知道他和李其穆的关系,要不是确定这任务是游戏主线中早就明确的重要环节,根本不可能大动干戈地与他做对,恐怕他铁定以为这龟儿子队长是在捉弄他呢。 他离开李其穆小半个月了,游戏里不能联系,现实中他也只来得及出去跟李其穆通话一次,也就是几分钟的事儿,要说他不想念李其穆,那铁定是假的,但他放不开自己现在的“正事”,只能忍耐。 但他没想到,自己离开后,游戏和现实中的再一次跟李其穆相见,会是这种乌龙情况。 那边,李其穆已经收取了材料,然后直接召唤出坐骑“星辰独角兽”,飞身而上,冲天而起。片刻后又落下。到了希利苏城附近的一座镇子外,然后走进一间极为偏僻的石屋里。 “材料放过来吧,嗯,这些黑蚺的皮都很均匀完整,是制作斗篷的上佳料子……这是魔化树灵的心核?也还不错,能够达到我的要求……” 说话的是个灰白头发的老者,穿着朴素干净,古板着脸,略胖的双手翻看检查着李其穆收集来的材料。石屋里有些昏暗,老者瞧不真切,眯着眼睛仔细地打量。 老者正是先前化名艾尼,后来自称真名是路易斯的炼金大师,经过两天的时间缓冲,他彻底恢复了往日里的高傲姿态,对待李其穆又是一副爱理不理的德性。 李其穆将他视若空气,只等拿装备就好,哪在乎他是高傲还是谦卑?便不说话,站在一旁安静地等候。 第110章 “很不错。年轻人,你很努力,也看得出来,你的运气和勇气都很可嘉。” 路易斯抬头,目光从面前的材料中收回来,淡漠地对李其穆的角色“木其里”说道,说完,看了看木其里谨慎而平静的表情,便没有将材料收起的意思,而是将材料往前面轻轻推了推。 李其穆熟练地将这些自己辛辛苦苦筹集的材料部件全部收起,然后才问:“路易斯大师,我已经按照您的要求,将你所说的材料全都备齐了,您看,什么时候能够为我量身定做一套月光牧师高级套装?” 路易斯大师听了,冷淡一笑,看也不看他,自顾自坐到木椅上,眯起眼睛等了好一会儿才说:“急什么。年轻人,你很谨慎,这是美德,但有时候也是缺点。我最初答应你全力以赴,还是看在你救了我孙女儿的情分上,当时我就说过,我需要预先半处理那些材料来勾划部件,但是你却不把材料寄存在我这里,你害怕我这个老头子私吞了你的那些小小材料?哼!” 李其穆眼眸缩了缩,没有在意他的为难和拿捏,只平和地说:“大师误会了,我是怕将材料寄存在您这里后,会忘记哪些材料已经备齐,那些材料又暂时缺失,到时候混乱不堪,又要麻烦您来帮我清点,这才一直存在我自己的储物法囊中。再说,您作为一位炼金师、装备设计师、巫咒师,等所有材料全都备齐,不是能批处理这些材料么?” 路易斯大师微微哼了声,不与他辩驳,缓缓拿起旁边的茶水喝了两口,不慌不忙地起身,摇摇头说:“算了,我也不为难你了,毕竟你也算是我们爷孙俩的恩人。你跟我来吧,我当初受了暗伤没及时治疗,身子骨太弱,必须借助于几样东西才能批处理和炼制高级套装,不然肯定会受到高级套装成型后的能量反噬,那样的话,老头子我可就一命呜呼了,哼。” “辛苦大师了,我会诚心报答的。” 李其穆微微松了一口气的模样,跟着他离开石屋,走进后院的地下室。 路易斯大师在前头走着,胸前那受到正规官方验证并激活的“炼金大师徽章”微微发亮。 走到地下室,路易斯大师将他所说的“借助于几样东西”所指的物品装备起来,分别是魔光缭绕的皮铠、鹿角破损的鹿头盔,以及一副看不出材质的手套,将他包裹得严严实实的。 李其穆看得眼眸一缩,据他辨识,这都是抗魔性极强的装备,虽然路易斯大师穿戴之后显得不伦不类,但也明显可见现在的魔法防御力之高,比他自己穿着50级套装,并且加持了牧师大招后的魔法抵抗之力也不遑多让了。 路易斯大师已经开始工作,面容郑重起来,认真地将各种材料井井有条地半处理,复杂得让人眼花缭乱,而后将这些半处理后的材料浸泡在各种各样的液体和容器中,说道:“你现在对着标记手套、靴子、衣袍、斗篷的容器分别施展牧师法术。” 这是玩家为自己炼制和制作装备的必备程序,李其穆点点头。 路易斯大师将一张羊皮纸递给他,上面密密麻麻地写着许多法术:“不过,因为你是罕见的月光牧师,这样的装备我以前也很少炼制和制作,所以,为求稳妥,这些法术你全都施展出来吧,我听说你的法力很浑厚,想必能够支撑得住?” 李其穆接过来看得皱眉,需要的法术太多了,但是看着路易斯大师那副“你如果不施展,我就没办法帮你炼制”的神情,便只能迅速施展出一波波纯粹的月光来,月光牧师法术一个接着一个,快速而且准确地落在各个容器之中。 玩家自行和NPC合作炼制装备都是当面完成的,中间一般不容许耽误,这一步可以称得上是最后的关键,只要炼金师将玩家施展的法术稳固在那些半处理过的珍稀材料上,装备就算是完成了。 李其穆过了许久才停了下来:“路易斯大师,您看这些足够了吗?我的法力已经耗尽了。” 他拥有的“梦境恢复天赋”在升级到56级的过程中,早已显出绝佳的优势,所以他曾放弃过选择法术的机会,用千辛万苦做任务所得的NPC好感度,以及凑巧从敌对阵营拍买下来的珍贵道具,共同作为代价,提升了一次天赋威能。 到现在,只要不是连续使用大招,他的法力哪是那么容易耗尽的? 但是外人却不会知道他的底牌,他的性格也使他一直给自己留下保命的力量。 路易斯大师眼神微微一闪,面无表情地打量他一下:“算起来勉强也足够用了,趁着你刚才施展出来的法术还处于活跃状态,我必须立即开始正式炼制和制作。凯西雅,你来做我的助手。” 在李其穆施展法术的时候,路易斯大师已经将他的孙女——那个被人欺骗出去绑架,又被李其穆所救的漂亮女孩叫了进来。那女孩穿着盗贼装备,早已没了当日的慌张,双目灼灼地看着李其穆,有些羞涩,有些欢喜,听了祖父召唤,连忙跑过去,时不时还回头偷瞧李其穆。 路易斯大师不悦地瞪她一眼:“专心点。”又对李其穆说,“你也不能松懈,我老眼昏花了,万一不能恒定这些法术,你就得听我的指挥,随时准备重新施展。” 李其穆叹了口气,重新提醒着:“路易斯大师,我的法力的确已经耗尽了,除非我现在冥想,否则没有能力再施展法术了。以您的大师级水平,应该不会在这最后的关键时候让我前功尽弃吧。” 路易斯大师顿了顿,哼了声:“你现在还不能冥想,没有法力就没有法力吧,你靠近一点,说不定就需要你的帮忙。集中点精神小伙子,这可是你的高级套装!老头子我是卖了老命才使出压箱底的本事,做完这一套,我这辈子就收手了。” “好的,大师,我听候您的指挥。” 李其穆神情平和,黑澈深邃的双眼也看不出丝毫情绪,只点点头,上前了两步。 路易斯大师瞥他两眼,眉毛纠结起来,口中念念有词,带着手套的双手不断地打出奇怪的炼金咒语符号。这些符号绽放着五颜六色的光芒,没入前面的几个容器中。间歇时候,路易斯大师还指挥他的孙女凯西雅,借助于炼金工具忙活半晌,脑门累出汗来。 肉眼可见的,几个容器中,月白色的斗篷、衣袍、手套、靴子逐渐成型,上面还天然般镶嵌着繁奥银白咒纹,一闪一闪地绽放着璀璨的月色光华,并且这光华越来越稳定,越来越浓郁。 李其穆在一边看得眼眸发亮,沉静的脸上也显出微微的喜色。 眼看四件套装相隔不远的地方居然隐隐约约地连成一线光明,说明套装初步成功,只要等候片刻时间,让这套装四件装备自我稳固下来,就可以取出来装备上了。 一直等到那四件套的装备光华彻底稳定下来,并且逐渐开始收敛,李其穆才极其轻微地赞叹:“难怪要我收集这么多珍贵材料,路易斯大师,您的技艺超群,据我所知,一般的炼金师可掌控不住这种咒纹复杂而且特殊的高级套装能量。” 路易斯大师缓缓收手,停住了动作,满意地看着四件套:“下面不必再做什么,让它们这么放着,静静等到晚上就行了。” 转过头看了李其穆一眼,从腰间的储物法囊中掏出两瓶青绿色的药剂,扔给李其穆一瓶,说道:“喝一点回复法力吧,它还能直接增幅你的法力最大值,虽然效果并不太大。能够直接回复法力的药剂,我不敢说我这里独一无二,但也是极其罕见的,便宜你了,年轻人。” 《禁咒》游戏中并没有所谓的“法力药水”这种东西,无论是玩家还是NPC一般都必须在脱离战斗后通过冥想来回复法力,只有极其珍贵罕见的药剂才可能直接让人回复法力,显然,路易斯大师所指的就是这种珍贵东西。 路易斯大师说着话,自顾自拔起自己手中拿瓶药剂的瓶塞,品味般的喝了一口。 李其穆看着手中这瓶药剂,眼眸暗暗闪了下,微笑着道谢,却收起来,没有立即喝下去。 顿了顿,反而取出一瓶普通的淡蓝色的药水,作势要拔出瓶盖。 一直眼神炙热地看着他的凯西雅小姐,脸色微不可察地一变,连忙一笑,不等他将瓶子打开,凑过来娇声道:“木其里大哥,我爷爷炼制的药水大都是有时效性的,你现在不喝,过一阵子就无效了哦。嘻嘻,我爷爷很小气的,他可不会再给你一瓶。还有,你喝的这个是什么呀?” 李其穆看了看她,眼神又放到即将彻底完成的四件套装备上,温和地说道:“我这个也是法力药剂,能够直接恢复些法力,虽然昂贵,但我还留有几瓶,勉强用得起。” 路易斯大师脸上的神情登时微微一僵,凯西雅小姐的面庞也微微一变。 下一刻几乎没等李其穆话音落下,路易斯大师突然低吼一声,右脚往地上一跺,只听“轰啦”一声低鸣,地下室的地板骤然亮起麻痹光线,刹那间在路易斯的操作下往李其穆身上照射而去!与此同时,那光线中居然混杂着细微的毒针。 凯西雅小姐也是默契地猛然变脸:“杀!”手中翻出一对匕首,对着李其穆胸口就插! 他们爷孙俩配合得堪称神奇,瞬间连下杀手。 李其穆身外弹起50级套装的自行防护罩,却眨眼间被对方击成粉碎。 路易斯狠狠出手,还不忘冷冷地提醒着孙女儿:“留下活口。” “你们找死!”李其穆眼底一寒,面色瞬间铁青,在50级套装被击碎的刹那,翻掌收起珍贵的法力药剂,国主的权杖猛地泛滥无尽的璀璨寒光! “月神庇护!” 出手不留情,直接小禁咒! 李其穆心底早有疑窦和淡淡的防范,一直没有对谁松懈过,虽然没想到对方二人在这最后关头眨眼间变了个天翻地覆,尤其凯西雅前一刻还含情脉脉,下一刻就成了阴森厉鬼,但还是刹那间将储存在“国主的权杖”中的小禁咒激发了出来。 地下室一下子陷入无尽黑暗中。 黑暗中间,李其穆双手高举,身外一层厚厚的浓郁圣光是月色的极致庇护,凯西雅撞到月色圣光的护罩上,闷哼一声被反弹出去;路易斯操控的地下室麻痹光线和毒针也被厚厚的护罩挡在外面。 李其穆却是没打算直接杀人,而是要将此二人全都制住再“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地用尽手段获得好处!这种手段,如果李其穆刚刚进游戏时可能还做不出来,现在却再也没有丝毫的妇人之仁!对待敌人,他的凶残,比狼牙也不遑多让! 于是,李其穆平静从容地直立室中,双手轻轻高举法杖,不言不语,仿佛一位圣灵在执行最神圣不可侵犯的审判仪式。在这一刻,李其穆心中突然冒出一句话来:以我之名,净化你们邪恶的力量。 李其穆眼底沉静,淡淡地看着这从头到尾都隐藏着阴谋的祖孙二人在黑暗中的丑态, 黑暗遮不住他的双眼,小禁咒范围就是他主宰的世界,在这个世界中,他是绝对的王者! 对路易斯二人来说,黑暗中却伸手不见五指,只能看到中间李其穆身上的光明。 但那月色光明只集中在李其穆身上,丝毫都不外泄,璀璨光明与阴森黑暗的截然相反的对比,以及身上骤然纠缠犹如沥青的黑暗泥泞,都让路易斯和凯西雅同时心底一寒,面色惊怒。 可怜凯西雅上次演戏为求逼真和楚楚可怜,当真被打得闭目昏迷着,根本没看到李其穆最初是怎么把那室内七人一网打尽的,只看到后来李其穆的胜利击杀部分,现在就只能尖声厉叫。 “这是什么?快攻击!快攻击!外面两人还不进来杀了这个牧师?啊……我没力气了……” 凯西雅飞蛾扑火般地将她的盗贼杀招使出来,却都被月色圣光挡住,而她自身却越来越无力。 路易斯也狠狠一咬牙,从储物法囊中掏出一直森罗果实般的道具,急速地念出咒语,手中果实道具刹那间亮起光芒,路易斯将它对着李其穆狠狠一掷。 第111章 果实道具化为流星一样撞击到李其穆身上炸开,却如有火花投入到岩浆里,好似水底没入大海中,半点波澜都没出现,就彻底消失不见。 隔着月色圣光,连李其穆身上带着的“圣能徽章”都不会收到激发,更别想伤到李其穆了。 小禁咒之所以是小禁咒,岂能是区区道具能够破解的? 李其穆四十多级就获得了小禁咒,现在等级提升这么多,小禁咒又怎么可能一成不变? 就连从头到脚都穿戴了抗魔装备的路易斯,手段用尽,也抵挡不住黑暗的纠缠和力量的丧失,这才彻底明白他要谋杀劫财的“肥羊”是个怎样的强者,慌忙间居然还能维持一定的冷静,厚颜无耻地高声笑着说:“年轻人,你赢了,这是个误会,老头子我服你了……” 李其穆眼底闪过一丝淡漠的嘲讽,回答他这句话的是一个利箭形状的光束,从李其穆高举托天般的双手中飞出,直接把他手臂穿透而过,穴洞血流不止,而那月光却在他伤口处侵蚀,为他止了血,却让他痛不欲生。 路易斯“啊”的痛叫,再也淡定不起来,撕裂般的极端痛苦,让他不敢置信地惨呼起来:“你……误会……啊啊……你这个……”难为他这么胖乎乎的老者身体可以嚎叫得这么响亮。 凯西雅听到爷爷杀猪般的惨号,吓得面色惨青,瞬间神情一变,眼泪直冒,刚才厉鬼般的神态一下子全都变成了娇弱可怜,软弱无力地瘫软倒地,哀求道:“别杀我,求求你别杀我,我是被逼的,你饶了我,我什么都答应你……” 几乎同时,随着凯西雅的哀求,地下室的门被人猛地一脚踹开。 精悍矫健的青年现出身形来,却是蒙大志。 蒙大志面色阴森凶厉,仿佛要择人而噬,身后跟着与他一起做任务的冷漠中年男子。而他们的身后,原本自持“强制隐身符”而算计李其穆的匪寇身形凄惨地躺在地上,双眼瞪大,满脸痛苦,血流满地,还冒着微微的热气,却没有丝毫气息。 蒙大志目光向地下室内一扫,由外看内,不受黑暗阻挡,恰看到宁静站立的李其穆,以及痛苦惨号哀求的祖孙俩。蒙大志眼神一凝,凝聚到李其穆身上。 李其穆侧对着门,颀身挺拔,沉静自若,月白斗篷和衣袍无风自动地翻飞着,“小禁咒”的仪式在他轻而易举的掌控中为他平添几分自然而然的、难以言明的气魄,出尘世外,高高在上。 “这小子……”蒙大志呼吸不自觉地屏住,眼底一瞬间绽放出近乎痴迷的神采,但他转瞬间清醒,嘿声笑道,“行了,其穆小子,消消气儿,哥来看你了。” 李其穆听到声音,微微一愣,随即一喜,转头去看,见果然是蒙大志的游戏角色狼牙,便收起魔法力。在这一小禁咒将散未散的瞬间,在他身上还加持着小禁咒威能的刹那里,蓦地飞身窜起,却是朝着敌人而去! 一个虎起兔落,竟然分别将路易斯和凯西雅祖孙两人的四肢全都用“国主的权杖”敲断! “咔嚓”“咔嚓”……连声骨骼碎裂的闷响在两个人凄厉咒怨的嚎叫中显得诡异。 李其穆这才转身,双眸黑亮地望向蒙大志,嘴角翘起来,声音有些低沉:“狼牙?” “嘿,是你哥我。”蒙大志对他的狠辣习以为常,看他没有对那个可怜兮兮的少女留情,虽然明知他是喜欢男的,可还是咧嘴一笑,“行了,他们这下子死不了了,咬舌自尽也能被你救……” 李其穆无声的笑意变大。 能在游戏中重新见到蒙大志,对李其穆来说绝对算是天大的惊喜——能见一次,就会有第二次不是?这一刻,连日来的离别愁绪一下子一扫而空! 李其穆心跳加急,迈步直窜上来,像猎豹一样迅捷矫健,根本不顾蒙大志身后那个冷漠的中年战友,直接将蒙大志狠狠抱住。还好给蒙大志留了点余地,没有把他直接扑倒就地正法。 蒙大志虽然比他稍矮,可还是一副大哥模样地伸臂接住他,刚毅的面庞嘿然一笑,精壮的臂膀在他背上揽着拍了拍:“小子,想你哥了吧?”这声音是李其穆熟悉的浑厚,又显得得意万分,十足吊儿郎当的样子。 李其穆沉声一笑,微微松开他,伸手捏住他有棱有角的下巴,微微低头,缓缓亲了下。 蒙大志虽然耳朵有些发热,却也旁若无人地接受他的亲吻,甚至挑着浓眉,伸舌头飞快地舔了下李其穆的嘴唇,根本就是把身后的中年战友视若无物。 被两人默契地忽略了的中年男子,在最初看到李其穆施展小禁咒时,在看到李其穆敲碎地下室祖孙俩四肢,又拥抱蒙大志时,都还能保持冷漠。 但下一刻,他眼看蒙大志和李其穆两个标准的大男人,居然大模大样地亲嘴儿!他即便知道有同性恋这么个词汇,也忍不住浑身一僵,像被人狙击点名了似的,再也冷漠不起来了,只见他脸色刹那间变幻的那叫一个精彩,转瞬反应过来,快速转身避开,面色又青又白。 这下子,不用问,他也知道蒙大志和李其穆是什么关系了。 他虽然躲开了,但蒙大志和李其穆也没有过分,身后还有正在乱嚎的祖孙俩呢。 蒙大志做事干脆,也不因私废公,让李其穆亲了他几下就松开,张口就来正事儿:“其穆小子,你最近有没有收获什么比较贵重,又比较邪门的东西?哥要用到。” 李其穆虽然思念蒙大志,却对蒙大志的性情了解得很,所以就顺着来,只伸手在蒙大志裤裆那东西上隔着皮甲裤子狠狠地抓了两下,抓得蒙大志脸上痞笑一滞,就面带遗憾地后退一步,将自己的储物法囊翻找了几番,不分贵贱地取出大体符合蒙大志这个“要求”的几样东西来。 “你说得太笼统,看看这些是你能用得着么?” “不是。” 蒙大志怀中揣着特殊任务道具呢,道具没有感应,他就摇头。 接连四五次,李其穆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再看蒙大志时,就有种“我纵容你胡闹,但你也要有限度”的眼神意味,无奈地问一句:“你到底想要什么类型的东西?与你部队有关的我不问,但你这样让我找东西,我也不知我有没有,你形容一下,我去敌对拍卖行扫荡去。” “扫荡个鸟。”蒙大志嘴角抽搐了下,干脆从怀中掏出那根断裂牛角,“那东西就你有,现在也在你身上,不过,那东西肯定是个十分珍贵的宝物。按说哥这牛角就是对付你那东西的,可这牛角有些邪门,不能自行辨别,非得取出来才行。” 后一句话蒙大志没说全,他那破牛角道具表明了“只能搜尸,不能搜身”。 蒙大志却可不敢说出来,按李其穆对他挖心掏肺的愣头青性子,既然是在游戏里,那么为他自杀绝对干得出来。虽然以李其穆的稳重,并不大可能会当真这样做,但他也得以防万一,毕竟李其穆可没有丝毫的痛觉削弱,要是自杀,自身的感受会与现实自杀一模一样。 “这下难办,我储物法囊里的东西太多了……这样,你跟我下来,我把东西全拿出来,你挑。” 李其穆乐得跟蒙大志多处一会儿,所以一把揽过蒙大志精壮的腰背,带着蒙大志就要往地下室里走。 蒙大志嘿嘿一笑,由着他揽着自己,驯服地跟着下去了。 到了下面,不用李其穆发话,蒙大志先给不能反抗、只自求饶的祖孙俩两拳,直接将这两人揍昏,然后才关上门,就着这里明亮的炼金魔法灯光,等着李其穆将自己的随身财产全部展现给他。 李其穆的东西的确太多,一成半成地往外掏,然后再换一成半成的,虽然十分麻烦,但架不住他们两人乐意啊。 李其穆对蒙大志可不藏私,在宽敞空地上,将除了特大物件之外的东西,无论是材料还是装备,又或者一次性、重复性道具,全都取出给他看,甚至还带着解说,连“圣能徽章”都取出来了…… “停!就是它!” 蒙大志察觉手中的牛角突然一震,他吊儿郎当的模样瞬即收起,变得郑重且锋芒毕露。 “是‘罪恶’面具?” 李其穆也微微一怔,随即毫不犹豫地伸手递过去,“它和我灵魂绑定了,不能交易,我怎么给你?你用那根牛角收取?” 罪恶面具功能强大,经过李其穆多次使用和研究,无论是在磨炼身体,还是在敌对阵营潜伏着用“凯西的寻觅之匙”扫荡拍卖行,都经常用得到它。 不过若是蒙大志有需求,李其穆便没有半分不舍。 罪恶(受到诅咒的荣耀面具):【第一次使用时,需要灵魂绑定,目前已被玩家‘木其里’灵魂绑定】启星国主奥格斯格,背叛了他的爱人,他的儿女,他的子民,神圣的国主面具被罪恶玷污,已经沦为腐朽的杀戮容颜。唯有奥格斯格的子孙后代可以戴上它,化身成奥格斯格的残影。使用次数:3次/每天。 “娘的,怎么是这玩意儿?这不是你老早就到手的小神器吗?与我现在的……有什么关系?搞毛啊这是!”蒙大志再次查看了下罪恶面具的说明,脸色有些难看,握紧了手中那根破破烂烂震动不休的牛角,恨得嘴里直咬牙。 蒙大志知道,李其穆只要戴上罪恶面具,就能摇身一变,变成“奥格斯格的残影”。这个身份有全新的技能,堪称一个隐藏职业,算得上是小BOSS中“幽影”和“巫毒祭祀”的化身。 所以称“罪恶”面具是小神器,半点也不为过,甚至有些场合李其穆还要用它才能过关。 蒙大志有一瞬间的矛盾。 李其穆见他替自己心疼,深邃的黑眸便闪过柔情,却不劝说什么,只是挑了挑直而浓的眉毛。 蒙大志果然只是纠结一下,转眼就哼了声:“就当你孝敬哥的,以后哥疼你。”低哑而且怪异的语调显得玩笑不足,调情有余,这让李其穆斗篷下的笑容更加灿烂了些。 片刻后,蒙大志任务完成,李其穆手中那个原本神秘微光的罪恶面具只剩下干裂的枯槁碎片,李其穆轻轻一抖,碎屑变作飞灰,洒满了一手。 蒙大志没有多耽搁,先由着李其穆压着他在地上亲摸几下,在李其穆欲望抬头的时候,他却痞笑着旋身跃起,转身飞窜离开,甚至有几分急不可耐,不知他现在正做的事情到后面有什么好处等待着他。 第112章 蒙大志离开后,李其穆盘膝坐起,嘴角带着微笑的目送蒙大志离开地下室,随后眼眸沉了沉,不知在想什么,然后转头就将地上自己的财物一扫而空,这里可不是伤春悲秋、感怀离愁的好地方。 站起身来,又默默等了几分钟,先前地下室这位“路易斯大师”为他量身定做的56级月光牧师套装终于彻底稳定成型,斗篷、衣袍上面的银色咒纹隐在月白的布甲内,繁奥而且神秘,四件套之间隐约连接着若有若无的月光,整个套装显然品质绝佳。 当场更换装备,检查过装备的各自属性,以及套装的加成属性之后,即便以李其穆的稳重性情,也忍不住轻笑:“居然是‘将施法者的魔法力总回复速度小幅度提升’。” 有了这个加成属性,再有“梦境恢复天赋”,两个极其罕见的魔法力回复效果可不是一加一等于二那么简单,实际效果显然得以再次提升。 以前只有梦境天赋,李其穆的魔法力虽然也算够用,但那是他暗暗盘算着小心谨慎地使用,什么时候只施展小型法术,什么时候才施展大招;而如今,李其穆再穿上这套56级套装,基本上是不用担心魔法力不够的问题了,以后杀敌治疗,放开手脚大肆泼洒淋漓的月光吧! 危险与机遇并存,诚不我欺。 穿着一新之后,新套装让李其穆整个人的外观形象更加沉稳高贵,但是在被李其穆用凉水泼醒的祖孙俩眼里,李其穆却是令他们胆颤心寒的恶魔。 “我们……认栽了,你居然……把他们,全都,杀了?” 路易斯大师一副气息微弱,命在旦夕的模样,微胖的四肢以粉碎性骨折的姿态诡异地扭曲着,看见李其穆拖着外面两个被蒙大志杀死之人的尸体进来,脸色彻底死灰。 “不要杀我……求求你,我愿意做你的奴隶……我还有很多秘密告诉你,不要杀我……” 凯西雅这回也许是真正被吓破了胆子,刚被凉水泼醒就眼神涣散地哭求。 李其穆仿若未闻,神情依旧如同先前那样从容平和,先对回答路易斯大师,说道:“您猜错了,不是我杀的,看伤口,应该是我爱人替我动的手,很不幸,他们这样的死法会极为痛苦。” 然后转头看向凯西雅,淡淡地叹息着:“你先跟我说一说吧。” 抬起手中的“国主的权杖”,将路易斯大师沉默住,然后单独与凯西雅小姐谈心。 听完凯西雅小姐涕泪交加的“倾诉”之后,李其穆本就有所预料的疑惑全部都被证实,轻轻冷笑一声:“原来,除了那个小男孩奴隶,其他人都是你们一伙的,你们早就打算利用我的善意将我围攻谋害,只是你们没想到我自保有余,还将你们的同谋杀了个七七八八……算了,看你还算诚恳,我给你一个痛快吧,阴毒可怕的女人。” “不,不——” 杀人者人恒杀之,歇斯底里的声音戛然而止。 下面就是睚眦欲裂的路易斯大师了,李其穆在其它资料和蒙大志以前对他的讲述上得知一些隐秘,再对照现在的情况,他料想这老头身上有可能会带来其它财物。 李其穆也不怕路易斯大师自杀,抬手就瞬发一个个月色圣洁的法术。顿时,光明的地下室里骤然响起最惨烈黑暗,却又最为微弱无力的嘶哑、咒骂、求饶声…… 奈何李其穆早已见惯了这种事情,丝毫不为之所动。 他一遍遍告诫着自己。若不是他的小心谨慎,若不是他有太多底牌保命,单说这次,他只怕就要品尝完全不下于此刻的痛苦!而那时候,行刑者是否会对他怜悯?那时候,面对行刑者残酷的笑脸,他只怕唯有强制性下线,等候下次登录的死亡提示了。 现在他所作所为,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有什么好怜悯的?若是怜悯了他们,那又有谁去怜悯那些被他们谋财害命的其它无辜者? 不同的人进入《禁咒》会有不同的做派,李其穆选择蒙大志的那一种,残酷,却现实。 可叹这些NPC再怎么智慧,再怎么有自己的思维,也仍旧不懂得自身与玩家的差距,这次就算他们密谋成功,也不可能逼迫李其穆主动交出自己的所有财产,反过来,却是赔了个底朝天,连自己的性命都搭了进去。 于是,李其穆成功地发了一笔不大不小的财。 可怜“路易斯大师”这个有真材实料却视财如命的老者,利用一个无恶不作的九人匪寇团伙谋财害命多年,辛辛苦苦积攒下来的财产,除了某些灵魂绑定的东西之外,全都归了李其穆。 而这些财产中,就算忽略掉某些为了避免麻烦而不能染指的不动财物,单单只算那剩下的钱财,就足以也抵上李其穆几个月的辛苦忙碌、倒买倒卖。真是令人欣喜的结果。 事后,一场大火将什么都烧成了灰烬,其中四具骸骨根本看不出原本是谁。 可惜这种发财的好事可遇不可求,可一不可再,否则即便是游戏中,也哪里都混不下去。 …… 蒙大志或许当真有要事要办,接下来又消失得一干二净。游戏中联络不上,现实里没有消息。 持续联络不上,因为上次相遇而得到的安心便再次褪去。感情这种东西,真够折腾人的。李其穆暗暗叹息了一声,咬了咬牙,压抑着淡淡的怅然,耐心地学习、锻炼、赚钱。 他也有他的追求,读书和锻炼都是他的爱好,尤其现在身体内的异样能量,随着他有条不紊地磨炼和体悟,正在缓之又缓地持续增加,虽然增加得极少极少,但这是他的奇遇和依仗,更是很有可能会是他以后最重要的财富。 “这种能量现在还少,不能脱离游戏单独增加,但是随着日后的变强,达到一定程度后,或许就能在身体内构建一个基础,以后逐渐脱离游戏,成为现实中大隐隐于市的‘修炼者’或者‘异能者’…… “那样独立而修炼的话,就自由了,悄悄地修炼,谨慎地修行,说不定能够延长生命,也能悄悄地为亲人疗养身体,使得老爸老妈,还有阿弟阿妹都能健健康康地长寿。 “不过,除了已经知道此时的蒙大志外,谁都不告诉,也不必去告诉——唔,想远了,现在还没有达到独立修行的基础呢,况且也不知道能不能成……” 李其穆安静地想着。 他早在最初和蒙大志一起发现自己身体的异能的时候,心里就模模糊糊地产生了这个念头。异能的能量能够锻炼成长,就代表着他在“修炼”,既然修行,那么在他脑海中自然而然就与传说中的修仙修真扯上了关系…… 于是,这个念头扎根生长,哪怕蒙大志暂时离开了他,让他心绪波动,这个念头也一直都没有消去。 认真谨慎,不可狂妄而行;中正平和,把持自身本性。 李其穆洗浴过后,轻轻喝了两口温水,沉稳地坐在床头,从床头柜上拿过来三本道经。 “《南华经》、《关尹子》、《通玄真经》都研究过了几遍,对照注释倒也能领会些微道理,接下来倒也不必再去借来《黄帝四经》,还是将现在拥有的三本都继续参读领悟,以后抽时间再去古文教授那里拜访请教。” 李其穆念头闪过,翻开《通玄真经》,字字句句地品味。 台灯的光亮既不刺眼也不昏暗,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的李其穆在此刻身心静澈如入灵台,直眉朗目安静地对着道经,如虔诚寻道者。 …… 自那天和蒙大志意外相遇之后,又过了十四天。李其穆渐渐习惯了出租屋里孤独却安静的生活,如同一个禁欲者。 这天凌晨,李其穆刚刚从游戏中退出来,单纯地入眠睡熟,突然被电话声惊醒。 一听是他专门为蒙大志而设的铃声,李其穆立即双眼睁开,睡意刹那间褪去,裸着上身坐起来,伸手将手机拿起接通,因刚被吵醒而略有沙哑的声音问:“喂?怎么了?” 电话中传来蒙大志的急速声音:“快进游戏,哥正需要点东西,非你那个随身拍卖行不行。” 李其穆一听就明白了,忙问:“要买什么敌对阵营的东西?待会儿去哪里……” 蒙大志似乎正焦急着,很不耐烦地训道:“臭小子别啰嗦,哥这些天都为这事儿弄得焦头烂额,现在是跳出来给你打的电话,不能多说。你速速上线,哥联系你,通讯端的信息哥都发过去了,自己看看,行了,哥要赶紧回去。” 啪嗒一声,电话匆匆挂断。 李其穆怔了一下,微微皱眉,但也毫不耽搁,双手一按,重新躺好,来不及将手机放回去就直接沉心进入游戏。一进游戏,果然看到蒙大志先前传来的讯息。 一眼扫过,竟是需要四个天南地北不同的四方敌对阵营的东西,而且都是往常不得一见的鸡肋材料或者兽卵。李其穆不明白这些东西对蒙大志有什么用处,在上线处召唤出“星辰独角兽”坐骑,疾速往第一个地点飞去。 “但愿这次能够拍到那东西,以前也是少见得很,一般没人去用,蒙大志用它做什么?” 李其穆想着蒙大志刚才电话中略显疲惫的口吻,有些心疼和沉闷。 没飞片刻,通讯端再次传来讯息:“其穆小子,进来了吧?看清楚没?” 李其穆回道:“看清了。”没有多问。 蒙大志那边顿了顿才传来一大串话语:“这东西关乎你哥我现在一件极其关键的任务,不过这任务有些邪门,自己一个人虽然也能完成,但是完成度绝对高不到哪里去,必须得有人供着。哥那些队友以前都接过专门结交其它玩家,从那些玩家手里得到帮助的过渡任务,哥因为有你,就没接那东西,现在就全都靠你了啊!别让哥失望!” 李其穆看到讯息,眼前浮现出蒙大志那张刚毅的面孔,无声笑了一下,回道:“放心。” 关键时刻,蒙大志仍旧是只有他。 李其穆刹那间想明白这一点,只觉不胜欢喜。 双腿一催星辰独角兽,调整方向,直穿那片雷电滚滚的乌云。从那里过,少不了要遭一场罪了,不过那里是最节省时间的直线路径,小小雷电,李其穆忍着当作磨炼身体了。 不过,乌云后面就是敌对阵营的地盘,现在过去,没有时间作准备来隐蔽自身,而且为了节省时间,也来不及绕圈子。 于是,面对敌对NPC、怪物、玩家,李其穆根本不能被任何一个人拖住,以免陷入围攻,只能狼狈地躲避敌人,几次受伤不轻,好歹逃出了命去,总算仗着熟练的经验,隐蔽起来,用“凯西的寻觅之匙”来查看这座敌对阵营主城的拍卖行。 “还好这里有这东西。” 李其穆躲在安全的角落里,用“凯西的寻觅之匙”一搜,面板上只显示出来两个,虽然价格昂贵了些,但既然蒙大志赶着需要,那就不能不买。 只是心底难免微一皱眉:哪来的奸商,以前看到的时候可没这个价。 但念头只是一转,直接眼疾手快地全部买了下来。 游戏中买东西就是方便,不用多等,买到之后,略一回神就立马收到货物。而收到这两件东西之后,李其穆只收起一件留给蒙大志,足够用了。 而剩下的那一件,李其穆竟是依照拍卖时价格的“十”倍放上去。 真可谓是“天价”了! 但是,现在这东西只有这一个了,这么罕见的东西,不是什么时候都会有的,现在想要,那就爱买不买,如果等着急用,那就不要也得要了,不过,能进来游戏的,除了李其穆,再除了那些当兵的,哪一个是穷人呢? 再说,实在卖不出去,顶多以后将价格降下来,也不会亏本多少。 而万一卖出去,那就是纯粹赚到了九倍。谁会嫌钱多? 李其穆面不改色心不跳,温文尔雅的俊朗面庞尽显从容气度。定好了拍卖价钱之后,施施然一转身,往下一个地点飞去。 第113章 李其穆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将买到的四件东西之三都邮寄给了蒙大志,传消息道:“就这三样,第四个没有遇到,我现在正守着拍卖行,待会儿买到了再寄给你。” 蒙大志那边收到后,顿了顿传来回音:“这三样正好,不用那个了,哥这边有朋友送来。” 李其穆看了,略略为他松了口气,继续等着,看蒙大志之后说什么,也想跟蒙大志随便聊两句,聊以安慰相思之苦。可是他等了半天也没有收到蒙大志的任何讯息,正犹豫着想发讯息问一下,却见那通讯端上蒙大志的名字突然变成灰色。 通讯端上的名字里,玩家和NPC不同,NPC若是在游戏中死去,名字变灰;玩家在游戏中受伤或者死去,名字却是会变白。现在,蒙大志的名字变成了灰色,就说明他自己正常下线。 “直接下线了?” 李其穆看得微微一闷,沉默了下,暗叹一声,也淡淡然直接下线而去。 刚从游戏中退出来,睁开眼睛,拜现在耳聪目明所赐,李其穆清晰地听到外面清晨的忙碌声音,天早已大亮了。 李其穆起床穿好衣服,走到窗前,拉开窗帘,外面天空正有一片朝霞,煞是好看。 …… 此后接近半个月的时间里,蒙大志隔三差五地给他一分列表讯息,上面列着最好收购到某物,收不到就收购替代品某某某。还好,李其穆积攒了好些财物,都还没来得及兑换成人民币取出来,否则真要为钱而头疼了。 不过,收购的还只是少数,大多数都是需要耗费大量时间和心血,再依靠玩家亲自去一丝不苟地调配,然后还要认认真真处理与合成,最后更必须经过一系列繁琐步骤,才能够纯粹由手工操作完成的特殊事物。 这些特殊事物,要不是蒙大志传来的步骤,李其穆都没法去想,太麻烦了。 李其穆不明白,蒙大志怎么会需要这几类麻烦到极点才能收获些许的东西,而且这东西还可以依靠他李其穆的帮助来提供。如果当真是任务和考验的话,不是应该蒙大志自己耐心完成么?难不成,这是考验蒙大志所相信的人是否足够真诚地为他办事?考察人心?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李其穆皱眉,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禁咒》游戏绝不止官方说法那么简单,也不是仅仅改善玩家体质,甚至不仅仅是为了强化某些特种兵……到底是为了什么? 心里设想了几个可能,却也摸不着头脑,毕竟是国家大事,他这个不关心政治,也没什么官场天赋的平头百姓无法体会,蒙大志也从未跟他解释过,关键是蒙大志也不像是个清楚的。 ——这个游戏环境令人不安,想逃离这个游戏环境…… 李其穆心里闪过这个念头。 世界那么大,旋涡却是容不下他这个小鱼小虾。 他越发下定了决心,只等自己的异能稳定,发展到能够在现实中成长甚至“修行”的时候,就彻底离开这个,这也是见好就收,免得贪心不足时后悔莫及。 他是小人物,但也有小人物的聪明,通常这些小聪明都是能够救命的。 “暂时不想这些了……只是,这样只靠通讯端文字联系蒙大志,还是公事公办,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呢?”李其穆心下微微叹息半句,随即就压了下去,沉心静气地做自己应该做的事情。 随后蒙大志一连安静了十多天。 李其穆对此早有预料,仍旧平静地一个人修身养性,学习磨炼。 对学习和追求的始终如一,对自身本性和心境的把持,对道经奠基的认真品读领悟,都让他没有浪费自己这副身体的资质。所以他最近平和虔诚地“修行”让他体内的能量逐步被他掌控,再不是以前那种似有若无和不可把握。 前阵子,他对体内莫名而生的能量不明所以,即便后来琢磨了些也只能懵懂地运使出来,顶多能够似是而非地施展一次“治疗”能力就消失一空。 然而现在,他体内那正在一丝丝逐步增加和凝炼的体内温热能量,随着他的细微掌控,和本能般地、随心所欲地运转施展,理所当然地不会再懵懂浪费,甚至他已经开始小心试探着用之来疗养自身。 “谨慎而为,这些能量足够接连施展两次疗伤异能了吧……” 显而易见的,现在,他的猜测和期待正在一步步接近着变成现实。 正所谓厚积而薄发,修行在内心,磨炼在外功。内外毫不懈怠地修行磨炼,让那因《禁咒》神秘游戏而得的能量稳稳地凝聚在他的身体当中。或许用不了多久,他就当真能脱离《禁咒》游戏,而在现实中悄然认真地修行了。 李其穆对此心怀欢喜,从容以对,很想和蒙大志这个唯一知道他异能秘密的爱人分享他内心的欢愉。然后心想事成一般,这天突然接到蒙大志在游戏中的讯息。 蒙大志是在他上线十多分钟后,才传来的一串话语。 “其穆小子,话说那啥,哥跟你报备一下哈,省得你小子以后知道了再多心。哥现在有一战友,女的,跟哥组队任务,有些必不可少的‘角色扮演’,但没啥真实接触。放心,哥以前‘丛林任务’中,这类事情见过多了,也经历过,还不是处男身被你小子用手把持了?你说是不……” 这话漫不经心似的,仿佛还有些不大好意思。 李其穆看得眼眸莫名一寒,胸中猛地窜起怒火来,却压抑不发,只自冷静地看下去。直到一字不漏地将蒙大志这番讯息看完了,才慢慢回复道:“要任务到多久?” 这才是关键问题。 如果蒙大志一直这么任务下去,和他一直这么分别着,那样的任务会不会变成假戏真做? 李其穆自己早已明白他和蒙大志发展到现在这种情况的关键因素所在。可以说,他是占了时机的上风,恰到好处地出现在蒙大志最需要一个人的时候,而他又因为相貌、性情、动心,并且锲而不舍地忠诚专注,才打动了蒙大志这尊金刚铜人般的顽石。 蒙大志现在对他,也算是懵懂开窍了。 尽管蒙大志一直都吊儿郎当的表现出“我只是需要个暖炉”的德性,但李其穆隐隐地明白,以蒙大志自从最初就不“讨厌”男男之情的态度,再与他赤裸贴心地相处到现在,那种暧昧氛围下,蒙大志的的确确已经对他有些真正的爱欲情意,或许不多,但却是存在。 就像万事俱备、小心呵护之中,李其穆终于在蒙大志这尊金刚木上点着了一小撮火苗。 李其穆一直守着蒙大志,渴望更进一步,可也知道急不来,所以一直心中明了着安静地用真心去守候,希望精诚所至金石为开,让蒙大志能够彻彻底底地和他热情相爱。 但怎奈何现在蒙大志与他分开,不仅分开,还要与一个女人一起“任务”。 李其穆低头看着通讯端,等了片刻,没等到蒙大志的回话,面色更沉了下去,嘴角勾起一丝不知是自嘲还是森寒的冷笑:“你那女战友,是送你恒温锅的那个?” 他李其穆可不是个任人拿捏的! 蒙大志那边正抓耳挠腮地用意念打字,想要解释和保证,还没发过去呢,一看李其穆这句没头没脑的话,以他对李其穆的了解,登时知道了李其穆现在的心情和态度,不禁一烦,撇撇嘴嘀咕:“这小子,还真生气了,哥正忙着呢,哪有这闲心沾花惹草,你吃醋个鸟啊你……” “狼牙,快点,这次的机会最多能支撑三个人强化,错过这次,别想下次这么轻松!” 旁边不远处,一个英姿飒爽、嗓门清朗的火辣女人正在略显不耐烦地招呼蒙大志。 蒙大志正对李其穆莫名的烦躁,挖尽脑汁地想要和李其穆说道说道呢,被她这么一吆喝,没来由恼怒,转头沉声喝道:“闭嘴吧你个臭娘们!老子正跟情人坦白呐,不是你以前硬拉着老子组队,老子跟个男的搭档,现在有这么忙活吗?你他妈爱走就走,不走闭嘴!” 那女的早知道蒙大志什么德性,但她偏偏就吃这一套,此时虽然听得大怒,脸皮气得通红,却也没有真个扭头跑掉,只是气呼呼地骂道:“你,你说什么?你才臭娘们!你是臭无赖!” 蒙大志哼了声,没再理她,越发没来由的气闷,莫名其妙地烦乱,皱眉看着通讯端上“其穆小子”四个字,一咬牙,给李其穆回复道:“晚上哥去见你,希利苏城酒馆里见。” 他心道:得,这下子更有的忙了,赶紧挤时间吧!又是两天多没睡了,这事儿弄的…… 虽然精神沉浸在《禁咒》游戏里时,外面的身体处于熟睡状态,但毕竟不同于真正放松的入眠,偶尔一次两次还行,总是这样不睡,难免疲惫劳乏,提不起精神。 后方那女人脸上仍旧怒容不减,姿态也是大大方方,这时慢了半拍地反应过来,脆生生地哼了声:“你是不是有什么对不起你那小情人的?你要是不心虚,还自个儿生气什么?还拿我发脾气,找死啊你!” 蒙大志本来要上坐骑飞走,听她这么说,突然莫名地微微一僵,心底也隐隐闪过一丝罕见的茫然:难道真的是因为这场秘密任务找到了志同道合的女战友,对其穆小子“变心”了?草,什么鸟事儿这是,老子本来就是异性恋,突然有些念头也是在所难免的不是?老子…… 蒙大志脸皮青了一下,转瞬间就把这丝心虚压了下去,他这辈子已经卖给李其穆了,有李其穆这么优秀的俊小子对他死心塌地,他蒙大志还有什么不知足的?瞬间便自我肯定了下来,蒙大志暗暗深吸一口气,森冷地瞥了眼女战友,什么也没说,坐上坐骑飞天而去。 那女的是个治疗向骑士,轻铠下的身材十分火辣,怒哼一声,也跟着召出坐骑飞了过去。 另一边。 李其穆面无表情,定定地看着蒙大志最后发来的那条讯息,面庞上因为无数杀伐而带来的杀机这才缓缓平息下去,轻轻回复道:“来的时候,带上那女的。” 讯息刚发过去,就收到“您的好友狼牙正在忙碌中,通讯端处于关闭状态,暂时无法回复,请您耐心等待”的提示,李其穆只自看不出表情地沉沉嘿了声。随后收起通讯端,理了理袖子,坐上星辰独角兽,飘然往希利苏城飞去。 通过种种迹象,李其穆能够十足确定,那女人对蒙大志有意思。蒙大志面容不够俊俏,乍一看就是个粗鲁的俗人,但是蒙大志刚毅端正,身板儿性感阳刚,这种锋锐却洋溢的坚毅魅力、野性味道,越是靠近就越是浓郁! 可以说,蒙大志这种野性刚毅的男人,对有些人来说,不亚于猛药。 只看他李其穆这样毫无抵抗能力地深陷下去,就可见一斑。 不过,李其穆又岂容他人染指?他能堂堂正正地将蒙大志霸占到目前的这种程度,不用诡计,也没有阴谋,便可见成功的可能并不算小,而且目前已经是百步中走了六七十步,绝无因为闹情绪而半途而废的可能!否则他李其穆才是个可笑的失败者。 蒙大志是他李其穆发现和占有着的,如果面对蒙大志的朋友,李其穆不介意温文尔雅地微笑以对;但是面对找上门来的挑衅者甚至情敌,那么,李其穆绝对不会回避,何不坦坦荡荡地向那些虎视眈眈的人宣示他对蒙大志的占有权? 第114章 一个下午,李其穆一如往常,接受最近认识的一些玩家的邀请和组队,其中以刘祯的“胡汉三”最为活跃。不过李其穆对刘祯态度一直都是不急不缓的明确,近在咫尺,却拒人千里之外,所以刘祯心下黯然之余,表现出来的意向便只是朋友和哥们之情谊,从不敢逾越半分。 天还没黑,李其穆就早早地辞别其他人,飞身往希利苏城而去。 到了希利苏城,李其穆直接进了酒馆中,在一个偏僻安静的角落桌前座下,要了几杯酒水,却没有喝,只是放着,自己则沉沉稳稳地倚着木椅而坐,静静地等待蒙大志到来。 刘祯早前就忍不住远远地尾随他而来,不多时,也进了小酒馆,犹豫了几回,见李其穆身边始终没有别人,便大着胆子凑过来,小声问:“大哥,你,你在等人?” 李其穆微微低着头看着酒水上的细微泡沫,也没别的动作,只淡淡地笑着说:“嗯,在等狼牙,我们约好的。”月白色的斗篷遮住他半张俊雅的面庞,只能听到温和的语调。 刘祯有些尴尬似的挠头笑:“哦,哦,呵呵。” 刘祯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见李其穆还如以前那般对他,心中委屈黯然无比,喘息两下,差点冲口而出:我要是得你青眼相待,必不会在约会时让你等候,更不会老是失踪,再叫你苦等…… 总算忍了下来,沉默而专注地看了李其穆片刻,又讪讪地笑了下,转身离开。 李其穆隔着斗篷看他离去,仍是一动不动,姿态没有半点僵硬,始终稳重而自然。 希利苏城的魔法路灯亮起,驱散了一部分黑暗。 到目前为止,游戏中的时间和外界的时间,经过无数次细微的调节,已经慢慢地相互和谐,基本上保持昼夜一致。酒馆外面天黑了,说明现实中也到了晚上。 酒馆中却只有昏黄的魔法灯,气氛倒也适合。 酒馆是不分昼夜一直开门的,里面NPC和玩家们络绎不绝地前来,陆陆续续地离开,喧嚣声时不时响起,又偶尔莫名其妙地平静下去。各种各样的职业者和普通市民展现出一方小天地的人间百态。 有时会遇见熟悉的人,不过李其穆在角落里安静,那些人也没注意到他,就算注意到了,也差不多都知道他的脾性,见他的姿态就没有过来打搅。 李其穆按捺着耐心,沉静地望着酒馆门口,静眼看着偶尔爆起的冲突、闹剧,再看着它们一个个平息。一直等到外面魔法路灯全都熄灭,巨大的太阳从东方升起,天边铺垫出一抹朝霞。 蒙大志一直没来,也没发过来任何讯息。 李其穆冷眼看着手腕上的通讯端,蒙大志的游戏名字并非是始终亮着的,中间变灰了两回,表明蒙大志下线去了,每次大概四五分钟便又亮起,不知他匆匆下线去做什么。 “有时间下线,却没时间给我回复一下?” 李其穆深深吸了口气,却不骄不躁,又要了几倍上好的酒水,一点点润喉般地喝了。 酒馆中已经没剩几个人了。 希利苏城经过一夜休眠,晨光洒下,NPC居民们起床忙碌起来。 天色彻底明亮起来,新的一天开始。 这时,天边远处,终于有两道黑影一前一后地疾驰而来。 “喂喂喂,我说狼牙大兄弟,咱给你出个主意,你那情人和你分别这么长时间,再被你放鸽子一整夜,心里保准不痛快,你不如买点玫瑰啥的讨好欢心,再把疲惫劳累表露表露?你可是三番两头地几天不睡觉,你牛,真是撑得住的猛男呐。” 后面那只飞行坐骑上,轻铠丰满的女人精神饱满,毫无顾忌地大声笑谑着。 即便是真正顶尖的秘密精英,长时间得不到正常休息,总是依靠《禁咒》的特殊机制来维持,那也是撑不下去的。 女骑士又说,“咱们执行这任务时不能与任何人联系求助,你两天多没休息,今晚又重伤四次,险些死了一回,还被队长叫下线去两次,累得够呛吧?所以你甭强撑着,稍稍表态表态,保准儿哄得你那小情人眼泪汪汪的……” “闭嘴!叽歪个鸟!” 前面,蒙大志开始时理都没理她,到后来不耐烦才喝骂一句。 然后径直往希利苏城的酒馆门口飞来,心中没好气地咬牙,却是阴狠地暗骂开了:“真他妈犯贱,老子昨天都说过了,老子他妈有家室,没打算养小三包二奶,还来死缠烂打,害老子差点心猿意马!老子堂堂异性恋男人,要对一俊小子忠贞,你这骚女人还来勾引,老子容易吗!要不是任务赶得紧,没时间磨磨唧唧地换队友,一个人又完成不了这保密性的东西,老子早他妈踹你一边儿去……” 蒙大志越想越郁闷,越郁闷脸皮越黑,对后面那女人烦了个透顶。 蒙大志不是榆木疙瘩,尤其在享受过李其穆那种极其和他胃口的性情,以及李其穆对他的安静相守和忠诚爱恋之后,他心底是极其充实和满足的,对情感一事也早就算不得愚钝。 但他毕竟一心扑在任务、强化、异能上面,又一开始就在队里表明自己是“有家室”的,所以就没太防备什么;再加上这女战友大大咧咧的,好像没什么心机,而且战斗力超级凶悍,接下来的任务中,他见这女的对谁都这副凶悍模样,只当面对个女暴龙,哪会有什么多心? 以至于现在突然发现,这女的居然当真是对他有意思,而且还对他纠缠不去。 最关键的是,他蒙大志现在扪心自问,也不得不承认,他对于这个性格做派都有些对胃口的女人的纠缠,的确暗暗有些近乎于“享受”的情绪,这可真的是麻烦大了! 还好他之前约好了李其穆出来,马上就能见一面,见一面就能好了。蒙大志几乎是直觉地这么想着。 这么一想,又乱糟糟地想起李其穆的好,李其穆对他挖心掏肺到什么地步,他蒙大志还不清楚么?要是因为这暴龙女而闹出事情出来,惹出了不好收拾的局面,那他干脆猛抽自己耳光得了,太忘恩负义了啊,那样的话,简直比老头子那老白眼狼好不到哪里去,现成的陈世美啊。 低头看看通讯端,上面的“其穆小子”四个字始终是亮着的,说明李其穆一直在等他。 眼见到了希利苏城的酒馆,以蒙大志这坚毅钢固的心境,心底居然也微微生出一些不安来。坐骑扑腾腾落下,蒙大志手一晃将坐骑收起,把所有闲杂念头全数抛开,大步走进酒馆……说起来,许久不见了,还怪想得慌。 后面那女战友紧跟着他,见他这番模样,敏感地察觉出他急切甚至略有不安的心情,心里一时百般滋味千般念头,秀美中带着勃勃英气的面庞略微闪过一丝凶狠,心底也飘过一句恨恨的狠话:“你往日里死都不怕,还怕你这小情人?姑奶奶倒要看看你这小情人是什么样的红颜祸水,让你蒙大志爱护到这个地步!” 酒馆内。 李其穆的精神力早就强化得非同往日,虽然一夜未眠,却也丝毫不显得疲惫,目光仍旧隔着斗篷看着酒馆门口。斗篷月白,光泽内敛,贵气大方而不显得庸俗,更是附着“远视”作用的魔法,看上去半遮着面庞,实际上从里向外看得十分清晰。 所以,在蒙大志和那女人先后迈步进来的那一刹那,李其穆眼眸一缩,沉沉如水的面容闪过一丝寒意:终于来了。 随手放下酒杯,淡淡地望着蒙大志那一副天塌下来也蛮不在乎的浓眉黑眼。 酒馆中现在人声稀少,只有醉了一夜的三两个人趴在桌子上没醒,酒馆伙计也蔫儿蔫儿地等着人来换班。空荡荡的宽敞酒馆内,仍有些还未彻底消散的昏暗。 蒙大志二人的到来没有惊动任何人。 只有李其穆坐在残余着昏暗的偏僻一角,安安静静地看着他们走进来,安安静静,与世无争。 蒙大志转头一扫,一眼看到了李其穆,然后心头一跳,一切不安的、心虚的、思念的情绪俱都消失,整个心里莫名地安定下来。 他深深地看着李其穆,嘴角不知不觉地勾起一丝暗藏温暖的微笑。 他有些懒洋洋的,有些想抱着李其穆蒙头大睡个三天三夜的欲望,什么也不管,什么也不问,什么也不用担心。就抱着李其穆,将自己全部托付给他,睡个昏天暗地。 “久等了啊。想哥没?” 蒙大志目光挪移不开,抱起膀子,低沉地笑,脸上本来漫不经心的神态忍不住变成嘿嘿的痞气。 “还好。” 李其穆淡淡说着。 蒙大志挑了挑浓眉,一边笑着,一边大步走过来,伸脚勾了个木凳到李其穆身边,挨着李其穆一屁股坐下,伸胳膊揽住李其穆沉稳的肩膀,顺带着,还理所当然、死皮赖脸地将整个身体的重量都搭到李其穆挺拔的身躯上,无赖似的放松下来。 他将下巴搁在李其穆宽厚的肩膀上,忽然觉得先前的一切心虚,先前的那一丝并不真实的、只是一闪而过的对女人的心猿意马,都是对李其穆的侮辱。 李其穆在蒙大志靠近时,本打算站起来的动作慢了半拍,整个人就被蒙大志的身体压着,此时不好再起,压着心中的一丝意外,向那女战士微微点了点头,算是礼貌,然后便缓缓转头,看着蒙大志勾着痞笑的刚毅面庞。 他坐着不动,目光细细致致地看着蒙大志的神态,任由蒙大志健壮的臂膀揽着自己,闻着蒙大志身上尚未褪去的血腥杀伐的阳刚气息,听着蒙大志随口说话的声音:“你小子越来越帅了,是叫‘气质’是吧?嘿,迷死哥了……” “哦?”李其穆只是简单的应声,带着微微的笑意,斗篷下原本显得有些寒意和淡漠的眼眸完全缓和下来,心底也松了下去,只这一瞬间,他就觉得,似乎是自己多想了,他该更加信任蒙大志一些的。 蒙大志的确极其需要他,哪怕他期待已久的情爱仍旧只是不多一点,单单这种纯粹的“需要他”,就足够制衡蒙大志其它任何不确定的心理,也能够使他李其穆默默满足和安心。不过也只是现阶段的满足,现在,李其穆怎么可能会心急过火呢? 总要一步步来,如果说想让蒙大志一下子爱他爱得死去活来,那也太自欺欺人了。 于是李其穆伸着臂膀拦住蒙大志宽厚的脊背,自然而然地低声细语:“累了?”然后忽然想起还有一人,抬头,不意外地看着一脸震惊呆滞、傻在原地的女战士,礼貌地微微低头,问道,“这位是你的战友?” 蒙大志懒洋洋提不起精神似的靠着他的肩膀,闭上眼睛,无所谓地“唔”了声:“不用理她,就是缠着我过来想白吃白喝的。”完全不提李其穆先前给他发讯息,让他带女战友过来的事情。 说话间,蒙大志只觉一股倦意涌上心头,面庞完全平静,原本桀骜不驯的杀伐之意收敛了干净,呼吸也很快舒缓了下去,声音居然一下子变得有些模模糊糊的,“哥累坏了,现在赶出几个小时,你小子撑住啊,哥得睡一会儿。” 任何时候,随时随地,他需要李其穆的时候,李其穆总会出现在他身边。还有什么比这个更让他放松的?而且在这《禁咒》游戏里睡觉,与外面正常入眠没有什么区别。与其退出游戏睡觉,不如揽着李其穆入眠。 李其穆察觉出他深沉的疲惫感,心里一疼,便向那仍旧一副见了鬼、被滚滚天雷劈成焦石的模样的女骑士点点头,转头来,在这角落里稳稳地抱住蒙大志,高大有力的怀抱能让蒙大志这没个正形的家伙睡得更舒服些。 而他之前在心里准备好的所有不卑不亢的措辞、淡然强势的态度,甚至非暴力不合作,更甚至激烈凶狠的争吵……一切全都派不上用场了。 他痴心于蒙大志,到此时哪还去注意那女人是什么表情和态度?只在这不被人注意的角落,紧紧地抱着身边人,看着他即便是熟睡也仍旧棱角分明的刚毅面庞,心里沉静而安定,斗篷下,俊朗的面庞浮起的微微笑意始终没有消失,直眉朗目也充斥着坦荡的柔情。 女骑士半晌才回过神来,仍是觉得像是做了怪异的梦,不可思议,难以置信!她握紧拳头站立不动,脸皮一阵青一阵白,看着蒙大志一反之前独狼般凶恶决绝刚烈,像是找到依靠和港湾似的迅速在这个牧师男子怀中驯服地安睡,简直像个孩子。 第115章 李其穆在酒馆中等了一夜,本以为会等来一个考验,甚至一个不小的挫折,但一转眼蒙大志来了,一如既往的吊儿郎当,带来的却是他们两人此时无声胜有声的、令人无比安心的“结果”。至于那女骑士后来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又怎么走的,都不重要了。 自那天后,情形又恢复如同以往,好像从未有所改变,日复一日,单调而专注。 蒙大志继续忙,似乎到了一个关键时候。 李其穆继续等,继续他的“修行”。他整个人仿佛游离于现实与虚幻之间,却又过得无比充实,真是奇怪的感觉。似乎,如果在重逢之前,两人一直这样默契地等下去,也不算太坏? 李其穆有自己的考量和期待。 现在已经快到期末了,年关放寒假的时候,大概蒙大志能够忙完这一阵子。再怎么忙,总要过年的吧,想必蒙大志能够答应他出来过年。 到时候他们重逢,他带着蒙大志回家,坐上火车,在拥挤的座位上紧紧靠着,看着火车外的风景,迎着风雪,走进温暖的房子,向老爸老妈拜年,也未尝不是领着媳妇回家给父母看看的意思,尽管到时候恐怕只能用“合租室友”,或者“武功师傅”的名头来介绍蒙大志。 “那丑媳妇要见公婆了……” 李其穆很知足地想着领着蒙大志进门的情形,不由无声地微微笑起来。 就这么一天天期待着放寒假度年关,突然接到电话,是父亲打来的,说爷爷过世了。 说实际的,李其穆对爷爷的印象十分淡薄,也没多么亲近浓郁的亲情可言。 他对爷爷最近的印象还停留在他出车祸后,爷爷奶奶来城里看望他,那个在他身边沉默寡言地坐着的干瘦老人的模样。老人一辈子种地,老实巴交的,看他的目光很是慈和,坐在干净的病房中,甚至有一种想要亲近长孙又不知如何是好的拘束。 而此时此刻,骤然听到父亲沙哑的声音,骤然知道那个老人已经不在,再这样简简单单地想起,便不由自主的,从心里一下子涌起莫名的悲伤,眼泪簌簌地流下来,一时不知说什么话。 总算安慰了老爸几句,过了片刻,挂上电话之后,有些乱的心情还没平复下去,转而又涌起一阵不知从何而来的警醒,让他浑身发冷。 人一往,便从此不再。没有了身影,没有了声音,没有了情绪,那个本该会一直存在的地方,似乎变成了真空,再也无从去找寻那个应该会存在的人。 老人如此,日渐变老的父母,百年以后也难免有这样一天。到时候,他该怎么办? 或许现在只是想多了,但是这种纷杂而来的念头还是止不住地缭绕盘桓。想着想着,突然明悟,难道这才是每个人都需要找个爱人的最实际的缘由?不止是单纯的情爱,人们亲密地称呼爱人为“另一半”,就是因为对方可以陪他(她)过一辈子,相互扶持,白头偕老。 世界这么大,这么空,一个人总不能老是孤零零的。 李其穆失神地乱想了半晌,才醒悟要赶紧请假回家,他是长孙,怎能不孝? 得先跟蒙大志说一声。 蒙大志时常接连五六天消失无踪,应该不会耽误他的任务吧?这个念头升起来,李其穆心底一阵苍凉和惭愧,感觉自己太过于不孝,爷爷过世还在眼前,竟还更惦记着爱人的任务。 现实里联系不到蒙大志,李其穆匆匆回到游戏中,李其穆想给蒙大志发个讯息过去。 “蒙大志,我家里……” 意念讯息还没写完,李其穆猛地拍拍脑门。 蒙大志的魔法通讯端不同寻常,除非是蒙大志刚刚与他联系,他才能回复过去,否则的话,他无法主动寻找,无法主动呼应。一时的忙乱中,竟把这一点给忘了。 消去这六个字,李其穆在原地呆了片刻,给刘祯、高朗科等人留了讯息。 对刘祯,只是说家里有事,最近可能不会上线,不必找他;对高朗科,则说爷爷过世,不能正常登录游戏,如果他碰见蒙大志的话,请他跟蒙大志说一声,不要耽误蒙大志的任务。 细细而迅速地交代完了,还是没有蒙大志的消息,李其穆只得退出游戏。 匆匆请假,匆匆买票,匆匆挤上火车回家。因为距离寒假已经没有多远,很多打工人士都开始提前返乡,还好李其穆买的是卧铺,否则只能站一路了。路上只是喝了点水,情绪有些消沉。 先回到家,满面风尘,老爸老妈、弟弟妹妹早已去了乡下。表叔霍正强却在他家里等他。 李其穆看到客厅中坐着抽烟的表叔,怔了一下,随即自然地叫了声:“表叔在等我?”想到等着去送爷爷入葬,不免又难过一阵。 说话时,他一手拎着背包,另一只手关上门。 他没有拄拐,随着他的游戏强化和异能增强,右腿的瘸拐虽然没有痊愈,但也不那么明显了。他穿着毛衣和夹克,黑色牛仔和白色直板球鞋,颀挺匀称,挺拔俊朗,短黑浓密的头发也透出几分阳刚,虽然一路有些疲惫之色,却也掩不去青春的健康美好。 “嗯,等你呢。累了吧,先别急,喝点汤,喝完我再带你过去。这是你妈交代的。” 霍正强按灭了烟头,站起身着看他,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情愫。 霍正强高大健硕,穿着黑西装,有种制服的男人性感。他自从离婚后,彻底抛却了硬往前冲的鲁莽,越发显得成熟,身上有些自然而然的威严派头。 但是面对李其穆,他的态度却十分温和,甚至带着淡淡的示好意味。 “哦,好。” 李其穆收回目光不去看他,在玄关处放下背包,一边答应着,一边换了鞋,然后走向厨房。 “唔,你腿脚好得差不多了?” 霍正强双手插兜,认真地注意着李其穆走路的姿势,他以前从李其穆口中得知过其右腿正在恢复健康的事情,现在见果然如此,心里暗暗松了一大口气,微微笑了下,点头说,“这是好消息,你爸妈见了能好受些。” 李其穆顿了顿,低头看看自己的右腿,勉强笑了下:“哦。”随即进了厨房。 霍正强看他身影消失在厨房门后,久久没有动弹。 霍正强是知道李其穆和蒙大志的关系的,更是亲眼见过蒙大志本人,虽然打心眼里觉得那个吊儿郎当的兵痞子实在配不上李其穆,却更知道李其穆对蒙大志的死心塌地,唯有无可奈何。而且,早前有一次和李其穆通电话的时候,他也得知了李其穆和蒙大志的“同居”情形。 ——我虽是你表叔,但这种事情,总归不是血缘可以阻挡的,父子之情不也常有么? 霍正强不知第几次地这样想着额。 他时常想起李其穆年少时看他的那种躲闪而羞涩的青涩目光,以前未曾注意,现在想来,那时李其穆确实是暗恋着他的。然而等他如今醒悟时,却早就晚了。 于是,只剩下这个念头闪现在脑海,最终也只是一叹,怅然若失。谁能奈何世事弄人。 又想起上次在浴室时的最后一搏,那算是他的最后一次争取了,却也以失败告终。霍正强没有后悔当时的“厚颜无耻”,就算重来一次,他也要争一争。只是结果枉然,不得不放下。 李其穆喝完熟悉的粥汤,浑身暖洋洋的,一路未曾吃东西的肠胃舒服了很多,不敢耽搁,马上出来道:“表叔,咱们走吧,说不定……说不定还能看爷爷最后一眼。”眼圈不知怎的又有些红,明明没有太多伤悲,而且大男人的,怎么偏偏有眼泪似要流下来? 霍正强微微叹了口气,走过去,下意识地就想伸臂膀紧紧揽住他,犹豫一下,只是拍拍他的肩膀,低声道:“别太难过,表叔送你过去。” 李其穆深深吸一口气,点头:“嗯。” 下了楼,坐上车,一路没什么话说,直奔乡下老家。 …… 丧事伤感伤情,累身累心。 明明短短三天就过去的事情,经历过后,整个人都好像沧桑了几分。 李其穆原本打算在爷爷丧事过后,陪着奶奶过去一两天就返校的。临近考试,他也不敢耽搁。但事后老爸因悲伤过度而心力交瘁,导致身体虚弱,险些昏晕,着实吓了他一大跳。 送到医院,全面检查,才听医生警告,说再不细心疗养,有可能导致心脏衰竭,那时就危险了。一家人顿时慌了,谁也不敢指责医生是否是危言耸听,老妈一时间茫然无措,只是念叨着怎么这么严重?先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这样了? 一家人,除了老爸李唐,作为长子的李其穆就是顶梁柱了。 李其穆收拾心情,一切事情做的有条有理,而且有表叔霍正强帮衬着,再加上老爸李唐也只是初显异常,及时治疗后没再加重,一家人才逐渐安心下来。 其实别人不知道的是,李其穆总在老爸入睡后,借着用湿毛巾给老爸擦脸的动作,悄悄用自己的异能给老爸疗养身体,效果极佳,无人察觉,连老爸李唐都从不知晓。 前前后后四五次,直到老爸身体再无病恙,李其穆才没再施展异能。 经过这些日子有意识、有目标、有规律的努力掌控和强化,他的异能越发稳定了下来,令他心底暗暗欢喜和轻松。 “我这异能,似乎快要达到能够脱离游戏的境界了,还只差最后一股推动之力。到那时,我干脆不要再在游戏中修行,现在我能肯定无人知晓我的异能,毕竟这游戏似乎不是被人完全掌控地了若指掌的,但要是以后能量达到一定界限时还不离开游戏,说不定就会引起某些神秘人的注意,要谨记……” 李其穆对自家异能暖流的掌控力近乎细致入微,自家知道自家事,心中便有明悟。 时隔七天之后,李其穆才在父母的催促下,匆匆坐上返校的火车。上车之前,给了送他返校的弟弟妹妹每人一张卡,里面有些钱,不多也不少,算是提前的压岁钱。 回来了,尽管有着异能,李其穆还是身心疲惫。 要说他的异能,的确功用神奇,施展出来不仅可以疗伤,还可以驱除疲惫,但是毕竟还是初期阶段,还没到真正离开《禁咒》游戏而独自成长的牢固地步,能量太少,最多施展个两三次就能量告罄,他一直用来给父亲疗养,中间还悄悄照顾到了老妈,就没有顾及到自己。 而他这么多天的忙碌之中,还要抽时间进入游戏查看通讯端,生怕蒙大志需要他帮忙而他又不再,唯恐耽误了蒙大志的关键任务——还好蒙大志一直处于消失状态,没有跳出来给他增加工作量,不过就算如此,诸多事情纷涌上来,他也可谓是时时挂心,没有一刻轻松过。 等他终于回到学校外的出租屋,可以松一口气时,整个人早已瘦了一圈。 放下背包,站在空凉的出租屋内,安静的时钟滴滴答答,没有一丝生活气息,好像离开了七天,这房子就已被隔绝得久远。看着蒙大志买来的时钟、蒙大志买来的沙发……处处都是蒙大志的痕迹,但蒙大志却一直不在。 李其穆张了张口,又抿上,感觉有些冷,孤寂难言的感觉袭上心头。 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皱起浓眉:“已经分开这么长时间了,那家伙……” 他现在很想抱抱蒙大志,甚至简简单单的看蒙大志一眼。 然而蒙大志有事情要忙,只能等蒙大志需要他的时候,他才能稍稍缓解相思之苦。他微微吸了口气。难怪谁先爱上,谁就输了。李其穆嘴角抽了抽,压下心底的情绪,揉揉干涩疲惫的眼睛,走向卧室,脱下鞋上床,盖上被子,打算先睡一觉再说。 只是,还在心里想着:这么累了,还要分开多久。 第116章 躺在床上止不住地胡思乱想一阵,不知什么时候睡着的,醒来时天色已经黑了。 李其穆没有直接起床,照例先进入游戏查看了下通讯端,见没有蒙大志的留言,他才起来买菜做饭,简单地吃了些,再去学校宿舍,向舍友们询问一下课程和通知什么的。 然后重新拾起可称,忙着准备考试,还有乱七八糟的所谓实习。 又过几日,游戏中,蒙大志的讯息才终于再次发来。 “其穆小子,速度去晋西谷底,想办法进入谷底BOSS后面的山涧洞穴,去里面收集金红色的土壤层。记住啊,是金红色的,别的不管用,尽快送来,事关重大,哥等着急用。保密。” 或许是因为环境限制,蒙大志这条讯息发来,没等李其穆回复就关了通讯器。 这么急? 自从那天和李其穆见面之后,蒙大志也算是自以为自己绝不可能变心,便不由得底气十足,对李其穆这个随时随地都能被他叫到身边的愣头青小子使唤得理所当然。让李其穆心里不禁暗叹:这才是蒙大志,那个自以为是、桀骜不驯的兵痞子。 “到底什么事,还要保密?那就是说,不能让别人知道金红色土壤层是他需要的。” 李其穆看得眼眸一缩,立马起身召唤出星辰独角兽,一边飞速赶至,一边沉吟,“晋西谷底的BOSS是50级,不好打,打了没什么好处可拿,那里也不是刷精魂升级的好地方,基本上没人去。若要保密,我一个人去也可以,还好储物法囊里保存了不少防御宝物……” 若是平时,李其穆绝对不会去以56级月光牧师的身份,挑战50级高攻击、低防御的守点BOSS,再怎么低防御,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够拿下的,更何况,就算能够拿下,不死也要丢掉半条命。简直是自己找不自在。 但是蒙大志需要,李其穆无从退缩。 李其穆独自飞去,越是靠近,越是少见玩家或NPC,落下之后,转念将先前思量的不少方案挑选出来一两个来备用,也没时间细细研究了,上吧!李其穆眸光一凝,悄然打出防御符等自保之物…… 很快,晋西谷底这人迹罕至的地方,响起BOSS暴虐的怒吼,谷底月光淋漓,月色刀锋爆裂,李其穆时不时躲闪不及被拍飞,痛得双臂青筋暴露,身影在BOSS面前像个螳臂当车的布偶。 三十多分钟过去,BOSS总算临近濒死,突然通讯端再次提示有讯息发来。 “蒙大志在催我?” 李其穆心底焦急,却又哪有时间查看?拼了命地想要将BOSS尽快灭杀。 绝大多数BOSS临近最后,都会有“红血”,也就是爆发,往往玩家杀到这里,刚刚看到胜利的希望,就被BOSS爆发的大招飚飞挂掉,当真是前一刻天堂,后一刻地狱。 这里的BOSS也不例外,李其穆只能咬牙坚持,期待这BOSS看在他单刷的份上,最临死的时候再红血,也别再发生什么“惊喜”了。 李其穆也是发了狠,拼得像头恶虎,艰难地又挨过片刻,突然通讯端竟又提示有讯息传来。 “妈的这BOSS,这么能挨,肯定要耽误蒙大志什么事情了!” 李其穆恨得暗暗骂娘,牙关要紧,看着就是不肯死的BOSS,眼底沉寒一片。 万一当真累得蒙大志一直为之努力的重要任务在这关键处出毛病…… 在这时候接连两次的讯息,不用多想,也知道极可能是蒙大志的催促。 念头闪过那种情况,李其穆脸色难看至极,喉中闷吼一声扑上去,修长的体魄像是优雅的金刚。幸好他是一个月光牧师,又磨炼得可谓强悍,体能、功夫都颇为不俗,并有许多治疗法术、伤害法术都强大而且接近瞬发,更有梦境恢复天赋和56级套装的回蓝效果加持…… 简直相当于一个能够发射活力并且自行愈合的人体炮台了。 BOSS终于倒下。 “娘的,终于肯死了……” 李其穆筋疲力尽,只觉浑身汗水淋漓,双腿发软地站立不住,不得不缓缓坐下喘息几下。 同时连忙查看通讯端,果不其然,刚才杀BOSS时收到的两条讯息都是蒙大志发来的。 一条是:“小子搞到没?磨叽个鸟,快快快!哥任务到现在,争的是时机,就等你邮寄过来了!别说你小子最近锻炼偷懒了啊!那种小BOSS,哥天天杀的小喽啰都比它强,要不是哥现在过不去,哪用得到你这大学生……啊呀,快快快,再不邮寄过来,你哥我这一通辛苦就要全完了,哥的异能全都在你身上了,速度啊!” 到第二条时,蒙大志明显是急疯了,有些气急败坏,坏脾气不管不顾地爆发起来:“妈的哥看错你了!你他妈怎么还没好?看没看到哥的话?金红土呢?妈的你个王八蛋想害死老子啊!草,老子又被人赶上了,再晚点连屁机会都没了,全玩完!枉我这么信你,这么点小事儿你耽搁成这熊样,你比那女人都不如啊,干!你他妈……” 李其穆看得牙关要紧,有些不敢置信,随即怒火汹涌上心头,面皮气得发红,心底委屈夹杂,下意识地就要喝骂怒斥回去,但是咬了咬牙,竭力理智地忍住气。 最终也只是沉眸回复道:“马上就好。” 游戏里始终没有驱除疲惫的法术技能,还不如现实中的真正“异能”呢。 李其穆来不及再休息,爬起身来往洞穴走,要去收集金红土壤,却不想浑身又痛又累,没走两步就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在地。他忍得一头冷汗,匆匆给自己两个瞬间治疗,却消褪不去痛觉和虚弱的残留。 他痛觉当初没有削弱,游戏里受伤流血,与现实中一模一样。 他刚才不停地受伤,不停地治疗,简直像是遭受了一番千刀万剐。一直到所有手段、底牌、力气都爆发了出来,还是差了BOSS不知多远,只是仗着玩家的不平等优势,竭力地耗磨才耗死了BOSS罢了。现在连休息喘息的功夫都没有,一看到讯息就挣扎着站起来,难受得脸上发白。 “蒙大志,我能力不足,耽误你的任务,你冲我发脾气……我这次可以原谅你,不过,下不为例。”李其穆眼眸沉沉地想着,走进洞穴深处,快速收集薄薄的金红色土壤层,心底迅速平静下来。 只当蒙大志那王八蛋是冲他撒娇发小脾气了。 毕竟是他李其穆抓着蒙大志不放,是他想跟蒙大志那个彪悍凶狠的猛男谈恋爱的;而这种口不择言,不正是蒙大志会有的德性?上次在主城秘境里不遭遇过一次了? 李其穆早对类似这种的情况有所预料。 而且他也知道,蒙大志自从上次带着女骑士去见了他,又揽着他好睡一通之后,似乎再没了后顾之忧,再加上那任务到了关键中的关键,乃是最为要紧的地方,根本顾及不了别的,对他说话,难免会有理所当然的颐指气使。 但是,理解归理解,宠溺归宠溺,这种风头,决不可纵容它成长。 不过现在连蒙大志这个男人本身都还没彻底泡到手,又何谈“调教”?蒙大志现在对他的态度的改变,对他这情人的默认,就已经算是令人喜出望外的成果了。蒙大志以前可是个凶悍无匹的直男呐,这么一比较,还有什么奇怪和憋屈的? 李其穆在这里念头流转着,冷静地说服自己。 另一边,蒙大志关键时刻高估了李其穆的能力,也突然反醒过来自己居然不知不觉中对李其穆这么依赖!一时间,眼看着自己自从离开李其穆后就辛辛苦苦打拼出来的机会从眼前溜掉,不禁又怒又悔,本就桀骜不驯的情绪猛然爆发,神情狰狞,煞气满脸。 收到李其穆的“马上就好”四个字,更是气得三尸神暴跳,口不择言地回复道:“娘的,快给哥邮寄过来啊!我他妈当初怎么没找个可靠的战友做后盾,找那女暴龙也比你强一百倍!草,居然单找了你这小白脸,你再慢点老子就功亏一篑了!真他娘的憋屈!” 李其穆刚忍着痛楚和疲惫将金红色土壤层收集完毕,还没走出洞穴,看到这条讯息,不禁一僵,牙关咬得咯嘣作响,再要说服自己,却莫名的心里一凉。 脑中闪现过自己这些日子闷在心里的苦楚,微微怔了一下,脚步也顿了顿,却没有说什么,继续快速地走出去,召唤出坐骑,沉默地往最近的有邮箱的地方飞。 他没有再回复蒙大志。 不知怎的,他刹那间回想起了以前。以前那些相处的过望历历在目——这么冷眼旁观一般的回想下来,他突然恍然明白了他们两人的不同。对待互相的态度,才是最大的区别。 如果刚刚分别,蒙大志只是刚刚离开,或许这些口不择言只令他生气,并不算是什么。 然而现在,经过这么长时间的分别,而那一次次短暂的游戏重逢又只是虚幻的镜中之花,远远抵挡不了情愫的真实和压抑。蓦然出现这种情况,竟然让他有种“果然变成这样了”的错觉。 距离果然就是距离,一旦分开,就不再和以前相处的一样了。 只是,现在到底是由于分开而导致初恋的情感太过敏感,太过神经质,以至于些许小事就小题大做,还是由于分开才看得更清楚,才不会再被那一层可笑的“情爱”蒙蔽,才猛然醒悟地知道对方是个什么样的人? 心里有什么东西在沉默中缓缓地膨胀起来,莫名爆发漫延,让李其穆难受得紧,抬头看看远方,浓直的眉毛轻轻皱起来,心里有些茫然:我忙里忙外,像个小丑,到底算个什么? 很快到了最近的小镇邮箱处,李其穆将金红色土壤层邮寄给蒙大志。 同时轻轻地发送过一句话:“蒙大志,你跟我说句实话,在你心里头,我算什么?” 沉静地站在一旁,挺拔修长的身影笔直而孤寂,等了等,没收到蒙大志的讯息,李其穆漠然吸一口气,退出了游戏。睁开眼睛,先把空调开大些,又揉了揉眼皮,有些类似困倦的酸涩,却不是睡意。 他眼神没有焦距,安静地看着不知名的地方,想着上次在游戏里相见还是那么温馨,那么让他满足的情景,现在突然之间蒙大志又变成这样。这就是那个兵痞子啊,难道蒙大志一直都没有改变?难道蒙大志对他的好和依赖,都只是因为蒙大志“需要”他? 但他的身体也不是钢铁打造的,他也会累,他也不愿总是承受蒙大志的任性妄为的使唤。 到底是怎么了?这就是爱情么? 李其穆是初恋,他突然又变得糊里糊涂,就算强行推翻了以前,却推不翻心里的那道坎儿。不知是不是累了,或者是他的文情心理发作,再或是他以前看过的某一个电影……他眼前忽然莫名地飘起一张张发黄的画面,宛如老旧的记忆: 荒山野岭,男孩头发枯黄,赤着瘦弱的双脚,孤独地走在林中。绕过一颗树后,看到一只因为绳索缠到灌木丛而不得飞走的风筝。男孩脸上第一次露出笑容,天真地解开绳索想要拥有。 然而他力气太小,风筝却又太大,风也狂乱不止。 男孩在狂风中用力地抓紧纤细结实的绳子,想要将风筝收回,那风筝却借着他的导航,运起风的力量,桀骜地越飞越自有。 男孩拼力地抓紧不松,双手被绳索勒出血痕,在狂风乱舞时终于将风筝拉近一些,脸上露出傻傻的笑容;但下一刻风吹得顺了,风筝再次挣脱飞高……一次一次,远远近近,往复循环。 终于,男孩的双手被绳索勒的鲜血淋漓,色彩斑斓的庞大风筝仍旧往天而去,男孩无力地任凭那绳索挣脱。眼看着风筝带着绳索,越飞越高,再没什么能够羁绊,也没什么能够让它流连。 男孩仰着头,看着那飞走的风筝,茫然的眼中似乎也有着困惑: 刚刚不是已经拉近了么?怎么又远了?刚刚不是已经快要够着了么?怎么它却走了? 画面到底而止,李其穆怔怔半晌,说不出自己的心情,忽然拍拍脑门,嘿然一笑,勉强恢复了阳光,起身自语着:“蒙大志可不是风筝,他是火箭,我要想抓住,任重道远呐……最近到底是怎么了,居然没来由这么悲观。” …… 游戏里,蒙大志瞬间收到李其穆寄过去的邮箱包裹,先把事情办了,然后才在匆忙中抽出时间来查看李其穆发送过来的讯息,只是一眼,就突然脑袋一蒙!想起自己先前将李其穆当成受气桶大骂的话。 第117章 李其穆次日登陆游戏,通讯端上积压着十几条长长的讯息,正是蒙大志好一通道歉信。 “……详细的哥不能多说,只能告诉你,这种异能机会是针对每个任务者的脑电波,任务一旦开始,脑电波就与游戏服务器那块大石头有了联系,失败这一次,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有下一次激发异能的机会。昨天哥是将关键点分为三处,其中一处忙不过来分给了你一部分,只是最后你没能及时送来任务物品,哥眼看着要错失良机,要竹篮打水一场空,才导致情绪失控,臭脾气爆发,对你乱骂一通……” 蒙大志一反之前的暴躁和霸道,软着性子诚心诚恳地解释道歉之后,又施展除了他的拿手好戏——对付李其穆必定百试不爽的手段:“……哥犯浑了那是,下次哥挤出时间去希利苏城见你一次,咱俩进私人秘境,你哥我豁出去任你折腾一顿,你爱咋玩咋玩,这样能出气不?” 这些讯息都是李其穆昨天下线后发来的,蒙大志话里话外把自己骂了个狗血淋头。这种话听起来很没志气,甚至有些低声下气,若是放在以前,谁都别想从蒙大志口中听到。现在蒙大志对李其穆如此道歉服软,却是说得自然而然、理所当然。 李其穆却看得没什么反应,是他李其穆小题大做了么?是矫情了么? 李其穆打心里疲倦至极,他或许也不是感情能手,那么多计划和心理准备都在这反反复复、单调持续的追求和怀疑中,显露出人心本能脆弱,只是想着——对蒙大志这种桀骜的兵痞子,这种追求,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李其穆竭力理智地往好处想—— 他想着自己,又想着蒙大志。有一丝灵觉若有若无的,难以捉摸。 其实,或许双方的这场矛盾并不全都是单单这一次任务差点失败的缘故,还有其它,或是简单或是复杂,追溯到他李其穆强硬地追求,蒙大志勉强的应情,追溯到后来的相处同居,再延续到后来的分离,浸透到男人和男人的尴尬以及不可避免的问题,似乎每一个都有些关联。 竟是难以说得清。乱乱的,冗长的,反复说来也没意思。 又或许,想得再有希望点,似乎他们相处以来,一直到现在,这其中的路途上注定会有一场矛盾,甚至这场矛盾会爆发。否则他们两个人,他们这两个男人恐怕会一直这么不咸不淡、看似亲密实则荒谬的相处下去。 而这场矛盾的到来,也许不是坏事,有了爆发,才有两个都强硬的男人融为一体的可能。 会是这样么? 混乱的思绪理不清楚,转眼即逝,没有留下什么痕迹。 李其穆乱想着,心里又空空地安静下来,将通讯端上这些讯息都删除。 刚放下手,突然通讯端有了动静,垂目一看,是蒙大志发来的讯息:“啊,咱家大学生终于上线了哈,哥想你都想哭了,想得那啥……” 蒙大志吊儿郎当的套近乎说好话,然后并没为自己昨天的发飙和爆发找借口,只是一个劲儿地认错。 李其穆眼神复杂,顿了顿,回道:“哦,没事儿,你的任务完成了?” 蒙大志忙道:“完成了一部分,就剩最后的收尾了。嘿,哥托你的福啊,你在哪儿?哥去找你,完成昨天的许诺,咱们去希利苏城私人秘境?你要打要杀要玩要摆活,哥都随你……” 李其穆这回却没有被他迷惑到,他李其穆虽然对蒙大志的性感身材着迷不已,但并不真的是精虫上脑的蠢货。 李其穆嘴角闪过一丝淡淡的莫名的笑,有些自嘲,想了想,平静地回复过去:“不用。其实从我追求你开始,就有心理准备,我知道你是什么德性,无赖、痞子、凶狠猛男、大男子主义,就算与我同居也是对我妥协,也是另有缘故。你昨天的话不算是出我的意料。你道歉,我接受,咱们把误会话说开了就行了。其它的,不用多说了吧。你的性格,我的性格,咱们都了解,别磨磨唧唧的像个娘们。” 蒙大志看得脸皮好像被灼烧一样火辣辣的,浓眉下的黑眼也掩不住地惭愧,连忙把自己又狠狠狂骂一通发过去。他可不想跟李其穆有什么隔阂。 现在有李其穆在他身边和身后,是他这二十几年来最为舒心的。他自己都纳闷自己昨天怎么又犯浑了?好像认定了不管他怎么羞辱狂骂,李其穆肯定不会舍得离开他似的,难道他潜意识地将李其穆对他的痴恋当成了筹码?该死!万一李其穆被他气跑了,他能舍得?还不是得辛辛苦苦追回来?追不回的回来还得两说呢……真是何苦来哉。 更深一步理智地想想,以李其穆的愣头青本性,万一到真的决心离开他,似乎还真的会一去不回头,到那时……李其穆绝对是比他还要果决,还要敢爱敢恨的家伙! 正因为突然间想了个明白,蒙大志心里陡然发凉,有些罕见的着慌,也越发患得患失和焦躁急迫。这才有一连串的解释和自我狂骂。否则的话,放在以前,他蒙大志别说骂人了,就是打人、杀人又有谁能让他低头? 于是,现在好不容易等到了李其穆上线,蒙大志发挥出自己的凶悍劲儿,根本不给李其穆说再见的机会,接连不断地解释和道歉。他也算是了解李其穆,知道李其穆对别人软硬不吃,但是对他却是极其心软,只盼着趁着事情没有恶化,赶紧尽量挽回。 李其穆看着刷刷刷往上冒的讯息,微微一愣,紧接着又微微皱眉,刚想说话,却蓦地头脑一痛。 “唔!” 没有被谁攻击,仿佛是来自于本身精神上的一阵莫名的刺痛,让他面庞陡然发白。 李其穆吓了一跳,一愣间心里有些疑惑不安,自己这是怎么了? 忙揉揉眉心,再低头看,蒙大志兀自道歉个不停,让李其穆不仅没有熄火,反而心头涌起一阵烦躁和屈辱般的暴怒,似乎蒙大志早就变成这样,利用他,利用完了高兴了就赏他一个笑脸,利用完了不高兴了就板着脸另一副悍匪般的德性。 刚想回复什么,脑中紧接着有一次刺痛,而且这刺痛竟有着加剧的势头。 不对,怎么回事,怎么突然…… 李其穆努力冷静,暂时不理蒙大志,快速地查看自身状态,没有被暗算,也没有被诅咒,游戏角色安好无恙。那么,是他现实中的本身出了异状?但是游戏客户端并没有丝毫警示…… 下一刻,头脑突如其来的刺痛宛如连绵的绣花针,一针接着一针! “痛!”李其穆闷哼一声,冷汗涔涔流下来。 那细密的头脑刺痛,让李其穆差点栽倒,而此时,蒙大志兀自一连串地讯息发来。 李其穆彻底烦了,想要直接忽略蒙大志,下线检查自身,却又怕蒙大志因为他而桀骜任性地做出些出格的事情,便连着发了三个“STOP”过去。 李其穆不是恶语伤人的人,即使在这种情况下,也只是快速而干脆地和蒙大志讲明白:“不必说这些了!只不过是些口角问题,小事一桩,值得这么隆重对待?真的,我没在赌气什么,昨天也是说实话,是我自己感觉自己有时挺犯贱的,但是这是事实,由不得我不承认,也由不得你为我辩护。我不是讽刺自己,更不是幼稚可笑地和你怄气。我之所以明白这个事实却依然这样行为,是因为我在追求你,我喜欢你,而除了分手,我没有退路。” 李其穆咬着牙忍着莫名的痛楚,说着,“只是,我喜欢你还来不及,又怎么可能和你分手?咱们都是成年人,都是男人,不必娘们兮兮地矫情来矫情去了,我扪心自问,自己能接受这个事实,有什么好气你的?所以你暂时忙着吧,不用来找我,咱们都冷静冷静,趁着这个小矛盾的机会给自己定位下来,免得以后当真爆发出不可挽回的大矛盾时再后悔莫及。行了,待会儿我有课,现在要下线了。” 李其穆自始至终都没有向蒙大志诉苦,对别的情侣来说,适当的诉苦和诉相思是必要的加深感情手段,但是对他李其穆来说,哪怕最近疲惫不已,哪怕现在莫名头痛,却也没必要做出软弱姿态,他的姿态早就足够了,再诉苦诉委屈的话也未免太卑微了些。 通讯端那头,蒙大志其实身处通往某个重要BOSS的路径上,刚才只是突然发现李其穆上线才赶紧联络,可不是真像他跟李其穆说的那样是暂时没事了。此刻,他身上带血地蹲在一角,也来不及包扎伤口,死死盯着李其穆的讯息,忙又回复道:“别介,先等等,哥现在就理智了,现在就有话跟你说。” 蒙大志面容刚硬,浓眉皱得紧紧的,手心里有些冒汗,暗暗对自己恨得咬牙,抬手给了自己一个沉闷的嘴巴子。在他看来,这可不是小事儿!的确,放在别的情侣身上的话,不过是大骂一通,也许点点头就过去了。 但是,放在一直痴心对他的李其穆身上,他蒙大志昨儿个简直不是骂人,而是羞辱……“羞辱”人的是他这只顾着自己异能的蒙大志,被“羞辱”的是一直无条件照顾和支持他的李其穆。这简直比老头子还要陈世美!他有些瞧不起自己,感觉自己才是真的犯贱。 蒙大志心念电转,连忙又是一通诚恳地道歉加保证发送过去,却只得到一个系统提示。 原来李其穆真的在回复过后就下线去了。 蒙大志懊恼地叹了口气,下一刻猛一抬头,看向前方隐隐冒头的怪物,脸皮阴森。 接下来,后面的怪物,连同BOSS都成了他的发泄对象。 他的功夫越发扎实,抬腿投足莫不带有刚猛凶悍的力道,更把这些力道每一分每一毫都拿捏得恰到好处,不让一丝力气浪费到无用的地方;时时跳跃窜起,刚猛中又见灵动,桀骜不羁,狠辣无情,冷硬的刚毅面庞,精壮的健实体魄,在怪物群间,直像是收割生命的凶魔。 从后方匆匆赶来想要帮忙的女战友,看到这一幕,蓦地怦然心动,盯着他看得目瞪口呆,眼底更加升腾起闪亮的神采,情不自禁地笑着喊了一声:“狼牙……” 蒙大志听到她的喊声,眼底迸射出两道杀机,先前那潜意识认可了女战友性情,而导致自身属于异性恋男人本能的“享受”感早就不知何时消散的无影无踪,反而心里被迁怒、憎恨所替代。他没有理会那女人,继续在BOSS周围矫健如龙地翻跳和刺杀。 等他快速将这被他耍得团团转的小BOSS灭杀个彻底,才直起身,转回头,森然盯着一步步走来的女战友,原本在他眼中显得英姿飒爽、毫无扭捏造作、还算看得顺眼的女人的姿态,此时竟令他感觉幼稚可笑!同时脑中闪现的是李其穆的身影,儒雅俊朗、沉稳坚强、霸道却包容他的一切缺点……一个地一个天,简直没有可比性!他蒙大志果然是身在福中不知福,竟然真的差点犯了男人的通病。 “马上滚蛋,否则老子见你一次杀你一次,不信的话,现在就可以试试。” 森冷而遮掩不住杀机的一个字,在蒙大志漠然看不出丝毫情绪的神情下,有些莫名的可怖。 女骑士一愣,脸上紧接着显出怒容:“你说什么?我是来叫你一起组队考核最后关卡的……” 蒙大志再不与她废话,身形猛然一隐,彻底消失无踪,几乎同时利用潜行盗贼的瞬移大招,对着女骑士背后凶辣偷袭背刺,即使那女骑士本能地防御,也仍被他袭击得身形一歪,受伤不轻。 蒙大志这才发泄和解脱般地冷笑:“最后的关卡,对老子来说一个人更简单,利用完你这傻逼女人,不甩开难道还要留着给我加那口子添堵?白痴!” 的确,一连串莫名其妙的任务和考验之后,就要到最后的异能觉醒关卡了。 能否觉醒,觉醒后是否有晋升的空间,都是几率十分微小的。而且错过这次机会,下次还有没有可能,几乎没人能够预料。该做的已经做完了,蒙大志有了自己的名额,虽不靠前,但这个觉醒异能的机会已经确定把握在手中了,现在过河拆桥,也不是没有可能。 女人则被蒙大志的“坦然刺杀”给气得几乎暴走:“你疯了?” 但迎接她的只是蒙大志毫不留情、狠辣残忍的攻击。 蒙大志成长得太快,女人尽管实力不弱,但也已经不是对手,面对蒙大志无情冷漠的杀机,她暴怒之余只能防御着步步后退,寻找逃脱的时机。 而且,直到此时,女人才觉得看清了蒙大志的一张真面目——狂野任性,为所欲为,像是没有把柄的四棱剑,棱角分明,我行我素,桀骜伤人,让人无处着手,谁都无法掌控! 但是,下一刻女人想起那个儒雅俊朗得让她都差点砰然心跳的牧师,想起在酒馆中那个安静的角落,说得难听点,蒙大志简直像个听话的傻狗似的抱着牧师安然沉睡的画面…… 女人的暴怒中有些咬牙切齿的悲凉,后退时防御得无懈可击,闪避的同时,盯着蒙大志棱角分明的面庞,那双浓而粗的眉毛,黑亮炯然的双眼,还有健壮厚实的宽肩和臂膀,更有那丝毫没有留情的杀伐之意……一时间,心中涌起荒谬的了然、无力的嫉妒 第118章 第二天李其穆没有登录游戏。 蒙大志暗叹不好,挠挠头皮,硬是忍着。 他马上就要到最后的异能大冲关了,虽然是在游戏里,但事关人体精神,必须谨慎对待,由不得现在分心耽误。要知道他顶替的那个倒霉蛋就是上次令游戏暂停维护服务器的源头,那家伙在游戏里出问题,弄得精神残疾,直到现在还躺在特护病房里神志不清。 还好蒙大志的神经硬如钢筋,强制将情感之事压在脑后,便全神贯注面对接下来的事情。 晚上。 蒙大志所在的现实小队里,临时队长脸皮死板着走出,片刻后走回来时,若无其事地看了眼蒙大志所在的房间,低头目光隐隐闪动着,步伐连顿也没有顿一下,只自走回自己房间,根本没有过去打搅的念头。 两个皇子争斗,死的总会是中间被当枪使的小人物。 虽然蒙大志和蒙湘涛还谈不上“皇子”那么夸张,但是对他这种职权低微、拼了老命才获取冲击异能资格、身后没有丝毫背景的小兵来说,蒙大志和蒙湘涛也与那所谓的皇子没太大差别了,他还没那么傻要去插手帮助一方暗害另一方,尽管只是传递一句话。 那句话是关于那个牧师的,他想着上次和蒙大志一起出任务,见到的蒙大志在地窖外见到那牧师时笑得让他起鸡皮疙瘩的堪称温柔的表情,彻底坚定了不能传话的决心,不管那句话是真是假,也不管那个牧师是死是活,脑瘤?脑癌?当这是小姑娘看的偶像剧呢?但这都与他无关。 否则不管真假,要是在这关键时候因为一句话而破坏蒙大志的心境,使蒙大志异能冲击大关卡功亏一篑,不用蒙大志动手,后面那威望无双的老将军就饶不了他。蒙湘涛上次抓住他的家人毛病做把柄,令他传了些消息出去,现在竟想闹大,真将他当成白痴了? 小队长心念电转,面不改色,回到房间就将那条讯息从自己脑海中删除。 第三天,李其穆仍旧没有上线。 蒙大志等来等去等不着,本就棱角分明的面庞越发显得冷硬,偶尔走出房间时,浑身都隐约散发出生人勿进的阴寒气息。虽然心情阴郁,却也更加明白自己对李其穆的心意。 他本就不是蠢货,以前或许可以说是因为李其穆的炙热痴爱盖过了他的情愫,又或者是他潜意识的大男子主义和桀骜不驯的混脾气以至于自欺欺人,但现在李其穆突然这么冷了他,他也扪心自问过后,心里的不安和蠢蠢欲动的野火就如同黑夜里的北斗星,显而易见。 “晃晃悠悠,认识快一年多两年了,咋像认识半辈子了似的。” 蒙大志心里嘀咕。 下午时候,蒙大志再也忍不住,挤出了个空荡,跑去内部电话亭给李其穆打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没人接听。 蒙大志霸占着电话亭,暗骂了句:“草,还说没生气,老子难道发一通脾气就闹大发了?那小子,以后饶不了他……”暗地里嘟嘟囔囔,实际上也自知这只是阿Q精神胜利法让自己舒服些,若是李其穆将他那番近似羞辱的浑话轻轻揭过,只怕以后就是打死他,他蒙大志也不会再让类似的语句从嘴里冒出来。 一次就惊心了,现在严格算起来都是第二次了,难道还要来个第三次彻底闹翻? 蒙大志在这关键时候溜出来不容易,也没多少时间耽误,但没听到李其穆的声音他总不放心,只能一刻不停地继续打。连续五六次,已经几乎死心了的时候,终于电话接通,蒙大志长长松了口气,接通提示音在他耳中简直像是天籁。 “还生气呐?哥知错……” 蒙大志脱口而出,压低声音小心小意地陪着笑脸,要是让他队友看见他这狠辣到极点的阎王脸露出这番姿态,只怕眼珠子都要瞪出来,再在地上叽里咕噜滚几圈儿。 电话那头似乎也愣了一下,然后传来:“呃,是,是狼牙大哥?” 蒙大志一听,脸皮蓦地一沉,双眉下黑眸泛寒,声音也阴沉下去:“你是谁?其穆呢?” “我是刘祯,哦,我在游戏里叫‘胡汉三’来着……” 刘祯马上回答。 蒙大志浓眉一皱,一连串地质问出来:“我问你其穆呢?他手机怎么在你手里?刚才他怎么没有接电话?” 刘祯被他这么一问,心头蓦地有气,有心想替李其穆讨两句类似“你能不能稍微多关心关心他”的公道话,却又想起李其穆的性格,连忙又将心思压下,语气也硬了起来:“我在照顾大哥。他手机昨天在医院里调成了震动,回来后就没有调回去,刚才扔在沙发上,我在卧室没注意到,出来倒水才看到你来电的。” 蒙大志一听医院,心头就咯噔一下:“医院?怎么去医院了?他怎么了,还需要你照顾?”心头瞬间涌起不祥的预感,宛如受到惊吓。他似乎终于意识到,李其穆不是铁打的身子骨。 刘祯听他着急,嘴角冷笑一下,抬头望了望卧室方向,终究还是实话实说:“是大哥有些头痛,昨天去医院检查了一下,没什么大问题,医院说是神经衰弱,长久疲劳和焦虑造成,需要休息。我在这里照顾他,他刚才吃过药,现在已经睡着了,你有什么事情,先跟我说,我等他醒了再转达给他。” 蒙大志这才略微松了口气,却同时又心头一揪,既是疼惜也是愧疚,就算不知道李其穆最近经历了什么,也能明白肯定是与他有关,一时复杂难言,张了张口,头一回觉得有千言万语一起冲到喉咙眼儿,但是现在电话那头却不是李其穆。 顿了顿,蒙大志握紧了拳头,才平稳地压着嗓子对刘祯说道:“哦,是这样,行了,你小子好好照顾我那口子,老子回去摆酒席好好谢你。” 刘祯听他名正言顺地称呼李其穆为“我那口子”,简直是羡慕嫉妒恨一起涌来,立马顶了回去:“他是我大哥,我照顾他我乐意,关你屁事!”直接挂断了电话,不再听蒙大志那在他听来极度得瑟的腔调。 蒙大志没有理会他,只是想着李其穆,缓缓挂上电话,脸上神情铁黑唬人,暗自忧心忡忡,但是现在不能功亏一篑,只等赶紧冲击完这道关卡,不管成不成,都赶紧回去,他必须亲眼看看李其穆是否安然无恙才能真正放心。 转身溜回去时,终于回过神,忍不住恨恨地嘀咕着:“妈的小王八蛋整天胡思乱想,想出毛病了吧?哥都跟你小子说了,不会找别人,就跟你过了,哥这百十多斤肉都卖给你了,你他娘的摸也摸了,玩也玩了,哥哪次没让你摆活,就差没让你干,你还什么不放心的,草了!” 心里恼火担忧地骂着,狠狠将路过的一棵小树踹下一层树皮。 蒙大志溜回去的还算及时,因为仅仅十分钟后,他所在的地方全面封闭,异能大冲击的预备工作开始了,正式的冲击事项要等晚上同一时间在游戏中进行。 到时候,是鲤鱼跃龙门,还是继续打落凡胎,都是一步之间的事情了。 蒙大志等着预定时间的到来,同时也忙里偷闲地失神,回想自己自从和李其穆接触之后的种种。认真说起来,他们之间没有发生过什么轰轰烈烈的大事,就算有过摩擦,那也多数是他蒙大志自找麻烦所惹的祸。 可一直晃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否则这不是玩弄李其穆的感情么,那样太不是个东西。 再想想之前的思量和一直这样晃着可能带来的严重后果,蒙大志不免有些心虚。一直都是李其穆迁就着他这大老爷们,陪着他暖着他等他表明心意,而他却似懂不懂的德性,暗地里享受着李其穆的照顾和爱意,暧暧昧昧的漫不经心…… 蒙大志越发有了觉悟——难道他们俩之间非得发生些什么天怒人怨、山河倒流的大事儿,他蒙大志才幡然悔悟,痛彻心扉地告白说自己已经不知啥时候对李其穆有爱情了?那才真正是犯贱了。 刹那间,蒙大志蓦地联想到李其穆最近的生病,连电话也没有放在身边,还是刘祯在照顾。去医院检查了,回来后连他电话也没接过,更没进入游戏等他通讯,似乎不太寻常…… 蒙大志心头咯噔咯噔的不安,面庞也是铁黑僵硬的,浑身都像是扎了刺儿似的别扭起来。 …… 生病的人时常会情绪低落,或许是身体的不适导致精神不振,以至于压不住往日里消极的念头,所以平常的些许小事在病人眼中都会挑出不同寻常的消极地方。 李其穆不是没生过病,上次车祸从鬼门关绕了半圈儿又回来的经历也使他精神状态更加牢靠,但是此时,却莫名地管不住自己的思维,倒没有多么夸张的悲观,只是任凭刘祯怎么逗乐,他都高兴不起来,而且极度容易疲惫,这才刚刚醒过来,没多大会儿,就又困了。 又过两三天。 “……没事,大哥我照顾你我乐意。” 刘祯满打满算照顾李其穆有五天了,吃住都在这里,晚上睡的却是沙发,并不趁人之危占李其穆什么便宜。现在面对李其穆的道谢,有些受宠若惊,只自傻乐着挠头。 李其穆看着他俊秀真诚的面庞,心底免不了有些感动,却知道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开口,更知道感情问题绝对不能暧昧不清,绝对不能用同情为缘由而优柔寡断,否则是害人害己。 他有了蒙大志,心里装不下别人,所以他道谢之后便拍拍刘祯肩膀,如同面对血亲兄弟李其仲一般,笑着说:“我昨天就头痛轻了很多,自己能照顾自己,你不放心也就罢了,现在又过一天,我能跑能跳,你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了吧。赶紧回去吧。你叫我大哥,我也不跟你客套。” 刘祯知道他说的是实话,却万分不舍,脸上就垮了下来,嘟囔:“我请了一周的假……” 李其穆浓眉一挑,带着笑意和严格的要求:“不行,赶紧收拾收拾回去上课,就要期末考试、放寒假、过年关了,你平常的科目成绩我也是知道的,不能在过年的时候挂科。还有,今天春节,你爸妈要是没时间回国,你就跟我回家去过年,我妈不是认你做干儿子吗。” 刘祯心中温暖喜悦,这才扭扭捏捏地准备离开。 等将刘祯送走,关上房门,顺手倒锁上,李其穆脸上的笑意消失不见。心里仍旧累得慌,没头没续的累,也想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儿。 过了一阵,给老妈的手机打电话,和老妈说说笑笑一阵,心里就舒服很多。 但是再一个人时,越发觉得举目无亲,举世孤独。 这折腾的,真要命,李其穆着眼现实,自己的身体现在才是最应该研究的。 “精神衰弱?不至于吧。我异能都出来了,精神至少比普通人强一倍以上,怎么可能会精神衰弱?而且,我这异能也没有消失,施展时甚至比以前还要稳定和轻松……” 李其穆心里仍旧想不明白,但是他经过几天的试验和猜测,再对比他读书积累所得,大概能够预料,现在这种状态对他而言,应该不仅没有坏处,反而是一种好处的表现。 他推测着,“或许是精神的一种成长和晋升,不过,我原本就不弱的精神提高到更高的境界,身体就有些承受不住,才会在精神晋升强化的时候头痛欲裂,而现在精神的晋升强化已经过去,虽然精神还没有恢复过来,只看我异能更加稳定和轻松就知道这段时间的晋升强化是成功了的。” 如果这些推测是正确的话,那么也就是说,这段时间,他李其穆是精神饱满从而导致量变引起质变,精神更加凝实,但是相对而言却也更加显得“衰弱”——这就好像原本满满的一碗糖水,将水汽蒸发大半,只剩下浓浓的蜜汁,蜜汁只有小半碗不到,就显得整个碗口空虚。 如果正确,这就“修为”的晋升、强化和升华。 理智上来说,这种可能性是在李其穆天赋觉醒、努力磨炼、毫无松懈的顺其自然的表现,再结合实际,能够确定七八成,这是喜事,但是李其穆心底淡淡的平静之余,仍是觉察不到多少高兴的情绪,很是莫名其妙对不对? 李其穆揉揉眉心,忍不住想念蒙大志,孤单单躺在床上乱想一阵,不知第几次地想要进入游戏,却因为精神力空虚而持续的头痛和虚弱,根本不能开启游戏客户端,只能又一次作罢。 “五天了,始终不能进入游戏,这些天,蒙大志在做什么?有没有需要我帮助的地方?” 李其穆思绪起伏,太阳穴一股一股的微微胀疼。 压下心绪,不再相思,李其穆试图像以前一样感应自己的精神力,再按照道家吐纳修炼的基础法门感知自身体脉。但是只过片刻他就被迫停了下来。 ——哪怕精神力真的晋升升华,李其穆也没有适合的资源去辅佐着恢复,全都靠自己的身体养着和休息着,精神力再怎么凝实,但是量不足够,恢复不过来,仍旧会让人头痛得要死。就好像一个人的血再怎么浓郁,流多了,剩少了,仍旧会虚弱无力。 “这精神力到底该怎么恢复,除了休息,怎么才能尽快补充啊?” 李其穆狠狠一锤床铺,疲劳地往后躺倒。 现在头痛虽然轻了很多,但也有间歇性发作,不知何时又沉沉睡去,睡熟时也皱着眉头。 睡到傍晚再次头痛得醒来,起来随便吃点东西,热了热粥喝掉,刷牙再上床去,就着昏黄的台灯灯光,看着窗外的路灯灯光,呆呆的平静和空茫。 …… 天色彻底黑了。 异能的冲击准备的漫长,冲击时却是不到一小时的过程。 一小时后,参与这场冲击的绝大多数满怀憧憬的尖端特种兵都不甘地退出游戏,睁开眼来。 蒙大志也是其中一员。之前的近一个小时中,他的凶狠和坚毅,并没有让他的天赋受到多少加成,在游戏里那神秘力量的冲击下,他强壮的体魄,悍猛的力量,强如金刚的意志力,都没有丝毫的前进力量,只能勉强维持自己的理智不乱。 一直到他颓然退出游戏,一直到他身体里所有精神、气力都被游戏客户端抽出、打碎、湮灭一般,什么都没剩下,他也没有体悟到丝毫的异能征兆——哪怕有游戏中那温和到极点的神秘力量辅助,他的精神天赋都始终顽固不化,好像他只是固守的岗山,不是郁郁葱葱的大树。 九十九分的努力和一分天赋。蒙大志忽然想起这句话。没了那一分天赋,九十九也不是一百。 失败了。其间多少次将李其穆呼喊来使唤去,还理智不清地冲着李其穆发火,到现在只是换来毫无可能的失败。他好像就是一个蹦来跳去的动物园的猴子,可笑至极。 还好失败的关键时刻他还留有一丝坚韧的理智,知道当机立断地退出客户端,否则即便在游戏保护措施下不至于成为植物人,至少也要是个精神力受到重创的下场,那可不知多少年才能休养恢复得过来了。 恐怕现在醒来的人中,不少人都落得这个精神重创的下场吧,不知取舍,在这场异能冲击中,死皮赖脸的挣扎并不是坚毅的代名词,反而是不知死活、不负责任的表现。 “其穆小子,哥不如你聪明,不如你有天赋,你小子怎么就喜欢哥呢,那一点值得你看上?” 蒙大志失落至极,却没有死气沉沉,只在心里淡淡叹了口气,嘴角眉梢都不知何时轻松下来,带上几分笑意。又想到李其穆正病着,是精神衰弱?因为他蒙大志才导致的? 蒙大志皱紧眉头,忧心中简直想要立即起身赶回他和李其穆的小窝,但是身体无力,连坐都没力气,只能仍旧躺着休息恢复。 他现在是彻底将异能的事情抛掷脑后,也彻底放开了胸怀,不再执着于异能的得舍。他一直都自认是个拿得起方得下的汉子,磨磨唧唧可不是他的性格——当然,在面对李其穆的时候,偶尔可以例外地磨叽两下,情人嘛,可不就得宠着? 胡思乱想一阵,心底一直压着的对李其穆的担忧和思念便完全填满。 休息半个多小时,蒙大志有了些力气,便再也躺不住,起床擦了擦汗,摸起储存的口粮塞在嘴里咀嚼咽下,大口大口地消灭了一部分,勉强补充了体力能量,才开门往外走,拿着证件,遇到盘查,却意外地没遇到阻拦。 溜到内部电话,想给李其穆打电话,发现那里早已被人占了,还是熟人,便走过去,漫不经心地打招呼道:“哦,小队长,你也失败了?电话亭借我用用?我家那口子病了,得跟他说说话。” …… 李其穆这几天睡得足了,现在又正是头疼发作的难受时候,无法入眠,止不住地思念蒙大志,想紧紧拥抱着他,或者被他搂抱着,又突然想,如果当时,如果最初在遇到蒙大志的时候,如果在那是蒙大志看向他的时候,他没有走过去,是不是之后的一切就不会变得这么疲累? 那天的一幅幅泛黄的古老画面又浮现在眼前,那个瘦弱的小男孩双手伤痕累累,最终也只是眼睁睁看着桀骜狂飞的风筝远去,那只风筝受不得约束,天空才是他的归属。 蒙大志啊,他到底要在外面徘徊到什么时候?到底是要走还是要留? 李其穆却像是心甘情愿地被蒙大志绕着耍。 他没有回头路,情不由心,身不由己,爱上了就是爱上了。于是乱糟糟如一团乱麻的情感就这样一次又一次、一遍又一遍地缠绕上来,冗长得像是裹脚布,让人心累又无法逃脱。 要是当初真的错过了蒙大志,或许以后会遇到另一个人,与那个人的爱情或许会更洒脱一些,或许……唔,事到如今再想毫无牵绊地抽身离去,已经晚了,离不开,还乱想个什么。 李其穆靠着床头,盘膝不动的坐姿如同老僧入定,转头注视着窗外路灯的方向,眼眸在漆黑的房中幽暗而平和。事已至此,时光不可倒流,他也从来没有后悔过,只是些微感慨而已,也不算什么,所以他没有动容或生气,也没有伤痛和委屈。 他只是寂静地坐着,想着刚毅性感的蒙大志,听着自己均匀的呼吸,直到不知不觉中,窗外隐隐显出一分天光的苍白。 突然敲门声响起,一声接着一声。 李其穆恍惚着回神,微觉疑惑,谁会来敲他的门? 他想要起身过去开门,但一夜不动,腿早就彻底坐麻,一丁半点儿都不能动弹。 他半晌没下得了床,外面敲门之人显然急了,把门敲得轰轰响,与其说是敲,不如说是撞,只是不知顾忌着什么才没有破门而入罢了,与此同时,一个浑厚的声音传来,一扫往日散漫,显得低沉而焦灼:“李其穆,能听到吗?是我……” 李其穆一瞬间怔愣着惊疑不定,是他头痛得幻听了?真的是蒙大志? “李其穆,其穆小子!你他妈能听到老子说话吗?在不在里面你吱一声成不?” 仔细听,蒙大志明显强自平静,实际上是喘着粗气而且略带惊慌般的颤抖,“李其穆!李其穆,你再不吱声,老子要踹门了啊!” 李其穆眨了下眼睛,一夜无眠的迟缓,和突然听到蒙大志出现在门外的惊疑都在这刹那间消失,立马回过神来,扬声道:“别喊了,不用踹门,这就来。” 门外一切声音在这瞬间全都消失,黎明重归于寂静。 李其穆勉强活动着双腿下床,借着拐杖才让发麻的双腿没有软倒。 打开门,门外蒙大志狼狈不堪。 蒙大志身上竟只穿着单衣,就这单薄的特种兵制服衬衫也被汗水浸透,湿答答地贴在他健壮的肌肉上,勾勒出明显的精壮男人轮廓,胸前的纽扣不知是被扯的还是怎么开了三颗,两块厚实匀称的平滑胸肌半显露出来,一种扑面而来的阳刚和性感,让开门的李其穆刹那间看得沉沦。 李其穆刹那反应过来,忙要拉他:“你怎么回来了?快进来,别感冒……” 蒙大志见他神态的惊讶和自然不似作伪,更没有什么重病绝症的征兆和神情,心头才终于微微松了松,与那个和蒙湘涛有关的猜测不谋而合,身体却灌了铅似的僵硬着一动不动。 “看我做什么?进来。” 李其穆摸着他湿漉漉的膀子,皱皱眉,将他强硬性拉近房子,又关上门。 蒙大志驯服地任他拉着,刀削斧凿的轮廓上残留着不知名的水痕,只自盯着李其穆,双眼又黑又亮,又凶又红,突然伸出双臂狠狠紧紧地将李其穆抱住,像是要把他勒断,低哑的声音在李其穆耳边响起,隐约带着莫名的庆幸和颤抖:“小王八蛋,就知道你没事儿,吓死老子了。” 李其穆被他抱得太紧,能感觉到他肌肉的刚健和健壮以及异常的僵硬,不禁微微一愣。 李其穆隐约猜到了什么,没再说话,闭上眼睛反手环抱住蒙大志劲瘦有力的腰,双手在蒙大志宽厚结实的背部抓紧又放松,深深闻了下蒙大志清新而阳刚汗水味道,嘴角不知不觉带上一丝满足的微笑。 蒙大志也死死抱着他不动不松,感受着怀中仍旧温暖的身体,一颗惊慌失措的心终于缓缓落了回去。他将下巴搁在李其穆肩头,自言自语般的低沉微哑地说着:“老头子知道我性子烈,知道我一进那秘密部门就会一头扎向异能,知道我哪怕明知自己天赋不可能还会一直冲异能奔过去,要真那样,哥就……但那老杂毛这回终于失算了,老子不是他那白眼狼,老子不会等到事情发展到不可挽回的严重后果时才自怨自艾的后悔……哥回来了,再也不走了……就算你小子赶,老子都不走了,反正那浑水越来越浑,哥现在有你了,也得珍惜点儿这条小命,咱不跟他玩了还不成……” 蒙大志断断续续地说着,说给自己听,也是说给李其穆听,越说声音越稳,先前的害怕颤抖都消失无踪,反而带上与以前相似的漫不经心,只是这漫不经心中透着明悟的温情。 李其穆听得一怔,好半晌才回过神,傻傻地抱着蒙大志,张了张口却什么都没说出来,不知怎的,思维跳转间突然冒出一句话:“你愿意在下面?” 如果一个直男心甘情愿为你张开腿躺在下面,那么,这个男人至少对你有了三分之一爱情。 对李其穆来说,这是“能够证明三分之一爱情”的话。 蒙大志听得微微一僵,随后浓眉挑了挑,嘴角痞气地翘起,想要调笑两句,但猛然感觉到李其穆的紧张,便又沉默着闭上嘴巴。他忽然明白了李其穆为什么坚持这么要求,以前他是百般不愿的,但现在却隐约觉得,似乎只要是李其穆,那他什么姿势并没什么所谓。 “不就是丢点面子么,由着你折腾呗,只要你高兴。” 如果这是情话,蒙大志觉得这也算是自己豁出去了的告白。 他们不需要眼泪,他们的爱情才刚开始,他们的生活也才开始融合为一,或许平凡,或许免不了小吵小闹,或许没有大起大落、轰轰烈烈的激昂,但这才是真实的、聪明的他们。 不是所有爱情都希望有大悲大喜来磨砺和证明。人的生命中,大多数都只有小事的来来回回、穿针引线,只有在小事之中窥见真情和真心,再一步步辅佐着自己的言行,才能收获没有迟来的爱情、没有悔恨的人生。 正文完
推书 20234-03-25 :为你我受冷风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