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茫盲情(挣途)上——沸悟

作者:沸悟  录入:03-09

 文案:

 这是一个人在没有正确面对自己前经历的乱糟糟故事。经历让人成长,在经历的过程中寻找正确方向,择好而安,纵欲则迷。项平在迷茫的时候经历了好人美事,让他不再痛苦于迷茫的感情,不再盲目的对待感情。 主观说:同性恋真恶心,真接受不了。 客观说:不怪世界太奇妙,怪你没见识。 主观说:都是些个变态,心里有病。 客观说:各种学说早已经证明同性恋是正常的。 主观说:能生孩子啊!都违背自然。 客观说:自然界的飞禽走兽中都存在同性恋现象。 主观说:看见同性恋就浑身发抖不自在。 客观说:该去看看心里医生,是你心里有病。 主观说:我没病!同性恋就是有病。 客观说:无奈。 第一章 近些天。项平每天都会驻守在窗前等待夜幕临归时出现在广场上的一个人。有时候放着小曲等,有时候会有咖啡陪他一起等,不过更多时候在等待的过程中他就像个会抽烟的木头。他没问过她的去意,她也不知道他如此执着。项平不想知道会在哪一天这身影将不再出现。心只能没有着落的等着那一天,如果那一天很远,他有信心等到很远。 生活里项平是很多人心里的一个迷,他总能干出一些让大家难以理解的事。譬如说高中退学,当时他成绩优异,被家人和老师寄予众望,没人发现任何异常,可他突然提出退学,离家出走两次,退学成功,但没人知道退学的原因。譬如说他恋爱了,两人之间没有任何争吵记录,浪漫得让身边年轻人羡慕,却散了,他和女友都说不清为什么分手,有些人以为这是爱情的一种新境界。譬如说他曾经把自己关在一个清水房里一个月不出门,一本书和一个听不懂的日本电台,有人探望他,他也说不出什么,心情好了会虚伪地笑一笑。 其实项平知道这一天很快就要到来,但不希望是今天。他一直等到太阳的余晖消失在西方地平线。心跳旋律并没有因此发生变化,似乎他早已经做好了失望准备。时间会不知不觉消失在一个专心充满想象人的世界里。当项平再一次回过神来天已经朦黑,大脑有些昏沉沉。下意识点只烟,了望对面空旷广场上零星散落的几个闲人,这些人他没有兴趣。昏暗和安静衬托着眼前路灯的孤光,室内越来越黑,可他似乎并没有察觉,他用毫无神色的眼睛盯着路灯散出的光,仿佛在思考或是回忆。 电话铃声终结沉静。看看来电号码,心为之一震。他认为有必要调整一下因陷入太深而导致的情绪,咳了两声才接起电话。 “你在干吗?”马娇声音很消沉。 “没事,怎么了?”项平感觉自己声音不对,高举电话又咳了一声做第二次调整。 当马娇开口说话,项平便知道她又陷入了深深的迷惘,她总是这样。单纯到让项平连善意的谎言都要慎重,善良到能体谅杀人犯的苦衷,脆弱到哪怕大声说话都会震垮她,傻到项平的话她竟然全信,好到项平今生无法说尽她的好。她正是项平期待的女孩。就是这样的她竟然对项平这样说:“陪我喝酒吧!” 项平算是个沉着冷静的人,这句话让项平有些措手不及。一时间他很难相信这不是一个梦境,于是他打开灯,企图证明这不是梦,他下意识看了眼刺眼的灯便证实了这真不是梦。这句话从马娇口中说出来的确有点驴唇不对马嘴。项平干笑了一声,并不慌张地问:“怎么了?” “我……想尝试喝多的感觉,想了半天好像只有你能陪我。” “嗯。你说得没错,那我去接你。” “不用,我在清河。你现在方便出来么?” “好像没理由不方便。”面对马娇项平习惯乐观和轻松。项平犹豫一下又问:“你确定是喝酒?” “喔……嗯!”说出这个字她花了不少勇气,做出这样的决定想必花了更大勇气。马娇不是这样的人,认识她的人谁也不会想到她能干出这种事儿。 这家餐馆是个不伦不类的地方,不知道是酒吧还是咖啡厅还是大排档,在当地算上不错的约会聊天之地,装修很温馨,因而广受当地青男青女的青睐,也是他们聚会喝酒的好去处。在这样类似于小县城的林业局能有这样的休闲之地也是应社会发展的必然产物,至少这家店的老板被客人养得很肥壮,虽然他还没到发福的年龄,经营得好与他会笑的眼睛也定是密不可分,那眼睛会根据不同的客人张开不一样的幅度,面对项平那眼睛张开得比较大。 清河是个不大的地方,环境优雅,坐落在江边,江从城旁和环山中穿过,可山上树木并不繁茂,街道建设却非常整洁。林区被开采得让当地人感到心痛。资源没有了,很多曾经热闹的企业就冷清了,当地政府试图开发旅游业,但不是很成功。自然很多人选择外出打工,所以近些年这个地方多少会显得有些清净。城里的环卫还是令人称赞的,很多外地人都认为这是个养老宝地,也是周边人常顾的休闲之地。有很多年轻人在离家的时候都有一种例外的眷恋,因为这有太多绝佳的幽会圣地,那里都种下了很多年轻人珍贵的回忆,优美的环境和氛围更容易孕育出可歌可泣的爱情。 马娇魂不守舍地跟着项平走进一间小包房,她不敢看用怀疑的眼神洞察她的老板,老板面不丑,但体胖,啤酒肚像是身怀八甲。项平对这里熟悉得就像走进自己家一样。包间里灯光幽暗闪烁,伴有令人心旷神怡的音乐,古木桌椅,室内没有主灯,柔光来自墙四壁和棚顶缓慢闪烁的LED星星,茉莉味的卫生香更妥当的渲染这里气氛。这种环境目的就是调理人的心情,马娇也不例外。她第一次来这种地方,从她的穿着和举止便得知她不适合这种地方,从项平认识她到现在她就一直那么朴实,浑身上下没有一点张扬的元素,这一点与项平截然不同,项平比较注重穿衣打扮,起码在这小地方算是讲究的。此刻所见的一切让她有说不出的好感,但还不足够让她心情转好,她现在的心情一定不是这些能改变的。 心境逐渐融入到这儿的气氛,不喧不闹,安逸悠扬,渐渐的他们的举止也被这种氛围同化。 “还想喝醉么?”项平问。 “试试吧!”她被这句话打回见面时的心情,优柔中带有莫大哀愁。 “喝什么酒?啤酒吧!喝起来比较痛快。”项平虽举止一切合理,但眼神就想看到了世界上最可爱最美的东西,不敢贪恋,更不舍少看一眼。 “行。我喝过一口白酒,特别难喝。那就喝啤酒吧。”马娇习惯在认为恰当的时候和别人对话时笑,不管什么心情下,不管是真笑还是假笑,她本是见了人就害羞的那种,但和熟人不会,尤其是项平,在项平面前她能敞开自己,即便藏开了也那么温柔。可今天不同,今天是喝酒,是干一件对她而言非常疯狂的事,多少会有些拘谨。 项平试图换一种气氛聊天。他玩笑地说:“能喝多少?别跟我说一瓶倒,没劲。” 他的表情逗得马娇微弱的笑了一下。“我也不知道,没喝多过。” “不用吓我,我吓不倒,又不是没喝多过。” 马娇情绪再上一层,连忙解释:“不是不是。我没喝多是我喝的少,我不喝酒。也不知道喝多什么样,应该挺难受吧?看我爸喝多过,挺好玩的,应该是很难受吧。” “极端心情喝多的可能性比较大,特别好跟特别不好,就像你现在这样悬。喝多难受要看醉的程度,不过再怎么醉也没有心里苦更难受。”项平像在讲冷笑话一样,对方的状态让他觉得不应该笑,心里又希望马娇舒服点。他看到马娇难受也会不自觉跟着难受。 音乐的节奏和项平的节奏不太吻合,项平尽量让自己表情丰富些,不过看起来好像并没有影响马娇心情。 说着酒和下酒菜一起上来了,酒瓶子多得让马娇目瞪口呆,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也显出很大压力。老板诡异的眼睛看着项平坏笑,项平没理他。老板离开时像古代的日本媳妇一样恭敬二位,如此身材作出如此不搭调的行为使得马娇心情又好了一些。 “快滚吧你。”项平对大不了他几岁的老板玩笑地说。 “我要是男孩向你这样,我妈一定疯了,你有时候有点太那个了。我这么老实我妈有时候都不满意呢?” “我也不知道我爸妈啥时候能疯,不过爹妈都是吓唬人,很少来真的。你只要稍微狠一点他们就败了。你要是连这都不知道就很难在他们身边生存。” “可我总是先败了,我看到我妈难受我就难受。再说他们也是为我们好。哎!我可能永远也翻不了身了。其实败给他们也没什么。” 项平说完看了看安安静静摆放好的一片啤酒说:“你不是打算看着它们把自己灌醉吧!我估计没戏。” 马娇笑了,一边倒酒一边说:“诶呀!你什么时候要这么多酒呀!难怪你总喝多。” “我在这一般情况下不用点酒。喝一杯吧。祝你早日康复。” 马娇一边把杯子送到嘴边一边嘟囔:“你说话怎么总这么噎人,你不改改女朋友都不好找。”她喝了一小口把杯小心翼翼地放在桌子上。 项平不满意她只喝了一小口,用奇怪的眼睛看着她说:“不是说想喝多么?这样可不行,得这样。”他撇着嘴晃动手中的空杯。 马娇做了个深呼后干了一整杯酒,然后用手捂着嘴皱着眉头对项平说:“你不想知道我想跟你说什么?” “暂时不想,因为咱俩都还没喝多。” 第二章 项平和马娇是初中同学。在马娇上高中和大学期间他们还没有联系过,是从马娇大学毕业去南方实习的期间两个人才开始新的联系,那时候马娇身在异地,虽是投奔亲人去的,可还是感觉孤单,她不善交际,所有的感受都一个人埋在心里。终于有一天项平触碰了她心底的苦楚,从而一发不可收拾,项平几乎成了她的精神寄托。他们在网上聊得十分深入,项平知道她几乎所有的心事。当马娇毫无遮掩的诉说自己的一切时,那种真诚、单纯、善良一次次冲击着项平的心。项平清楚这个女孩他不能拥有,但绝对不是因为她有男朋友的原因,明确的理由他自己也说不清,总之不能轻易触碰。直到现在他也回想不起来是从什么时候爱上这个女孩,而且越陷越深。 米娜幸灾乐祸地窜进家门,内急一样找到老公说:“强强,你说咋就这么巧叫我碰上了,咋就让我碰上了。”说着兴奋的朝并不是很感兴趣的孙强头顶盖上一掌,这一掌弄得孙强很不高兴。瞪了十分兴奋的米娜一眼,警告之后接着专研他的电脑。 “你们那个不靠谱的兄弟带一妞儿进了逸阁,本人亲眼所见。”被瞪得不高兴的米娜一字一顿的说完甩屁股走人。 “嗯?谁?项平啊?我操!”孙强立马精神十足。这对于二十四岁的年轻人算是个好题目,尤其是针对项平,一年多以前项平的地下情倒是容易被兄弟们破解,但这一年多大家对此事感到很空虚,因为找不到项平任何破绽。 项平和孙强是同学,关系好到总睡一张床。自从孙强结了婚之后两个人联系开始逐渐减少,话题也开始各有所论。但关系还是很牢固的。是有心事可以相互倾诉的彼此。 米娜没理她,回卧室看看她睡着的孩子。孙强也没再问。转而拿起电话拨了过去。气势高涨到凶猛地步。孙强疯了一样地狂笑,故意很大声音地喊:“诶!大哥们儿,干啥呐!挺好的呗!” 电话另一边淡定地回到:“你那边信号不好么?我能听见。” 情绪依然高涨,笑得依旧过分。“你跟大哥玩绅士大哥就知到你在哪。” 米娜受不了了,还是败在老公的巨声疯笑下,她飞快地落在沙发上孙强的旁边。似乎来得有点晚,孙强不笑了。米娜嬉皮笑脸地示意孙强她也想听。孙强拿下耳边的电话不耐烦地对她说:“给你吧!”事实上电话已经挂掉了。 电话的最后一句是,“知道那就别笑了,像个二逼。” 孙强的冷漠让米娜十分尴尬。米娜愤怒地摔下抱枕咆哮着:“该!被卷了吧!真他妈该。呸!” 孙强傻笑了一下走向电脑,没有争吵的意念。米娜心灰意冷憋了一肚子气,她又默默的回去看小孩。 桌上已有五六个瓶子完成使命。马娇面色泛起红晕,不过还能保持稳定状态,好像酒精并没有开始发挥作用,或者她已经养成了在任何状态下都保持一种文弱姿态。过了这么长时间项平也没问她痛苦的原因,只是聊一些适合喝酒的轻松话题。马娇很需要一个答案,在迷茫的时候渴望有人给予一条清晰的方向,她那么信任项平,自己又不知道从何说起,在心里早已经希望项平打开这个上了密码的话箱。 马娇低落着头,眼睛无主的放在手中的空杯上,她的眼睛即使无神也好看,是整个头上最吸引人的部位。项平专注她迷离的眼睛,看得太过投入,忽然他意识到自己过于投入时,自罚了一杯酒,再不敢看马娇的眼睛,他害怕自己陷进去,不希望失控,更不希望马娇看到他的专注。 “又是你男朋友的事吧?你好像也没有别的什么愁事儿?”项平一边给自己倒酒一边问。 “嗯。”她像是犯了错的小女孩。 “没感觉不是分手理由,你不是轻易的人,至少曾经一定喜欢过。他对你好也不是不能分手的理由,你这样对人家也不公平。”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现在天天想这事儿,越想越乱,我感觉太对不起他了,有时候希望他能背叛我。这样我会轻松点。你这么说我好像更乱了。” 气氛已经转向严肃和认真。 “没打算给你答案,首先你的心态就比较恶毒,想让他背叛你,然后你没有任何包袱堂堂正正把人甩了,你不觉得好事都让你干绝了么?这种事别人插不上嘴。我只是陪你酒的。” 马娇不知道该说什么,项平的话就像一个大石头把她压住了,两个人没见过几次,但她能接受项平这样的话,她心里明白项平对她没有恶意。她开始一杯一杯的灌酒,现在喝起来并不像之前那么吃力,面部表情却更加扭曲了。 “你应该知道现在找一个真心对你好的人有多难。我虽然没见过他,也不能确定他是否真心对你好。但很确定他对你好。感情分阶段,过了这段你可能还会发现他的好,别轻易决定可能后悔的事儿。你得知道你要什么。” 马娇冷冷地摇头。“人心最苦的时候别人不理解你,连自己也不理解自己。”现在马娇喝酒不需要任何人劝。她扭过头,眼泪流入杯中,混在酒里一同喝了进去,之间不带一点抽噎。回过头时用手轻轻擦了眼泪。稍带一抹苦笑。 此时项平内心复杂到要命。他很想把那个让他痴迷的受伤心灵抱入怀里,然后永远的抱着再不松开。而理性让他只能用喝酒的方式平复这一切。在马娇面前他一直扮演着知己的角色。 虽然有音乐和其他人的说话声,但此刻这里显得格外寂静。两个人都觉得这种寂静很不舒服,。马娇低声问项平:“你有爱过一个人么?” 项平还专注他胡思乱想中的情景,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猛击了一下。十分唐突的回答:“有。”回答之后自己都觉得后悔,其实他也不确定爱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可他这样说了。 “能告诉我什么感觉么?” 一时项平很难回答,他认真思考了一会,心里想着对她的感受,然后开口说:“什么感觉我也说不清,但我知道她改变了我的很多观点。原以为喜欢的人应该具备很多我想要的因素,比如漂亮、长发、瘦、有个性,要求的太多了。但遇到她之后我发现喜欢的只是一种感觉,她有很多条件都不具备我之前的要求。但是那种感觉前所未有,牵肠挂肚也乐意。”最后一句他笑了,他不想在这样的气氛里停留太久。 “能真正爱上一个人一定很幸福。好羡慕你。”马娇说。 “也未必。”他把这句话说得很轻松。 “为什么?” “因为那女孩不知道。” “为什么不让她知道呢?有你这样的人……她是幸福的。” “很难解释,我看到她幸福就舒服。要按你这么说你也很幸福,你有你对象啊。” “不说这些,喝酒吧!”或许是酒精让马娇打起精神,她比之前振奋了,也或许她想立刻逃离这个自己引起的话题。 项平懒散地跟她撞杯,他还没有完全走出刚刚胡思乱想的状态,保住马娇的诱惑对他来说是巨大的。 这一天马娇大醉。她的家在距离清河最近的青山村。回去的路上她很快睡倒,先是躺在车的靠背上,不知不觉就栽倒在项平身上。项平轻轻地将手搭在她的身上,像是在抚摸一个易碎的宝贝。看着她睡去的脸庞忽然由心升起一种哀凉。他多想抱紧她,可是不能。项平控制自己不会做出一点出格的行为,哪怕摸摸脸蛋也不允,他认为那都算罪恶,生怕玷污了她的纯洁。此刻他甚至比没喝酒时还要清醒,在这个昏黑的夜里他想让自己记住这美好的感觉。每一次相见都那么值得记忆。令他美好的时光总如白驹过隙。时光虽已逝,感觉却可以永远留在项平心里。这个夜他注定无眠。 项平已经决定只在心里拥有马娇。那是从几个月前第一眼重见马娇时决定的。网聊时他还模糊马娇现在的状态,只知道马娇是他见过心里最干净的人,见了之后项平更确定那般干净没有掩饰的。在之前的聊天中他们有着极大兴趣所向,十分投机,每次聊天都感觉有说不完的话要说。后来时间一点点延迟,直到后半夜两三点中还觉得不尽快。有时他们会一起抱怨时间过得太快。马娇对项平近乎说了自己的全部,项平还是习惯掩藏自己,看起来项平是一个对一切都漫不经心的人,在内心深处他没勇气面对一切。包括他身边的人也没人完懂他,大多跟马娇的感觉大同小异。马娇并不在意不了解他,不由自主的信任他。 人心挖得越深就越是丑陋,但对于马娇项平不这么认为。马娇毫无遮掩的一点一点暴露在项平面前,之前还从没有一个女生在项平面前能如此透明而不遭嫌的,而对于马娇项平非但不嫌反而加深了对她的好感。那时候项平在心里开始对这个女生萌生好意。每天闲时定会上网看看她在不在。在就打个招呼,项平习惯隐身上线,更多的原因是为了逃避某些人,熟悉的人都知道他隐身的习惯。 第三章 都说结婚七年之痒,这话对于二十四岁的孙强而言七年似乎有些漫长,他现在就痒得难受。他和米娜在两年前结婚,相处不到六个月家里就把一切料理妥当。在偏小的县镇和农村,这种事例并不少见,两人又正处于爱势高峰,心中充满对婚后生活的畅想,自然水到渠成。那时他们很少会想到现在遇到的诸多琐事。那年孙强二十二岁,米娜二十三岁。在小地方23岁的女孩可不算小龄,甚至有必要为出嫁的问题担忧。 当孩子到了一定年龄,结婚自然是做父母为之牵肠挂肚的大事。而在农村更多的父母操之过急,认为孩子结了婚便是圆了大计,他们便可以松了口气,只要门当户对两眼一对,早结早安生,却不想越来越多失败婚姻的根源。当下离婚率的增高不能完全怪罪于父母,不过跟盲目的为了结婚而结婚的人的确有非常大关系。时代发展,人的思想不断革新,离婚虽是个人的大事,但从舆论的角度讲离婚逐渐变得无足轻重。有见怪不怪的因素,也说明人的思想逐渐开放。 在小地方,随主流人群的思想观念,结婚还是趁早更好。多数父母都会给自己定一些无名责任,只是叫做责任,具体叫什么责任众说也不妥切。按照习俗,孩子到了结婚年龄,男方必有义务筹备水涨船高的彩礼钱,时而也会传来几个弄潮儿端几窝高价,这样的消息会迅速风靡周边。很多未迎娶的家庭打量着爱莫能助的标杆不免发几声叹息,又一些已婚女子为之悔叹出嫁过早。彩礼多是很有面子的一件事,传说这叫老人有正事。很自然人们的虚荣心把彩礼钱炒的比房价还猛。 项平的父母也是个大众父母,他们早已经为项平的事着急。辛辛苦苦攒好了还够现在水平的彩礼钱。时而也会用这些数目企图诱惑项平,时而试探项平有没有想结婚的对象,暗地里也会通过各种渠道物色合适的儿媳妇。时间过得太快,一晃儿子就二十四岁了,有时候他们也会后悔项平之前交往过的女友当时就不够果断,现在可好,连个影儿都没有了。项平妈总会念叨之前几个的各种优点。 在感情方面项平几乎不跟家里交流,哪怕是透露一点都会惹起一阵小狂潮,结果失败会更糟,所以项平现在极力隐瞒自己关于感情的事,还有一方面他也是不能透露自己的感情世界,因为会担心家人无法理解。他唯心,也违心。不以财色为重,不以观念定婚姻,宁为所愿劳心,不为不愿违心。至于父母他试图劝过,但没有效。传统思想和社会风气已经让他们的思想根深蒂固。认为该结婚了就得结婚,不过重思考什么样是真正的该结婚。项平的力量还不足以搬倒受岁月洗礼过的巨干。索性大家僵持着,让时间证明到底谁才是赢家,即便都是输家,因为他们都倔强,因为他们都认为自己是对的。 社会发展,注定淘汰。事实上在城市里项平父母代表的大部分农村思想早被平反,或者先进一点的县镇也已进化完成或进化中。对于部分地区很难估计他们还能坚持多久。改变需要一个漫长的习惯和接受的过程,无论多慢都是注定要改革的,这是人类发展和进步的关键。人会被认为好的事物同化,而好的正是大家向往和追捧的。 人们喊着婚姻自由的口号,又有多少人的婚姻是在没有任何束缚得前提下完成的。结婚最根本的目的是不是为了幸福呢?维持幸福的婚姻是一门庞大的学问,最起码的要有责任,对自己,对对方,对家人然后是对社会。责任同样是一门了不起的学问,责任和责任之间的关系就像一条生物链,缺一不可。确实一个人最基本的,不可逃避和违背的要素。 近期,孙强在心里极度排斥米娜,无论米娜出于何种行为他都会感觉厌烦。米娜性格活泼,不拘小节,生活乐观,常因小事而让自己满足。她经常会确定自己是爱孙强的,她很少去想离开孙强后的生活会怎样。但对于孙强幼稚的、像经期一样的烦躁症她有自己底线。 “你去哪?”米娜对穿好外出服的孙强说。 “出去。”他的语气和状态不耐烦到不想再多说一个字,这状态说明他连这两个字都懒得说。 “说了等于没说,出去寻死寻活才重要,如果活着别忘了给儿子买米粉。”米娜习惯反抗类似于此类有无理性质的态度。 孙强这几天正常状态都会烦,何况米娜这态度。孙强情绪瞬间爆棚,做好了爆炸地准备,但他心里想无论怎样好像都没什么意义。没有回复,直接去开门。 “回来!你给我回来!有话往明了说,这算什么呀!弄得大家都不痛快有意思么?别……”米娜的话有一半被猛关上的门挡了回来。她近乎要炸了。 从怀孕生产到现在很久没生这么大的气,而且自己又莫名其妙。转过身抓狂一样的胡乱扫射可以发泄的物件。不过很快这股迅起的愤怒就消失了,理智让愤怒转化成了悲伤。女人天生的敏感让她不难发现近期孙强的经期式排斥期又来了。她从昨晚上就开始努力改变这一切,项平的事并没有什么好的效果。之后她料理好一切,调整好状态就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等待孙强游戏凯旋归来。直到凌晨一点钟,门响声把她从高度疲倦中拉了回来,她竭力做一个积极表情。而孙强就像冰棍一样上了床,连衣服都懒得脱。在以前关系好的时候米娜阻止他不脱得一丝不挂都难。 米娜一边起腻一边婉柔地问:“你不想猜一猜我等了这么久是个啥子想法么?”这个季节穿得少,即使孙强不脱米娜也能非常容易摸到他的肉。 孙强背对的脸开始狰狞,麻木的身体发不出任何回应。只冷冷地说:“不硬。” 米娜有些尴尬,但并没有放弃。她笑嘻嘻地拉了孙强胳膊一下。“试试?” 猛烈耸动肩膀这个动作让米娜彻底打消念头。她感觉自己前所未有的低贱,这跟她第一次主动有直接关系。从气愤到委屈到伤心她用了很长时间。孙强很快睡着了,没能听到她的抽泣。 反思很多时候能让人沉静下来,有时候也会带来些别的什么效果。米娜得想想最近一段时间都发生了什么,到底怎么了?抱枕在她怀里像是她现在唯一可以依靠的东西,蜷缩在沙发上把所有的不安全感都寄托在这个深蓝色抱枕上。此刻心境,怀抱的大片深蓝色能让她想得更深一点。她开始清醒地意识到这次危机不与从前,孙强不再暴躁,而是冷漠。二十五岁能知道冷漠一般要比暴躁更可怕。冷漠意味着对方态度是无奈之后的放弃,而暴躁更多是为了争取和维护,区别就在于一个争取希望,一个放弃希望或者对希望是麻木的。 混乱的大脑没有任何头绪。她想不到发生了什么,弄不懂孙强在想什么。之前,米娜总以比孙强大的理由妥协自己,可现在妥协的意义是什么呢?而且完全有可能是无效的。 米娜心里一会被伤心占据,一会又从新冉起希望。八个月的儿子醒了。她迅速从陷入的世界里挣脱出来,母性的本能让她暂时忘掉一切,全心思奔向儿子。 李鸿飞下班回家有条不紊的进行着,第一时间打开电脑给他心爱的马娇发一个笑脸,看着发过去的笑脸不由得满面憧憬的笑一笑。顺势转向旁边马娇微笑着的照片,再度投入那灿烂的微笑中。他在省城打工,在马娇回家调养的几个月中,他每每看到这张微笑的照片都会不由心生的泛起幸福遐想。 电脑没有回应。他快速泡了一包面,面里面加了两根用手捏断的鸡肉肠。这房间很小,很简陋,是和他一起走出学校的室友租的,室友又经常出差,等同于他一个人的小天地。等待泡面的过程他决定给她打个电话。 “干嘛呢?”李鸿飞温情又暖味地问。 “躺着呢。”马娇声音憔悴无力。 “怎么了?不舒服?感冒了?声音怎么这么蔫?” “没有。我昨天喝酒喝多了,现在还难受呢。”马娇不知不觉带有些撒娇语气。 “你喝酒!不会吧!什么高兴事能让你喝酒啊!真的假的?”这口气明显是各种不相信,只当是个玩笑。 “没什么事呀!在家呆着有点闹心,想尝试喝多的感觉。” “怎么又闹心了,跟我说说,别忘了有事还有我帮你分担。” “也没什么事。昨天我俩喝酒的地方可漂亮了,一进去感觉特别好,我都不知道在我们这还有这么好的地方,真的感觉特别好,装修一定没少下功夫,我还是第一次去这样的地方,店也不大,就是感觉好。”听起来马娇已经忘了闹心事,昨天喝酒的场所和场景让她充满新鲜感。 “两个人?那肯定是个帅哥喽?”李鸿飞玩笑地说。 “你说对了。我同学长得确实挺帅,跟你差不多高,比你壮一点。据说之前有不少女朋友,但他人挺好的。” “哦……”虽说心里有些醋意,可他十分清楚自己的女朋友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叫项平,我同学,现在是个小老板。我俩毕业之后就没怎么联系过,回家才见的面,他变化可大了,和以前不太一样了。感觉挺成熟的,可能跟接触社会早有关系,他这些年也没少做事。不像咱们一看就是学生刚毕业。”她越说越轻松,很愿意聊项平。如果不聊项平她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已经很长时间她跟李鸿飞之间似乎找不到话题,多数时候都是不变的问候和没有任何新鲜感的话题。 “什么时候咱俩也喝一顿呗?”李鸿飞对项平这个人没什么兴趣。 “你还真未必能喝过我,你猜我昨天喝了多少,好像有四五瓶,天呐!我都忘了是怎么喝的。”她的轻松有点变质成惊喜了。在承受对方关心的同时不经意间忽略对方的语气变化,李鸿飞像是受了打击,声调明显低沉了。此刻李鸿飞更多的是向往和嫉妒。 “你还是赶紧回来吧!继续呆下去指不定变成什么样了。我都没喝醉过,你可真了不起,希望有一天咱俩一起喝醉。”和马娇说话他习惯用哄逗的语气,不管自己内心如何。 “在家是没意思,好像回去也没意思,这两个月我的心都散了。不知道该咋办了?什么也不想做,也不知道想做什么。” “那等病好了就回来吧!在家总也不是个事,总是在家学都白上了,我觉得趁着年轻还是应该在外面闯一闯。” “嗯。你怎么样?别总吃泡面,自己做点饭,或者出去吃也行。我希望下次看到你的时候比以前胖点,加油吧。” “很长时间没吃面了,你这一提醒我还有点想了,明天我得买包面吃,时间长味都快忘了。除了你不在其他都挺好,我想你了,真希望每天都能看到你。” 不知道哪根神经碰撞了,马娇立马不耐烦起来。“哦……不跟你说了,我想睡会,还有点难受。拜拜。” “嗯。那你睡吧?多喝点……”对方电话已经挂断。 她只是忽然间不想聊了,一个字也不想多说,一个字也不想多听见。挂掉电话躺在炕上和自己进行激烈的思想斗争。她还没意识到自己的大脑里经常出现项平的一举一动,而想起李鸿飞就会让她倍感纠结,万分痛苦。 第四章 孙强是火锅店的老板,最近生意不景气,可他心情不好主要原因并不是因为生意不好,而是他厌倦了米娜。近几天每到了回家时间他就觉得头疼。回到家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虽是面无表情,但他似乎已经嗅到了一股浓烈的硝烟味。 经历了一天思想斗争的米娜现在身心疲惫。她一副冰冷的笑脸逗着腿上的胖小子。孩子的咯咯笑声似乎并不能改变两个人的心境。现在连米娜也变得冷冰冰了,这和平时的她不太吻合,不过也在孙强预料之中,或者说他无视她的变化。米娜眼睛依然看着非常开心的儿子和孙强说:“今天怎么这么早?妈一个人能忙过来么?” “没人吃有啥忙不过来的,有几个大夏天吃火锅的。” “你不觉得咱们有必要谈谈么?”米娜犹豫了一会才说了出来。 这口气让孙强感觉可笑,他并没在意对方的状态,这口气就跟他认识的米娜不对路。他冷嘲热讽地说:“这又跟哪个电视剧学的,挺有文化呀!大学刚毕业吧?呦!孩子都这么大了。” “操。那他妈就拉倒。”米娜被气坏了,本以为能控制情绪静下心来把问题解决。气愤让文艺范立马变成山野风。 “没素质就别拽,多磕碜呐!” 米娜已经被逼到极限,她在等待对方再来一点,就一点,她马上给他点久违的颜色看看。她就是一个膨胀到极限的气球,只差一点点。她甚至已经把孩子安防在床上,就准备战争打响了。 等了半天孙强并没有给这一点,换做之前孙强一定主动找点茬才正常。时间让米娜没那么无法忍受这股胀力了。她感觉这样自己很被动,气还是要再出一点才会舒服。她一边照顾孩子的情绪,一边有意碰撞一声东西,碰撞出的响声是强有力的叫嚣,倒是有几分滑稽,即不想东西被砸坏也担心孩子被吓哭,却希望能达到叫嚣的效果。 孙强看在眼里烦在心里,他尽量让自己平静,没理由火上浇油,他更清米娜她为什么无理取闹。现在他只想很快脱离这个环境,于是从刚打开的电脑前起身离开。其实他早已经准备好和她大闹一场,可对手的包容让他觉得有些没理由。现在他是麻木的,只好躲出去。 米娜有些意外,干架的准备泡汤了,想着悄无声息离开家门的孙强,眼泪纵然流了下来,她走向孩子,这是她现在依然拥有的,至于别的,好像没有一样是她完全拥有的,这是被冷落后的一种孤独感。 孙强走出家门就开始茫然,并不知道去哪里更合适,好像没地方想去,是的,他只是想走出家里,至于去哪他没想过。很自然他想起了昨天米娜提到的项平。 “干毛呢?”孙强电话问项平,声音没有掩饰他现在的心情。 “挺口音明显有情况,怎么了?” “你不会又和哪个花姑娘在某处啥啥的。那我可又打扰了。” “小哥最近真忙,天天逸阁。好几个还排着呢?相当滋润。” “整点大力丸啥的,小体格别垮了。” “这都小活儿?今天不一样了,换个方式,打算约个大傻娘们。” “靠。不在我店啊,哥今天让别人伺候伺候,谁家火上谁家,累死他个逼养的。”孙强心知项平说的大傻娘们就是他。 “那你先来我库房,没配完货呢?晚上喝多了明儿可傻了,好几个店缺货缺得都直撞墙,再不送不用干了。” 在烧烤店喝酒的过程中,孙强很快把最近的压力和烦躁说了出来。人有压力都想找方式排解,解压的方式五花八门,孙强认为跟一个能理解他的人说说也许就能达到效果。 “真羡慕你现在一个人,一点压力也没有,用不着一天天想这想那。谁也不知道我现在一天多闹心,结婚真他妈傻逼。我要是能回到从前我一定跟你一样。” 一时间孙强的惆怅让项平感觉有些陌生,这跟他们现在联系少并没有多大关系。一种结婚所致的快速成长,完全可以用拔苗助长来形容,或者是一种为人父的责任感他也说不清,总而言之此刻孙强是消极的。而这种消极让项平感到一种莫名的压力,联想自己以后的婚后生活他难免有些畏惧。也会为孙强感到悲哀。 “悲观的人看自己没有的,乐观者看自己有的,书里面的话说的多好。每个人都把自己那点愁事看得挺了不起,以为别人的愁事没什么了不起。你们俩在别人面前不是也挺好么?谁知道谁是幸福的?谁说不结婚就轻松,你看到我的生活其实也是表面的。都别太看得起自己,挑三拣四之前你有啥?我发现在说你的过程中我也通顺了,来喝一杯,喝了才属于你。”项平说。 “兄弟你是不知道,等你经历了就知道了。跟结婚之前想的不一样,结婚之前想的那些美事其实在生活里就是一会的事。诶!冲动啊。后悔也晚了。听我的别结婚太早,没用。我最后悔的事就是结婚还要个逼崽的,压力太大了。” “米娜不是挺好么?孩子也可爱。有个媳妇多好,想的时候她就在旁边,俺们光棍就不行,想也得憋着,逼急眼了只能自己解决。”项平有些玩笑成分,他想心情好了就什么都开了,况且婚后的事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劝。人一旦走进痛苦思想就会变得狭隘。 这些话孙强并不觉得好笑,倒有些适得其反。孙强冷笑着说:“不想要的媳妇有了不如没有,等你有孩子就知道了,天天嚎,嚎得你天崩地裂。那点事根本就不是事,天天躺你边上就没感觉了,有啥可想的。我当时结婚想得跟你一样,时间长就麻木了。你不知道女人有多麻烦,早晚你会知道。结婚了真不一样了,挣钱,养家,尤其有了孩子,不干也不行。别人孩子有的咱没有心里不舒服。现在想想没结婚之前的生活多牛逼。” 项平没什么兴趣听这些生活琐事,类似于此的抱怨他没少听别人说过,这些事似乎跟他也没什么关系,自然不是很来电,提到了有必要就应喝一嘴,毕竟是给孙强解压。好与不好都是自己给自己的结果,说得再难有什么用呢?项平认为自己是活在两个世界里的人,另一个是没有任何身边人知道的世界,他也不打算让任何人知道。能严严实实藏下一个世界的人定然不在意生活琐事,也没那么多精力去在意,另外,之前抑郁的经历让他对很多事看得很淡。当他有了一定成熟的思想以后就知道必须把另一个世界藏起来,慢慢现实世界里的事也懒得过多过问,一个人的精力平均分给了两个世界。对于别人事的态度就更淡了,说是淡了不如说是无能为力,因为他连自己的事都不能摆平,他烦透了自己的另一个世界,每天藏着噎着生怕别人发现这里。 项平好奇心不强,几乎不会触碰别人认为的秘密,可能也是怕别人追问他吧。正因如此倒招来不少向他倾吐心事的朋友,这种微弱的好奇心让人有安全感。可每次听着别人发泄都会感觉自己很可悲,因为他找不到一个可以完全倾诉的人。虽说现实世界里的事有几人可说,但另一个世界的事他只能一个人扛着,他害怕别人知道的后果,那是他目前还没有能力承担和面对的。 气氛总不能这么冷着,项平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孙强顺应场景和心情状态继续说:“我想离婚,现在看见她就烦,但一想到孩子又不能。米娜对谁都行,就跟我怎么都不行。嫌我挣钱少,没能耐,不会说话,在她眼里我他妈哪都不行。现在总当我面跟她妈说我这那的,我不知道我还得咋办?我俩以前总吵你不是不知道,每次吵了就好,好了再吵。但现在我连吵都不想吵。我太羡慕你了,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耳根子还清静。” “你不是他老爷们么?她咋不想让我挣的多点呢?我也不给她花呀!别给自己那么大压力,比起很多人你的生活算不错的。过了这段就好了,想想你家那个小逼崽子也挺好,没事抱抱亲亲多好。其实最主要的你不能跟我比,我这么优秀你总跟我比你能不累么?你家也没贷款,房子也有,我看是把你闲的。跟哥学学,乐观点。”项平虽是玩笑,但最后一句说自己乐观的时候他很别扭,即使在别人眼里不容易看到他的悲观,他已经习惯不表露自己的内心。 “滚犊的!你还优秀,能不能不恶心我,都多大岁数了媳妇都混不上,还自以为不错呢。你知道你爸妈一天跟你上多大火,操多大心。都这把年纪了,有点正事吧。我要是你爸你还敢不结婚,给你吊起来就是一顿小皮鞭,屎给你抽出来。”孙强显然重心已经不在他烦恼上了,相互刺激是他们在一起最大的乐趣。 “你看你多可怜,想挖苦我都抓不住我的弱点,其实我也没什么弱点,不像你一身毛病,米娜说的真没错,你是太自我感觉良好了。你这条件的劝你还是别离了,以后找不到比米娜更傻的人了。你要是离婚呐!太上老君不劈死你,你妈也得劈死你。像我一样心平气和面对生活,没什么了不起的。”项平一个算不上优点的优点,在吵架时很难被对方气到,反击总是有条不紊,不慌不忙。 “我现在真是看见她就闹心,我要疯了。”孙强被项平刺激得的确有些混乱,尤其项平在损他的时候并没有恶意。 “别疯,咱喝酒,多喝点喝死你。” “我现在一想到离完婚我妈我爸还有孩子我就闹心。” “还没离呢想那么远没必要,你现在得想想为啥离。”项平笑得很开心,自己觉得这样安慰人挺痛快,也很有趣味。他没想到这句话竟然能让孙强顿悟。 孙强有一种找到出路的感觉,因为他感觉自己痛苦的原因就是不知道为什么离婚,回头他得仔细想想这个问题。很多时候无意变有意,取意非本意,人是高级善变的带有灵感的活物。 第五章 孙强酒意蒙蒙,迈着优柔寡断的脚步朝家走。清净的小夜路,幽暗的月光,称心如意的小凉风,再加上酒精促使的一点亢奋,他有些让自己冷静了。头脑里想得并不完全是米娜坏处,回想近几天他的无理取闹,想着米娜的忍耐,想起平日里米娜对他的关心,明显一丝悔意荡心头。生活既然已注定,有时候必须要忍耐,无奈也得奈,何不想想好的一面,一点荆棘也没有的生活几乎没有,那样毕竟不现实。他越想心越宽,不能说豁然开朗,至少不像之前那么痛苦。 当他走到家门口的时候明显感觉门框高了一截,这是心情搞的鬼。接踵映入眼帘的便是门面上一张醒目的白纸黑字。他刚要看清上面的手写字,声控灯灭了,猛力跺了一下脚看到上面写着:“既然在一起让你这么不爽不如分开算了,看看谁没有谁结果如何?除非门砸碎了我在家,不然你试试?有种就想想睡着的儿子。” 孙强浑身血液向上涌,刚有的一点理智瞬间灰飞烟灭。他狠狠地咬破手指在上面留下血迹:“妥了。”有些人喝酒之后不得不承认他有这个魄力,两个血字难看得不仔细研究很难识别,但是很庞大,覆盖了米娜的字迹。 那一声巨猛的跺脚声把米娜吸引到门的另一侧。她安静而又耐心等待轰轰烈烈的砸门声,按照常理应该是这样的,可她听到却是挠门声音。随着咚咚咚下楼梯的声音她刚要打开门,又被咚咚咚上楼的声音吓得缩了回来。孙强意识到这是血书不方便被邻居看到,回来的目的是调换一面。处理完米娜便又听到咚咚咚下楼的声音。这一次米娜等了多一会才失落的打开房门。当她看到“妥了”这两个字的瞬间,感觉到自己的人格受到极大蔑视和讽刺。她在心里默默地告诉自己“结束了……” 事隔两天之后马娇妈才问起那晚喝酒的情况。这也是藏在马娇心里的一颗雷,马娇一直等着雷炸响的时刻,这一声响她苦苦等了两天。 马娇妈坐到躺在炕上的马娇旁边,很明显这架势是有话要说。“以后出去喝酒不行喝那么多。一个小女孩多叫人笑话。”这口气分明没有一点责备的意思,全是关心。异常的温柔让马娇感觉更加疑惑。 “嗯,嗯。”马娇差异的连连点头,这样意外的好态度让她更加提高警惕。 “那天半夜把你送回来的那小子妈认识,局里老项家的对不?他有没有对象呢?听说他家条件挺好的,老人也本分,小孩也认干。”妈妈的口气像是在哄骗小孩手里的糖果。 马娇松了口气,难怪。于是她不耐烦的说:“妈你想什么呢?我有男朋友,我俩就是同学,人家有没有对象我也不知道啊,又没问。据说对象不少。” “姑娘啊。妈就你一个,能不想让你找个好点的么?你都二十四了,不小了。就说你领回来那个李鸿飞,虽说是个大学生,有啥用,现在大学生还不是遍地都是,只要能挣钱是不是大学生都一样。我看哪方面都赶不上老项家这小子,一看这小子精神头就够用。鸿飞家哥两个,条件都赶不上咱家,人是老实,以后吃不开,他都工作这么长时间了不还是那个样。你再看你的同学叫项什么的,他爸都退休了,听说天天打麻将都指着他呢,能一样么?你现实点,我怎么就生你这么个傻姑娘。” “妈你再说我就疯给你看,我跟他不可能,我了解他,他不喜欢我这样的。再说我对象对我挺好的,我觉得只要能真心对我就行。”看得出来,马娇确实很烦,撒娇都不那么纯粹了。她一向不顶撞妈妈。 从马娇这次回来马娇妈就先后提了几次让马娇分手的事,但马娇不想是因为这种原因而跟李鸿飞分手,即便她有分手的念头也不会是因为这个原因。况且她还没做好分手的准备,也没找到明确的分手理由。她十分清楚李鸿飞对她有多在意。或许就像项平说的,过了这段就好了。 马娇回来的这段时间,和项平一共见了两次面,碍于生活的环境他们有必要少来往,毕竟这地方是极其容易传出绯闻的,所以更多时候他们还是在网上联系。第一次见面之后项平沉浸在里面几天才能正常生活。这一次他陷得更深,没日没夜满脑袋都是马娇的一举一动,他想甩掉这些画面,发现不能自我。项平无数次的动过恻隐之心,想跟马娇在一起,但每一次都被自己良心的底线拒绝了,他不能放任自己伤害一个如此纯洁的女孩。他知道结果注定是伤害,因为清楚自己有多不纯粹,有时候他觉得自己很悲哀,试图改变过,但所有努力都是徒劳,两一个世界的欲望无法克制。他认为自己给不了对方想要的。之前伤过的几个女孩让他付出深刻代价,不过对于马娇这样的女孩要付出的代价他不敢去想,也不想有那一天。他告诉自己不能胡思乱想,明知是错的就该令行止步。 孙强和米娜冷战两天之后,双方都没有什么动静。孙强除了晚上到项平这住之外其他时间没有让家里看出任何破绽。他觉得该有个态度,毕竟不能这样下去。于是给米娜发了信息。 “你想怎么样?该结束了吧!” 他说的结束是这件事的结束,但米娜理解成彻底结束。两天里米娜决心不会再让自己犯贱,她不会再低头。在气头上的人思想不容易顾全大局。米娜回到:“等你这句话等的花都要谢了,说吧什么时间办证,除了孩子必须归我其它都听你的,分我多少我都不嫌多,要是一人一半你就得拿抚养费。” “什么意思?想好了在说话。” “再过几天我儿子都能明白什么意思。想装你就应该保持姿态。别闹了帅哥,你有几根肠子,拉什么屎我清楚,是个爷们儿就痛快点。再整别的就虚了,说吧!什么时候?尽早结束彼此不耽误。” 米娜一边发信息一边痛哭着。 孙强炸了。用发抖的手狠狠地回了俩字:“现在。”孙强的手机在空气中没来得及转满一周就直线撞在地上,它粉身碎骨了。指着牺牲掉的电话疯了一样地冲他妈妈大吼:“修吧!”转而快速消失在店里。好像这个结局是他妈妈一手造成的,有时候妈妈的角色的确值得同情,比好更好的对待往往换来这样的结果,孩子已经习惯无意识承受这份爱,就好像一切都是自然和必然的。 孙强妈大吼:“你疯了!败家玩意。”然后看看粉碎的手机思考孙强疯掉的原因。 痛快人办事也痛快,孩子和房子留给米娜,饭店归孙强。米娜整天关在家里不出屋。同时留下的还有房间里到处充满的回忆和一个人独处时的泪水。有时候她不相信这是真的。对于她而言离婚要比结婚突然多了,和刚结婚之后的感觉很像,那时候也很难适应自己已经是结了婚的人,常常会忘记。时间慢慢会让人适应。 这个时候的孙强更加后悔当初结婚,和米娜感觉类似,有时他也会忘记两个人已经办了分开证而不是离婚证。没错,离婚只是口头的,因为办证孩子没人看管。 这种突如其来的巨炮无疑炸得父母晕头转向、暴跳如雷。责备是不由分说的,可这样没有征兆的打击他们绝对不能接受,等气消了也只当这是一场玩闹,一个摆不平理不顺的巨大玩闹。双方父母常常是亮出哀腔唱合歌。在这种情况下,除了当事人暂时铁了心的分开,还是有百分之九十九的熟人会认为只是时间问题,终究会好的。可毕竟和好如初它是个形容词,这样的境界有多少人能做到完满,和好容易,如初难。 很多人选择在事情发生以后反思过去。把问题一点一点向前推,推到他们意识到错误的时候为止。这时候他们清醒的意识到这种盲目跟从的婚姻是多么没有道理,没思考过责任的婚姻是多么不牢靠。那时盲目的义务和现在的承担比起来显得苍白无力。 盲目早婚的人们是不是被激情和欲望蒙蔽了呢?如果多想想即将面对的是漫长的一生幸福,在这一生中要承担对对方、对父母、对孩子、对家庭、对社会还有对自己的责任,这些责任是要受时间考量和承受力考验的。还有是否确定是真心的爱对方?没有爱的婚姻就是不给水的生物。 孙强和米娜在不经严格思考的情况下协议离婚了,进行得非常顺利,非常快。并没有因财物和一些事产生纠纷。孙强也没理由继续住在项平这。近几天孙强思想纷乱到前所未有的巅峰时期,累得时常精神恍惚,状态自然低迷,这种情况下这样的状态也算合乎情理。项平很安静地躺在床上,孙强很沉默地坐在床头。相互间不知道聊点什么话题。只是频繁的抽烟,房间的凌乱再加上烟雾把房间装饰得像硝烟四起的战场。 “今晚不在这住了。”孙强说。 “去哪?” “回我妈那,骂就骂吧!早晚都得面对。” “再结婚之前我这有你地方。” “算了,住久了大家会以为我是同性恋才离的婚,你不在乎我可在乎。我妈那毕竟还是个家。” 同性恋三个字经过项平大脑时让他整个人都震了一下,如果正在测试心电图准能看出问题。项平没什么异常表情回到:“我就是同性恋也瞧不上你,让大家安心吧。” “是,徐哥还惦记你呢?哪轮到我啊。” 说道徐哥孙强不免笑了一下,笑得算不上开心。这是一年前的一个让大家常提起的笑料。 第六章 去年夏天,广场旁边建起两栋高层,徐哥是负责监理。三十多岁,乍一看衣冠楚楚,仔细看也是一表人才,就是性格有点娘娘腔。傍晚大家都聚在广场打球自然就认识了,准确的说是徐哥看着他们打球。一生二熟,关系越来越近。后来大家发现徐哥对项平的感觉超乎一般,便猜测他是同性恋。此事公开徐哥更加明目张胆的示爱,弄得项平费尽心思躲避,工程结束了,事也就过去了。 两个人简单笑了一下,项平很认真的问:“现在后悔了么?” “没啥后悔的,离都离了。” “冷静一阵也好,以后可能会更珍惜。” “我就是有点担心孩子,有点想我儿子了。挺……”话说一半噎了回去,连忙又续上一根烟。 “有啥打算么?” “暂时没有。” “咱俩一起吧!” “什么咱俩一起?” 严肃的话题和状态被项平这句话搅得乱了套。 “一起过日子,生活,干那事。”说这些时项平竟然能控制住丝毫不变声色,保持严肃认真的状态。弄得孙强顿时晕了头,他心里明白项平开他玩笑,在这种情绪下这个玩笑让孙强即反感又恶心。倒是起到了转变心情的效果。 孙强惊愣的回头,朝项平的根部打了一下,弄得项平迅速蜷缩身体并随之大笑,一边笑一边说:“气氛太他妈压抑了,弄得我都不知道说啥了,看你有点太认真给你换个心情。收拾收拾赶紧滚家去吧。米娜不错,要不是带个小杂种我就要了。” “变态。”这两个字能看得出孙强的态度是有所转变的。 项平的笑还没有散尽,起身站在地上整理衣服。“上火有个鸟用,用不了几天贱兮兮的又好的跟一个人似的。你们这种人最不招人可怜,幼稚,就想着你自己,小牲口。起来赶紧滚。” 低头抽烟的人没心思理论,但他似乎听懂了这些话,虽然刺耳,虽然是落井下石,但并没有让他感觉十分厌恶。他知道这次自己是理亏的,离婚以后还没听到一句娘家人责备的话,大家都在安慰和戳和,这让他感觉更加内疚。现在听朋友这样说心里好像心里舒服了,他认为自己就是欠骂。事情本身也不至于现在这个地步。 项平见他没反应,一把抢下快抽完的烟接着骂:“别他妈在我这屋抽了,愿意抽回家抽去。走吧!滚!滚!滚!”项平往外拉孙强,孙强反而往床深处挣,嘴里委屈地念叨着:“别闹。再住一宿,就一宿,我再好好想想。” “行吧。”项平轻松地笑了,并放开被扯变形的短袖。 一个多月的时间,听起来还需要一段时间,忽然间过去了便会感慨时间过得可真快,不知不觉好像什么事也没做。吃喝拉撒在一个多月的期间都在按部就班进行着,只是它不值提起,还有一些顺理发生的也在一点点进行着,只是和心中目标的差距还有一段罢了。 这一个多月中,项平曾多次有过约马娇见面的想法,每次都因为理由不充分给自己否定。在别人那只是见个面或聊聊天不需要什么理由,但在项平这,他会顾及很多,不想被旁人误解,更不能让马娇察觉他的爱意,有时候他自己也劝自己还是放下吧!没必要依依不舍难为自己,结果他不但做不到反而会更加想念。感觉自己好苦,他在寻找一种方式释放,从纠结的那一天起他就开始寻找方法,苦于找不到。 米娜和孙强如人所料逐步向复合的趋势发展。事情本身并非因为仇恨而导致,更多的是因为一时之气,所以好起来也是自然发生的。分开之后会清醒的发现自己需要什么,这么长时间的共同生活早已经形成依赖,忽然间失去了必然会不适应,在不适应的同时回想着曾经有过的美好。大家估测着一个月的时间两人就能从新搞到一块,时间也到了。事实上两个人早已经过上了不正当的离婚生活。 李鸿飞并不是一个富有激情和创造力的人,他偏执的认为女人只要天天哄着,给对方安全感方能大功告成,或许这些更适合有过深刻经历的女人,而他面对的是之前感情空白的马娇。未知的空缺会给人一种神秘的渴望,人们对没有经历过的事物都会充满好奇。直到现在他依然没有意识到他感情的危机,他很少会想给对方点意外之类能让感情更进一步的东西,不排除他没有这个本领。一味的用单调的付出爱的方式满足自己,也以为能满足对方。 性质相同而形式相同的行为,久了必然单调,好比李鸿飞打给马娇的电话,每天聊得都不一样,却感觉每天都一样。马娇每天都接到李鸿飞换汤不换药的各种短信和电话,渐渐的她把回复当成一种义务,她能感觉到自己越来越厌烦这种形式,处于没办法只能一边安抚自己一边麻木进行。压抑久了自然需要发泄,有几次在她想发泄的时候第一时间便想到项平。但她没有意识到什么,只是以为项平似乎能解决她的问题,但她不想总是打扰或者麻烦项平。她也不想让旁人误会她们之间的纯洁友谊。类似于此的友谊俗话说它没有纯洁也不无道理。 项平和马娇这段时间只简单聊过几次,只是相互大概了解一下对方的状态。有时候项平意识到恋恋不舍时就会刻意结束聊天,他没能让自己理清这件事。 每一次突然出现的感觉都会源于点什么,比如项平常会因为一切能联想起马娇的行为、感觉、物品等瞬间点燃和马娇在一起发生过的画面,包括追溯到上学的时候。在这个想象空间里尽可能把它无限美化。现在项平趴在窗前正回味那个连续七天守候的身影,动人的身材,优雅的身姿,简约的服饰,这清晰画面无数次不分时间场景的映幕过项平脑海,他常会因此而按捺不住想跟马娇见一面的冲动。但他从没问过马娇那一个星期出现在广场的去意。 项平翻箱倒柜,他在找一些有用的书和他认为可以消遣之类的东西,最终他选了几本书,然后换上干净的衣服冲忙下楼。她知道马娇在家有多无聊。 楼下是他和姐姐的批发商店。姐夫正和几个人在尽量偏僻点的地方打牌,经验让他姐夫懂得躲开姐姐视线的必要性。项平直奔向姐夫裤腰上的车钥匙,因为慌乱没能取下来急得项平使劲拉了两下。姐夫认真地看着手上的牌,漫不经心地抬起妨碍项平取钥匙的胳膊,被这两下用力拉扯搅乱了。“你别把我裤子整坏了,我给你拿。”潘勇明是个脾气很好的姐夫、丈夫、人。 “斗会呗!给你姐夫输点。”一牌友说。 “没空,得干点正经事。”项平玩笑的回答。 另一位中年晚期的牌友说:“啥是正经事,赶紧找个对象结婚是正经事,老大不小了还晃呢?改天王叔给你介绍一个。” “你可省省吧!这么大岁数了天天跟年轻人混,别让他们把你那点家底都骗光了。”王叔是个可以开玩笑的长辈,人非常乐观,也喜欢和年轻人玩笑。 “你再不抓紧就得找个一代二的。”王叔笑着说。 “啥是一代二的?”潘勇明好奇地问。 “一个寡妇带俩大小胖子。” 大家都被王叔逗笑了。 拿了钥匙项平转身就走,姐夫忙追问:“你干啥去?不行喝酒啊。” “约会。”项平回到。 项平把车停到马娇家村口的树林里,拿出电话,仔细了一下然后拨了过去,忙音一直响到“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放下电话他开始思量这样是不是有些冒昧,不管那么多了,又拨了一遍,结果还是那个不认识的女人说一堆废话。他瞬间迷茫起来,不想回去,又不能直接去她家里找。他把座椅放倒躺了下去。 八月中旬下午两点钟的太阳依旧火辣,树林里颇有一些清凉,打开车门,小风掠去身上冒出的汗液更让人感觉舒服。此刻很安静,他想在这躺一会想想接下来要做的事,按习惯掏兜里的烟,有点扫兴,忘带了。树叶和庄稼地被风吹得刷刷作响,偶尔驶过一辆车短暂打破这般宁静,但丝毫不会影响这里能让人沉浮下来得氛围。 没过一会电话响起,项平懒懒地拿起电话看是马娇立马多了几分精神。 “你给我打电话了?我刚才去园子摘菜没带电话。”马娇声音听起来心情不错。 “现在摘菜你也不怕晒黑了?” “呵呵。呆着实在没事干,我回家都黑多了,不在乎了。你有事呀?” “我在青山的树林等你电话呢?你不是说没事干么?给你送几本书。” “啊?真的假的啊!” “我好像还没骗过你吧!你大概有两分钟时间整理形象,然后出门,我开车来的,去接你。” 放下电话项平焦急等待一分钟,然后启动充满力量的小车。马娇已经在家门口恭候,远远就能看到她散发的优雅和文静气质。 “下来进屋啊。就我一个人在家。” 再次看到马娇,看到她迷人的微笑和属于她的一切,这些让项平顿时心情大好。“还是你上来吧!带你去一个凉快地方聊会。我怕你爸妈突然回来让我措手不及,那样容易误会。” “没事的,他们应该不能回来。你等我把门关上。”马娇不急不躁,一切都显得那么有条不紊,哪怕是突然间山崩地裂也不能让她变得乱了步伐,她的急躁最多也就是不那么安稳罢了。项平的出现使她心情大好。 第七章 项平带着她又回到刚才停下的树林,刚才的感受让他觉得这是个不错的地方,所以第一时间他又选择了这里。 两个人释怀聊着近来的心情和发生的一些琐事。项平不敢看向她,只能用眼睛余光偷偷扫射她的身姿,他们实在是距离的太近了,这让项平内心很不安。马娇穿一条运动短裤,露出修长的嫩腿,每一次不经意看到都让项平有些不安。她稳稳地躺在靠背上,这让那对胸显得更加高耸,两条细臂自然搭放在平坦的腹部。至于脸,项平还没有勇气看,现在看到的已经快让他血脉喷张了。 “你和他最近怎么样?”项平问。 “还行,也挺好。”她先犹豫一下然后说。 “现在这种场景很难不被看到的人误以为有情况。”项平玩笑地说。 “反正又不认识,我这些年都在上学,在家的时候我也很少出门。村里面认识的人可少了,有些有点亲亲的我都不认识。” “你不担心就好,我无所谓了,我怕你会不自在,那还不如在你家我不自在了。我是觉得这里凉快,也清静。” “挺好的,确实很凉快。你都给我带什么书了,让我看看。太意外了,你还挺细心的,以前我怎么没发现,你的优点越来越多了。” “你了解我最少的就是我的优点了。我不知道你喜不喜欢,随便拿了几本我喜欢的。放在我那没人看也怪可怜的,看书的人不多,可惜了太多好东西,人都不愿去看。” 事实上这几本书是项平精挑细选出来的。项平平时喜欢看书,几年下来积攒了一些书,有的是心血来潮时买的,也没看过。他在看过的里面选出了三本他认为不错又想让马娇看的书。一本是战争时期的大爱,一本是教人怎样做一个聪明人,一本是训练内在的,没有一本是关于爱情的,他左右再三还是没拿有关爱情的书。 项平的血脉起伏不定,频繁的激动让他十分想抽一根烟舒缓一下,烟瘾让胸部憋得异常难受,他尽量控制住这份不安,生怕让她看到这份不安就立马结束现在的一切。烟瘾这东西越是想就愈加难受,不过烟瘾的折磨和此刻的美好比起来,他还是十分愿意忍受无法和这般美好比及的烟瘾。他想看一眼马娇的脸,这样可能不会让自己那么难受。看了过去,这面容带有一点哀娇,完美修饰了她的性格,二者融为一体便给人一种说不出的好感,至少项平这么认为。 马娇还在不停地说着杂七杂八的小事,那张红润的唇一张一合露出两排洁白整齐的牙齿,看到这让项平再也听不进去她在说什么,全部心思都想激烈地吻上去。 一个高一度的笑声惊醒了项平,他撤回视线,就喝着跟着笑了一下。把头无意地转向窗外,空咽一口唾液为了让嗓子能舒服些,然后转回来继续听她讲她的故事。看到她讲的那样开心项平由心感到一丝欣慰。 “都快六点了,时间过得真快,我得回去给我爸妈做饭了。” “走吧!送你回去。” “不用了,不远,我走回去。” 项平没理她的话启动车开向马娇家的方向。 “谢谢你的书。” 项平只是简单笑了一下就离开了。这一次见面项平没打算表达什么,只是想满足一下渴望已久的内心,只要见到马娇不在意做些什么说些什么。马娇毫不吝啬满足了他的内心。 今天的感受势必会让项平深深的回味一阵子。他回到家后躲进自己的小屋饱一顿烟瘾,一边抽烟一边反复复习这段美好的情景。 晚饭。项平爸对项平严肃地说:“下午跟信用社主任打麻将,他说要把他外甥女介绍给你,条件差不了,人还嫌你没正式工作呢?有时间看看吧!”项平爸试图用这样的态度让项平重视这个问题,他担心有半点怠慢项平都会一口否决,没准他的威严能让项平妥协。 “你应该知道我不会看。”项平没底气把这话说得声音很小。 项平妈急了。“这也不看,那也不看,你想怎么地?我告诉你越往后越不好找,好的姑娘都被挑光了。看!干啥不看。” 项平飞快地扒光米饭,站起来说:“我说了不看,别到时候弄得都尴尬。”他知道此地万万不能久留,说完立马就闪人了。 潘勇明为了安抚爸妈情绪说:“不看就不看吧!还是他自己心里有人,下午开我车出去一下午,说约会去,美滋滋的,走路恨不得都直窜高,你们着急有啥用。” 这话立马让所有人都竖起耳朵。项平姐如得大喜连忙追问:“啊?去哪了?” “我哪知道,你跟着瞎操什么心。项总还愁找对象?他愁的是不知道选哪个。” “少扯蛋,不知道就说不知道。”项红愤恨地说,习惯性的给他男人一个大白眼。 “不是问问么?知道你就说呗!咱好打听打听。”项平妈也相当想了解这个消息。 “哼!他这一天还有准。”项平爸一脸不高兴离开了饭桌。 “这个高低得让他看,不能老师由着他性子,他说看就看说不看就不看,没准就相中了,不看怎么知道不合适。”项平妈下定决心。 “对。就得让他试试,最好看一个优秀的看不上他的,叫他装,要求这要求那的。我问我同学认不认识合适的小姑娘给我老弟介绍,当时人就说有,我一说完要求我同学又说那没有了,人家说让你老弟上电视上去找吧,俺们这真没有。”项红支持着妈妈的观点和态度。 母女俩坐在饭桌上策划器如何让项平妥协,这样的场景已经不止发生过一次,恨得娘俩呀呀切齿的讨论着。 时隔孙强和米娜离婚也有两个月时间。傍晚,项平刚刚送货回来接到孙强打来的电话。 “干啥呢小哥?”孙强声音洋溢。 “刚回来。听你声音很带劲儿啊。中奖了?” “中奖?钱那玩意不都是身外之物么?哥们今天请你喝喜酒。” “不喝,还得随礼。” “随个毛礼,就咱几个热闹一下,都多长时间没聚了。不过你要随我也收,等你二婚时候我在还呗!一样。” “跟你比不起,我这儿头婚还没谱呢。我说你也太没刚了,刚几天就又整一块去了,显得你多草率,听我的就再等两年,免得过段时间还得散。” “滚蛋。让我媳妇挠你。麻溜收拾赶紧过来。” 来得都是平时几个要好哥们,说起话来没有正题,相互讽刺是他们正常沟通的主要话题,最后弄得大家都一身骚。不管怎样过分的玩笑,长久都养成一种不生气、不客气、不多心的好习惯,这就是哥们儿。 就坐以后,米娜看起来还是有些羞意的。孙强一只手贴在米娜的后背上,动作有些生疏了,明显没有从前自如,倒也还是有一定默契。 “我发现咱们这桌凑的够齐全啊。单身的、恋爱的、结婚的、没完没了结婚的。全了。”当方文斌发现这一巧妙规律时把自己乐够呛。他是恋爱组合的一半。 结婚一对的女伴小娟对项平说:“项平你得抓紧了,人孙强和米娜都第六步了,你还在那原地踏步。” “跟你们比不了啊。也可能他们第八九十步的时候我还原地踏步呢?”项平看着孙强回答小娟的话。 米娜玩笑的语气反驳说:“可别瞎说,俺们到终点了。” 大刚是结婚组合的另一半,他迅速接到:“没,还一步你送他,他送你。” 方文斌抢上:“我靠!项平那你这辈子没戏了。” 爱说的米娜又说:“那可不一定哦,大牌都留着最后出,你们谁知道项平现在到底有没有对象?谁能保证不止一个?” 项平说:“我能。暂时还没有。还望大家多多关照。” 米娜诡异地笑着说:“还是把你淘汰的多关照一下我们家老孙吧!我们老孙这样的货能捡你的剩也算高攀了。不过我好像有一天晚上看见点情况哦?” “媳妇别瞎说,我是差了点,不是我吹,他要是能找到像你这么完美的媳妇我算他祖坟冒青烟。”孙强贱兮兮的讨好这米娜。两个人缠绵得让陌生人感到肉麻,好在桌上的人早已经习惯了。 “没情况。”项平无奈地笑着说。 孙强在底下踢了米娜一脚,暗示她别乱说。这一脚被挨着的小娟看到,忙说:“踢什么踢,娜姐,说!” “不行。我怕你们走了我老公削我。”米娜故弄表情这样说,她示意大家让项平自己招了。 项平站了起来,跟女人们说:“姐几个先探讨着,听你们聊天我想尿尿。” “干啥去?”孙强问。 “尿尿。” 项平一个人关在卫生间里抽烟,他不喜欢这样的场合,就他老哥一个,所有的话题都指向他,这让他很不舒服。毕竟没理由在厕所里等到结束,抽完烟走出房间,正听大家探讨一个话题。有关中心城(距离清河最近的市级城市,也是高中的所在地。)人的话题。这个话题对项平来说犹如晴天霹雳。 第八章 方文斌说:“现在的女孩太猛。你们有没有认识夏欣悦的,高中时跟我一班的,长得挺漂亮。”没人表示认识。他接着说:“前两天我去中心城看见她自己抱个孩子,小孩不到一生日,我问他谁的孩子。她说她的,我说没听说你结婚呢?她没说话。我又问你老公干啥的?她说她没过结婚。当时我就不会了。她看我一脸茫然还笑着说谁说没结过婚就一定没有孩子呢?崩溃了。” 当他说完崩溃的时候,项平也崩溃了,现在他头脑一片混乱,他甚至有些坐立不安,脸上顿时消失了血色。 小娟漫不经心的说:“这有啥奇怪的。” 方文斌还逗留在惊讶的状态中,继续震惊的语气说:“你不觉得这样的女人够狠么?你们三个谁能干出这种事?我觉得她也够傻的,跟谁不能生,何必把自己的青春都搭上,不知道是傻还是太痴情,上学的时候没感觉她是这样的人,背后一定有很离奇的故事。” 米娜也有些震惊地说:“有种。啥爷们能让她这样呢?这不缺心眼么?估计逗你玩呢吧!” “看她表情真不像是玩笑,她也有点不好意思,说已经习惯了。经历得多成熟的快,看她现在比以前淡定多了。”方文斌说。 项平脸色惨白,捂着肚子站起来和大家告别说:“你们慢慢喝吧!我有点难受先走了,胃有点疼。” 米娜忙站起来问:“怎么了?没事吧?脸煞白。我去给你倒点热水,整两片药。” “不用,我回家,最近总这样,家里有专业的药。小事儿,一会就好了。你们慢慢喝没准一会我还来。”项平表情微微痛苦还保持一种僵硬的笑。 看着脸色和表情大家都信了。一边的大刚说:“走吧!我送你。你是肾虚吧?” “不用,不用。一点问题没有,赶紧坐下喝酒。我一会再过来,也没几步远。” 走下五楼就一点胃疼的迹象也没有了,在一楼门口他迟疑了一下想回去,但还是走了,他的脚步异常沉重。因为他怀疑这孩子是他的。他必须得证实一下,可该怎么办呢? 两年前项平和夏欣悦在网上认识,上高中的时候两个人并没有接触过,却没想聊得特别投机。很快见了第一面,相互间感觉都不错。夏欣悦说想看海,东北哪来的海,于是两个人去了一个海滨城市旅游。到了海滨城市已经晚上,两个人吃了点路边海鲜就找个宾馆安顿下来。第一晚在项平绞尽脑汁的计划下艰难的发生了性关系,而这也正是项平理想的结果和看海的目的。两个人都是第一次品尝禁果,当项平正回味这般美好时,夏欣悦忽然说:“或许等回去之后咱们就谁都不认识谁了。” “为什么?”项平为之惊讶。 “你想要的已经得到了。还有必要继续么?” “你怎么这么想,我是认真的。”项平认真地说。在他内心里也属实这样想,但不是很纯粹。在之前的交往中夏欣悦给他的印象还算不错,并不是一个随便的女孩,得手比想象的容易一些,让他在沾沾自喜的同时也觉得有点失落。 夏欣悦冷笑一下说:“我真傻,为什么这么轻易就被你得到了,现在后悔也晚了。”事发之前脱光她的衣服着实费了一点心机,现在她一丝不挂蜷缩在一起看着褥子上的血。 “别这么说,咱们都一样。我不是玩玩就算了,别想那么多。” “你认为女孩的第一次和男孩一样?我都不确定你是第一次,但你可以。” “难道你还期待和别的男人也发生第一次?” 夏新月一直很平静地说,比平静更清晰的是失落。而项平已经开始有些烦躁,在他的设想中都是快乐,现在的气氛和她说的古怪话让项平不愿意接受。项平没想过女孩在失去第一次的时候需要的安全感。夏欣悦的身体和眼神由失落逐渐变得害怕。 夏欣悦继续她异常的冷静,她终于有一丝苦笑。“你知道么?处女膜不全是真的。” 她的笑,她的语气让项平一头雾水,项平觉得这女孩有些不正常。他反感这样的话。烦躁而又无奈地说:“你说这些干什么?我又没说要跟你分手,别想那么多,出来玩就应该高高兴兴的” 看到项平有一些无奈她表现出让人难以理解的开心。“我的也未必是真的哦。” “行了,别说了。”项平点燃一支烟背对夏欣悦,那时候他已经没有了安慰对方的任何心情。 “你就是这么认真的?这点考验都经不起还说自己能负责,你真逗。” “我不知道你想说什么,我也不知道该做什么。”项平的话有些冰冷。他在心里已经开始反感这种氛围,他感到此刻的夏欣悦完全陌生,也束手无策。 幼稚男人的淫乐企图总是比满足之后的承担想得多出太多,而女孩的极度空虚感容易让她们失去一些理智,这种情况更多出现在婚前发生的性行为。 “如果结婚你家能拿出一百万么?”她的话又玩笑又认真,这状态与半分钟前完全不搭边,就像乌云密布的天空突然挤出来一个耀眼的太阳。 “你就值一百万?”从此项平开始真正的反感。 “我觉得有一定的物质基础生活会轻松些。我们可以少奋斗很多年,我是现实了点,不过现在就是一个现实的社会。”并不是夏新月完全失去了理智,也有一半的原因她仍在考验项平对她的态度。她现在的思维已经想不到这样说的失败效果。 之前的好感现在都没有了,项平最讨厌唯物女孩。他摇摇头无奈地说:“我家真给不了,我的确不觉得一百万很多,可是把我家全卖了也没这么多。”项平当时在心里想,或许在别人那你值这个数,但在我这即便我能拿得起这么多钱也不会找你,更何况自己家里的确不具备这个条件。 夏欣悦绝不希望得到这样的结果,她希望甚至暗自乞求上天改变项平的态度,之前冷冷的心现在变得更加冰冷。她后悔自己有些太直白,又认为这样的结果虽然残酷但恨现实。她看到项平的真诚和坦率,又不希望他真诚和坦率。不过既然做好出来玩的准备,其实也在这方面有所准备,不然也不会在项平开房的时候一点争议也没有,都已经成年了,不过是思想还没有成年。 第一晚,两个人都一夜没睡,天亮了照计划要去完成计划。可项平似乎对事先约定好要玩的项目全部失去兴趣,包括身边这个女孩。他让自己别做出太过分的行为,表面上是一定要过得去,他认为这也算一种弥补。有时候也意识到自己的不道德行为,也希望转变对夏欣悦的反感。而夏欣悦从走出宾馆的小箱子见到太阳之后心情莫名其妙的便好了,她更希望能让项平不再冷漠,却没想到自己过分的缠贴起到了适得其反的效果。两个人表面上坚强的欢快着,心里却越来越悲伤。 夏欣悦从对方的态度能感觉到她已经失去了对方,这一切和昨晚上想方设法刁难他以达到自己心里平衡有关,她知道项平不喜欢什么,后悔自己一而再触碰项平反感的东西。现在她想试试拉回一点关系,不然就真的和她说过的但不想的结果一样了——这次结束我们就互不认识。 玩了足足一天,去了几个景点,玩了很多项目,但这些都没给双方带来舒畅感。上一夜都没睡,累得要命。第二天宾馆变成了旅馆。即使项平很累,却想如果只有一次就太贵了。两人休息了一会便又发生了性关系,这一次直接省去了漫长的周折。但这一次项平找不到昨晚的感觉,昨晚她身上的香味让项平陶醉,今天变得很刺鼻。或许是沐浴露的味道,项平这样告诉自己,总之是难闻的。而且一点激情也没有,就像是为了完成而完成。发泄之后夏欣悦期待他能说一些暖味的话,可很快他就睡着了。 回程车上更是巧合,两个人都没有座位,找了很长时间果然找到一个座位,但只有一个。项平把她安顿好便去了别的车厢。回到家之后夏欣悦越来越感觉自己是被蒙骗了。于是开始一半争取一半报复项平。说一个人站在楼顶不知道想跳还是不想跳,希望项平告诉她。吓得项平到处找,但她始终没有现身,几次之后项平倦了,她也觉得没有意义也没有意思了,两个人结束了。项平被折磨得认为这个女孩的思想有问题。 过了一个月后夏欣悦给项平发了条消息说:“我好像怀孕了,没关系我自己能处理,再也不想见到你,我恨你。”发了信息之后夏欣悦更换了所有能联系到她的方式。 很长一段时间项平都为此疲惫,后悔过当初为了自己的淫乐之心犯下的错,不仅苦了自己,更害了对方。这种事很熬人,时间会慢慢冲刷掉伤痕,但会永远记得曾经给彼此造成的伤害。 第九章 项平的大脑像一锅沸粥,乱成了一片。他接受不了这个现实,他从没想过自己有一个孩子的生活,甚至连结婚他都没过多想过。他觉得那些太遥远,太不现实。可现在,按方文斌说的这应该是一个事实。一个他无法接受的事实。他在心里开始憎恨这个了不起的女孩,恨她突然改变了他的正常生活,在没有做好面对新生活的准备前,在没有落实这个事实之前,项平恨透了她。肉拳狠狠地砸在墙上,怒火使他没感觉到疼痛,怒气充满了全部。在冷静之前他一直恨着夏欣悦。 这个夜,夏欣悦和那个模糊的孩子替换了马娇,他已经无心旁事。第二天早早他就去了姐夫那取车。 潘勇明第一眼看到项平的时候很震惊,这绝对不是项平的正常时间,同时也发觉状态不对,但还是按平时一样嬉皮笑脸地打招呼。“神了,是不是我的表停了,起这么早?一定有大事发生。” “我要去中心城。”项平从墙上的裤子上取下车钥匙说。 潘勇明正在刷牙随口问了一句:“去干啥呀?货不送了?” 项平没有回答,他才注意到他的神态不对,之后就再没问什么。 “我……有点事。你去送吧。” 项红从厨房探出头说:“弟你开车干啥呀?现在油这么贵,就坐客车呗!” 潘勇明是个聪明人,他看得出这种状态很少出现在项平身上,又了解项平的脾气。笑嘻嘻地对项平说:“别理你姐,老娘们啥也不懂,买车不开供着呀!坐车跟开车能一样么?我小舅子这级别我觉得开车都掉价,姐夫支持你。带回来个大胖媳妇啊。可别整那一代二的,压力太大。放心地去吧!一切交给你姐夫,为了你的婚姻大事姐夫甘愿做你坚强的后盾。” 项平站在门口踌躇一下,也没心思听项红在絮叨些什么,伴着不锈钢勺摩擦铁锅的声音也很难听清是什么。六岁的外甥女揉着眼睛从房间里走了出来,看见很少在这个时间见到的舅舅满心欢喜的问:“舅你咋来了呢?”受大人影响,她还是有些抵触舅舅的,平时大家很少跟项平一般见识,都知道他完整的继承了他爸的臭脾气,甚至有点更胜一筹,虽然不常发脾气,但是家人都见过他发脾气时的可怕性。近些年爸爸的脾气越来越好,更助涨了他发作时的威严。和项平说话的时候会用手捂住那口豁牙羞涩地笑。 “舅舅来看你呗!” “骗人,你穿这么帅一定是给我找舅妈去。”小孩天真地说,一边还伴着稚嫩的丰富表情,这孩子继承了他父亲的好脾气,。 客厅里的项平和姐夫都被逗笑了,他们不免被这样的早熟话感到震惊,孩子总能给人带来意想不到的惊喜。姐夫娱乐性的教训口气说:“啥你都懂,快洗脸去,一会又迟到了。” 外甥女正要迈向卫生间的门,回过头气怒地反驳:“我都上学了,啥都懂。哼!” 项平被外甥女逗出来的开心很快就消失了,他转头穿鞋要走。 姐夫挽留说:“吃饭再走啊,你姐难得做饭。你急啥。” “潘勇明你有没有良心,什么叫我难得做饭,不就早晨一般的时候不做么,中午晚上一般都在我妈那吃,能怪我么?”项红习惯反驳一切对她有反面影响的话。 “你都没我做的多,好像我冤枉你似的。” “行。我不是没你做的多么,从明天开始我不做了。” “行行行,你做的多,关键我没有你做饭好吃,我结婚之前都不知道厨房是什么样,你就自足吧。我对你够意思。” 往日项平有时候会有性质听他们吵吵闹闹,这样的争吵的确是幸福的,今天他实在没有心情。 车行驶在往中心城的路上,这条路是固定的,心里却找不到路,他忽然发现自己的迷茫,不清楚到了中心城该去哪里找,忽然间这个小城变成一个巨大的城市,大到没有边际。该去哪找?他比谁都想知道,现在也只能碰碰运气。 车漫无目地行驶在中心城的大街小巷,偶尔看到一女子抱着孩子心就会为之一颤,仔细后才发现不是。他已经没有了理智思维,也没有想过一旦真的找到该怎么办?他的行为没有清晰的目的性,近乎丧失了理性思考能力。 路过一家曾经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冷饮厅,勾起当年的一点回忆,路过曾经一起吃过饭的饭店勾起一点回忆。盲目没有效果的搜找另他疲倦。停下车,趴在方向盘上,回想蹭经历过的往事。他想起了那时说过的很多为了得到她爱慕的话,那些话成功达到了让她爱慕的效果。想起许下的不为实现只为当达到某种目的诺言,想起那时用坚定的眼神告诉对方我愿意照顾你一生,想起很多有助于帮他实现目的的行为,想起他们那时事出之前的灿烂和事出之后的恐惧,想起他吹起盛满幸福的泡沫然后瞬间陨灭的过程,想起她失望之后的反常,想起她的恨,想起…… 早已忘记的,现在又历历在目。这些快速闪过的片影毫无秩序的充斥大脑,使得头和心脏快要爆裂。那时的行为和他一直反对的盲目婚姻又有什么不同?都是为了实现眼下而忽略将为此付出的代价和要承担的责任。代价不是只想想就算了,至于有多苦,经历才拼命想摆脱,明知道无法逃避。责任不是用嘴说就罢了,至于有多重,肩负了挣扎着想放下,一旦犯下了就注定只有面对。 如何找到她,项平一点线索也没有。带着失望行驶在回家的路上。又起当时短暂的满足感和现在承受的苦比起来不禁让他发一丝苦笑,这笑正是鄙视曾经的幼稚。鄙视又何?后悔又何?犯下了剩下的唯有承担。 不难想出近些天项平是怎么度过的。每天每时每刻都在想着这个想摆脱的问题。他习惯不和别人分担自己的痛苦,他认为没人能解决他的问题。他逐渐把自己送进一个死胡同,在里面迷失进的方向,退的理由。在这几天痛苦的挣扎中马娇的痕迹依然可以让他短暂想起马娇,他认为在这个时候更不该去想她,这算是对马娇的玷污。可还是不由自主会想到。 没有太阳的晴天能诠释项平近期的状况。他改变不了天气,更没指望天气能改变他的心情,他只是一味的厌恶阴晦,痛苦于现在的感觉。暗自期待晴天的到来,那个遥遥无期的晴天。 七夕这个国产情人节的到来之际,不免会让恋爱中的男男女女们为此期待一把。李鸿飞也不例外,他在心里美美的设计怎么跟不再他身边的马娇过好这个节。已经想了有几天,但仍没有一个很好的答案。 在小地方,尤其对于足不出户的人来讲这一天和平时没什么两样,几日气氛远不比大城市来得明显。年轻的马娇当然知道今天是情人节,她很好奇为什么直到中午也没收到李鸿飞的任何祝福,而且没有一点征兆。为此她有些小小的失落感和一定程度的哀伤。 李鸿飞一上午都在期待马娇的电话,他深信他做的能给马娇一个巨大的惊喜,于是就一直期待来至电话里马娇幸福的话语,不管说些什么他一定能感觉到幸福。已经中午了,李鸿飞心急如焚,想着各种可能发生的意外。他在两天前按照计算好的日期给马娇邮寄了一个礼盒,里面有象征爱情的巧克力。对于没有做过什么浪漫事的李鸿飞来讲,他深信能给他带来想象中的回报。 已经下午了,马娇已经走出上午困扰的烦恼,她放弃了期待的东西。却有些不甘心这样一个美好的日子就这么荒废掉,她不由得想起项平。于是给项平发了条信息:今天情人节,你打算怎么过呀! 哪怕今天是除夕项平也不会知道,更何况是这么个当不当正不正的情人节。深陷痛苦的项平在看到信息时不由得心里有了微妙的改观,他很快回到:和你醉酒坐江边。他心里清楚今天她也一个人,不然不能憋不住给他发信息,他更清楚马娇不是为了过节,兴许是弥补男朋友不在的空虚,也或者是为了凑个热闹,毕竟是年轻人。 马娇:呵呵。好的。 项平的家人看得出这几天他一定有了不起的心事,但谁也不敢去问,他们深知问了等于白问或不如不问。只能相互间猜疑着。在这种时候妈妈和姐姐研究起弟弟来会发挥无限的想象力,能研究出一堆结果。项平也知道他们能研究出一堆结果来,一直研究到没什么结果的时候按捺不住,然后探问项平真实结果,项平一般情况下不会给出正确答案。 往往项红都是大家发出去的子弹,她愿意探索在意人的秘密,并将其捅破,尤其针对大家都朦胧的项平。如果得到的答案是蛮横,她会把这态度变本加厉传达给家人。 第十章 “我晚上出去吃。”项平对除了爸爸没在的家里人说。 “你爱去哪去哪?”这是直爽的项红,此话出于无意。 项平走后,家里人开始骚动起来。一个个满头雾水的分析着。 “这几天就不对,我估计不是跟小强他们吃饭。”项平妈果断的定义。 “那晚上和谁吃饭呢?潘勇明你给孙强打个电话问问情况?”项红疑惑的命令潘勇明。 “我看你是闲的,爱跟谁就跟谁呗!”姐夫正坐在门口上网,很不耐烦地说。 “快点!”项红厉声厉色,表情示意潘勇明不打这电话我就弄死你。 虽然潘勇明很不情愿还是执行了命令。 潘勇明语气是那种套问话的虚伪好态度:“诶!孙强,店里忙么?” “哦!姐夫,不忙,有啥事?” “没啥事,我媳妇让我问……”毒拳重重撞击在潘勇明腰部导致话语短暂性停顿。“问你们晚上有事没,我媳妇想去看看你家孩子。” “噢!没事,来吧!随时欢迎。” 挂掉电话项红瞪了还在疼痛的潘勇明一眼说:“你自己去啊,我可没功夫。” 潘勇明一脸愤怒,不知道说什么,他一向对项红比较无奈。 项平正想找个可靠的人发泄一下心理的苦楚,但没想到马娇的出现,索性他认为她是可靠的,也不想让对方对自己有所猜忌。项平想保持他们之间的友谊,尤其在他心理这友谊是非常难得的。见了面之后一切心理所想发生了变化,马娇带给项平的感觉让他又不想和她说这些。 今天马娇穿着一条非常漂亮的大长裙,花花绿绿很鲜艳,配上合理的白色短袖,在加上看起来状态不错的笑脸,今天的笑脸画了点淡淡的妆。项平眼前的分明是一朵活鲜花。这跟之前看到的马娇完全判若两人。为此项平有些迷惑,迷惑中带着暗喜。 两个人对坐。项平的惆怅被这活鲜花驱赶的烟消云散。他欣喜地问:“你今天真不一样,在我这对你的印象从此改成美女了。好像还画了点妆?我觉得你有必要保持现在这样,很漂亮,谁看了谁都乐意瞅。” 马娇听到这样的话很开心,有几分羞涩。“我妈不让我这样,她说不好,看起来不本分,我爸没什么意见,好像没有反对的意思。” “你妈瞎说,别听她胡言乱语。本不本分不是妆和装出来的。”项平特意指了下脸蛋。 “可是我妈说什么我都觉得有一定道理,她是为我好,哪有妈不为自己女儿好的,我觉得即使说错了也值得考虑。再说我不听她还伤心。” 项平不由得为这种话笑出声来。“我感觉你不是比我小一岁,应该是十一岁。” “诶!那怎么办?我都习惯了,好像改不过来了,其实我也不想改,我觉得这样也没什么不好的。我也觉得打扮得太过分不好。” “你这身打扮跟过分没有关系。其实你也不想完全听你妈的,不然你就不会这样穿。听话倒不是坏事,别过分就行。” 她认真的思考了一下回答说:“嗯。我也觉得这样不算过分。你觉得我听话过分啊?”说完做出矛盾的笑脸。 “你觉得不过分就行。”项平打心里想笑,这一会马娇让他心情特别好。 马娇撅着那张令项平向往的嘴摇着头,今天那张嘴被穿上一层油衣显得更加丰润、魅惑。项平尽量控制自己不能胡思乱想,事实上他近期对于一切都力不从心,马娇让他对事物的态度有所改观,起码唤醒了一点向往。 “我感觉你今天心情好像不好?”马娇问。 项平立刻做出淡然的笑脸回答:“没有啊。” “还以为你有心事呢?” 马娇刚说完话电话响了,她看了一眼电话表情立马变得有些无奈。电话来自李鸿飞。 “你怎么没给我打电话呢?我都等一天了。”李鸿飞声音失落地问。 这话让马娇很意外,她在心里摸索不透,本想撒个娇,被这么一问娇儿就没了。“我还以为你今天特别忙,没敢打扰你,我也等了你一天,我以为今天等不到了呢?” “怎么样?甜不甜?” “什么?” “你没吃?” “嗯?刚吃饭啊。” “我说巧克力。” “我没买啊,哪有自己给自己买的。” “我靠。现在这快递也太不靠谱了,我给你邮了一盒。我还以为早都到了呢?都两天了。”李鸿飞顿时变得失望。 “我没接到通知啊,我们这也不给送货到家,你真笨,我还以为什么呢?”马娇心情似乎更好了。 “我本想给你个惊喜。全让快递给我祸害了。” 马娇并没有对此感到惊喜,现在情景是不一样的。她淡淡地说:“噢。其实能接到你电话就行,别的也不重要。什么都有意外情况,没关系的。” 项平有些听不下去了,她在和另一个人暖味。他喝了口啤酒,手势示意马娇洗手间的位置然后离开。 马娇一边听电话一边:“嗯。” “和谁说话呢?你现在干什么呢?我以为你接到了呢?白让咱俩等了一天。”李鸿飞说。 “上午没接到你电话还挺委屈的,现在好多了。我现在和项平在一起呢?等了你一天的电话也没等到,我就给他发信息了,他也没事,在家可没意思了,我俩就出来吃饭了,也好长时间没见了,出来聊聊。吃完了现在在江边喝东西呢?我今天没喝那么多,就喝了一点,不想再醉了,太难受。等你下次来我也带你来这,其实清河有不少地方挺好的,我之前都没来过。”这个电话让马娇心情更好了,虽然每天都保持着联系,可今天是不同的。她毫无虚掩的说这些,也正说明在她心里是没有一点杂念的。 李鸿飞尽量压制自己的情绪,他嫉妒得非常难受。“你就不能骗我说你在家,我听着还能舒服点。” “我为什么要骗你呢?没想过要骗你,无聊,你想什么呢?瞎吃醋。” “好,是我瞎吃醋,那你们慢慢聊吧!”说完就挂掉电话。他现在非常难受,是生气多一些还是嫉妒多一些他懒得想这些,感觉自己浑身无力。一股闷在胸口的巨大气流发不出来,他一头扎在糟乱破旧的床上一动也不想动,没心思防备此刻的寂静,这寂静会渐渐融入心灵和此刻的失落纠缠在一起。 项平回来发现马娇的情绪有些不对,还没等问,马娇就一五一十的把刚才的电话内容复制了一遍,毕竟复制很难反映当时的具体场景,主题思想在这种阐述下很容易让人误解。说完之后,项平在心里想换做是他可能会比李鸿飞做的还要过分,其实他也并不觉得李鸿飞过分。不过换个角度想,如果他的女友是马娇的话可能他会理解,他知道马娇没有杂念,只是有什么说什么,如果有杂念就一定会敷衍和欺骗。 “你能跟你对象说跟我在一起,干这么让人容易误解的事,你就已经很不简单了,我以前的女朋友每一个敢这么干的。但我觉得你这个小男朋友好像也并没怎么样,也挺不简单,换做是我很有可能翻了。你应该跟他解释一下,他也是在乎你。”项平觉得这事很有意思,也真心觉得马娇能说如此坦诚的事实很不简单,如果心里干净,坦诚其实没什么,就怕不敢坦诚。可是现在大家都觉得不坦诚有必要,即使坦诚了也极容易被人误解,慢慢人们为了不让事变得复杂都这么干。马娇以为大多数人是和她一样的。 “我觉得没必要,其实他有时候很小心眼的。”她还在为刚才的事有一点怄气。 “吃醋说明在意你,小心眼是因为他心里满满的都是你。”说完这句话项平有些矛盾,不知道该不该后悔。 “但是他质疑我,我又没做对不起他的事。我都不怀疑他。” “我不了解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能做到让你不怀疑就应该不差,你也不傻,真不真心你也能看得出来。但你说他的质疑,我觉得那是人的本性,换成我一定比他爆。” “诶呀!跟你说不清楚,你还是不了解他。” “但我了解你。可能以后我也会了解他。” 聊了一会之后他们沿着幽静的江边走了一会,这季节晚上江边的风开始有些凉了。所以两个人随便聊了几句就散了。此情此景让项平又想起他现在烦乱的事,也就没什么心情继续下去,马娇也表示今天不能像上一次那么晚了。 马娇爸妈当年更不浪漫,几乎是省略了恋爱过程,那个年代很多人都是这样过来的,很多家庭,尤其在农村父母几乎可以决定子女的婚姻大事。马娇妈看到马娇手上的邮件即羡慕又为女儿感到高兴,从而对李鸿飞的印象或多或少有了一定改观。 “瞧你们年轻人,把节日挺当个事儿。还邮点东西?”马娇妈为这意外来临的惊喜增添不少精气神。这样的兴致跟她女儿今天的约会也是密不可分的。 马娇对这东西没什么特别大的好感,他还为李鸿飞挂她电话耿耿于怀。包裹没有拆封被冷落的搁在柜子的腰隔里,像个被抛弃的孤儿。 第十一章 经过一段沉浸于寂静中的挣扎后,李鸿飞终于摆平了自己,然后给马娇发了条信息。“我不该挂你电话,我记得这应该是第一次这样,当时被确实狭隘了。你可能生气了,原谅我的小肚鸡肠。以后不会发生这种情况。” 多数女人的怜悯之心与生俱来就大于多数男人,马娇这样的女孩富有这东西,加上她善于把人往好处想,这条信息很轻松就让她的怨气烟消云散。也正是这些特质让项平时不时就牵肠挂肚一番,项平太担心她会碰到坏人,项平和她说过几次不要轻信别人,包括他,马娇的回答总是那么轻松,她说:“哪有那么多坏人?那样活会很累。人都是将心比心,也没有绝对的坏人,你如何跟对方相处对方就会一样的对你,我运气好,遇到的多数都是好人,我也没感觉别人要害我啊。”事实上马娇并不是没有吃亏的经历,这种经历甚是不少,但她忘性好,总觉得只损失了一点没什么。这世上占小便宜的人毕竟不少。 项平回去躺在床上,感觉自己很累,累得一动也不想动,甚至进屋的时候连灯也懒得开。这个朦黑的小房间能让他此刻的混乱任由肆虐。胸口发闷,他看了一眼窗子,是开着的,可明显感觉有一口气压着,令他呼吸困难,猛力吸了口气还是发闷。 他所想的事片甲纷飞,想孩子和夏欣悦的事,想马娇的好,想最近生意不算景气。由马娇的好又引发一直没提起的有关另一个世界。他十分清楚对马娇的好感已经愉悦了单纯的喜欢。这几天夏欣悦的事让他深刻体会到伤害一个女孩的代价,绝不能这样的事发生在马娇身上。虽说马娇和夏欣悦是不一样的,但他想另一个世界会干扰到对马娇的纯粹。这是他不想和马娇在一起的主要原因。正因于此,他即使想也绝做不到像马娇一样的纯粹。如果不能彼此公平对心,项平认为是不公平的,他会因此而愧疚,更不想带着愧疚过一辈子。 说的另一个世界,是项平自打有了成熟思想开始就一直埋在心底的结。随着时间和逐渐认知的可怕性,它越埋越深,深到旁人无法察觉的位置。可毕竟在自己心里,无论多深,有时候欲望都会把它勾出来。项平痛恨甩不开这个孤独的世界,他不想它存在,没办法,就像爱上马娇一样不由自己控制。 在他心里不单单只喜欢女孩,也喜欢男人。是的,准确的说他是双性恋。这的确是他不可否认的事实。他一直认为自己是有病的,就像多数人的说法一样是变态。虽然没有试着接触过,确切的说是不想接触,更不敢接触。虽然他一直都在逃避,一直在克制自己不去想这些。他认为这种心里是无比肮脏,无比令人不耻,是他人无法容忍和接纳的。几年前他就意识到这一点,一直试图摆脱这种心理,却发现自己越来越清楚,他只能无奈的接受在很多时候心里渴望男人,每当看到喜欢的男人就会勾起欲望,他一直不愿承认。所以他把这个世界死死地封压在心底,深到他自己都找不到了才好。这些年来,他会常常因此而痛苦、可这样的苦又能向谁说?有几人愿把自己的丑事和别人分享?连他自己都无法接受,更何况是别人。一旦公开与众那他定然是别人眼中的异类、笑柄、变态和太多不好的形容词。这些词不但他无法接受,也会牵扯到家人跟着成为风口浪尖的焦点,在他们生活的圈子里这种话题无疑爆炸性的,提及便舆的大笑话。所以他只能一个人扛着,顺时间等待这污河渐渐干涸。 当每一次对男人有欲望的时候,他都会在醒过来的第一时间责备自己不该这样,甚至有时候觉得应该惩罚自己。在每一次不由自主看网上的裸男后,都会为欲望的满足而暗自忧伤,为自己悲哀,控制自己的心一定不愉快。有时候也会期待和幻想,要是能光明正大而不被大家歧视该有多好,要是所有人都像他一样喜欢女孩和男人多好。他有无数的期望,这些期望毕竟只是期望,无法实现的期望就会让人失望,到现在对这件事他已经习惯于失望。 一环扣一环的费解。对于夏欣悦一个又一个的不知,对于马娇一个又一个的不能。他的头要炸开一样疼痛,胸口像被大山压着一样难受。他在心里一遍遍地问自己,“马娇真的不行么?为什么?明明每一次见面都有意想不到的心情。”还是不行。 项平每一次否定自己不能跟马娇在一起都习惯想一想和他是双性恋有没有关系,他认为有必要确定这件事,逃避不如面对。不该再被这个可怕的世界折磨,究竟是不是真的喜欢男人他必须要确认,可又该怎么确认呢?这个时代让他第一时间想到了网络。一股热血涌遍全身,这是第一次真正的面对,着实花掉他不少勇气。一直以来不敢面对的终于要证实了,心里十分忐忑。而这勇气的源泉是跟马娇密不可分的。其实他很没有底气,因为太清楚对男人的那种欲望。 他带着马上就能获晓答案的冲动打开电脑。在开机的不到一分钟内他又犹豫了,他害怕最后的结果把自己确诊为同性恋,那时候他还不知道双性恋。到底要不要这样?开机声音就像一股大浪冲光了一切。按照习惯先登上QQ。有消息声,这令他有些小诧异,因为他从来都是隐身上线。近几天他没有任何心情上网,一定是熟悉的人留言,熟人会直接打电话,更不会是群消息,因为他对所有群都设了消息不提示,他不习惯也不喜欢在群里聊天。 打开之后让他震惊,正是他想联系的夏欣悦。一个已经陌生了的头像,一个让他养成隐身上线习惯的头像,一个久久没有亮起过的头像。 渴欣望悦(夏欣悦的网名):我对方文斌的了解让我有理由相信你已经知道了。孩子不是你的,也不是我的,是我姐的。我知道你们的关系,所以是故意报复你的。不出意外的话,我想近期你应该不好过,这就是我要的结果。我一直都想报复你,你想不出那时候甩掉我时我的心情,我一辈子也忘不了,它已经深深刻在我的心里。我一直想这么简单的报复对你也是远远不够的,以前我甚至想杀了你。我有一年多的时间都没有走出那个阴影。但这几天我好像想通了,感觉没什么必要。要说我们没有在一起也不全是你一个人的错,冷静想想你当初也不是强奸我。这种事没必要发生了就把责任完全推在男人身上,各负一半才对。无论是谁,我发现在折磨对方的同时自己心里也无法真正愉快,是出于良知吧!对于你这几天的伤害,希望你能记住,以后别再伤害其她女孩,我知道那有多难受。庆幸我已经走出来了,我也是刚刚开始面对生活,对于我的不经意出现你有你的想法,这我管不着,可能这就是对彼此的报应吧!我有我现在的生活,保持绝交吧。如果方文斌不出现,我可能想不起来报复你。既然发生了,我没必要道歉,也不想。你也没必要再解释什么,都过去了。即使有一天碰到就像之前说的互不认识,也只能是这样的结果最好不过了不是么?最后希望你幸福吧。再见。 这本应该是一个能让项平为此兴奋不已的好消息,这封信让他反复读了三遍,可他并没有笑得出来。想写一些安慰和道歉的话,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这封信让他从新认识了这个女孩,如果没发生性关系,她之前是个好女孩,其实一直都是,只是现在他觉得她比好女孩还多一些东西,是什么东西他也说不清。 经历让人成长,无论是好的还是坏的,只有用一颗宽容的心面对才能让自己轻松起来,夏欣悦现在正如此,她让项平多一点责备自己的意念。项平有种无地自容的感觉,还有一种怜悯和同情自己的感觉,再加上一点欣慰。 其中一句话让他印象深刻,“别再伤害其她女孩,我知道那有多难受。”项平现在确实不想伤害马娇,这句话让他第一时间想到马娇,也提醒了他。可他现在就要控制不了自己的行为。不知道自己会在什么时候冲动对马娇表白,如果没有真正准备好,那结果该有多么可怕,无法预料。 此刻项平好像没有做任何事的想法,睡觉对于他来说一直是困难的事,何况现在,索性打开音乐,继续躺回到床上思考。打开音乐的举动就已经说明他心情发生了巨大变化。是好还是坏呢?轻松的同时又多了太多无法言语的感受。 沉重的压力消失了,压力是一种怪东西,来无影去无踪,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也不知道在那一刻去,它是自己给自己的,从某种角度讲它是责任和良知的一种表现,很多时候它是个好东西,可惜没人喜欢它。 第十二章 这是一个让人感觉轻松的早晨,项平从新感受到阳光的美好,眼前的一切都是明朗和清新的。可怕的孩子消失了,夏欣悦也不再可怕,终于可以正常生活了,想其所想,为其所为。短暂的风波算是过了。生活总是充满意想不到的意外,有的让人惊喜,有的让人惊慌。 马娇现在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经常会不经意想起项平,想起时感觉是好的,就像现在摆在一起的书和巧克力,她会下意识拿起书然后想些什么,书里的内容没有太大兴趣,更多是体会这几本书的另一些东西。巧克力和其它东西似乎没什么两样。她拿起项平强力推荐的战争时期讲述大爱的那本书,随意翻看几眼并毫无兴趣,密密麻麻的文字太过漫长,但这些文字似乎都在叙写这一个人的关心。 潘勇明靠在门外的座椅上享受发威前的暖。,懒洋洋,饱满幸福感,他脸上的幸福感并非偶尔,他善于让自己满足和发现美好。他看到多云转晴的项平问:“明显感觉你心情很明媚啊!咋?欲情大泄了?” “呦!小词用的挺别致呀!”项平坐在水泥台阶上漫不经心点着一支烟。这意味着有心情聊上几句。 “你说你抽烟啥时候想过你姐夫,姐夫有好东西从来都能想到你。” 项平随手把烟和火机仍了过去,烟没接住掉在地上。潘勇明高兴地捡起烟感慨道:“小舅子档次从来都比你姐夫高两节儿,真有派。你姐夫是比不了了,被你姐控制在七块以内了,过节出门也上不了十块钱的烟。你姐夫当年也不比你差多少。哎!还是没结婚潇洒。” 项平笑了,无意怜悯之心说:“偶尔还是可以给你改善一下的,弟儿啥时候对你薄过?” “哼!我等着呢?”潘明冷笑一下,感觉这话听起来特别的新鲜。 “你应该攒两个私房钱,别人都惦记有个外遇啥的,你咋不寻思呢?你是不是有啥毛病啊?”项平开玩笑问。 “你傻呀!我能跟你说么?我得缺心眼成啥样跟小舅子说这种事儿?你姐夫能是那样的人么?能让自己感觉对得起媳妇活得才轻松,等你结婚了就知道一个家有多重要,要是让这种事破坏家庭那就太犯不上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姐啥脾气。我劝你也别把这事儿看得太重,有的人以为自己多上几个烂货就牛逼了,真没啥用,精力和时间都用在这种事上活着能有多大意思,得手一个还想第二个,世界上女人好几十亿,累死也没头,一个伺候明白就不错了。” 室内传来救命般的喊叫:“吃饭啦!吃饭啦……,赶紧进屋吃饭啦!吃完饭赶紧送货去。”门外的两个人早已习惯这种吓死人的势态,包括邻居也早已经习以为常,有时候对于恰巧路过的生人倒是一种警笛。项红就这样,没受过什么刺激,谁也不知道变成这样是什么原因,不同凡响的女人,不过这种状态只限于在家里,在外大家都说她性格好,每当听到这种夸赞她自己笑得都不自在。跟潘勇明交往的时候也伪装了很久,潘勇明是从不适应到艰难适应再到麻木一步步硬挺过来的,直到现在项红不咆哮潘勇明都会觉得不安。 两个人并不会因为项红的咆哮有一点慌张,尤其潘勇明不止是习惯,甚至是喜欢,有时候他会玩闹的说起他媳妇结婚前后性格上的不同。他配合着回应,但明显没有那般气势。“诶……我来了媳妇!”说着兴奋地进了屋。 落在后面的项平把烟头扔在地上抿了两脚暗自嘟囔:“你们唱戏呢?” 孙强和米娜又恢复平静生活,不好说这般平静能保持多久,跟着时间他们之间会慢慢经历,在经历的过程中让他们渐渐成长。包括他们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稳定下来,也没想过。 晚上,窗帘闭合内。米娜抱着孩子,高大彪悍的孙强抱起米娜三个人玩的不亦乐乎。现在他们幸福得没空去想以前的打打闹闹,脑子都用于怎么笑了。 经过几个晚上电脑前的挣扎,在今天,项平终于决定触碰那个一直逃避的自定禁区。当他打上那三个敏感的汉字——同性恋时,就像是推开了那扇门走进了另一个世界,也意味着从此在心里他开始承认自己确有这种取向。不再像之前一样蒙骗和安慰自己“我一定不是同性恋,因为我喜欢女孩”。 搜索出来的网页无一不充满巨大诱惑,对于什么是同性恋他心里还是一片盲区,只知道大概是怎么一回事,没有任何好印象,被众人抵触、谩骂,行为举止也另类。正是这些错误意识才导致他深陷痛苦。他开始逐一打开网页,认真阅读这些让他充满极大兴趣的话题。 他看同性恋图片,令他心潮澎湃。看同性恋的介绍,了解到男同性恋又叫同志和GAY,知道了同性性心力不是病态更不是变态,看到了从古自今有太多伟人都是同性恋者,比如:董贤和汉哀帝的断袖故事、大诗人屈原也饱受争议、汉文帝、汉武帝、书画家郑板桥、柏拉图、苏格拉底、亚历山大大帝、达芬奇、米开朗基罗、英国大哲学家培根、王尔德、有着计算机科学之父之称的英国科学家阿兰图灵、法国作家科克托、英国大诗人惠特曼和迪金森、俄罗斯大作曲家柴可夫斯基等等。这里的信息太多了,项平只是大概了解一下,在逐渐了解的过程中发现没有想象的那么糟糕,绝不是排斥和污骂,古往今来同性恋一直存在这个世界,也一直饱受争议,甚至收到过法律制约和宗教排次,同性恋的历史是布满荆棘的,而今已经受到社会的包容和接纳。项平的另一个世界仿佛射进一缕阳光,感到一丝欣慰。最后他选择了同志聊天室,这里应该有实实在在志同道合的人。 项平看看各地区的聊天室,最后随意进了一个非本省的聊天室,他担心本地聊天室里遇到曾经对他有意的徐哥和可能认识的人,他害怕万一这种事会发生,最初往往是最没有安全感的时候。进入聊天室,项平意外的发现这里竟有如此多的人。而这个聊天室也只是一个地区的一个聊天室,不免让他感觉十分意外。聊天室里热火朝天,像集市一样的感觉。而此刻的意外惊喜也只是刚刚开始,他所见到的和想象的数目还远远不止这些,随着不断了解必定会有更多次惊喜等着他,那些惊喜会一点点改变他对同性恋的观点。据统计仅中国的同性恋人数就有五千万左右,甚至更多。而同性恋所占人口的比例大约为百分之五。项平绝不相信这个数据,认为是天方夜谭,但是慢慢的他会相信这个数据,因为绝大多数同性恋者都像他一样不被人所知,故意隐瞒自己的性取向,更有一部分人有着同性性倾向却连自己都没有察觉,只是一味的质疑着、矛盾着,不敢面对现实。 出入聊天室项平感觉眼花缭乱,无从下手。大家纷纷介绍自己的条件和需求,也有一些简单对话和系统消息。研究了一会,有一些看不懂的地方,那是这里的术语。似乎更多的人在寻求当夜伴侣,更有甚者渴望有人能赐他一顿毒骂。项平对这里有极大的好奇心和好感,他决心把这地方研究透彻。他有一点找到归属的感觉。 冥冥中还有一种不适应和不喜欢,想到这些人可能都跟徐哥类似甚至更恶劣的行为,在他的印象里对同性恋几乎没有好印象,他便失去了很多兴致。侥幸心理希望在这里能遇到自己期待的一面。项平很快就领会这里的方式,他开始在大屏幕上留意有意向的人。他对30岁以下的,瘦的,不成熟的,有女人气质的并无兴趣,这在之前他就清楚。可是他喜欢的类型好像不可能是同志,为此有些失落,很久没想现在一样认真对待一件事情,屏幕上正滚动一些貌似希望得希望。 一些圈内术语让他茫然,源源不断的新鲜感让他没时间去百度一查究竟。模仿别人他也发了自己的消息,很快他的消息就被淹没在波涛汹涌的巨浪里。这不免打消了他很大的积极性,继续观察着,看大家都在聊什么。看了一会他开始主动和一些感觉条件适合的人取得联系。其实他感觉适合的消息并不多,在这里年轻人更为踊跃,像项平一样急迫,目前项平还能沉住。 屏幕上出现让项平感到适合的消息。男人歌:35。175。72。1。找BF。这条消息就像一个猎物,项平决定捕获他,他认为自己是一个没吃过猪肉刚看到猪跑的人,管他呢?试试看,心里小有澎湃,充满期待,也没抱太大信心。 不难分析出这些数字分别代表年龄、身高、体重,但他不知道1和BF是什么意思。总之外在条件适合。 浮尘(项平网名):你好。 男人歌:你情况。 项平忽然间猛住,不知道是情况是什么意思。 浮尘:什么情况? 男人歌:请介绍。 浮尘:177。28。69 男人歌对浮尘说:你好,QQ。 以上大概是聊天室里建立联系的基本形式。然后在用QQ进行深入了解。也有些人在聊天室中先确定彼此目的和需求,合适了才进一步深入,比如找什么类型和爱好之类,合适才加,不合适便散了。在聊天室聊天不是很方便,所以多数人还是选择用QQ聊,聊天室中也见不到对方。这里就像一个交易市场,选择和被选择,交易成功便暂时离开这个平台。 第十三章 项平还不清楚自己到聊天室里要找什么,有的人找BF(男朋友)、有的人找(419)、有的人找不影响婚姻又能满足性需求的BF(很大一部分同志处于婚姻当中,不想拆散家庭又渴望性的满足)、有的人找知心朋友、也有的人心理上出现偏激需求的比较极端和另类,每个人的需求都各有所异。 交往的第一人因为项平的无知而感到乏味,简单回答项平的问题很快结束了交流。在这里结识容易相处难,同志间受到的约束甚多,找到属于自己的并非一件容易的事。很快项平知道了很多有关同志圈的不懂。他知道了同志也有分类:1、0还有0。5,1指扮演男性角色,0指扮演女性,在交配中有不同分工,0。5则是全能者,1和0的角色皆可。项平攻克了屏幕上见到所有不懂问题。比如C(指性格女性气质)、MB(卖淫者)各代表什么。 项平和第一个交往的人很快结束后他发现时已至后半夜一点二十,平时这个时间他早已经躺在床上等待无期的入睡。可现在他丝毫不感觉困意,又觉得该睡了,最后还是恋恋不舍的关闭电脑,他急切渴望有一个人跟他聊聊彼此的心里,从而证实自己与其是否相同。今天的发现另他大吃一惊,太多出乎预料的讯息,直到躺下很久还保持着亢奋状态。 项平睡前已经养成了想马娇的习惯,无论发生什么样的事似乎都不能改变,今天探索同志的领域让他有归属感,从而更纠结对马娇的态度。 李鸿飞已经很久没有见到马娇,每天只是通过电话联系,每天的联系内容又大相近同。他十分想念马娇,工作闲时主要的时间大脑里都是和马娇一起是的画面,想着想着就会由心发出一丝笑容。他想去看马娇,但听马娇说马娇妈不是很同意两个人在一起,主要是因为他工作对丈母娘来说并不是很满意。初出校门的他既没有门路也没有钱,只能脚踏实地的一点点争取,他现在对自己的工作也不满意,但没有更好办法。他是个安分的人,也懂得知足,虽然自己也着急但可以踏实工作,他认为这是他的命,比起和他一样刚出校门不久的学生频繁更换工作,他认为目前还能养活自己,至于养家还有点无能为力。 他和马娇相恋两年,除了牵过手以外没有半点出格的行为,虽然他也想像其他同学一样可以发生更多,毕竟还是清楚马娇的性格是绝不肯在婚前做出半点出格行为的。想想牵手的时候也很美。比起其他同学的恋情他对自己的充满信心,是非常牢靠的,他不打算出轨,马娇更不会移情别恋。这是在他心中自己的看法,而没意识到现在的危机。马娇是单纯简单,毕竟她具有人类复杂的思想。 马娇在自己没有确定方向之前对李鸿飞有时候会显得不那么积极,但她会保持掩饰自己的排斥心理。不想伤害到李鸿飞。现在有时候她把和李鸿飞的交往当成一种义务和任务。 李鸿飞发给马娇的信息。 李鸿飞:你什么时候回来,我很想你。每天都想跟你见面。 马娇:不知道呢?在家呆这么长时间了,发现自己好像什么也不想干了。我妈也不想让我走,她说让我过了年再走,我也不知道走是不走。在家也烦,但出去又不知道干什么。 李鸿飞:那你就来这呆着呗!反正病也好了。我养着你。 马娇:还是算了,你现在挣的也不多,我要是什么也不干怕是咱俩都得饿死。我妈总说你挣的少,你还是加油工作吧!好把我妈的嘴堵上。 李鸿飞:挣钱不是着急的事,少有少花,只要每天都开心就好。能跟你在一起就比什么都好。 马娇:我倒不在意,但我妈比较在意。你不该有这种态度,安安稳稳是好,但多挣点不是更好,以后孩子也能过得好点。 李鸿飞:我知道。可现在我也没有办法,换个工作可能还不如这个,又得重头再来。 马娇:你别上火,还是慢慢来吧。着急也没有用。对了你现在什么也别给我买了,对我好以后再说,省下钱给你哥家的孩子买点好吃的好玩的,也不知道小宇现在怎么样了,希望他能早点好起来。 李鸿飞:小宇病情又恶化了,可能活不了多久,我家里现在都要急疯了。一点办法也没有,愁死了。 马娇:不然最近你放假我跟你去看看吧! 李鸿飞:你还是别去了,最近大家心情都不好,你去了可能也起不了作用。还会给他们带去麻烦。 马娇:那你回去的时候一定多给小宇买点好吃的,钱不够我管我妈要点,一定。我知道你家给小宇看病钱都花光了。 李鸿飞:那孩子现在吃不了啥了,每天喂点吐点,靠打针维持呢。 马娇:那怎么办?也不能挺着啊。 李鸿飞:这种病谁都没办法,不认又能怎么样呢? 马娇:你一定要好好工作,多挣点钱减轻家里负担。 李鸿飞:我知道,还是得慢慢来。 马娇一边擦眼泪一边看最后一条信息。泪水一股股朦胧视线。眼泪不能左右他对咯鸿飞最后一条信息的感受,她从心里认为这句话像是泄了气的气球,没有激情和斗志。这种感觉让她很不舒服。 项平家接到大舅家孙子结婚的消息。这是项平最大的一个外甥,今年二十二岁。恋爱不到一年,前不久还因为彩礼钱闹掰了一次,现在又要结婚了。这社会有太多情侣因为彩礼而最终没能走到一起的。在项平身边发生过一件震惊周边的新闻,两个人感情至深,因为双方家庭在彩礼上没能达成协议强硬拆散两个人在一起,最终男孩自杀成功了。男孩的死只是让大家震惊了一下,舆论了一阵,依然没有改变这样的社会风气。 项平不喜欢参加亲人聚集的场合,因为受不了大家的关心,他执意在那一天留在家里。对于像他这样已经快二十五岁的未婚者来说一定会引来不少亲人的讨论,甚至是同情,因为他生活在小地方又不是大学生。这次何况是参加他下一辈人的婚礼,他不想成为被人议论和探讨的话题。可后来日子快到的时候他又说要去,原因是他大舅家和马娇家在同一个村子。 最近这段时间,项平每天晚上都会上聊天室。那里有太多他想了解和渴望填补的空缺。在这里欲望很容易被满足,社会给同志造成的压力让很多人的发泄途径走向极端,纵欲是最为普遍的现象,男男之间的性需求相对要比男女之间的更容易满足,彼此间更容易理解和交流,而在这种风气下底线也不由变得很低。这种现象跟他们所处的社会环境有直接关系。 项平在第二天进入聊天室的时候他就已经欲罢不能了。项平几乎不会和别人视频聊天,但这里相识之后多数对彼此的长相有相当大的期待,有些人如果看不到对方就丧失聊下去的兴趣,项平希望继续聊下去,无论对方是什么样的人,只要他是同志。他想了解的太多,心里的不惑也许可以通过这些人找到答案。其实他也期待对方的长相和仪态,看了也不会有什么损失,也不会殃及生活。直到这一个人的出现。通了视频后,他依然把视频用东西遮住,心里还是有一些担心。可对方让他大吃一惊。那个人一丝不挂地暴露在视频里,让他颇感意外,可以用震惊来形容,项平浑身血液瞬间沸腾。对方是寻找可以视频激情的人,可他看不到项平的诚意,于是骂了几句就消失了。项平意犹未尽,自己又做不到。于是不停的加人期待再遇到此类行为,即便看一眼也满足。这些人通过聊天和网名也不难遇见。没用几天他疯狂的加了很多人,占了不少便宜,也挨了不少骂。他发现没有几个想正常聊天交友的人,他认为这里是没有真心的地方。渐渐的他对裸体人也没那么大兴趣,大同小异。他更想满足的是心里,这才是他更加迫切充实的地方。 之后他所找的人就再不是这样的人,通过简短的介绍就能大概辨别一个人的类别。他现在要找认真的人,汲取他们的心里和经历。毕竟他喜欢的成熟人必然经历过比他多很多的经历。项平只是出入者,对于同志间的感情近乎于一无所知。他要在更多人的经历找到自己的方向,想知道作为同志该如何面对感情,面对婚姻,面对家庭。 项平决定改变方向,心里上真正的需求一定不单单是激情和性,激情来时汹涌,过去了也就淡忘了,长久的满足要用心来维护。这几天对同志领域的接触让他对生活里的事更加不上心,也淡化了对马娇的思念,却变得更加纠结。 第十四章 以诚相待的人还是不少的,只是项平之前没有用心寻找罢了,他之前被裸男冲昏了头脑,其实裸男们对他更没有兴趣。项平已经习惯于用防备之心对待这里的一切。经历让人改变,之后遇到的人会让他慢慢沉淀下来。项平盲目奔赴于各省聊天室,只为寻找真心人,他开始摸索和这类人沟通的方法。 文字聊天看不到对方举止,也不了解性格,只凭借主观思维模拟对方的一切,幼稚的人会习惯把人往好处想,这是内心希望的。项平遇到一个能在文字中看到真诚和善良的人。也是第一个没有在入题不久就要求看对方长相的。这一点让项平感觉有些另外的好感。对长相充满期待的人也正说明他的根本目的是为了某种行为而执行的。 望乡:你好, 浮尘:你好。177。26。69。你情况。 习惯让他第一时间报出自己的情况,有助于提高初步认知的效率,项平很忙,不停的结识新人,以为接触得多总能遇到适合自己的,却忽略了对方感受。 望乡:44。176。68。我老了。 浮尘:别这么说,还不算老。荣幸认识你。 望乡:还是年轻好,有很多时间。你在深圳做什么? 浮尘:我在东北。我更羡慕有很多经历的人,可以跨越现在面对的问题。 望乡:很多事你想改变也没办法,只能顺其自然。我家也在东北,在这边工作。 浮尘:人总不服命运,总想改变认为不好的,这就是现状。我刚刚接触同志圈,也是想给自己一个答案。之前一直把自己藏起来活,不轻松。 望乡:不藏着你还能怎么样?说了结果可能更不好,因人而异,如果你的家庭保守最好不说,会有惨痛代价。希望你别期望过高。不是好事。 浮尘:我知道不能说,只是想如果大家都能理解同志多好。 望乡:怎么可能,别幻想没用的。 浮尘:你结婚了? 望乡:没有。 浮尘:我也没有,家里的压力不小,不知道该怎么办? 望乡:看你想不想,如果不想别人没办法,但可能会付出一定代价。 浮尘:不想结婚,又不知道怎么办?我现在没有方向,刚接触这圈子没几天。 望乡:活着难免无奈。你和男人做过么? 浮尘:没有。 望乡:没做过怎么确定你是GAY? 浮尘:欲望总是不可抗拒的,之前尽量让自己不是,但没办法,总是不知不觉就想。 望乡:奥。 浮尘:你喜欢女人么? 望乡:不。 浮尘:一点也不? 望乡:是的。 浮尘:你喜欢多大年龄,什么类型。 望乡:年轻,偏瘦,人品好。 浮尘:可我喜欢成熟的,对年轻的帅哥一点兴趣没有,而且喜欢女孩。 望乡:萝卜青菜各有所爱,这没什么。你要确定你真的喜欢男人。 浮尘:我现在什么都不懂,问的会多,希望别烦到你。 望乡:没关系,我喜欢真诚的人聊。 浮尘:你之前一定有过BF,愿意说说么? 望乡:没什么好说的。 项平感觉自己说了错话,一时不知道该怎样圆回来。有这样一个人愿意不停回答他幼稚的问题,一定要珍惜这个人。现在他还无法确定对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但能察觉出这个人并不乐观,或者现在的心情不好。项平不知道该如何继续问,真担心他会跑掉,还有很多问题要问。犹豫中浪费了一些时间。 望乡:以前有过,分开很久了。 浮尘:打算再找么? 望乡:当然。也在找,不容易。 浮尘:要是愿意和我说说上一个为什么分开就好了。 望乡:他结婚了。 这四个字对方用了有一会才发过来,这可能让他为难了,项平在心里猜测,对自己的冒昧感到愧疚。 浮尘:我知道这样问很不礼貌,就是迫切的想知道的太多,我冒昧了,请原谅。 望乡:别这么客气,这没什么。我们分开是因为他家里让他结婚,他家只有他一个男孩,他没办法,都已经很多年前的事。你想知道什么,我可以告诉你,包括这圈里的我知道的。 浮尘:只是想到了就问问,现在也不知道问什么。谢谢你的好意。 望乡:别轻易和人发生关系,圈里有些人很乱,不安全。 浮尘:呵呵。不会的。你现在一个人生活么? 望乡:是。我来这边二十年。二十六那年我和家里说我喜欢男人,不能结婚。结果很不乐观。之前有很多年一直没有回家,后来想通了,父母年龄也大了。没必要再为过去耿耿于怀。所以我劝你别轻易出柜(公开同性恋身份)。 浮尘:我身边没有人知道我的性取向,我对女孩有感觉,之前也交往过女朋友,所以应该没人知道。我不会轻易出柜,也没打算出柜。 望乡:同志的路很艰苦,要有心理准备。你没办法和正常人一样。 浮尘:我经历的太少,所以愿意和成熟的人聊,了解一些经验,可以避免很多弯路。 望乡:别人的经历不是你的。今天不早了,我要休息了,改天再聊。 浮尘:嗯。拜拜。 望乡的好意让项平感到欣慰。之前项平一直没有用真心去聊天,所以没有遇到一个像今天这么坦诚的人,今天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掏出自己的诚心,或许是太孤独的原因,或许他想倾泻闷得太久的内心。没想到换来的结果如此令他欣慰。这感觉是好的,至少在心里他知道在这里只要将心比心就能遇到好人。这对于他以后在聊天室中交友找到了新方向,现在的感觉才是他真正想要的,不过这清晰的感觉中夹杂着涩涩的味道。 望乡的悲观让项平有一种苦涩感,冥冥中他想到自己以后一样的结果,定将布满荆棘和伤痛。之后几天望乡依然略带悲观的心态和项平交流。对于一个对某领域近乎空白的人,最先注入的思想很容易成为主导思想,一旦注入便也按照这样的思维思考和面对问题,误把别人的主观当客观。随着慢慢经历这种思维才会发生改变。这让项平对同志的生活产生阴暗感觉。项平为此而更加感到迷茫,难倒这条路注定是悲剧? 直到有一天他遇到孤本。 聊天室是项平另一个世界的入口,不同于从前一样只凭借想象,这儿发生的一切都在不断填补这块空缺。他每天盼着晚上,夜深人静之后进入这个领域找寻心灵归属。到目前他的好奇心和兴趣丝毫没有减少,而且是逐渐增加,这一点从他的睡眠就能看得出来。以前十一点钟就会入睡,而现在已经逐渐推后至后半夜一点钟。睡得晚自然早上的时候起不来。事实也不止是晚上泡在这个世界里,白天的思想也被占据,晚上汲取的东西要用白天的时间消化和反思。生意本就不如从前,现在他更没心思战斗起来,对客户逐渐消失耐心,秩序上也大不如从前。 “项平最近怎么起得越来越晚?”项平妈不惑地问项平爸。 “我哪知道,你去给他叫起来,都九点了,还送不送货,早去是不能早回来点。”项平爸看起来闲得有些闹心。 “我不去,去了也白去。”项平妈一边忙活一边怒气地说。这表情看起来是令人畏惧的,接触时间长以后大家习惯了她这幅面相以后就再没人怕了,因为她心软,总是不能把这表情坚持到最后。 项平爸站在厨房门口犹豫了一会儿然后皱着眉头走到项平门口敲门。“起来吧!都几点了,快中午了。” 其实项平已经醒了,每天都朦朦胧胧听到早晨家里人谈论的话题,只是感觉疲惫,想把这半睡半醒的状态延续得尽量长一些。最近吸收的太多,大脑明显不够用了,再加上每天想着送货的事和随时出现的马娇,他现在身心疲惫。醒了也闭着眼睛养神。他含糊回到:“嗯。等会就起来。” 项平爸怒了,近几年他逐渐丧失年壮时的火爆脾气,轻易不会发怒,可一旦怒起来赛猛虎,家里人都知道。“起来!还等,你知不知道现在几点了,货不送了。”咆哮之后项平爸发觉有些过了,开始调节自己情绪,似乎这样大可不必。 项平爸还没有整理好心情门就砰的一声开了。项平赤裸着上身,胸肌骄傲的挺在前面,他走路有一种莫名的傲气,皱着眉头一脸苦相直奔洗手间走去,一句话也懒得说,看上去心情很糟糕。 “明天你大舅家你去不去?”项平爸看着他十分不愉快的劲头儿有些后悔刚刚宣泄的愤怒,故意找了这么句话缓和一下。 “去。”保持疲惫的傲慢。 进两年项平已经养成了挂门睡觉的习惯,原因他习惯八点以后起来,至从外甥女有了自己从四楼走下二楼的能力时起,会在七点钟的时候准时来到项平的房间叫他起床哄她玩。先期还会带着疲倦陪着玩或是搂进自己的被窝一起睡,没用几天项平就烦透了,然后就养成了锁门睡觉的习惯。外甥女坚持敲了一段时间门慢慢也就不来了。但他养成了一个人的时候锁门睡觉。 第十五章 在网上马娇已经知道项平今天来她们村参加婚礼的消息,也约好了用这个机会见一面,上一次见面已经过去有半个月,时间就是这么快,半个月对马娇而言几乎等同于一天,在思想上和生活上没有什么改变,只是时间过去了。项平在这半个月中却是有着重大的阶段性变化,虽然生活也是基本一如既往的过,但在思想上却有了非常大的收获和改变。 马娇起得要比平时还早一些,大概没到六点钟就起来了。想着项平可能会到家里做客,就又精心看了看没必要再收拾的屋子,她平时非常爱干净。从穿着就能看得出来,虽然衣服并不华贵,但从来都干净整洁,打眼一看就有清爽的感觉。 对于喜欢的事很容易就会养成习惯,昨晚项平又聊天到后半夜一点。早上家里人就像开了锅一样准备着去大舅家,从六点多就开始沸腾。上下楼梯声,姐姐带动下的各种吵叫声,闹得项平心烦意乱,想再睡会儿,又很难入睡。 姐姐像是踏着惊涛骇浪一般来到项平门前,巨猛的敲门声彻底震碎了项平的困意,项平瞪着一双要杀人的眼睛,狠狠地把被子踹开。门外接二连三的问题就像一张张网从门的方向盖过来。姐姐的心情超级好。 “弟,你啥时候起来呀!今天大哥家办事你还不起来?” “你今天穿啥呀!快点起来吧!” “弟,快起来吧!俺们都收拾好了,一会就走了。” “快点!你一会起来好好收拾一下,人……” 项平被这个吵透的女人和一直没停的敲门声彻底激怒。凶猛的喊道:“别敲了!” 这一嗓子会让大部分人吓到。姐姐在门上又踢了重重的最后一下。同样声色回到:“你爱起不起,不去拉倒。”然后气冲冲地离开了。 项平家人到的时候马上就要九点钟,人已经来了不少。项平的舅妈已经快要七十,这种忙活的事情实际上派不上她的什么用场,可老人看起来急得有些无可奈何,又不知道干些啥。看到项平家人的到来忙走过来,脸上布满焦急的问:“自己家的事来这么晚,咋不早点来呢?” 项平和颜悦色的解释说:“都怪我大舅妈,大伙都等我了,我没起来。呵呵。” 老人不生气了。“行了,快进去吧!你二舅三舅家人都到了,进屋看看去吧!” 主办方家的情况总是这样,屋子里满满的全是人,闹哄哄,一进屋就接连铺上几个熟人打招呼或是寒暄。这是项平非常厌倦的气氛,和几个认识的亲人简单打了招呼就闪了。刚一走出门口就被正要进屋的二舅妈拦住。 “二舅妈。”项平笑着打招呼,他的脸就快要笑硬了。 “项平啊,有对象没呢?”二舅妈直接问了她最关心的话题。 根据经验,想早点离开就得这样笑着说:“有了。” “哪的啊?多大了?个头儿咋样?” “长得挺好,个头儿也行,跟我姐差不多高(项平姐有一米六八)。她家是……中心城的,呵呵,中心城的。家里就她一个,条件也挺好。” 二舅妈非常满意。“啥时候结婚呐!抓紧点,看你大外甥都结婚了,还不急呢?” “呵呵。尽量吧!” “别尽量,抓紧点,都老大不小了。” “嗯。” 今天注定是亲人扎堆的地方,没走几步又看到大姨。项平明知不可避免这个话题,大姨家在外地,又不好不打招呼。大姨拉着往外挣的小孙子久别重逢地笑着迎上项平。小孙子今年四岁,正是玩的没有深浅的时候,陌生的环境老人就像老母鸡一样不敢离开半步。 项平热情满满的迎上去。“大姨听说你昨天就来了。今天晚上上我家住去,大姨夫和民哥来了么?” 大姨看到几年没见的项平有些小激动,拉住项平的手不停地上下摇晃。眼睛有些颤动直盯盯地看着项平说“大外甥,越长越好看。大姨可想你了。你民哥没来,我和你大姨夫带着乐乐来的。” 项平抱起淘气的乐乐,吓唬小孩的语气说:“再淘气我给你卖了。”小孩胆子不大,被吓哭了。项平没办法放下乐乐,奶奶慌忙地轻打项平的腿,哄着乐乐说:“不怕,不怕,大孙子不怕,奶奶揍他。坏小叔,不怕啊。” 大姨的兴奋劲儿还没退去,抱起乐乐,项平做了几个逗孩子的表情。大姨高兴地问项平:“大外甥处对象了没?”这口气跟二舅妈没什么两样,有点试探,还有点别的东西。 项平迅速琢磨了一下怎么对付远道的大姨呢?“刚处没多长时间。”他心想不用问了,我直接都说了吧!“家是山林镇的(附近的一个镇子,比清河要小很多,也没有清河繁华,但这样说听者会感觉还过得去。),有个姐有个弟,比我小一岁,长得挺好,家庭也行。” 这种故事编多了随口就来,一点也不含糊,经历的多自然也知道他们要什么。至于过后大家对质起来,那时候项平已经不在了。 大姨听着美坏了,激动地说:“那就赶紧结婚吧!把你爸妈都急坏了。” “呵呵。也不急,才二十多,现在都流行三十多才结婚。” 这话听着一下惹急了大姨。“竟瞎扯,等三十多了还有好姑娘么?赶紧结了得了,大姨还等着喝你的酒呢?” “嗯,呵呵。我不等那么久。我去大哥那屋看看去。” 大姨得到答案放心地说:“快去吧!赶紧给事办了啊。” 项平十分清楚,如果不说假话,那就注定一阵让他抓心挠肝的传统教育,还得惹得亲人为此忧心和不悦。 走向大哥家时他犹豫了,可能进去了也避免不了这些话题。他是姥家这边最小的一个,他舅舅和姨家的哥姐们很多都大他二十岁左右,这跟解放之后思想不解放有关系,跟避孕措施不完善有关系,跟大家比赛式的生孩子也有不小关系。他在思考那复杂的局面,这时候马娇出现在脑海里。项平拿出电话犹豫了一下又算了,这些天因为忙碌的接触同志圈而减少想马娇的时候,可一旦想起来就会陷入一段。就像现在,又开始犹豫了。想着如果这时候去一个女孩家,被大家发现见到他一定有话题了。想着马娇的家人会不会有所想,想着他是个同志,不该去招惹单纯的马娇。是的,这些天项平更加确定他是喜欢男人的,现在他已经欲罢不能了。犹豫之后项平放弃了去马娇那的想法,甚至不在乎之前已经约好了见面。 项平走进大哥家,一屋子中年大哥大嫂大姐大姐夫们正嘻嘻哈哈地说笑着,项平看到姐姐和姐夫也在。这样的情况下姐姐倒显得安稳许多,在外面从来都装得像个别扭的淑女一样。二舅家的大姐很是开朗活跃,看到项平进屋玩笑地招呼项平:“呀!我小老弟来了,对象没领来呢?带过来大伙看看呢?” 项平看姐姐就快要说出真相,项平用一个玩笑堵住了她的嘴,他不想在这么多人面前尴尬。他一边走向靠窗的一个空凳子一边笑着说:“一般情况不能往出带,太招风,麻烦。” 项平的一个大哥笑道:“那可坏了兄弟,找个见不的人的媳妇,这样的可不能要。” 项平回到:“这叫金屋藏娇,珍藏版那是说见就见地么?” 项平姐夫实在听不下了,讽刺的语气说:“小舅的你那金屋在哪呢?盖好了么?好好地吧。” “我老姑父早都给盖好了,就等娇儿呢现在。”二舅家大姐夫说。 “那可不,就差个娇儿。有没有就不知道了。”大哥说。 大家你一言我一嘴地讨论项平,项平被攻击得只有笑的功能了。事实大家多数都知道项平有没有女朋友,只是娱乐一下。二舅家大嫂是个温柔的女人,认真的对项平说:“还是抓紧找一个吧!眼光别太高,在过两年好姑娘都嫁出去了。” 项平比较怕这种认真型的人,正愁没话回应,电话响了。他一看是马娇。手指了下电话玩笑地对大哥大姐大姐夫们说:“看看,娇儿。”然后走出去接电话。 第十六章 项平一边接起电话,一边走出房门寻一处清净的地方。走到房山和仓房的胡同处,发现有人在撒尿,扭头看了看别处,没什么好地方,然后他觉得没必要躲躲藏藏,索性站在院子和马娇聊了起来。 如果换成是李鸿飞,马娇不会打这个电话,因为他是男朋友,男朋友和朋友的对待方法是不一样的。如果是男朋友她会像七夕情人节那天一样直到等对方打来电话为止,而朋友他会顾及怕有失礼之处,这个时代,好像很多女孩都这样。恋爱阶段对男朋友若是主动打个电话好像就会低贱几分,她们经常提醒自己是女方,要矜持。这样的心里不止出现在马娇一个女孩身上,她代表一部分女性。现在的男女相处可不是平等的,女孩被动是正常的,主动了就轻浮,同化让这种行为逐渐形式化,还不是社会发展逐渐形成的。若问女孩是在什么时候被宠成这样的,这很难说清楚。总而言之男人必须主动,被动了会被人指责。男人就该越来越低贱,这是日趋恶化的发展趋势,可怜的大男子主义在二十一世纪刚出头都已经被骂成什么样了。 “你来了么?”马娇问。 “嗯。在我大舅家。” “那你来我家坐会儿啊。” 项平在心里犹豫了一下。“不了,这边很多人,去你那也没事儿。” “在那还有你什么事么,没事就过来聊聊。” “还是不去,见了你就说不出来话,在网上还行。”他用扯谈的口吻说。 “呵呵。那我俩也不是网友啊。” “改天吧!你什么时候去清河给我打电话,我善于陪酒之类的。好了先不和你说,我哥他们叫我。” “奥。那你先忙吧!要是没事就过来坐会儿。” “行。拜拜。” 并没有哪个大哥叫项平。只是他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生怕再让一让就扛不住了,毕竟还是非常想见上一面的,只是不知道去哪,时机和情况好像也并不是之前想的那样。总之最近的心情和现在的情形就是无论怎么想也不应该见面。 马娇打这个电话还是有些拘谨的,挂掉电话后忽然有种失落的感觉,想想等了一个早上的事忽然间成了泡影,看着规整得有些扎眼的房间,倒感觉有些不自然了。她需要适应一会儿才能正常的做些其它事情。 夜幕即将拉开时,项平、孙强、大刚和方文斌几个大汗淋漓地坐在球场边的座椅上休息,等待快要爆裂的肺部恢复平静,等待汗液渐渐挥发。 孙强一脸坏笑对很快恢复平静的项平说:“你猜今天谁找你。” “谁呀?”项平漫不经心地问。 “你猜?” “别跟娘们儿似的,谁你就说呗!” 想着那个人,又因为项平说的“娘们儿”孙强故作成个骚娘们儿帖在项平身上,这动作和一个硬梆梆的彪悍绑在一起,让人看起来很不舒服。孙强贱声贱气地说:“嗯……不么?人家要你猜了啦?” “我去。滚!滚!”项平的热量还没有挥发完,又贴上一个粘了屎的热水袋,使得他浑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连忙推躲。 大刚和方文斌被孙强逗得前仰后合,大刚抚摸孙强的后背笑不停地说:“大嫂别恶心人了,长的五大三粗装啥妹儿呀。” 孙强没能恢复正常,对大刚说:“上边去,讨厌。” 大刚和方文斌还在笑。大刚说:“妹妹,来让哥哥亲上一个。”大刚极爱玩闹,像电视里见到的淫魔一样粗鲁的抱上去胡闹,大刚看上去跟孙强比起来太小了,说是粗鲁其实也没多大个劲儿。名字叫大刚,其实长得是四个人中间最瘦小的一个。 孙强恢复正常把大刚推到一边开心地说:“别他妈闹,谁是你妹。诶,项平,今天爱你的人和你不爱的人来了,到处找你呢?” 项平累得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享受着,想到他的名字微微把头抬起一点说:“跟我有个毛关系。” “太有关系了,他上我那吃饭,来了就找项平,问了好几遍。我直接告诉他本店没有这道菜。”孙强不认真地说。 “谁呀?”方文斌好奇地问。 “没长大脑,还能有谁?徐哥呀!”孙强说。 大家猛然间都想起来,也都笑了起来。 项平禁不住这个名字的打击,苦笑着坐了起来说:“你应该告诉他我死了。” “你看你?那多伤人呢?再说了,我也不会撒谎啊。我告诉他了,项平一般晚上八点钟准保能差不多在家。”孙强幸灾乐祸的笑着说。 项平再也笑不出来了,瞪圆了眼睛一副磨刀霍霍向孙强的架势。他有理由相信徐哥很有可能去找他。那时候徐哥多少有些难缠,为此项平当时在姐姐家住了一个月。 “别,别,平哥。你老徐下午就走了,见不到你去跳江了,早都冲魅影啦!”孙强见项平要攻击的态势忙解释说。 方文斌感慨说:“诶!他也真够可怜的,挺好个人可惜了。” “他妈地,变态!”大刚说。 “到后期我见到他就有点恶心,反胃那种,真反胃。”项平半带疲惫半带认真地说。 “不给他好脸我就不相信他还能在你家呆着,人家也是有身份的人。大小管那么大个楼的事。”大刚说。 “后来我跟他都直说了,我说我天天上网都有事,你在这我不方便。那都不管用,照样。给我逼急眼了,操他妈地我走!”项平半带玩笑的说。 项平这样说完徐哥时,他觉得自己极其难受。即便这是事实真相,也完全没必要这样说徐哥,不过是处于本能的伪装。徐哥人品是非常不错的。但项平为了掩盖自己的取向不暴露,他又觉得有必要这么说。徐哥在的那段时间,他每天都会担心是不是徐哥能看出他对男人感兴趣,不然怎么只对他有这样想法。然后项平在徐哥背后和身边人说过几次如何排斥徐哥,换做是正常情况他即使排斥谁也不愿说出来。对此他认为自己很狭隘,有些对不住徐哥的地方。 如果说徐哥能察觉到项平有同性倾向也不足为奇,即便项平性格和举止很难让人跟同志联系在一起,甚至项平要比很多男人还多一点男人味。在有心人眼里也许有时候能在眼神中察觉出点什么。眼睛是通往心灵的窗口,能映射内心,一不留神它就会出卖你。隐藏起来的性倾向很多是可以被同志发现的,在意的事儿自然会用心解读,隐藏起来的在用心和时间的考证下就可以找到一丝破绽,顺着破绽就不难发现其中的微妙之处了。不排除徐哥能看到项平的这一面,其实那时候项平连自己都不确定。 用了心,再加上一点机缘巧合,相识也是自然的,何况项平要找的不是十三亿人群里的一个人,而是一类人,是目前能符合他心意的一类人,而这一类人中的绝大部分在生活里都选择掩藏自己的身份。 事实上在一些闭塞的、传统的地方绝大部分同性恋会选择“缩着活”。枪打出头鸟,鸟少枪多,出来一个就有无数杆枪射击这只鸟,还有很多鸟更踊跃的也端着枪打鸟,就像项平说徐哥的行为,恐怕别人看出来他也是一只鸟。一个人的力量无法改变逐渐形成的社会现象,毕竟社会现象也不是一时形成的,在古代的欧洲,受基督教的影响,世界上绝大部分国家都认为同性恋违反神灵的意志,将同性恋认为是一种精神疾病。在不同的社会时期,受主导力量的影响,随风倒的人自动会靠拢主力军,不屈服的溃军也只能忍气吞声的“缩着活”。同性恋也如此,寡不敌众败下阵来,从此过着暗无天日的生活。可渐渐人的思想日渐成熟,理解和宽容这股红旋风席卷大地,有越来越多思想开明的人是能够理解同性恋的。这股红旋风势必越刮越猛,因为它向着正义,正义决定最终的胜利。 1973年,美国心理学协会、美国精神医学会,将同性恋自精神障碍诊断与统计手册(DSM—3)中去除;1993年5月17日,世界卫生组织(WHO)将没有自我不和谐性障碍的同性恋从国际疾病分类(ICD—10)中除名。时代在进步,思想也需要革新,错误的观念要被推翻。 迄今已经有一些国家承认并支持同性恋关系,在法律上承认同性伴侣的合法婚姻。目前在中国对同性恋人群的看法较为保守,将同性恋非刑事化、非病理化,但不承认同性伴侣任何关系。不过在古代中国对同性恋的态度则是开放的,所谓“男风”曾在中国古代一度盛行。现代一些思想先进、开放的人,尤其是接受新鲜事物较快的年轻人一般认为同性恋是一种正常的性取向,传统的,思想闭塞的人仍然认为同性恋关系是异常的,可悲目前为止反对的声音依然居多。 在中国,八十年代的明星一旦被发现他是同性恋者将严重影响他事业的进展,而今的明星我们看到在事业上并不会出现像八十年代一样严重的阻挠,甚至有明星会公布自己的性取向。这便是进步。 第十七章 最近的疯狂汲取让项平了解很多有关同志的事情。他第二个QQ号里已经有不少于百个网友。从上向下拉动,看着这些彩色和黑白的头像,满足感已经不再眷顾。聊过这么多人,有可以谈心的,有满足过一时欲望的,可还是缺少一种感觉,这感觉是他之前没有想过的,是爱与被爱的感觉。项平没想过让自己爱上男人,即使对自己的性取向不像以前一样抗拒,但还是不能接受自己爱上哪一个男人,或是指望谁会爱上他,缺少的感觉他也没有意识到正是爱与被爱。之前一部分看过项平的人有一些经常会用各种方式色诱项平,他早已经乏味,那些以前用来钓女孩的招数他太能看穿,而且感觉有一些低级,更感觉肤浅。他更关注几个简单交过心的朋友,经心的才让人难忘,对于那些脱过裤子给他看的人几乎已经忘记。每个人都渴望爱,但他认为在这里更多的人不是为了爱,有时候会觉得这里的人太乱。 一段时间后,项平不像之前一样是个人就加为好友,他开始有所选择,更多时候是等待,等待志同道合有共同意愿的朋友,感觉好的就聊聊,感觉不好就删掉。空闲时他删了很大一批聊过以后不打算再交往的或对方无意与他交往的人,那些人给不了他真正想要的东西。 吴彤:男,台湾人,四十二岁。十四年前为了爱情来到昆明,并留在昆明。六年前结束第二段恋情。人对于渴望拥有又没有的还是想得到。吴彤甚至不相信自己还会再爱上谁,过去深刻的爱情依然历历在目。这不说明他不想爱和被爱,毕竟那种感觉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被死死的封在心底。 吴彤一个人住将近两百米的大房子,晚上九点钟城市的喧嚣正渐渐开始褪去。吴彤一个人孤落在空荡荡的大客厅里,很安静,一种孤独的感觉油然而生,百无聊赖之下他想起已经很久没有进入过的云同(云南同志聊天室)。恰巧今天择无定所的项平进入的也是云同,缘分让他们相识。顺利的加了对方为QQ好友。 孤本(吴彤网名):你好。 浮尘:你好。178。26。69 孤本:身材一定很好,看看。 浮尘:你找什么? 孤本:BF。 浮尘:我不在云南,东北人。我找好朋友。 孤本:那为什么到云同。 浮尘:随意进的。朋友不必非本地,交友一定要有意。能交心距离不是问题。你不打算介绍一下? 孤本:你有BF?42。175。74 浮尘:没有。刚接触同志不久。 孤本:怎么要接触同志呢? 浮尘:心向。一直在想就来了。 孤本:有做过么? 浮尘:和男人没有,和女孩有。 孤本:还是不要进这圈子好,很辛苦。你结婚了? 浮尘:既来之则安之吧!呵呵,辛不辛苦也都是自找的。还没结婚,不想结婚,害怕婚后面对的生活。 孤本:你很实在,凡是想开点,能不进这圈子就别进来。 浮尘:虚伪过,但交往不到真心交往的人。后来想开了,一个网聊都不能做真是的自己,那聊着还什么劲,况且也不怕对方了解,又不能介入生活。 孤本:哈哈。这样很好。那就看看你。 浮尘:别期望太高。 孤本:好的。 通过视频后双方都被对方的一种好感触动了。项平看到的吴彤成熟、有亲和力、长相顺眼,扣住心弦的是一张淡然的笑容,不显浮躁,不带张狂,能看到岁月沉积下的沉稳。项平忽然想起他已经四十二岁,可他看到的这张脸看起来更像三十二岁。他是项平喜欢的类型,看到吴彤之后他有种满面春风桃花开的心情。而吴彤看到项平的感觉是大方、自然、有男子汉气质,更重要的是他认为项平长得很精神,浓眉大眼皮肤好,樱桃小口瓜子脸。项平随意的笑让他为此心有一颤,这感觉非常好。在这个寂寞的夜项平带给他意外的好心情,似乎很久没有被如此强烈的触动过。 相遇时若能恰好填补对方的需求,那么对对方的印象将有格外的好感。 项平的漫不经心变得积极,吴彤的孤独感由此陨灭。 浮尘:你看起来32,以后别说自己42,没人会信的。 孤本:哈哈。你很帅。我喜欢。和人视频一般都让我失望,你让我有惊喜。 寒暄让彼此更进好感,如果第一感觉是好的,那么适当的寒暄会催化这种好感继续升华,顺心了怎么都好。 浮尘:你们家很大,很漂亮。 孤本:我哥的房子,我帮他工作住在这,他出去找女人了。 浮尘:你嫂子也不在? 孤本:他不在云南,所以我哥经常出去找女人,要带我去,我从来不去,我很安分。 浮尘:别闹了哥哥,没兴趣就说没兴趣还安分?你哥不知道你是GAY么?你有结婚么? 孤本:没跟他说过,可能知道。我是独身主义。我身边有很多女人追我的哦!可惜我都不喜欢。 浮尘:我也没结婚,正在面临结婚的阶段,家里给了一点压力,很羡慕你已经过来了,传授点经验吧。 孤本:我母亲现在仍在催促我结婚,老母快要八十岁。好在有我哥哥帮我挡着,他理解我的。 浮尘:你身边有人知道你是GAY么?我身边没人知道我是,感觉自己很孤独,躲在一个角落不敢出来的感觉。 孤本:我到这边就说我结过婚,我家在台湾,没人知道。我弟弟知道我喜欢男人。 浮尘:他怎么看你? 孤本:他不理解,告诉我其实女人挺好,让我试一试。 浮尘:那你就让他试试男人,他或许就能理解你。 孤本:哈哈。你笑很好看。 浮尘:你的笑更打动人,我被你迷住了。呵呵。 孤本:我喜欢你,可是我们距离太远。 浮尘:还是把这种话放在心里吧!说出来也没有意义。感觉这东西自己知道就好。 项平慌忙关掉视频。 孤本:怎么关了,还没有看够。 项平:有情况。 项平的外甥女手里拿着冰淇淋用天真的眼睛直盯盯地看着项平问:“舅,你干啥呢?”女孩心情很好,有些羞涩。她靠在床上扭着身体,床沿高度正合适她倚靠,看上去懒懒的很舒服。 这时候的项平正聊得如火如荼,丝毫没有跟外甥女聊天的心情,他很焦急。尽量控制自己的急躁对外甥女说:“舅舅上网呢?你要干啥呀!” “上网干啥呀?” “上网给你找舅妈呗!” “我舅妈啥样啊?” 项平后悔这么说,他已经急得有些烦躁,对方现在一点音讯也没有了,他不想让这般好感就这样消失。可越是着急就越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仍然耐心地说:“你妈妈知道你舅妈什么样?你去问她。” “那你让我玩会电脑呗!”女孩为自己的要求感到极其不好意思,绕了半天关子终于说出最终目的。她捂着嘴天真地笑。 “楼下不是有么?你上楼下玩去!乖,舅舅还有事呢?” “嘿嘿。就……舅你知道么?就我爸,他老烦人了,这么晚了他还不回家,就在那玩,我也玩不上。”女孩一边笑一边装着委屈。 项平实在没有耐心,他认真中带点狠意地说:“就你知道么?你比你爸还烦人呢?” 女孩酝酿了一下情绪终于“哇”的一声哭着走出房间,跑到项红那告状去了。 项平急忙插上门,回来给吴彤发了个笑脸算是打招呼。吴彤一直守着对话框,就连拿起水杯的功夫也下意识地看一眼,大脑里回想着项平令他美好的笑容。吴彤是个成熟有涵养的人,知道在这个时候不该打扰。 孤本:安全了? 浮尘:是的。呵呵。刚才外甥女来。 孤本:可以继续看你笑么? 浮尘:稍等。 门外姐姐带着还在委屈哭着的女儿疯狂地砸门,并带着嘶吼般的咆哮:“开门,你干啥说孩子,咋得罪你了。你赶紧开门。” 项平虽然有些烦但并没有因此影响到心情,吴彤带给他的好感充斥掉他的一切。他把语音关掉,发了视频。只当外面什么也没发生一样。 门外的风暴持续了一小阵,项平就像什么也没听到一样投入地看着对方,思考着聊些什么。门外随着最后一脚踢门声退去了。“走!宝贝。别理他,啥破舅舅。就这样的还找媳妇呢?猪你都不配。” 浮尘:你现在有BF么? 孤本:已经六年没有交往了,把心思都放在工作上。 浮尘:我有过几个女朋友,一直没接触过男的,感觉和男的有些不可能。虽然有时候也想,但还是没办法接受。 孤本:如果你对女人还有兴趣,就离开同志圈,从此不要接触,同志的路很苦。一旦进入了就很难回头。还是忘了吧。 浮尘:我知道会很苦,只是不想骗自己。欲望总会难以克制。顺其自然吧。呵呵。能说说你的经历么? 孤本:顺其自然可不简单。我之前有过两个。 浮尘:我现在爱着一个女孩,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她非常单纯,所以我只能在心里想着她,我不想伤害她,因为我心里不纯洁,这种滋味挺难受,我想有一天我会放下她。 孤本:听我的,跟她结婚,离开这里。 浮尘:即使离开了心也是不纯的,之前一直在骗自己,没必要再骗了,况且我现在不想离开这圈子。喜欢的女孩不能拥有,不如没有。我知道你为我好,不必再劝,来了就不走了,呵呵。说说你吧! 孤本:十四年前我为了爱情放弃工作来到这里,以为找到归宿,好景不长,我人还在,可爱情必须停止,限制和束缚的东西太多,所以不得不选择分开。那种痛苦很难承受。同志的结局多数都不好,所以我劝你离开。 浮尘:你用了多久忘了他。 出于好感,两个人很快都掏出自己的痛处,现在他们的表情不再欣喜,都显得有些消沉,因为都在述说自己的痛处,他们很认真。 孤本:两年吧?两年之后我可以从新面对生活。 项平看着对方的苦涩不忍继续在问下去,也不想停留在这样的心情里。 浮尘:你和多少个男人睡过。 孤本:五个。 浮尘:真羡慕。 两个人的笑从新冉起。开始聊起一些相对敏感的话题。这并不是一个难以启齿的话题,也可以通过交流得知对方的需求。 第十八章 同志之间的性相比异性要混乱得多,部分人在情感上得不到满足,会通过和更多人发生性关系的方式满足自己,同性间发生性关系要比较容易些。往往一个同志会选择多个性伴侣以满足欲望。人们不接纳同性恋的原因之一跟他们的性行为有一定关系,认为是有反常理,违背自然的行为。而且交配的器官是排泄粪便的肛门,事实同性之间的性行为是可以得到满足的。在动物界的很多种动物中都存在同性恋行为。同性恋交配方式也并非单一形似的满足。提起同性恋很多人的印象是艾滋病,同性恋的确是艾滋病的高发群体,这跟他们混乱的性行为有直接关系,人的肠壁比较脆弱,交配过程中容易造成出血,艾滋病的传播途径正是血液和性行为,再加上同志的性伴侣极其不稳定,导致艾滋病在同性恋之间的传播速度异常迅猛。很多同性病态心理和他们承受压力的能力以及经历的挫折有关。社会还没有完全以一颗宽容和客观的思想对待同性恋群体,他们需要被接纳。 项平和吴彤聊得很投机,彼此都感觉越聊越开心,越来越难舍。更多时候他们的目光锁定在对方的微笑上。释怀的感觉真让人畅快,他们都是很难释怀的人,在今天彼此都找到了可以倾诉和愿意聆听的人,时机对造成这一切起到很大作用。他们有时调侃,有时挖苦对方,聊过去,聊现在,聊生活观,聊第一次,聊彼此爱的人,总之有聊不完的话,似乎没有想说的但不能说的。 项平看到对方脸上的疲惫,下意识看了下时间,让他大吃一惊。已经凌晨三点钟。 浮尘:时间过得太快,不经意间就这个时候,好像还有很多话没说。 孤本:是啊,聊得太投入忘记时间。我还是第一次这样聊天,以前和别人从来没有过,明天要起不来喽。年龄大了,身体明显不如以前。我以前一夜能做几次,现在不行了,几夜才一次。 浮尘:看你累了,还是早点休息吧! 孤本:还是舍不得你,如果你在该多好。 浮尘:梦里见吧! 孤本:好,等你。 浮尘:梦里不见不散。 这是一个让项平难忘的夜晚,即使时至凌晨三点,可他躺在床上却丝毫没有困意。满脑袋想得都是聊天时的一幕幕。回想就是刻录记忆,难忘的程度由回忆的次数和深度决定。那张从容的笑脸在思想的天空里飘摇,不由自主的开始奢望如果他是身边的人该有多好,如果能触摸他该有多好,如果……这种感觉实在是太过美好,无法控制不多想一想。 这是一个让吴彤难忘的夜晚。这种感觉说不清是旧的还是新的,已经太久没有过这样美好的感觉。当它再一次出现时这种久违的新鲜就像一股清泉注满心灵。吴彤费力舒缓因久坐导致僵硬的身体。设想项平就出现在这个大房子里,浴室里、卧室里、沙发上、餐桌上,他就一直笑着在这个大房子里闪现。他能清晰地回想起项平的笑脸,那笑是自然和真诚的流露,也能看到深藏在心里的无奈。此时如果他躺在这个荒凉的大床上那是多么令人美好的事。吻他,摸他…… 因为昨晚上消耗了太多精力,早上的时候项平不知不觉就睡到九点以后还没有醒,生物钟已经不那么灵敏。 项平妈总像是一台停不下的干活机器,一边操持手上的零活一边愁眉苦脸的对正在看电视的项平爸说:“这项平可咋整?都让人愁死了,到现在还没点动静。都快十点了,谁家小孩像他这样,这要传出去对象都不好找。” 项平爸并不以为然,轻松地说:“现在的小姑娘你以为还像过去呢?找能干的,找勤快的。现在都找这样懒的,跟懒人有懒命。嫁给出大力的就得跟着累一辈子。现在的小孩都比咱们会享受。” “你就惯吧!让你惯得啥也不是,啥也不能干还懒呢?喝西北风吧。谁找个啥也不是的。”项平妈气坏,扔掉手里的抹布走向项平的房门口。 “起来呀!都几点了!”项平妈一边敲门一边气氛地说。 屋里传不来一点回应。她接着敲,接着喊:“起来!死没死?” “没有。”一句绵绵没睡醒的声音是项平的。 “没有赶紧起来。” 之后的半个小时内,项平妈又去过两次,重复两次基本一致的台词项平才终于战胜疲倦拱了起来。 因为昨晚的聊天导致他现在有一个非常好的心情,项平眼里的一切事物都那么美好。 “妈。你儿子在死亡线上跳了会儿皮筋儿,差点没睡过去。”项平嬉皮笑脸的说,四处散发着洋溢。 “你咋不睡过去呢?睡过去就啥也不用干了。”项平妈一脸的不满意。 项平叼着牙刷说:“你就知足吧老太太,还有个能喘气的儿子,还不管你要钱结婚。我要没了你哭都找不着调。” 项平爸忍不住笑着说:“你可快管她要钱结婚吧!钱都放贬值了。” 项平爸平时爱说一些玩笑,但家里人都畏惧他,动真格的时候是能让人大开眼界,近些年为了拉近和别人的亲近感脾气改了不少,不过人都有被狗咬了就怕狗的毛病,这是习惯。项平思考一下故作一脸无奈地说:“你们省省吧!该吃吃,该喝喝。让钱烂了就可惜了,你们放心我保证没有逼你们要钱讨老婆那天。我才几岁,你们都五十七了还能蹦几年。趁着还能动赶紧去领略一下祖国大好河山,要不白活这一辈子。外面景色美着呢?” 项平爸妈类似于这样的话已经听习惯了,虽会为此欣慰,但还是不满意。不按照他们设想的做就永远也不能满意。人的叛逆才推进社会进步,而父母又不愿子女违背自己的意愿,社会发展的越快说明人越来越不守规矩,这是好事还是坏事,任它去吧! 项平依然兴致勃勃,看到瞪了他一眼的姐姐忽然想起昨晚上和外甥女的干戈。 项红不高兴地说:“你以后别对孩子那样,孩子该没有自尊心了。昨晚上睡觉的时候还跟我说呢?妈妈我都伤心了。” “嗯。等她放学回来我安慰一下。”项平嬉皮笑脸。 “这是安慰地事么?以后少干这种事。” “嗯,中午我送她去上学。” “中午?你不送货了?” “教育么?我得让她找回自尊心,他舅错了就得弥补。” “少在那扯,该干啥干啥去。” “哎!” 昨晚上那张深刻地笑脸现在仍不停出现,导致他心情好的原因跟这有绝对关系。但凡大脑有一点闲余,第一时间就能浮现吴彤的状态,那种成熟,那种淡定让项平深深向往。 米娜和孙强早已归回平静状态,生活本就是以平静为主。可年轻人的心总是不停地渴望激情,他们的婚姻生活也需要各种激情来维系,一旦激情不在就会很快出现矛盾,争吵也算激情的一种。年轻的心怎么会甘于平静?不断地需求永无止境的各种激情。激情就像烟花,瞬间美丽,毕竟瞬间太过短暂,回味就是烟花盛开后的青烟,短短的也存不久。其实烟花盛开的一幕也会映在心里,年轻的时候会迫不及待期待下一次绽放,从而忽略映在心里的一幕,等到成熟依然会渴望激情,不过已经懂得盲目追求瞬间美的代价,这时候那一幕幕映在心里的烟花会自动浮现出来,这时候心里的烟花盛开得会更久一些。经历过的没必要重犯旧错,已经懂得那只是瞬间,和代价比起来是微不足道。 孙强是个典型的游戏玩家,有一点空闲时间都会尽量留给电脑。现在他一边抱着孩子一边玩。从流行起网游开始就一直坚持不懈地玩,一直玩到今天也没玩出什么名堂,但这不妨碍他一如既往的坚持不懈。米娜正在厨房做饭,探出头喊了一嗓子:“孙强,赶紧下楼去买瓶酱油和鸡精,再买带盐。啥他妈都没有了,这日子过的。”她最近没心情叫他强强,几天前改口为孙强。 孙强理都没理,好像没听见一样,其实他听见了,就是不想去。反抗不在于是否回应,漠视要更绝一些。 很快米娜又探出头来了。生气地喊道:“你没听见呐!赶紧的。把孩子放学步车里。” 孙强依然不理不睬。坚持他的漠视,仿佛在叫嚣。 米娜积压了几天的火气在瞬间爆发,不锈钢勺重重地砸再锅底然后弹出摔在地上,干脆的巨响之后一切变得凝重。刚刚放在锅里的菜被停止加热,米娜气氛地说:“谁他妈也别吃了。” 刚满周岁没几天的孩子被吓得大哭,眼睛盯着传来可怕声音的方向,他无辜地看着苦相妈妈。米娜没理他,因为他在爸爸的怀里,她故意躲避现在不想看到的孙强。游戏中战役失败,那一声宣战的巨响都还不足以让孙强爆棚,孩子的哭声就像一根导火索点燃了他的积攒起来的怨怒。 孙强现在心里想对米娜一顿毒打,可他不能,这时代让很多男人变得朝好方向发展——不打老婆。可他明明想发泄,孩子还在他怀里,能暂时压住这股向上喷涌的力量。像傻子一样立在孙强眼前的显示器倒在了地上,跟着屏幕变成一片黑,它不规矩地倒在地上就像死了一样。孩子惊愣地看了眼死去的显示器又看一眼痛不欲生的爸爸,心里实在弄不出个究竟,不懂就让人不畅快,包括刚满周岁的孩子,他只能以更勇猛地哭声宣泄。 米娜闻声快速走出房门,看了眼死去的显示器她被吓呆了,之前从没摔过这种又大又贵的东西。米娜坚强的灵魂瞬间软了下来。眼泪作成两条小河静静向下流淌。 第十九章 房间里仍然在动的有嚎啕的孩子和米娜的眼泪,其他都静止了。孙强第一时间又想到离婚,他受够了这种日子,第二时间又想到之前有过两次不成功的离婚,这一次他不能再轻易选择这种方式。他觉得现在离开这里是解决眼下问题最好的方法。发泄之后他也看了眼死去的显示器,那时候就已经后悔,但没办法,它已经死了,也正是它的死亡让他瞬间清醒过来。他把孩子放在沙发上让他一个人在那放肆地哭去,然后轻轻走过米娜依然未动的身体,穿上鞋离开了家。 对于项平,现在没有什么事能比再次见到吴彤更有吸引力。吃完饭就迫不及待打开电脑。家里人不难看得出这种异常反应,谁都能看得出来一定是好事,大家习惯不说不问,他们对项平的了解几乎全靠猜。 有几个之前聊过的网友和项平说话,他漫不经心的应对,想着现在聊的干瘪内容,在想想昨晚上聊天的感觉,简直无法比拟。这让他更加期待吴彤。不知道多少次下意识看孤本的头像,始终没有亮起,一边发急一边尽量安抚自己。 一个人的生活,即使能耐得住寂寞也未必能逃过孤独。吴彤感到孤独的时候一般都和朋友一起喝酒或打牌度过,近几年随着年龄迈过四十,孤独感开始越来越强烈。但他发现这样的孤独感朋友是解决不了的。他缺少一个人在身边,一个可以爱又爱他的人。昨天遇到项平让他有所向往,在白天的一天中他不停幻想着和项平一起生活的场景,但他知道这似乎不是一件现实的事。平日他很少会上网,但今天他早早地就守在电脑旁边。上来了又不知道做什么。看了眼项平头像,然后隐身,打开网页看最近的新闻。新闻并不新鲜,唯一新鲜的是马上见到那张昨晚梦里出现的脸。 一直等到七点多,吴彤终于盼到那个头像闪亮登场。他在心里琢磨怎样聊比较妥当。这花掉他二十分钟时间,项平的头像又黑了。他有点后悔自己没在第一时间打个招呼,现在心里没有着落,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情况。经历和曾有过的磨难让他比绝大多数人看起来都多很多沉稳气质。 孤本:笑脸。 孤本:在么?看到你上线。 又过了一会。 孤本:我想见你。 项平跟几个网友刚刚开始话题,孙强的敲门声迫使他不得不迅速关闭这个鲜为人知的QQ。项平打开门。 孙强一脸憔悴地说:“你插门干啥呀!干啥见不得人的事?看片儿呢?” 项平现在十分不希望他出现,但又必须笑脸相迎,何况他看到孙强的表情就知道今晚他估计是要留下了。项平笑着说:“我能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你怎么地?有情况啊?” “我的电脑玩不了了,上你这玩会儿。”孙强极为扫兴和悲壮的语气。 “坏了?我这你可玩不了,晚上对于我来说电脑就是我生命的意义,你用我咋办?” “俺家电脑让我给摔了。”孙强木然地说。 “你真牛逼,怎么还升级了呢?以前也不干这种蠢事啊。” “你牺牲一晚吧!我实在不知道干啥。你不知道我现在有多闹心。” 项平对他的状态并没有感觉可怜,也丝毫不打算安慰他。他清楚这个时候如果没有好的办法不如什么也不说,弄不好会适得其反,而且这时候人的防线很低,很容易被别人的思想左右。他简单考虑了一下说:“床的一半是你的,供你反省错误,使用期你定。但电脑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孙强并不想玩电脑,只是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他无精打采地栽倒在床上。“狗屎,你就是个粑粑。” 项平想现在肯定是不能登录另一个QQ了,那又能做些什么,好像没什么可做的。他又想到现实QQ里的马娇,还是不能聊,他忽然发现自己的秘密还真不少。不如放几曲轻音乐陶冶一下孙强的情操,让他尽量平静下来。 孙强走了一阵之后米娜和儿子抱在一起哭了一阵。儿子哭累了就睡着了,她静静地坐在床上心里想这件事情。她想一定是她对孙强没尺度的放纵才造成他今天这副熊样。她不能再退让,就像好姐妹说过的,“男人不能惯,越惯越混蛋”,事实也证明她姐妹就是一个鲜活的例子,老公百依百顺,不服的话打破砂锅也得干。猛然间她振作起来,斗志昂扬的翻箱倒柜找到了一块纯白色布。她把显示器规规整整地放回原处,在上面系了个大白花,黑屏幕衬着大白花还真有那么点灵意。她被自己的创意逗得笑了一下。然后留了一张她认为很有力度的字条。 可恶的孙强你不得好(死字她觉得太恶毒,用笔划了): 你摔我也摔这没意思,这样继续干下去也没什么乐趣。这回不是买酱油那么大个事引起的吗?以后可以不用买了,因为我回家了。朋友,恭喜你自由了,去随意搞你的破鞋吧。有种儿的别再见,就这样吧。 被牲口咬伤的米娜 已经快要十点钟。孙强一直闭着眼睛反省。看起来他的状态能让项平放心,应该不会起来关心他上网的事,于是按捺不住登录了心里牵挂的QQ。打开之后有三个人的留言,两个是刚刚没来得及告别的,一个是他在意的吴彤。看到吴彤的留言让他心里顿时升起一种喜悦。 吴彤没有等到项平回话,一个人静静地躺在沙发上回想自己曾经历过的过去。很快两个小时就过去了。接近十点钟消息声让他从过去的回忆里出来,心里想应该是浮尘,最好是浮尘。果不其然。 浮尘:机不逢时,刚刚朋友来,被迫关闭。等了半天,终于有机会上来看看,但你不在。我今天一天都在想你,想你留在我脑海里的笑容。 孤本:没让我白等,你终于来了。看不到你我会睡不着。 浮尘:夸张了吧!虽然我也想看你,但现在不方便,我朋友还在,他今晚住我这,我担心被他看到。 孤本:什么朋友? 浮尘:我这里是朋友离婚吵架的客栈,他是其中一个。现在躺在床上反省呢。 孤本:那你要安慰一下喽。 浮尘:可能会越管越乱,就让他自己想通。 孤本:我今天在想,你让我有交往的冲动,一直在忙工作,现在终于想有一份感情可以寄托。年龄大了,该有个稳定居所。 浮尘:呵呵。我还有这么大作用,唤醒你了。 孤本:不知不觉昨天和你说了那么多。我和网友很少聊这么多,你是第一个。 浮尘:你给了我和其他同志不一样的感觉。我接触的不多,你是最让我难忘的。 孤本:我现在不需要去赚钱,也不懂享受,现在只想有个家安安稳稳过日子。 浮尘:你说这些我好像给不了你,虽然有一点想,但做不到。 孤本:我清楚。我想找也不难,身边有人追求我,没兴趣,就一直工作。很久没跟圈子接触,昨天碰巧遇到你。 浮尘:昨晚梦到你,你一直笑。 孤本:昨晚梦到和你睡觉。 浮尘:加在一起就是你笑着看我睡觉。 孤本:是我笑着楼你睡觉。 浮尘:哈哈。我喜欢到处走走,见面未必不可能。 聊天是奇妙的,对喜欢的人无论是出于何意都会往好的一面去想。 孤本:来了我们大战三天三夜。 浮尘:别淫了,哈哈。我没这想法。 孤本:那我们喝酒,聊天。 浮尘:你喜欢玩么?到时候可以一起。 项平认真地表述自己内心意愿。更懂得现实的吴彤一直在克制自己,不让自己认真起来,他知道理想和现实的距离,他们之间有无限未知的导致不能在一起的因素。 孤本:一个人的时候为了不让自己闲时想起孤独就去旅行,我去过很多国家。现在想安定下来。你来了可以陪你。 浮尘:真羡慕,我是喜欢旅行但没去过几个地方。等赚够了钱就出发,一点一点实现。 孤本:你还年轻,不急。我想看看你? 浮尘:留点悬念,不然很快就没有新鲜感了。 孤本:看一眼,我想看到你。 浮尘:不行。今天的确不方便,被别人发现我就挂了。 孤本:你是我在网上见到最帅的,有的很吓人,还说自己如何如何好,见面会感觉浪费时间。 浮尘:彼此彼此。不过我没有你淫。我更想和人交心,所以长什么样无所谓。我有两个很有素质的同志网友,都没见过。和他们聊感觉自己很肤浅,受益很大。其实我也就是个肤浅的人,好在他们有时不排斥我。 就这样一直聊着,丝毫不感觉乏味和怠倦。项平不时回头看看孙强生怕他在某一时顿悟了睁开眼睛看到自己在和一个男人聊天,那样会很难解释,或者越解释越乱。他找了一块镜子摆在前面,这样可以不回头便能看到孙强的一举一动。美好的时间很快就到了该结束的时间。 浮尘:时间太快,又两点多了。 孤本:我再这样聊几天身体就会撑不住,我以前几天就会想,不发泄一下就会难受。现在会很长时间才想,性欲不再像从前一样,满足不了你们年轻人。 浮尘:那你还找年轻的,你会招架不住。 孤本:如果是你我会死扛。 浮尘:别难为自己,也别扯上我,我满足不了你,也没有你想的那么乱。我希望以后可以聊点别的话题。呵呵。 孤本:我是为老不尊了。 浮尘:算是吧!哈哈。还是休息吧!以后有很多时间。 孤本:让我看你一眼,我想笑着睡。 浮尘:我也想,大家还是控制吧!想又得不到更难受。梦里见。 孤本:让我看到你好在梦里找到你,不然我怕找错人。 浮尘:你可以找错,我不介意。 孤本:你很会折磨人。那886 浮尘:晚安。 第二十章 天已昏黄。项平一个人漫步在江边树林里,这里人少得让胆小者发毛。秋天已至,偶尔有黄叶驾秋风徐徐飘落,涛声渐晰,加上此刻的清静,不难让人有一种淡淡的凄凉感。这和此时项平的心境十分吻合。他在反省这两天对吴彤的感觉,难舍难离,向往,美好,这一切感觉让他迷惑,因为这种感觉和对马娇的感觉太像了。他能接受自己爱上马娇,但爱上一个男人总感觉有很多不对。可这又是什么感觉呢?他想不通,也不想让自己爱上男人。他以为心里只能装马娇一个人,在之前马娇把他的大脑几乎占满了,而这两天,想吴彤的时间甚至超过了马娇。这种感觉太新鲜,太美好。实在是想不通。他认为有必要换一种心态面对吴彤,因为他感觉自己和马娇的距离越来越远,不是因为别的,正是因为他越来越不纯粹。一直努力让自己纯粹,等不再有负担的时候向马娇表白。在他心里根本没把马娇的男朋友放在问题之内,他自认为那是一件不难办的事,唯一要搞定的是自己和让马娇感觉到他的好。也可以说项平现在很害怕,他担心自己会像爱上马娇一样的爱上这个男人,为了不爱上男人,甚至做好了面对马娇的准备。 吴彤走进公司,前台向往常一样微笑着问好,他并没有做出和往常一样的回应。爱揣摩男人心思的小女孩暗自在想发生了什么事?女孩叫小雅,二十六岁,一个姿色不错的女孩,也是一个能接受当第三者的人。公司人不多,大家都不是很了解吴彤的生活。只知道有老婆在台湾,但谁也没见过,给大家的感觉他并不关心自己老婆,但吴彤的威严让大家有距离感,没人敢去触碰。 小雅一直惦记着趁虚而入,她自从见到吴彤的时候就被吸引了,没多久就开始暗恋。小雅能看出吴彤今天情绪有些低落。她在努力创造一个能接近的机会。 连续熬了两天夜,对于一个年过四十的人有些吃不消。吴彤这两天无心旁事,一个人独处时很自然就会想起项平。项平给他平静的生活注入新鲜。四十多年的经历让他阅人无数,项平的性格让他充满好奇和好感,喜欢一个人才有深入了解的兴趣。在同志圈他见过的,项平是干净的,无论是外表还是内心,可能这根他摄入的少有一定关系,不管怎么样目前是干净的,也不希望项平误入歧途,在同志面临的巨大压力下沉迷下去。 吴彤现在的低落一方面与休息不好有关,一方面是为了项平。项平虽然否定自己对男人的爱,但他知道项平对他有好感,这样的好感加上他目前的幼稚极容易转变成爱,他也知道这男孩现在面临的矛盾,还清楚他们之间不可能的因素太多,几乎可以等同于不可能,却好像总有那么一点希望,在心向的驱使下他总能看到那微弱的希望。这些不免让他有些失落。泡在旧爱里的时间太久了,时间一点点淡忘过去,也有很多是时间冲洗不掉的。忽然注入这么一种感觉,既让他向往又让他摸不到头绪。聊了这么多他对项平的感觉除了好还有一点朦胧,这朦胧感正勾起人的好奇心。这男孩的思维有些与常人不同的地方。有主见,有尺度,有思想。这么多年很少像现在这样没有自信过,年龄让他为自己感到可怜。项平应该不会败于他的物质条件,很明显他是个唯心主义,这是他所欣慰的地方。 有人敲门,吴彤下意识收起自己的苦相,在公司里他习惯给人一种不变的冷静感觉,至少看上去是极其理性的人,这一点他做得很好。 “请进。” “吴总,给您送杯咖啡,看您精神不佳,喝一杯提提神。”小雅微笑得有些过分,她想尽量让吴彤看到她的诚意和故作出来的天真以及他可能想要的好感。 “谢谢。怎么是你,刘助理呢?” “刘姐在忙工作。还需要我做点别的么?” “没有。有事我会叫她。” “如果刘姐在忙您随时叫我。” “做好你的本职工作就好,有事我会叫你。”吴彤已经表现的有些不耐烦。 小雅是个聪明女孩,当然看得出对方脸色,不过这可能跟工作压力有关,或者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因为他平时虽显威严但非常有耐心,很少透露出其它表情,大多数时间都是比平静稍好一些的状态。这状态给人一种稳重有修养的好感。 小雅犹豫一下很快做出应答,她认为有必要直接一些。“如果是为您的事我愿意二十四小事为您效劳,这是我的电话号码。”她谨慎地放下事先准备好的卡片。表情显得有些羞涩和紧张。 这意思再明显不过了。吴彤在心里感觉这女孩太没有头脑,太没有计划,很轻松就被人看出她的轻浮。他微笑着说:“好吧!你还有什么事么?” 小雅没有得到吴彤任何有价值的反应,计划固然是失败的,她为自己的失败感到遗憾,瞬间脸颊被一层热辣辣的红晕盖住,这是一种荣辱心。小雅强做天真的微笑说:“那不打扰吴总。”在即将打开门的时候再一次回头微笑一下,这个回眸一笑可以算是最后的挣扎,也可以说是尽量争取好感。 吴彤也淡然地回笑一下。这个回笑让小雅再度有重获希望之感,吴彤的笑让她这样想,她也希望是这样。小雅走出门,刘助理站在门口使她吓了一跳。刘助理简单笑了一下敲门进了房间,眼睛放出异样的光。 小雅一筹莫展地坐在电脑前。刘助理抱着文件夹朝她走了过来,带着一股有话说的表情,她敲了敲桌子让小雅从意境中走出来。 “刘姐。”小雅被惊了一下。 “想了解一点情况么?”刘助理气质十足,谈吐大方自然,干脆。 “了解什么呢?” “知己知彼,千万别盲目,你刚来不久,知道的太少。” “我不懂你的意思。”小雅在心里想可能刘姐也在勾引吴总,应该用讨好这歌词。或者他们已经开始暗度陈仓。刘助理的表情让她这样想。她认为吴总这样的人一定把隐蔽工作做的很好,她甚至已经做好准备和他一起做好。 “我是想说你跟吴总希望不大。” 被拆穿的感觉很不爽,也很尴尬。小雅警惕地说:“我们跟希望有关系么?” “你可以对我有防备,但相信我是为你好,不希望你受伤。” “刘姐你这样说我很难解释。” “你不需要解释。曾经有一个女孩花了两年时间追求吴总,两年前出了结果,那女孩结局很不乐观。论姿色她不比你差,论策略她胜过你太多。所以我好心提醒你。” 小雅的伪装瓦解了。“刘姐我想你是误会了,我没什么策略。” “不管你有没有吧!我提醒你了。公司一共十八个人,你可以打听一下有谁了解吴总的生活,我想应该没有。我在这工作四年,一次也没有见过他太太。但他每年回台湾四次。很遗憾我知道的也不多。” “奥。”小雅不想听,做出尴尬又无奈的笑,这种态度依旧是掩饰。 “他作风很正派,有人……” 小雅打断她:“刘姐我想我知道了,谢谢你的好意,是你误会了。” 刘助理有些无奈,淡淡地冷笑一下说:“好吧!是我自作多情了,对不起。” 小雅现在更加确定刘助理一定在和他争男人,她吸了一大口气做好战斗准备,又做了一个鼓励自己的动作。 在此之前,小雅跟刘助理是非常要好的同事关系,工作以外也就没有太多交情。偏偏刘助理是个热心人,忠告小雅之前也反思了再三,她还是没能违背良心的意愿。小雅的态度是她最坏的打算,发生了总是有一些难受的。不被人信任的感觉另她不爽,也只能骂自己活该了。 在职场里人们习惯防备,小雅的防备不单是职场里的防备。复杂的社会让人养成思考问题的思维复杂化,过于复杂了会使人变得偏激和狭隘。 现实让更多同志渐渐的不再挑剔更多细节,能长久相爱便已是奢望,甚至一部分人对同志间的爱情是绝望的。在中国乃至世界的很多个地区多数同志会选择婚姻,婚姻是他们伪装自己的最有利证据,但更多的是逃避家庭和社会带来的压力。这个弱小的群体在选择爱人的时候有着很大的局限性,所以在择偶的时候不会过分强调年龄和过去甚至是否已婚,也有已婚者跟已婚者之间的长久交往。更有不小一部分年轻人只喜欢中年或青年,如项平只对成熟的人产生兴趣,和生活中见到形形色色的异性恋没有本质区别。现实压力和选择受限让更多人一直找不到自己如意的另一半,这是一个残忍的现状,有很多人正是因为找不到合适的伴侣有不想违背自己的医院才逐渐走上独身主义的道路。 第二十一章 项平陷入更深的困惑中,不知道该不该继续和孤本聊下去,接触同志本意是让自己沉淀下来,却变得更加迷惑。他开始质疑对马娇的爱,每当想到马娇他非常确定自己有多么想马娇。可为什么对孤本有如此大的欲望和向往。现在应该继续接触下去还是像孤本说的马上退出和女孩结婚从此再不接触同志圈。一想到马娇他觉得自己应该退出,一想到孤本他又不舍。 天黑得比夏天要早很多。散步半个小时,极度纠结半个小时。天快要黑透他返程回家。半个小时的纠结把他折磨得萎靡不振。 “心情不太好?”坐在门口的潘勇明问项平。 “现在送货一天不如一天,心情能好么?” “那有啥办法,现在干这行的越来越多,送货越来越专业,啥都有专门送的,咱们是全,跟专门的没啥竞争力,你又代理不着那些好货。还有,你再看看现在下去送货的业务一个个的,笑的都让你难受,可不像前两年那么好干喽!没辙。” “之前没想这么多,最近一想把我愁坏了,太难了。”项平感慨着。 项平明知道自己烦的原因不在这,之前还想着转行或者把现在的事想办法做得更好点,感情分散了他主要的精力。他习惯不让任何人看清他的内心,跟潘勇明的对话完全处于潜意识的习惯。有时他会为自己编的谎话感到骄傲,他现在说谎越来越娴熟。 “想想别的干吧!你给姐夫也找条出路,等你干好了我给你当个助理啥的。” “助理也得是女的,你算干啥的。” “那就司机,大老板都有司机。” “有点志向!到时候我给你配司机。” “嚯!平老板就是有派,那我得等到啥时候呢?” “快的话三年五年,慢也就十年八年。这都是已经注定的事了,等着就行。” “行了弟儿。别梦的太深出不来。” “吹牛你怕什么玩意儿。心宽点,还挺当回事儿,吹完就忘,千万别记着。吹牛对身心发展是有好处的,可以排心毒。最主要的吹牛爽啊!” “你可别当外人吹,得笑话死你。家里人知道你不正常就得了。” 项平站起来拍拍屁股上的灰往屋里走。“一点娱乐精神都没有,干不了大事,牛要是不吹硬点你活着还有啥意义。” 打开电脑,心里想着那个每次登陆之后都删除记录的QQ。刚才的纠结好像是决定不再继续联系这个世界,这分明就是在骗自己,现在还没有彻底搞清楚,偶尔的性欲望好像也并不能说明什么。何况他应该没有真正对谁动心,孤本也只是好感而已。他说通自己,然后打开QQ。 项平没有意识到说服自己的理由更多是因为吴彤的向往,他有意让自己不这么认为。登录之后第一时间看看孤本在不在线,他发现不在,有些失落。这时候好像登录又没什么意义。他把QQ对孤本设置为隐身对其可见,现在两个QQ都是隐身,他几乎无心和其他人聊。半个小时的时间,项平一直在做着别的事,但心思却一直都在孤本那个未亮起的头像上,他期待这头像能马上闪动,事实让他失望了很多次。他越来越想他马上出现,因为他很纠结,想和对方倾吐心扉。两天的聊天过程中他说了很多有关这个世界给他带来的压力,吴彤就像一盏黑夜里的指航灯指引他方向,让他不再堵塞。现在他需要这盏指航灯。他一直焦躁地等到凌晨十二点多才让自己相信他今晚是不会来了,这期间他看了无数次孤本的头像。 吴彤这一天几乎没怎么让自己理顺,他非常清楚对项平的感情有多可笑,这种感情应当断了,或者理性一些。他不惑的是今晚自己明明是在故意逃避,又觉得逃避更可笑。他不惑的还有为什么这么轻易就和对方说了这么多?很多年里还没有跟哪个人如此释怀过。他不惑自己怎么忽然间变得如此不理智,短短两天时间竟然让自己为难,前提是空虚,然后是出现一个可以能排解空虚的人。有些不容易控制,也可以用如饥似渴来形容吴彤的现状。百无聊赖之下他叫来朋友喝酒。 年过四十那年吴彤为此有些感怀,但很快就调整自己状态,现在他不会认为自己四十二岁,别人说他三十五岁他就把自己当做三十五,对于改变不了的事也没那么多在意。虽然有时候身体会警示他已经不是三十五了。吴彤认为现在已经没那么多重要,有一份稳定的感情是重要的。人的通病就是没什么想得到什么。 酒吧里,吴彤和朋友喝酒。到了晚上脱离公司,他像是变了个人,如果这时候有同事碰上了也很难发现他竟然会是自己的老板。一种状态是成熟稳重、有修养、有内在、有品位、有地位、有风度,混乱的酒吧几乎跟他这样的人没什么关系,他现在的状态很放松,没那么多拘谨和条条框框,很随性,想怎样就怎样。他的两面性体现得比较极端。 这个朋友是来内地以后在同志酒吧认识的,那时候吴彤正承受第一次恋爱失败的痛苦,两个人成了好朋友,一直到今天。他是昆明一位很有名气的摄影师,获得一些不知名奖项,浑身充满艺术气息。名耀阳,三十七岁,虽长相平平,但装扮干净时髦,给形象加了不少分。很有型的胡茬,和一颗石头耳钉,头顶常年被各种帽子扣着,指头上有不确定数量的戒指,脖颈上有看不懂内容的图腾,身材还是很高挑笔直的,不像是中年人的身材。平时非常注意保养和养生。乍眼一看都以为不到三十,性格在几个地方能看到女人气质。这是吴彤反感的地方,耀阳不会因为吴彤不喜欢而改变自己,即便他对吴彤有兴趣,也清楚吴彤对他没兴趣,只是好朋友。 已经聊有一半。 “幼稚是一定的,但幼稚没什么错,我和你这年龄还能做出幼稚的事你应该感到荣幸,感性没错,要有方向。”耀阳把杯中的红酒摇出个漩涡,一边专注地看杯中的龙卷风一边说。 “看到他第一眼我的心怦然一跳,想起他的笑就感到美好。他是个很倔强的年轻人,有原则,也很单纯。”吴彤一边说一边还要用稳重的肢体语言补充他心里的感觉。 “我多希望你对我能有这样的好感,你失恋两次都不考虑我,这一次你注定还是失败,这次不要再要我安慰你,我不需要那么伟大,搞得我怪可怜的。我早晚等你到对别人都绝望了。”耀阳从不掩藏对吴彤的好感,也知道吴彤跟他没戏,慢慢的这种感觉不再是示意,而变成一种玩笑。 “你从不缺爱,身边有那么多帅哥供你享用,小心得艾滋。” “我去你个乌鸦嘴。我对他们就像你对我一样,不会动情。” “我跟你可不一样哦!我绝不会碰你,而你都不放过。”吴彤掩饰着自己的心情。 “什么时候把你的东北小帅哥调过来大家开开眼。我见识见识他有什么魔力。” “他认准的没人能左右。说实话我拿他有点没办法。人都有征服欲,这是他吸引我的地方,我们之间不现实。” “难得哦!我对这个东北帅哥的好奇心更大了。” “但我知道他已经喜欢我。不忍心让他受伤,他还没有经历过。” “不经历怎么成长呢?” 吴彤没做回复。 凌晨十二点钟他把醉意带回家,进浴室之前他看了一眼闭合的电脑,短暂犹豫之后走进浴室。 第二天项平心就像没有着落一样,心里刚刚有了寄托忽然间就消失了,时刻牵挂着,盲目地设想昨天吴彤可能发生的情况。对于彼此的生活几乎一点也不了解,只能靠他说过的和他的状态在心里设想各种各样的情况。明知道是设想不应该想,却控制不了胡思乱想。 又一个晚上,项平依旧没看到吴彤在线。于是主动向一个之前聊过的他认为有素质有修养的人打招呼。 项平:在忙么?我有点乱,陪我聊聊吧! 冬升:生活有时候需要淡然。 这句话让项平有些反感,原因没有顺从他的意愿交流,不适合此时的心情。他现在最渴望的是理解和安慰。他没能理解这是对方给的最好方向。急切让他没办法安定下来,这样的状态下会暴露他的幼稚,不考虑对方的心境而盲目发泄自己。 项平:时间不停,总是淡然会缺失很多激情的机会,不如放下你的淡然调侃一下激情。 对方许久没有回复,项平感觉自己遭到鄙视,为此他开始更加不平静,心紊乱的上下浮动,但他没有继续打扰对方。时间让他渐渐淡化冬升造成的不快,空荡时间更加思念股本,多少次看孤本的头像就有多少次失望,连他自己都意识到自己有点无法自拔了。 第二十二章 项平最近习惯在后半夜一点以后睡觉,早晨起来的要比平时晚一到两个小时。家人对此感到无奈。妈妈每天都在几个规定时间气急败坏地叫项平起床,做饭的时候喊道:“饭要好了,赶快起来吧!”做好饭时喊:“饭已经好了,马上起来,没人给你留。”吃完饭的时候喊:“饭给你放锅里了。赶紧起来吃,一会凉了。”最后一次爆发是在饭后的一个小时,喊:“快十点了,还能不能干点啥,废物。”他们都习惯了我喊我的,知道你不会起来但还是会喊,项平也习惯你喊你的,喊了也白喊。现在已经没人会来敲门了,知道那样没有效果。前几次弄得大家心情都不好就再也没人敲了。现在妈妈习惯了义务似的做着无用功,项平像责任似的听一下然后继续睡。 这一天项平爸忍不了了。坐在饭桌上对进行到第二部的妈妈说:“你天天喊,喊了有啥用啊!他起来了?” 项平妈忽然发现这是一件很可气的事。愤怒地说:“那你说咋办?你天天不出声不出语的装老好人,你儿子听你的你去叫呗!再惯着早晚成废物。” 老好人这三个字让项平爸感到虚心,态度极好地笑着说:“那我去不也一样么?他该这玩意儿还是这玩意儿。” “就是臭不要脸,给他惯的。”项平妈说。 潘勇明心情不错,走进厨房看看老丈人家早上吃好吃的没,有对口的就坐下来再整点,没合口的笑一下就走,这是个生活习惯。他问生气的妈妈说:“咋了妈?和谁生这么大气。” “还能有谁,那个臭不要脸死不起来的,跟个大自然似的。”项平妈憋着气一边吃一边说。 潘永明每当听到妈妈这样骂自己小舅子心里就特别畅快,平日里项平常用一些不带脏字的话刺激他,他又回不上,心里总寻摸机会报复出气。他火上浇油的语气说:“太不像话了,要说八九点钟还有心可原,天天都十点来钟,这还得了,传出去多让人笑话。我说就是让你们惯的。” 太多思绪缠得项平一片混乱,导致神经虚弱。每天这个时候都是半睡半醒状态,每天都能听到大家议论和说的话,但对什么都毫无兴趣,也不会经心,包括他们现在这样说他,也只一心把这觉睡好,养好精神找到自己困惑的原因。 “明天我研究给他床底下扯几根电线,给外边接个插座,到点我就给他通上电。”这是项平爸认真思考半天之后的结果。笑说明态度只是玩笑而已。 潘勇明幸灾乐祸的笑个半死,上气不接下气地说:“不地爸,电死白瞎了。你就整个声音响亮点的大喇叭就行,到点给他来一曲叮叮当,那声音嗷嗷地,不行咱先躲出去一会呗!” “一点正行都没有,你就不能狠一点把他拽起来,竟说那没有用的。”项平妈一脸严肃地责备项平爸。 “你跟我使劲儿有啥用,你咋不去呢?”项平爸依然于笑未尽地说。 十点到了,项平隐约能想起早晨的讨论会。他没有洗漱就直接下了楼。 “起来了大自然,爸要对你出绝招了,你可悠着点吧!”潘勇明说。 项平站在门口呼吸着户外的空气岑着懒腰大声感叹:“生活真美好哇!” 项平妈还有些气不顺地嘟囔:“你好我就没的好。” 项平一边上楼一边不变的口气说:“不好那是自找地。” 在送货出发之前他决定上网看一下有没有可能收到孤本的留言,这行为前所未有,网络上还没有什么事另他如此牵肠挂肚过,结果让他有些失落。然后又决定今天早点回来约马娇见面,试图用看到马娇的方法减弱对孤本的期待。 “出来聊聊,心情不好。”项平直接开车到马娇家村口给马娇打电话。他最近心情确实不轻松,大脑每天繁忙的思考马娇和孤本,爱谁放弃谁的事。 “我刚吃完饭,你在哪?” 从心理学角度讲,饱腹能让人有幸福感,马娇心情不坏,不坏的原因也跟项平的电话有一定关系。 “在你们村口。” “啊!哦。那我收拾一下。”马娇十分吃惊,没经过思考就应了。她习惯听从和执行。 “在你家门口等你。” 马娇上车时仍然保持惊讶和惊喜的表情。 “你怎么没事先打个电话,万一我没在家呢?”马娇说。 “你在家生活变过么?咱俩几乎天天联系,这一点我要是摸不准那就太失败了。” 两个人之间依然保持算得上是密切的联系,每天唠一些闲话,说说生活,从本质上来说聊得内容跟李鸿飞之间没什么区别,但起到的效果却不同。有时也说点别的,说点马娇跟李鸿飞从不聊的话题,项平偶尔会引起一点敏感的话题。项平觉得马娇什么都不懂,她也的确懂得很少。马娇高中时期生理卫生课的读本看到封面上的题目都要故意躲开视线,脸也会有点红,那时候她觉得这些东西太过早熟,看这样的书是犯错,十分不理解教育局是怎么想的,她也没去想过其实有很多保守的女生都在偷着看。 车开到村边不远处的一个小河边,这里比较清静,周围有参差不齐的柳树,有清脆的蛙声。夜色已暗,季节让这个时候的天气变得凉爽。在这样恬静的环境里项平心里清澈的只有旁边的女孩,让他感觉很好,很轻松。马娇让他感觉到这一切更加惬意。此刻纠结几天的复杂心情已经荡然无存。美好的体会着马娇在身边的感受。 “你心情怎么不好了?”马娇对此十分关心,她心里想让每个人都好,她一直这样。 “也没什么,现在买卖不好做,几乎不挣钱,没办法愁的。很长时间没见你了,看看你解解闷。” “那怎么办呢?”马娇很容易同情对方,为她解决不了的问题发愁。 “干一段看看能不能改变一下方法,不行就想点别的干。” “你挺有魄力的,我对象就不行。还在原来工作的地方坚守呢?我劝他换一个工作,他害怕从新开始还不如现在呢。我跟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踏实点好,像我这样不靠谱。我就不行,干什么都干不长,这么多年干了不少事,都是干一段时间就够了,啥名堂也干不出来。” 更多的时间他们保持沉默,体会这种美好是能让人沉下来的。这一切让他们越来越感觉美好,天已经黑透,透过侧面的窗户可以看到天空有很多星星,这是一个晴朗的夜晚,月亮又圆又亮,星空璀璨,蛙声越来越清晰,还有草丛中蛐蛐的叫声。带着美好的心情去体会大自然的美,大自然会让你更美。项平忽然想起姐夫钟爱于邓丽君,车里面一定能找到甜蜜蜜这首歌。此刻放这首歌会让他的美好再翻几倍。他转过头看有些哀伤的马娇,心里在想如果时间停止在这一段不再继续该有多好。 “我说我心情不好,原来你心情不好。”项平轻松地说,此刻他已经感觉不到困扰的存在。 “我妈最近想让我跟我对象分开,他总说他不好。” “关键你想不想分呐!” 马娇犹豫一下说:“我觉得他对我挺好的,我妈觉得光好没用。” “我去跟你妈唠唠?” 马娇吓坏了,她认为项平有这魄力,很有可能做出这种事。“可别,我现在都够乱了,你要是去了我就彻底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项平笑了,点燃一支烟。“什么你都信,我还没那么无聊。” 马娇也笑了,她笑自己连这样低级的玩笑都信以为真。 时间过得飞快,不知不觉已经九点钟,这是马娇快要睡觉的时间了。马娇妈打来电话问:“姑娘儿,你啥时候回来呀!别太晚了啊。” 马娇深知她妈妈这样的口气有多不正常。回到:“嗯,马上就回去。” 项平启动车,邓丽君没完没了的甜蜜蜜也到末尾了。项平感慨地说:“现在的感觉真好,我发现晚上这地方不错,适合以后跟别人约会用。” “呵呵。我觉得也是。” 马娇妈见马娇带着美好归来急忙热脸迎了上来。“你们去哪了?” “妈你别这种表情,我和他就是朋友关系。他最近压力大找我聊聊天。” “你可别傻了,男的都是一个味儿,你不知道他们心里装着啥。我这傻姑娘,妈真怕你被人骗了。” “妈你别把所有人都和你接触过的人和事儿沦为一类行不行,我俩之间真的一点那意思也没有。我不傻。” “行。不急,慢慢来,早晚都得按妈说的来。妈都给你打听了,挺好的,试试行。” 马娇又被妈妈弄得心烦意乱,躺在小炕上想着和项平之间到底是不是像她妈妈说的那样,在回忆里她翻出项平的眼神,他的眼神有时候看她的时候好像是有些过分专注。不会的,别自作多情了,项平绝对一点意思也没有。不应该把人想的都一样,项平绝对不是那样的人。何况她自己也不能。 第二十三章 项平已经忘记找马娇的目的是为了淡化对孤本的期待,回来后的心情非常好,不自觉打开电脑看孤本有没有消息,希望能共同分享现在的好心情。孤本在四十分钟前发的一个笑脸让他怦然心动。可现在孤本显示不在线,那也有必要回一个。 浮尘:刚才去见心上人,刚刚回来。 吴彤回到家之后寂寞让他打开电脑,告诉自己没必要有太多顾虑,顺其自然。然后对浮尘打了招呼,他希望浮尘是在线隐身的,因为他说过另一个QQ从来都是隐身上线。发完之后等待回复,没有等到回复,忽然间不知道做些什么,打开音乐躺在沙发上回忆。他喜欢在茶几上上网,因为觉得有时候可以躺在沙发上是非常舒服的。等到快要睡着的时候才听到消息的声音。消息声让他顿时精神起来。 孤本:什么感觉。 他们在两个晚上交换彼此的感情世界,从第一任到现在,无话不谈。不过无话不谈只是指感情世界,对于生活相互间都没有过问,这似乎是无形中建立起来的一种默契,也不会过问对方,也是相互间觉得没有必要。精神沟通也不必介入生活,它跟精神世界没有过大关系,这样也容易建立双方的信任,他们两个人都偏于感性。 网聊对人当然也有防备心理,尤其是同志间有着极其敏感的防备,开始聊天的过程中几乎不会过问对方生活上的事,像是无形形成的潜规则,当然这不涵盖所有的人。同志们生活在隐蔽的世界里,一旦对方不可靠,很有可能会扰乱自己的生活。每个藏起来的心都害怕让防备的人发现,不然也就没必要藏起来。现实中也有很多诈骗案例,抓住同志不想被发现的心里,套问家庭住址和所在单位然后进行勒索,如果不满足对方条件就将他的身份公布给他的家人和同事。恶人们也很容易得手。如果社会对同性恋多一点认知和宽容,也就不会出现如此令人愤恨行为出现 浮尘:很美,几次想亲她都控制住了。 孤本:为什么要控制,或许对方都等不耐烦。呵呵。 浮尘:她不可能想这些,谁也不知道她有多纯洁。我说过她能净化我内心,所以只能在心里想不能落实。 孤本:你也很纯洁,而且你可以对她好。不要给自己负担,去追求。 浮尘:我可不纯粹,虽然想给她幸福,但我会很累,害怕玷污她,我想这么说可能没人能懂。 孤本:你哪里不纯粹? 浮尘:这几天我天天想你,这就是病。我可以瞒着病去追其他女孩,她不行。 这句话说到了吴彤心里,像一根长刺穿心而过。他的脸瞬间有了变色,不知道该如何回复。空白了有一会。 孤本:那我们还要聊么?过几天就都忘了。别因为我连累你。 浮尘:你应该知道不是你的问题,是我的问题,没有你可能也会想别人。 项平确实很混乱,混乱到现在仍认为他对股本的关系是普通朋友,他也一直这样认为,但他很直白的向股本传达爱意。正是因为聊得太透明了,把对方当成自己的心在对话,对方也会给出认为能让他好的答案,不过是对于那颗以为是‘心’的人有些不公平。 孤本:你打算怎样? 浮尘:放下她,但又不知道放下之后怎么办。 孤本:听起来不容易哦!不如在附近找个男人试一下,看看有没有激情。 浮尘:以前看一些男人会有欲望,看到你之后好像对别人都没兴趣了,哈哈。 孤本:那我勉为其难满足你。 浮尘:只好委屈你了。呵呵。 孤本:那先让我验验货。 浮尘:说吧。想看哪? 孤本:全身。 孤本的表情又意外,又高兴。 浮尘:呵呵,不勾引你了,色哥。 孤本:你又让我失望。 浮尘:你会习惯的。 孤本:我身边又有女人追求我。 浮尘:你应该试一下,在我眼里实际上你还是处男,老处男。哈哈。 孤本:我把第一次留给你。 浮尘:呵呵。还是聊点别的,我很正经,别把我带坏。 孤本:白天有时会想你。 项平认为这是哄他,但看了眼很认真的表情,再想想自己又希望真能如他所说。 浮尘:可能我想你的时候更多,但我不想想起你。 孤本:你那边冷么?这边连下两天雨,天气很冷,我怕冷。 项平的回答让吴彤感到冷,顺然想起天气。项平还没有意识到这些。 浮尘:你冬天来我这,让你过足隐。 孤本:哈哈。搂着你睡不怕冷。我累了,要休息,连续熬夜三天,小乖,记得想我。 项平说过喜欢他的笑,所以无论是什么样的心情,吴彤都想保持一种笑面,可现在他有些笑累了,不想让对方看到一张充满孤独的脸,他现在就已经有些掩饰不住了。 浮尘:联系不上你又想的时候怎么办? 孤本:可以发邮箱,留言会担心同事看到。我平时不多上网。 静静的夜里,项平躺在床上回忆这一天中心里的两个人带来的满足感。想着想着思想又变得混乱起来,纠结于没有出口的抉择。和之前一样的挣扎,慢慢开始发作,不断蔓延。 几天里吴彤给他太多满足,在这片空荡荡的精神领域。他能看到孤本对他的好意和爱慕,也知道自己被对方深深吸引,但他不想爱上孤本,也不想孤本爱上他。本意只是网上交谈,弥补内心空缺,没想过会让自己牵肠挂肚。距离这么远,彼此也不了解对方生活,恋上的也不过是非现实的一种感觉,两个人在一起有时候不止是相互喜欢那么简单,一旦步入生活,差距会导致出现很多不适应。想着想着项平控制自己不去想那些不现实的生活,能有现在的感觉就此罢了,这已经是意外收获。得不到的东西还要奢望会让人痛苦。马娇呢?今天又看到她的烦恼,和一个马娇不确定喜欢的人在一起,没勇气分开。即便是不喜欢也不愿意让对方受一点痛苦,苦水自己咽下,她怎么那么傻。一想到这项平就心急,有一种和马娇男朋友谈谈的冲动,他又知道,即使把他们搅合分手也不能和马娇在一起,马娇要的是简单踏实的生活,这些自己给不了又何必干预。也听马娇说过她男朋友对她如何好如何专一,虽然他不能确定这些,至少马娇这样认为。自己只是能确定对马娇好,他认为能给的,也未必是马娇想要的。至于专一?想做到,但好像很难,何况不专一的对象更让人难以接受。 爱上一个人的时候就会尽量去想对方好的一面,哪怕正面瑕疵也会换一个角度用好的一面掩盖瑕疵。项平看马娇正如此,所有的不足都被好感覆盖,吴彤也一样,只不过他还没有意识到,一味承受被吴彤关心的滋味。 吴彤躺在床上酝酿睡意,两腿打开,尽量去触碰两边够不到的床沿,工作时他尽量约束自己,回到家这张大床是他能最好放松自己的地方。买床的时候就故意选了一个特大号的床,一来是能让自己肆意放松,二来能让两个人的时候也不至考虑拥挤问题。不过这张大床给他带来更多的是孤独感,已经忽略肆意的感觉。现在他躺在正中间,两只手枕在头下,想着项平随性的微笑,这笑使他美好,犹如从心里涌起一泓清泉,这股清澈覆盖了彼时孤独。 时间过得很快,一个月的时间可能自己意识不到多大变化。有些人也确实不会有本质变化,因为不给自己的生活注入新鲜的东西。变化需要适应的过程,如果是自己喜欢改变的不知不觉就会适应,难戒的习惯都是因为还有值得依恋的地方。 在这一段时间里,吴彤的生活有了明显改变。以前因恐惧家中寂寥而不愿回家,有时和朋友喝酒,有时打牌消磨时间。现在会愿意回到家,守在电脑前期待那个想念一天或几天的人。和朋友一起的时间减少很多,他的改变让身边朋友感到不适应。这一个月的时间让他感觉美好。他证实了一个观点:让心满足才能获得真正的美好。虽然聊了有一个月还是不能完全读懂项平,就像项平的纠结一样。可不妨碍他对项平的好感,至于具体喜欢在哪,自己也说不清楚。 项平生活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变化。奥!他更清楚对吴彤的好感,他就像马娇对他一样毫不掩饰的把自己的心事跟吴彤说,吴彤是他认为能获得方向的人,恰恰他正在走向更深的困惑。对方的关心和耐心让他值得信任,不知不觉依赖上吴彤,一个可以随心发泄而能理解他的人。这段时间他依然没有走出痛苦的纠结,反而变得更加痛苦。无形中养成期待晚上聊天的习惯,痛苦之外在这里能得到一时满足和安慰。 第二十四章 能和吴彤说马娇,但不能和马娇聊吴彤。而和吴彤说马娇并不能影响两个人之间的感情,吴彤更多能理解他,也希望他能真正轻松起来。项平不认为他们之间是爱情,而是可以相互倾诉和发泄的对象,随着逐渐了解和感情加深,项平也意识到自己在骗自己。 一个月中,项平毫无防备的打开自己,吴彤用心去聆听,对项平抛来的苦恼一一作解,给予项平他认为对的方法。用他走过的路告诉项平哪里值得留恋回味哪里是误区,面对误区需要一个好心态和正确方向。人的生活方式不同,吴彤在解读项平问题的同时也巡回一遍自己的过去,他在项平的阶段同样经历过挣扎,今天的淡然是经历之后反思总结的结果。他希望项平走的轻松些,少走一些他曾经走过的弯路。他一直在努力,虽已尽力,却在之间夹杂了对项平的占有欲。 好的感觉让人欲罢不能,吴彤和项平都不想让自己陷入太深,似乎都没有做到。爱与现实的界限逐渐浑浊,因为彼此间能得到相应满足,这种满足来之不易。人愿意把好的事物留在心里反复深刻。项平已经确定自己是同志,却不想承认,吴彤告诉他,是同志不是问题,同志虽有苦处,不能改变的事实就得面对和接受。在吴彤的指引下项平慢慢发现是同志也的确没什么。同志并非异类,不过是错误的主流社会观念让同志的生活稍显不便罢了,面对现实需要正确的引导和适应过程,项平清楚自己能面对不代表亲人一样能接受,他的亲人朋友也在错误观念的主流里,这是很多同志为此心疲的现状。 男人和男人之间对性的话题更容易沟通。交往久了只谈情感会让人感觉枯燥,适当的敏感话题能让人兴奋,也可以进一步增进彼此了解。性有强大的魅力,人的心里和生理都需要得以满足。吴彤和项平之间自然不少此类话题,他们之间的好感自然会有对性的期待和幻想。其实在梦里或者朦睡的时候他们已经有过性的接触,虚幻的接触。他们早已经不陌生,会肆无忌惮表达内心想法。吴彤想看项平裸体,项平也想,吴彤提了,项平拒绝了,项平征求,被婉转的逃避了。很多时候他们周旋于这个提议,都知道对方做不到还要说。吴彤多希望得以满足,但他不觉得被拒绝了是件难受的事,他喜欢这样的项平,后来诱骗对方的目的不再是满足欲望,而是通过这样的方式触碰彼此内心,也为了玩闹,在他们交往的时间里一直闹得很开心。看着自己喜欢的人一直笑着是一件幸福的事。 马娇更没有变化,她简单的思想简单的生活方式让她的每一天都都像队列里的士兵一样,乍一看都一样。其实这种变化是悄悄的,很难被人察觉,包括自己。马娇的心里已经开始有了变化。她现在经常会不由自主的想项起平。项平带给她的感觉是好的,她还不敢往爱的方向考虑,偶尔不留神稍微想了一下,马上会感觉有极大的罪恶感,是一种不道德的背叛。 李鸿飞有时候会把恋爱当成一种责任和义务,哪怕让他每天都说一万遍我爱你,他也能做到,而且不会考虑创新的事。当然前提是做给他喜欢的马娇,如果马娇喜欢他能干出这种事。 发出讯号没有达到发讯号的目地会让人失落。小雅看不到吴彤对她有任何别于从前的态度,她的电话也没有一次响起是来至她天天挂念的吴彤。从开始的强烈期待到麻木,她快绝望了,心里设想对吴彤的撒娇变得越来越遥不可及。难道是暗示的不够么?不应该啊。准确的说每一次见面即使不说话也应该能看到她发出去的讯号,整个公司的人几乎都能看懂,那种笑和眼神换做是别人是做不出来的。吴彤不给她了解的机会,憋了好几天,她不打算继续让自己纠结下去,年轻的那股冲动让她无法忍受。即使结果真的是最坏的,也要知道最坏有多坏。 下班之后公司的人纷纷散去。吴彤有一面原因为了避免和众多同事道别的场面,所以每天都走得稍晚几分钟,小雅当然清楚他的规律。 “小雅怎么还不下班,还有事么?”刘助理关心的问小雅。 “没什么事?你先走吧刘姐,我很快就走。”小雅尽量掩盖重大计划的表情。 “祝你好运。”刘助理无奈地耸了下肩,眼神发出已经在可怜她的光芒。她一直在劝小雅放弃,也知道小雅的痴迷。 这段时间小雅确定了刘助理和吴彤之间是清白的,也没能瞒过刘助理她对吴彤的意思。交了心里话两个人的关系开始越发密切。刘助理认为小雅除了傻一点人倒也还算不错。小雅相信刘助理的人品不会让任何人知道,其实即便李助理不说公司的人几乎也都已经知道了,背地里有着这种版本的说法,情感世界空缺的人对别人的情感世界富有极高的创造力。她羞涩地笑了一下。 “不过,可别怪我没提醒过你哦!”刘助理的语气和表情似乎已经确定糟糕的结果一样。她没办法说服固执的小雅,也只能爱莫能助的看着她在失败的挫折后开始成长。 小雅感觉不舒服,还是简单笑了一下,娇弱而又胆怯的笑让刘助理感到更加悲哀,没多说什么迈出了公司大门。 小雅等了二十分钟。寥寥无几的人让公司显得格外安静,小雅感觉陌生,但她喜欢现在的安静。她听到一个稳而不乱的脚步向她走来,脚步声坚定有力。她的心跳骤然提了起来。小雅激动渴望的眼神盯着吴彤。 “下班了怎么不走?”吴彤微笑着,温和地对小雅说,他清楚这眼神意味着可能将会发生什么。 “我在等你。”小雅看上去非常紧张,表情楚楚,声音娇柔,眼神坚定。 “公司的事可以明天再说。”吴彤镇定地停止脚步,但没有正视小雅的眼睛。 小雅知道必须马上抓住机会。“我喜欢你,……从来的时候就喜欢上你了。” “好吧!那你明天可以不用来上班。”吴彤犹豫一下然后坚定地说。 “为什么?” “在这里你不能安心工作。” “我不希望是这个结果,我真心喜欢你。” “答案我已经给你了,我会通知会计给你结账。”说完他离开原地向外走去,镇定让他看起来更加无情。 小雅被冷酷击垮,心中的美好瞬间枯萎。泪水模糊了抛弃她远去的背影。她虚弱的站了一会儿然后缓慢坐下,大脑一片空白。没有打算离开这里的意思,趴在已经让她熟悉的桌子上静静反思。这是他的公司,到处都有他的味道。小雅面无表情,抚摸着桌面就像在抚摸他的脸颊,是那么冰冷、麻木、没有一点希望。泪水浸湿了被头压着的左臂,静静流淌,就像抛弃她的吴彤一样无情的离开她。时不时抽一下鼻涕,声音在这个安静空旷的办公楼里显得异常清晰。 天色从朦胧变成黑暗,城里的灯火不会让人感觉黑天有多可怕,有时候灯火也会给人一种空旷的感觉。小雅已经忘记时间和恐惧,她在留恋这个即将分开的写字楼和熟悉不久的同事们,时而痛恨自己的冲动和愚蠢,时而又会认为一切都没必要。 “小雅你还好么?”刘助理犹豫好久之后才决定给小雅打个电话探问一下。离开之后她一直很忐忑,后悔没坚决的阻挠她,她太清楚结果,毕竟只是同事,也看到小雅的固执,良心让她为这个可怜的女孩担忧。 “不好。”她声音不大,听起来让人绝望,让人痛心。 “你在哪?”刘助理抑制着焦急。 “我没事的。” “能告诉我你在哪么?” “我一直没走。” “还在公司?” “嗯。” “等我。” 咖啡馆里。小雅像是患了大病一样无精打采,目光呆滞,眼神给人一种已经干涸的感觉。刘助理一副同情的表情一直耐心等待她准备好了之后说点什么。压抑了许久两个人都不说话,相互感受着对方的心里。 “我明天就离开公司,他让的。” 刘助理没想到结果竟然如此严重。一时间她不知道说什么,也不了解具体情况。惊诧的表情端起奶茶抿了一小口。 “我设想过很多结果,更没想到他一点希望也没给我。我是不是很贱?我以前不觉得,现在才发现。”小雅冷冰冰地笑着说,声音异常消沉。无心打理的装容看起来略显猥琐,挺立的白色衣领就像睡熟的懒汉。 “别这么想,虽然我知道的也不多,但我能感觉到他很专情。他的心很深,说实话相处四年但我还是一点都不了解他,他好像不需要被任何人理解,也从没发现他在这方面有半点出轨行为。他是个好人,有很多特质让人着迷。如果我没有男朋友可能也会和你抢哦!我可不认为这跟贱有什么关系。爱上一个人不由自己控制,明知道是错的也很难摆正自己。” “我哪里有资格跟任何人抢,他压根就一点机会也没给我。” “真的没必要遗憾,他看着年轻有什么用,毕竟是大四十的人。用不上几年什么都不行了。你的条件找一个比他条件好的一点问题都没有,只是现在你还没遇到,要是跟了他以后遇到会后悔的。别难过了,没什么大不了,有经历了以后不再犯这么傻的错比什么都强。”刘助理试探着轻松的语气安慰她。 “感觉和年龄没有关系。不用安慰我,我清楚我的条件,除了贱也没什么特别之处。” “别这么说,很快过去就好了。咱们年轻多经历一点没什么,机会还多着呢。” 此时小雅就像一个被打碎的工艺瓷瓶,摔碎的瞬间看起来触目惊心,片刻之后让人生有怜意。刘助理正是那个清理碎片的人,清理是为了不在看到时立刻回忆她破碎的瞬间。 第二十五章 项平和往常一样,在能独自上网的任何时间,首先想看看他心里牵挂的人。很多时候明知道不会在,也会期望惊喜出现,哪怕只是简单打个招呼,以为之前有过惊喜,刚刚打开QQ收到过来自孤本的问候。到了晚上期待变成等待,有时候等待会落空,落空让人失落,项平知道为什么会失落,也只能顺其自然。 晚上九点一刻,今天项平和吴彤都没有失落。 浮尘:你看起来心情不算好。 孤本:你还是一样,别再折磨自己,没什么想不通,看看你真正想要什么。小乖。 浮尘:我的问题你知道,我也不是一个善于想通的人,思想比较狭隘。呵呵。说说你吧?怎么看到我就愁眉苦脸的,老猪。 孤本:看到你我才好一些。今天我伤害那女孩,把她赶走。 浮尘:什么情况? 孤本:她今天直接向我表白,我告诉她明天不要再来上班。 浮尘:够狠!是不是有点过了。毕竟是女孩。 孤本:我不想跟之前一样,我耽误她很多时间,所以不能留任何希望。 浮尘:那女孩怎么样?或许应该这样,因为你一点兴趣也没有。不用太纠结,你没错。 孤本:还是不好过,女孩都脆弱,我还是让她难过。我的忧愁不全是因为她,今天想去借酒消愁,却回来找你聊天。 浮尘:你家里有酒么? 孤本:有,一个人喝没兴致。 浮尘:我去拿酒,陪你喝点。 两个人冲着摄像头干杯,彼此看着对方的笑容,心情畅快了很多。虽然这行为有些无厘头,心情却是很好的。如果能让自己心情好,还在意什么方式呢? 浮尘:聊了这么久我俩也没通过话,只听过你打电话时的声音。 孤本:语音表达起来太快,留不住时间。我想多看你。 浮尘:那喝一杯,为了不谋而合。 孤本:要干杯哦! 浮尘:跟你喝不差事儿。 孤本:你不能每天活得消沉,青春宝贵,应该懂得怎样更多享受时间,利用时间。没有方向不是理由,你最起码得知道自己想做什么,不要顾虑太多,想了就该去尝试。 浮尘:忽然感觉自己很可笑。明明自己活得比谁都累,还每天都劝她要好好活,开心点。 开心的闲聊过程已经喝下三瓶啤酒,吴彤喝的是易拉罐啤酒。现在又回到让人感觉沉重的话题,项平点燃一支烟,眉头有一点褶皱。 孤本:你对我要能像对那女孩一半的好我会知足,我吃她的醋。 浮尘:你不是哥么?别瞎闹。 孤本:你已经抽第四支烟,少抽,对身体不好。 浮尘:喝酒的时候想抽烟,抽烟能解闷,能呛死肺里的小虫,好处多着呢。 真心的关心让人心情好,项平不知不觉有心情开起玩笑。吴彤看着他的脸忽然花开感到一丝欣慰。 孤本:你从来都反着我干,要听话,小乖,别让我担心。 浮尘:我爸妈都习惯了,我也习惯了,你也会慢慢习惯的。以后别叫小乖,听着别扭。 孤本:那我只好抽一支烟解闷。 浮尘:你睡觉吧!十二点了。 孤本:我还不困,再喝一点。 浮尘:你老了,身体会吃不消。 表情能让他们明白对方的真意,并非取闹,而是一种玩笑式的真正关心,吴彤当然看得出这些。 孤本:好吧!你也早点休息。 项平只是忽然之间有了烦躁情绪,他忽然想起马娇在九点半时留下的问候,“你今天怎么不在,我要睡觉了,近几天我感觉自己轻松很多,好像想开了不少,你说的话对我挺有用的,嘿嘿。希望你也能好一点,我感觉你有的时候也不快乐”。 这种忽然间的惆怅是源于吴彤的关心,一味承受关心会让人感觉不舒服。项平喜欢他这样对他,但自己却没做到将心比心,他把爱更多给了马娇,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吴彤,有一种亏欠感。躺在床上挣扎了很久,终于无法忍受睁开双眼,他需要发泄,不管是几点,如果发泄不出来一定无法入睡。看了看死寂的电脑,然后把它复活,写下想对吴彤说的话。 项平:一种新鲜的感觉,似乎无法抗拒。它来得如此突然,甚至没有一点防备。循规蹈矩的生活已不再从前。本以为可以分明,生活里却常常冒出两张异与他人的笑脸。一张是她,一张是你。拼命想着事儿该是它本该有的样子。可来了,犹如滔水般汹涌,覆盖了整个世界,安宁也就荡然无存了。 本以为她在脑海永远占据主要思绪,是啊。包括现在仍是。可你的讯号赋有势不可挡的魔力,一点点侵蚀了一般纯净。费力的控制着,却发现越是如此就越会反复。深知你不是完美,又知本无完美。本应该为此苦恼,却又怠于苦恼。慢慢似乎有些依恋这般感觉。它唯美,因为是真真切切。它纷杂,因为现实里有个梦,梦里仿佛现实。 既是写给你的那就只说你我之间的感觉吧!不想认真却不知如何面对。不想你认真,却有些不符常理。日久天长必纠纷,不如起初情最美。本想断此情,依依眷恋情难舍。保持对你的感觉是好的,但它一点点开始发生变化,毕竟人的本性是不断追求变化。现在能容忍你的各种无厘头,哪怕你常常胡闹也不以为然。只怕久了就会变,这是发展的必然过程。我认为有花无果总好过有果无花,因为花美,个人感受不同。我已经分不清是该有花无果还是有果无花,但明确只能二选一。现在知道顺其自然其实是无奈之后的妥协。我知道我喜欢你,但不能像现在这样的喜欢,因为在承受你的关心时心不能安宁。 有时候搞不懂的事我就不愿去搞,那样太累。又会在背地里里偷偷搞。写信更主要的目的是想着你能是非分明,好在我不明的时候点起一盏指明灯。我无形中开始依赖你,你给我可以依赖的感觉,但我不想这样。我知道你是理智的人。包括现在的希望都是一种依赖,没人喜欢像我这样赖着别人。 我深信自己终避乱,但愿别因此弄得你混乱,我想一定不会,当是我的一次撒娇吧! 我甚至弄不懂现在对你的感觉,大于好感,大于喜欢,不像友情,不是网友,不该是爱。 不知道你看到信得感受,当我写完回看的时候才意识到之前和这封信我有多自私,我一直在把你的关心当做理所应当,也不知道为什么。没想过你的感受,直到现在我才发现你有多善解人意,你懂得如何关心我,我现在知道了,所以每到想发泄的时候我会想到你,你总是如我所愿,直到今天我还没听到过一句你的抱怨。 有时候能看到你的态度,所以会纠结。我在寻找迷途方向。由于自私给你带去的困扰望能妥善自行解决。你更懂得现实和结果,所以如果我有错了,你可以不顾及的说出来。 我是自私的,这样做我会轻松。 想你的一个晚上 不叫小乖的小弟 很多种方式能达到自己想要的目的。项平的真正目的并不是单纯的发泄,他想告诉对方他现在的境遇,虽然关于他的心思和情感吴彤都知道,他有必要再强调一下他是不单纯的,他更想偏爱于女孩而不是他。但他的的确确喜欢上吴彤,百般无奈,选择这样的方式,企图在对方的决定中找到答案。 天空阴霾,连雨让人感觉很不好,小凉雨从早上开始没完没了的延续到下午两点也没有停下的迹象。让百无聊赖的人更加焦灼。天气并不能影响吴彤的心情,之前他一直保持平静,有秩序的忙碌眼下的工作。现在他累了,休息时打开QQ,这是习惯,只是想看看。然后他看到来自项平的邮件,然后投入一片深思。他不知道该如何回应这封信,更不知道该如何跟项平继续下去,这封信让他一筹莫展。这段时间项平是他生活的一部分,可这封信深刻提醒了他要面对现实。开始的时候自己也清楚和项平几乎为不可能,却愿意抱有一点希望,慢慢现实就变得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每次见到项平都会感觉很好。现在这封信就像外面的凉雨一样能让人清醒。这是早晚要面对的,可他不想是现在,他认为还没有准备好,也没有过够这样的生活,明知道是贪恋。 这更新让吴彤有了慎重思考,他知道自己也陷入迷途,一直在为项平寻找方向,自己的方向也是模糊的,原本安定的生活让他清楚如何面对生活,甚至是面对孤独,现在却有点模糊。这种感觉年轻的时候经历过,像项平一样的阶段,其实心里清楚该如何做,却是有点难于决定。在心里的嘴底层他有自己的设想,甚至设想过如果跟项平一起生活的时光,那种幻想让他向往,现实总是残酷的,人都在为自己争取的太多。他不希望项平经历他以前经历过的痛苦。可是项平目前的处境更让他担忧,在这种情况下极其容易堕落,有多少同志在纠结和压力的折磨下思想变得异于常人。 吴彤深度的思考着,刘助理让他回到现实,摆脱纠结。 第二十六章 刘助理敲门走进吴彤办公室,看到他痛苦地躺在办公椅上没有一点精气神,在她的印象里吴彤从未有过这样的状态,这状态让她感到陌生。她在心里想公司最近稳步运行,那就一定是生活和感情上出了很棘手的问题,然后不难想到昨天小雅的事,她几乎可以这样断定,但为什么呢? “吴总。这个月的业务报表。”她本应该放下之后就离开的,但说完并没有离开,彬彬有礼地站在吴彤面前等待对方的反应然后继续说些什么。 “哦。先放下吧!”吴彤无心报表,单手揉着两个太阳穴等待她的离开,但他发现刘助理并没有离开的意思,然后迅速恢复常态,淡定地问:“还有事么?” “看您状态不好,需要什么吗?” “谢谢,不用。我没什么事,休息不好。”吴彤让自己打起精神,已经有人提醒他的状态。但他发现刘助理依然没有离开的意思,然后又问:“想知道什么,我可以试着回答你。” “是因为小雅的事么?”刘助理试探的语气。 “你想说什么?” “我认为您有些太过直接,小雅很天真,您应该知道她会如何,但我不懂为什么要用这样残忍的方式。对于……” 吴彤恢果断地打断她说:“不然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做?” 这态度让刘助理有些胆怯。 “我并没有指责您的意思,只是觉得这样对小雅有些不妥,包括你自己。” “委婉的拒绝等于间接希望。她很快会意识到自己的幼稚。一点难过没什么,不会太久的,如果我给了她希望那才耗人。她没必要为我消耗时间,她的阶段容不得再耽误时间,而我也不想把精力放在她身上。” “对不起,我不该质疑您的人品。小雅是我的好朋友,看到她绝望的伤心我很难过,我想我现在知道如何让她面对现实了,我代她感谢您,您真的非常理智。” “我该谢谢你为这件事着想,那就拜托你了,待我安慰一下她。” “一定会的。那吴总不打扰。” “等等。” “还有什么事么?” “如果她工作有麻烦我想我能帮上忙,但你知道怎么做。” “谢谢吴总,我想她需要一点时间走出来,如果有麻烦我会暗地通知您。” 刘助理提小雅的事让吴彤猛然间发现一个问题,他能果断拒绝小雅,但对项平却做不到。原因一个喜欢一个不喜欢,不喜欢的能让自己果断做出决定,喜欢的会担心一旦泼出去的水无法收回而后悔。他知道继续和项平下去两个人迟早有一天会更难受,但他没有一个坚定的理由和足够魄力。他十分欣赏项平能做到透明人一样的面对他,现在他成了决定结果的人,这让他感觉很难,很疲惫。 晚上吴彤比平时更早的守在电脑前,他很想跟项平把这件事弄得清楚一点,为了让头脑保持最佳状态,平时晚上不敢喝的咖啡现在已经喝了两杯。喝完之后看着空杯竟然笑了,笑自己已经开始不理智了。直到九点半他实在等不及。 孤本:在么? 项平早已呆在电脑前看一些另他高兴不起来的娱乐节目,看过的几乎不知道演了些什么,也难怪会笑不出。他一次次看那个亮着的头像,想说些什么,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往日盼望他亮起,今天它亮着,却不知所措。最近的混乱让他无心面对一切,所以两个QQ都隐身。他很难知道吴彤现在的想法,连自己的思想都搞不清,更不会太仔细的研究对方。消息声让他有短暂的心动,心动过后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却还是按捺不住。 浮尘:一直在等你。 孤本:那为什么不说话,我等了你很久。 浮尘:呵呵,不知道说什么。 孤本:别太认真,让自己难过没有必要。你要知道让自己清楚些。 浮尘:你能告诉我? 吴彤发送视频,但被项平拒绝。 孤本:怎么不接?我想看到你。 浮尘:我也想见你,会让我现在心情好起来,也会让见不到你的时候更难受。在我心安之前不该见你。 吴彤不知道说什么好,就一直想,想到项平感觉自己这样说似乎不太妥当,项平没等到回复心里有些没有着落,现在有看不到对方状态,更让他焦急,接到孤本的消息他就关掉了所有让他高兴不起来的网页。 浮沉:心不安是我心乱,呵呵。你在忙么? 孤本:何必呢? 浮沉:可能以为这样自己会心安,还是矛盾,而且越来越矛盾。 孤本:或者选择放任自己,或者离开同志圈和女孩结婚。 浮沉:还有可能不放任自己和同志专情。 孤本:不是没可能,但要现实一些。 浮沉:可能这样是最好的答案,我曾想过自己是个纯粹的同志也好过这样,那样不至于让自己分不清取向。我认为同志能接受的尺度比女孩大,能更包容,更善于理解对方。 孤本:有时候没那么幸运就遇到,能够符合你要求的不多,尽管你要求的自以为已经很低,还是不容易,这就是天平。所以我走过的路劝你离开这里,介于你对女孩还有兴趣,我是一点兴趣也没有,所以没办法。 浮沉:从认识到现在你无数次劝过我离开同志圈,你该知道我是唯心者。 孤本:你还不知道什么是孤独,我不想你知道,没有好处。 浮沉:能够真心喜欢一个人,感觉就很好,我认为我能承受。 孤本:孤独不是安静,你把一切想得都太过美好,包括我。 浮沉:是,我希望一切都能和想的一样,知道不现实,但不妨碍我固执的这样想,有时候看到不妥的地方也会往好处想,明知道在骗自己。 孤本:我在质疑那女孩值不值得你如此。 浮沉:别人怎样质疑都无所谓,至少我永远认为她都那么好。你也是,有你得好,但你们也不同。我知道你对我好,但你并没有她纯。 孤本:我这一生选择不婚并不后悔,只是经常会感觉孤独,我想天长地久,但不奢望,我需要爱和被爱,事实并不是想象的这样,更多时间我活在孤独里。 浮尘:今后如何打算? 孤本:随遇而安。 浮尘:我也想,但做不到。 孤本:我到这地步没有其他选择。 浮尘:一直以来我们聊的太过透明,导致我以为这不是爱的感觉,现在知道了,但我做不到,我不怕直接和你这样说,至于你喜不喜欢我也不在意,我相信你没有我陷入的深,你经历过更多。我会很难走出这一段,不知道有多难,得摆正自己。我们不属于对方。 孤本:哈哈,你要留给我偷情的机会。 浮尘:值得考虑,呵呵。 玩笑开得并不让人愉快,反而更让两个人心痛。不知不觉竟然把话聊到这种地步,之前谁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已经发生了,他们需要慎重考虑这一段情的结局,考虑下面该如何继续或是否继续。吴彤顺从他对自己的印象,让他尽量感觉自己没那么认真。 项平之前说过下一年要去云南玩,两个人简单计划过都要做一些什么。项平去云南的目的当然不只是旅游,现在他不知道去云南的意义还有多大,他恨不得现在就能去,圆了自己想要经历的然后彻底断开,现在的结果似乎没有完满,总感觉还有些没发生的事。他甚至设想过很多种分别的场景,那些凄美的分离让他憧憬,总在想那样的结果才合理,才深刻。明知道是痛苦还在期待,现在痛苦提前来临,却感觉程度上相差太多,现在的情形不是计划中的。下面该如何继续?即使继续好像也不能像从前一样了,今天说得太透彻。看上去他很平静地躺着,内心犹如翻滚的江水,无法平复。 时至凌晨两点,吴彤没有马上回到他舒服的大床上,他后悔之前喝了两杯咖啡,现在无论如何他没有一点困意。音乐并不喧哗,柔美哀伤的曲调深入人心。空旷的客厅里,除了旋律和几条无所事事的闲鱼以外一切都是静止,吴彤保持不变的姿势已经很长时间。眼睛直勾勾地盯在一个精美打火机上,这是在来到云南之后的第一个礼物,是改变他命运的人送的。那一年他有勇气放下一切,为了爱情来到这里,以为在新的环境里和爱的人一直幸福下去,那时候没想过很多年后的今天他竟如此孤独。打火机让他想起很多年前的自己,那时候的自己和项平现在的处境差不多,走过的路自己知道哪里是弯路哪里是通路。如果曾经如何,何必现在于此。他知道自己不能回到过去,但能让项平少走弯路。他喜欢项平,也知道项平现在想要什么,虽然项平不明确。他有信心让项平来了以后把预计的几天无限延长,就像那时的他一样。良心让他不能这样做,他知道对方将付出怎样代价。那代价不需要他来承受,却另他自责。终于还是决定成全项平委屈自己了,现在唯一令他担心的是这男孩别在他心里呆得太久,这似乎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第二十七章 近来有一星期的时间项平忽然从马娇的世界里蒸发了,留言不回,短信不回,电话无人接听。这种诡异的现象令她困惑,她很难想象发生了什么事。因此她每天都心急如焚却又无可奈何,一个心灵可以依靠的人忽然间撤走让她感觉空旷至极。现在她不知道该把自己的心放在哪里才好,有好多话不知道该向谁说。马娇喜欢被项平关心的感觉,也可以说是依赖,虽然关心程度比起李鸿飞差得很远,但满足上要胜过李鸿飞很多。项平从不避讳说出他认为不好的一面,也从不会助长她的错误,这是一种清白的感觉,比关心更胜一筹。当然马娇清楚项平不是对所有人都这样,为此她感觉自己很幸运,在她心里项平是个圆滑的办事有分寸的人。有时候冥冥中也能感觉项平对她是有一些爱意。 这种等待的感觉十分难忍,马娇决定去一次清河,她需要编造一个理由,理由是骗妈妈和自己的。她需要骗自己,因为没理由这样这么着急,而且是漫无目的的着急,即便找到了又没什么事,只是牵挂。她不能去项平家里,这样做一定是冒然的,也会给项平带去非常大的麻烦,听项平说过他的家人对他结婚的是比较着急。即使找不到也算是让自己轻松一下,她觉得更应该让自己轻松一下。 马娇漫无目的地走在清河的街道上,她发现自己很可笑,不由自主的脚步带她到曾经跟项平一起度过的地方。现在已时过五点,天色就像她的希望一样一点点变黑。她想一个人静一静,然后发现自己不能理解为什么会来?来的目的让她感觉不正常。空座在江边,看着眼前凄凉的景象。老秋把世界变得分外凄凉,冰冷的江水和江风冰彻心扉,西边的余晖散尽,有一派楚楚的凄凉。哪里有孤独的心哪里就有孤独的景致,无论此刻是安宁还是和谐,心若孤独,就会发现景色孤独的一面。 暗色预示马娇到离开的时候了,她拿出电话犹豫片刻,然后拨通电话,她已经做好了无人接听准备。 项平不想因自己的心情影响到身边的人,也不想和身边的人探讨他的感情。他把自己像病人一样隔离在自己的房间里。电话响起,来电号码让他更纠结,总不能一直这样逃避下去,他只是没有勇气在见到马娇,因为每一次都多添一些更强烈的占有欲。电话铃声就像警笛一样刺耳,来电姓名在大脑里就像警灯一样醒目。响了一阵之后还是接了。 “喂,呵呵。有事么?”项平掩饰自己的心情,让对方以为他此刻心情非常好。 “我还以为又没人接,你最近怎么消失了,在忙什么?”电话拨通后让马娇有意外的惊喜,短暂惊喜之后也恢复了正常语气。 “最近送货越来越不好,心情很不好。你呢?这几天有什么变化么?” “就是突然联系不上你不知道干啥了,其它也没什么变化。” “呵呵。你在家呢?吃饭了么?” “我在江边呢?下午来的,在家无聊,来看看。” “哪?你受刺激了?” “没有啊,就是想来这静一静,坐一个多小时了,感觉现在心情好多了。” “什么位置?我去找你。” “上次聊天的那个地方。” 夏天非常火热的凉棚因天气原因冷清多了,凉棚还没来得及扯掉,一个多小时里只有马娇一个人,如果又一杯热奶茶可能会充实很多,可是已经没人再卖了。 项平像发了疯一样整理形象然后迅速出门。冲忙走到楼下。 “弟你干啥去?”项红问项平。 “出去。”项平没有搭理她的心思。 项红好奇地看他离去的身影心里想不出个究竟,最近他们一直没人“敢”问有关项平的事,不过都知道一定有事。近些天,虽然项平努力的表现出心情没那么糟糕,其实家里人都看在眼里迷在心里。 项平快速走向江边,脑海里快速闪过各种情况。穿过体育场就是江边的一片树带,过了树带就是休闲的地方了,那里特别安静,他不理解是什么样的事让马娇在这个季节在这呆了那么久。他远远就看到那个清纯的身影,孤零零地坐在那。刺骨的江风无情地蹂躏着那个娇弱的女孩,仿佛女孩被囚禁在那儿经受折磨一样。项平为此心痛,心就像被拧毛巾一样的拧挤。 “受什么刺激了,像个傻子似的上这来挨冻,看你穿那点衣服。”项平尽量控制不让自己激动。 “还行,不冷。你这么快呀!”马娇看到项平心情立刻活跃起来。 “赶紧走,换个地方。带你去吃饭。” “我不饿,也不想吃。在这挺好的。在这安安静静呆着感觉心里特别舒服,看着江水不停地流,不想要的东西全扔江里流走了。” “舒服个屁,快走吧!看你脸都冻白了,真没长心,怎么不多穿点呢?” “呵呵,去哪啊?” “去……你想去哪?” “我也不知道,找个地方聊会儿我要回家了。” “不然还去逸阁,喝杯热茶。” 项平走进逸阁跟大肚子老板打招呼。“今天人怎么这么少?” “你都不常来,谁还捧我。也不知道怎么地,人越来越少。” “都一样,我也不好干。现在人越来越抠,都不舍得花钱让自己好过点。” “你对象?哪的啊?挺不错的。” “同学!什么对象?处对象那么容易你这就该关门了。” “操,赶紧进去吧!哪个间随便挑。” “你这没人我可不随便挑,有人你还能给赶出来啊。” “平哥说句话好使。” “别跟我整没用的。整点吃喝。” 两个人坐到上一次的房间,感觉还是很温馨的。然后开始进入话题。 “你前几天说心情好多了,怎么样?现在看你对象顺眼多了吧!” “算是吧!感觉不烦了,他现在也挺可怜的,他侄儿前几天死了,家里正难过呢?” “可别因为可怜他才喜欢他。”项平低声说。 “我知道,应该不是。” “你俩有结婚的打算么?” “现在没有,过几年等工作稳定了再说吧!我还没想好。你呢?你家一定很着急,你也该有个女朋友了。” “我不打算结婚。” “那怎么可能,你爸妈也不可能同意。再说……” “没什么不可能,我现在这么想,以后怎么想我也不知道。总之现在是一定不可能结婚了,孩子这辈子就更不用想,更不可能有,一想脑袋都疼。有我姐家孩子偶尔喜欢一下就行了,我没耐心看孩子。” “我感觉结婚可以晚点,但不能不结婚。到老了一个人多孤独啊。” “我保证你说不通我,所以你省省。你的观点是跟多数人一样,我不行2,比较极端。计划没有变化快。或许有一天真像别人说的,等想找对象的时候没有合适的了,但我估计我能做到不后悔。后悔也不值钱,没用。” “我要是能像你这么有主见就好了。” “为什么你不能?能不能跟别人没关系,还是你不想。” “呵呵,我习惯了,我就是一点主见也没有,什么都听我妈的。” “什么时候把你男朋友叫过来喝点,认识一下。我很好奇跟你处对象的人是什么样的。” “他可烦人了,跟你不是一类人。” “我可能一直表现的有点不正常,也可能真有点不正常,其实我觉得这样挺好。” “我没觉得你不正常,挺好的。他……以后再说吧!现在也来不了。我最近天天都得安慰他心情。他也挺难受的。” “你之前天天想着怎么跟他分手,现在还想么?就像我说的,感情有阶段性,可能你现在已经开始反弹了,好好珍惜吧!多想想他的好处,你不是善于发现别人的好处么?” “其实……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我觉得之前烦他是一件挺对不起他的事,现在也不能说有好感,我觉得感觉不是好培养的。” “真不愿意听你说这些没用的。跟你喝过一次酒以后我怎么见到你就想喝点,要不别喝茶了,咱俩喝酒吧!” “不喝。再喝酒太不像话了,有一次就够让我难忘了,我是女生,又不是男生,要是男生就好了,咱俩能经常喝酒。” 聊天的气氛因为酒而变得轻松。 “喝酒还分男女?你怎么那么多规矩?想喝就喝,什么淑女泼女的,喝多了都是哥们。” “诶呀!我可不想再喝多了,太难受了,我上次难受了一天,太痛苦了。我决定以后再也不喝多了。”马娇又变得十分开心,笑得特别灿烂。她的笑让项平也愉悦。 “不喝不喝吧!真给你养成喝酒的习惯可就把你毁了,女孩还是尽量不喝的好。” “不过那次喝多感觉也挺有意思的。” “打住吧!在外面如果跟别人这样说你今天保证得大醉回家。” “我知道你不能为难我。” “有几个我啊。” 话越说越趋向玩笑。 项平忽然间发现自己竟然说了这么多有意义没意义的话,这不该是见马娇的状态。可他想说这些,让马娇无法接受他,让自己断了对马娇的念头。已经两天没有和孤本联系。现在算是一种宣泄吧! 马娇每一次和项平聊天就能把自己的不痛快发泄出来,近来李鸿飞没让她感觉纠结,只是觉得很长时间没有和项平联系感觉空落落的,现在一切都好了。见到项平让她心情好了很多。她依然没想过这种心理意味着什么。 第二十八章 吴彤决定少和项平联系,他需要一种新生活代替已经习惯的生活。改变不想改变的生活岂是一件容易之事,他只能让自己尽量不去想,告诉自己想也没有用,没必要犯这种低级错误。这样更是为项平着想,他更需要冷静思考。以往他经常和朋友一起去同志酒吧喝酒,现在他谁也不想联系,一个人慢慢适应,接触新鲜的人和事顶替过去,忘掉不想留恋的。 “HI!大帅哥,好久不见。今天怎么一个人?”酒吧老板向吴彤打招呼。老板性格和举止很女人。 吴彤简单笑了一下说:“两瓶啤酒。”然后走到一个相对安静的角落感受这里气氛,很多人都在笑,他强烈感觉自己并不适应这里的气氛,也没心思跟谁搭讪,只想一个人喝点啤酒。 更多人还是愿意跟有钱有身份的人接触,吴彤从衣着和举止给人这样的感觉。不多久走来一位三十岁左右的人微笑着跟他搭讪,这个人有一点C,不算明显。看上去有素质,很精神。 “一个人?” 吴彤微笑点点头,示意坐在对面。习惯地问:“你也一个人?” “是啊。之前没见过你。”陌生人说。 “很少来。” 这个人的气场让吴彤有聊下去的欲望,因为他很寂寞,看起来基本条件还不错。 “结婚了?”陌生人问。 “是的。” “那你找什么?” “感觉。” “感觉……”对方冷笑。 这个冷笑就像一支箭穿破吴彤纸作的内心,他忽然间丧失聊下去的欲望,他本就烦躁,虽然不会表现出来。 “感觉我怎么样?”对方自信地问。 “没感觉。”吴彤麻木地说。 对方气氛的频频点头,拍了下大腿起身离开。这真让人扫兴,本以为门当户对。吴彤也觉得很扫兴,他现在对感觉的标准就是项平,哪怕有一方面能看到项平的感觉也会引发他好感,现在就是这样想。 很快酒喝光了,也不想再继续喝下去。看了眼手表已经快要十二点钟。已经到了睡觉时间,他依然不想回家,因为这两天失眠很严重。他把电脑装进了包里不想让自己看到,每当打开门就会下意识看一看空荡荡的茶几,他甚至连沙发都不想碰一下。像个游魂一样做睡前准备,从卧室到浴室都要经过他经常呆很久的沙发,眼神故意不看那里的冷清。准备好之后躺在床上思念、尽量失忆和发现自己的愚蠢。 失去联系一周整,项平开始对期待失望,但不至于绝望。最后一次聊天似乎说得很明白,却还没做好那是最后一次的准备。他相信吴彤不可能就这样消失,他想不出为什么会如此突然消失,这个问题一直困惑着他。之前两天他焦急的等待吴彤跟他说话,这样的等待最多能坚持两天,第三天发了招呼,但没有回应,一直到第七天他不想再让自己失望。如果还想继续交往,吴彤会主动联系的,他不断安慰自己。吴彤一定有事不能上网,但不知道这事要延续多久。会有一天再见,耐心地等。除了等没有别的办法。 有时候过多的安慰自己就会意识到不真实,项平没有吴彤的这几天越来越感觉痛苦难耐,他需要发泄,可发泄总得有个理由。找生活里的朋友一定达不到发泄的目的,大家又会追其究竟,而同志网友他现在找不出一个很熟悉的人,从认识吴彤到现在他几乎不和其他同志聊天,时间长了也就陌生了,突然间冒出来跟人大发一通,一定会遭到对方的反感。之前他习惯和吴彤发泄,从他意识到这种行为是自私的时候,就决定不再让对方承受这些。可刚刚意识到就失去了对方,一点过渡也没有,他现在迷茫得很,明知道自己内心极其渴望他,左思右想他想到给孤本发邮件留言。 至:花哥 好感让人形成习惯,当习惯忽然间消失就会感到难受。已经习惯在晚上的时候跟你聊天,最近一直等不到你,我尝到空虚的味道。不知道你那边发生什么,但现在空虚让我冷静的回想起对你的感觉,还真是很奇妙。从不认为自己是一个轻易的人,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这么轻易的依赖上你。我冷静思考得出结论:有一点幻想没有实现,有一个微笑徘徊脑际,有一颗诚心善意为人,有一种欲望可能兑现,有一块空缺懂得弥补。诸多美好都集结于一体自然会深刻,所以当习惯忽然间从生活里消失是一种折磨。苦于有太多空闲时间去想,若再晚几日该有多好,那时我会忙,忙到可能想不起你,偏偏事总非人愿。 我不在害怕向你示爱,因为这是事的本身,越骗自己发现越困惑,我想你的经历和理智不会因此而困惑。把真正的感觉憋在心里就永远也挣脱不出来,所以我要用发泄出来的方式让自己获得解脱。我不能再继续深入下去,已经快要无法自拔,一旦真正无法挣脱的时候只能说自己活该,我要在初入的时候禁止继续执迷于你。没错,面对感情我就是这样幼稚,却还是明知故犯。对于这样的感情我经历甚少,我愿意相信一切都是好的,不会过多考虑现实。我认为你对我只是好感,而我快要不受自己控制。多少次冲动想去找你,但我知道那是冲动。 写信目的不是为了告诉你我喜欢你,而是想让自己把这种交情当做友谊来相处。我已经习惯什么都和你说,这些也没什么。我能看到你对我的感觉,你很理智,能让自己分明。 我不期待说出来这些能换来你的什么态度,你知道我不该得到那个。重要的是我达到宣泄的目的了,还是那么自私。我会慢慢把这份情转化成友情,希望你不必多想,我只是一个自我的幼稚的可悲的不值得可怜的人。 想你的第N个夜晚 是朋友的小弟 项平的确是这样想的,跟孤本他习惯想什么说什么,不过多考虑对方感受,明知道这样很自私。口口声声说两个人在一起不现实,心里却极度渴望能够在一起。不得不说项平现在很难有一个理性的思维。 吴彤试用很多种方式忘记项平,结果发现最有效的是让自己忙起来,他一心工作,把公司做得更好,这个方法也是这么多年一直在用的方法。他有时为自己的愚蠢感到气愤,被一个小孩折磨得失去理性。一个人的时候他抓狂的快要暴躁,暴躁在他身上是极其罕见的行为。又找不出抓狂的理由,自己连具体喜欢项平哪里都搞不清楚。被失眠困扰得已经麻木了,并没什么可怕,早已经习惯了。可怕的是他发现自己衰老的很快,开始脱发,面色无光。朋友劝他不要如此拼命工作,累垮了身体就一切都没有。他知道不是因为工作变成这样,担心说出来会被人笑掉大牙。 又过了几天他把工作带回家,以为可以安心工作。当打开电脑的一刻他还是没能忍住上线看一眼。他看到项平分别几日的留言都是问在不在,然后打开邮箱。 读完信之后他能感受到项平和他一样的痛苦。他想安慰一下项平。 孤本:好久不见。 忽然收到孤本的消息让项平百感交集,浑身血液顿时热了,整个人也精神了许多。 浮尘:我每天都在等你,忽然见不到你心里没找落,甚至有时候想你是不是死了,但即使你死了我也不知道。 孤本:怎么不盼着我一点好。我最近公司很忙。 吴彤忽然间强烈渴望见到项平。 孤本:你最近好么?看看你。 浮尘:我有些习惯没有你,前几天见不到你会抓狂,现在好多了。哈哈。还是别看了,再平静一段时间。 项平习惯用这样的方式跟吴彤交流。 孤本:我最近不好。 浮尘:怎么了? 孤本:工作出了一些问题,很麻烦。 浮尘:可惜我帮不上。 孤本:看看你就会好。 浮尘:别闹了,我知道自己半斤八两。 吴彤激烈的情绪难以控制,他发了视频,但被拒绝。 孤本:别小气,让我看一眼。看到你我会心的一笑。我已经很久没笑了。 浮尘:情况很复杂么?别为工作扰了生活,能轻松的活比什么都好。看我一眼也解决不了问题。 项平一直认为吴彤对他只是好感,而不是爱,也认为吴彤说的话都是在哄逗他开心。 孤本:我会心的一笑。 项平发送视频。 浮尘:我不是怕看,但不知道为什么拒绝。如果能让你好一些,那就看吧!不收费,管够。 项平果然看到一张憔悴的大不与从前的脸,他对刚才的一些扯淡话感到有些后悔。吴彤看到项平的笑容,果然感觉从心里涌上一股欣慰的暖流,那张脸就像一副灵药瞬间让整个人变得活力很多。项平看到他的憔悴不由得有些心酸。 浮尘:看你状态真的很差,都没有以前帅了。真希望能帮上你。 吴彤指着头顶,示意项平看他的头发。 孤本:掉了一块。 浮尘:我没办法,睡觉可能治脱发。 孤本:很困难,会失眠。 吴彤很想说是因为想你所至,他必须控制,他知道只要他多说一点就会让项平再次困惑。不能继续相互影响,所以只好用别的话题引开想说的话。 孤本:隔着衣服都能看到你胸肌,你身材很好,我有油肚。 浮尘:你又要开始淫了。 孤本:想不想看老猪洗澡。 浮尘:真的假的,别勾引我,我可受不了。 孤本:哈哈。不和你聊,我去洗澡睡觉。 浮尘:你洗你的我看我的,不耽误。 孤本:见面让你看个够。 浮尘:算了,你去吧!好好睡觉,保住头发。 孤本:你也要早睡。 吴彤哪里还有工作的心情,心里美美的想着刚才的片段。这一刻他忽然感觉并没有那么困难,面对没什么可怕,不要求得太多,像今晚这样的扯谈很好,不必太认真。这一夜他睡得很好。 第二十九章 突然出现的吴彤对于项平来说是一个巨大的惊喜和鼓励,他还在回味刚才的每个瞬间,让他感觉无比美好,只可惜时间太短,孤本似乎已不再从前,可能是自己的留言让孤本感到反感,也可能自己多想了。这一次相见足以让他回味一整夜。 好景不长。项平以为从前又回来了,可等了两天之后他又开始盼望,无定期的盼望。似乎两天前就像一个春梦。梦醒了就又回到现实,他不想让自己继续这样下去。该从另一个世界走出来。他忽然发现他和现实的生活好像有一些陌生,朋友被他拒绝几次后逐渐少了往来,他猛然间意识到这一点。好长时间没喝酒了,见不到孤本让他有大醉一场的想法。 他先给孙强打电话。 “狗屎,忙不忙?”项平问。 “我去!平哥,还没忘了弟儿,小弟不忙?平哥你吩咐。” “喝酒啊!忽然想找你们几个喝点。” “今天啥日的呀?之前几次叫你说啥也不出来,突然出山了我怎么感觉有点不对呢?你咋了?诶!来了。”米娜呼叫他给客人上菜。 “你忙啊?” “有几桌,你们来我店里吧!在这喝呗!诶?啥日的?” “我过生日啊!” “滚犊子,你过生日我穿裤衩的,现在都他妈入冬了你过个六啊。” “请你喝酒哪那么多为啥呢?” “妥了。我还喝着还挣着钱,太爽了,你们都欠来。赶紧把他俩叫过来吧!多长时间没聚了。麻溜地。” 项平离开家门的时候有些留恋地笑着冲电脑挥挥手,忽然间离开它心里面多少有点不适应。他在心里说:“别了。”然后苦笑着走出房门。随着关门声他似乎真感觉到一种迈向另一个世界的感觉,除了见马娇一次,他发现自己竟然一个多月的时间没在晚上离开过这个房间,真另他难以置信。 “妈,我出去喝酒晚点回来。” “跟谁呀!看你这段时间表现挺好,又闲不住啦!” “我再不出去交际交际都成典型大宅男了,妈你知道现在宅男在婚姻市场上有多不抢手么?宅男会让人联想到心里有问题。” 但凡听到项平对婚姻有一点积极动态项平妈都会感到高兴,管它真假?项平妈又气又想笑地说:“不行喝多了,早点回来。” 姐夫正在专心地玩电脑,对项平说:“今天心情这么好呢?不在你那洞里闭关了?咋不聊天了呢?这么长时间有没有眉目啊?” “被人甩了,不理我了,经过一个月的艰苦奋战,我们终于结束了。” “你甩的人吧?跟谁你都处不长。领家来大伙帮你分析分析。差不多了就让爸给猪一杀,大伙都省心了。” “一个云南大妞,可把我折磨苦了。这次是被人给甩了” “那么远你扯啥呀!没事闲的,还能成咋地?” “走了,不跟你沟通,你的世界太小,也就只限于清河以内的村村屯屯。清河在地图上放个屁都能崩没了,太小。”项平拇指和食指一捏,眼睛费力地看那个被屁崩没的小点,还摇摇头。此时此刻他真正感觉到一种久违地轻松,以为放下了一切走向了新生活,这感觉让他有些发狂。 “小点你整明白了?” “你算一下,就算之前我在这点里处过三个,平均到中国吧!就别世界了,外国姑娘我没兴趣。你算一下我得处多少个,太累。这辈子都处不完。但前提你得跟外界联系,姑娘大大地有,还愁结婚,你们有病吧!” “你快走吧!我听你说话闹心。吹也得有分寸,你吹的让人听着恶心。”潘勇明半真半假地说。 “嗯!走嘞!” 项平走进孙鹏的火锅店。嚯!今天人气真够旺的,再一看,嚯!项平爸也在,正和战友们吃饭呢?时间长了都看不出今天谁赢了,都是老战友了,常年奋战在麻将桌前。项平走向项平爸一桌前,跟诸位叔叔打招呼。“王叔,吕叔,刘叔,四哥。” “这么晚才来呢?你是坐这吃还是等会跟别人吃啊。”吕叔是个中老年派出所所长,说话有点警察味,有点审犯人的腔调,在这种小地方警察的职业还是挺牛气的,平个小事搓搓有余,平多了傲气也就养成了。 “我吃完了,来找孙强聊天,吕叔你们慢慢吃,我上后面看看。”项平纷纷点头示意要离开。 “等会儿。”王叔是他中学语文老师,上学时就因为跟项平爸是战友而对项平有点偏爱。现在已退休,专职打麻将。在他眼里项平不止是他的学生。 项平脸狰狞了一下,然后做出笑脸回过头问。“啊。啥事?” “啥时候喝你的酒啊?你看你们班孙强孩子都抱上了。有对象没呢?”王叔问项平。 “结婚不着急。孙强没正事,我不跟他一样的。”项平犹豫一下,在考虑说有女朋友还是没女朋友,最后他决定有女朋友。根据经验,这帮中年晚期不会刨得过深,最多简单问两句。项平淡定地说:“正处着。” 不料项平爸端着酒杯刚放在唇边还没等喝就忍不住笑了起来,笑得很无奈。项平的坦然出乎他预料,还从没发现自己儿子撒起谎来这么游刃有余,但他爸的确觉得太有意思了。项平爸放下酒杯继续揭露式地笑着说:“在警察面前你也敢骗人。行了,你快去吧!没人稀罕问你的事。” 项平羞涩地笑着说:“哦,那我过去了。你们慢慢喝啊!晚上没事就多喝点。” “咋这么烦人呢?”项平爸看都懒得看他,一边夹菜一边假意反感地说。实际他在为项平解围,他知道自己的儿子不喜欢这样的质问,他在中间也感觉不舒服。 “项平啊。赶紧的吧!看给你爸急的。”四哥冲着他快速逃离的身影喊。 “我小弟找对象还愁,长这么帅,项叔底打得好,都得手扒拉挑,他现在年轻就是没玩够呢?”四哥恭维着跟项平爸说。 项平爸又冷笑:“哪看出好了?就他那样的,是个女的能看上他就行啊!谁跟他玩。” “净瞎说,我大侄儿叫你说可完了。就这样的身边没三五个小姑年围着谁信呢?孩子多有正事,现在聪明的小孩谁早结婚,都想着玩呢?给你结婚!急你也没有用。”如果项平结婚了吕叔会换一种说法。天天都要解决民事纠纷,说话已经习惯挑人爱听的说,安慰人是他工作。 项平走进厨房,小声对看着他一脸坏笑的孙强骂道:“傻逼。我爸在这你怎么不放个屁。他在这咱们咋喝。” “这几个糟老头的,都他妈来半天了,真他妈烦人,还不赶紧吃完。”孙强看到久违的项平也很高兴,他不敢说话太大声,也怕外面听到“糟老头的”四个字。 项平笑着象征性的踢了孙强一脚,表示对“糟老头的”这几个字的不满。 项平爸看到方文斌也直奔厨房去了,然后跟战友们说:“都吃好没,吃好我算账了。” “着啥忙,坐着唠会磕。”王叔说。 “走吧!早点回去看电视剧,明天再唠呗!”项平爸说完起身去结账。 “这老爷的,真是当到份了。”四哥竖起拇指赞扬项平爸。 项平爸忍不住笑了,他的心思被四个拆穿了。王叔忙问:“怎么地了?” “你没看出来给儿子倒地方呢吗?咱不走儿子好意思出来喝么?”四哥解释着。 项平爸在结账的时候跟孙强说:“多喝点行,别喝难受了耽误明天事啊。” “诶!放心吧!二大爷。”项平爸的话还是有一定震慑力的,认识的人都会有几分敬意。孙强点头弯腰的应和。 长辈走后小辈立马放肆起来,肆意地走出厨房,说话也不用背人了,嗓门至少提高两个八度。 “项平今儿你爸胜利,算账了。你爸是真叫个样儿,告诉咱们多喝点别喝难受了就行,太有自知之明了。这老头真棒!换我爸指定告诉少喝点,可惜每次说了跟没说一样。”孙强对项平说,一脸羡慕他有个好爸的表情。 “我爸还不到六十叫什么老头呢?多年轻啊!就是长得有点不下眼呗,你也不能一口一个老头儿啊。”项平说。 “大刚还没到呢?”方文斌问。 “媳妇不同意,正谈判呢?”项平回答。 “怎么心情就忽然好起来了呢?有啥重大决定要宣布啊!你太能给大家惊喜了。前一段时间怎么叫你也不出来,弄得哥几个都没心情了。今儿不一样了,我操!太久违的感觉了。”方文斌异常兴奋地对项平说。 “你们怎么都磨磨唧唧地呢?老爷们喝酒要啥理由,想喝就喝呗!”项平玩笑的口吻说。 大刚几乎是撞进屋的,今晚外面天气干冷。他穿着单衣,抱着肩膀拼命地跑,他带着十足激情说:“这败家娘们儿,说啥也不让我出来。我脾气这么不好能惯着她么?咔咔俩大嘴巴扇老实了。哭呢!在家哭呢!嗷嗷叫唤,哥都不屌她。” “行了,行了,瞅你那个熊样,不吱声没人问你呀!牛逼半天也没人信你有意思么?你以为你是孙强呢?”方文斌一脸瞧不起的蔑视。 “别瞎说,在这呢,一会出来挠你我可拉不住。我是十分理解刚哥,在家让媳妇欺负不像个样,出来再不装几下那活着就真没多大奔头了。”孙强站在柜台里说。 “你看看,我说还得结婚的能理解这事。你们俩没结婚啥也不懂,太稚嫩。”大刚说。说完撅着嘴使劲提了提裤子,好像要用裤子把上半身全装下的架势。 “俺们家强强跟你可不是一系列的,保证在外面见到啥样在家就啥样,有一次在家削我一百来个大嘴巴子,我连屁都不敢放一个,你行么?”米娜耀武扬威地跟大刚吹他老公。 孙强配合着上来假装扇了个耳光,米娜还配合着嗷嗷叫了一声。孙强厉声厉色地说:“赶紧整菜去。” “是。老公,我错了。” 孙强和米娜早就和好了,就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多数时候都不长记性,想不起来吵架时候的难受心情。 “你俩演话剧呢?这才刚好几天呀!再过个十年八年的你俩能不能天天过结婚纪念日啊。赶紧上菜呀!不给你钱咋地?”项平有些等不耐烦。 孙强开店的很长一段时间几个兄弟没少白吃白喝,后来大家都觉得不自在,收了几次钱之后也就自然了,毕竟做的是生意,项平几个也都不是不要脸的人。 “你说话就没长牙,我媳妇就是脾气好,换成大刚家那老虎,你看不挠你个满脸花。”孙强笑着说。 “就是,就是。脾气可好了。”米娜赞同地说。 “诶!我媳妇招你惹你了。下不为例啊!再说我媳妇我可翻真把我媳妇牵来了,她翻脸可不是闹笑话的。”大刚说。 “翻脸她还能大闹天宫啊?”方文斌玩笑地说。攻击人也能形成习惯,有些人就天生招人攻击,习惯被人攻击,因为脾气好,因为能忍耐。 “大脑天宫你找项平啊,他能闹出花样来,我媳妇是白扯。”大刚说。 “这年头不能瞎闹,像大斌的似的没结婚差点当爹谁受得了啊。好歹是发现的早,发现的晚想敲都敲不掉了。”项平说。 “好歹我证明了我有生育能力,你行不行真不好说。总吵吵不结婚,你是不行吧!”方文斌说。 就是这样狗咬狗,最后咬得大家都一身伤。他们喜欢这种方式,原因说别人舒服,对方又不生气,这就是哥们,在一起的时候轻轻松松,以前偶尔也会有小翻脸,就像两口子干仗过去了就好了。 第三十章 过去的时间总是觉得突然。十天,如果是等待会觉得很长,过去了倒也不以为然。项平又等了十天,吴彤依然没有任何消息,他开始告诉自己不要再等,因为他不想继续失望,失望是很痛苦的一件事。忘记谈何容易,他跟马娇一样无时无刻都在大脑里,已经深深种下了,一个已经萌芽生长的种子。 现在他已经不是初入同志圈时那样对什么也不懂,他想接触的更多。网络上的了解给项平留下的印象有好有坏。但他并不认为有好的结果,动情之后更多的是等待和失望,还有遥不可及。他想尝试进入本省的聊天室,这样如果投机见面并非一件很难的事。渴望的力量能改变人的底线,项平对同志的渴望让他变得更加勇敢,更期待着出现一个能够顶替孤本的人。 进入本省聊天室之前他又看一眼那个黑着的头像,看了有一会,四年了一会,想着曾经留下的很多美好。他想告诉孤本:“我已经准备好淡忘过去,祝你幸福,也祝我幸福。”。这样说更多的原因是等待失望后的结果,无奈让人寻找解决无奈的办法。 这又是新的开始,和刚进入聊天室差不多,疯狂的接触新人,不同的是项平不再以满足激情而寻找。他在心里想这些人距离自己很近。在聊天的过程中他试图找到和孤本一样的感觉,几天时间接触了一些人,却没有跟吴彤类似的人,心理上些许有些失望。 吴彤现在不再像之前那样让自己难过,现在他已经从回原有的心态。浮尘说过:“孤独没什么可怕,心安才重要。”浮尘并没有做到,但他点醒了自己。他知道让自己难过的原因是过于渴望心里想要的美好事物,得不到就用折磨自己的方式抚平这一切,最后陷入恶性循环。走过大半生,很多道理相同的事经历无数次,就像之前想着浮尘一样,明知道结果必然还依旧。从好感到喜欢到爱再到痛苦,无非是想要的多一点再多一点,最后到了很难再多下去的时候陷入窘境。 很多人都不由自主犯一些明知道不妥却仍要尝试的错,为了眼下的美好不惜暂时忽略以后的代价,因而沉沦于暂时让自己愈加迷茫。短暂的满足会很快消失在记忆里。人都在渴望着感情上的不断升华,理性是让升华的过程中不导致痛苦的重要因素。 吴彤跟项平有着相同的习惯,不经意看看对方的头像时候亮起。在心里虚构着对方现在的生活,回忆从前他笑的摸样。吴彤不想再去打扰他,等过一段时间沉落下来,那时候在联系会进入下一个阶段,下一个阶段彼此都会记得曾经的痛苦,不会再次轻易陷入。 真正的成熟不需要其他方式转移痛苦,认清痛苦的本身和原因,归根结底痛苦终归是因为欲求不满而导致,一切让自己痛苦的行为都是盲目而没必要的。吴彤现在不会逃避任何害怕的东西,逃避会让影子留在心里。安静总能让他回想起以前的经历,很多年,很多事。错的对的,最终走到现在,他感到现在能够安然就是最大的成果,他感谢曾经让他经历过的饿人和事,无论对错都是导致他今天淡然的必要因素。无休无止的轮回无法逃避,但会知道下一站是起点还是终点。 项平尝到过用了心的满足感。他还有更多的渴望没有遇见,现在只迫切想有一个和孤本一样的本地人。但越是迫切就越发急迫,跟吴彤在感情上已经达到了某种高度,所以现在没什么耐心建立初始基础。对有兴趣的人恨不得一下子把自己的心掏出来让对方看,告诉对方我是真诚的。对方的反应多会认为他太过浮躁而断了联系。 有时候人们更愿意倾信虚伪,过于真诚会让人感觉不适,也不会相信。慢慢项平也发现自己的浮躁,他没有找到一个和孤本相似的人。每天仍在不停期待那头像亮起的奇迹,这已经成了一种难戒的习惯,也说明他是不想戒掉的。或许那未必是奇迹,也差不多。有必要让自己慢慢把心静下来。 项平已经迷失自己,把折磨得痛不欲生。一个想得到但不能得到的马娇,一个得不到但想得到的吴彤。他感觉自己好悲哀,这样的痛苦他又能向谁说呢?只能一个人深藏,生活里还要每天装作风平浪静的样子。他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只能躲着,一旦被人知道后果之坏让他连预料的勇气都没有,但知道一定很严重。那又能怎么样呢?这是他现在理解的同志的宿命——痛苦、迷茫、孤独、无助。没有任何办法,只能随波逐流的活着。 今天项平乏味了和同志聊天,看看自己忽略很久的生活中的QQ,忽然有了聊天的欲望,看了一眼在线的人,好像并没有主动想联系的人。于是选择上线,有说话的就聊聊,没有就算了,反正也习惯等待。 一个人独处时,项平会全心投入痛苦中,和人接触时他不会让人看到他的痛苦、无助、孤独、迷茫。给很多人的感觉他是开朗、乐观、积极的,熟悉的人知道他的乐观和积极绝不纯粹,这也是让大家对他迷茫的原因之一。之前的人缘还算不错,所以没过多久,一个接一个的问候开始响起,五个人已经让他感到头晕,于是马上开启隐身状态,锁定在五个人之内。打招呼的很多第一句话是“不容易,上线了。”和“怎么见不到你上网?”简单聊聊生活,简单回答别人的问候,他现在已经没有过多精力过问别人的是非。他对生活琐事更是无心,所以有几个没聊几句就结束了。但其中一个人的问题让他有好奇心,这个人是他的中学同学,在外漂泊有四五年,传言有一些,有说好的,有说不好的。项平对于这些传言倒没兴趣,好的有可能是自己吹出来的,不好的有可能是被人嫉妒虚构出来的。 反正(项平在外的同学,吕春明:老班长,好久不见。很少看你在线。 没想好呢:(项平生活中的网名)好久不见,我平时隐身。你在哪现在,很多年没见到你了。 反正:我在广州。听说你喜欢旅游,还一个人去了西藏。什么时候来我这边玩? 没想好呢:对你那没兴趣,呵呵。你什么时候回来。佩服你,出去就是几年。 反正:今年过年回家,再不回去老妈不认我了。 没想好呢:呵呵,好啊。回来喝酒吧。 反正:你多大酒量? 没想好呢:现在不是流行二两的量舍命陪么?呵呵。 反正:汗 反正:你结婚了么? 没想好呢:不慌,女朋友还没有呢? 反正:汗。同学都抱孩子了,你还不急。 没想好呢:你不是一样。哈哈。 反正:晕。我和你不一样。 没想好呢:有什么不同。大地方和小地方的人?都是人。 反正:我不是那个意思,我觉得晚结婚还是有好处。在大城市生活压力太大,很难养家的。 没想好呢:没错。我觉得结婚早的都想不开。 反正:哈哈。总不能一辈子光棍。 没想好呢:为什么不能?你现在有女朋友么?我听一些有关你不好的传闻。 反正:我有女朋友,她家很有钱。说你听到什么? 没想好呢:绯闻必定是绯闻,跟你可以有关系也可以没关系,我懒得说,我想你也应该知道一些。 反正:晕。好吧!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吧!反正我是清白的。 没想好呢:很有可能他们是嫉妒。呵呵。 反正:你能这么想我谢谢你。 没想好呢:你们有结婚的打算么? 反正:他在国外读书,我不想结婚太早。你呢?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没想好呢:不婚主义。 反正:汗。为什么。 没想好呢:总汗什么汗。没有为什么,喜欢一个人的生活,不喜欢婚后生活。 反正发送视频,被项平拒绝。 没想好呢:我不喜欢视频,有视频障碍。两个男的有什么好看的。等回家再见,呵呵。 反正:你是GAY? 项平被这问题惊得一身冷汗,现在他必须打起精神应对这场危机。 没想好呢:什么意思。 反正:晕,是同志。 没想好呢:啥同志?革命啊? 反正:服了,是同性恋。 没想好呢:呵呵,那就直说呗!你怎么会这么想? 反正:一种感觉。 没想好呢:你感觉还真抽象。 反正:你一定是,没什么大不了,是又怎样,我有很多同性恋朋友,在大城市很正常,现在的社会对同性恋越来越开放,只有偏远的地方偏执的人才有偏见。 没想好呢:呵呵,可我不是。 反正:好吧!你就装吧! 没想好呢:呵呵,随你吧! 反正:根据我的经验,你一定是。 没想好呢:为什么? 反正:你的思维与众不同。 没想好呢:我不在乎别人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兴趣爱好,没必要干涉别人,更没必要评论。就像我对你的绯闻没兴趣一样,跟我没什么关系。可我真不是。 反正:好吧!不承认就算了吧!我也不强求,但我依然认定你是。 没想好呢:哈哈,你够执着。但你现在的反映可是在说明你是。 反正:跟你说个秘密,但不要和别人说。 第三十一章 吕春明在上学的时候就喜欢跟女生混在一起,性格和爱好也跟女生有异曲同工之处。项平已经猜到他要说什么,对于吕春明的印象他并不是一个能守住秘密的人。 没想好呢:你想好再说,最好不说,我的好奇心不强。 反正:我有女朋友,也有男朋友。 没想好呢: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很多人都知道么?有些事不说更好。 反正:家里只有你知道。我是双性恋。我男朋友知道我有女朋友,女朋友不知道我有男朋友。哈哈。 吕春明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跟项平说这些,更何况是在很多年之后的第一次联系。同志们都渴望宣泄,跟能够理解他们的人发泄。以后的反省中吕春明有过后悔跟项平说这些,毕竟已经说了。可能是当时项平给了他能够理解人的感觉。他的心跳从说出他的秘密时就像开了锅。 没想好呢:你让我压抑,我不愿意听别人的秘密,需要一起跟着藏着掖着,对我又没用。怪了,很多人都愿意和我说,我发现就是一个垃圾桶。 吕春明已经控制不住他想宣泄的,心里蓄积已久的话就像洪水撕开堤坝一发不可收拾。 反正:我和女朋友交往四年,和男朋友交往三年整。刚到这边的时候还不知道自己是GAY,直到遇见了我现在的男朋友,我现在和男朋友生活在一起,他对我很好。而且我发现我对女人越来越没有兴趣了。 没想好呢:你喜欢男的哪? 反正:你喜欢女人什么我就喜欢男人什么。 没想好呢:我纠正不过来,呵呵。 反正:男朋友大我七岁,他条件很好,有钱,工作又好。很会照顾我,我在他那什么也瞒不住,他能看穿我。 没想好呢:被完全看穿你就危险了。 反正:无所谓啊,他喜欢我啊,关键我藏不住,他很厉害。 没想好呢:传言你被包养。 项平在心里的确有这种感觉,他对真诚对他的人某些方面也会真诚。 反正:怎么你也这么想?我有男朋友谁都不知道,他们只知道我有个有钱的女朋友。 吕春明不希望听到他信赖的人质疑他,虽然他自己也清楚有那么一点点这样的行为和心里,但不想项平质疑他,尤其项平是他老家的朋友,虚荣心在老家人面前更容易得到满足。 没想好呢:抱歉,我庸俗了。 反正:你千万别让任何人知道。 没想好呢:我能做到,说实话我很烦别人跟我说秘密,我更希望我没听到这些。 反正:人需要发泄的么?这种事在这边也没什么,现在同性恋很多,但在家那边可不行,不可能接受。让人知道我就毁了,我爸能杀了我,我家可就我一个孩子,他们更接受不了。 没想好呢:你活的太乱了,不累么? 反正:没什么累的,累的时候别人也不懂。别委屈自己就行,活得累没有用。你不会把我的事说出去吧! 没想好呢:我不习惯说保证这类的话,为了让你打消顾虑,我和你说一个任何人都不知道的我的秘密。 反正:我相信你,但我对你的秘密很好奇。哈哈。 没想好呢:我暗恋一个人,很长时间了。感觉很累,但我不能拥有。 反正:谁,我一定认识。 没想好呢:嗯,咱一班的。 反正:谁?哪个村的。 没想好呢:马娇。 反正:不会吧!很一般啊。 没想好呢:表面是一般,里面好。 反正:那干嘛要暗恋,去追啊。 没想好呢:既然是秘密,肯定就有秘密的道理,总之,不能拥有。这也是我挣扎之后给自己的结果。 反正:那有什么?得到了是你的,得不到永远不是你的。暗恋太愚蠢,傻子才这么做。 没想好呢:她单纯到一定境界,我伤不起,也配不上她。说了你也不懂,就是不可能。 反正:你不让她经历她永远都不懂,伤过了才能成长。 没想好呢:我宁愿她在我心里永远都是没被伤过得样子,也不想常常想起一颗被我伤过的心。 反正:现实点吧!我现在有男朋友有女朋友,但偶尔也会有外遇,得到了才是自己的,光想得不到有什么用。 没想好呢:我不认为你这样叫得到,拥有自己就好了,光得到人不重要,两个人在一起能轻松快乐才算得到。想得到的太多会乱。 反正:那就各走自己的路吧!我不理解你,你在家呆的时间太久不现实,这个社会很残酷。 没想好呢:各执己见吧。希望你能幸福。 反正:不早了,下次聊。 没想好呢:嗯。拜拜。 项平回看了几遍聊天记录,没有什么值得对方怀疑的地方?可吕春明明明说到他的要害。这让他十分忐忑,不过也没什么,最终他还是没承认他也是,为此还感觉有些愧疚,不然也不会跟他说马娇的事。 在本省聊天室中项平渐渐交往了几个常聊的朋友,虽然他们都不是孤本。心中又想,按图索骥并非良方,心里的这张图明知道是谁,把别人安上自然不会匹配。即使要按图索骥也要换张新图,新图又是什么样呢?他十分苦恼。这么长时间没有联系,但没有一天不在想他。怎么样才能忘了吴彤从新生活,第一时间的第一办法他想到马娇。就像忘了马娇的思路一样,他已经转进一个无法自拔的轮回里。 吃过晚饭后实在百无聊赖,他给马娇发送短信。 项平:你在干什么,我郁闷想发泄。 马娇:你又怎么了?你也有想不开的事么?真不容易啊。 项平:我又不是神,最近都要疯了。干什么都不顺,忽然间想发泄一下。 马娇:你想怎么发呀!我又闹心了,我又不喜欢我对象了,他怎么这么可怜。 项平:那就一起发泄一下。 马娇:怎么发呀!我好像什么也不想干,也不知道干什么。 项平:去唱歌吧!估计能达到想要的效果。 马娇:我不会,但我能听,你要一直唱还行。就咱俩也太没意思了吧! 项平:人多才没意思,抢麦都唱不着。你听,我可以一直唱,都不是问题。主要今天是我想发泄,你陪我就行,你怎么发泄就自己找办法吧!我不想让别人看到我消极的一面。 马娇:那也行,但是好像有点晚了。 项平:只要你妈行,天黑不是问题,有灯,有我你就不用怕。 马娇:呵呵。我妈没事,你来接我吧!我可能也应该换一种心情了。 车停在门口,透过朦胧的黑看那个窈窕的身姿姗姗而来,项平又开始心动。很久没有过的心动,他以为心已经死了,可是现在它复活了,很强烈,很亢奋。 “就我俩去唱歌,我怎么觉得有点别扭呢?”马娇不明显的兴奋中带着几分羞涩。 项平僵硬地专注她的表情说:“活着应该多一点新鲜的感觉,这得自己创造,多体验点就多收获点,这样才丰富,有意思。” “也对啊。我就是活得太单调了,什么也不知道,感觉你活得挺充实的。” “大傻妞,别人说啥你顺啥,啥时候能有点自己的主见。” “我真感觉说的挺对的啊!我还真是太没有主见了。” 两个人心情都非常好。 项平带着马娇向包房走,走廊有十几米,马娇对于来这种地方感觉很不自在。恰巧遇见比项平大一岁的叔叔家的哥哥项俊从另一个包房出来走个顶头碰。 “呦!项平,就你俩么?”项俊眼睛鬼鬼祟祟不停地看马娇。 马娇顿时害羞起来。项平拍了马娇肩膀一下说:“你先进去,我马上就进去。” “哦!那你们聊。”马娇冲着项俊微笑一下走进房间。项俊还在仔细认真的上下打量。 “不在你们中心城玩,跑这来得瑟什么玩意。”项平对这事暴露感到气愤。这意味着所有家里人都会很快知道这件事,从而引起一场不小的风波。 “几个同学聚一下。不来我能看到这新鲜事么?我惦记给你介绍女朋友呢?这也用不上我了。还想晚上去你那住,这下坏了,没地方去了。”项俊带着酒意保持一脸坏笑。 项平无奈地说:“该去不耽误,这事很单纯,她也不是我女朋友。只要你去我那别跟他们瞎嘞嘞就行。” “嗯!看着是挺单纯的,身材不错,长得有点一般。” “我说我俩关系很单纯。她没化妆没打扮,有很大塑造空间,简单收拾一下比你那玩意好看一百倍。” “嗯。好看好看。处多长时间了?” “我现在没功夫跟你说这些,人家还等着呢?结束去我那吧!别在清河瞎搞,这小地方头一天办事第二天大家都知道了,注意点。” “哥是那种人么?” “是不是你比我有数。我进去了。” “我又不傻,就是几个同学聚一下,你嫂子知道,我是接到批准地。” “我可再提醒你啊。待会回家别瞎说,你结束了给我打电话。”项平用命令的语气说。 项俊一脸坏笑进了他们的包房里,这让项平心里有些愤怒和反感。 第三十二章 项平走进房间,看到马娇静悄悄地在那守候着,她的状态跟KTV的感觉完全不符。但看起来让人有感清新和优雅。项平让马娇唱歌,马娇坚决不肯唱。然后他在点歌机上很快点了很多首,坐在马娇的旁边打开啤酒。 “我发现一跟你在一起总是喝酒。”马娇接过啤酒笑着说。 “酒这玩意好,能让人心情好。我要一发不可收拾地嚎了啊。” “哦。开始吧!我还没听过你唱歌呢?”马娇期待地兴奋着,一个人单调的拍巴掌。 年轻人喜欢的歌曲大部分都属于爱情。毕竟是两个人,此情此景容易让人产生联想。一句歌词或一段旋律容易让他们进入角色,项平在唱歌的时候常常会进入角色。他几乎不敢正视马娇,害怕眼睛在这朦胧的光线里走神被她发现。一段结束他就会拿起酒跟马娇碰一杯。他们几乎不聊天,只是一个在听一个在唱,还有喝酒,偶尔会面笑一下。一首忧伤的爱情歌正悄悄渗入项平全身每一个神经细胞,那个人正在她旁边安静地坐着,认真地听他唱每一首歌,歌声沉入马娇心里。虽然项平没说是唱给她的,但她感受到是唱给她的。这一首歌项平是想着她在唱,马娇能感受到他神情里流露的感觉。高潮项平再也唱不下去了,像是被什么封堵了喉咙,他激动中混杂着冲动。项平扭过头直视马娇,两个人视线交融在一起,旋律触发情绪不断升华,两个唇就像附有磁性在相互吸引。 打骂声让他们从一种情绪里脱离出来。项平清晰听见项俊的惨叫。项平飞奔出房间,大脑里仍然浮现马娇迥异表情,那张脸深深印在项平的脑海里,他感到无比悔恨自己,对于他来说这绝对是一种罪恶。因为他知道马娇每约必应和在一起时不舍分开这意味什么,虽然马娇可能还没有意识到。其实他认为继续交往已经是一种罪行,但他无法控制自己,时间长若见不到她就会有一种说不出的空落,见到之后心才会踏实,这是一种瘾。 “在屋里别出来!把门锁上!”项平厉声喊道。他知道他这个小哥有多爱找麻烦,脾气大,打架是常有的事。 项俊的几位同学也从房间里跑了出来,三打一变成了四打三。一场持续五分钟激烈沸腾的混战,激烈让体力迅速消耗殆尽,三人方再无还手之力一切才戛然而止。从结果上看双方都没有胜利,从伤势上看,三人方明显是失利方。 马娇终于盼到墙的另一面平息下来,她十分焦急和害怕,拿不出任何办法,几次想冲出去看看战况,又担心妨碍项平。在这百感交集的表情里还夹杂一种忧伤,那是项平的眼神给她造成的,更是自己不由自主的行为导致的。她听得出项平一方是胜利的,然后安静地坐回原处等待项平的回来,她不准备出去给项平添任何麻烦,这个时候项平一定不需要她。眼睛余光看着旁边空位,就在刚才她们好悬没做错让自己后悔的事,她在心里想,过了今晚就再不能和项平单独见面,今晚她无法原恕自己。很快让他想到那一次李鸿飞要吻她的场景,被她果断地拒绝了,想起李鸿飞失望的尴尬表情,今天竟然跟一个不是男朋友的人……。马娇痛苦万分。 战火已灭,偶尔还有一股一股的炽浪起伏。在这个时候,人们似乎都没打痛快,那三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更觉得憋了一肚子气。更有一些个不压事的女人挑起新一轮的骂仗,甚有双方二女子竟然厮打在一起,传说中部分东北女子并不是浪得虚名,有事真上。男人们觉得女人打架不是正事,被项平和项俊的一个同学不紧不慢的拉开了。KTV老板不知道该安抚哪一个才是,需要安抚的人太多,显然口齿不伶俐了。 “都打完了你俩还来什么劲呢?”项俊的同学尤其不占同女人动手。 项俊的女同学借势凶猛,被拉开之后还有用不完的激情:“你个骚货,他妈的!整死你。” “你过来,臭不要脸你试试。”另一方三十多岁的女人更有一股不服输精神。 “好了好了别吵了。”项俊拉架的同学劝说。 “别打了,别打了。”另一方被打得男人安抚他们的女人说。 项平忽然想起房间里的马娇,他很想回去看看她被吓成什么样,但是放弃了…… 其中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坐在地上抱着头有些摇摇欲坠,战争期间他看起来是最活跃的一个,也是倒下之后被踹得最狠的一个,谁也不知道他的头和别人的脚有过多少次重撞。一个女人蹲在地上,看两个人的关系不是两口子也是情人。那女人用手捅了男人一下小声说:“上医院。”男人没反应,女人又捅了一下,这次声调变高了一点:“上医院。”然后男人缓慢地躺在地上。 项平看着忍不住笑,胜利是能给人带来喜悦的,受点轻伤也让人高兴。此时胜利方看着对手的惨状让他们高兴,高兴之余也会担心后果。参加战争的人早已经忘了什么是安宁,不把轻伤和没打架的人比,只和重伤比,看着对方的惨样暗自高兴。项平玩笑地捅了下伤得也不轻的项俊一脸不屑地说:“上医院。” “别闹。”事因项俊而起,他看着眼前的形式心里正盘算如何收场,这场面看起来不那么容易解决。 “别在这躺着了,该上医院就上医院,在这冰凉的地上也不治病。也用不着装,谁都不轻。”刚刚拉女生架的项俊同学鄙视对方的语气说。 照管躺在地上男人的女人忽然想起:“报警,赶快报警。给吕叔打电话。赶快!” 项平已经冷静,一半和谐一半不惧地说:“没多大事报什么警呢?上医院看看回家睡觉吧!还找吕叔,咱关系的叔啊。这小地方谁不认识谁啊。” “赶紧报警,打电话。”女人气势凶猛,根本无视项平说什么。 “报吧!你看来了怎么给你处理,一会我也躺下。”项俊另一个同学手搭在项俊肩膀上玩笑地说:“给我找个被,地下太凉,没病也凉出病来。” 等待结果的时候,大家的激情都散得差不多,理性开始渐渐苏醒。 “我看你面熟呢?”对方一男子善意地对项平说。 “我看你也是。”项平用更加和平的口气。 “你姓啥?” “我姓项。” “项红跟你什么关系。” “我姐呀!” “啥姐呀!” “亲姐。” “我和你姐同学。” 俩人都笑了。 “那还说啥了,没啥事上医院处理一下得了,那哥们还躺下了,吕所长跟那女的啥关系啊,我爸天天跟他在一起打麻将来了不也是该咋调节咋调节么?屁大个事还能拘留咋的?你怎么样?没事吧!” “我还行,胳膊有点疼,你呢?” “我也没啥事。” “你们因为啥打起来了?到现在我也没弄明白。”项平问。 “喝点酒作呗!” “咱都一个味。” 这么一会儿两个人跟一伙人似的,看热闹要是来得晚一定会认为这两个人是一伙的。那女人还是打了电话,表情有些悲壮。 晚饭过后,吕所长更多的时间都在打麻将,现在他有两圈没有开胡,心情不是很漂亮。和谐社会,打架伤人伤钱的社会,有事就找关系的社会。吕所长一直在努力不会让自己特别忙,却还是摆脱不了。电话响了,看一眼陌生号码,仇恨地骂了一声:“这又是哪个损种儿!” 娴熟的手势示意大家停止发出麻将声音。接起电话语气立马换得和气。“诶!你好,哪位?” 电话另一边声音很大,显得十分着急。“吕所,我是李某。俺家玻璃让人给砸了,你过来看一下吧!全给我砸了。” “咋又让人砸了?你赶紧先安上,这大冬天的别把暖气冻了。我出差没在家,得明天能回去。” “我装上不是白砸了?你得派人过来看看啊,照照相啥的,这不是证据么?” “几块玻璃几个钱,不行你自己照几张相,等我回去给你处理噢!行了,我没在家。等我回去的噢!”吕所不耐烦地商量着。 “这可咋办?能不能给我找个别人。”对方语气无奈。 “指定给你处理,大冬天的别把暖气冻了。那就这样吧,再见啊!” “谁呢?”一麻友问。 今天项平爸恰巧没在一起玩。 “平房那边小李的,他妈的,腿脚不咋利索还挺能搞破鞋。说不上有和谁家娘们儿整上了,前一阵都让人砸一回了。喝点酒就磨磨唧唧的。” 没等一会儿吕所长电话又响了。挂掉上一个电话后胡了几把牌,让他心情不错。看了一眼陌生来电号码说:“今晚清河要炸营,这不耽误我赢钱么?” “何叔我是小月。我和几个朋友在KTV玩被人给打了,我朋友现在躺在地上都起不来了,麻烦你过来一趟。”让报警的女人商量的口气说。 “多大岁数了还打仗,把你们闲的。哪家啊!” “乐海。麻烦你了吕叔。伤的挺重的,都出不少血了,你快点啊。” “先上医院啊!等我这就过去。” 从业多年,吕所长能辨别出,事情没有说得那么严重,但也不敢过分耽误。于是打完这把牌黄了麻将局去出警了。 吕所长故意表现出一种威严的状态,他拍了下人群里圈的项平严肃地问:“你上这凑什么热闹” 项平笑了笑,用眼神和含糊的肢体语言告诉吕所长这事也有他。 吕所长瞪了项平一眼生气地问:“打坏没?” “那不躺着呢么?”项平笑着用头一指。 “我说你。” “我没事。” 然后吕所长像个交警一样站在复杂的人群中间指挥开来。 事已经结尾,项平收到一条来至马娇的短信。“我安全到家了,不用担心,我看你好像没什么事。太吓人了。” 第三十三章 马娇离开的时候项平看到了,但他装作没看到一样,暗地里看着马娇上了一辆出租车。项平不敢照面,那双眼睛太让他深刻,没办法面对,项平不知道该如何原谅自己。接到信息时还要装作没看到一样,打电话过去差异地问:“你什么时候走的?” “你们打完了之后,我看没事了,也没告诉你,你没事吧!” “我没事。你吓到了吧!” “太吓人了。我现在心还跳呢?” “让它跳吧!可千万别停下。” 气氛一下变得轻松。马娇说:“事解决完了么?” “没啥解决的,你早点睡吧!” “哦。你也是。拜拜。” 熄灯后,项俊呻吟的声音让项平更加心烦意乱。他在想今天打架的原因,换做是从前他从来都是拉架,他一直主张打架是不理智行为,也从不能很好解决问题,打架让事情变得更加复杂,因而他也从不会惹事,给人一种文明感觉。而今天他参与其中,并且打的比谁都卖力。首先他看到自己的哥哥被人打,这是必然要上去帮忙的,可没必要打的这么狠,他有些担心对方哪一个受了重伤。人在不同情绪下做出的决定是不同的,尤其项平一直渴望发泄。最近他一直没有见到吴彤,在心里就一直憋着一团气,怎么也发泄不出来,再加上他差点跟马娇犯了错。一个吻算不上什么,可对于马娇和他之间一旦促成那将是无可泯灭的。极度痛恨自己的情绪再加上那股气作用,他丧失了理智,感觉自己那时跟疯子没什么两样。理顺了这一切之后他又听到那个烦死人的呻吟声。又一想是因他而起,气氛地蹬了项俊一脚憎恨地说:“能不能不嗡嗡,能死不?” “嗯……我胳膊和腿,屁股哪都疼。” “活该!” “妈的!真犯不上。” “那你怨谁?” 现在是夜里十一点半,按照最近的生物钟,项平还需要三个小时才能睡着,或许更长。项平不方便上网做他想做的事,最近除了跟同志们聊天他上网也就没有别的意义了,项俊在他不方便。不躺下睡觉好像找不到别的事可做。无论有多疲惫,躺下之后大脑就会清晰的上映让他心累的两个人,然后挣扎于漫长的思念。 马娇今晚也失眠了,躺在她的小火炕上翻过来倒过去满脑袋都想着交融的片段。这是一种新鲜的感觉,从满刺激,不知道为什么会不知不觉就不受控制了。她越想越不舒服,感觉自己从未有过的轻浮。她更感觉对李鸿飞是一种侮辱,觉得自己对不起李鸿飞。看看时间,快到十二点,这时间李鸿飞应该睡觉了。但还是给李鸿飞发了信息,最近她一直对李鸿飞的暖味表现冷淡,现在她想补偿一点。 马娇:你睡了么?有件事我想和你说,要不我睡不着觉。我又和项平单独出去了,我俩去唱歌了。在家太没意思,他叫我我就去了,回来之后感觉有点不对,所以我要告诉你,我以后不想再单独见他了。 马娇还没傻到说他们差一点就接吻,其实她想说。 李鸿飞对电话声音很敏感,他费力睁开眼睛,本来不打算看,但心里有些放不下。拿过电话发现果然是马娇,荧屏的光刺得他眼睛很难睁开。平时这个时间马娇早都睡觉了,今天怎么了?他突然精神起来。看到来信的人名心里美美的。 李鸿飞:别傻了,我再也不会像上一次那样小心眼了。你别多想了,我永远都相信你。出去玩玩没什么,别多想。 马娇:但是这次我感觉乱乱的,吃饭还行,但我俩是一起去唱歌,我就感觉不对了。他还和别人打起来了,把我吓坏了。 李鸿飞立刻打电话来。 “和谁打仗?为啥呀!碰到你了么?” “你怎么还打电话呀!当然不是因为我,他和好几个人把好几个人打了,因为啥我也不知道。项平听到外面打架他就跑出去跟着打了。我都看到血了,不少呢?我都没敢看,他让我在屋里别出去,把我吓得都没敢动。”马娇怕惊动爸妈,小声地说,现在说起来感觉这是十分惊奇的经历,还有些按捺不住兴奋,之前这样的事从来没离她这么近距离过。就这么容易,说出来让她心里好受多了,还是有点隐隐作痛。 “这个项平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啊!怎么这么多让人意外的事儿?你以后还是少接触吧!” “他的确总是能带来意外的事,有点琢磨不透,我到现在也不是很了解他,不知道他一天都在想些什么,但感觉他人真的挺好的,对我也挺好的。他还说等你来了要见见你呢?你可喝不过他,到时候可别给我丢人。” “我倒是挺期待见见他的,当面问问他为什么总带我的人单独出去,什么情况?” “看看?你又小气了,他可不会像你这么小心眼。来了我也不让你见,说实话感觉你俩不是一个年龄段的人,他心里挺成熟的,总教训我,总说我幼稚,其实你也挺幼稚。” 李鸿飞听了心里当然不好受,马娇还不以为然,她说话习惯不加思考。 “你感觉我幼稚么?” “跟他比是的。” “喂!我哪幼稚?你说说我哪幼稚?” “现在就是一种。”马娇忽然想起刚刚项平说的,她也用上了,真是一件开心事。 “哦!哦!我幼稚,我幼稚。” “我说和他比起来你很幼稚,他算早熟吧!就是一种感觉。言谈举止和说话方式都不一样。他说他在外面装成熟的时候总有人说他长得年轻,都以为他三十多呢?” 马娇可能是太喜欢说项平了,如果有录像回看一遍她一定能看到自己的反常之处。从话少到话多,从低沉到高涨,这些无形中都意味着她对项平的好感,当然如果没有好感也不能总想着和项平再见上一面。 大家都习惯不叫项平起床了,叫了也没用。从来都等到他睡到自然醒。今天因为项俊在,项平妈才来叫两个战士起来吃饭的。今天项红和潘勇明也来蹭早饭。家里人都精神焕发地坐在饭桌上等着两位萎靡不振的战士。 潘勇明看着二位神采飞扬地说:“勇士起来了,快让两个座。” 项平和项俊面面相觑着,因为他们谁也没说昨天的事。 “你们听谁说的啊?”项俊不好意思地笑着问。 “你们还没等回来我就知道了。”项平爸说。 项平恍然大悟。他拍了一下项俊淡淡地说:“吕叔。” “听说胜利了。”潘勇明高兴地问。 “小胜。”项俊回答。 “一个轻微脑震荡,一个小臂骨骨裂。因为啥呀!现在把人打坏了得多少钱?都多大了还打仗。”项平爸教育的口气说。 两个战士闷头吃饭。项红快速举起手兴奋地说:“都是俺们同学。”那表情好像沾上很大光一样让人莫名其妙,她总会有让人匪夷所思的行为。 项俊态度认真地跟项平爸解释说:“我去尿尿不小心撞他们一个人身上了,那个人尿尿没有压,就尿裤子上了,他尿裤子上他骂我,我就骂他,我刚提好裤子就奔我来了,上来就给我一脚,然后就打起来了。三个人把我好顿揍,正好项平在隔壁,我同学也出来了又把他们好顿揍。我现在这胳膊屁股还疼呢。” “疼也该!叫你们惹事,非得等有一天闯了大祸你们就消停了。”项平妈一脸严肃地说。 “我这几个同学上学的时候就总打仗,跟项俊似的,可烦人了。”项红依然异常兴奋地说。然后忙问:“那你和项平不是在一起玩的啊?” 项俊刚要回答,被项平用话快速地挡了回去。他表情冷静:“在一起。” 项俊想笑,眼睛在眼眶里来回闪转,表情诡秘地说:“呵呵,那就在一起吧!” 就连六岁的外甥女都看得出来,大声的解密:“项俊舅舅骗人,你看他眼睛,那样地。” 项平以冲刺般的速度吃光了碗里的饭,站起来使劲捏项俊的脖子恶狠狠地说:“你慢慢吃啊。”他认为有必要马上离开这。 项平刚走,项俊高调地开始说了起来。“二娘这个错不了,可文静了,一看就是大学生,个儿还高,长得……还行,人项平都说了,有塑造空间,收拾一下比我媳妇好看一百倍。” 除了那个不懂事的孩子,所有人的眼睛都放着异样的光。贪婪地听取他们十分感兴趣的话题,这个话题完全淹没了打架的事儿。整个气氛立马变成了另外一种格调。 “家哪的啊?”项平妈欣喜而又急切地问。 “不知道,好像就在清河住,俺们干完仗人就没了。我也没注意,好像自己走的,项平一直跟我在一起了。” “是他同学么?”项红问。 “不知道,没有印象,人挺老实,以前好像没见过。” “你们不是在一起玩的么?没问问?”项红被两个不知道弄得有些失望。 这时候项俊忽然想起来小声说话了。“在啥一起玩的呀!就他俩,给我都整懵了。我地妈呀!老黏糊了,从我见着俩人就跟粘上了似的,咋都不分开。” 项平爸眼睛更有精神了,项平妈只是听粘一起的时候有些不适应,她不喜欢太开放的女孩,认为这样不本分。 “你就怕事小是不是?”项平在背后冲项俊的伤口使劲捅了一下,疼得项俊差点没躺在地上。 “别闹。”项平爸这两个字饱含对下文的期待,很严肃。 “我声明一下,这个不是对象,别问了。”项平两手插在裤兜里,丝毫不带玩笑地成分,认真得有些让大家扫兴。 “那你搂人家干啥呀!不想认真就少碰人家。恶心。”项红标志性的一个大白眼,生气地说。 “你问问他我俩哪粘一起了。” 项俊捂着伤口痛苦地说:“你的左半边身和她的右半边身。” 项平被他如此详细的谎言逗出无奈的笑。他无奈地说:“怎么想是你们的事,我说过不是对象。”说完项平转身离开了。 “他妈地。”项平爸很生气。 “你就打一辈子光棍吧!”项红也生气地说。 项平回头跟姐姐说:“我会按你说得去做。光棍挺好。”然后冷笑了一下离开厨房。 第三十四章 能和吴彤说马娇,但不能和马娇聊吴彤。而和吴彤说马娇并不能影响两个人之间的感情,吴彤更多能理解他,也希望他能真正轻松起来。项平不认为他们之间是爱情,而是可以相互倾诉和发泄的对象,随着逐渐了解和感情加深,项平也意识到自己在骗自己。 一个月中,项平毫无防备的打开自己,吴彤用心去聆听,对项平抛来的苦恼一一作解,给予项平他认为对的方法。用他走过的路告诉项平哪里值得留恋回味哪里是误区,面对误区需要一个好心态和正确方向。人的生活方式不同,吴彤在解读项平问题的同时也巡回一遍自己的过去,他在项平的阶段同样经历过挣扎,今天的淡然是经历之后反思总结的结果。他希望项平走的轻松些,少走一些他曾经走过的弯路。他一直在努力,虽已尽力,却在之间夹杂了对项平的占有欲。 好的感觉让人欲罢不能,吴彤和项平都不想让自己陷入太深,似乎都没有做到。爱与现实的界限逐渐浑浊,因为彼此间能得到相应满足,这种满足来之不易。人愿意把好的事物留在心里反复深刻。项平已经确定自己是同志,却不想承认,吴彤告诉他,是同志不是问题,同志虽有苦处,不能改变的事实就得面对和接受。在吴彤的指引下项平慢慢发现是同志也的确没什么。同志并非异类,不过是错误的主流社会观念让同志的生活稍显不便罢了,面对现实需要正确的引导和适应过程,项平清楚自己能面对不代表亲人一样能接受,他的亲人朋友也在错误观念的主流里,这是很多同志为此心疲的现状。 男人和男人之间对性的话题更容易沟通。交往久了只谈情感会让人感觉枯燥,适当的敏感话题能让人兴奋,也可以进一步增进彼此了解。性有强大的魅力,人的心里和生理都需要得以满足。吴彤和项平之间自然不少此类话题,他们之间的好感自然会有对性的期待和幻想。其实在梦里或者朦睡的时候他们已经有过性的接触,虚幻的接触。他们早已经不陌生,会肆无忌惮表达内心想法。吴彤想看项平裸体,项平也想,吴彤提了,项平拒绝了,项平征求,被婉转的逃避了。很多时候他们周旋于这个提议,都知道对方做不到还要说。吴彤多希望得以满足,但他不觉得被拒绝了是件难受的事,他喜欢这样的项平,后来诱骗对方的目的不再是满足欲望,而是通过这样的方式触碰彼此内心,也为了玩闹,在他们交往的时间里一直闹得很开心。看着自己喜欢的人一直笑着是一件幸福的事。 马娇更没有变化,她简单的思想简单的生活方式让她的每一天都都像队列里的士兵一样,乍一看都一样。其实这种变化是悄悄的,很难被人察觉,包括自己。马娇的心里已经开始有了变化。她现在经常会不由自主的想项起平。项平带给她的感觉是好的,她还不敢往爱的方向考虑,偶尔不留神稍微想了一下,马上会感觉有极大的罪恶感,是一种不道德的背叛。 李鸿飞有时候会把恋爱当成一种责任和义务,哪怕让他每天都说一万遍我爱你,他也能做到,而且不会考虑创新的事。当然前提是做给他喜欢的马娇,如果马娇喜欢他能干出这种事。 发出讯号没有达到发讯号的目地会让人失落。小雅看不到吴彤对她有任何别于从前的态度,她的电话也没有一次响起是来至她天天挂念的吴彤。从开始的强烈期待到麻木,她快绝望了,心里设想对吴彤的撒娇变得越来越遥不可及。难道是暗示的不够么?不应该啊。准确的说每一次见面即使不说话也应该能看到她发出去的讯号,整个公司的人几乎都能看懂,那种笑和眼神换做是别人是做不出来的。吴彤不给她了解的机会,憋了好几天,她不打算继续让自己纠结下去,年轻的那股冲动让她无法忍受。即使结果真的是最坏的,也要知道最坏有多坏。 下班之后公司的人纷纷散去。吴彤有一面原因为了避免和众多同事道别的场面,所以每天都走得稍晚几分钟,小雅当然清楚他的规律。 “小雅怎么还不下班,还有事么?”刘助理关心的问小雅。 “没什么事?你先走吧刘姐,我很快就走。”小雅尽量掩盖重大计划的表情。 “祝你好运。”刘助理无奈地耸了下肩,眼神发出已经在可怜她的光芒。她一直在劝小雅放弃,也知道小雅的痴迷。 这段时间小雅确定了刘助理和吴彤之间是清白的,也没能瞒过刘助理她对吴彤的意思。交了心里话两个人的关系开始越发密切。刘助理认为小雅除了傻一点人倒也还算不错。小雅相信刘助理的人品不会让任何人知道,其实即便李助理不说公司的人几乎也都已经知道了,背地里有着这种版本的说法,情感世界空缺的人对别人的情感世界富有极高的创造力。她羞涩地笑了一下。 “不过,可别怪我没提醒过你哦!”刘助理的语气和表情似乎已经确定糟糕的结果一样。她没办法说服固执的小雅,也只能爱莫能助的看着她在失败的挫折后开始成长。 小雅感觉不舒服,还是简单笑了一下,娇弱而又胆怯的笑让刘助理感到更加悲哀,没多说什么迈出了公司大门。 小雅等了二十分钟。寥寥无几的人让公司显得格外安静,小雅感觉陌生,但她喜欢现在的安静。她听到一个稳而不乱的脚步向她走来,脚步声坚定有力。她的心跳骤然提了起来。小雅激动渴望的眼神盯着吴彤。 “下班了怎么不走?”吴彤微笑着,温和地对小雅说,他清楚这眼神意味着可能将会发生什么。 “我在等你。”小雅看上去非常紧张,表情楚楚,声音娇柔,眼神坚定。 “公司的事可以明天再说。”吴彤镇定地停止脚步,但没有正视小雅的眼睛。 小雅知道必须马上抓住机会。“我喜欢你,……从来的时候就喜欢上你了。” “好吧!那你明天可以不用来上班。”吴彤犹豫一下然后坚定地说。 “为什么?” “在这里你不能安心工作。” “我不希望是这个结果,我真心喜欢你。” “答案我已经给你了,我会通知会计给你结账。”说完他离开原地向外走去,镇定让他看起来更加无情。 小雅被冷酷击垮,心中的美好瞬间枯萎。泪水模糊了抛弃她远去的背影。她虚弱的站了一会儿然后缓慢坐下,大脑一片空白。没有打算离开这里的意思,趴在已经让她熟悉的桌子上静静反思。这是他的公司,到处都有他的味道。小雅面无表情,抚摸着桌面就像在抚摸他的脸颊,是那么冰冷、麻木、没有一点希望。泪水浸湿了被头压着的左臂,静静流淌,就像抛弃她的吴彤一样无情的离开她。时不时抽一下鼻涕,声音在这个安静空旷的办公楼里显得异常清晰。 天色从朦胧变成黑暗,城里的灯火不会让人感觉黑天有多可怕,有时候灯火也会给人一种空旷的感觉。小雅已经忘记时间和恐惧,她在留恋这个即将分开的写字楼和熟悉不久的同事们,时而痛恨自己的冲动和愚蠢,时而又会认为一切都没必要。 “小雅你还好么?”刘助理犹豫好久之后才决定给小雅打个电话探问一下。离开之后她一直很忐忑,后悔没坚决的阻挠她,她太清楚结果,毕竟只是同事,也看到小雅的固执,良心让她为这个可怜的女孩担忧。 “不好。”她声音不大,听起来让人绝望,让人痛心。 “你在哪?”刘助理抑制着焦急。 “我没事的。” “能告诉我你在哪么?” “我一直没走。” “还在公司?” “嗯。” “等我。” 咖啡馆里。小雅像是患了大病一样无精打采,目光呆滞,眼神给人一种已经干涸的感觉。刘助理一副同情的表情一直耐心等待她准备好了之后说点什么。压抑了许久两个人都不说话,相互感受着对方的心里。 “我明天就离开公司,他让的。” 刘助理没想到结果竟然如此严重。一时间她不知道说什么,也不了解具体情况。惊诧的表情端起奶茶抿了一小口。 “我设想过很多结果,更没想到他一点希望也没给我。我是不是很贱?我以前不觉得,现在才发现。”小雅冷冰冰地笑着说,声音异常消沉。无心打理的装容看起来略显猥琐,挺立的白色衣领就像睡熟的懒汉。 “别这么想,虽然我知道的也不多,但我能感觉到他很专情。他的心很深,说实话相处四年但我还是一点都不了解他,他好像不需要被任何人理解,也从没发现他在这方面有半点出轨行为。他是个好人,有很多特质让人着迷。如果我没有男朋友可能也会和你抢哦!我可不认为这跟贱有什么关系。爱上一个人不由自己控制,明知道是错的也很难摆正自己。” “我哪里有资格跟任何人抢,他压根就一点机会也没给我。” “真的没必要遗憾,他看着年轻有什么用,毕竟是大四十的人。用不上几年什么都不行了。你的条件找一个比他条件好的一点问题都没有,只是现在你还没遇到,要是跟了他以后遇到会后悔的。别难过了,没什么大不了,有经历了以后不再犯这么傻的错比什么都强。”刘助理试探着轻松的语气安慰她。 “感觉和年龄没有关系。不用安慰我,我清楚我的条件,除了贱也没什么特别之处。” 别这么说,很快过去就好了。咱们年轻多经历一点没什么,机会还多着呢。“ 此时小雅就像一个被打碎的工艺瓷瓶,摔碎的瞬间看起来触目惊心,片刻之后让人生有怜意。刘助理正是那个清理碎片的人,清理是为了不在看到时立刻回忆她破碎的瞬间。 第三十五章 马娇越来越多的想起项平。对于李鸿飞的纠结现在只是一小部分,更多的是在想对项平的感觉到底是一种什么感觉,项平对她又是一种什么感觉。是喜欢么?不能继续想下去,罪恶,这样想太不单纯。虽然项平很少说他感情方面的事,那似乎是一种绝望,他一定不止是为工作而困惑,她想知道项平曾经说过的喜欢的那个女孩是什么样,又为什么只能在心里?他怎么这么奇怪?那女孩会不会是她呢?一想到这她的脸发红了,立刻阻止自己继续想下去,感觉自己有点太自作多情了。 从上次和吴彤聊完以后项平不再强烈的期待,他心里已经有了大概答案。冥冥中还是期待。态度决定对方的期望值,现在已经没必要那样期待,一个月的冷落和简单的聊天已经证明很多,还需要一个习惯适应的过程而已。这一段项平对马娇万分纠结,想联系,但不知道聊些什么。马娇主动联系过几次,所问内容让他读出一点夹杂的味道,可能这一点马娇还没有发现,等她清醒的时候会痛恨自己这样的方式,他不能让马娇犯下她不想犯的错。所以他逃避马娇,尽量在能继续保持联系的基础上冷落她,让她恢复从前纯粹友谊的感觉。却没不知道他对马娇的方法正是吴彤对他的方法。 很快年关将至,这是一个各种团聚的非常时期。也是项平生意一年中繁忙的尾声。这几天工作让他忙到没办法睡到自然醒,每天要比平时出货量多出很多倍,早出晚归,累得半死。项平爸妈看在眼里爽在心里。项平是不会因此而增加半点愉悦。说是断了聊天室,自己却没有做到,即便工作再累也要去寻找精神上的寄托。他等的人又让他失望很久,还要保持和马娇之间的距离。思想从未停止过激烈斗争,和吴彤之间他有必要给自己一个清晰答案,或者说是确定答案。 项平妈想着儿子最近操劳,再看看项平近日的食量大不如从前,身体明显瘦了一圈。项平妈心疼的问:“项平想吃点啥?明天妈给你做点好的。都累瘦了。” 项平近期思想混乱和疲惫导致演技明显不如从前,他正认真思考该如何打开和孤本之间的心结。已经忽略在家人面前应该表现得积极一些。好在有繁忙的工作能合理掩饰这些。让人误以为这样的萎靡只是因辛苦而至,而不是心苦。 “吃啥都行,随便。”项平的回答出于自然反映,他仍沉浸在那片空泛的领域里挣扎。 “是不是感冒了,一点精神都没有,不行明天再雇个人帮你。”项平妈说。 “不用。”项平有意笑了一下,笑得很牵强。 “没几天就出头了,坚持一下。” “有啥坚持的,都小活。不累。我吃完了。” 项平妈为项平瘦一圈的背影感到惆怅。和旁边的项平爸说:“过了年赶紧把这破摊挑了,累个半死还不挣多少钱。研究研究给项平找个稳定工作,找对象也好找。” 项平爸不慌不忙咀嚼完咽下去回复:“工作稳定没用,得他能稳定下来。再说工作是我说了算的呀!说找就找一个。” “要说你就啥也不是,你看老郑给儿子安排的,你看人找那儿媳妇,要模样有模样,要条件有条件。你可倒好,天天就知道打麻将。”这些怨言绝不是突如其想,它已经积压在心里许久,现在由项平消瘦这根导火线燃爆。 “他自己不是那玩意,给他安排了还能咋地!这点罪受不了了,没看见那些出苦力的呢?你问问他能不能干,我给他安排,有的是。送货怎么了?就忙这几天呗!以前不是天天睡到十点来钟,照样挣个零花钱。”项平爸有些不满意项平妈的态度。 项平妈不打算继续下去,怨气随着最后瞥了项平爸一眼而消散。 这台死气沉沉的电脑,即使屏幕亮了也看不到一点生气。项平只是习惯打开他,还没想好做些什么。一个想联系但联系不上的,一个想联系又不能联系的。其他就没什么值得吸引他的了。无所事事让项平再次想起刚刚那个被打断的问题。他想让一切变得更简单明了一些,对于没有意义的希望不如没有的好。然后决定写一封信换来答案。 至想念的人。 好久没有你的消息,我每天过着水深火热的生活,茶思饭想,入夜难寐。整个人变得萎靡。每天重复听一首歌——《忽然好想你》。忽然好想你,你会在哪里,过得快乐或委屈。忽然好想你,忽然梦得全是你……我把你的微笑印在我心里挥之不去。想你的时候翻出那张记忆里的图片,放在枕前,放在心窝。生活时常进入一个梦境世界,那里有你有我有微笑和美好,夕阳的余晖映衬你我走向回家的路途,暖暖地,充满遐想。是梦总会醒,原来一切皆为泡影,醒来了,知道什么是空虚难耐。回忆从开始到现在,我不需要在掩饰任何,一切在你眼里都是透明,你能穿过幼稚的表衣看穿一切。最近在想你是冷的,再向前追溯发现至少曾经有过炽热。 朋友哇!朋友!你可曾想起了我,如果你正曾受幸福,请你告诉我。什么样的结局都为正常,只怪我投入的过急。你让我明白是时候该稳了。 我珍惜一个能敞开心扉的人,时常想起你。 或许是朋友的扰者 吴彤第一时间打开邮件。信上的每一个字都如一记重拳击打着心脏。他完全能体会项平现在的痛苦,这使得他也痛苦。不能继续模棱两可下去,项平需要彻底走出现在的困惑。 孤本:你好。 浮沉:红茶绿茶菊花茶,想你想得梦喳喳。 孤本:也想你。东北一定很冷吧!要注意身体哦! 浮沉:零下二十几度,习惯了。你还那么忙么?我每天都想你。 孤本:现在不算忙,过几天要回台,那边天气很好,这边太冷,不好过。 浮沉:以为你还很忙。 孤本:刚从重庆回来,呆了半个月。 浮沉:去重庆干嘛?出差? 孤本:认识一个重庆娃,他陪我玩了半月。 项平心猛烈震动一下。为信和刚说过的话感到无比后悔。这个消息几乎让他不能坐稳。还是要撑着。 浮沉:找到朋友了,恭喜你。 孤本:谢谢,你也找个人给你暖被子。 浮沉:呵呵,会的。很羡慕你。 此后静止了一段时间。吴彤苦涩的微笑已经让脸颊麻木,等着对方的反应,他没理由主动,更没理由发视频。项平试着让自己接受这个事实,尽量让自己平静些,大度些。 孤本:你也会的。 浮沉:你们怎么认识的? 孤本:朋友介绍。 浮沉:感觉怎么样? 孤本:很好,我能看出他对我真心,我已经中年,能有一个人愿意陪我就知足了。 浮沉:好好对他吧!找到合适的不容易。 孤本:天气冷你要找个人帮你暖被子。 浮沉:想,还不需要。淫而不乱。 孤本:冬天都做些什么? 浮沉:大同小异,没什么两样。 孤本:可惜啊。看你却吃不到你。 浮沉:不是一样,以后不需要了。看来只能做没有杂念的朋友了。 孤本:我累了,要睡觉。改天聊。 浮沉:嗯。拜拜。祝你们幸福。 吴彤聊到这实在无法进行下去,他感觉胸口憋得要命。全无气力地躺在沙发上,一项爱干净的他竟然把烟灰直接弹到地毯上,除了拿烟的一只胳膊能看到活体迹象,其它部位看不到一点活力。抽了半只烟不想再抽了,然后把烟随意扔进烟灰缸里,任由它自己在那冒烟,连掐灭的心思都没有,然后整个人就像一具尸体一动不动地躺着,睁着眼看空无的棚顶。看样子这一夜他没力气回到卧室,也懒得多懂一下,他打算在沙发上过这漫长痛苦的过程。 吴彤有太多眷恋和不舍,回忆起那个孤独的夜是浮尘让他摆脱孤独,继而的很长一段时间他的生活充满活力,虽然没有过真实接触,却唤醒了他沉睡多年的激情,对生活有了无限渴望。可现在自己却断送了这一切,犹豫了那么久,终于忍痛割爱。他多渴望项平能理解。有时候跟年轻人交往的确让他疲惫,又喜欢年轻人的活力和冲动。 短短几句聊天项平豁然开朗,可为什么会感到浑身无力,他也不知道,只知道所有的等待都是浪费,今后一定不会了,或许不会了。他只是忽然间厌倦了电脑,没心思正常关闭运行的程序,直接拔掉电源然后衣服也没脱一头栽倒在床上。一切来得太过突然,大脑一会空白一会错乱,除了难受或许还可以安慰自己,不然怎么办呢?这段不现实的爱恋终于可以结束了,该放下了,似乎又觉得有些轻松。他想睡却怎么也睡不着,胸口被沉沉的东西压着,喘不过气。他甚至想到楼下去那几瓶白酒,想想又觉得没意义。有时候会觉得自己可笑,竟被网恋折磨得一塌糊涂。然后想生活,想今后的感情该如何面对,想今后的路该怎么走。越想越多,越来越纷杂,越来越累。大脑昏昏沉沉,隐隐作痛,整个世界天昏地暗。 第三十六章 被痛苦折磨一夜的人很容易就能被人看出来,即使故意掩饰也不会有明显改观。项平很容易被发现昨晚没休息好,但没人知道他经历了多么痛苦的煎熬。 “都什么时候了,晚上还玩那么晚。明天把网线给你断了你就不用玩了。”项平爸看着项平的惨状心疼地说。 “断吧!断了就不玩了。”这声音低沉得让人心碎。 项平爸不忍继续说下去。最近项平一直劳累家人都让他三分,没理由跟他发火,一方面怕激怒了他影响工作,另一方面项平的状态让人感到绝望,不知道因为什么绝望,总之希望他积极一些。 今天吴彤有些掩盖不住随时可能爆发的烦躁。下午刚刚开始他就离开公司去寻找可以发泄的方式。想了尽可能想到的办法,最后发现还是一个人更妥当些,想到找个地方喝酒,觉得没心情。想到回家,有些畏惧那里,现在那里太过冰冷,一进房间就像进了冰窖,缺氧的冰窖。最后他想到一个地方,曾让他美好过的,留下深刻回忆的地方。那里似乎能让心安静下来。 吴彤坐在冷清的公园木椅上,树林虽小还是有大自然的气息,现在胸口不那么憋闷,头脑不再浑噩。在这里能回忆起当年还年轻时的种种往事,那些故事像电影一样在脑海里放映。会看到当年的幼稚,看到年轻时有过的美好,想起很多年前若懂得些什么或许结局会不同,而现在所拥有的一切是一步步走来还剩下的。若没有那些经历,可能至今也未必会懂。这些让他联想起浮尘,项浮尘刚刚开始他曾经经历的,在当时那是多么痛苦的过程。项平不该因为他有太多痛苦,但不经历这些似乎很难明白。 一个稳重地声音从吴彤背后传来。 “我以为你再不会来这里。” 邓俊休是让吴彤来云南最重要的理由,是过去。他大吴彤四岁。身材高大魁梧,貌如其名。他双手插在风衣兜里,眼睛渴望的望着吴彤背影,有百感交集又不失庄雅。 这音色对于吴彤来说太过熟悉,现在有些变化,变得更加沉稳。他心里咯噔一下,全然没想到的插曲。他犹豫着该说些什么,但没有回头看看这个发出熟悉声音的人。 “我回来半个月了,我每天都来这看看。这里能让我想起当年的往事,历历在目,还是那么清晰。”邓俊休投入地说这些。 “回来有什么打算么?”吴彤依然没有回头。心里想着这个就快要模糊的脸。 “想过,但可能不切实际。” “如果明知不切实际就该从新安排。” “争取了才会甘心。” 这句话让吴彤冷笑一下,然后回过头微笑着示意他坐下来聊。 “你变了很多,比以前成熟很多。”邓俊休坐在一旁,眼神充满渴望地说。 “是的。” “记得那时候你对我有很多要求,我不断努力,但永远也不能让你满意。” “不说过去,你现在看起来很好。”吴彤从容地说。 “可你已经忘了那时候的感觉,还能找回来么?” “不需要了,都在变化,变了以后想要的东西就不一样,更没必要耿耿于怀。”吴彤笑了,用笑说明他的态度。 “我知道了。本以为我们还在同一个世界。”邓俊休失落地说。 “同样的方法你害过别人么?”吴彤口吻轻松地问。 “对不起。” “过去了,没什么。” “我能补偿么?” “真过去了,不要想太多,也没必要补偿。和你在一起经历的让我懂很多。” “我一直爱你,如果再不找到你我会遗憾终生,请相信我当初不是有意。” “好吧!我知道,但我现在爱别人。” 这句话让邓俊休迟疑了很久。“我不会打扰你,只是想有个结果,现在有了。” “打算留在昆明?” “不。除了这哪都可以。”邓俊休笑着说,看不出难过的表情,他现在更多是轻松。 没用多久,椅子上只留下吴彤一人。和之前一样,不过是表情多添几分狰狞,借时间这些狰狞会逐渐减退。邓俊休让他更加深刻很多年前的自己和现在的浮尘,他笑了,笑得比哭更加难受。无论如何不能让项平在他身上留下痛苦的阴影,这段应该让他看透世事,而不是执迷于千丝万缕的理想世界。出挣必然要经历,现在已无可避免,不如设法让他不枉此程。 路人看到一个坐在户外也许不足为其,因为不会驻足观看,如果知道他在这样的天气里坐了多久就不难知道他一定有莫大的苦楚。邓俊休能看到这些,他始终立在不远处的一个老树后面,视线固定在那个凝固的身影上,邓俊休没办法知道他现在的心情,更不知道他的世界里发生了如何让他痛苦的事,但清楚这样一定不是为了他,在吴彤的眼睛和态度上他已经完全明白。邓俊休不打算知道他发生的事,多看一会算是最后的眷恋,也有些担心吴彤会出现什么意外。越看就越发难舍,邓俊休眼里他还是那样专情,这么多年,一直没变。 吴彤最怕冷,是什么让他忘却寒冷久坐于此?或许天气的冷能让心里的冷淡一些。痛苦总会无意间释放巨大能量。 上苍早把一切安排好,就像为吴彤准备了一片老叶,风把老叶送到坐在旧椅上的吴彤腿上,完成使命的叶子葬在风中,最终会化为春泥。这般凄凉使得吴彤触景生情,孤叶让他脱离另一个世界,醒来时才发现身体已经僵硬,然后看到暮色已至。他痛苦地舒缓身体打算离开这里。邓俊休也会默默地跟在后面先后离开,从此各自于自己下一段生活。 公园里的沉思让吴彤安定下来,从新找回迷失的方向。回到家他可以正确面对一切,不会让自己继续被问题困扰,从返淡然似乎还需要一个短暂的过程。 项平游离而过的一天,仿佛做了个梦就到了晚上,一天中发生了什么事,跟谁说了什么话他全然无记,行为一直在由潜意识支配,大脑被回忆占满。现在他只绝望于那个一直期待的人变得没有任何意义,甚至清醒的意识到一直以来的期待是建立在非现实的基础之上。该面对现实了,继续折磨下去会变得越来越不值得,孤本可以如此轻松说出他的新情,正说明他在孤本心中的分量。项平有一种上当的感觉,可孤本又骗了他什么呢?一直以来的感情都是自愿的。 项平处于深思中,电话响起,铃声并不高亢,但传出来的声音是高亢的。 “拜托。说好了今天见面,还说给我们接风,老班长你就这诚意?”深圳回来的吕春明发出他响亮的不满吼声。 项平看到来电号码时才忽然想起自己的失礼之处,他完全忘了前两天跟同学约好的事。看了下时间,差一刻钟六点,抓紧时间应该还来得急。心想绝不能失约。 项平尽量调整好合理的最佳状态说:“怎么可能忘呢?最近特忙,稍晚一点。我刚要给你们打电话。你怎么样?今儿歇了一天调整好没?这么多年没见,今天必须立着进去横着回来。” “没问题,太想你俩了,我昨天就想找你们了,一直没抽出时间。”吕春明期待的语气说。 “在家等我,让我姐夫送咱俩去中心城找杜超。” “那你快点。”吕春明急躁就会明显暴露出他阴柔的一面。 两天前的约定被孤本的重现弄得全然忘记。此时心情正寻发泄的方式,心里合计着要比一醉方休更猛烈些,以大醉发泄胸中苦闷。 项平之前的生活也并没有被孤本和马娇完全占据,还有一小部分时间用来跟朋友们联系。近几年的年关都少不了各种聚会,之前能联系上吕春明和杜超是他意想不到的收获,身边的同学关系较好的都已经结婚,跟这两个没结婚的同学之间会有更多志同道合的话题。 空无一道菜的桌子上已经被项平要来的酒摆放得不失丰盛。吕春明和杜超目瞪口呆地惊诧。其实项平也没把握喝光三分之一的酒,只是先来个下马威,他很想能尽量喝掉其中的三分之一。毕竟二位的酒量还是早有耳闻。 “喂!你干嘛要这么多酒?太夸张了吧!你是疯了吧!”吕春明为这壮观的阵势惊叹。 “你想整死谁呀!就咱仨你要这么多?”沈阳回来的杜超同样惊诧。 “盼你俩盼了这么长时间,之前网上不是说好了么,谁不醉谁怎么的?一晃毕业这么多年了,不容易咱仨聚一起不多喝点也说不过去不是。”项平能做出久别重逢的喜悦,他习惯掩饰心情,演了几年,可称得上是生活中不错的戏子,久自娴熟,何况见到二人时候心情也不用刻意掩盖,确实能让他开心。 “我靠!那也用不着这么多吧!玩命啊!不带这么吓唬人的啊!”杜超至上学的时候就能看出几分江湖气,现在更有几分老练,看就不乏酒场之战。 三个人从会面到现在脸上的兴奋就一直挂着,曾经共度难忘的往事历历在目,纷纷忆起。 “你们俩的酒量我早就听说过,我知道我不行。我姐夫教我说,如果对方比我酒量大就先来个下马威,喝不倒也吓他一跳。”项平谦卑地说。 “你成功了,我都要被你吓死了。”吕春明故作恐惧表情,同时也表现出无所谓的态势。 “明显能看出根本不惧么?”杜超质疑吕春明虚伪的表情,语气也洋溢着迫不及待的情绪。 “别逗了,我真的不能喝。”吕春明装着委屈,能看出这话并非实意,谦虚还是必要的。 “能不能喝的都干一个,着急了,都渴了,来吧!”项平迫不及待地端起一满杯白酒。 “大哥你能不能等菜儿一会,这是白酒,不是闹笑哈的。你这也叫吓唬?”杜超再一次被震了一下,同时举起自己的酒杯,显得很兴奋,似乎这场面让他尤为喜欢。 项平笑着看二位,眼睛一愣玩笑的语气说:“喝吧!我就不说那些没用的场面话了,我也不会说,咱三个要是来虚的就没劲儿了。” “变态。”吕春明无奈地端起酒杯面带微笑狠狠地吐出这两个字。 年轻人不为理由,感情和气愤到了就没什么道理而言。项平在心里想:“坏了,都是硬茬,没吓住。今天注定是不想喝多都不成了。” 第三十七章 过去的故事从相识开始一直聊到现在。他们之间有太多往事值得提及,即便只有三个人,酒精可以催化气愤不断高涨,随着眩晕逐渐加剧。酒精让人兴奋。有些人在麻醉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就会勾起消极一面,项平的心情不断向下坠落,麻木的大脑里不时浮现出孤本和马娇,没有彻底晕厥之前时而还能察觉自己的状态变化,他立刻调整表情和状态,回到当下的气氛中。另两个人似乎也很难在意这个细节变化。又过了一会项平发现自己有些坐立不住,胃里还没来得及消化完成的酒菜也蠢蠢欲动。一会的功夫项平跑出去三次,想不起吐的时候是站着还是蹲着。多数时候都是第二天才发现自己的裤腿和脚面被吐出来的物质搞得让自己恶心。 “你尿频呐!”杜超涨红着脸端起酒杯兴奋的示意项平该该喝酒了。 酒灌入腔道没什么了不起,被胃酸腐蚀后在反出来就了不得了。项平预计的状态提前发生了,心情不好使酒量大打折扣。现在丝毫没有结束的征兆,似乎高潮才刚刚开始。项平还想再麻醉一点,此时的他并不在意嘴里的苦,心里的苦驾酒意迅速占满思想。孤本来了,提醒他最后一次聊天的内容,马娇也不知道在什么地方笑,忽隐忽现,看不清也摸不着。目前他还能控制不提这些,这些已经习惯放在心里,无论在什么情况和状态下。 “小一口,慢慢喝。”项平费力集中精神让自己看起来还是清醒的。 “你女朋友哪的?”杜超问项平。 “我女朋友是谁啊?我哪知道哇!”项平本意想把这话说成玩笑,但听起有些失落。目前他还能装成让大家看不出他已经很醉了。 老练的杜超会顺意把它全当玩笑理解,配合着干笑,把本不该看到的留在心里。 吕春明的目光有些发直,在发直的基础上明显带几分诡异神色,尤其嘴角掩藏不住的坏笑。杜超自然明白这副相,也跟着一起不怀好意。当项平迟钝的发现这两张脸时一切都已经公布出来。 “青山的马娇啦!不过还在追求中哦!”吕春明似乎忘记这是个秘密,他毫不迟疑地说了出来。 “是咱班的?我怎么想不起来?”杜超的疑问略带震惊。 项平大脑嗡的一声,顿时酒醒一半。没理由吕春明这么不靠谱吧!他迷惑地看着吕春明那对坏眼睛。猛烈地刺激让他有了几分理智,没理由找其它借口掩饰,会和朋友间产生距离感。剩下一半的酒意促使他控制不住想发泄,发泄的方式就是再喝多点。吕春明的揭露让他血液沸腾,脸颊发热。 “很斯文的乖乖女哦!你上学时那么风光没有印象也难怪啦!”吕春明兴致勃勃地说着。转眼看到项平无奈的笑脸上挂着两颗充满杀气的眼珠。连忙说到:“看什么看啦!有什么好隐瞒的,不就是单相思么?暗恋有什么可隐瞒的,怪你没种儿。喜欢为什么要让给别人?有病!” “情节很迷离啊!”这桥段对杜超有引力,眼睛都大了一圈。 项平指着吕春明阴险、仇恨又玩笑地说:“出卖我。”说话表情让吕春明恐惧,吕春明想到自己的秘密。项平迅速话归原题,一脸无所谓的从容,十分认真地对杜超说:“为啥是单相思呢?因为我配不上她。但我确实喜欢她,呃……时间也不短了。非常喜欢,准备放手了,既然不想得到也没必要让自己咽苦水。说来话长,也不想说,所以我希望只有你们两个知道就好,我俩不可能有结果。” 项平说话前的表情让吕春明虚惊一场,但是项平没有出卖他。不过心还提着,生怕他会说出来。 “WAY?”吕春明一脸善意的天真绝对不能理解。一时项平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是好。 “赶紧忘了!一个人多自在,听说你去了拉萨,下一站打算去哪?”杜超看项平一脸为难,有意转移话题。 “云南……或新疆,不定。”说到云南时一股强烈的酸楚涌上项平心头,云南两个字的发音从随意到茫然,“或新疆”让一整句变得自然。 “敢不敢叫上我!”杜超激情饱满,挽起衣袖单手拍在桌子上,充满激情和豪迈。 “如果你敢确定。”项平相见恨晚的目光专注着他。 “不如你们去深圳吧!去深圳我请你们吃大餐。”吕春明对二位说。 “有对象的上一边去,不带你。”杜超豪迈地说。 “切!不去我省了!”吕春明稚气地说。 “你想去哪?”项平一样澎湃地问杜超。 “听你的。不管去哪都一定叫我,我不去我是儿的。你去,不叫我你是儿的。”杜超情绪再上一层。 “妥了!干一个。”项平从心里感激杜超转移了话题。 都喝大了,不得不散了。潘勇明来接项平的时候已经临近凌晨十二点,潘勇明来时的路程有些枯燥,当他看到三个挤成一堆胡乱相撞的年轻人时不由得笑了起来,心里想着项平这幅熊样回家该有戏看。他心里想着“还跑中心城来得瑟,这回叫你美”。把杜超安全送回家后,回程的一路上潘勇明紧急停车两次,两个人合计吐了五次,项平两次,已经吐不出什么干货,全是酒,剩下三次是吕春明的,有一次刚上车就又跌跌撞撞的下去了。吐了之后项平可以找回些刚刚的片段。暗恋马娇的事另他没有安全感,即便后来又加以解释和强调。可依然没有安全感,一旦有一天传到马娇的耳朵那后果将会多么可怕。又能怎么办呢?事已如此,他仿佛看到马娇无助的表情。混乱的思想再次映起让他失落的孤本。酒精可以让人兴奋,有时候也会让痛苦最大化膨胀。 回程一路项平饱受身体和思想煎熬,最后一站到家时他全然没有反应。潘勇明一路畅想着项平各种结局,偶尔投入至深竟会忍不住笑出声音。他拍了一下后排座位闭着眼睛像个死人一样的项平咯咯笑,幸灾乐祸地说:“小舅子,到家了。” 项平没有反应,仍旧像尸体一样,头仰在靠背椅上,眉头紧锁着,看上去十分痛苦。吐过之后醉意消散一半,现在他非常清楚已经到家了,暂时还不想离开车里。浑身无力,大脑晕疼,难受得一动也不想动。更要命的他还没有准备好把自己安放在那张每天都习惯想某个人的床上,他害怕今天和以往一样要想很久才能入睡,再加上现在醉酒的痛苦那将无比难熬。那个人已经不需要再挂念,事实上现在孤本已经在脑海里,近期他占用了大量想马娇的空间。醉酒更是为了达到发泄目的,现在却感觉更加压抑。潘勇明以为他睡着了,也就不再玩闹,他清楚对于喝多者而言睡着是件多么幸福的事,他尽量让自己再轻点,生怕弄醒项平。轻轻地拉起项平胳膊往自己肩上搭。 “呃!”项平像是个死而复活的鬼,突然发出极其恐怖的声音。刚刚的尸体瞪大双眼盯着潘勇明,那声音在耳边显得异常响亮。 寂静的黑,除了他们外面一个人也没有。从车库到家的路上尤其吓人,潘勇明是个胆小的人,有时候晚上一个人都不敢到车库提车。这时候只有脚踩积雪发出咯吱咯吱清脆响声,在近耳边突然响起这样一声。潘勇明感觉灵魂瞬间上飘一下,然后人就失去了支架,现实一只腿跪在地上,然后整个人软绵绵的堆了下去,项平趴在他背上跟着一起放倒在地上。项平费力爬了起来,站立难稳,像个半死人一样试图把这个瘫软的肉泥拉起来,结果跟着肉泥一起又倒在地上。项平吃力的从那堆肉泥上再爬起来,有几脚一定 踩得潘勇明很痛,潘勇明看上去一点反应和知觉也没有,此刻他的脸比刚才项平的脸还恐怖。项平蹲在地上看那个被吓丢了魂的姐夫,眩晕的大脑使他有几次差点又倾倒在他身上。 “摸摸毛吓不着,摸摸耳吓一会儿。摸摸毛……”项平口齿不清地念着哄小孩的经,右手并不灵活地忙活于头发和耳朵之间,来回几次他自己也觉得很讨厌,很幼稚。项平更加担心了,潘勇明仍没有缓过神来,似乎整个人都硬了。项平环顾一圈周围,企图能获得帮助。周围的一切都在玩命地转,就是没有人在转。没等回过头就被缓过来的潘勇明推倒在地,潘勇明看起来虚弱无力,有弄死项平的表情。看状态他还需要在地上先坐一会恢复元气。 “你没事吧?”项平顶着难受笑不停,没想到姐夫的反应如此剧烈,配合得让他深感愧疚。 “缺心眼啊!拉我起来!”潘勇明气不平地骂道。 项平匆忙站起来试图把姐夫拉起来,不料大脑一片空白栽倒在潘勇明身上,一只手狠狠地捅在潘勇明脸上。潘勇明要气炸了,很快项平回复过来,不灵活的肢体再次爬起。 “你都把我吓醒酒了,我以为你醒不过来了,你真会配合。”项平抑制不住想笑。 项平把自己安放在空床上,此刻头脑更加清醒,混乱的思绪又可以肆虐,心脏随时有可能抽搐。 明天项平看到孤本的问候他一定后悔昨天没有上网。 第三十八掌 从公园回来之后吴彤用棉被把自己包起来,坐在沙发上等待浮沉。一直等到凌晨一点,心越发感觉空虚,成熟和理智不会让他过分难受。吴彤知道自己需要发泄,他太希望浮沉能理解他想的一切,项平现在应该也不好受。安静的环境让他更专注想浮沉。一个可望不可即的梦,这个梦明明又是现实,具有渺茫的希望。 又一个晚上吴彤依然在等,他决心等到浮沉出现并说出他心里的想法为止,这是他最好的发泄,或许也可以减少项平的痛苦。 项平隐身上线,几个分别不同时间发来的笑脸和貌似急切的“在么”。让项平瞬间心潮澎湃,这头像依然亮着。但很快这股汹涌的浪潮便平息了,他猜不到对方想说什么,也不打算回话,因为还不能正常面对他。项平虽然不打算回话,但心里一直惦记着,确切的说他在激烈的挣扎,一面想让自己理智的面对现实,因为明知道不现实,一面他太渴望孤本的一切。 孤本:很想你,在么? 项平终于还是没能抵挡住诱惑,虽然不知道该如何面对。 浮沉:呵呵。 孤本:你在干嘛? 浮沉:找男人。 孤本:你的第一次发生了么? 浮沉:本来等你,现在落空了。 孤本:让我看看你。 浮沉:你安分点吧!不如不看。 谁也不知道对方状态,只是按心情和内心想法想让事按照该有的方向发展。项平再不想继续纠缠,决不能让这星点之火再次燎原。吴彤对他的抵触情绪感到欣慰又感到纠结,这也正是因为在意的表现。感觉自己伤害了浮尘,而这样的伤害是必要的,更是无意的。 孤本:我想看看我的东北弟弟。你不想看我么? 浮沉:看了你也不是我的菜儿。守住你的娃娃吧!他不在么? 孤本:不在,回去了,只有你陪我。 浮沉:现在有点没心情陪你。 孤本:看看我喝醉的样子。 浮沉:算了,我怕引起我的躁动。 孤本:不管是什么只要你想。 浮沉:还是想你的娃儿吧!我不该想,让自己安定下来不容易,何况还没有彻底安定。 孤本:你太现实了吧!弟弟。 吴彤当然不喜欢这样的态度,他恨不得说出事实的真相,又觉得现在不是时候。浮沉说的安静让他心有一震。 浮沉:你现在有个年龄小的能愿意陪你就好好珍惜,再过些年你老了没有魅力了,那时就难找了。如果我喜欢你,那我希望你能有个真心喜欢你的人陪你。我不够真实,也不现实。我没把握做到陪你很久。年轻人充满激情,你知道这激情燃烧得有多快,也希望你的对方对你不止是激情,我希望他爱你更多。 孤本:你说对了,我的人生到了转折点,你不明白而已。我想要的生活很简单,没有过多要求。 浮沉:我不觉得你现在这样叫简单,既然有了BF就去好好珍惜,看我一眼有那么重要么?现在你娃娃不在了,你找我解闷,你觉得我有必要满足你么? 孤本:我只知道我想看到你,没有你想的多。有很多事时间可以去证明,能够真心不容易。 浮沉:不说这些了。 孤本:那你能让我看你一眼么?或者让你看看我没穿衣服。 此刻吴彤非常想见到项平,他很失落,很难受,就快要说出他内心的真正想法,他太希望项平能够理解他,又会担心项平会更加纠结。 浮沉:我更希望得到对方的心,肉体只能满足人一时,用心才长久。 孤本:我只是想看看你而已,想知道你现在什么样,也没打算以后怎么样?至于你想要的我有认真考虑,那很不现实。 孤本:每次看你都是为了吃你豆腐,可惜你从不满足我,这样说你就会认为是真的想法,不是所有人都负面。 浮沉:之前我打算去云南,一半是玩一半是看你。现在没有你的一半我发现去那没有任何意义。不想继续说下去,有时候担心会影响你。或许我是自作多情吧! 孤本:你给我的信我都有看过。 浮沉:不知不怪,那时候我不知道你有BF,以后还是可以做朋友,我的路有时需要有你指引,如果你还愿意。 孤本:我会把你留在美好的记忆里。 浮沉:还是过去吧!我都知道不该一棵树吊死。 孤本:但我希望你这颗小树能陪着我。 浮沉:还是把握你现在拥有的,我们之间虚幻的东西更多。 孤本:我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用,我希望在我睡之前能看到你一眼,可以么? 浮沉:我没必要满足你。 孤本:看你我会心的一笑,一整天都开心。 浮沉:我不希望你乱,无论对谁认真一点你会更幸福。珍惜你的娃儿。 孤本:我知道我喜欢你,也知道你喜欢我,只是碍于现实。 “碍于现实”这四个字看上去真扎眼,让人心寒。项平为这四个字触动,仿佛胸腔变成冷藏室,冻得心缩在一起发抖。 浮沉:所以我祝福你现在拥有的,不想乱了你,也不想自己为了虚幻继续沉迷,我试着走出来,其实我有时候感觉你对我从没有认真过,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孤本:没有所谓的走不走出来,你又不能克服现实。如果人都敢于执着下去多好,为了真正想要的不顾追求,等到坏结果来了也能让自己好过。人生路难,同志的路更难。我说过很多次要你结婚,不然你会面对很多压力,我一路走来品尝很多,不希望你和我一样,到了现在越来越害怕孤独。如果有人真心陪我,我愿意满足他很多,包括能接受他结婚。 浮沉:你是我第一个深入的同僚,喜欢上你是必然的。没想到会这么轻易就喜欢上,事实如此,那时候不现实,现在好了,要感谢你的冷漠让我进步。 孤本:有些感觉不是用嘴巴表达,我年纪大了,不像你会冲动。感觉是藏在最深处的东西,不愿与放纵。但如有感动我会敞开心扉,豁然开朗,真正的爱上,但你能给得起么?这么久我都不愿意说这些就是不愿意伤害对方,就像你说的。 浮沉:从稚嫩走向成熟需要经历,我在走向你的路上,有一天我也会沉淀下来。 孤本:那你愿在我身上经历? 浮沉:有时候会痴痴地这样想,我愿意把你往好处想。 孤本:如果真是这样我想你会刻骨铭心。 浮沉:以前愿意,但现在你有了你的幸福,我还是不便打扰。 孤本:也不算,不是找到一个BF就找到一个真正适合自己的。 孤本:我们碍于现实知道么? 浮沉:从你说有了BF开始我就想避讳说这些话题,今天还是不由自主地说了,我想应该不会影响到你,又害怕影响到。能有个人愿意陪你已经不容易了,再过些许年以后你老了,没有魅力了,他还会么?年轻人的爱很猛烈,燃烧的也快,希望你好自为之。 孤本:和他我没打算燃烧,因为只是邂逅。 浮沉:朋友介绍也算邂逅,你到底有几句真话。不如你去洗澡,我去睡觉。 孤本:能让我看一眼你好吗?看着你笑容入睡。 浮沉:等你安定下来会的。你说的刻骨铭心我想我有过,不是见一面就能解决的,太多情况下它都会在心里,就像疤一样,想抹去需要时间,从新经历或许能把它覆盖。 孤本:就像当年我放弃台湾的高薪工作,来这只是为了爱情,可现在我能面对。你说的疤我不比你少,旧疤没什么,新疤才痛。 浮沉:正因为曾经你痛过,所以现在我不觉得你能被什么伤到,在我眼里你能控制好自己,我再向你学习。不像我,我傻。 孤本:我多希望你能了解我。 浮沉:今天不该说这些,我傻傻的认为打扰你了。如果你能看到对方的真心希望你好好待他,别让他难受。 孤本:对不起。是我打扰你。 浮沉:跟你没关系。被你打扰过荣幸,现在我想起一个同志朋友的一个词,淡然。 一直说到没必要再纠缠下去,至少都知道结果了,有了结果之后项平感觉畅快很多,心里积压很久的怨怒也平息了,忽然间有面对现实的感觉,真实的感觉让他有莫名其妙的喜悦。不!不是喜悦,是安定。躺在床上他仍然感觉轻松,头脑异常清醒,专注体会这般感觉,连泪湿了眼角都全然无忌,甚至无法闭合想笑的嘴。一直不面对也不愿去面对的结果,今天终于被那句“只因为碍于现实”揭晓,事实的确如此,之前也知道,只是不愿去想,听对方说到时才豁然开朗。既然碍于现实,不如面对现实。很久违的轻松感,已经被纷乱束缚得太久、太累,他以为今天能睡得不再痛苦,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入睡。 事实上项平被冲动蒙蔽了正确思考问题的思路,他没理解孤本说的每一句话,倒是发泄得很畅快。 怪就怪这孩子太认真吧!吴彤认为自己没必要说得再明细点。现在也算好,他还没那么固执,懂得面对现实,他会清楚自己该走的方向。当意识到那个男孩放弃爱他的时候,他感觉整个世界空落落,孤独的世界变得更加凄凉,这一切都是善良造成的么?如果再来一次相信会是一样的结果,他绝不会容忍自己伤害浮尘。浮沉已经带给他很多。这时候善良能让人心安。如果是愧对,现在一定不会好过。经历这一次,浮沉的下一程会更懂得取舍。现在清白了,该给自己找点事做,做些什么呢?这样很好,可能很好…… 第三十九章 项平始终没搞明白心上人的位置关系。和孤本确定关系之后也没有完全接受。马娇一直在心里,却被蒙上一层纱。 最近家里的气氛不容他过多考虑自己的感情问题,潘勇明已经在他这住了一晚,看战况,今晚或是明晚后晚都有可能住在这。现在他不会因为房间有人而急得难耐,和吴彤的事刚刚面对现实,自然对上网就没那么大的兴趣了。虽然有时候还在想。吕春明卷起的一段风波刚刚有些平静,其实也没那么平静,思想依然沸腾着、担心着。 项平把更多时间留给躺在床上静静思考。现在晚八点,潘勇明正在他烟气蒙蒙的房间里漫无目的上网。突然门被重重推开。 “有能耐你别在清河啊!回你妈家去,上我妈家住啥呀!给自己留点面子。”项红如疯人如泼妇,冲着满脸憔悴的潘勇明咆哮,这声音压得潘勇明更加憔悴,他仍然装作认真的上网。 项平激动地坐起来指着项红大吼:“你还得怎么熊人,我的房间我愿意留谁就留谁,你给我出去!”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样,片刻后雷雨大作。项红哭得撕心裂肺,委屈至极,她断断续续地跟项平抱怨:“你知道咋回事……你就……说我,俺俩一吵架你们都说……我。哪次是我错了。” “哪次不是他惯着你,就是给你惯习惯了,一点事就离婚,马上就过年了作啥呀!玩扑克怎么了,咱爸不也天天玩么?又没输房输地。”项平被那势不可挡的泪流软化了,语气由激动愤怒变得平和。 “由小引大知不知道,咱爸玩,他和咱爸能比么?他有资格玩么?长个猪头一天就输好几百,挣多少能供起他天天这么输。”项红抑制不住哭咽,语速很快、很激动地说。 “他不都说不玩了么?这个季节哪有年轻人不玩的,总共也没玩几次就被你发现了,再说眼看就过年了,可劲儿输几天还能怎么地。平时就跟老头子玩,他是年轻人,都被你管成儿童了。”项平在心里一直认为姐夫方方面面做得非常到位,尤其是对姐姐的溺爱和专一,他非常满足有这样的姐夫,家里人和多数时候的姐姐也这么认为。项平希望大家都消消气,事就过去了。姐夫再有忍耐力也是有度的,别让事态继续恶化下去,不过看潘勇明的状态暂时还没有恶化迹象,他好像也从没有对项红爆发过。项平深深同情他。 “他有脸么你问他,跟我保证多少回了,这日子我是过不了了。”项红依然痛哭。 “滚回家嚎去,他妈地!要离明天离去,看他妈离完谁管你。”能让一切静止的吼声顺楼道汹涌而来。项平爸终于怒了。这声音就像天边传来的响雷让人感觉恐慌,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过了。 这声音吓得潘勇明身体快速地晃动一下。当一切声音都戛然而止以后项红女儿的哭声逐渐拔高。然后项红蹲在地上抱住膝盖,竭力压低哭声,这样的哭比起刚才的嚎啕更让人心碎。 “组成一个家不是说得那么容易,以后别动不动就说离婚。我一直在尽量满足你,我发现我越来越不能满足你,如果明天你还接受不了我,我就跟你去办手续。要不你回去吧!爸都生气了。领大姑娘回去睡觉吧!”潘勇明低沉地说。 项平还第一次看到姐夫如此认真,这样的冷静让他陌生,有些不安。无论如何他也想不到一直不严肃的姐夫现在能说出这样让人动容的话。是问题让他认真起来,到了不得不面对的时候自然发生,人的本能在面临绝境的时候会变得非常理智。 片刻之后,潘勇明闷着头仿佛在制造什么劝项红的良言。项平下床递给项红纸巾。 “别哭了。我这屋空气又不干,再说有啥好哭的。没多大个事。”项平哄项红。 项红猛然站起来,对一头莫展的潘勇明冷冷地说:“回家。”然后风风火火地离开。潘勇明顿时像获得宽恕一样,脸上露出一丝希望,连忙跟在后面。 夫妻之间的干戈有时候复原之快让所有人感到离谱。也不知道昨晚上回去之后两个人是怎么闹得,总之现在俩个人跟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和往常一样嬉闹着来蹭早饭。项平全家都会同意一定又是潘勇明忍着委屈哄好的项红。他们让一脸苦水的项平爸妈不知是该苦还是该笑,老人的适应能力远不如年轻人,他们还没有完全走出近几天令人不愉快的事。 项平正安静地反思夫妻这些事儿,在他身边似乎都是琐事不断,他们家的氛围还算好的,多数同学和朋友闹得总是不可开交。正因为多数夫妻都这样,大家错以为这是正常的,能相互理解和宽容对方的、争吵甚少的夫妻倒不正常了。也许平静才能保持永恒。不过高奢望自然不会失望太多。这是一个令人费解的问题,项平还没有想明白电话铃声响了。 “我约了马娇吃饭,今天晚上,地点等着你定呢?”吕春明洋溢地说。 “哥们你有病吧!是不是把你闲的?你怎么还没完了呢?”项平为此非常气愤。 “我说老同学好久不见请她吃饭她都不答应,后来我说你也来她才答应的。” “你是不是有点想多了,我没跟你开玩笑,就你俩知道,跟我最好的孙强都不知道。你要是……我就不说了。”项平嫉妒担心,为此感到尤为气愤。 “哎呦!不会啦!就是几个同学聚聚有什么啊?别做贼心虚好不好。又不止是咱们仨个人,我还联系苏娟和王明浩,咱们三班我也只能联系上这些了,结婚的我也不想叫,太麻烦。” “哦。有数就行,我还是能信得过你的。” “切。死色。” 李鸿飞年假放了半月,他打算年前在马娇家,回家过完年再带马娇回家过年,这是他在心里打算的。两个人见面时马娇并没有太多久别重逢的感觉,很快失去了新鲜感。李鸿飞则一直感觉很好,恨不得一直这样下去。 “今天晚上我们同学要聚会。”马娇有些为难地说。 “噢……那你去呗!你们喝酒么?你可别喝太多。”李鸿飞仍然保持刚见面时的喜悦,只要和马娇在一起都会感觉心里美美的,好像从不会厌倦。 “应该喝,不过没关系,项平肯定不会让我多喝,他挺能喝的。” “噢……那就好,去吧!”李鸿飞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想扫兴,可他自己却有些扫兴,还要作出很从容的样子。 “我会尽量早点回来的,你自己在家上网吧!要不把我小弟叫来陪你,你也可以跟我妈唠嗑,我妈一定愿意和你聊。”马娇也知道这样让他委屈,想着各种解决办法。 “你不用考虑我,在你家你还不放心啊!别喝多了就行。” “嗯!”忽然间马娇被这股宽容打动了,她眼睛里有些激动,心里为李鸿飞的大度偷偷感动着。 李鸿飞看到这眼神心里美美的,他认为最开心的事不过就是看到心上人像现在这样动情了。他拉起马娇的手放在自己的手心里,然后缓缓地放在胸口,一直灿烂地笑着,他惬意地说:“快么?我感觉现在很好。” 马娇同感美好。感受到对方心跳后迅速抽出自己的手,脸上泛起绯红。交往这么久也没牵过几次手,这行为能让她不好意思。 王明浩和苏娟都是大学刚毕业,都在他们并不满意的工作地适应着,马娇也正是因为适应不佳才回家调养的。他们带着满腹书经和宏伟梦想在新的环境里改变生活,让一切变得顺理成章,却不想半年后的今天满腔热血变成满腹抱怨。半年时间还不足以让他们学生气散尽,曾经以为的现实知道会很难,它和身在其中的真实体会是不同的,都在努力挣脱困境,但都没有什么好的办法。 吃饭时三个大学生很容易找到共鸣,愤世成了饭局最热的话题。项平不愿听这些,觉得今天不该聊这些没意思的话题。他看到吕春明听时一脸不屑的神情,但他一直复合着,表示都有同感,不过是过去时罢了。项平只是微笑,感觉今天喝酒没气氛,这和最近的心情有关系,找位置时,他故意没有挨着马娇,在马娇看他的眼神里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或者是在他第一眼看到马娇时心就已经乱了,他绝不容忍让任何人看到他对马娇的感情。 “吕春明能有今天我想他一定经历的比咱们每个人都多很多,你们三个刚出学校我窝在家里,可能咱四个加起来吃的苦都没有他一个人多。一个中学文盲能走到他现在的位置一定不容易,工资比咱四个加一起都高,还弄一推这证那证的跟我显摆,真的挺厉害。”项平钦佩地语气说。 “哪有啦?我是运气好了。”吕春明谦虚地说,满脸盖不住的优越感。 第四十章 出人头地很容易被认识的人知道,在座的也都知道吕春明大概情况。正面的有,负面的更有,传言在不同人嘴里对一件相同的事能传出不同的结果。 “真羡慕你,其实有时候机遇比什么都重要。看吧!这就是例子。”苏娟说。 “我觉得机遇没想得那么重要。同样的机遇换成是我和王明浩就白费。王明浩长得太他妈丑,我又笨。”项平玩笑地拍着王明浩肩膀,虽然近两年两个人联系并不多,但深厚交情还在。 “别这么直接好不好,人家也有自尊心的,长得丑怎么了,咱有女朋友,你有么?”王明浩当然不会生气。气愤由此发生一点好的改变。 吕春明膨胀的虚荣心渐渐消退了,现在他开始留意项平看马娇的眼神,马娇看项平的眼神,总有些蠢蠢欲动式的不安。项平发现他眼神时心里有些不宁,用旁敲侧击的方法时刻提醒他注意了,该注意了,弄漏了不好。不过好像越是这样说,吕春明就越是按捺不住。 酒喝得并不多,但对于女同学苏娟来说酒精已经开始发挥作用了。简单说完各自感情史后她猛然间提起:“我上大学的时候我们寝室有个同性恋,一看到她心里就不舒服,有点接受不了。现在这社会什么人都有,现在大学太乱了。” 同性恋这三个字对于有心人是十分敏感的,项平第一时间看对面挨着马娇的吕春明,好在酒意可以掩盖他涨红的脸,表情有些尴尬,调整粗气尽量让自己平静一些。 “大学里有很多这样的人,有不少都不怕被人知道,见多了都习惯了。以前在家的时候听到同性恋感觉很稀奇,现在吃的东西这么复杂,基因发生变异也正常。再说也用不着不顺眼,人又没对你怎么样。”王明浩玩笑地说。 “那也觉得怪怪地,看着就是不舒服。”苏娟固执地说。 “我也见过,好像有点变态,接受不了。”马娇说。 马娇的话更让项平在意。 “土豆、白菜、辣椒各好一口。你看人不舒服,人家看咱未必爽,为了跟咱无关的事影响心情多犯不上。现在有关的是这酒喝得咋就死气沉沉呢?女生先不说,你俩个都有对象的老爷们装什么淑男呢?”项平拍了下身边装怂的王明浩,然后直视对面那个面红耳赤的家伙说。 “马娇我要单独敬你,今天你能来我有些意外,为了来连对象都留家不管了。既然来了就喝尽兴,这样吧!为了这么多年的同学感情,为了今天又聚到一起,我回来一次不容易,能和你们聚一起特别高兴,如果你觉得……”吕春明端着酒杯对马娇说。马娇也端起酒杯感觉应该喝又不想喝,有些畏惧地听他说那些套话。 “那啥吧!就别三杯了,感情这玩意酒代表不了。马娇你可以跟他意思一下就行,不能喝就不喝。”项平打断吕春明的话。 这段时间没跟马娇联系的不算多,也没听马娇说她男朋友来的事。 “你一边去好不好,我没跟你喝吧!她是你什么人啊,用得着你么?”吕春明不怀好意地笑着说,有意开始某些敏感话题。 “我真的不能喝。”马娇无奈地说。 “我没意思,也没关系。你看她长得就带个不能喝的样,我这人就从不强人所难,尤其和女孩喝酒,不是男人干的事。”项平不屑地讽刺吕春明。 “滚蛋。你怎么知道人家能不能喝,你们喝过?高兴才应该多喝点,都是老同学喝多了谁也不笑话谁。”吕春明说。 “马娇你喝一口把酒杯放下,不用给他面子。”项平看着马娇笑着说,为了很好转移话题他接着说:“你对象来了你怎么不说呢?他在这谁也不认识你留家里多不好啊,找个车让他过来。” “你无聊不啊?”吕春明的劝酒话别捣乱了,刚才的优越感现在荡然无存。 “我跟你喝,慌什么,不就是喝酒么。”项平无心地说,在桌子下捅了捅旁边看戏的王明浩,示意他帮忙解除尴尬,然后王明浩端起酒杯打消吕春明的尴尬。 “不用,都是咱们同学,他来干什么啊。你别打电话,他不能来。”马娇看项平拿出电话话语有些急促,手中的酒杯还没有放下。 “奥,别着急。我不是诚心的,就让一让,我也觉得这有点不适合他,跟你闹着玩呢。来了也没话聊。”项平看马娇焦急的表情也知道她一定会拒绝到底,用一个玩笑敷衍了事。 “喂!你干嘛不让来呀!叫过来一起玩呗!我们人又不多,都不会介意啊!”吕春明有意这样说。 “不了,他……也不能来。”马娇为难着。 “小哥们儿。喝酒呗!”项平挑逗着吕春明。他现在心情越来越好,这些更主要是因为看到马娇的原因。 “要喝就三杯。”吕春明说。 “六杯,六杯。”项平右手做出六的手势转来转去,语气洋溢,明显的叫嚣。 “不喝了。” “没种儿。” “十二杯。”吕春明急了。 “成。” 因此掀起一股小热潮,都以为是玩笑,不过两个人心中有数,没把这当玩笑看。王明浩像捡了便宜一样笑着。项平看着他说:“给你打个五折,六杯可以不?” “我不行的,我可没你们狠。”王明浩连忙笑着拒绝。 “你俩随意,我们放肆了啊!多喝点,喝到肚子里才是你的。”项平对女孩说。 “干嘛要五折,一起来。”吕春明说。 “他怂,你以为都是你的酒量呢?”项平说。 “嗯是。我怂。”王明浩认同地说。 “五折,赶紧的。”项平说。 “你烦不烦人,谁喝多少都得你指挥。都毕业了,班长已经过期了。”吕春明不满地说。 “一日班长,终身为父。”项平说。 就这样乱糟糟地喝着,但是再乱项平也不忘留意马娇的动态。马娇接到第一个短信之后快速回了过去,之后电话就再没想过。 李鸿飞感受着马娇干净的卧室,心里想着她不慌不乱收拾房间每一处的样子,想着她坐在桌子前上网,躺在这个温暖的火炕上胡思乱想的样子。时间慢得好像停了下来,他无数次看电话的时间,也不知道马娇几点能回来,现在也不方便打扰。只能期待时间马上就到深夜,那时她一定会回来,只要在家心里就踏实了。这个房间今晚属于他和马娇的爸爸,也不知道他爸什么时候过来,马娇爸去打麻将了,他想最好晚点,两个嘴笨的男人在一起那滋味不好过。不像和马娇粘在一起,一辈子也不会觉得倦。 酒性正起,他们要去唱歌。KTV里吕春明故意把马娇带到一个角落,项平很想凑过去听听他们聊些什么,又觉得没道理,更担心节外生枝。他只能在前面唱歌,一会过去探听一下。他拿着酒三番五次的走过去,心里忐忑不安。 “聊啥呢?”项平问两人。 “你总过来干嘛?我俩叙叙旧。去唱你的歌。”吕春明不耐烦地说。 看得出马娇不是很愿意和他聊。项平走过来的时候她表情低落,不敢正视项平,也不说些什么,好像一副很惆怅的样子。无奈项平只好回去唱歌,心里忐忑着。 王明浩躺在沙发上睡着了,只有项平和苏娟单调地唱着。角落里的人有聊不完的话,项平越发心急,越想那两个人心里就越烦躁。没玩一会就以王明浩睡着的理由散了场。 酒意让项平也有些昏沉沉,他想不起太多细节,心里期盼着吕春明应该不至于没有分寸。可吕春明偏偏就想成人之美,看着项平莫名其妙的被动心里着急,然后背着项平在KTV和马娇坦言一切。即使马娇一再强调她和项平之间是纯洁的友情,但吕春明还是苦口婆心的说了项平和他说的一切。马娇不敢相信,但听起来好像他说的的确属实。她感觉自己要崩溃,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项平,大脑乱成一锅粥。听的时候,马娇身体越来越矮,表情越来越僵硬,但走的时候还是硬撑着好像什么也没有听到。 马娇几乎忘了李鸿飞还在家里,直到回到房间看到他时才猛然清醒过来。 “你还没睡呢?都十一点了。”马娇看了眼已经睡着的她爸小声地对李鸿飞说,表情不自然地笑着。 “你可算回来了,疯丫头,你喝多了么?”李鸿飞看到马娇很高兴,一样的小声说。 “没有。你赶紧睡吧!明天再跟你说。” “嗯!你也去睡吧!” 李鸿飞终于可以安心的躺下。马娇躺在漆黑的夜里思想沸腾着。大脑里浮现出和项平一起的一段段往事,她找到了很多过去不确定的眼神和态度。但她不懂项平,这一切来得太突然,又是以这样的方式知道这些。再想想自己,发现自己对项平的好感似乎也不那么简单。她头疼得要炸开一样,以前习惯在纠结的时候问问项平,他总是愿意解答,现在她忽然间不知道该怎么问,但她想知道项平现在在干吗?然后发了信息。 马娇:睡了么? 项平正回味今天的马娇,已经很久了,被孤本充斥得似乎有些淡了,今天她又回来了,那种强烈的感觉无法抗拒,占满整个大脑。她让孤本像云一样散了,不管以后,至少现在是散了。当他看到信息时感觉莫名其妙,有种不祥的感觉,考虑再三他没有回复。 第四十一章 还有两天除夕,项平结束了他的送货生涯,准备来年找一条新的出路。一想到过完年自己就二十五岁,再想想自己现在还一事无成,心里有些说不出的难过,从认识孤本这几个月他经历的太不轻松。不想在家继续颓废下去,他打算赶紧过了这个年,然后到更大的世界寻找新生活,忘掉所有的不愉快。过年没什么意思,他一心想离开这个只有幻想的地方。 李鸿飞和马娇到了分别时候。平平淡淡的六天,李鸿飞恋恋不舍的六天,马娇万分纠结的六天。李鸿飞沉重地踏上客车时马娇眼泪不由自主落下,并非难舍,而是一种深深的愧疚。这六天里即使李鸿飞就在身边,但她控制不了想起项平。越是想就越觉得对不起李鸿飞,她恨透了自己。 汽车稳稳的离开马娇视线。马娇还不想回家,也别无去处,她需要让自己平静下来。从清河到青山她不打算坐车回去,那段两排枯枝的乡路此时更适合她的心情。寒冷不能让她加快脚步,脸颊被冻得僵硬也全然无忌,缓慢地走着,拼命地忏悔者。 六天里李鸿飞当然能看出马娇的心思,马娇不善于伪装,她也没有刻意伪装。李鸿飞之前对马娇和项平的关系就有疑惑,现在他更确定了。但不想拆穿让大家都不愉快,让他欣慰的是马娇有时候还能在意他,虽然只是有时在意。现在脱离马娇的视线他可以不再伪装自己看上去一切都没发生,自己心爱的女朋友喜欢上别人换做是谁也会痛苦。李鸿飞当然不例外,只是不想让马娇看到他的痛苦,现在他可以肆意的痛苦了。想了很多,依然总能发现马娇好的一面。他决定给马娇发个信息让自己好过些。 李鸿飞:其实我知道,但我依然爱你,永远。 这句话击垮了马娇最后的防线,她蹲在冰天雪地里哭出声音,她不知道该怎样回复,也可以说是没脸回复。 等了很久没等到马娇回复。李鸿飞心里越发难过,然后又发送一条。 李鸿飞:不管怎样,我希望你能好过些。不管怎样,我要告诉你我没在意。不管怎样,最后还有我。 当李鸿飞写到最后还有我的时候眼泪不受控制的奔流而出,他不想被旁边人看到,然后就装作睡着的样子头顶在前面座位的靠背上,可身体的抽搐还是出卖了他。 热泪不停地滑过马娇僵冷的脸颊,她无论怎样拼命地哭也泻不尽心中自责。她冻僵的手无力地握着手机。东北的冬天一片白茫茫,到处都是雪,寒风像针一样扎着露在外面的皮肤。马娇堆在冰天雪地里抽搐,滴落在羽绒服上的眼泪已经冻成一片白冰,手套就像被她抛弃一样躺在地上。哭了好一会,身体发着抖,僵硬的手颤抖着回复。 马娇:我知道你能看出来。对不起。 聊到这他们就再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强烈的痛苦着。马娇费力地站起来缓慢朝家的方向挪动。 吴彤身在台湾。一个人的除夕让他害怕,今年他选择回到母亲身边过年。每年除夕这天他心中尤其不好受,近些年逐渐强烈,虽和母亲一起,但在弟弟家总感觉自己是个外人,即便弟弟一家都十分敬重他。看着同龄人都有一个其乐融融的家庭,再想想自己孑然一身,一种强烈的酸楚油然而生。若笑不由心生那笑出来就会显得僵硬,他想一个人躲起来让人看不到他难看的笑容。打开那个很久未登录的QQ。 浮沉:新年快乐,别再乱。 这句话让他心生一悦,在身处孤独的时候,想念人的一句问候,哪怕有些夹杂,也能振奋精神,内心就像流过一泓暖流。 孤本:新年快乐。 可浮沉不在,没能满足他想聊聊的欲望。空坐在电脑前,心里想着那个深刻的笑脸,好像不那么孤独,又感觉更加孤独。想起多次劝浮沉成家结婚,浮沉和他当年一样固执,对没有兴趣的事绝不随从。那时一味排斥婚后生活,一味追求自由。今天已拥有多年以前追求的自由,却还是不让人满意。人在孤独的时候容易发现自己没有的,追求会随着满足逐渐发生变化。现在他只渴望不再孤独,想起刚认识浮沉的时候每天生活积极,有盼望,盼望晚上和心上人在一起共度美好时光。那时候一心想若能在一起哪怕不是经常也满足,而现在如果能回到曾经就好,只是网聊也好。不必了,那已成过去时了。事儿总不能完全符合心意,还有回忆可以愉心。余生路未必只有苦等,下一个也许会突然出现,就在某一天,这样想吴彤安慰多了。 送李鸿飞回来之后马娇大病,躺在火炕上起不来,一个精神垂危的病者。除夕这天他还是违心给李鸿飞家人拜了年。现在她什么也不想做,但意义上该做的事她会照做,而且尽量做的很好。打电话之前花了很大力气调整最佳状态,让另一边以为她是好的,结束后精力透支,样子还不如从前,思想更加矛盾,想不出这电话的意义,因为她已经决定解放李鸿飞。项平说的对,这对李鸿飞不公平,相信一段时间后他会好过。压垮她的不只是李鸿飞,她无法把项平从她脑海里赶走,努力又做不到更让人疲惫。 项平努力让自己摆正心态,摆正对马娇和孤本在心里的位置。无论是现实里的梦还是梦仿佛现实,归根结底皆不现实,这两个梦不该痛苦和纠结,它本该是个好梦。改变单靠自己未必容易,好在家人多,又有朋友陪,借节气这段时间还谈不上寂寞,只是有时仍然习惯为难自己。想和马娇联系,顾虑太多,而马娇就像消失一样,聚会之后没有过一次主动跟项平联系。她最近和男朋友关系应该不错。孤本也是,消失的杳无音讯。淡忘这些,很快就要新生活,现在应该为过几天的新生活着手准备。这段时间他已经积累了几个聊得不错的同省的同志朋友,等过几天去省城之后就彻底放下之前的一切。 每个人理想的美好生活应该不乏设计爱情。项平当然不例外,在大城市里的某公司,或者某店面,一个清新的女孩,或者活泼?漂亮?温文尔雅?开朗大方?……总之是个能打动他心的女孩,和正常年轻人一样谈自己的恋爱。还有一个稳定的地下情,是和男人的。聊了这么多同志他总结对于他而言和男人之间的情只能是地下。想象中的那个男人沉稳、宽容、有风度。和男人偶尔释怀以满足自己的内心欲望。仍然稚嫩的心习惯把还没发生的生活设计得尽善尽美,他甚至有些迫不及待,其实明知道比跟孤本在一起还不现实。 正月初六,节气不再浓郁。马娇心里也不那么沸腾,她逐渐清晰自己要做什么。李鸿飞一直耐心等待马娇平静下来,自己也一样,让自己别郁闷,爱情路坎坷难免。 晚饭过后马娇依然无所事事,斟酌之后鼓足勇气给李鸿飞发短信,该让事有个清晰结果。 马娇:我想了很久,还是分手吧。你一直对我都很好,好到让我内疚。是我不知道好坏。我不值得你这样对我。我一直在等着你对我坏点,结果你越来越放任我,项平说得对,我很自私,想分手还想一身轻松。到今天我没理由继续无偿接受你对我的好,不想欠你的不断多下去,我不配。希望你幸福,对不起。 李鸿飞刚坐下吃饭,接到到信息时他笑了,看到信息时笑容顿时消失了。他下意识不想因为他继续给家里添堵,然后离开饭桌去寻一处可以默默伤心的地方。 “咋?不吃了,咋了?”李鸿飞哥哥问,他还没有完全走出失去孩子的痛苦,语气哀弱。 “你们吃吧!我不饿,等会吃。”李鸿飞笑着说,笑得十分牵强。 李鸿飞哥哥莫名其妙,刚要开口说话被媳妇用筷子的背面捅了一下才不再追问。李鸿飞的表情变化不难看出大概发生什么。家里人也知道两个人的感情不是非常牢靠,即便是李鸿飞一厢情愿的执着也不妨碍他们认为不牢靠。尤其李鸿飞有说过马娇妈并不是十分同意。 “不饿你盛那么多饭。”李鸿飞爸牢骚着,语气甚至是憎恨。家里的灾难让他习惯了这种口气说话。 女人的细心多过男人。李鸿飞妈还是没能控制情绪,苦大愁深地叹气说:“诶!我早说有这天,啥用?看他那样估计是两人要散了。” 一家人都不善言语,没人再说什么。李鸿飞爸表情越来越痛苦。他的痛苦一部分来至愧疚,把最终的责任怪罪在自己头上,上一次马娇来家的时候能看得出那孩子不习惯这穷败家的环境。这个朴实的农民辛苦一辈子,一心想让生活好起来,他们的好生活更多是看着两个儿子好起来,可他没做到给儿子创造良好的物质条件,老天爷还要安排些意外让他本就落魄的家雪上加霜。从孙子有病开始无奈的习惯听天由命,有时买几注彩票企图找回上苍对他的不公,结果发现上苍越来越不公平。 第四十二章 李鸿飞把自己锁在房间里,趴在土炕上感觉胸口闷得透不过气。好像以前预料过这一天,他认为马娇跟了他会受苦,在心里一直内疚着,又不想失去马娇。天还是塌了,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复。平息很久之后他说了自己的想法。 李鸿飞:不怪你不喜欢我,是我不够好。但我必须让你知道我会继续为你努力,有一天我希望你能再回到我身边。你有权利爱上别人,感情谁也没办法控制。我想了很久但现在不能挽留你,因为我爱你。我傻到让你占满我的世界,但我愿意。 马娇以为自己和李鸿飞之间不是爱情,但现在她痛苦得快要窒息。 马娇:忘了我,你一定能找到珍惜你的女孩,我越来越坏,我也控制不了。 李鸿飞:是因为他么? 马娇:不是。我们的问题不是现在开始的。他一直让我珍惜你,我也试过,但我还是被你宠坏了,越好越想好,他说我欲求不满,我觉得我们缺少感觉。 李鸿飞:我知道,我要的你能给我,但你要的我给不了你,我能感觉到他能给你。那我问你,你们会在一起么? 马娇犹豫了一下。 马娇:不会。 李鸿飞:我不会打扰你,分开吧! 马娇很意外,没想到他会这样回复。临到分开她忽然感觉到在他身上缺少的东西现在似乎有了。这种感觉说不清,让她更加愧疚和不安。 马娇:你有什么打算么?以后做朋友吧! 李鸿飞:为你努力!暂时还是先不联系了,我说不打扰你不代表我放弃你,也不会缠着你,我们之间不可能成为朋友。 马娇: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李鸿飞:那就先到这。 马娇还想说些什么,总感觉还有很多话应该说,总感觉没说完。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眼睛盯着电话,电话屏幕一次次由亮变黑由黑变亮,过了很久还是没有想出一个字,最后放弃。 太多个难眠夜里她都是在跟李鸿飞的聊天中睡去,忽然间没有了这个习惯还真不容易适应。不对,李鸿飞说没有放弃,是一个更长的期待,在期待中变化,在期待里也不知道双方会不会睡去。但愿大家在这漫长的期待中都平静下来,平静之后会慢慢适应。现在马娇空虚难耐,很不好过,她没打算让自己好过。 往往结果落实才更让人清醒,李鸿飞担心的还是发生了,现在他更清楚自己要做什么,希望让自己改变,变成另一个李鸿飞。希望没了倒唤起他的斗志来。强有力的心脏把积蓄已久的斗志一股股喷发出来,混在血液中流遍整个身体。不该伤心,不再坐以待毙。他浑身充满力量,这力量来自对自己的愤怒。这力量如果向地面开一拳那么地球会碎掉,控制,绝不能让自己炸开。时间让身体里的能量渐渐散去,安静时两排眼泪流向发端,浸湿头下的枕巾。假期还有几天,之前打算要做的事已经不再重要,当他决定明天离开家的时候眼泪停流。一整夜透过朦胧的黑畅想未来,艰苦之后的未来他能和马娇一起,是的,和马娇一起,比什么都充满诱惑。 李鸿飞离开家时,信心满满地对家人说:“我不会让你们失望。” 孙强和米娜已经在娘家住了三天,孙强就快要把这里当成监狱。大过年的,他多希望能和家里熟悉的亲人和朋友一起,在这里还是有很多约束,年轻人不喜欢束缚的感觉,可他知道媳妇还没有呆够。项平电话说要走了,这让他有了离开这里的理由和动力。 “媳妇,下午回家吧!项平明天就走了,回去聚一聚。”孙强和颜悦色的对米娜说。 “他怎么这么着急走呢?慌个毛啊!你回去干啥呀!好像你很重要似地。”米娜明显不愿意。 “走了说不上啥时候能回来。那狗人你不是不知道,走了说不上啥时候能回来。”孙强好脾气。 “哼!每次不超过俩月准回来。是不是有娘们等他啊?过了正月十五再走呗!” “我打电话问问他有没有。嘿嘿!把我媳妇气得脏话都干出来了。”孙强掏出手机。 “滚犊的!真他妈闹心,你自己回去吧!我不走。好不容易回来一次我还没呆够呢。” “我自己走算咋回事?不知道的以为咱俩又干架了,你不觉得咱俩干的挺有名的么?其实谁也不知道咱俩感情最好了。再说我没有你也受不了啊!” “少忽悠我。诶呀!刚回来就走,我还没住够呢?” “你爷们啥时候控制你回家了,想回来就回来,把你妈家吃黄了。现在不是有事么?” “那下午也没有车了,明天再回去呗!” “大姐明天到家就剩他走时候放的屁了,打车走呗!孩子还不遭罪。” “败家爷们儿。”米娜委屈地说。 “我媳妇最江湖,最讲义气。我才知道我这帮哥们为啥夸你夸得最狠。绝对是好。”孙强有种解放的感觉,美极了。 “去你妈的!我这傻逼娘们儿早晚让你忽悠死。” 晚上项平、孙强、大刚、方文斌大醉,醉到胡言乱语毫不防备和忌讳的程度。酒后感慨。 “兄弟呀!信我的别他妈着急结婚,没啥意思。去大城市了趁着没结婚多玩玩吧!结婚你就没戏了。”孙强说。 “去了住哪啊?”方文斌还算清醒的一个,他认真地问项平。 “跟以前的一个同事,等有了女朋友再出去单过。”项平回。 “轻点吹。你是那玩意么?对象是你说有就有的么?还搬出去住?自己打枪吧!反正你也习惯了。”大刚迷迷糊糊地说,看上去快要支撑不住了。 “你应该衷心祝愿一下,估计还有点希望。”项平不算清醒地说,比起孙强和大刚要清醒得多。 “强哥你可别坑项平了,25在咱这不小了,再不结婚大伙都得议论他有病。要是让他爸听着得跟你玩命。”大刚对喝得比他还懵的孙强说。 “我操!跟我玩命,你让他来,他来我就服,怎么地!服呗!老头么?不跟他一样地。”孙强说话明显口齿不清。 “要我说,出去赶紧领回来一个结婚吧!稳稳当当的过日子,早要孩子早脱手,孙强再过几年就省心了,我媳妇没生我就发愁,咋管呢?得老累了。”大刚感慨着。他的思想深受传统观念的影响。 “要孩子!把握闲的呀!你爱生几个生几个,我是不要。婚我都懒得结。就你的思想我都替你感到可怜,什么年代了,跟你爹似的,你该进步了。你这想法跟放羊赚钱娶媳妇生娃再放羊的本质一样。”项平同情的眼神对大刚说。 “什么结婚生孩子,想那些没有用,这回在外边能呆多长时间?”方文斌问项平。 “这不好说,我合计过,在清河看得上的都已经小花有主了,我只能上更大的地方碰碰运气,运气好了回来也快,运气不好就接着碰呗!”项平无奈的表情开着玩笑说。 “哪次不是钱得瑟没了回来的。这回够你得瑟多长时间啊?”孙强鄙视地说。 “怎么也够一年半年的。这话让你说的,咱不是出去挣钱去么?”项平尴尬地笑着说。 “指你在外面挣钱你爸妈也活不了多长时间了。年年都有两个骚钱儿就出去得瑟,看你还能蹦跶几年。”孙强毫不客气地说。 “能蹦一天是一天,我可不想再这躺一辈子。”项平说。 “什么时候像项平一样潇洒我就知足了,太自由了,爹妈也好,就不管。”大刚摇摇欲坠地说。 “你就在家安心生孩子放羊吧!像平儿一样的活是需要代价的。”方文斌说。 “有啥代价啊?死得早啊?”大刚说。 “死的早晚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不行,你就安心放羊生孩的得了,懂那些啥用。”方文斌说。 “操!放羊就放羊,有媳妇就行。” “你呢?对象也没了,一起走吧!”项平对方文斌说。 “跟你混不起,我没准明天就有对象了。” “都他妈回家散场吧!我坐不住了。一天天跟你们没一句正题。”孙强不耐烦地说,眼睛都有些要睁不开了。 早晨。项平呼吸到久违的六点钟空气,天还没有完全亮透。昨晚喝得太多,现在胃里还很难受,头有些晕疼,他感觉自己看到了地球自转的现象。太难受了,有心放弃走,一想到晚上躺在床上胡思乱想顶着痛苦也得走。每次走之前必然听爸妈一番连环嘱咐,虽然项平已经不止几次外出闯荡,那些永远放心不下的事还是有必要强调一下。项平不想听也得听,忍着难受低着头听他们说完,说完了他们的心就安了。旅行包早就做好出发的准备了。 “出去了别总跟人喝酒,烟能戒就戒了,找到工作好好干,该有正事了。”项平妈说。 “嗯!”项平无精打采点头敷衍。 “别让人骗了,在电视上看得骗人可厉害了,把你骗那个传销里。”项平妈说。 “嗯!” “好好吃饭,在外边别饿着自己。”项平妈说。 “嗯!” “你能饿着他?太难了。小弟不行就早点回来,别抠搜地,再回来带点好吃的。哪次回来都空手回来,我都觉得说不过去。”潘勇明说。 “嗯!” “钱不够了吱声,可不行你走下道。”项平妈说。 “嗯!” “别说那没用地了。出去不指你挣多少钱,赶紧找个对象一起回来干点啥!一个人晃到啥时候也没头儿。”项平爸有些不耐烦项平妈那些没有营养的话,这些话连他都听腻了。 “嗯!” “我可告诉你,领回来那不三不四的我可不管你。”项平妈说。 “啥叫不三不四的?最好找个大三大四的。”项平爸玩笑地说。 “爸你真敢想,你是不是有点太高估你儿子了。还大学生呢?就他那样的。”项红笑得不行。 “我说希望,又不是一定。”项平爸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项平不耐烦地看看时钟,走习惯了,走麻木了,好像没什么值得留恋的。他认为现在交通这么方便,通讯这么发达想家是犯不上的事。 “收拾完早点走吧!快到点了。姐夫会想你的,希望你早日归来,别空手而归。”潘勇明看出他的不耐烦。 “走吧!抓紧找个对象啊!别一天嗯啊地!”项平爸说。 “嗯!” 第四十三章 项平坐在开往省城的气沉上。枯燥的时间让他安静地想一些挂念的事。他拼命地想最后一次聚会马娇的表情,总感觉有些怪怪地,又不知道怪在哪里?她现在怎么样呢? 项平:我出发了,在车上。你打算什么时候来,你对象上班了吧? 马娇:你怎么走这么早?我想在家再呆几天,最近不是很好,我想调节调节。 项平:又咋了!活腻歪了。 马娇:我分手了。 项平:哦!听起来事儿不小,适应几天吧!习惯就好了。真可惜。我说最近怎么没有你信了呢?别太自责。 马娇:也算不上分手,暂时冷静一段吧!可能时间长都习惯了就自然分了。 项平:需要安慰不?我有点难听话,如果你需要。 马娇:我好乱,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办了?不想在家呆着,出去了又不知道干什么,在家呆时间长了有点呆懒了,现在也没有工作的心情。 项平:别蹲在粪坑里扇屁,不如你出来换个环境,换个心情,可能更容易适应。如果你觉得他一点希望也没有,如果你现在能想起他的好,那就冷静一段看还有没有喝好的可能,很多时候分开了才发现对方的好,好在你还有机会。 马娇:我现在是愧疚更多,他确实很好,但我真的是没有什么感觉啊。 项平:别对新鲜的东西太向往,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自为之吧!祝你早日康复。 马娇:嗯。我在家也不想呆了,可能过几天也去了。 项平:实在想不开我可以陪你喝酒。想开点,看你想要什么,别错过一个能真正对你好的人。 马娇控制自己不想项平,如果吕春明说的是真的,他又为什么这样?她们之间的交流项平好像一直都很坦然。每次和他在一起的感觉都美好,包括现在接到项平的信息,会不知不觉欣喜。冥冥中似乎已经等了很久,当它来了又措手不及。马娇总习惯跟着他的思维说话,有时候说完感觉自己很冲动,不经思考,不过冲动也无所谓,项平不会介意。 马娇分手的消息对于项平来说并不是一个好消息,他现在更加迷茫。劝马娇找到自己方向,自己却找不到自己方向。心里开始有些动摇,思考的最后结果他还是不能和马娇一起。他知道这是逃避,实在无力面对。曾经设想过很多婚后生活,当那些琐事来临的时候,当一些意外降临的时候,项平实在没把握很好解决这些问题。两个人的生活问题接着问题,单有一厢情愿的爱远远不够,对方真正要的他没办法更多满足,而自己要的项平想过,马娇也不能完全给得了,他还没告诉过马娇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万事开头难。项平之前想的新生活跟现在完全两种格调。事要一件件做,之前想的是进入正轨之后的生活,现在首先要安定自己有些浮躁的心。到了这里更加期待和同志的交往,有一种从笼子里释放的感觉。之前交往的几个网友他们都在这里,但不知道在哪个角落,见面聊天跟网上聊天还是有一定区别的,他期待当面聊天的感觉。这里同志很多,可绝大部分跟他都没有关系。有些迫不及待和他们近距离接触,那感觉和网聊一定不同,一定更真实,能进入生活那是一件多让人快慰的事。近期联系的网友多数连视频都没有见过,只是聊的过程中很投机,可以产生共鸣。他选择聊天最频繁的一个作为第一个见面对象。见面之前买了一张临时手机卡,以备若有闪失会影响正常生活。 刘佳林:邻城一名交警,32岁,0,据他自己说不C。交往中感觉人很真诚,去年结婚(形式婚姻,妻子是有另一半的拉拉,拉拉是女同性恋者),他想尽快有个稳定的BF。 为了和项平见面专程赶来,项平找了借口避开室友宋泽民。约好晚上六点钟在一家烧烤店见面,结果因为路生,见面的时候已经七点多。项平有些激动,很没有安全感,担心会被熟人看到,虽然在这个大城市里认识的人特别少,哪怕一个也会让他有这样的担心。在心里上他认为自己是在做一件见不得人的事,时间长了这种感觉会渐渐消失。项平等待的过程中就已经进入东张西望的状态,一副做贼心虚的状态。他在心里周密策划着万一被人发现的说辞。 项平在门口焦急等了十五分钟,今天很冷,有风,为了美,他穿得并不是很多,现在很难会在意自己有多冷,心里倒是热血沸腾。第一次都难免认真很多,好在还不至于紧张,项平是个不容易紧张的人。一辆出租车停在不远处,项平注意每一辆停在附近的车。这个人应该是,但穿着不像32,更像是23岁人的穿着。下车后开始张望,项平向他挥挥手。 “你好,孙强(项平用的假名)?”刘佳林礼貌地伸出右手跟项平打招呼。 项平不习惯握手,接过手摇了两下并做简单微笑,没有说什么,他想把自己打造得像电影里的绅士,至少看上去是稳重的。刘佳林给他的第一印象不算很好,刘佳林看起来有些拘谨和做作,长相和想象的相差甚远,身上看不出一点交警英武的气质,找不到男人硬朗和雄性的一面。这就是虚拟的网聊,总是按照对方的说话方式来拟构这个人的形象,往往话投机了就容易把对方往好的方向去想,把这个人想得尽善尽美。刘佳林装束时髦年轻,跟他偏于苍老的头十分不吻合。 “等半天了吧!怎么没进里面等?外面多冷。走吧!”刘佳林不算自然的谦让着。 “换个地方吧!刚进屋扫了一圈,有个认识人,所以……”项平一直保持微笑,有时候微笑也会变质。他对这个人失去兴趣以后,澎湃的激情也就消退了,但还是有必要应酬一下,以免伤了对方。 遇到巧合的时候世界会变得很小。刚刚项平特意勘察了一下环境,果然看到一个以前在这个城市里认识的人,他们一起喝过两次酒,见面一定免不了寒暄,很长时间不见也会问长问短,他担心没法解释他旁边的这个人。 “行,听你的。”刘佳林说。 “那走吧!换个地方。”项平说着拦下一辆计程车。 车里项平有意做得更爷们点,一方面为了警示对方不要轻举妄动,也为了避免司机察觉他们的关系。余光他看到身边的刘佳林总偷偷看他,这种眼神绝非正常。双手不知道放在腿上合适还是放在大衣兜里更舒服。 “你都饿了吧!一会多喝点。”项平说。 “不饿,我不能喝,酒量不好。” “哦!你说过很少喝酒,酒是好东西,有时候喝点还是好的。” “尽量陪你吧!别把我喝的人事不省就行。” “别喝多,喝好为止。我喝酒不用陪。” 聊天过程中项平通过举止感觉这个大他七岁的人心里并不是很成熟,其实之前的聊天有察觉到,可他急切的想跟同志接触,甚至有些方面还不如他成熟。做BF肯定是没感觉了,项平喜欢沉稳成熟的男人,做朋友还好。 “你们不再一起生活不怕被父母发现?这么大个骗局换做是我可能天天提心吊胆。为什么选择这形式婚姻,不如出柜了。”项平说。 “不会呀!逢年过节都一起回家,我买去我家的东西,她买去她家的东西,在家人面前表现的很亲热,出了门就正常了。没什么好担心的,也不跟父母一起生活,行婚就是为了轻松,担心这么多就不选择行婚了。父母年龄都大了,出柜很难接受的,我怕他们接受不了。” “结婚了未必就满足他们,还有孩子呢?你不是说就洞房那天同居了么?而且啥也没干。”项平一直用最小的声音说话,生怕旁边有人听到他们的话题。即便这里很吵,似乎没人对他们感兴趣。在平时单独和男人一起吃饭不会有这样顾虑,今天还是感觉非常不自在。 “就说怀不上啊!谁也没办法。我俩配合的很好。每次回家前都对好词,因为没有经济冲突,她又不爱我,都是逢场作戏,所以婆媳关系很好啊,她有时候还给我爸妈打电话,我也是。没必要担心那么多。” “什么纸包不住火,没有不透风的墙啊!你一点不担心。”项平问。在见面之前项平对这件事就比较感兴趣。 “呵呵。我觉得还行,再说生米都煮成熟饭了,就得演下去。” “你不想跟她发生性关系么?你们是合法的。” 刘佳林摇摇头说:“不可能,她也没兴趣,我也没兴趣。我认识个朋友也是行婚,他们有孩子,但从来没发生过性。” “试管呗!我听说过,不过我个人认为太麻烦,太累了。换做是我就省事多了,什么官也不用,我有时候也想女孩。” “人和人想法不一样,现在行婚很多。不然你有什么好办法处理家里和你身边人的看法和压力。结了婚免得大家多疑。” 项平笑着摇头说:“可能对你是个好办法,不然也没必要撒这么大的谎。看你也确实很轻松。也好,谁也不管谁,有自由也有不自由,个人选择利弊呗!我接受不了,没劲。” 刘佳林还真是不能喝,两瓶啤酒下去已经面红耳赤。项平不敢劝酒,真喝多了就麻烦了。聊了很多,除了对行婚有些好奇外,没有其他能吸引项平的地方。没有索取也就没有兴趣,人的本性很现实。 “看你也有点喝多了,我也喝好了。不如今天就到这,以后再聚。”项平说。 刘佳林慌忙看一下手表,眼神充满渴望地说:“还不到十点,你困么?” “你困么?”这话有隐意,不然刘佳林眼睛不会带有异样色彩。之前聊天时聊到过,如果对对方有意就问“你困么、”,没兴趣就问“你饿么”。项平思考一下,饭刚吃完当然是不能说饿了。 “不困,可以再聊会儿。我怕你喝多了。”项平躲开他眼神笑着说,这个笑足以说明他没有任何其它想法。 “说说你喜欢什么样的?”刘佳林看不到他的欲望,有些失望地问。 “一种感觉也说不好,成熟沉稳是基础,能顺眼点就更好了。” “我长的有点萌,但别人都说我成熟。” “嗯。你长得不萌,穿得倒挺懵。如果你不说你是交警我会以为你是护士,我一定猜不到,我心中交警的形象都让你给毁了。”项平表情认真,有意引起对方反感,因为刘佳林的一举一动在暗示某种行为。 “我工作的时候你一定喜欢,跟现在绝对不一样。” “那你拿出工作的状态吧!喝一杯。” “你喝酒太快了,一口一杯,我有点跟不上。” “噢!习惯了,你慢慢喝,不用跟我。” 他还是皱着眉头紧闭双眼一口干了一杯,以为那样能给成熟和阳刚加分,却一点没打动项平。项平开始着急离开这里,现在已经不只是没感觉,甚至有点厌烦情绪。 “你……还没跟男人……” “没有。”项平很坚决,仍然能假装微笑。 刘佳林用肢体语言辅助他想说的内容。“我要是跟喜欢的人,做1做0都行,你呢?”他有些羞涩。 “别想多了,我没那意思,不是说好了只喝酒么?”项平笑着说,希望这笑能让对方不那么尴尬。然后项平叫来服务员买单。 刘佳林还是很尴尬,一时想不出很好的办法让项平改变对他的印象。 离开时刘佳林眼巴巴地看着项平一个人上了计程车,留下他孤单单一人在这陌生的城市,不知道该去向哪里?他意识到第一次见面也是最后一次联系,很失败,很失落,更后悔这次见面。然后找了最近的一家旅馆住下,打算明天赶早回去。这里的一切都让他失望。 第四十四章 行婚是符合人性的时代产物,可以满足部分人群所需,以换取某种目的的无奈行为。同性恋为了避免社会的歧视和家人的压力选着同样性取向的异性结合,表面上装作夫妻一样,实际上两个人之间不发生经济和感情纠纷。在不影响自己生活的前提下不干涉对方生活。一来得以解脱,二来不限制自由,因而受到很多同性恋者的青睐。这样的婚姻开始会有新鲜感,但没有感情的维系时间长难免发生矛盾,对方要求的惰于满足和实现,最终导致无法进行,当然不乏一些配合默契的伙伴能把这样的婚姻一直维系到双方都不需要继续维持的时候。 换个角度,如果人多是宽容的,能体谅他人所求,那么这样的婚姻又何来意义。同样,如果社会能接纳同性恋,那么同性恋也不会选择缩着活。缩着活导致很多结婚的同志无法坚持婚姻生活而最终分离,不会导致有一小部分人扛不住压力而导致的心理扭曲,最终给社会带来不良影响。不会导致同性之间的爱难以稳定,碍于现实他们不得不选择分手,对精神造成极大伤害,在性生活上放纵自己,导致艾滋病的发生率远远大于异性恋。 第一次和网友见面没给项平留下好感。网聊的感觉明明很好,期望让一切变得不尽人意,主要是因为没有用面对现实,过于虚幻,这正是幼稚的表现。 项平到了这里好像没有心情工作,之前他在这生活过很多次,工作过很多次,时间都不长,原因习惯一个人做事无拘无束,不喜欢被约束的感觉。现在他的心被紧紧地束缚着,工作会增加这种束缚感。可又不能不工作,目前他更需要让自己的心安定下来。项平的心一直空空的,总觉得还缺点什么,后来他知道是因为马娇还没在这里。之前设想过工作之余偶尔和马娇见上一面会让心里舒服,只要看到她的笑就是一种莫大的安慰。更主要的这里能实现他跟同志间的真实感,可是现在还没遇到。 宋泽民是项平之前在这里认识的朋友。暂时把重心放在工作上,没有女朋友,所以项平选择和他住在一起。项平在外买了简单饭菜等待宋泽民回来一起吃。他躺在新加的单人床上一边抽烟一边想马娇和接下来有意向见面的同志们。 “今天顺利么?”宋泽民问项平找工作的事。宋泽民爱笑,长着一张喜庆的脸,他的笑也有可能是被客户养成的习惯。设计师在跟客户讲解的时候笑总是合理的。 “啥?”项平思考太深一时没理会他的意思。 “你没找工作么?” “忘了,明天开始找。” “那你在家呆一天?” “经你这么一说可不是么?可惜了一天,迷迷糊糊地就过去了。” “抓紧找个工作吧!在这可不是那么好混的,没工作钱不知不觉就没了,都不知道花在哪了。” “别给我压力,我得先静下来。” “等你静下来啥都晚了,现在大学生工作都难找,看你现在怎么一点积极性都没有。” “有时候光有积极性不好使,生活有很多事需要先理清了,有了答案才有清晰方向。没有方向很心苦。”说到心苦项平用拳头敲了敲胸口,强调是心苦而不是辛苦。 “你就是在家呆时间长了,城里节奏太快,没时间给你考虑,明天赶紧找工作,别瞎晃了。” “好吧城里人儿,听你的。” 又一个空虚的白天,好在宋泽民这里可以上网。一边漫不经心的上网找工作,一边挂着那个能和同志建立联系的QQ。然后他有了第二次约会。 用心(网名):一个聊过很久的人,46岁,高级技术工人。因为年纪偏大,所以忘记都聊过什么了,印象里这个人对人跟他的网名一样,人品很好,是个有责任心的人。 他并不是项平计划见面的人,年龄太大了。但考虑他见面的目的不只是为了感情和性,而是为了多了解一些不懂的、没经历过的事从而找到自己方向,反正无聊,索性不如见面聊聊。和每个人聊天都会有不一样的心得,对项平而言最缺少的莫过于经历。他聊的人都是中年或大龄青年,经历过项平还没有经历的。最主要的项平喜欢这年龄段的人。 项平曾经给用心留下很深印象。见面时间被用心定在中午,而且见面地点选了项平认为并不适合男人和男人聊天约会的KFC。经历一次失望项平不再奢望太高,只是想用心聊聊。见面时间选得让项平放心,用心说晚上不方便,担心老婆会察觉。 约会地点故意选了项平所住地的附近。项平以为时间充裕,就在家耽搁了一会,当他到的时候用心已经点好饮料坐在一个角落里等待。见到他之后项平心生一悦,举止形态相信没人能看出他是同志,长得也顺眼,沉稳,端庄,有风度。唯独就是看起来年龄大了些。 “没想到你这么快。”项平微笑着说。 “没想到你这么帅。”用心有礼貌地站起来,眼睛放着光看项平。 “我有点别扭,在这感觉不太舒服。”项平见到他心情很好,表现得比较随意。 “要不要换个地方?” “就这吧!和环境比起来我更在意人。” “谢谢你跟我见面。” “别这么说,相互的。”项平有些莫名其妙他为什么要谢谢,但是这种礼貌的态度倒是让项平感觉很好。 “网上聊天很少遇到向你这么真诚的,我喜欢和你聊天。”用心表情专注,能看得出他有些被项平吸引。 “我认为用真诚聊天才有意思,胡闹就耽误时间了。你这么说我很惭愧,我只记得你也真诚,说实话至于聊什么我有些记不起来,那时候我聊了很多人。”项平一脸惭愧,因为对方给他的感觉是用心的。 “可以从新认识。”用心很从容。 “时间有限那我可开问了?”项平玩笑地说。 “我46了,你介意么?” “说36信的人更多。别了,不该跟你虚伪,你长得挺实际的。不过我不介意,我喜欢和年龄大的人聊,收获会更多。” “你住哪里?” “和朋友一起。” “别多想,我无意打听你住址,想你居住问题解决没。” “没关系,不必太拘谨。你孩子多大了?” “15。” “男孩女孩?” “男孩。” “愿不愿意说说你走过来的路,我现在有迷惑。给我一些经验。” “人和人选择的不同,你是什么时候知道自己性取向的?” “我应该是天生,近几年才确定,去年接触同志圈。你呢?” “我是上大学的时候,那时候对这方面没有意识,没听过,也不懂,不像现在信息这么发达。只知道有好感,但不知道这些。很多年之后才确定。” 话题就此开始热起来,项平把他当做一个可以信赖的人倾诉自己的感情经历,以为还处在虚拟的网络世界,就这样毫无顾忌地聊着,把自己感情不顺的事通通说出来,用心认真的听,没有给答案。用心说了自己大半生的经历作为疏导项平的迷茫,从第一次和男人性接触到和妻子之间的性生活,他说得很具体,希望项平认清自己,找到生活的方向。 “我希望你能结婚,你之前的朋友说得没错,一个人的孤独很痛苦。家庭很重要,这是对父母的交代也是人类的义务。但是这个义务一旦选择了就必须得承担。”用心说。 “你结婚从没后悔过?” “有过,现在还是觉得结婚是对的。我有一个完整的家庭,有孩子,有安全感。” “你和老婆做的时候没有激情,你不觉得愧对于她么?” “他性欲不强。而且我可以做到对她专一,我不会跟任何女人有外遇。” “你真会自我安慰,性欲不强是你的主观理由,如果对方没有激情我想久了都会性欲不强吧。你是没找女人,如果你心里干净就别找男人,那才叫专一。”项平已经随意到把一条腿放在另一个椅子上。一杯饮料坐了三个小时,身边客人换了一拨又一拨,聊得投入所以这些都忽略了。项平随意的依靠在桌面上。有时候发现自己的随意得过分才收敛一点。对方一直很端正,让项平觉得自己的随意有点不礼貌,不过看上对对方并不介意。 “你说得对。”用心有些沉默,举止始终保持端庄得体,他是有修养的人。 “感觉你还算靠得住。从你说晚上见面不方便,又说要给老婆孩子做饭我就知道你有多在意你的家庭。有责任人心,你老婆也应该觉得你靠得住。你给我这样的感觉很好,责任感对一个人来说挺重要的。欲求的确不好控制,你还是很有分寸的。” “谢谢你这么说。她们对我确实很重要,比我自己还重要。” “那你不担心有一天被她们知道你的性取向。你觉得她们能接受么?” “不可能,我做事很小心,不会让他们知道。”用心很坚定地说。 “这么多年你身边没一个人知道?” “我有个同事知道,他也是同志,但我俩相互没感觉,只有他知道。” “我有个同学和我说他是,但我没和他说我是,感觉挺对不住人的。我有时会想出柜。我有一个北京的网友,他说过段时间来看我,他有出柜,挺羡慕他,活得很轻松。” “如果你没把握家人能接受最好别那么做,代价太大。” “当然,肯定不会冒然出柜。越聊越感觉你好,我能听到正面积极的东西,在这个圈子里,消极的人太多。” “你也应该有责任心,对你父母还有你自己。有个家真的很好,别把它当做负担。等你有一天老了,光靠爱情不能解决你的生活问题。”用心多次看手表。 “你回去上班吧!以后还有机会见面,也可以网聊。” “不急。单位下午事不多,有事就给我打电话了。” “还是回去吧!话不是一时说完的,说完就没意思了,耽误正事没必要。” 四个小时的聊天项平在对方身上看到与很多同志不一样的地方。他能正确面对生活,给项平的建议会让项平认真思考,他非常明确该以什么为重,在他过去年轻时的故事里能听到他也面临过迷茫无助的阶段,而现在面对欲望能很好的把控自己,之所以跟项平见面不单是为了满足性欲望,更多的是一种心理安慰,跟志同道合的人聊聊也就是一种发泄了。项平对他有很大好感,这种好感不是爱情,更不是欲望,确切的说是敬畏和崇拜。面对同志面临的压力能让自己安定并且生活得轻松,这正是项平缺乏又向往的心态。 用心回单位的路上调节项平留在他脑海里的好感,他知道这种感觉很好,似乎不属于他,在项平的状态反馈中能看得出他对自己没有幻想。虽然自己想,但没必要飞蛾扑火,这个男孩不适合,因为自己找的是不投入太多感情又可以发生性的朋友,偶尔满足生理需求又能彼此理解的人。同志间有很多已婚的人都在寻找这种关系。项平一定是重情的人,最好别碰,或许也碰不到。自己说了那么多过去算是让他走出迷茫的一种指引吧。好人需要好的对待,这孩子本质并不坏。不管自己说得是否客观,主观认为他的方向是没错的。 第四十五章 吕春明明天中午回深圳的机票,他有意提前一天,一来和项平告别,二来有意见见家乡的同志们。下一次见面又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项平来到吕春明落脚的宾馆,然后两个人出去吃饭。他们找了一个适合聊天的小空间,环境很优雅。项平想如果这是跟马娇或是下一个见面的男人在这里用餐,一定增添不少情调。很快吕春明说到正题,项平为此崩溃。 “最近你和马娇怎么样?”吕春明在外时间久,似乎习惯于现在的笑,看不出是真笑还是假笑,是善意但又不纯粹。 “我俩能怎么样,我说过会忘了她,没戏,我来这就是找伴的。”项平下意识这样说,心里开始琢磨其中的奥妙。他很快想到,这两天马娇的点滴异常表现,虽然不明显,项平容易多想。再看吕春明那副多意的嘴脸,一种不祥的预感顿时升起。 “哦……”吕春明的怪笑更明显,没有遮掩的意思。 “这么笑是什么意思?”不祥更加强烈。 “她没和你说什么?” “你跟她说啥了?” “你紧张什么?我看你们两个关系着急,帮你们个忙,有什么不对啊!” “什么时候说的?”项平的脸冷得让人恐惧,致使气氛骤然紧张起来。 “喝酒那天在KTV啊,你又不是没看到我俩在那一直说啊!” “都说啥了?” “说你喜欢她啊!你说的我都说了。” 项平深吸一口气,目光转视旁边摆在桌子上的装饰樱花,目光里充满无奈的苦楚。这对他来说无疑是个剧烈的重创。他感到呼吸费力,灵魂像是移出身体,大脑木然,脸色变得苍白起来,身体瘫软在木椅上,手臂随意搭落在大腿上发抖。 “喂!你没事吧?至于么?喜欢就追啊!有什么?”吕春明不再笑,甚是有些恐惧,他没想到项平竟如此反应。 项平端起酒杯,一股温热的日本清酒流过腔道,酒气跟着怒气一同喷了出来。酒杯被重重放在桌子上,高喊道:“你有病啊!” “怎么了?你们才有病,我告诉你她也喜欢你,虽然没说,但我能看得出来。” “服务员!”项平不知如何发泄,高喊着。 “你有病啊!小点声,你以为这里是你家啊。有点素质好不好?”吕春明严重认为项平过分事态,慌忙地控制他。 很快拉门被拉开,一个穿着合服面带微笑的服务员问道:“先生您好,有什么需要么?” “拿把刀,我要砍死他。”项平被气得无奈地笑着说。他没让自己失去理智,但需要发泄。 “呃……”认真的服务员一脸迷惑,也知道是个玩笑。 “你别发飙了,丢不丢人?”吕春明看项平笑了,心放下一半。 “对不起啊!我逗你玩呢?”项平点着头向服务员道歉。 “哦!没关系,我希望是逗我玩。” “抱歉,打扰了,你当我有病吧!”项平的气还没有完全释放,也不可能完全释放出来。 发飙之后项平感觉还是不畅快,他的手还在发抖,又灌了一杯酒。点燃一支烟,表情又回到麻木。 “大哥呀!你都愁死我了,这么嘱咐也没挡住你,我真服了。我知道你是出于好意,你可真是给我帮大忙了。我现在脑袋嗡嗡响。真没想到你这么不靠谱。”项平一脸苦相说。 “我可真不懂你,那你告诉我为什么呀!”吕春明显得很尴尬。 “我说不清,啥也不为,就是不行。”项平犹豫一下说。 “对不起还不行么?怪我多事还不行么?好心当成驴肝肺。”吕春明从尴尬到现在的烦恼,看得出他无比郁闷。 项平看一眼消沉下去的吕春明,毕竟马娇问题他是好意,没必要在他走的前一天扫兴,马娇的问题既然现在没办法就尽量先放下,到最后弄得朋友疏远也没必要,无论结果有多坏,至少他是善意的。 。“行了。都已经发生了,我也只能受着。我知道你是好意,你别往心里去,没多大个事。”项平安慰他。 “我才懒得放在心上,你的破事真搞不懂,再也不管了。” “搞不懂就忘了吧!我认为喝酒比女人重要。” “马娇也喜欢你,我能感觉到。真的。” “别闹了。不说这些。” “我看人很准,而且她表现得挺明显的,我敢确定。” “这不重要。说喝酒吧!明天就走了,今天好好喝点,一会换个地儿喝,这他妈太贵了,喝好我就挂这了。” “我请你。” “给你送行我能让你请,等我去你那安排我我不拦着。今儿就喝得了,我现在特想喝多,陪我吧!” “我不能喝多,晚上还有事?” “你在这除了认识我你还有什么事?” 吕春明没回答,但表情让项平明白。 “你还真不闲着,男的女的。” “男的。” “网上认识的。” “是吧!晚上去酒吧还得喝。” “悠着点。”项平依然在气头上,说话语气有点冲。 “你别关机,有事给你打电话,估计也不能有什么事,”吕春明有些害羞又有些喜悦。 “事先告诉你,我没多大能耐,不过你给我打电话我一定到。” 项平结完账后吕春明决心请项平做点什么。离开饭店时吕春明问前台:“你知道这最好的洗浴在哪么?” “洗浴我知道,但最好的我也不太清楚。”前台说。 “低调点,赶紧走吧!”项平拉着吕春明往外走,表情为“最好”这两个字感到一丝害羞。 之后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项平很难不想怎么处理马娇的事,他被一头莫展压得十分萎靡,行尸走肉一样,行为全靠下意识执行。吕春明控制不住和他说关于同志的事,他说的项平都知道,但要装作什么也不知道一样。此刻他对这些话题也失去了兴趣。 有些人一旦找到可以发泄的人就会藏开心扉把自己心里的话全说出来。吕春明滔滔不绝的说着自己的感情经历。详细得给项平介绍关于同志的事,项平就像个傻子一样琢磨他自己的事。 “喂!你听没听啊?”吕春明的盎然被项平的消极影响得有些扫兴。 “你说你的呗!听着呢。” 在蒸汽房里,项平仰在靠背上,用毛巾盖着脸看不到一点活力。他几乎被吕春明摧垮了,一想到马娇听到这些时的样子他就更加疲惫一点。导致现在满脑袋都是马娇,什么也听不进去,换做往常他或许对吕春明的话会有很大兴趣。 “我跟我男朋友生活在一起,现在也很平静,已经进入生活状态了,有时候吵吵闹闹,有时候回到家都不说什么,没啥好聊得。他有时候也会背着我偷吃别人,我也一样,被对方发现了就大吵一架,吵完就好了。我俩跟正常的夫妻没什么两样。”吕春明一脸憧憬地说着。忽然被项平的消极惹恼了,生气地说:“喂!你听没听?” “听呢?你说吧。” “真恶心,看你好像要死了。” “如果敢死就好了。” “你去死吧!你现在跟死了没什么区别。” “对死人发泄不是挺好的么?”项平一直虚弱地说。毛巾一直盖在脸上,享受出不停出汗的感觉。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 “跟我又没关系。” “你就闷死在这里面吧!我要出去了,太热了。” 项平没理他,继续躺在那折磨自己。 无论是和吕春明在一起还是一个人的时候,天空一直阴沉,闷得让他透不过气来。大脑像是风干的石膏,迟钝,沉甸甸。回到住的地方一头扎在床上,对一切丧失兴趣,时而拿起电话想找个人说点什么,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毫无发泄的方式,一个人憋着。 “你怎么了?感冒了?”宋泽民认真做他的设计。象征的关心一下。 项平趴在床上闭着眼睛几乎不动,没有任何话题能召唤他起来,也不能让他睁开眼睛。 “没有,头有点疼。” “我去给你买点药?” “不用,找到工作就好了。” “别着急,慢慢找。” “你身边那么多美女你怎么不处一个?”项平说。 “都已经小花有主啦。我不着急,现在才26,我要在28之前做到首席设计。现在忙得要命,哪有时间恋爱。又耗神有奢侈。” “真有志向,我觉得我也得有个目标了。” “说来听听。” “我要用一个月的时间让自己安静下来。然后在想吃喝拉撒的事。” “安静需要一个月么?吃饱了撑的。” “暂时饿不着。对我来说静下来很重要。” “什么叫安静,你越这样越乱,有工作有目标了自然就轻松了。还一个月,我看你是有病。” “跟你这种没有精神追求的人没法沟通,心里舒服做事才有奔头。” “靠!你真是病得不轻。等饿了你就知道什么是饿了,神经?神经病吧!还追求,追你个六。” “如果神经病能让自己轻松,我倒想试试。” “你不如死了。” “我考虑一下。” 这个夜晚,项平听到宋泽民在不同时间说的不同梦话,有些含糊不清,几乎都和工作有关。寂静的夜里,对马娇的困惑让他想起孤本,既然睡不着不如上网看看,以前遇到烦恼习惯跟孤本发泄,孤本的头像就像墓碑一样没有生气,其实即便现在亮起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无意义的牵挂让他绝望的关掉电脑。从新回到床上努力回想从吕春明对马娇说这事的这段时间马娇的状态。现在他明白为什么聚会的第二天马娇在微博这样写道:“在不对的时间想着不对的人。”她一定十分困惑,不然近期的沟通聊得不会那么不自然,就像是有话要说又不知道说什么。一想起马娇为此而困惑,项平心疼得厉害。不该再有任何瓜葛,男女到了一定程度何谈纯粹。更要命的是她分手了,如果跟自己有关系,他无法饶恕自己。越想马娇的痛苦他就更加痛苦。该用什么样的方法解决问题,彻底甩掉现在的烦恼。
推书 20234-03-09 :凤髓——猫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