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酾酒有衍(生子)下——焰焰烧空红佛桑

作者:焰焰烧空红佛桑  录入:03-08

虽然并不觉得很闷,但突然看到友人来访,式燕还是很惊喜的,有人陪着聊天,当然比自己待着要开心些。

言久与式燕是在拜神后第一次见面,面上还有些不自然,但仍是坦率地道了喜。

看到式燕怀里的小宝宝时,两个人都露出了很欢喜的笑容。

“他真可爱,”其羽小心地摸了摸宝宝的脸颊,“上回就想说了,这孩子眼睛好大,水汪汪的,像能照到人似的。”

言久也伸手握了握宝宝的小手,看到宝宝一脸好奇地看着他们,忍不住感叹:“真乖,看到生人他也不哭。我家弟弟以前哭得可严重了,满月宴根本是从开席哭到散席。”

友人夸宝宝,式燕心里又是开心又是自豪,忙招呼人到桌旁坐下,吩咐小侍从上茶水点心。

其羽和言久逗了会儿孩子,便开始问式燕的情况。两个都是未出闺的卿倌,对生孩子一事显得十分好奇,加上其羽也快成亲了,自然更关心一些,想为自己日后做准备。式燕便耐心地给他们说,像是怀着时身上会有哪些不适,胃口会很奇怪,心情也会变化,孩子在腹中踢得用力了会疼,夜里腿会抽筋等等,这种时候都要麻烦自己相公。

其羽和言久都是见过自己爹爹或侍爹爹怀着时的模样的,只道颇为受罪,却不知竟然连丈夫一同折腾,听式燕一说,都对自己父亲感到敬佩起来。

“我就觉得,我生宝宝这么顺利,都是相公平时照顾得好,”式燕拍了拍怀里的宝宝,道,“怀着孩子这几个月,我是胖了,他倒瘦了。”

言久叹了口气:“两个人都辛苦,不过你的确是养得很好,庙里看你气色都是不错的。”

说完了,他又笑着转向其羽:“接下来就是你了,不过你那未来夫君倒是很顺着你,想来也是会好好照顾你的。”

“你少打趣我,”其羽红了红脸,“倒想想你自己吧,不是说要式燕给你介绍么,人在这儿,你怎么不开口?”

式燕本来笑着看他们,一听这话,便转头看向言久。

言久没想到其羽直接把话说了出来,脸上不由得也红了,皱着眉犹豫了一会儿,便有些破罐破摔似的一扬脑袋道:“我这就开口行了吧?式燕,还记得我问过你,你们那边农家可有适龄的,人又不错的郎官?”

想起年初二言久说过的话,式燕点了点头:“我记着呢,只是不知道你是否当真说的,你看你以前,都只看得上城里的。你若是当真的,我回头就给你打听去。”

“我当然当真了,只是……我肯定不能去种田的,对方若是愿意离开家里的田地到城里来,你就……就给我介绍看看吧。”言久红着脸,却仍是大大方方地把话说了出来。

式燕看他这样,心里高兴,便点头应下了,正好明儿要带着宝宝回白家,顺便就给言久物色一下吧。

三个卿倌一边喝茶一边聊着天,时候倒是很快就过去了,等反应过来,外头已经天黑了。

估摸着离开席没多久了,式燕便让小侍从端来温好的米浆,给孩子喂食。其羽和言久在一旁饶有兴致地看着,悄悄记下式燕的手势动作,偶尔也问问一些要领。

喂好宝宝,抱起来顺着背的时候,门外便有侍从来敲门,说少爷让过来说一声,快开席了,两位公子的家人已经入席,请两位公子先过去。

其羽和言久这才起身告辞。

式燕送了人出门后,自己又转身到镜鉴前打量了一下,确定没什么问题后,便安心坐着,等丈夫回来领自己入席。

76、满月宴(二)

夏越进门时,看到式燕正把宝宝逗得笑了出来,两张可爱的笑脸映着房内的烛光,把夏越看呆了,竟就呆呆站着门前,不舍得上前打扰。

宝宝先发现了门口有人,他大概认得是父亲,啊啊地叫着,笑着向门口伸出小手挥舞。

夏越乐滋滋地走过去,在那小脑袋上响亮地亲了一记。

亲过了宝宝,他不偏心,也亲了夫郎一口,只是这口亲在了唇上。

式燕回吻了一下,问他:“要入席了?”

“嗯,”夏越笑着点头,手上给夫郎整了整被宝宝抓皱的衣领,“厨房里也准备得差不多了,客人也都到了,就等着看宝宝呢。你饿了没?”

式燕摇头,侧了侧脑袋向桌上示意:“我有点心吃呢。”

夏越看到桌上三个茶杯,也知道是跟那两个卿倌聊天时吃了些点心果子,便也放了心,把一大一小上下打量了番,给宝宝把帽子戴好,又整理了下衣裳,便揽过夫郎的肩往外走。

“那我们就入席,你和宝宝不出现,都不能上菜的。”

说着,两人就走出房门。

满月宴的主角自然是宝宝,以及顺利为家中添丁的新爹爹。按照骆越的习俗,要在宾客都到齐落座后,新爹爹才会抱着孩子入席,亮个相,让所有人看到。

式燕抱着宝宝一出现,就吸引了众人的目光。云家夫郎穿的绛色衣袍,虽说是产后,可看那腰带系着的地方,身段还是好的,一点不显臃肿。夫郎气色也好,大概是因为要抱孩子,脸上没施粉,素面朝天的模样看着颇有些清雅的味道,脸色是红润的,眉眼带着笑意,看得人只觉得心里暖融融的。

夏越领着人从末席往上走的,宾客都能看到宝宝。那孩子睁着圆圆的大眼睛,好奇地看着满院子的人,穿着鹅黄色的小袄子,衬着肉肉的脸颊,不知有多喜人。

少夫人抱着小少爷入了席,家仆侍从便开始上菜。喜久醉春季菜单少不了鹿肉,由于是满月宴,不能用仔鹿,主菜式燕选的是王厨的秘制瓦罐鹿肉,配的是熟成两年的月华。

胤城里的人都知道,喜久醉的秘制瓦罐鹿肉是一绝,鹿肉本就不便宜,这瓦罐鹿肉平日里量也不多,一天就那么十来罐,有钱都不一定能赶上吃到。曾经的贡酒月华更是无人不晓,熟成两年的味道很有深度,温过之后更是美妙。

仅仅是主菜上来,便让在座宾客暗暗感叹云家大户出手大方了,再配以月华酒,更是显得品味极佳。桌上其余菜色都是骆越的满月宴常见的,虽然菜式普通,但也是喜久醉精心烹制的,味道自然精致得多。

与寻常满月宴不同的是,除了主菜之外,云家并未使用宴客常见的大餐具,而是将料理切成合适大小,用小盏小碟盛上来,在客人面前摆开。如此不仅能让客人尝遍所有菜色,也避免了剩菜浪费。这般用心,让人感到云家实在很有诚意。

式燕入席坐下后,宝宝就被夏越接过去。宾客们用餐过后,会上来看宝宝,送些礼物,说些吉祥话,那个时候是要爹爹抱着孩子的。因此夏越让式燕先吃,自己先帮着照顾孩子。

先前与其羽和言久在房内吃了一小碟点心,式燕有些小饱,这会儿吃得也不多,每样菜都尝了几口,吃了两碗米饭,喝了点酒之后,便吃不下了。

夏越自然不勉强他,吃撑了反而不好呢。他把宝宝还给式燕,也不让侍从给他重新布菜,只把式燕没吃多少的那些碟子挪到自己跟前,盛了碗饭便开吃。

云爹爹在一旁看得好笑,自家人坐一桌,没有人会说他什么,若是给外人看去了,没准要笑话云家少爷小气,都不舍得重新上菜,宁可去吃夫郎吃剩的。

那头云老爷吃饱了,正在小酌,看着宾客还在用饭,便赶紧招手让式燕把孙子给他抱抱。

“老爷你喝了好几杯呢,当心酒气熏着孙子。”

云爹爹说他,云老爷只管笑着,一点不以为意:“我现在不抱抱我的乖孙,今晚一晚上估计都抱不到咯。对不对呀,我的乖宝宝?”

宝宝看着祖父凑近的脸,嘴向下弯了弯,就在云老爷心想别是要哭的时候,小家伙却呵呵呵笑了起来。

云老爷顿时脸上笑开了花。

看着爷孙俩乐呵呵地笑成一团,云爹爹也不说什么了,就坐在一旁微笑看着。

开席后大约过了一个时辰,各桌都陆续撤了席,换上了消食的小点和水果。宾客们坐着聊天,有人便开始走到主桌去看孩子。

“大哥,兄夫人,恭喜你们喜获麟儿。”

夏越没想到先过来的是温有恭,他傍晚看到温有恭到来时很是惊喜,只是彼时客人不停到访,他顾不上招呼,便只让小厮引了人入座。

温有恭被安排坐在最靠近主桌的一桌,他人年轻,吃得快,若不是有美酒在杯,他多喝了一些,早就坐不住,要来看他大哥的儿子了。

式燕看到温有恭也很开心,毕竟大半年没见了。前阵子也麻烦了他帮忙抓人,听说自己被牵连崴了脚,还特意让人从京里捎了些外敷的膏药来,沈大夫说那些都是好东西,也给自己用上了,式燕对温有恭是很感激的。

温有恭不是单独前来的,身旁还跟着个身着翠色锦袍的卿倌,看着低眉顺目的,似乎性子很软的模样,鼻梁却很直,夏越心想,也许这卿倌不若外表般软糯。

看大哥他们注意到了,温有恭便介绍道:“这是我的侍郎,夕朝。”

夕朝微笑着给夏越和式燕行礼,问了好,递上红包。夏越二人收下后也回了礼。

温有恭上前去看宝宝,戳了戳胖嘟嘟的小手,看宝宝不会哭,便放心抓住小手摇啊摇。

“大哥,我侄子的名字是什么?”温有恭一边跟宝宝手拉手,一边转头去问夏越。

夏越这才想起来,赶紧从怀里掏出一个小金锁,给宝宝挂在脖子上。

挂好后,温有恭便马上凑上去看金锁上刻的字:“有藇?听起来好像跟我是兄弟啊,哈哈。”

夏越直想给这小子脑门一下,不过没等他出手,一旁的夕朝便拽了拽温有恭衣袖。

“我知道我知道,”温有恭被侍郎瞪了一眼,讪讪地笑了笑,挠挠脸颊,赶紧补救道,“酾酒有藇,酾酒有衍。大哥果然是酒藏少藏主,给宝宝起个名字也离不开酒。想来,第二个孩子的名字也已定下了吧?”

“嗯,”夏越笑着点头,“若是郎官,便叫有衍,若是卿倌,就再另取个名。”

当初云老爷给夏越起名时,也是取了个与酒相关的。春日赏花酒,夏日夏越酒,秋日赏月酒,冬日赏雪酒,夏越在夏季出生,云老爷在小酌时就定下了这个名字,自然,是寄望于儿子能够继承酒藏的。

于是到了夏越给自己的孩子取名,便也依然延续了这样的思路,只是夏越更雅一些。式燕的意思,是希望长子能够继承酒藏,夏越觉得反正还要再生,若是长子不愿继承,也不必强求,让弟弟来也一样。不过,最终还是把描绘甘醇美酒的“有藇”给了长子。

至于笔画数什么的,反正真要写下自己名字的场合也不多,夏越心想,大不了从小便教着孩子写,写习惯了也就不会抱怨了吧。

温有恭带了头,其他宾客便也陆陆续续开始上来看宝宝。人太多,夏越便稍稍往后退了些,这里要交给卿倌与孩子,郎官若是上前帮忙招呼,便会显得夫郎不够大方,有些出不了厅堂的意思。温有恭让自己的侍郎待在式燕身旁陪着,自己便跟着夏越站在他们身后几步开外的地方。

“他就是你那个青梅竹马的侍郎?”夏越看着式燕笑脸迎客,落落大方的模样,放了心,便跟温有恭闲聊起来。

温有恭笑着点头,道:“过去冷待他太久,现在想来真是混账。如今想着补偿他一些,便借着机会带他出来走走。不然等我开始跑商,就又得留他一人守在家里。”

“这是想通了?”夏越转头看着他。

“嗯……怎么说呢,我仍然找不回当初与他订下终身时的感觉,”温有恭看着自家侍郎的身影,蹙起了眉然后又舒展开,“不过,我觉得不该再纠结于此了。不能因为我莫名其妙的心结,耽误了他的年华。他什么错都没有,说到底,错的都是我。”

夏越听着温有恭话里的意思,忍不住勾起了个笑容。

“那么,我等着你的帖子。”

温有恭吃惊地望着他,好半天才猛地出了口气:“大哥,你太神了,没说的话都被你猜出来。”

夏越笑着摇了摇头,转过头继续看着自家夫郎。

到满月宴最终散席时,已经接近亥时。

云爹爹看着式燕面露疲色,感觉赶夏越送夫郎回房歇息。他自己跟云老爷几乎就只是坐着,偶尔有老相识来,才起身招呼一下,一会儿就又坐下了,自然是不大累的。

夏越看爹爹精神奕奕地指挥家仆侍从收拾筵席,便跟式燕给父亲爹爹道了声,抱着宝宝回房去了。

客人们给的红包礼物什么的,早被小厮和侍从送回了房里,堆了满满一桌,俩人也没心思去拆开清点了。把宝宝哄睡,放进小木床之后,式燕坐在床沿几乎都不想动。夏越端来姜水给他擦了身子,自己去草草冲了遍热水,便爬上床搂着夫郎睡了。

77、之后

秋风再起的时候,酒藏里迎来了新的学徒。

以敖和其他学徒一起站在院子里,面容沉静,比其他同龄人多出了分稳重,只是那双眼仍是不小心泄露出了些许兴奋。

夏越在廊下笑着看学徒们听训,所谓的听训倒不是受斥责,而是由前辈藏人告知藏中规矩。因为要树威,因此都是找长相较凶的藏人,板着脸,用词严厉,声音还很大,这样基本能镇住十六七岁的新学徒,避免玩心太盛耽误工作。

以敖是自己小舅子的事,夏越并没有告诉藏里,以敖自己也不打算说出来。夏越对他这样的举动有些欣赏,也配合着从不在藏里搭话。学徒有专门的藏人负责教导,跟少藏主少有接触的。

式燕到藏里时也没跟弟弟多说话。虽然他很吃惊以敖居然到了云家酒藏,要当藏人,但弟弟能给丈夫帮忙,不论是作为哥哥还是作为夫郎,式燕都觉得很欣喜。

每次式燕来到藏里,藏人们都有种难掩的激动,以敖原先感到有些不明所以,即使藏中接触不到卿倌,也不该对少藏主的夫郎产生情愫吧,而且还是几乎所有藏人。直到后来与前辈聊天才得知,云家的少夫人,不止在自家酒藏得到藏人们的钦佩,在其他酒藏也是有些名气的,原因便是今年的品鉴会。

三月的品鉴会,夏越带了式燕去参加。式燕没有变装,也没有遮掩颈后的纹记,大大方方地作卿倌打扮,跟着丈夫出席。品鉴会虽然并未有相关限制,但卿倌出现在会场实在少见,曾经有过几个,也是作了郎官打扮进来的,在品鉴会场看到卿倌的衣袍与发髻,倒真算是头一回了。

因此,式燕引来了不少人的关注。若不是夏越一直紧紧握着他的手,恐怕会有不少人好奇地上来搭话。

那日品鉴会结束后,云家酒藏少夫人的名声,便在骆越各酒藏中悄悄传开了。

这倒并非是因为式燕是卿倌。式燕每试饮一种酒,都会告诉丈夫自己的感想,酒司在一旁听了一会儿,忍不住叫住了夏越。既然带了式燕来,夏越就没打算遮掩,但也不敢全盘托出,只道自家夫郎爱酒,品酒功夫也颇了得。

酒司见多了会品酒的人,许是看出了式燕与众不同,特地让人新摆了一桌,要式燕盲饮。

所谓盲饮,即只摆出盛了酒的酒杯,不让试饮者看到瑠璃瓶,让试饮者依靠试饮分辨喝的是什么酒。

这场盲饮是直接在会场里开始的,不少人都围了上来观看。

盲饮的结果,是式燕将酒司摆出的十种酒全部猜对。这一下,整个会场都记住了这位云家的少夫人。

式燕倒像是浑然不知自己出了个大风头似的,盲饮之后,还是跟着丈夫开开心心地继续在场内试饮其他酒。

两日后,云家酒藏再次在京中扬名。送来参加品鉴会的四种酒,两种一等,两种特等,酒商都差点把云来客栈的门槛踏破了。夏越干脆让客栈掌柜帮忙全挡了,自己带着夫郎去逛越京。

云家酒藏酿的那三桶云起,经过夏越夫夫与云老爷、杜师的商量后,第一桶留作熟成,出第二桶与第三桶。由于夏越酿的第三桶味道太过出色,即使不懂酒的外行人也能一喝便觉出两者不同来,自然不能作为普通云起推出。夏越便做了主,给自己的云起在名字后头加了“吟酿”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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