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请别来找我——neleta

作者:neleta  录入:03-07

 莫绍篇

 文案: 莫绍,对外界反应天生迟钝,不在乎外界的看法,面对轩戈的无情虐待,莫绍忍了下来,在考上大学之后,毫不犹豫的离开轩戈; 在一个的机缘下,遇到了韩庄隐…… 01. 幽暗的房间内,飘散着淡淡的情欲过后的气味,其间还夹杂着一丝血气。中间的大床上躺着一个全身赤裸的男子,股间红白相间的粘液是明显的欢爱过后的痕迹,而他的后背却是触目惊心的鞭痕。 屋内无其它人,除了床上的这人,他的脸埋在双臂间,身体的起伏证明他还活着。大约半个小时之后,床上的人动了下身体,因翻身而露出的脸看上去竟只有十七八岁。翻动牵动了身体的伤口,他疼痛地喘息着,等自己适应之后,有些艰难地从床上爬了起来。 顺着大腿流下的液体让他嫌恶地皱起了眉,苍白的脸更是显得虚弱无比。挨进浴室,不管背后的伤口不能碰水,少年开了淋浴冲了起来,并娴熟的清洗留着污浊的地方。被水汽蒸得有些朦胧的镜子里,是少年清秀而淡然的脸。 股间的疼痛让莫绍走起路来有些难受,出了房间下了楼,看到坐在客厅内仅穿着睡袍,喝着咖啡看报纸的男人,莫绍没表情地步到玄关准备换鞋。 “你今天的表现很好,看来你已经习惯了。”依旧翻看着报纸,轩戈头不抬地说。莫绍没有理会,只是安静地穿着鞋,轩戈也不介意,除了上床,他与莫绍之间什么都没有,当然还有一样,“你今天伺候地我很高兴,钱在鞋柜上。”虽说当初是因为报复,才把莫绍弄到身边,不过他是一个大方的人,尤其是对又听话又能令他满意的人,他不介意给莫绍钱。 穿好鞋子,莫绍拿过书包,把钱放了进去,仍是没说话,关了门走了,他一向和轩戈没什么话说,哪怕是轩戈那样对待他。他不爱轩戈,也不恨轩戈,虽然他的父亲因为失德间接害死了轩戈的母亲,而轩戈又使他的父亲躺在了医院,害他的家庭破碎,更以他父亲的健康来要挟他,对他做出那些事,他也不恨。 他不是受虐狂,也不是奢望着轩戈有一天能喜欢上他,更不是抱有幻想的无知少年,他有他自己的打算,也有他自己的想法。轩戈和父亲的过节,本来不应该扯到他的头上,他自小就与父亲不亲,因为从他有记忆起,父亲就成天在医院里忙,很少回家,母亲又有自己的工作,两人各自有各自的生活圈,交友圈,婚姻不过是因为他的意外出现。他从五岁起就习惯了自己用洗衣机,自己弄吃的,自己送自己去学校。 但他和轩戈却很像书中的情节,虽然他很少看小说,可班上的女生经常在一起叽叽喳喳地聊,他也听过一些。轩戈的母亲患有尿毒症,需要换肾,可肾源哪有那么好找,终于等到了肾源,可他的父亲,却把肾用在了另一个病人的身上,据说那个病人的家属给了父亲20万,所以父亲抛开了自己的医德,给插队进来的病人换了肾,而轩戈的母亲却死了。随后的事,也就很明了,几年后轩戈有了钱,开始找人查他父亲,而父亲也做了很多不光彩的事,事情曝光,结果可想而知,但他的父亲没有进监狱,因为受不住刺激引发了冠心病,瘫在了床上。 一连串的打击,让母亲对父亲非常失望,随后而来的债务与医疗费用更是让她终于忍受不住地提出了离婚。母亲与父亲结婚前就签订了财产协议,所以离婚意味着她不用承担前夫的一切,也不用把自己一半地财产送给前夫。他没有和母亲一起走,因为他要读书,而且虽然他和父亲没有太深的感情,但躺在床上的那个可怜的人毕竟是他的父亲,为人子该做的还是要做。当他在医院照顾看见他只会哭的父亲时,他遇到了前来“探望”父亲的轩戈。当然要来“探望”,毕竟大仇得报,怎么也要来看看仇人的悲惨结局。但也就是那一天,他的生活改变了。他一直不知道轩戈是什么心态,在他看来轩戈是变态的。不然为什么会提出让他用自己的身体来换取父亲的医疗费,虽然,这对他来说是有好处的,因为他不必再为那些钱而感到苦闷,虽然他没有苦闷过。他能做的有限,即使父亲不在了,他也觉得他不会怪自己。家里的钱都被查封了,他的经济来源也成了问题,好在他从来没有为钱发愁过,显然轩戈不知,父亲也不知,只不过他当时不能动用那笔积蓄。 他答应了轩戈的要求,因为他要读书,他什么都可以没有,但不能不读书。接着他跟轩戈到了他的住处,然后那一晚,他才知道轩戈变态的嗜好——性虐狂。不知道是天生的,还是因为被虐待的是他。总之,从那之后,每一次他都会被折磨一次,而他也很佩服轩戈,佩服他能想到那么多的方法来虐待自己,轩戈果然是变态的,不仅因为他会和男人上床。 他曾想过是否毁约,毕竟这样做是不是值得他一直不知道,他也想过去找母亲,但又不知道怎么跟母亲开口,毕竟母亲已经离开了这个城市。而就当他无法作出决定的时候,他发现轩戈对他的虐待他虽然很讨厌,但还能忍受。已经高三了,他不想让太多的事影响自己的学业,那是他一直的努力,所以……就这么着吧,等考上大学,他就可以摆脱这一切了。即使最终面对父亲,他也没什么惭愧。 回到自己的家,暂且称之为家吧。原来的房子被卖掉了,好在母亲对他并不绝情,用她自己的钱给他买了一室一厅的房子。他从来不会在轩戈那里过夜,轩戈也从未留过他。上完床后走人,一直是他们的默契。从书包里拿出一张单子,莫绍把它放进抽屉里,而里面相同的单子大约有几十章,看到这些单子,莫绍笑了,这一笑原本只是清秀的脸看上去却异常的柔美。 …… …… “喂,莫大少,你想好考哪儿没有。”前面的女生转过来问,马上要高考了,学习越来越紧张。因为莫绍的名字,再加上他从不与人深交,以前曾有人讽刺他是古代的大少爷,看不起别人,时间长了才知道这是他的性格如此,人并没有什么傲气,“莫大少”的绰号就这么来了。莫绍家里的事班上的同学都知道,他们以为莫绍会退学,可没想到莫绍仍然坚持上学,还要去医院照顾父亲,这让他们非常敬佩莫绍,他不但没有耽误了学业,更在父母离婚后没有丢下自己的父亲。 “还没有。”莫绍回到,不过不会留在这里。 “啊……我好害怕啊,万一考不上大学,我就死定了。”王颖郁闷地哀叹起来,“我爸说怎么着我也得考个二本。怎么办啊,我的数学。”高中数学,让她学得越来越吃力。羡慕地看着莫绍,如果她有莫绍一半的聪明,也就不会这么郁闷了。 “把书上的内容看透,你自然就会了。”莫绍的建议让王颖亮了眼,她急忙道,“莫大少,你帮我补课吧,我给你补课费,我爸给我找的补习老师他一讲我就瞌睡。” “我没有时间。”莫绍马上拒绝了,现在的他没有自己的时间,见王颖一脸的失望他道,“无论什么题都是围绕着我们学过的知识,书上的东西弄明白了,再做题才会知道怎么做。与其让别人来教你,不如自己教自己。” “好吧,我试试看。”王颖把桌上堆成山的习题丢到抽屉里,翻出课本从头开始看,她做题已经做到吐了。 …… 创原科技的总裁办公室内,轩戈有条不紊地处理着各种事务,并不时在计算机上察看数据。作为A市的青年企业家,他有绝对的自信带领自己的企业走向更远。好不容易忙完了一天的工作,轩戈松松领带靠在皮椅上。有人敲门,2声过后门开了,来人不经允许就进入了轩戈的办公室,轩戈却没有不生气,反到好奇地问:“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天晚上,今天在家睡了一天,才缓过来。”李尔冬懒洋洋地坐到轩戈对面道,“唉,我真是老了,想当年开公司那会儿,每天只睡四个小时,第二天照样精神抖擞,现在出差个几天就累得受不了。” “当然累,那时候你李老板可不像现在这样天天美女陪伴,能不精神抖擞么。”轩戈却毫不客气的嘲笑道,“不过,这也从另一个侧面反应出你确实老了,该补一补。” “哼!”李尔冬没反驳,揉揉酸困的脖子,“晚上出去喝一杯?听说上元辂开了间风格不错的酒吧,去玩玩。” “行。”轩戈站起来收拾东西,然后拨了个电话,“今天晚上你不用过来了……明天晚上8点到我那儿去。”说完,不等对方开口轩戈就挂了电话,神态与他刚才面对李尔冬时的笑骂迥然不同,冷淡而无情。 “喂,我说轩子,你……打算把莫绍留到什么时候啊,事情差不多就行了,毕竟那些事是他爸的错,和他又没关系,你这样做……我总觉得不大好,万一被媒体或公安局的知道了……你和创原可就都毁了,莫绍毕竟还没成年吧。”李尔冬知道轩戈和莫绍的关系,也知道轩戈为什么会找上莫绍,但他不清楚轩戈对莫绍的虐待,如果知道的话他肯定会制止,这也是后来让他一直很后悔的一件事。 “尔冬,莫绍的事你别管,我自己有打算。”轩戈却冷下了脸,莫绍无辜那他因母亲的死而自杀的父亲就不无辜了?原本他应该有个幸福的家的,如果不是那个男人,如果不是莫绍的父亲。 “好吧好吧,不过轩子,真的,做事别做得太绝,听我一声劝,早点儿放手吧。”见轩戈真不高兴了,李尔冬住了嘴。 …… 收回手机,莫绍为晚上不用面对轩戈而感到高兴,他不是受虐狂,所以能少受一天的罪对他来说是非常高兴的,这也意味着今晚他可以自由安排自己的时间。莫绍知道自己是个奇怪的人,他的心里始终生不出什么热情,他唯一的目标就是拥有一个完全属于自己的生活空间,今后做个SOHO一族,自己挣钱自己花。他不喜欢依赖,因为他很早就学会了独立。对于和轩戈上床的这件事,他一直不认为那是上床,毕竟他不是清纯的初中生,他知道性爱应该是两个人都舒服的一件事,而他和轩戈之间只有轩戈是舒服的,除了疼痛之外,他没有任何感觉,所以和轩戈,他只觉得自己是案板上的鱼,被虐待而已。他不是无力反抗,只不过是因为他现在没有太多的精力和时间去反抗,离高考也不过只有一个多月的时间,为了父亲的事他已经浪费了太多的精力,现在的他要全力冲刺。 02. 房间里不停响起巴掌声,那一个接一个的大力的巴掌落在莫绍的臀部,暗红的巴掌印和莫绍疼痛的声音让轩戈手上的力道越来越大。上床的时候轩戈从来不看莫绍的脸,对他来说莫绍不过是他泄愤兼泻欲的玩具,他只要自己舒服了就好。他没有虐待的倾向,可自从他第一次和莫绍上床后,他发现自己越来越有这种倾向,每次都让他异常的兴奋。 肩膀被突然咬住,让莫绍疼得大喊了一声,也仅是一声。他的性器软软地垂着,他不是受虐狂,当然不会从中体会到快感,而轩戈和他上床已经有半年了,却从未摸过他的性器。莫绍无所谓轩戈怎么对自己,他知道轩戈不会把他弄残弄坏,毕竟轩戈知道那样的结局对两个人都不好。不过莫绍也有自己的坚持,他不会为轩戈口 交,虽然为此轩戈曾不止一次的让他下不了床,但他也没屈服,人都有自己的底线,他也不例外。 身后的动作加快,体内的疼痛也已是麻木,刺辣的感觉传来,莫绍知道这次的虐 待结束了,只是他的身上又多了几道伤。 拔出自己的欲望,轩戈直接下床进了浴室,莫绍也如同每次那般趴在床上休息。在等待疼痛过去的时候,莫绍知道轩戈出了浴室,只是这次轩戈却很奇怪地又回到了床上。 “下个月就要高考了吧。”坐在离床不远的沙发上,轩戈给自己点了根烟道。莫绍被烟的味道刺的有些难受,转过头面背轩戈,“嗯。”今天有道题他的方法用得不好……应该这么做。 轩戈却对莫绍的态度没来由地感到一些愤怒,上前把莫绍的脸转过来,在莫绍不解的目光中对这莫绍的脸喷了口烟,“我很讨厌和别人说话的时候,看着他的后脑。” “咳咳……”莫绍咳了起来,用手捂住鼻子,“我不想吸二手烟。”开口的莫绍让轩戈愣了一下,他没想到向来对自己惜字如金的莫绍会因为抽烟的事情对自己说话。轩戈恶劣地对着莫绍又喷了口,莫绍却是想也不想地再次转过了头,“轩先生,有事么?”想了想还是回去好了,莫绍坐了起来准备下床,屋里的空气让他恶心。 “你可以考大学。”轩戈凝视着莫绍,道,“但只能考在本市,要知道,我还没用够。”轩戈用之间沾取了一下自己留在莫绍身体里,而现在留出来的东西。 莫绍的眼神沉了一下,没有回答而是下床准备去洗澡,轩戈却拉住他要听他的回答,对自己留在莫绍身上的伤口,他眼中闪过深思。 “我知道了。”你说了,我当然就知道了,但也仅是知道。 “很好。”轩戈放开手,任莫绍脚步不稳地走进浴室。 吸着烟,轩戈听着浴室里传出的水生。他知道自己有病,尔东说的对,他对莫绍确实过分了。可他就是无法克制,无法克制地想在他的身上留下一道道伤,想……虐待他。那张从自己见到他的那天起,除了淡漠就是淡漠的脸,让他想撕去,想毁去,为什么不伤心,为什么在看到瘫在床上的父亲,在面对他的折磨时,没有恨,没有怒,那让他讨厌的淡漠,即使是疼痛,那双眼睛里都没有其它的情绪,让他……无法克制地想毁去。究竟什么,才能让你露出其它的表情? 洗完澡,换上轩戈每次都会为他准备的新衣服(因为每次他的衣服都会被弄破),莫绍安静地离开了轩戈的屋子。他今晚要做一套习题,还要看看自己卖了多少东西。 …… …… 转眼间,黑色的6月就到了,从小学到初中再到高中,所有的努力都是为了这一天。好象是刻意想让他发挥失常,轩戈在他高考前以及高考时的那几天仍然不间断的要他。让他不得不考试的时候也随身带上自己的座垫。因为那种关系,他不能吃太多的肉,只能吃一些很清淡的东西,而紧张的复习,轩戈的索取让莫绍174的身高只有95斤,非常的瘦弱,原本看上去并不大的双眸,在消瘦的脸上显得特别醒目,而那双眼睛在高考的时候却是明亮地吸引着别人的目光,包括轩戈,只是莫绍并不清楚。 最后一门,莫绍仔细检查了一下答案,还有二十分钟考试才结束,莫绍估算了一下自己的分数,心里很满意,他发挥得很正常。提前交了卷纸,莫绍在别人惊叹的目光中离开了考场,门口没有轩戈的车,莫绍没有等,而是直接招了辆出租车,轩戈说今天要来接他,不过…… 出租车停在一间茶室旁,莫绍下车走了进去,要了杯他最爱喝的茉莉花茶,莫绍心情极好地看着窗外。半个小时后,手机响了,莫绍刚接起,里面就响了轩戈冷怒的质问声:“你在哪儿?我不是告诉你我要来接你么?” “我在源景大街的‘椰林茶室’。”这次,莫绍没等轩戈挂电话,而是先他一步挂断了电话,并关掉了手机,原来挂断别人的电话是这种感觉,莫绍的脸上浮现一丝笑容。 十分钟后,轩戈就到了,夹带着怒气他走到莫绍面前,刚想拉起莫绍就被莫绍按住了胳膊。 “轩先生,坐吧,我有事和你谈。”莫绍的脸上是轩戈陌生的疏离,而他嘴角的那抹淡淡的笑,却让轩戈看地说不出话来,竟真地坐了下来。 “轩先生,您有一位很好的朋友是么?”此时的莫绍表现地极为礼貌,不复平时的淡漠。 “是有一位。”凌厉地看着莫绍,轩戈想着他的用意,今天的莫绍表现得……非常奇怪。 “那轩先生能把他找来么?我有些东西想给你们看一看,需要他的在场。”莫绍浅浅地品着茶,修长的手指端着茶杯,半垂的眼眸让轩戈的下腹突然一紧,今天的莫绍……很尊贵,让他……想摧毁。轩戈给李尔冬打了电话让他赶过来,对莫绍要做的事他只是好奇,在他看来,莫绍根本无法与自己对抗。 因为高考,也因为天热,茶室里的人并不多,莫绍挑了个很隐秘的位置,柔软的沙发,凉快的空调让他舒服地脱了鞋,蜷缩在沙发上看着窗外的人与车。莫绍没有一般男孩子的咸鱼脚,身上是清爽干净的味道,这样的莫绍在轩戈看来多了几分魅惑,也让他多了几分欲火。 不一会儿李尔冬就来了,当他看到坐在轩戈对面的莫绍时,脸上有些不自在,更有些惊讶。而见到李尔冬来了,莫绍礼貌地说:“李先生,请坐,很抱歉打扰到您。” “啊,没事没事……”用眼神询问轩戈,得到的却是无解,李尔冬坐到轩戈的旁边,不知道轩戈为什么会叫自己来,为什么……莫绍会在这里。 “李先生,今天麻烦您过来是想您能冷静地帮我处理一些事情,也想您能客观公正地做一些事情,既然您是轩先生的朋友,我想您应该知道自己该怎么做。”莫绍的话让李尔冬嗅到了一些不寻常,也让轩戈感到了几分危险。 莫绍从书包里拿出一个牛皮纸袋放到桌上,推倒两人的面前,“里面的这些东西,你们看一下吧。”轩戈立刻拿了起来,取出袋子里的东西,当他看了一眼之后,手中的照片和验伤单就掉到了桌子上,李尔冬拿过来一看,脸色立刻变了。 莫绍却无所谓地看着那些照片,照片上的男生是他,只有上半身,但每张照片上他都没有穿衣服,正面、背面、侧面,那些照片清楚的纪录了轩戈留在他身上的伤。 “你想要什么?”李尔冬开口,他不认为莫绍找他来只是为了给他看这些照片和验伤单复印件,他没想到自己的好友竟然……会做出这种事。 “很简单。”莫绍为自己的成功满意地笑了,是解脱的笑,而这笑看在轩戈的眼里却分外的刺眼,“希望轩先生今后不要再来打扰我,我要上大学了。而且,对于轩先生特殊的嗜好,我觉得没有再承受下去的必要,至于我父亲……我想他会明白的,而轩先生也不用再负担我父亲的医疗费用,我父亲的病不会有所好转,我已经帮他找了保姆,会带他到乡下的叔叔家去。” “就这些?”李尔冬不想信,这些东西足够莫绍毁了轩戈,毁了创原。 “嗯,就这些。” 莫绍又拿出几个信封,放下,“轩先生,虽然我觉得您是个变态,不过我不是MB,所以这些钱还给你,不过我看伤买药的钱从里面扣除了,这是您该付的,就像您觉得我该为我父亲的失职而负责一样。”轩戈好象被莫绍的举动震住了,从看到那些照片后他就一直没开过口。 莫绍并不想知道轩戈的决定,他清楚,这件事轩戈没有拒绝的余地,“轩先生,李先生,现在的网络很发达,这些东西我随便在网上传一些,我想轩先生和你们的公司都会很麻烦吧。我知道你们会想办法从我这里把底片还有原件弄到手,不过底片和原件并不在我手上。你们也不要考虑杀人灭口,如果我死了,你们会更麻烦。我不想威胁你们什么,只是不想再和轩先生有什么瓜葛。”喝完最后一口茶,莫绍穿好鞋站了起来,“李先生,我建议您带轩先生去看心理医生,我虽然没有告他的意思,不过……也许别人会告他。” “我们怎么相信你?”李尔冬问完就发现自己问了个愚蠢的问题,果然他听到莫绍的回答,“你们只能选择相信。” 再也不看两人,把桌上的东西收回袋子里,莫绍放回书包,转身毫不留恋地转身准备走,身后的轩戈突然开口,“为什么?为什么是现在?”他竟然败在了一个他从不上心的玩具手里。 “我要高考,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处理这件事,高考对我很重要。”莫绍答完就走了,这一刻他又变成了从前的莫绍,轩戈被他从心里没有迟疑地清除了出去。 留下的两人久久无语,李尔冬点了支烟,直到一支烟快抽完后他才看向一脸平静的轩戈,“和你这么多年的朋友,我竟然不知道你有性虐待的倾向。”这句话,李尔冬说的很愤怒,“轩戈,我他妈的想揍你一顿,你是人么你!人家还未成年!你竟然下得去手,我真他妈的看错你了!”要不是这里有其它人,李尔冬真想狠狠揍轩戈一顿,“莫绍果然没说错,你是该去看心理医生,你他妈的有毛病!”气愤不已地拿大力地熄灭了烟,起来就走,再待下去,他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动手。 “也许我真他妈的有毛病……”轩戈在李尔冬走后,脸上出现狰狞、愤怒、不甘及……渴望的表情,拿过莫绍用过的杯子,就着莫绍喝过的地方喝了下去……虽然没有茶水……原来,那张嘴里可以说出很多的话。 03. 南方城市夏天酷热多雨,宿舍里的男生仅穿着内裤,身上搭着湿毛巾,吹着床头的小风扇,让自己凉快些。冲完凉的莫绍却穿着短裤短袖从卫生间里出来,本科生的宿舍相对研究生和博士楼来说非常豪华,不仅有单独的卫生间和洗漱间,每个人的床下就是自己的书桌,并配有网线,这让他们感到十分的方便。 考来这所全国有名的大学已经两年,莫绍虽然还是话不多,但和宿舍里的人相处的却很融洽。轻松地考上自己喜欢的专业,莫绍放弃了做了很多年的网上商店。从他考上大学的那一刻起,他就彻底摆脱了所有的束缚,过着自己向往的独立生活。卖掉了自己的房子,一部份留给了父亲,让他继续治疗,剩下的他存了起来,与他开店以后挣的钱一起。他的积蓄足够他大学四年的学费和生活费,也足够他毕业后自己创业,不过他没有那么大的野心。母亲还是会定期寄来生活费,虽然他们之间的关系在别人看来很冷淡,但莫绍知道,母亲和他一样天性如此。 莫绍很喜欢动画设计,但他从未和父母说过,只是在发觉了自己的爱好后他就一直朝着这个方向努力。父母的职业让他从小可算是衣食无忧,但他想早点独立,因为那时候父亲希望他去学医,而他最讨厌的就是医生,因为他很讨厌医院的味道。而要做自己想做的事,就要真正的独立,所以初中开始他就依靠母亲的关系在网上开了个小店,开始挣得不多,后来却做得有声有色,但因为他要读书,所以请了两个人帮他开店,上大学之后他索性把店转让给了其中的一个人,毕竟开店不是他的兴趣,虽然帮他挣了一些钱。 “莫绍,老子太佩服你了,这么大热的天你还裹得那么严实,放心,虽然你的身材实在不怎么地,我们也不会笑话你的。”宿舍的应景拿个喷壶不停地往身上喷水,他是北方人,最受不了的就是南方的夏天。 莫绍洗着衣服,虽然已经是晚上了,可水仍然是温的,“我不觉得热。”他当然也热,可是当初他虽然已经很小心,身上还是留下了伤疤,他不能让别人看到他后背上的秘密。 “我操!再这样下去我非成人干儿不可!”应景现在恨不得泡到冰里。 “应老大,你别走来走去的,心静自然凉,瞧人家莫绍,没见热得像你一样。”躺在床上看小说的贺鸿元头上吹着风扇,手上拿着扇子,他也是北方人,后悔到南方读书已经后悔了两年了,从他下火车的那一刻起。 “要不我们合伙买台空调吧。”在上网的杜明提议,网页上赫然是目前各种空调的价格,“我看了下也就1000多,咱宿舍六个摊一摊,一个人也就二百多一点儿。” “好主意!杜明,你这家伙怎么不早点说啊。”应景开始翻钱包,再热下去他就要请假回去避暑了。 “能行么?就咱宿舍这点功率,用空调,还不天天烧保险丝啊。”贺鸿元的话如一盆热水浇在了应景的头上。 “去问问吧,我们自己掏电费,学校也许会同意。”莫绍开口,既然都允许他们买洗衣机了,应该也会允许他们装空调吧。 “莫绍,要不你明天去问问?”应景带着几分乞求,莫绍长得瘦弱,又好看,学校的老师对这种学生都比较宽容。 “……嗯,我去问问好了。”虽然不想揽事上身,可宿舍里的其它人在他们院都是榜上有名的人——黑名榜——除了他还没别人能去问了。 …… 跑了一个上午,莫绍终于让学校后勤处的老师们松了口,毕竟天实在是太热,气象台已经发布了橙色高温警报,为防止学生出现不良反应,莫绍他们想装空调的请求被接受了,但前提是他们必须取得院里的同意,然后后勤处才能给他们换保险丝,并重新设置电表的最大功率。 到了院办,负责的老师没在,另一位老师让他等一会儿,等了没五分钟那位老师也出去忙了,办公室内只留下了莫绍。又过了五分钟,那位老师还没来,而放在那位老师办公桌上的手机响了,想了大约十几下,停了一会儿又继续响。莫绍无动于衷,因为这是别人的私人电话,他不会去接。这样几次后,手机终于不想了,可办公室的电话却想了,这次莫绍接了。 “喂,请找下韩庄维。”电话里的人声音很粗犷。 “韩老师没在。”莫绍准备挂电话。 “这样啊……他手机是不是没带。” “嗯,在办公桌上。”莫绍顿了下问道,“请问您有什么事么?我可以帮您转达,韩老师一会儿就回来了。” “……”电话里的男子犹豫了一下开口道,“我是他哥,你告诉他我撞车了,让他到xx路口来接我一下。” “……好……”见男子不再说话,莫绍挂了电话。 出了办公室,莫绍关上门,没有回宿舍而是出了校门,上了出租车。 到了那个人说的地方,莫绍下了车并没有走过去。路口确实有辆被撞坏的车,但没有莫绍想象中的流血和人群。那辆车很不错,莫绍有些可惜,他很喜欢这种像吉普但外形是流线型的车,具体叫什么他不知道,不像应景对车很有研究。见靠在车边的人抽着烟,没受伤的迹象,莫绍决定回学校。 往回走了两步,莫绍等着出租车,身后传来烟味,莫绍转头。车边的那个人走到了他身旁。 “你是刚才接电话的那个吧。”见莫绍不自觉地向后退了两步,韩庄隐丢掉了烟,刚才看到这个人下了车就看着自己,好象确定他有没有什么事,随后就准备走,他直觉是那个接电话的人。 “嗯,韩老师不在。”莫绍简单的回答,因为韩老师不在,所以来看看是否很严重。这个人块头很大,也很高,莫绍又后退两步,这样看起来比较不累。不过脸上有两道疤,再配上他的五官,看上去有点像电视里的那种黑道大哥,穿的也像,这么热的天竟然穿着黑色的T恤和长裤。 “我叫韩庄隐。” “莫绍。” 韩庄隐戴上墨镜,回到车上,莫绍以为没自己什么事了,转身继续等出租车,听到脚步声,他奇怪的看去,还有什么事么?他的表情透着这样的询问。 韩庄隐指指前面的咖啡屋,“我请你喝咖啡,谢谢你这么远跑过来。” 莫绍却对驶过来的出租车招手:“不用谢。”上车,却是看也不看韩庄隐就让车载自己回学校。他来的目的很简单,所以没必要和一个陌生人相处。 莫绍的态度让韩庄隐一时没反应过来,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莫绍已经走了。第一次见到这么奇怪的人,韩庄隐摸摸自己的脸,心想是不是吓到人家了。 “莫绍……”韩庄隐又走回车边,靠上去给弟弟打电话,“好独特的……孩子……” …… 下午,当莫绍上完课又去院办的时候,他的手续很快地办好了。负责的韩老师对他的态度非常好,莫绍知道这是为什么。当他回到宿舍告诉大家可以装空调之后,莫绍差点遭到应景的热吻,只不过在应景激动地冲上来想捧住他的脸时,被莫绍一本英文词典砸了上去。2313宿舍的人这才发现,他们宿舍最厉害的不是应老大,而是平时看起来最柔弱的莫绍。 装了空调的生活对宿舍的人来说就像是鱼儿进了水,除非是必要的课程,其它的课他们是能逃则逃,当然,除了莫绍。来到大学,他才知道自己可以学很多东西。他选修了许多和自己的专业有关的课程,还选修了艺术欣赏、电影欣赏等等之类的陶冶情操的课程,不为别的,因为那些课让他觉得很平静,尤其是老师会放一些很经典的电影,从中他感受到快乐。 因为他们宿舍装了空调,其它宿舍也开始陆续装空调,但很少像他们宿舍一样几乎成天开着,谁让他们宿舍的人都很有钱,但莫绍不觉得自己是有钱的那一分子。为了奖励他成功地办成这件事,宿舍的人免去他一半的电费,莫绍欣然接受,毫不谦虚地接受。对他的性格已经有些了解的宿舍五人,并不觉得奇怪,莫绍在他们眼里是一个融合了正常与奇怪于一体的怪人,虽然很矛盾。 04. 下课,随着人潮莫绍的脑中想着今天老师布置的作业,让他们单独完成一段Flash的制作,莫绍不知道该构思一个怎样的情节,他虽然喜欢制作动画,但他并不是一个充满想象力的人,莫绍常常会想,兴趣能否变成现实? 出了教学楼,莫绍还在想着主题,直到他快撞上一个人,仰头,太高,后退两步,准备绕开继续走,又被拦下,莫绍这才仔细看看来人,他见过。这次莫绍没有后退,而是韩庄隐后退了两步,他知道莫绍在自己面前显得太过……“娇小”,这个词不能形容男人,可莫绍在韩庄隐看来只能算男孩儿,一个有些发育不良,营养不良的男孩儿。 “中午了。”韩庄隐首先打破两人间的沉默,今天的他仍戴着墨镜,但身上换成了白色的贴身短袖和短裤,脚上是一双人字拖。 “嗯。”莫绍看看太阳,在头顶,他知道是中午了。 “吃饭吧。”韩庄隐又道,这话说得有点不清不楚,莫绍绕过他去食堂,他饿了,下午还有四节课。 韩庄隐不紧不慢地跟着他,快走到食堂的时候才开口道:“我没有你们食堂的饭卡。” “我有。”莫绍进了食堂好不容易找到个空位,刚把书放下,韩庄隐就坐到了对面,“我帮你看位置。”不曾感受过的大学氛围,让韩庄隐有些不自在。 “米、面、馒头、饼子。” “米。” 始终没有摘掉墨镜的韩庄隐直直地看着在人群中穿梭,到各个窗口打饭打菜的人,真的是,很奇特的孩子。他知道自己不应该来的,结果今天开车路过这里,却鬼使神差地走了进来,正当他觉得自己的行为很可笑的时候,他看到了从大楼里走出来的,若有所思的莫绍,而他却是想都未想地就走了上去。 饭菜端来了,很丰盛,有菜有汤,有荤有素,有饭有饼。把饭放到韩庄隐面前,莫绍吃着饼,就着凉菜,那段过去虽然已被他抛开,但仍是留下了后遗症,例如他变得不怎么爱吃肉。 “你中午就吃这点儿?”吃了半天见莫绍就吃了一个饼,喝了碗菜汤,吃了一小碟凉拌芹菜,韩庄隐皱起了眉。原来这些荤菜都是莫绍给他买的。 莫绍把汤喝完,“饱了。”另一个后遗症就是他的饭量变成以前的1/2。 “太少了,”韩庄隐把碗里自己没动过的饭拨到莫绍的碗里,“大学的课业应该很紧张吧,吃这么少会扛不住的,你看你瘦得只剩下骨头了。”韩庄隐说不清自己现在的心情,有些心疼,心疼这个不怎么好好照顾自己的孩子。想到自己的弟弟妹妹,韩庄隐就想好好照顾一下这个孩子。 “饱了。”莫绍却是拒绝再吃,把饭又拨了回去。食堂里的人很多,韩庄隐不能让自己的行为看起来太奇怪。吃掉碗里的饭还有莫绍给他打的菜,韩庄隐掏出钱包,“多少钱?” “一共二十一,你给我十块零五毛。”莫绍的回答却让韩庄隐笑了,这个孩子,不仅奇怪,还很可爱。 “没有零钱。”韩庄隐掏出张一百,莫绍却没接,“我找不开。” “那就先别找了,当作我今后的饭钱。”说完,手上的钱被接了过去。莫绍没问韩庄隐为什么还会来,对他来说多个人和自己一起吃饭并没什么。 “能把你的手机号码给我么?”吃了饭,韩庄隐给两人要了杯冰可乐,但还在食堂。 “没有,”第三个后遗症,“不喜欢用。” “宿舍。” “XXXXXXX”莫绍很快说出来,韩庄隐记在了手机里。抬头,见莫绍盯着他的手机瞧,韩庄隐放到莫绍面前,让他看个够。 莫绍拿起来把玩了一翻,记得他用手机的那会儿,还没见过有人用这种手写的呢。看完后,莫绍把手机还回去。 “喜欢?”韩庄隐问。 “我不喜欢手机,只是没见过这种的。”莫绍仍是细细的品着可乐,一点点地吸,这是他喝东西的习惯。 “下午有课?” “嗯,四节。” “那你快回去休息吧。” 听到莫绍下午有课,韩庄隐准备走,站起来才发现坐着的莫绍更显瘦小。喝完最后一口,见韩庄隐的可乐还有一半,莫绍拿过来取了盖子,把剩下的可乐倒在自己的纸杯里,再小口小口的喝完。韩庄隐就那么一直看着莫绍,刚才他拨给莫绍的饭,莫绍不吃,他以为莫绍是嫌那是他吃过的,可他剩下的可乐,莫绍却会喝……想到今天的午餐,莫绍把东西吃的很干净……是个不喜欢浪费的孩子…… “宿舍远么?”韩庄隐觉得自己很莫绍在一起,一定要自己找话题,只要找到话题,莫绍就会配合下去。 “不远。”指了下前面的6号楼,莫绍加快步伐,他要吹空调。 “几点下课。”在莫绍将要进楼的时候,韩庄隐问。 “5点半。”仍是毫不迟疑的回答,莫绍却是跑了起来,他要吹空调。见莫绍跑了,韩庄隐才掏出烟,在他看来莫绍虽然很奇怪,但却是个极容易看懂的孩子,因为他很诚实,诚实地表达他的意思,而这已经是近乎绝种的品质了。 …… 凉快的餐厅内,莫绍津津有味地吃着素粉,对面的人只要了杯咖啡,常戴的墨镜摘掉了,完整的脸带着不协调的微笑,因为那张脸实在不适合微笑。和莫绍吃了一个月的食堂,终于把莫绍带了出来。莫绍很诚实,却也有戒心,这让韩庄隐更加地放不下他,他实在想象不出怎样的环境会造就出这样一个孩子。 时间长了,他对莫绍也有了一定的了解,而这些了解让他与莫绍见面的次数越来越多,他知道自己应该远离莫绍,在他还没有完全干扰到自己的时候,可有些事往往不能尽如人们的意愿,他想对莫绍做些什么,做些能让他开心的事情,例如,带他来这里吃东西。虽然莫绍没有笑,也没有说什么,可他就是知道莫绍现在很高兴,满足地……像一只猫。只是,这只小猫的饭量依旧让他很不满。 “饱了。”吃得干干净净,再把果汁喝掉,莫绍揉揉胃,很饱,很撑。 “出去走走吧,今天凉快一点。”韩庄隐心里在笑,自从他知道莫绍的性格后,两个人的饭菜就由他来负责,而他自然会给莫绍分配多一点的食物,虽然没多多少,但莫绍现在吃的比第一次见到他时多了一些,相信今后会越来越多,而他也会长些肉出来。 开车把莫绍带回学校,两个人在校园里散步,莫绍的学习很紧张,所以经常忘了吃饭,刚才算是宵夜的一顿却是莫绍的晚饭。 “小绍,要放暑假了,几号回家?”韩庄隐心底涌上一丝不想让莫绍回去的念头,随即他压了下去。 “回家?”这个词让莫绍顿了一下,“我在学校。”对他来说,学校就是他目前的家。父亲去年走了,母亲有自己的生活,他已经独立,不需要放假还要回家。 “不回家陪陪家人么?”韩庄隐一听有些高兴,却仍劝道,“今后等你工作了,想回家都回不去了。” “学校就是家。”莫绍的回答让韩庄隐的心惊了一下,而他接下来的回答让他觉得自己的牙根出酸了几下。 “我爸不在了,我妈有自己的事,所以我在学校。”莫绍不明白韩庄隐为什么那么看着自己,好象自己很可怜,他解释,“毕业后我买了房子,房子就是我的家。”他可怜么?他不觉得,这是他喜欢的生活。 “小绍,如果暑假你在学校的话,你到我那儿打工吧,我正好缺个人。”收回自己的疼惜,韩庄隐知道莫绍不需要他的同情,因为莫绍并不觉得伤心。 “什么工作?”莫绍有些兴趣,他本来也是准备去打工的。想想他好象一直不知道韩庄隐是做什么的。 “酒吧招待。” “好。”依然是想都未想的回答。 “但是离你学校很远,而且是晚上,你可能要搬到酒吧去住。”韩庄隐没说酒吧的上面就是他的住处。 “……”这次莫绍没有立刻回答,而是问,“有空调么?”他已经习惯了。 “当然。”韩庄隐的眼中闪过笑。 “好。”也许能为他增添些制作动画的灵感。 05. 使劲摇着容器,莫绍专心地配置着饮料,他以为酒吧都是那种很乱很吵的地方,可韩庄隐的酒吧却很宁静,反倒像茶室。看得出,来这里的人都比较有格调,当然消费也很高。他没有去做招待,第一天来就被调酒师给吸引了,他一直想知道为什么容器晃一晃,就能出来好喝的饮料和酒水,不过目前他还没有品尝过后者。没有开口,韩庄隐就让他跟着调酒师学,半个月也算是小有所成,虽然调出的东西只有他和韩庄隐喝过。 他不知道自己这样算不算打工,因为他并没有为韩庄隐做过什么,但既然韩庄隐没说,他也不会问,至于工资,韩庄隐给不给不在他考虑的范围内,漫长的暑假韩庄隐为他找了一件事情做,这让他很满足。 “小绍,给我来杯‘鹤顶红’。”刚从外面进来的韩庄隐坐到吧台前,“鹤顶红”,莫绍的发明,因为很红,所以取名“鹤顶红”,对这个名字,韩庄隐唯有接受。 拿过一个新的容器,莫绍用十分钟给韩庄隐调好酒,他以为自己会住宿舍,却没想到是和韩庄隐住在一起,也没想到韩庄隐这样的人会住在酒吧里,因为过去有个人住的是很大别墅,虽然那在他看来是浪费。 “小绍,明天我要去D市,要不要一起去,那是海滨城市,会凉快一些,而且你可以去看看大海。”他想带莫绍出去玩玩,这个孩子缺少一些他这个年龄该有的热情。 “好。”喝口自己新发明的饮料,莫绍给韩庄隐倒了一杯,“‘阿尔卑斯’。”奶糖的颜色,所以叫奶糖的名字。 “‘阿尔卑斯’”,韩庄隐再一次为莫绍起的名字而失笑,“感觉上应该是情侣喝的饮料。”他还记得那个广告。 “奶糖。”莫绍有着不一样的理解。 喝一口,韩庄隐舔舔嘴,“嗯,果然是奶糖,不过比‘阿尔卑斯’奶糖好喝,不错,再来点。”带着一点奉承的话却让莫绍笑了,这一笑韩庄隐手中的杯子差点掉在地上。假装弄头发掩盖住自己的失态,韩庄隐无法从刚才的一见中缓过神来。莫绍……第一次对他笑,笑得……很美。 这一笑,莫绍的嘴角一直上扬了几度,他很高兴自己调制的东西韩庄隐爱喝,因为他是他唯一的顾客,就像自己的作品被夸奖一样,那让他有成就感,觉得自己的努力没有白费。 “小绍,把你身份证号码给我,我要订机票,今天早点睡,我们明天早点走。”暗自嘲笑自己的幼稚,韩庄隐道,他已经过了激 情的年纪,他知道自己喜欢莫绍,可他比莫绍大了整整十岁,而且他知道莫绍和自己不是一类人,不像他只喜欢男人。他不想污染莫绍,进了这个圈子要承受的压力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忙着研究新的饮料,莫绍直接从钱包里把身份证丢给了韩庄隐,“飞机好坐么?”长这么大他还没坐过飞机,虽然以前的他,家里很有钱,但父母很少带他出去玩。 “很吵,但很快。”身份证上的大头照,比现在更加地青涩,面无表情的脸在那时候就没有任何的情绪。莫绍只是点点头表示知道了,没再多问,整个心思埋进了调酒的事业之中,忘记了一切,包括韩庄隐。而韩庄隐则在莫绍看不到的时候,把心里的感情释放进双眼中。 …… …… 飞机上的人很奇怪地看着莫绍,任何一个看到在飞机上拍来拍去的人都会觉得奇怪,除了当事人本人及韩庄隐。头一次坐飞机的莫绍,从进机场开始就拿着韩庄隐的相机开始拍,直到他上了飞机二十分钟后。 韩庄隐订的是头等舱,拍完照的莫绍就开始看窗外,在VIP候机厅里吃饱了的他只要了杯茶。莫绍的表现很像个孩子,见到新鲜的事物就会探查个明白,韩庄隐很喜欢看到他这样,他希望他能活泼一些,能……多笑一些。 观察够也新奇够的莫绍放低椅背,觉得有些累,韩庄隐为他要了条毯子,“小绍,睡会儿吧,等你睡醒了我们就到了。” “韩庄隐,轮船好坐么?”主动挑起话题的莫绍让韩庄隐心动不已,“小绍晕船么?如果不晕船,就很好坐。” “不知道,没坐过,我不晕车。”他很喜欢韩庄隐的车,银色的商务车,非常漂亮,“韩庄隐,能教我学开车么?” “等我们回来以后,我教你开车。”见莫绍快睡着了,韩庄隐用手遮住他的眼睛,“快睡。”手掌下的眼睫毛蹭了几下就不动了,韩庄隐没有拿开手,为这唯一的一次碰触对方而留恋。 …… 韩庄隐虽说是来D市办事的,可前后几天他只单独出去过一次,就一直带着莫绍四处玩。韩庄隐这才发现莫绍去过的地方少得可怜,他发誓今后要多带莫绍出来玩。 玩了一天,两个人随便吃了点东西马上返回了酒店。到了酒店,两人先后冲了个澡就趴在床上动不了了。躺了一会儿,韩庄隐见莫绍睡了,走到他的床边,“小绍,小绍……”见莫绍睡死了,韩庄隐轻轻坐在他身边,有些粗糙的手指摸上莫绍的脸,他只能在莫绍睡着之后看看他,摸摸他。 喜欢,非常喜欢,以为自己不会再有这种心动的感觉,可自从认识了莫绍他就越来越无法欺骗自己。和莫绍在一起很轻松,他不会问他去做什么,也不会干涉他的事情,是什么就是什么。莫绍不是那种清纯的少年,需要人去呵护,他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并会为着这一目标去努力。他也不像一些孤傲的少年,拒绝别人的一切好意。他把自己认得很清楚,别人的好意在他认为可以接受的时候他会接受,若别人不再付出,他也不会伤心。他想知道莫绍的心在哪,这是男人的劣根性,希望自己在意的人能为自己改变。同莫绍相处的这几个月,他知道莫绍对他有些不同了,可不够,远远不够。他的心分成两半,一半让他推开莫绍,一半让他抓住莫绍。但他不会让莫绍知道自己的感情,二十岁,正是花样年华的时刻,他的生活应该更丰富更精彩。 把莫绍抱起,抽出他身下的被子,韩庄隐把他放下,莫绍在被放下的时候翻了个身,韩庄隐正准备给他盖被子眼神就变了。莫绍穿的T恤并不大,这一翻身露出了腰部,韩庄隐把T恤向上掀开一些,双眼因莫绍后背的伤疤而变得嗜血。 “阿文,是我,庄隐。” “韩老大,怎么了,是不是有人惹你不高兴了?”韩庄隐的声音让对方知道出事了。 “帮我查一个人。”阳台上,韩庄隐亚低的声音是冰冷的,“他叫莫绍,A市的,你帮我查下他所有的资料。” “韩老大,要不要我找几个弟兄帮你废了他!”对方的声音也狠了起来。 “说什么呢!”韩庄隐知道自己的口气误导了对方,“他是我的人,有人欺负了他,所以我才让你帮我查。” “什么?有人敢欺负韩老大的人,放心,我阿文一定帮你查清楚。” 吐出口气,韩庄隐压制着体内的怒火,他已经不是当年道上的那个令人闻风丧胆的韩老大,他要学会冷静与理智,拳头虽然好用却最好别用,只有莽撞的人才会用拳头说话。但是对于伤害莫绍的人,他不会放过,也许莫绍今天的性格,就是因为他身上的那些即使消除也能看到的疤痕。腰上、腿上、肩上……有咬的,有打的,莫绍究竟经历过什么,想到莫绍曾被人虐 待过,韩庄隐只能靠一支支烟才能让自己不失去理智。 在莫绍醒来之前韩庄隐又冲了个澡,莫绍对烟味过敏,所以他从来不当着莫绍的面抽烟,而他抽烟的次数也开始响应的减少。冷水浇在身上,却浇不凉心中的岩浆,他的身上也有很多疤,和人打架,与人斗狠,难免会有,脸上的两道就是和人争地盘的时候留下的。可以他对莫绍的了解,莫绍绝对不会是那种小混混,莫绍的身上没有那种气,那种曾混过的气。他听过很多父母虐待孩子的事,他的父母早逝,他一手带着弟弟妹妹,为了钱他高中就辍学开始混了,从小混混到真正的老大,挣够了,也不想弟弟妹妹为自己担心受怕,他离开了那个世界,开酒吧,开餐厅,办公司。 以他的身份,他有过不少男孩儿,可随着年龄的增长那种纯粹的肉欲越来越让他觉得无趣。这两年更是清心寡欲,一年也找人解决不了几次,可见到莫绍之后,他才知道他还没老。 浴室的门突然被打开,正在想事的韩庄隐看着突然进来的人,就那么看着他,没有关水,没有拿浴巾遮住自己。 莫绍还没睡醒,眼睛都没完全睁开,他知道韩庄隐在洗澡,可是他忍不住了。走到马桶前,莫绍脱下睡裤,从内裤的边缘掏出自己有些粉红的小弟弟,解放了起来。随着液体进入马桶中的声音响起,身旁浴房内的水龙头关掉了,韩庄隐擦干身体走了出来。 “韩庄隐……”莫绍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危险,穿上裤子,“明天休息一天,我累了。”绕过韩庄隐莫绍准备继续睡觉,他的四肢都开始酸痛。突然被抱住,莫绍这才睁开了眼,意识仍有些混沌,“我要睡觉。”迷蒙的双眼,因刚起来而红润的双唇,带着鼻音的低喃,让韩庄隐胸口的怒火变成了另外一种火,刚才的视觉冲击让他的理智在崩溃的边缘。 当韩庄隐兴奋的器物顶在莫绍的腰上时,莫绍完全醒了。比平时更淡漠的推开韩庄隐,莫绍决定离开,离开这里,回学校。刚走到床边准备整理东西,莫绍就被韩庄隐压到了床上。他的身上多了件浴袍。 “对不起,小绍,对不起,别这样……我知道你觉得我很恶心,但我保证今后不会出现第二次。小绍,我……我没想对你做什么,我只想照顾你,我……”韩庄隐急了,以往的狠厉他无法使出,这样的状况让他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如果是以前他定是扒了衣服就上的,但莫绍不同,他是他喜欢的人。 莫绍看着上方,脸上依旧的没有表情,却没有推开韩庄隐,韩庄隐起来穿好衣服打电话订了机票。莫绍起来进到浴室把门锁上,外面的韩庄隐苦笑两声,没想到这么快就结束了。 06. 那一天的事情闹得很不愉快,当晚他们就回到了C市,到酒吧收拾了东西莫绍没让韩庄隐送自己,打车回了学校。韩庄隐被莫绍丢到了心外,而莫绍却定在了韩庄隐的心里。回来的第二天韩庄隐就失踪了,对于每晚必来的电话突然消失,莫绍没有反应,宿舍只有他一个人,莫绍上网、吃饭、图书馆成了他新的三点一线,他变得更加沉默,更加的冷淡。 一个月过去,莫绍都没有见到韩庄隐,就像分开的那天韩庄隐对他保证的,不会再来找他。马上要开学了,宿舍的人陆续回来,莫绍在宿舍呆着的时间却越来越短,甚至开始不回来过夜。这一变化让宿舍的人终于察觉到了他的异样,逮了两天,应景在上课的时候终于碰到了失踪了两天的人。 “莫绍,你没事吧,你最近都去哪儿了怎么也不回宿舍,是不是交女朋友了?”应景知道最后这句猜测非常不可能。 “我找人。”莫绍回了句,似乎想起了什么,他把书交给应景,“帮我请假。”没有解释莫绍就跑了,让应景一头雾水,不过可以想见莫绍真的有了麻烦。 “韩老师,”走进办公室,莫绍直接说明来意,“我要韩庄隐的电话。” 韩庄维的脸色却有些憔悴,“小绍,告诉我你和我哥到底出了什么事,他一声不响的人就不见了,电话也打不通。”他知道自己兄长的性向,但那是他的哥哥,是为了他们放弃一切的哥哥,除了理解和支持他什么都不能做,他也知道哥哥喜欢这个男学生,可他无法阻止。 “我要韩庄隐的电话。”莫绍仍是那么一句,韩庄维无奈只得把大哥的手机号写下来,“小绍,如果不喜欢我哥就别给他希望,他不是你们这些年轻人,跌倒了还能爬起来。”莫绍沉默着,拿过号码就走了,韩庄维却疲惫的搓搓脸,哥,你到底去哪了。 霸占着宿舍的电话,莫绍从回来后就一直重复的拨着一个号码,见他这样其它人也不敢吭声。这一坐就是四个小时,莫绍也打了四个小时。又拨了一次,当莫绍准备拨重复键时,电话通了。 “韩庄隐,”也不管对方是谁,莫绍直接说,“我今天晚上去你那儿。”挂了电话,莫绍站了起来,久坐的双腿有些僵硬。 收拾了东西,对宿舍人说了句,“一个星期不回来。”,莫绍就走了,留下其它人面面相觑。 “莫绍跟他那个新交的朋友出事儿了吧。”应景怎么看怎么觉得这两人怪怪的。 “别管了,小心莫绍再给你一本词典。”贺鸿元也瞧出了些苗头,不过他却觉得这种事和莫绍很搭,说不上来为什么,别人他也许会觉得恶心,可莫绍,他却觉得很正常,也许是因为莫绍的性格吧。 …… 到了韩庄隐位于酒吧上面的套间,莫绍大致收拾了一下,他知道今晚韩庄隐会回来,一天没怎么吃东西,他也不饿。打开韩庄隐的计算机,莫绍也不管自己这样做合不合适,出现在莫绍眼前的桌面是他睡着时的样子。在韩庄隐的计算机里,莫绍找到了很多自己的照片,大部分都是用手机拍的。从莫绍第一次来韩庄隐这里找他的时候,莫绍就发现了这件事。 9点钟,韩庄隐回来了,莫绍已经关了计算机,坐在沙发上,莫绍就那么看着韩庄隐,眼神很平淡,没有因韩庄隐的变化而有所波动。 当韩庄隐走到离莫绍还有两步远的时候,莫绍开口:“你很难闻。”韩庄隐苦笑两声,走进浴室,浓浓的烟酒味和汗味,他当然难闻。 洗干净的韩庄隐剃了长长的胡子后才出来,没有胡子的遮掩,起码受了二十斤的身体让他的脸很明显的多了两个坑。 “小绍,你找我有事么。”韩庄隐的声音很哑,就像被烟熏坏了一样,坐在地毯上,他有些疲倦地靠着床问,既然他已经决定不再见莫绍,为什么莫绍却又来找他,韩庄隐没有往好处想,什么也没想。 莫绍走到韩庄隐面前坐下来,“韩庄隐,你喜欢和男人上床?”他问的很直接,韩庄隐却开不了口,艰难地点了下头。 “你舒服么?”……仍旧只能点头。 “对方呢?”……韩庄隐觉得自己会被莫绍折磨死,为什么要用冷漠的表情说出这么挑逗的话,“舒服吧。” “我不舒服。”这句话韩庄隐体内的什么火都没了。 莫绍脱下了衣服,转过身,指指背后的伤疤,“上床对我来说只有这些。韩庄隐,你对我很好,也是我第一个觉得很好的人,如果你想要我,我给你,但如果你也有这种嗜好,你不要再来找我。”欠别人钱就要还,他欠韩庄隐,所以想过之后,决定还是还了。 赤裸的上身被人用毛巾被裹起来,莫绍被韩庄隐抱紧,“小绍……对不起……不会……我不会再对你……做我的弟弟吧,今后我这里就是你的家。”这些伤是这样留下的么?韩庄隐心中的疼与怒,让他想杀人。 “你不要么?”相对于韩庄隐的痛苦,莫绍却显得很平淡,“如果你不要那我要回学校了。”仍旧是平淡的语气,说着让韩庄隐更为痛苦的话。 “小绍!你要逼疯我么?!”韩庄隐愤怒了,他扯开莫绍身上的毛巾被把他抱到了床上,压了上去,“不要再说什么让我要你的话,莫绍,我喜欢你,如果你不接受就拒绝我,别因为可怜我而给我,我韩庄隐还没那么孬种!” “我为什么要可怜你。”莫绍的回答让韩庄隐只觉满腔的愤怒无处可发,“是你想要我的,我对上床只有被虐的记忆,是你在意么?”为自己的猜想而有些不高兴,莫绍想推开韩庄隐回学校,“算了,我不会来找你了。” 身体又被按回去,莫绍却愣住了,他被韩庄隐吻了,第一次接吻,让莫绍完全处于被动,没有其它的感觉,唯一的感觉就是,“韩庄隐!”莫绍用力躲开,“你嘴里好臭。”烟味儿,他讨厌的烟味儿。 嘴移到莫绍的脖子上,韩庄隐道,“我戒烟。” “韩庄隐……”身上的火热让莫绍有些头晕,这是他从未体验过的,“我不希望你是性虐狂。”如果是这样的话,他会很失望,说不上来的失望。 “不会,我不是……我会让小绍非常舒服。”心中想着要如何收拾那个人,韩庄隐用手感受着莫绍细弱的身体,还有他身上的伤痕。 赤裸的两个人因为一人的拒绝,并没有拥吻在一起。莫绍的腿一曲一伸,为身上传来的战栗。韩庄隐像对待易碎的娃娃,用指腹轻磨过莫绍的每一寸肌肤,粗糙的手指在莫绍的乳晕上划着圈,让莫绍发出好听的声音。仍是因为莫绍的不允许,韩庄隐不能吻莫绍的身体,因为他的口水带着让他讨厌的味道。 沿着茱萸下滑,韩庄隐的大掌带着心疼及爱抚。来到莫绍的大腿根部,么指磨蹭着那里,莫绍的呻吟也越来越响,脑袋里一直清明的思路有些连接不上。 “韩庄隐……”从那里传来的战栗让莫绍止不住地紧绷起来,这就是上床么?莫绍突然觉得不排斥,真的很舒服。 “小绍,喜欢,舒服你就说出来。”韩庄隐却是懊恼自己这几天烟抽多了,让他不能尽情地吻莫绍。揉摸上莫绍已经坚硬哭泣的性器,韩庄隐的大掌可以包裹住莫绍的两颗小球,因受过虐 待而过早停止发育的性器在韩庄隐的眼里却是能让他色心大起的美丽。 韩庄隐不急着进入莫绍,他想让莫绍舒服,这种想法让他用尽各种手段挑逗起莫绍的性欲。青涩的莫绍哪里经得起,双腿无意识地打开,莫绍一手揪着床单,一手抓着韩庄隐,嘴里的声音是痛苦而欢愉的,他为韩庄隐能让他有这种感觉而惊奇。 “韩庄隐……你不要么?”虽然舒服,但莫绍还是对韩庄隐单纯的抚摸有些疑惑。韩庄隐的手停了一下,手指滑进莫绍的股缝里,带着一点湿润的手感让他看过去,竟是被清洗过了。莫绍今晚来,为的就是与他上床?这个念头让韩庄隐的心里有股说不上来的……不是滋味。他希望莫绍是因为喜欢自己而愿意和自己上床,可他知道莫绍不是,但他不想放开莫绍,如果这次他放开了,也许他就再也没有机会了,他会抓住这次机会,让莫绍喜欢上这种感觉,进而喜欢上自己。 “韩庄隐……”枕在韩庄隐的胳膊上,莫绍连发出的声音都让韩庄隐听着险些化成一只狼,夹杂着不解、慌乱、舒服、性感、清纯,让韩庄隐觉得自己在诱拐未成年少年,而这种诱拐的感觉让他克制不住,无法克制。 手指探进潮湿的穴道,韩庄隐再次咒骂自己,他想吻莫绍,想把他吃进肚子里。莫绍开始在韩庄隐进来的时候,身体本能的反应及大脑中存留的那几星不好的回忆,让他开始排斥,不过他并没有说,他是好奇的,好奇韩庄隐能让自己有什么其它的体验。从来只有疼痛的地方,仍是疼,毕竟那里很小,可是不一样,他清楚的知道当韩庄隐的手指在里面抽动的时候他的感觉是不一样的。 湿润的声音传进韩庄隐的耳朵里就如同喂他吃了一颗壮阳药,快速脱掉自己的衣服,韩庄隐从床头的抽屉里找出一瓶润滑剂。就在他帮莫绍润滑的时候,莫绍却是满脸的疑惑。 “那是什么?”这一问,韩庄隐却是再也忍不住的吻上莫绍,不是因为情欲而是因为愤怒。莫绍不是第一次,却不知道这是什么,可以想见,那段日子的莫绍是怎样过来的。莫绍却生气了,开始捶打韩庄隐,韩庄隐在莫绍真正生气前离开了莫绍的嘴,手指的抽动加快,成功的平息了莫绍的不满。 “嗯……”那里被火热坚硬的东西一点点挤进来,莫绍还是疼得皱起了眉,但他没有推开韩庄隐,而是拉过韩庄隐的手,“韩庄隐,你摸摸我。”粗糙的手摸在他的身上很舒服,可以让他感觉不到那么疼。 “小绍,是不是疼。”韩庄隐在想要不要退出来,却听莫绍道,“疼,可我想做完。”不能称之为鼓励的鼓励,让韩庄隐不再犹豫的把自己的男性整根没入莫绍干净温暖又脆弱的地方。 轻微的律动到最后的狂野,韩庄隐观察着莫绍脸上的每一个表情,他知道莫绍是舒服的,从他的尖叫声里,从他水波流转的眼睛里。韩庄隐不会形容,他只知道当他在莫绍的体内进出的时候,莫绍好象希望他能快一些,让他更舒服一些。除了叫,莫绍没再说过一句话,但这让韩庄隐已经知道了莫绍的感受。因为被他用手掌抚慰的那美丽的性器已经喷发出莫绍的激 情,不过他也好不到哪儿去,和莫绍相差了不到五分钟,他就一泄如注了。 莫绍闭着眼,喘得很厉害,韩庄隐拔出了他的东西,然后进了浴室,他睁开眼,带着情潮的脸恢复了平静,非常的平静。坐起来,拿纸胡乱擦了下身体,莫绍开始穿衣服,韩庄隐的举动触发了他一些不好的感觉,所以他要离开。 当他穿好衣服的时候,韩庄隐从浴室出来,惊讶而又生气地看着他,“可怜完我,就要走么?”韩庄隐生气了,上前开始脱莫绍的衣服,莫绍开始推他,这一推让韩庄隐骨子里的黑道脾气涌了上来,一把扛起莫绍就进了卫生间。 没有争吵,也没有火药味,浴室里极为安静,莫绍趴在韩庄隐的身前昏昏欲睡,当韩庄隐把他带到浴室,不顾他的挣扎脱了他的衣服把他放进浴缸里后,他就不生气了,只和韩庄隐说了句:“我不知道你是进来放水的。”韩庄隐立刻听出了话里的含义,他也收回了脾气,进到浴缸里对莫绍说:“今后我来给你清洗。” “好。”被韩庄隐抱住,莫绍欣然接受了韩庄隐的事后服务。 原本单纯的清洗,在韩庄隐的手指进到莫绍的甬道里后,带出了不一样的氛围。莫绍舒服的呻吟,让韩庄隐又化身成一匹狼,莫绍不是兔子,他没有抗拒,任韩庄隐把自己又吃了一顿,只是告诉韩庄隐要给他洗干净,他不想拉肚子。 07. 距两人上床又过了两个月,莫绍每个周末都会到韩庄隐那里过夜,他们的性生活很和谐。不过莫绍依然很忙,他又多选了两门课,并没有因为韩庄隐的出现而放松学业,韩庄隐也没不满,在他看来莫绍的这种性格正是他喜欢的,反正两个人每天除了早餐之外,中餐和晚餐都是一起吃,当然还是在学校的食堂,偶尔韩庄隐会带莫绍出去吃,在莫绍不忙的时候。 与莫绍渐入佳境,韩庄隐开始调查一个人,一个名叫轩戈的人。从阿文那里他知道在莫绍高考前的半年多时间里,这个人经常出现在莫绍的生活中,而他之所以会怀疑轩戈是因为轩戈家与莫绍家的过节,他可以肯定莫绍身上的伤和这个人脱不了关系,但是不是他亲自做的,韩庄隐还在查。而在韩庄隐不知道的时候,莫绍每天都会收到一份从A市寄出的礼物。 “莫绍,你的包裹单。”应景从羡慕到麻木,把包裹单放在莫绍的桌子上,“我说莫绍,这是你哪个亲戚啊,天天给你寄东西,还不如直接折现,你自己去买好了。”他们总觉得莫绍最近变得有些不一样,说不上是那里,反正莫绍是个怪人,再怪他们也能接受,毕竟莫绍并不是那种冷漠的人,他只是话不多。 莫绍没回答,专心做着自己的作业,每天收到的包裹他虽然不知道是谁寄的,但也没察探的意思。他问过母亲,母亲说不知道,而他在A市没有亲戚,也不会有同学给他寄衣服,寄皮包,寄各种高档的东西。莫绍没用过,拆开每一个包裹他就把东西收进柜子里,莫绍唯一疑惑的是邮局允许寄包裹的人不署名么?他没有告诉韩庄隐,在莫绍看来这些包裹寄错了地方,等哪天对方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就还回去,所以没什么好说的,他不过是个临时的邮政工作者。 “莫绍,你电话。” “谢谢。” 接过电话,莫绍以为是韩庄隐,刚说了句“我现在下楼”,就听到电话里的人说:“莫绍,是我,轩戈。” 想都不想就挂了电话,莫绍又回到位置上继续做作业,“应景,今后我的电话除了我妈和韩庄隐的,我谁的都不接。” “那我们的呢?你也不接?”应景开玩笑,却听莫绍说,“有话回宿舍不能说么,打电话浪费。” “噗!”其他人感叹起来,“莫绍,我们对你无话可说了,你省也不用省到这地步吧。” “贪污与浪费是同等的犯罪,我不要犯罪。”莫绍很认真的说,其他人很开心的笑。 电话又响了,是宿舍老四猴子接的,听还是找莫绍的,他问,“你是谁?” “韩庄隐。”韩庄隐刚奇怪对方怎么会问他,就听电话里的人说,“莫绍,是韩庄隐,来接吧。”韩庄隐对这不寻常的话上了心。 “韩庄隐,我要去买手机,我们去外面吃。”也不等韩庄隐听到没,莫绍就挂了电话,看来很急。 不一会儿莫绍就下来了,韩庄隐也没问他为什么突然想买手机了,只说:“想买什么样儿的。” “你帮我挑吧,我不懂。”莫绍把这事交给了韩庄隐,韩庄隐很高兴。 两人在外面吃了顿西餐,韩庄隐没有给莫绍买手机,而是把自己的手机给了莫绍,理由是,“我想换一部新的,这个你拿着用吧,免得浪费。”莫绍考虑了一秒就收下了,韩庄隐原本是想给莫绍买的,但莫绍说他不喜欢别人给自己买手机,说这话的时候莫绍也许连自己都不知道他的表情有些不对,韩庄隐当然猜到了一些,但他不想莫绍花钱,在他看来莫绍是他的人,莫绍的东西就该他来买,所以把刚买了没多久的手机给了莫绍,这让他觉得他拥有莫绍。不过电话卡是莫绍自己买的,韩庄隐也就随他了。 “韩庄隐,今后找我就打手机吧,宿舍电话我不接了。”又找到了新鲜的事物,莫绍一边研究手机的功能一边说,韩庄隐答应了,仍是没问原因。莫绍不是那种有什么事都会和他说的人,不是莫绍不在意他,只是在莫绍看来没什么好说的,该说的莫说会说,不过也许有些事莫绍是真的不愿意和他说,韩庄隐在等,等莫绍开口的那一天。 …… “莫绍,莫少爷,求求你了,你接电话吧,这人忒烦,天天往宿舍打电话找你,想睡个午觉都不行,你要真不想接,把他打发走了不就行了?”猴子忍无可忍的抗议,任谁正做着和美女嘿咻的梦被电话打断,都会不爽。 “不接。”莫绍很坚持,“要睡觉就把电话线拔了。” “莫绍,那人不会是你仇家吧,瞧你怕的。”应景开始激将。 “他是变态。”莫绍的回答让其他人不说话了,他们知道莫绍是个不会开玩笑的人。 又到了吃饭的时间,但韩庄隐却提前到了莫绍的楼下,虽然莫绍的同学对两人每天固定一起吃饭的习惯觉得有些怪,不过莫绍没感觉,韩庄隐这个社会人士就更没感觉了,他反而觉得这样可以减少其他人介入他和莫绍的机会。他没打莫绍的手机,而是拨了宿舍电话,当对方知道他是谁后,不用他问立刻把这段时间关于莫绍的事情告诉了他,那天天找莫绍,而莫绍从不接的电话以及每天的包裹。他能感觉到最近有什么在困扰莫绍,虽然莫绍表现的并不明显,所以他想问问其他人。 今天不是周末,但莫绍却和韩庄隐去了酒吧,给两人调了杯“阿尔卑斯”,莫绍就到楼上看书去了,因为韩庄隐的电脑坏了,莫绍把自己的笔记本借给了韩庄隐,韩庄隐炒股,需要电脑。 看了看今天大盘的走势,韩庄隐决定明天把手上的两支股票抛出去。莫绍看书,他从不打扰,他希望莫绍能一直读,莫绍有这个能力,他也不想莫绍太早接触社会,最好能让他养着,不过他清楚莫绍不会答应。 看完股票,韩庄隐突然很想看看莫绍的电脑里都有些什么,想知道学校里的莫绍会不会和其他的男孩子一样,电脑里存些A片,色情照片什么的。韩庄隐知道自己这么做不对,可手却开始点鼠标。看了一会儿,韩庄隐为自己的举动感到可笑,他应该知道莫绍的不是么。电脑里很干净,除了莫绍的学习资料,就是莫绍喜欢看的电影、电视剧及音乐,莫绍的生活很简单,就像他的人。打开最后一个文件夹,韩庄隐以为是莫绍的照片,因为文件夹的名字是“MS”,他名字的缩写。点进去,还有个文件夹,韩庄隐一直点,当他点了5个文件夹后,韩庄隐奇怪了,抱着想知道里面究竟是什么的念头,韩庄隐继续拆礼盒,直到他拆到第十九个,里面的东西让他的血液在被冰冻之后被洒进了熔炉里——里面是莫绍受虐的照片。 韩庄隐仔细看过了每一张,越看他的眼神越冷,骨骼都因愤怒而有些作响。拍照的莫绍仍是冷漠的,好像那些伤不是他身上的。从拍摄的角度韩庄隐能看出是莫绍自己拿相机拍的,而且是因为什么才拍的,因为照片上可以清楚的看到莫绍身上的伤口。忍着心疼极震怒,韩庄隐把文件夹里的三百多张照片看完了,每一张都让他触目惊心。关了电脑,韩庄隐给自己要了杯酒,他得找莫绍谈谈,他要知道那个混蛋是谁。 上了楼,见莫绍正在看录像,韩庄隐把手上的奶茶递给他,“学完了?” “嗯。”莫绍喝着奶茶津津有味地看着国外的广告片,是韩庄隐找人帮他录的,他最近又对广告有了兴趣。 “莫绍,我想和你谈一谈。”听韩庄隐这么说,莫绍关了录像,转过头。 “莫绍,我喜欢你,很喜欢,我想过如果你不介意,我们两个就这么过,如果你哪天又想找个女人结婚,也可以,只要告诉我就行。”本来想直接说照片的事,韩庄隐想想,既然要谈,就开诚布公地把所有的事都谈了,谈完之后,他就全力处理莫绍的事,不管莫绍会不会接受他。 莫绍没搭话,安静地喝着奶茶,韩庄隐也不在乎,继续说:“莫绍,我很生气,不,应该说是很愤怒,因为你身上的伤。我想知道你的过去,虽然我知道你不原意说,但我想知道那个伤你的混蛋是谁。莫绍,我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人,如果我找不到那个人,我会越来越无法控制自己的脾气。莫绍,你是我的人,我不会放过伤害你的人,哪怕你不需要我这么做。” 韩庄隐说完了,他耐心地等待着莫绍的回答,他也决定即使莫绍不说,他也会继续去查,没有人能伤害莫绍,包括他自己。 喝完奶茶,莫绍把杯子拿去厨房洗干净,放好,又回到客厅坐到韩庄隐的面前。他没想到韩庄隐会想这么多。 “韩庄隐,我不喜欢住在这里,车子太多。”一开口,就让韩庄隐摸不透,却见莫绍身体一低躺在了他的腿上,拉过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胃部。韩庄隐放轻松了,揉着莫绍被一大杯奶茶撑得难受的胃。 “韩庄隐,毕业后我会读研究生,学广告设计。” “我希望你能一直读,最好读到博士、博士后。”两人的想法比较一致。 “读完书我要找一份可以在家做的工作,然后买一套房子,这是我一直的目标。”说到自己的“理想”,莫绍多了一分笑容。 “想买多大的?如果我们两人住的话,起码也得是个越层,楼下是客厅、厨房还有你的工作间,楼上是我们两个的卧室。”韩庄隐大胆地规划两人的未来。 “越层不好,要爬楼梯。”莫绍的话让韩庄隐笑开了眼,也许他多虑了。“韩庄隐,如果你要和我一起住的话,房子的钱你要出一半。”莫绍计算着,两个人住要买大一点的房子,他的钱会很紧张。 “当然,不然我先垫上,你慢慢还我,我不急。”韩庄隐已经不能用高兴来形容了。 “看我到时候的积蓄有多少。”莫绍对自己还钱的能力并不怀疑,胃部舒服了一点,他拉开了韩庄隐的手,“韩庄隐,那个人是变态,当初我已经告诉他不要再来找我,所以我不想去回忆任何与他有关的事。他对我来说是个陌生人。那时候我要高考,爸爸瘫了,妈妈去了别的城市,我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处理和他的事情,后来考试完我就解决了。所以这件事对我来说已经解决了,没有再去解决的必要。”莫绍确实是这么想的,只是对那个人最近的行为有些不理解及厌烦。 “那个人是轩戈么?”韩庄隐很肯定,在莫绍无所谓的点头之后是确定。 “你去查了?”莫绍很平淡的问,虽然对韩庄隐不是特别的了解,但了解的那部分对他来说已经足够。 “对,我让人去查了,因为我很生气。”莫绍对那段日子的平淡让韩庄隐也渐渐冷静下来,他很担心莫绍放不开,现在看来他又想多了,他的莫绍不是其他人。 “已经两年多了,没必要再去理会,而且我不想再和他有什么瓜葛,很讨厌。”莫绍打个哈欠,不想在这件事上花费太多的时间,拉拉韩庄隐道,“我先去睡了,明天我有两节课,10点钟,有时间么?” “去睡吧,我明天送你去学校,中午和我到‘神秘岛’去,我正好过去办点儿事。”韩庄隐扶起莫绍让他去洗漱,他们两人除了莫绍没对他说过喜欢之外,和其他的情侣没有半点的分别。天渐渐凉了,因为这阵子的学习莫绍又瘦了,再加上和莫绍的进展,他开始带莫绍到自己的餐馆用餐,因为莫绍不喜欢别人为他花钱。 在莫绍准备睡觉的时候,韩庄隐问:“那个轩戈是不是最近总给你打电话?我听你们宿舍的人说有人打电话给你,你不愿意接。” 莫绍皱起了眉,有些烦恼,“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说过不要来打扰我。” “交给我吧。”韩庄隐很自然的把事情揽过来,见莫绍没什么不高兴,他吻了莫绍一下,“睡吧,我要晚点儿。” 莫绍却没闭上眼,犹豫了一会儿道:“韩庄隐,你能帮我个忙么?”在某些时候,莫绍是礼貌的,非常礼貌。 “你说。” “有人弄错地址,每天都寄东西到我这儿来,我宿舍已经快放不下了,你帮我还回去,告诉对方寄错了。”莫绍对不停寄东西给他,还没发现出错的人,觉得不可思议。又下了床,从书包里找出今天收到的包裹单交给韩庄隐,他很忙,韩庄隐很闲,所以自然交给他去做。 “好,这件事我来处理,你把那些东西装一起,明天拿给我。”韩庄隐的眼里闪过嘲讽,没有寄件人的地址,一看他就知道寄东西的人是谁,东西没寄错,可惜,莫绍不会收。 08. 和莫绍说他要去外地出差,交待弟弟韩庄维一声,让他帮忙照顾莫绍,韩庄隐带了几个人开车去了A市。来到莫绍生活了十八年的城市,韩庄隐在等待朋友消息的时候,去了莫绍的学校,以及莫绍以前的家,不过现在那里已经换了主人。这是韩庄隐从未对莫绍说过的遗憾,遗憾这么晚才遇到莫绍,遗憾那段日子他不在莫绍的身边。他也有些恨莫绍的母亲,如果她当初离婚后和莫绍在一起,也许莫绍就不会遇到那些事。莫绍是聪明的,但他也是简单的,那时的他唯一的念头就是要考大学,要独立,所以放任了轩戈的行为,如果他早一些做出反击,也许他能少受些苦,但说什么都已经晚了,所以他要为莫绍做点什么,为了他爱的人讨回些什么。 三日后,韩庄隐得到了他想知道的,拜以前认识的各路朋友,拜朋友的朋友。当天晚上,韩庄隐和以前的兄弟们就在创原科技的停车场堵上了轩戈,以及和他同行的李尔冬。随后的场面一点都不拖泥带水,招呼手下架住李尔冬,韩庄隐抡起拳头就向轩戈招呼过去。虽然韩庄隐离开黑道已经有几年了,但他毕竟是道上出来的,轩戈在被韩庄隐打断一根肋骨后,就彻底地丧失了反抗的能力。韩庄隐下手非常狠,但没下死手,不是他不敢,而是他不能,因为莫绍。晚上的停车场没什么人,李尔冬被堵住了嘴也无法叫人,所以当轩戈被韩庄隐打得只剩一口气的时候,也没有人察觉这里正发生着什么,自然也就没有警察。 “知道老子为什么揍你么?”打完人,韩庄隐踢了踢半死不活的人,“为了莫绍。”他的话说完,挣扎的李尔冬不动了,躺在地上的轩戈也忘了疼。让手下放开李尔冬,韩庄隐把一大纸箱的东西摔在轩戈的身边,骂起来:“老子生平最厌恶的就是你们这种看上去衣冠楚楚,暗地里猪狗不如的东西。还青年企业家呢,我呸,不过是个心理变态的虐待狂。你他妈的有种去虐待虐待杀人犯,老子会带一帮兄弟给你敬礼,可惜你没种,也就只敢对未成年人出手。莫绍他爸害死了你妈,你找他爸算账天经地义,可你以为现在是什么社会,你当你是谁?你他妈的还来个父债子偿,我看你还不如莫绍他爸。姓轩的,若不是为了莫绍,我今天不但要打残了你,我还会让全社会的人都知道你轩戈是个怎么样的东西。” 恶心地看着散落在地上的手表、衣服、皮包等名牌货,韩庄隐道:“别再来烦莫绍,他对你这个变态每天对他的骚扰非常的讨厌,还有,老子不比你钱少,莫绍想要什么,我会给他买,你的钱留着给别人看伤吧。” “你是谁?是莫绍让你来的么?”轩戈已经说不出话了,李尔冬紧张地查看轩戈的伤势,问。 “我?” 韩庄隐的心情立马显得有些愉悦,掏出根烟,想抽,又放了回去,“我叫韩庄隐,是莫绍的男朋友,他以为有人弄错了地址天天给他寄东西,让我帮他查查,把东西还回去。至于我来揍他这件事,莫绍不知道,对他来说,姓轩的已经是他解决掉的人,不用理会,不过我既然是莫绍的男朋友,他被人欺负过,我当然要给他出气,不然让朋友知道了,我今后还怎么混。”他刚一说完,带来的人就吹起了口哨。 “韩老大,可以啊你,怪不得你最近春风得意呢,原来是给我们找了嫂子啊。”跟着韩庄隐来的人都是当年和他在道上拼过的,虽然大家现在都不再混了,不过韩庄隐一句话他们是要帮到底的。这话让韩庄隐很爱听,不再看异常狼狈凄惨的轩戈,韩庄隐带着人走了,他不怕轩戈报复他,因为那种人最害怕的就是没面子。 揍完了轩戈,韩庄隐请兄弟们大吃了一顿就赶回了C市,他突然发现自己很想莫绍,没出息的想。 轩戈被打的事自然惊动了公安局和一些人的注意,但轩戈对外只说没看到是对方是什么人,李尔冬也保持了沉默。轩戈被韩庄隐打断了三根肋骨,左手骨骨折,右腿的肌肉拉伤,脾脏有内出血的症状,起码要在医院呆两个月。他住院以后,莫绍的生活恢复了平静,没有人再给他寄错包裹,轩戈也不再给他打电话。学期末,紧张的考试占去了莫绍的大部分时间,韩庄隐也开始忙着准备他和莫绍在一起的第一个新年。 …… …… 沙发上,莫绍跨坐在韩庄隐的身上,臀部上的一双不属于自己的手托着他,韩庄隐有些黑红的性器在他因不常晒太阳而显得有些发白的肤色间明显地上下抽动着。莫绍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发展到这种地步,他本来在和韩庄隐闲聊,后来韩庄隐一直摸他的手,摸着摸着,情欲就上来了,本来他是打算到床上去的,谁知道韩庄隐脱了他的裤子就把他抱到了他的身上,然后,就成现在这样了。 “韩庄隐……把你衣服……脱了……”莫绍有些不习惯韩庄隐穿着衣服,而他则是衣衫不整。见韩庄隐不理他,莫绍自己动手了。当他让韩庄隐彻底赤裸后,韩庄隐对他说,“小绍,我喜欢你主动。”两人的性爱虽然很和谐,但莫绍主动的次数几乎没有。 手被按住,韩庄隐不动了,他以为莫绍生气了,却没想到莫绍抱住他的脖子自己动了起来。不如刚才自己动时的激烈,可莫绍却是让他插进去的每一次都很深,深到下一次他就快出来了。韩庄隐激动地吻上莫绍,当他戒烟后,终于可以随意的吻莫绍。 吻让激 情更加的浓烈,莫绍很喜欢接吻,比做爱还喜欢。双腿跨地更开,他把韩庄隐拉近,身子一上一下的吞吐着韩庄隐相比他来说大许多的男性。主动的莫绍浑身散发着诱人的性感,露出大半胸膛的衬衫,更是让韩庄隐喉间的低吼越来越高。 “嗯……韩庄隐!”莫绍被自己陡然被托高而略微慌乱,体内的东西出去了,可他的东西却进入到别的地方,韩庄隐把他举起来,用嘴含住了他的性器。温暖湿润的口腔包裹着莫绍的脆弱。他和韩庄隐虽然上过很多次床、,但两人从未为对方用嘴服务过,第一次被这样对待,莫绍的脑袋呈死机状态。 身体被放平,韩庄隐技巧地舔着莫绍粉红的性器,他早就想这么做了,但他不知道莫绍同不同意,因为莫绍有轻微的洁癖,可今天莫绍毫不迟疑的主动让他大胆地放任自己的欲望,对莫绍,他无论做什么都觉得不够。 韩庄隐的舌头像带着魔力,莫绍的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他除了一声声叫韩庄隐的名字,除了叫出自己的感受,他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曾被人用绳子勒得发紫发疼的地方,如今被人小心地含着,舔着,那两颗小球更是接连地进入到那人的口腔里,被温柔地对待,莫绍除了舒服,还有点其它的感觉,可他说不清楚。 “韩庄隐,你要我……”莫绍把韩庄隐的头拉起来,不让他再舔自己,而是握着韩庄隐变得更加黑红的东西抵上自己的后穴,“要我……我想和你上床。” 韩庄隐那受得了这种诱惑,架起莫绍的双腿,韩庄隐就刺进了莫绍早就适应自己的地方。莫绍一直摸他,更是配合着他的抽插前后晃荡,这一次,韩庄隐引以为傲的自制力瞬间土崩瓦解,在莫绍还没射出的时候他就弃械投降了。本来他想用嘴给莫绍弄出来,谁知莫绍拉着他一直吻,韩庄隐用手温柔地让爱人飞到顶端。 莫绍从激 情中缓过来的第一句话就是:“韩庄隐,下次我给你口交。”这话差点让韩庄隐的老二再次立正,也让他激动地险些流下几滴男儿泪,他觉得自己越来越离不开莫绍,觉得自己像初恋的男孩儿。 …… 开始进入考试期,课程也都结束了,为了方便莫绍准备搬到韩庄隐那里去住。这天,莫绍回宿舍拿东西,宿舍的人告诉他有位叫李尔冬的人给他打电话,希望他能回电。莫绍在宿舍里坐了二十分钟,拨了李尔冬留给他的电话号码。 “莫绍,请不要怪轩戈,你走后,他改变了很多。他去看了心理医生……莫绍,轩戈他……很痛苦。他本来只是想报复,可谁知他竟爱上了你……爱上仇人的儿子,他比谁都难受……你对他总是冷冷淡淡的,他想让你对他和对别人不一样,可他用错了方法……他接受了一年的治疗,好了之后他想弥补,想……追回你。莫绍,他给你打电话只是想和你说声对不起,还有那些东西,不是寄错了,是轩戈给你买的,他怕你不要,所以写的是我家的地址……莫绍,我知道他对你做出那些事,现在说什么都是扯淡……可作为他的朋友,莫绍,我求你,见轩戈一面行么?就算你讨厌他,也请你当面告诉他,轩戈……他很想你,想见见你……以前你留在他那儿的衣服,轩戈都留着……你走之后他没再找过任何一个人,莫绍……我知道我们对不起你,我的要求也会让你为难,可是莫绍……轩戈他……受伤了,他知道你有了男朋友,他停了药,也不再接受治疗,说他当年对你做的事,他现在只能这样还……莫绍……你就当可怜他一下,来看看他行么?” 李尔冬说了很久,莫绍一句话都没说,他安静地听着,脸上面无表情,等李尔冬说完后,莫绍说了句:“我知道了,等我考完试。” 就把电话挂了。当晚,莫绍没有把这件事告诉韩庄隐,两人在酒吧吃了饭,莫绍拉着韩庄隐疯狂地做爱,他把韩庄隐全身吻了个遍,包括给韩庄隐口交。韩庄隐察觉到了莫绍心中有事,但他仍和以往一样没有问,只是心理开始不安。 09. 考试在一个星期内全部结束了,莫绍不担心自己的成绩,他一向是班里的第一名,虽然发生了轩戈的事,但莫绍不会让任何事影响自己的学业,所以成绩出来后他仍是第一。大学的考试和中学不同,早早考完就可以回家,不必等到放假。考完试的莫绍买了张去A市的火车票,晚上和韩庄隐吃了饭,莫绍告诉他自己要回A市一趟。韩庄隐听到后,知道自己这几天的不安是为了什么。 “要去见轩戈?” “嗯。” 韩庄隐是成熟的,早年的经历让他比一般人更成熟,所以他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愤怒,只是平淡地对莫绍说:“如果你要回到他身边,就和我说声,别让我蒙在鼓里就行。”莫绍什么也没说,开始收拾行李,他带了两身换洗的衣服,拿了两千块钱,把卫生间他和韩庄隐换下的衣服洗了,给手机冲了一百块钱电话费就走了,车票是晚上11点的,莫绍没让韩庄隐送,韩庄隐也没提,只是在莫绍走后韩庄隐抽起了烟。 莫绍这一去就是二十天,韩庄隐知道莫绍不会回来了,自莫绍走后他就没来过一通电话,韩庄隐也没打过去,他也有自己的自尊,他也怕受伤,他等待着莫绍给自己宣布死刑的那一天。后天就是大年三十,韩庄隐没有去买年货,也拒绝了弟弟妹妹让他和他们过年的请求,他还是去给莫绍买了过年的新衣服和礼物,这是他答应莫绍的。一个人走在街上,韩庄隐没来由地感到寂寞,他以为今年自己会不同,可谁知幸福来得快去得也快,他以为自己很了解莫绍,可实际上他了解的远远不够。莫绍从没对他说过喜欢,也许他对莫绍来说只是个很舒服的性伴侣。可他气不起来,是他一开始把莫绍拉进来的,莫绍和他不一样,他是天生的同性恋,而莫绍不是。莫绍对轩戈,韩庄隐现在没有把握,但莫绍既然去了A市,就表示莫绍不再计较那些事,轩戈毕竟是莫绍的第一个男人,毕竟……他在莫绍心里或多或少都留着印记。 晚上没回住的地方,韩庄隐叫了几个老朋友喝了一顿,醉醺醺的在酒吧里窝了一晚,朋友也看得出他失恋了,想着法子给他找乐子,陪他喝酒,韩庄隐把心中的苦闷和酸涩溶进一杯杯啤酒里,还有他想哭却流不出的泪。 第二天醒过来,韩庄隐把自己整理了一下,街上过年的气氛越来越浓,他决定在家把这几天挨过去。房间里有很多莫绍的东西,包括他的笔记本,自他上次用过莫绍的笔记本后他就再没用过了。鬼使神差的,韩庄隐打开了莫绍的笔记本,他觉得自己得在莫绍心里留下点什么,哪怕是一张照片,一封信,可当他打开笔记本,韩庄隐愣住了,带着激动的、不敢相信的以及对自己的那么一点点的自信——莫绍的计算机桌面是他的照片,他和莫绍的合影。 “咔嚓”,有人开门,韩庄隐的心跳加速,眼睛不敢眨地看着要进来的人。人进来了,看到屋里乱七八糟的样子后皱起了眉,“韩庄隐,你从来不收拾家的么?”闻到烟味儿,来人更是极为生气的问:“你又抽烟了?!臭死了。” “啊,那个……昨天几个老朋友过来,你也知道,有时候不抽不行。”韩庄隐就像个小媳妇一样赶忙起来收拾家,开窗户。莫绍虽然生气,不过好象很累地没精力计较,只是把行李放在地上说了句:“今后别抽了。” “我知道,我本来都戒了,今后不抽了。”见莫绍没换鞋,韩庄隐问,“还要出去么?” “嗯,明天大年三十,年货还没买呢。”似乎是在等韩庄隐,见自己的笔记本开着,莫绍随口问,“你计算机又坏了?” “啊,嗯,好象显卡有点问题,过两天找人修修。”把莫绍的计算机关了,韩庄隐洗了把脸,平复下心中的激动,穿衣服穿鞋,“走吧,今天人应该不多,反正就我们俩,也不用买太多东西。” “韩庄隐,我身上没钱了,你带钱。”莫绍吩咐,韩庄隐拍拍钱包,让他放心。见韩庄隐穿好了,莫绍把身上剩下的一百块钱给了韩庄隐,把挎包扔到地上,两人出门去买年货。 一路上,莫绍挑地很认真,虽然买得不多,但该买的都买了,还给韩庄隐挑了身新衣服。莫绍真的很累,晚饭也没怎么吃,回去的路上在车上就睡了,韩庄隐觉得自己是鸵鸟,他不敢问莫绍为什么去了这么久,为什么还会回来,为什么一通电话都没打过。 莫绍第一次没刷牙洗脸就睡了,韩庄隐却是怎么也睡不着,满脑子的问题让他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终于把莫绍给吵醒了。 “韩庄隐,睡不着你去上网,我很困。”抱怨一句,莫绍翻个身继续睡,韩庄隐怕真把莫绍惹急了,只好下床。眼角看到被莫绍丢在地上的行李和挎包,韩庄隐没经过什么思想斗争就打开了莫绍的包。行李中多了两身换洗衣服,一本小说,两包方便面,莫绍爱背的挎包里则多了一张机票,从A市到C市,1100,其它就没了,不知为什么,韩庄隐觉得所有的不安都没了。上床抱着莫绍,韩庄隐决定明天亲口问问。 大年三十,两个人都是睡到中午才起来,韩庄隐负责收拾家,莫绍负责准备年夜饭,当韩庄隐知道莫绍会做饭时,那种惊讶是无法形容的,而莫绍在厨房里系着围裙又是弄鱼又是弄菜,韩庄隐的鼻子有点儿酸,这一刻他和莫绍就是夫妻。 年夜饭很丰盛,莫绍做了六个菜,还准备了火锅,准八点,两个人边吃边看联欢晚会。就像聊天一样,韩庄隐问:“去这么久怎么也不来通电话。” “没时间,你把轩戈打成那样,我得照顾他,很累。而且我带的钱不多,也没带卡,除了住酒店的钱,其它的钱我都自己掏的,我不会花他们的钱,而且我以为过两天就回来了。”莫绍回答的也很自然,注意力全在晚会上。 “还去么?”韩庄隐露出自莫绍走后的第一个笑容。 “不去了,该说的都说了,今后还是不要见面的好。”被小品逗乐了,莫绍笑出声,笑了几声他又说了一句,“离开了,我就不会再回去,如果打他的人不是你,我和他见了面就回来了。韩庄隐,我喜欢和你上床,只要你还愿意,我就只会和你上床。”他说不出喜欢不喜欢的,他只知道自己愿意和韩庄隐在一起,这对他来说就够了。 韩庄隐吃菜的嘴角有些颤抖,他没让自己表现出失态,不想让莫绍认为自己是个不稳重的人,他道:“小绍,我看中一套房子,150个平米,过了年咱俩去看看,你若觉得还行,我们就先买了,过两年不喜欢就把它卖了。” “太大了。” “我怕今后家里来人没地方住,或者过年过节,庄维、庄琳他们两家子过来,太挤。”说家的时候,韩庄隐忍不住抱住了莫绍,他有家了,因为这个人。 “……去看看吧。”推开韩庄隐,莫绍继续吃菜看晚会,他的家今后也多了一个人,未来的规划他也会多考虑一个人。 当莫绍看到那套房子后就决定买了,因为那套房子带了一个很大的花园,让他很喜欢。他把自己十万元的存款给了韩庄隐,韩庄隐收下了,不过买房子的钱是他一个人掏的,但没敢让莫绍知道,莫绍的那十万他决定帮莫绍投资,等哪天莫绍心情好的时候再告诉他。 寒假很快过去,刚开学要选课,所以莫绍并不忙,他依旧在韩庄隐那儿住着。等一切进入正轨之后,莫绍还是搬回了学校,毕竟他还是学生,在学校方便些。韩庄隐也开始忙了,他又开了家新店,专门卖高档的衣饰,还要着手装修的事,莫绍只发表了一下自己的意见就把装修全权交给了韩庄隐。 就在莫绍准备着把自己的所学投入到实践中时,他在学校的生活终于在大三下半年变得丰富起来,动画系的系花不知道眼睛被什么糊到了,看上了莫绍,而莫绍班里的两名女生也频频对莫绍表现出好感,电子邮箱里自过年后就每日一封的情书,更是给莫绍多姿多彩的感情生活添上了一抹黑色。 “莫大少啊,莫大少,您不愧是大少啊,瞧瞧,不鸣则已,一鸣惊人。我咋就没这么好的命,被美女看上啊,还是三个。”宿舍的“耗子”孔令辉,空有兵乓神将的名,却无人家的魅力,虽然能力不俗,可惜长得实在拿不出去。 猴子则绕着莫绍边转圈边不解地说:“莫绍啊,我怎么就看不出你哪里能吸引咱们系的系花啊,听说篮球队的王大公子追了她半年都没追到手,你行啊,竟能让人家校花来到追你,佩服佩服。” “神经病。”不知是说谁,莫绍推开猴子,回到位置上继续做自己的动画。莫绍和韩庄隐的事,宿舍的五个人心里都有点明白,不过莫绍没那种让他们恶心的娘娘腔,也没对别的男生动手动脚的毛病,还是那个对谁都冷淡的莫绍,他们也就平静的接受了,毕竟大家都是现代人,只要不影响到自己,别人做什么没必要去多管,但他们很一致地对外替莫绍守住了这个秘密,不为别的,因为他们五人对莫绍来说是不同的,与其它的同学相比,例如,莫绍的手机号只有他们知道,其它人莫绍不许他们泄露一个字,理由是:“我没把自己的号码告诉陌生人的习惯。”这让他们乱感动一把,自然生出一股义气。当然最重要的是,面对他们的裸体,莫绍的表现很正常,好象他们是一颗颗的大白菜,无视。 “莫绍,那三个你真的就没一点儿意思?咱班那两个虽说长得不如系花张婷婷,可身材不错,长得也行,脾气更是没话说,这你都看不上,可真要遭雷劈了。”应景始终觉得莫绍该找个女朋友,毕竟同性恋不是那么好做的,也算是出于男人的友谊。 “没感觉。”莫绍的回答引爆了其它五人的不满,最终莫绍用请他们到食堂搓一顿的方式平息了。莫绍很直接的告诉说他小气的舍友,“我买房子了,没钱。”他们也明白了,莫绍是真的要和韩庄隐在一起,系花、班花或者舍花,都没戏。 10. 莫绍: 知道你不愿意再和我有什么瓜葛,但我还是忍不住想给你写信。莫绍,我知道自己对你做过的,是无论用什么方法都无法补偿的,但我还是想争取一下,争取也许你能喜欢上我的机会,虽然我清楚,那很渺茫。 我时常在想,与韩庄隐在一起的你,会是什么样子,你会对他笑吧,一定会。我以为你不会笑,可你走的那天,我才知道你的笑是那么美。当时我想留住你,想用尽一切手段把你留在身边,可我不敢那么做,不是怕你把照片和验伤单泄露出去,而是怕你更恨我,那一刻我才知道,自己想要的不是你的恨,而是你的爱,只是我醒悟地太晚,晚到,我已经失去了你。 你来看我,我很高兴,真的很高兴,你在医院照顾我的那段日子,是我最幸福的时候,可你还是走了,和第一次一样,毫不留恋的走了。你说,你离开,就不会再回来,你说,你照顾我仅仅是因为我是被韩庄隐打伤的,你有义务照顾我,你说,你会和韩庄隐在一起。 疼,心很疼,更多的,却是后悔。我一遍遍地问自己,真的挽回不了了么?我真的没有希望了么?可我不甘心,不甘心自己就这样没了机会。机会,是要自己争取的,所以,我要争取,争取你能重新回来的机会。 莫绍,我不祈求你的怜悯,我只想为自己做点什么,我会每天给你写信,我知道你也许不会看,看了也不会当回事,可我还是要给你写,因为,我爱你,我要找回你。 轩戈 看着不知是第几封的信,莫绍关掉邮箱,关掉计算机,关掉台灯。他以为走的那天已经和轩戈说清楚了,但显然,轩戈听是听了,也仅是听了。 拿过镜子,莫绍看着里面的脸,很普通,他从来不觉得自己是帅哥,如竹竿似的体型也看不出什么吸引人的地方,可先是韩庄隐,又是系花和同学,现在是轩戈。莫绍有些烦闷,他一向不喜欢出离自己掌控的事,就好比现在。 “莫大少,楼下有人找。”还是从羡慕到麻木,从超市回来的应景尽责地做着传达员。 “不去。”莫绍很无情,应景翻个白眼,“我说,莫大少,怜香惜玉你懂不懂,你若不去,非让咱系的男生追杀你不可。” “不去。”还是那两个字,莫绍直接上床,拿了本书开始看。 “唉……那就让我去安慰一下受到伤害的美女吧,莫绍,你该向我学习。”应景出门,再次下楼,总不能真把系花晾在楼下吧。 莫绍看书,不一会儿就听到楼下大妈在宿舍喇叭里直喊:“莫绍,楼下有人找,莫绍,在不在,楼下有人找。” “不在!”莫绍俨然生气了,下了床,直接拨电话给韩庄隐,“来学校接我。”韩庄隐听出他口气不好,挂了电话和店里的员工说了声就开车直奔莫绍的学校。 二十分钟不到,韩庄隐的车就停在了莫绍的楼下,但他没看到莫少,打电话过去莫绍没接,韩庄隐就下了车等。看到莫绍出来了,还背了个大包,韩庄隐正准备上去接,就见一个女生跑到莫绍跟前,边哭边说着什么,她旁边还站着一个女生,也有些激动地说着什么,莫绍的脸色很冷,是韩庄隐在D市的酒店里见过的那种冷。急忙跑上前,韩庄隐问:“小绍,怎么了?”在他看来,莫绍不是那种会欺负女生的人。 哭泣的女生并没理韩庄隐,抓着莫绍的胳膊说:“莫绍,你知道我追你要多大的勇气么。你怎么能这样,连见都不见我,今天把话说清楚好了,我张婷婷喜欢你,你若不喜欢就直说,我也不会死皮赖脸的缠着你不放。”从小被人追到大,还没遇到过这么过分的男生,张婷婷哭的是梨花带泪,莫绍看的是毫无感觉,其它人则不满莫绍的态度。 “莫绍,你拽什么拽,不就是学习好,家里有点钱么。婷婷在楼下等了你一个小时你都不下楼,你还算是男生么你。你们班也有女生追你,你就觉得自己了不起了是吧,你算什么啊,你以为自己是刘德华,别人都喜欢你。婷婷不为别的,她就觉得你这个人好,才喜欢你,可你竟然这么没品,一点儿男子风范都没有。”张婷婷的好友气地骂起来。 不用莫绍解释,韩庄隐就知道是怎么回了,“他的”莫绍被人喜欢上了,可惜莫绍不但拒绝了人家,好象对人家还很冷漠,韩庄隐一半是甜一半是酸的把莫绍手上的大包接了过来。 “那个,先别哭,有什么话好好说,”韩庄隐虽然很不喜欢有人看上莫绍,但他得帮莫绍处理这事,看得出,莫绍并不怎么会处理,“我是莫绍的朋友,到我车上说吧。” “不用!”莫绍拒绝,听到他说话,张婷婷哭得更伤心了,韩庄隐不敢再说,他看得出莫绍是真生气了。生气的莫绍他一向不敢招惹,虽然这有损他大哥的威严。 “张婷婷,我买了房子,毕业后我会和一个人住在那里,如果他不离开,我会一直和他住在一起。我不会喜欢你,你也不要再到我楼下等我,如果我的态度让你不满,我道歉。”解释完,莫绍很酷的走了,确实很酷,但更伤了别人的心。 “和你住在一起的人不会是他吧。”张婷婷的朋友在莫绍的背后喊,指着韩庄隐,韩庄隐正要说不是,就见莫绍打开车门很大声地说:“是又怎么样。”碰的一声,车门大力关上了,韩庄隐上车把莫绍的包丢在后座,开车走了,车镜里是学生们惊呆和恶心的表情。 车厢内很安静,莫绍好似解决了一件棘手的事情,神态恢复了正常,找了张碟子,放起音乐来。韩庄隐却是一脸的严肃,关掉了音乐。 “小绍,你知道你的回答会给你带来什么后果么?”他不怕,但莫绍显然不知道自己的那句话会让他在学校里受到怎样的伤害。 “法律没有规定同性恋不能上大学,也没有规定同性恋不能毕业,这就行了。”莫绍当然清楚,但他不会隐瞒,在对方不懂什么叫适可而止的时候。 “小绍,法律是没有规定,但是……你会被人说三道四,会被人说你是变态,会被人指责,还会被同学、老师、领导们……为难,小绍,我无所谓,毕竟我在社会,可你不一样,你要读书,你最喜欢读书。”把车停在昏暗的路旁,韩庄隐关了灯,搂住了莫绍,他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韩庄隐,明年我研究生就毕业了,而我不准备再读了,他们说什么和我有什么关系?应景他们几个要开工作室,我会在他们那里做,他们答应我可以在家里上班。”莫绍的话让韩庄隐差些被口水噎死。 “小绍,你什么时候读的研究生,你本科还没毕业呢。”莫绍是研究生了,他这个做男朋友的竟然不知道?!韩庄隐第一次觉得自己是个不怎么称职的情人。 “就这学期啊。”莫绍也有些胡涂,“我没告诉你?”韩庄隐使劲摇头,绝对没告诉他。 “哦,可能是忘了。”莫绍很不负责的说,“我大二就把学分修够了,学校允许修够学分的学生在院里的同意下提前考研。”这也就是为什么他上学期特别忙的原因。 “……”韩庄隐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对学校的事,莫绍的学习一向不懂,毕竟他是高中都没毕业的人,韩庄隐说不自卑是假的,在莫绍面前,他经常怀疑当年那个令人害怕的韩庄隐去哪儿了,“小绍……我……高中只念了一年。” “嗯,你说过。”想起什么,莫绍拨了通电话,“猴子,我不回宿舍住了,你可以搬到我的床上。”现在的课程主要是研究生的课程,本科的课程只剩下必修和旁听课,发生了今天的事,回学校住也没什么意思。 “小绍……”韩庄隐苦笑一声,“你不介意我学历低么?我高一就出来混了,混了好几年,现在虽然有些钱,可也只能算是个暴发户……”那个轩戈虽不是个东西,可自己跟人家确实差了一大截。 “韩庄隐,你和张婷婷一样,总是把自己的意愿强加在我的头上。”莫绍的话喷得韩庄隐又一次停了车。“小绍,我也就是问问,你别和我计较,我看那女生确实漂亮,我这不是吃醋么。” “无聊,我又不想和她上床。”莫绍的喜欢是用上床来衡量的,他喜欢和韩庄隐上床,所以他喜欢韩庄隐。听明白的韩庄隐乐不可支地亲了莫绍一口,他看上的人果然是极品。 11.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莫绍是同性恋的事在学校里传开,来自老师、同学、学校的压力也随之而来,毕竟莫绍是学校仅有的几个本科和研究生一起读的好学生,老师们自然希望他能“迷途知返”。韩庄隐的弟弟是学校的老师,他想保护莫绍,本想叫哥哥来解释一下,就说莫绍那天说的是气话,结果被莫绍一句:“韩庄隐如果这么说,我就走。”给吓回去了。 莫绍在面对学校的校长、院长、班主任等各个老师的劝导时说了这样一段话:“你们是想让我退学还是想让我接受张婷婷的追求?我喜欢谁是不是要经过你们的同意?校规上没有一点是说不允许我喜欢男人,我来学校是为了读书,为了获取知识,我的成绩表明我做到了这一点,至于我的隐私学校是否有权干涉?如果我喜欢男人的这件事,让学校对我做出处理,或者要求我退学,我会用法律的手段来扞卫自己的权利。学校是教书育人的地方,不是三姑六婆聚会的场所。” 莫绍气都不喘的一段话,让所有认为莫绍是个少言寡语,只爱读书的好好学生的师生们吞了好大一颗鸡蛋,不,是鸵鸟蛋。而莫绍的这段话更是让他的与众不同更不同了一把。现实就是这样,你有本事,有能力,自然能随着自己的性子来,莫绍同性恋的事,更被他一副无比强势的态度惹得众人不知该怎么解决。 莫绍说的没错,学校找不到可以反驳的话,并且莫绍从来没有在学校里做出什么让人无法接受的事,如果不是张婷婷的事,也许五十年之后他们也不会知道莫绍的性倾向。而且假如学校真的因为莫绍喜欢男人而开除他,那么学校就没了立场,引发一场社会舆论是在所难免,毕竟这不是可以把人绑起来浸猪笼的年代。莫绍快毕业了,既然这样,学校也不愿做给自己找麻烦的事,只是告诫莫绍在学校里要自尊自重。 但学生就不一样了,毕竟同性恋不是那么容易接受的事,背后的指指点点在所难免。不过莫绍那种淡漠及缺乏与陌生人来往的天性让他并没受到太大的伤害。他依然去旁听,依然跟着导师做课题,依然去图书馆找资料写自己的论文。 张婷婷的友人曾当着莫绍的面说了一句恶心,结果没等莫绍开口,那个女生就被猴子骂了一顿,哭着回去了,按猴子的话就是:“恶心你跑过来干什么?找骂?怪不得莫绍不喜欢女生,像你这种人,谁找了你谁倒霉。莫绍不喜欢张婷婷碍着你了,别假装清道夫过来我们班指手画脚的,要不是张婷婷死皮赖脸的天天到楼下找莫绍,莫绍不来就哭,莫绍至于那样么,自己脸皮厚还把错推到别人身上。我看你也不怎么样,我为喜欢你的人感到悲哀,为你喜欢的人表示默哀。”莫绍宿舍的人力挺莫绍,虽然被人怀疑他们和莫绍有一腿,不过莫绍搬出了学校,谣言也不攻自破。学校里的腐女们,则加入了支持莫绍的行列,为莫绍的坦诚而感动。一时间,莫绍成了学校的公众人物。 就在一片支持与讨伐的浪涛中,莫绍摆脱了三个女生的追逐,正式与韩庄隐同居了,但另一个人的追求却更加猛烈的袭向莫绍。电子邮件变成了具体的挂号信,轩戈也不怕韩庄隐知道,就这样光明正大的要与韩庄隐争夺莫绍。韩庄隐的火气可想而知,尤其是他知道这件事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发生了两个多月之后。 韩庄隐想找莫绍就“情书”一事好好谈谈,但莫绍没功夫理他,应景几人等不及毕业就把工作室开了,莫绍一边忙着课题、学业,一边忙着工作室的事,当韩庄隐把轩戈的一封信放在莫绍面前,让他解释的时候,莫绍从抽屉里拿出二三十封没拆开的信丢到他面前,就出门了,弄得韩庄隐一肚子的火发也不是不发也不是。从他认识莫绍以来他就明白,他和莫绍吵不起来。 终于,在莫绍终于不那么忙的一天,韩庄隐问:“轩戈给你写信的事你怎么没告诉我。”莫绍来了句,“有必要么?”在他看来,轩戈是陌生人,陌生人的事他从不挂在心上。 “没有么?”韩庄隐却会错了意,认为莫绍根本不在乎他,患得患失的心情,让他这个大老爷们越来越像个妇女。 “没有。”莫绍的回答让韩庄隐伤心了,可莫绍接下来的话却让韩庄隐嘲笑自己的幼稚,“韩庄隐,你能不能别老在我面前提他,你对他有意见你直接去找他,别来烦我。”莫绍也很烦,他以为他和轩戈早就是N年以前的事了,可在他这么忙的时候,轩戈和韩庄隐都来参一脚,让他累。 韩庄隐马上举起两只手,做发誓状:“我知道了,今后我不会再提。”见莫绍心情还是不好,韩庄隐老脸厚皮的凑上去,露出他笑得并不怎么养眼的笑容,“小绍,我是你男朋友,自己喜欢的人被别人追,心里当然会不舒服了,你总不能不让我吃醋吧。要是以前,我肯定把他揍得连他妈都不认识他,让他敢来抢我的人,但咱现在不是文明人了么。而且你又什么都不和我说,让我觉着咱俩的事,只有我一头热。上回是三个女生,现在又有他,今后一定也会有别人,我又比你大这么多,担心是难免的,你也体谅体谅我。”莫绍典型的吃软不吃硬,韩庄隐想莫绍能多在乎一些自己,他不指望两人和普通的情侣那样,成天腻在一起你侬我侬的,可谁不想自己的爱人对自己说些在乎的话呢。 “那结婚吧。”莫绍果然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这话让韩庄隐足足愣了五分钟,就好象莫绍和他说“我怀孕了一样”,足足把他惊到九重天上去。 “小……小绍。”韩庄隐直接扑到莫绍面前,跪在地上,“你说什么,再说一次。”那形象,让莫绍一脚把他踢到一边,太恶心。 “既然你不放心就结婚吧,听说国外有地方允许同性恋结婚,我去查查,我们两个能不能去那里结。”说风就是雨,莫绍直接开始上网查相关的信息。 “小绍……”韩庄隐在心里默念:男儿有泪不轻弹,可他知道,那只是未到伤心处,他不伤心,可以说他想大叫,想跟个疯子似的冲到楼下满大街的喊,莫绍愿意和他结婚了! 莫绍认真地查着同性恋结婚的事情,背对着韩庄隐说:“韩庄隐,我们两个都是男人,喜欢什么的,我没法像别人一样挂在嘴上,我也说不出口。轩戈上过我,可那对我来说和打骂没什么区别,不算上床,所以你是我的第一个男人,只要你不走,那就是最后一个,我没兴趣再和别人做这种事。别人追不追我,那是他们的自由,我管不着,可我既然和你买了房子,就准备和你一直过下去。既然这样,那就结婚吧,等我毕业,我们就去结婚。” 韩庄隐在莫绍的身后,让他靠着自己,从后面抬起莫绍的头低头吻了上去,很轻的吻,与他们平时的那种吻到死去活来的吻不同。 “小绍,明天咱俩去挑订婚戒指吧,我要先把你订下来,省得别人总惦记你。” “随便。” …… 订婚宴那一天,莫绍请来了宿舍的五个人,韩庄隐的亲人朋友则来了一大堆。莫绍给母亲打了个电话,告诉她自己要和一个男人订婚,反对自然不用想,但莫绍认定的事,谁都不可能改变。 韩庄隐在自家的酒楼里定了十桌酒,当晚,酒楼除了招待自己的人,对外暂停营业。那一晚,韩庄隐和莫绍在亲人和朋友的祝贺声中给彼此带上了订婚戒指。莫绍显得很正常,他全身心的沉浸在美味佳肴中,韩庄隐的朋友本想灌醉他,结果被他看了两眼就吓回去了。莫绍不管对方是什么身份,凡是找他喝酒的,他全都不理。韩庄隐就不同了,他喝了很多,一杯接一杯,他高兴,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见多了悲欢离合,也尝够了酸甜苦辣,没想到在他三十一岁的这一年,他找到了自己喜欢的人,而这个人不仅愿意和他过一辈子,还愿意光明正大的和他在一起。几乎都忘了怎么流的男儿泪,不仅让韩庄隐的脸像个被父母揍了一顿的孩子,满是眼泪,更让他的弟弟妹妹和他那帮朋友们陪他一起抹眼泪,幸福,在这一刻,就是这么简单,这么……让人感动。 其后的一个星期,莫绍没去学校,也没去工作室,他被喝高了的韩庄隐做了一个晚上,第二天莫绍醒过来的时候,他告诉韩庄隐:“一个月不许碰我。” 当莫绍和韩庄隐订婚后的一个月,一个人来到了C市,就是一直没有得到莫绍响应的轩戈。与当年那个一心要报仇的轩戈不同,现在的轩戈变得内敛也成熟许多。他写给莫绍的信如同石沈大海,而他的电话莫绍从不接,他知道自己得来一趟,得亲自见莫绍一面。会失去莫绍的心让他无法坐在办公室里被动地等待莫绍的回复。 他在莫绍的学校打听了两天,知道莫绍和韩庄隐同居了,心中的难受可想而知,而就在轩戈抱着试试看的心情,堵在莫绍的学校门口时,他终于见到了难得在学校熬通宵帮导师做设计的莫绍。 又是令人难挨的夏天,还好莫绍出来的时候才早上5点,他在学校门口买了六个包子两杯豆浆,其中四个包子和一杯豆浆是韩庄隐的。一大早,又是周末,校门口几乎没什么人。莫绍吃着包子想着要不要打车回去,因为韩庄隐说要来接他。可是莫绍没等来韩庄隐,却等到一个他极度不想见到的人。当轩戈从他的视野中出现,又离他越来越近时,莫绍脸上的不满让轩戈想假装看不到都不行。 莫绍开始走,他决定打车回去,可轩戈怎么会让他离开,拦住了他。莫绍不紧不慢地喝着豆浆,抬头看着轩戈,不说话,保持自己一贯的沉默寡言。 “莫绍,能谈谈么?” “不能。” 莫绍直接的拒绝让轩戈有些挂不住笑。 “莫绍,我想和你谈谈,我在这儿等了你好几天,今天终于等到了你,我们到那边去谈谈吧,放心,我不会对你做什么,只是有些话想当面告诉你。”轩戈指指对面没人的小花园。莫绍吃完包子,喝完豆浆,把垃圾扔进垃圾桶才和轩戈走了,而这时韩庄隐的车已经驶了过来,他自然看到了莫绍,也看到了轩戈。 12. 坐在小公园的凳子上,轩戈不知道该怎么说,虽然见到莫绍之前,他有一肚子的话想对莫绍说,可真正见到了,话头却不知怎么挑。轩戈不说话,莫绍自然不会说话,他看着花园里的花,决定只给轩戈十分钟,不管他开不开口。 “莫绍,我给你的信……你收到了么?”整理了一下思绪,轩戈终是开口了。 “嗯。”心里没来由地怪韩庄隐不早点来,莫绍泄愤似的把吸管插进给韩庄隐的那杯豆浆里。 “那……你看了么?”看着身旁的莫绍,轩戈原本的那一点儿自信都没了,莫绍比和他在一起的那会儿……好看了很多,而这种改变,不是因为他。 “没看。”莫绍的话把轩戈打进了冷库里。 轩戈苦笑两声,自己做下的孽,偿还起来却不如预想中的容易。“莫绍……我一点儿希望都没了么?对你做过的事……对我来说不单单是后悔这么简单了……莫绍,我想补偿你,我是个混蛋……我知道你不稀罕,可如果不补偿的话……这辈子我都不会原谅我自己。” “轩戈,我和你没关系了,高考结束那一天,你和我就什么都没有了,你没欠我什么,不用对我做什么补偿。轩戈,那天我就说过,不要来打扰我,如果你真想为以前的事做补偿,那就不要再来找我。”莫绍的话很不客气,而他自始自终都没有看过轩戈一眼。 “莫绍……”轩戈声音痛苦地说,“你……还在恨我么?” “恨?”莫绍似乎觉得奇怪,终于看向轩戈,“我为什么要恨你。” 这句话给了轩戈一线希望,他激动地问:“你不恨我么?我……我对你做过那些事……” “不恨。”莫绍又转过头,看着前方,“事情过去了,而且,我没有恨的必要,也没那么多精力。” “那……那为什么不愿意给我一点机会?”轩戈觉得自己从未认真了解过莫绍。 “轩戈,你对我来说是陌生人,我不会在陌生人身上浪费精力,更不会喜欢上陌生人。”莫绍的话毫不留情地扇了轩戈一个耳光,无声却很疼。 “莫……莫绍……”神魂失落的轩戈看在莫绍的眼里却没一丝的波澜,“我……在你心里……就没有一点儿的位置么?我错了,我知道自己犯的错足够我下地狱的……可我在弥补,在努力弥补,为什么不愿给我一点机会……死刑犯也能缓刑不是么……莫绍……我喜欢你……你走的那天我就知道了……难道就因为那些错……我就再无翻身的机会了么?”轩戈没想到,他在莫绍的心里什么都没留下,哪怕是过去的那段日子。 莫绍没有被轩戈痛苦伤心的样子所感动,脸上的表情是绝情的淡漠,小口吸着豆浆,莫绍在轩戈面前举起自己的左手:“轩戈,我要结婚了,我对重婚罪没兴趣。死刑犯是可以缓刑,但死刑犯也有立即执行的。轩戈,有部电影我不知道你有没有看过,叫《离婚了,就别再来找我》,何况我和你从一开始就没有任何的关系,如果你硬要说有什么的话,就是虐待与被虐的关系。轩戈,你在医院的时候我和你说的很清楚,我已经离开,就别再来找我。轩戈,你喜欢我,是你的事,但你对我只有一种,那就是陌生人,我不想见的那种陌生人。轩戈,我不是变态,我不可能在你那样之后还会喜欢上你。当你第一次打我的时候,你就亲手断送了自己的机会,所以,不是我不给你机会,是你自己没给你自己机会。” 莫绍是很少会说很多话的人,可一旦他说了很多,就表明了他对某一件事的决心和坚持。第一次,他对轩戈说了很多话,成功地摆脱了轩戈,把轩戈从自己的生活中踢了出去;第二次,他对老师说了很多话,保护了自己的感情;第三次,他对韩庄隐说了很多话,与韩庄隐订了婚;而这次,他又是对轩戈说了很多话,却告诉了对方,从来就没有过机会,让对方彻底醒悟了过来。 盯着莫绍指头上的白金戒指,轩戈的心没了任何的感觉,后悔、自责……这些他每天都有的心情,在这一刻远离了。莫绍说的没错,是他一直在自欺欺人,从他第一次对莫绍出手的时候,他就断送了自己的机会。如果他是莫绍,莫绍是他,他会怎么做?会毁了轩戈,会杀了轩戈……可莫绍没有,莫绍对他的要求就是离他远远的,不要来找他。 “莫绍……我不会再来找你了……”眼角看到一个男人,轩戈哽着嗓子,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平静些,“最后……能给我个拥抱么?单纯的拥抱……” “不能。”莫绍仍是直接的拒绝,他的拒绝在轩戈看来并没出乎什么意料,第一次见到莫绍,他就应该知道莫绍的脾气,可他过度的自信……自信地认为他可以掌控莫绍,可以……留住莫绍,而他忘了,这个世界……谁都无法真正地控制对方。 见轩戈没话说了,莫绍站起来转身就走,看到前方靠在车边等他的男子,莫绍的脸带上了明显的怒气。 莫绍走过去把喝了一半的豆浆和包子给了男人,有些生气地说:“不是说5点么?我出来你都还没到,以后起不来就别来接我了,我直接打车回去。” “我给你买早餐去了。”韩庄隐韩庄隐知道莫绍为什么生气,急忙从车座上拿出一份肯德基的早餐,“你熬了一晚上,我去给你买了牛奶和餐包。” 莫绍接过早餐,绕到对面上了车,韩庄隐看了眼失落的轩戈也赶忙上了车。上车后韩庄隐吃完自己的早餐才发动了车子。车镜里,轩戈痛苦的脸渐渐消失。 “小绍,别生气了,今后我一定准时到。”韩庄隐没有因莫绍把火迁怒到他身上而有什么不满,他知道以莫绍的脾气定是气极了才会这样。 莫绍虽然吃了早餐,但还是把牛奶喝了,剩下的餐包却吃不下了,递给韩庄隐,道:“我吃了两个包子。”韩庄隐开着车就着莫绍的手吃了起来,脸上笑开,这还是莫绍第一次喂他吃东西呢。 “事情解决了?”吃完,韩庄隐问。 “应该。”莫绍的火气在喝完牛奶后就没了。 “若他再来找你,你就给我打电话。”韩庄隐不怕莫绍和轩戈有什么,因为莫绍和他定了婚,因为莫绍是莫绍,所以那种狗血的情节不会出现在他和莫绍之间。 “嗯,我困,一会儿我要是睡着了,你把我抱回去。”打个哈欠,放低椅背,莫绍闭上眼准备睡觉。韩庄隐也不打扰他,把空调调高了两度,关了音乐让莫绍好好睡。 韩庄隐一边开车,一边偷空看几眼莫绍,当初跟莫少在一起后的不确定不知什么时候就不见了。他以为自己是那种拿得起放得下的人,可和莫绍一比,他就是盘菜。也许经历地太多,人反而会变得婆婆妈妈,可莫绍不是,他一直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不会让任何的事干扰到他的决定,这一点上,莫绍就比他更像一个曾在道上混过的。他爱莫绍,非常的爱,而莫绍对他,也许只到了喜欢的程度上,不过他现在不着急,哪怕莫绍对他的感情始终不如自己对他的,莫绍都不会离开他,因为他是莫绍认定的人。想到这里,韩大叔带着“狰狞”的笑,亲了莫绍一口。 …… …… 两年后 酒店里热热闹闹的,门口的鞭炮声就没停过,这喜气的氛围让过路的行人好奇的探头过去,明明贴着喜字,怎么就没见着新郎新娘呢?这时一辆大奔停在了酒店门口,后面跟着二十多辆豪华小轿车,众人们想新娘子这才到吧,翘首期盼,却见车下下来的是个穿着乳白色西装的男人,模样俊得没话说,可……这新娘呢?左看右看,新郎下了车自顾自的走了进去,后面车队的人也下车走进了酒店,自始至终没见着新娘。怕不是新娘悔婚了吧,有人幸灾乐祸地笑笑,有人替新郎惋惜,还有人纯粹是看热闹,心想:这酒店都被包下来了,却没新娘,太可惜。 莫绍进酒店刚上了楼,就听“!”的一声,头顶上炸开了。他和另一个男人的头上挂满了乱七八糟、五颜六色的彩纸屑。韩庄隐一巴掌拍在始作俑者的头上,笑骂道:“阿飞,小心你莫哥不许你今后去我家。” 染着一头红发的阿飞,却一点都不怕的嚷嚷着:“莫哥才没韩老大那么小气呢,今天你们结婚,这是彩头,懂不?”半大不大的孩子,口气却跟个大人似的。 韩庄隐又拍了他一掌,接着有些腼腆地对看着自己的人道:“绍,我们进去吧,人都来了。” “嗯。”给韩庄隐整理了下和自己一样的情侣装,莫绍的手和韩庄隐的牵在一起。 “绍,你今天真帅。” “你也不错。” 莫绍心情极好地随韩庄隐走到礼台上,韩庄隐显得有些激动,他走到话筒跟前清清嗓子,大厅内顿时安静了下来。 “今天……”韩庄隐的嗓子有些哑,他端过杯酒大口喝下去,让自己平静一点儿,“今天,是我韩庄隐大喜的日子……在座的……是我韩庄隐的亲人,还有这么多年来的哥们,对我是知根知底,也知道,我韩庄隐爱男人不爱女人!”这话引起了下面的阵阵口哨声。 “我韩庄隐谢谢你们,谢谢你们没把我当成是变态,不仅没觉着我恶心,反而还把我当大哥,当朋友!我韩庄隐,谢谢你们了!”一个鞠躬,下面的人受不了的大喊,“老韩,你啥时候这么娘了,他妈的,老子今天是来你这儿开心的,不是陪你哭的。” 韩庄隐抹把泪,一把拉过身边人,低头就是一嘴,台下更是叫闹声、口哨声响个不停。 “我韩庄隐这辈子最大的幸福就是遇上我怀里的这个,他不嫌我学历低,不嫌我长得难看,不怕和我在一起被人指点,我韩庄隐上辈子积了德,这辈子才遇到他,今后他就是你们的大嫂,我韩庄隐的老婆!” 整个酒楼都要被掀起来了,无所顾忌的众人开始起哄。莫绍今天很安静,安静地听韩庄隐说自己是他老婆,安静的任韩庄隐听着别人的起哄来闹自己,他的嘴角始终挂着淡淡的笑,在韩庄隐情绪激动的时候握握他的手让他冷静点儿。毕业前的这一年多,轩戈再未出现在他面前,他和韩庄隐搬到了新房子里,两人的感情在平稳中持续升温。毕业后,两人去了拉斯维加斯,在那里登记结婚,虽然那张婚书在国内是不被认可的,可只要有了那么张纸,他和韩庄隐就是夫妻。 接下来敬酒的事莫绍还是同定婚宴一样,不参合,坐到自己的朋友那一桌,莫绍放松地边吃边聊。 “莫绍,真羡慕你。”轮椅上的欧阳晏感叹道,眼中是一抹伤感。 “是啊,莫哥,我们真羡慕你。”和欧阳晏坐在一起的邢辛则是一脸的羡慕。 “羡慕我干嘛,只要你们愿意,也能这样。”莫绍的话一语双关,欧阳晏笑了笑,喝酒,邢辛却道,“莫哥,世界上没那么多能和韩大哥一样放得开的人,像我们这种性向的又有几个能不畏世俗的偏见呢。我没莫哥那么好的命,莫哥,看我这么可怜的份上,您给我加薪吧。” “想都别想。”不等莫绍开口,周围包括应景、猴子等在内的几个老板立刻开口,“就你上回把内容搞错,把熊猫画成花猫,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你还敢提加薪?”一桌八个人,六个老板,两个员工,外加一个兼职。 “加薪?要加薪啦?”一颗红脑袋拱了过来,耳朵尖尖。 “加你妈个头,喝你的酒去。”也不管阿飞是不是未成年,猴子直接赶人。 “我和韩庄隐要去欧洲玩一个月,公司的事这一个月内别找我。”莫绍的话刚说完,桌上的几人脸色就变了,他不在,那他们不是死定了。 “你们不是刚到美国去了一趟么,怎么又去!” “蜜月。”这理由,让人无法反驳,莫绍不看其它人一脸的黑线,专心吃着鸡爪子,味道好极了。 …… “绍……让我抱抱……”喝醉的男人没看到某人的脸色变了。 “滚开!”定婚宴的那一晚还记忆犹新,莫绍踹开韩庄隐决定换卧室。 “绍……我想你……”醉鬼扑到奋力挣扎的小白兔,把对方的衣服撕开。 “韩庄隐!”莫绍张嘴一口,可惜醉鬼没被他咬醒,反而激出了潜在的欲望。 愤怒的吼声从新房里传出,接着持续不断的喘息、呻吟及痛骂声编织成美丽的交响曲。韩庄隐在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才发现莫绍一个人去了机场,而床头多了封信。 韩庄隐: 一个月不要来见我,我让你喝个够! “老婆!我错了!” ——莫绍篇·完—— 砚泽篇 文案: 砚泽和裴卓飞分手了,理由只是防止裴卓飞公司的流言, 这不利于他的升职,而后,砚泽心灰意冷的到酒吧喝酒,却被下药, 之后,被黎飞救了,于是,别开始了两人之间的故事…… 正文: 灯光并不明亮的酒吧里,两个人沉默地坐在一起,过了一会儿一人开口道:“砚泽,你是个很不错的床伴,和你在一起的这两年我很开心。” “可是……?”名唤砚泽的男人喝口酒,却是自嘲地笑笑,“可是,也仅仅是床伴。” 大家都是成年人,当初说的好聚好散,“可是最近公司里已经有人谣传我的性取向不明,我马上要晋升经理了,不想因为这种事而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虽然不想断掉这层关系,男人还是决定分手。 “嗯,我知道了。”砚泽可以说是很平静地接受了,他喝完酒,对男人道,“最后这顿算你请吧。” “没问题。”男人很满意砚泽的态度,不想因为这种事而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 关上门,砚泽脱掉鞋晃到沙发前趴了上去,低笑从喉间传出,笑声渐渐加大。他知道自己不该伤心,当初和裴卓飞在一起的时候他就知道对方不会和他来真的。他喜欢男人,裴卓飞却是双性恋,如今他的事业蒸蒸日上,怎么可能让同性恋的事情干扰到他的事业。而自己今天的表现,连他都忍不住为自己鼓掌,没有一丝的难过与痛苦,有的只是理解与洒脱。可谁知道他的心在流血,两年……就算是阿猫阿狗,也会有感情,更何况,他……喜欢裴卓飞。往日的温柔与情意在今天被那么冰冷的抹去,他都被自己的表现惊住了。 近三十年的生命中,裴卓飞不是第一个伤他的人,他也有软弱的时候,他想找个真正能爱自己的人,可这个世界,这个社会,同性恋者,本来能获得幸福的就是凤毛麟角,裴卓飞的事更让他清楚,幸福不会光顾他。 …… …… “阿泰,海城高中的刀疤昨天欺负了阿毅的妹妹,兄弟的妹妹被欺负,咱可不能不理。” “干!那个刀疤我早看他不顺眼了,他妈的,老子今晚一定要去废了他。” “我也去,敢欺负兄弟,让他知道知道我们林阳高中的利害。” 几个人抽着烟,在那边骂人,突然一个啤酒瓶子扔在他们的中间,玻璃碎片弹开,一个人走了过来,原本还高声咒骂的几人,安静地站到两旁。 “我操!你们当老子不存在是不是!”来人一拳砸到一人的肩上,“刀疤欺负了阿毅他妹,那他呢?有种就带上家伙找刀疤去单挑,被打死也算他有种。现在算什么?自己的妹妹被欺负了,连个人都看不见,当老子这里是什么?是他妈的福利院?” “阿飞……”其他人大气不敢喘的低喊一声,到不是这个黎飞长得有多恐怖,相反,除了被染得酒红的头发,戴着耳环之外,黎飞可算是林阳高中数一数二的美男了。但黎飞不仅是他们的老大,也是林阳高中最狠的角色,戴着耳环之外,当初有人不长眼把他当成MB,差点被他阉割了,那种狠不是装出来的,是真正的从心里发出来的。 “阿飞,阿毅你也知道,是咱们里面最胆小的,他又瘦不啦叽的,打架肯定不如咱们阿飞老大么。”马上有人狗腿子的上前拍马。 “我呸!”黎飞瞪着在角落里缩成一团的人,走过去就是两脚,“吴子毅,你要再这样孬种下去,就不要在我阿飞手下混,滚回学校做你的乖学生去!” “飞哥……”吴子毅刚喊出来,一巴掌就甩到了他头上。“飞鸽,你还凤凰咧,说过不许这么叫我!”黎飞最恨别人这么叫他,他又不是飞鸽自行车。 “老大……”吴子毅害怕地看着黎飞,他和妹妹跟着父亲,结果后妈一进门,他和妹妹在家就没了位置。被学校的同学欺负,遇到黎飞,然后就跟着他开始混,可混了两个月,他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 “我操!看你这草包样我就想扁你,我当初是头壳坏掉了才会救你,像你这种扶不上墙的烂泥,早死对社会也是一种贡献。”黎飞继续开骂,骂到吴子毅委屈的蹲在角落不敢吭声。 “老大……您别骂了,阿毅……也不愿,他……他只是……”有人替阿毅求情。 “只是什么?!”黎飞把阿毅拖起来走到屋顶边,十几层的高楼,阿毅浑身发抖地抓着彭飞,就怕自己被他给丢下去,“吴子毅,老子告诉你,你若再这样孬种下去,被欺负死也是活该!我黎飞若跟你一样,都不知道被人拆过几百次了!人要靠自己,你若还是个男人,你若今后不想这么窝窝囊囊地过一辈子,你若想做个好哥哥,就拿上家伙冲到海城高中把刀疤拖出来砍一顿,我阿飞帮你这一次,但从今往后,你再敢跟着我,我就卸了你的腿!”把脸色惨白的阿毅拖回来,黎飞从身后掏出根钢管递到阿毅面前,阿毅喘着气,盯着钢管的眼睛都要凸出来了。想到妹妹,想到后妈,想到绝情的父亲,想到丢下他们不管的母亲,想到自己被人打被人欺负,阿毅大叫一声,红着眼拿过钢管就冲出了平台。 “阿飞,不会闹出人命吧。”其他人有些害怕,他们虽然混,可不是黑道上的,如果闹出了人命,他们也不敢。 “怕什么?”黎飞却是自信地笑起来,那笑配上他那头红发,张扬极了,“我阿飞的手下不会有呆瓜,阿毅要做就该知道自己怎么做,他若真闹出了人名,也是他活该,鲁莽的人,我阿飞也不要。”见其他人还傻愣着,阿飞叫起来,“走了,看热闹去。”原本天台的上的几个人,还有跟着黎飞一起来的一伙人浩浩荡荡地直奔海城高中。 …… “行了,阿毅,”抓住阿毅的手,黎飞把打红眼的人拉到一边,看着倒在地上哭爹喊娘的人,他狠狠地一脚踹上去,把人踢飞了出去,“刀疤,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怎么,你以为阿毅好欺负你就可以随便欺负他妹了?我阿飞手下没孬种,怎么样,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今天这顿打,打醒你没?” 扫视一眼周围几个被阿毅打趴下的人,黎飞笑着给了阿毅一拳,“阿毅,看不出来么,有种,没给我丢脸。” “飞……老大……我不当孬种,我……我不会再让人欺负我!”阿毅的脸也好不到哪儿去,青青紫紫的。 “这就对了,阿毅,人要靠自己,别人救得了你一时,救不了你一世。”跟小弟拿了支烟,黎飞想抽,却只能无奈地放在鼻子下闻闻,“刀疤,你在海城高中怎样呼风唤雨,那是你的事,我阿飞不会来干涉,可你记住,林阳高中不是你来撒野的地方,不想死的太难看,就给我滚地远远的。”跨上自己的摩托车,黎飞载上阿毅呼啸而去,身后是十几辆大小各异的摩托车。C市的两所不良高中的老大今天算是碰了一面,可结局,却是出人意料的一边倒。 而在海城高中门口停着一辆车,车上的中年男人盯着黎飞,脸上是恨铁不成钢的气愤。 …… …… 奔放的音乐,紧凑的节奏,舞池内,黎飞身穿贴身白色小背心,穿着到处是洞的牛仔裤,车上的中年男人盯着黎飞,火红的头发随着他的舞动分外的吸引众人的注目,尤其是他狂野不羁的舞姿,更是引来的阵阵的口哨声。 发泄完体内的精力,黎飞给了一个摸他屁股的中年大叔一拳,让他昏死过去,顺便踩了两脚,才解气地回到吧台。 “爽,这才是跳舞,上个周末韩老大让我去‘灯芯’看了两天,差点没把我憋死。”接过酒保递过来的冰水,黎飞灌了下去,舒服地吁了口气,“也只有莫哥喜欢那里,我是再也不去了。” “你能和莫哥比么?小混混不说,高中都还没毕业呢,毛都还没长齐吧,莫哥是谁?人家可是研究生,还去美国进修过两年,和莫哥比,你就是盘菜,不对,是菜里的那瓣儿蒜?你去‘灯芯’,就像刘姥姥进了大观园,整一土包子。”酒保不客气地数落黎飞。 “我知道我知道,所以才说憋得慌么。那天来了个老外,对我叽里咕噜一顿说,我当时就想拿个酒瓶子砸他脸上,他那只眼睛看出我懂鸟语了?!”黎飞的话引来一阵哄笑。这里是韩庄隐——韩老大的酒吧,韩老大开了七八家酒吧,什么层次的都有。“灯芯”就是他开的格调最高雅的酒吧之一,而且在他的亲亲爱人——莫绍的管理下,成为他所有酒吧中最上层的一家,去那里的人几乎都是商业白领、企业精英或是一些外国人,也难怪黎飞去了会不适应。 裤子口袋里的手机响了,黎飞拿出来一看,接都不接就挂了,脸色极为难看。电话又响了,黎飞更是把手机一关,摆明了不接来人的电话。 “你家老头的?”酒保问。 “什么我家老头的,是老不死的。”黎飞拿过书包,出了酒吧,原本愉悦的心情被这通电话给搅混了。 —— 黎飞走了两步,附近的小巷子里传出动静,黎飞不爱管闲事,直直往前走,这里很乱,到了这里都得知道怎么保护自己,如果被欺负了也是活该。走着走着,身后“乒哩!啷”几声之后,脑后有脚步声,黎飞一转身,有人冲到他身前撞倒了他。 “对……对不起……”撞倒他的男人虚弱地说,身后两个衣衫不整的男人从暗巷里冲了出来,男人一看,顾不上去扶黎飞,急忙跑,他的衬衫被撕开了,露出大片的胸膛,腰带也被解开,裤子松松垮垮的,狼狈不堪。男人跑到一辆车前,想上车,却被后面追上来的两人压在了车上。可能是见黎飞长得太嫩,附近也没人,大家都还在酒吧里High,两人也没将黎飞当成回事,扯着男人的裤子就准备做。 “放开!不要碰我……啊!放开……”神态不对的男人挣扎着,踢打着,奈何被下了药的身体却越来越无力,也越来越热。 “操!装什么清纯,到这种地方不是来找乐子的是干嘛的?吃了药就乖乖的让老子干,再动,老子干完把你仍到场子里,让人轮奸了你!”其中一个满脸横肉的男人,脱下裤子,抬起男人的双腿就准备进,另一个则掏出自己的老二,准备塞进男人的嘴里,被药物控制的男人努力让自己清醒一些,抗拒着两人的侵犯。就在他以为这次完了的时候,两个准备对他施暴的人叫了一声,齐齐倒了下去。 “妈的,敢在我阿飞面前称老子,真是活腻歪了。”收起随身带的钢管,黎飞看向躺在车前双腿大张的男人,药性上来的他,对黎飞哀求道:“拜托……拜托你……把我……把我扔到……车上去……”赤裸的身体暴露在别人的面前,男人已是羞愤难当了。 黎飞面不改色心不跳地从男人掉在地上的裤子里摸出车钥匙,打开高级房车,把男人拉起来单手一架,塞进了车里。可当他准备离开的时候,却被男人拖了进去,车门,被黎飞随手带上了。 黎飞火了,举拳就要打下去,结果拳头还没下去,他就愣在那儿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男人拉着他的一只手在他的身上来回摸,嘴里是让人听起来脸红心跳的呻吟。赤条条的人,在黎飞的身上开始点火,嘴更是隔着黎飞的小背心不停地吻。黎飞是高中生,未成年的高中生,虽然A 片G 片看过不少,虽然他是个混混,虽然,他很厉害,虽然……他老大的老婆,他的大嫂是男人,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黎飞还是个纯洁小处男,这种诱惑,他哪能抵抗得了。 “给我……给我……”得不到纾解的男人,开始脱黎飞的裤子。就在他握上黎飞不老实的小兄弟后,黎飞一个激灵醒了过来,急忙把男人的手拉开。他答应过他家老大,绝对不在这种事上乱来。可男人却是难过得不行,浑身高热地抱住黎飞,想让他帮自己,呻吟也带上了痛苦。眼角更是有些晶亮,那是无法忍耐的泪水。 黎飞咬咬牙,把男人按在后坐上,单手压住他的胳膊,一手覆在了男人高挺的欲望上。“我操,老子今天亏大了。”用手帮男人解决,黎飞在心中不断骂自己没事找事。 三次过后,黎飞以为男人应该没事了,哪知男人还是抱着他难过地哼着,更是把黎飞的手拉向自己的股间,被下的药显然不单是射几次就能解决的。 “我操!”黎飞咒骂一声,把男人死死箍在身前,拿过车里的矿泉水,拧开盖子对着男人的头就浇了下去。水让男人清醒了一点儿,却未完全清醒,虽不再让黎飞去碰自己的那里,男人却紧紧抓着黎飞,咬着牙撑过体内阵阵的煎熬。 “抱歉……”男人垂着头,艰难地说出两个字,就不再说话了,只剩下粗喘的呼吸和偶尔难忍的压抑。 “喂,你忍着点儿,你也不想就这样被我上了吧。”黎飞脱下自己湿掉的背心塞进男人的嘴里,“你不过是被下了药,不过是没穿衣服,怕什么,你有的我也有,我没有的你也没多出来。没什么害臊的,玉皇大帝被下了春 药一样发情,你忍忍,忍过去就好了。”把男人衬衫的袖子撕开,把他的手绑起来,黎飞有种感觉,如果让他当着自己的面自慰,等他醒了,他会去自杀,所以黎飞把男人绑得很结实,让他的手动不了,让他无法去碰自己。 而黎飞,开了空调,把男人按在身上,让他的手动不了,让这些微的冷气让男人好受点。黎飞身上的欲火就烧了那么一会儿,他不是正人君子,也不是柳下惠,更不是因为对方是男人,在他看来,男女都一个样。只所以没趁机对男人下手,原因很简单,在黎飞看来,只有没本事的男人才会做出下药这种下三滥的事,他黎飞是男人,自然不会趁火打劫。 凌晨三点多,男人体内的药性慢慢退去,黎飞见他平静下来了,就解了他手上的破袖子。没开灯的车内,由于暗色玻璃,几乎没什么光亮。男人在黎飞放他自由之后就急忙远离了黎飞,缩到了角落里。 “喂,我瞧你很有钱,有钱就去‘灯芯’之类的地方,那儿安全,别不怕死的到这里来,被轮奸也是活该。”始终没怎么看清男人长什么样,黎飞丢下一句话就下了车,还很好心的帮男人把丢在车外的裤子捡回来。黎飞这么说其实没安太多的好心,给大哥介绍客人去,说不定能给自己多加点工资,不过他也不太坏就是了,临走把昏在地上的两个“流氓”拖到巷子里,扒了他们的钱包、手表、项链……只留了条内裤。 …… 砚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住处的,深夜,小区里的住户都休息了,他穿着又湿又脏的背心,裤子随意系在腰上,双腿打颤地开门,然后瘫坐在地上。他今晚本来是打算回家早点休息的,可临下班之前,他接到一个电话,是裴卓飞打来的,让他把裴卓飞放在他这里的东西给他寄过去。当时的那种愤怒及伤心,湮没了他,就算做不成情人,也可以做朋友啊,这算什么?分开了,竟连他的面都不想见么?砚泽非常的失望,不仅仅是伤心。 就那么开着车,糊里糊涂地到了酒吧街,又糊里糊涂的进去了。他一个人喝着闷酒,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下了药,被人带了出去……今晚的一切……让他又怕又惊……可那个救了他的人到底是谁?他当时脑袋昏昏沉沉的,只知道那个人的声音听起来不大,身体也不壮,好像还没自己高,却比他……有力很多……脑袋里全是那人对他说的那些话……砚泽觉得自己疯了,如果那时候,他被那个人上了……也许……他并不会生气……他到底是谁?除了这件背心,他什么都没留下…… 一大早,黎飞就见到了他这辈子最不想见的人,骂了声“晦气”,黎飞看见也当没看见,转头就走。 “皎明,”听到被人这么叫,黎飞一个书包就甩了过去,“老不死的,我他妈的告诉你多少次,我叫黎飞,我靠,你老年痴呆啊,什么皎明皎明的,他妈的你叫谁?”黎飞根本不管对方的面子有多么挂不住,根本不管对方有多么生气,张口就骂。 “你在学习就学到了这些?有像你这么对待自己父亲的么?你看你什么打扮,头发染成这样,还戴着耳环。昨天我看到你在外头跟人打架,你瞧瞧你现在,就是一流氓!今天搬出韩庄隐他们家,我在给你另外找地方住,和两个同性恋住在一起,早晚也成同性恋。”董鹏抓住黎飞,准备带他上车,却被黎飞狠狠甩开。 “董鹏,我告诉你,如果不想你的名声被我搞臭了,今后就别在老子面前出现。父亲?哼,你也配?我黎飞的爹妈早死了,你是什么东西,告诉你,同性恋也比你这种不要脸的骗子强,也比你这种搞婚外情的伪君子强!”黎飞说完,脸上就挨了记耳光,他挥手就打了回去,却没打下去,被人抓住了手。 “阿飞,一大早在外头瞎嚷嚷什么?你莫哥今早才睡,你想把他弄醒啊。”韩庄隐把黎飞拉到身边,他看到了黎飞的父亲,不过韩庄隐的脸色比黎飞的还差。 “董局长,你这人怎么有事没事就来这里乱认儿子,如果你再来骚扰黎飞,我们就上法院去告你,别忘了,我可是黎飞的法定监护人。还有,别他妈的在我的地盘上开口同性恋,闭口同性恋,我可不管你是什么局长,惹得我不爽,我照样揍。”把黎飞拉进院子,韩庄隐把门关上,拜独立的小楼所赐,他们的吵闹并没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董鹏的脸一阵青一阵白,钻进车,开车走了。 屋内,黎飞坐在沙发上,捂着头,转头就走。“皎明,肩膀一动一动的,韩庄隐知道他在哭,也没劝,只是给他倒了杯水,任他发泄。 “我想杀了他!我想杀了他!”黎飞如受伤的狮子,低吼着。 “杀了他对你有什么好处?让你妈更伤心?”韩庄隐把黎飞拉起来,抽出几张纸把他脸上的眼泪擦干净,“行了,哭一会儿就行了,你又不是他家那只母猪,哭起来没完没了的。” 这话把黎飞逗笑了,把书包扔到沙发上,不满地说:“靠,拿我和他家那只母猪比,简直有失我的身份。今天心情不爽,不去学校了。” “可以。”同意的话,应该让黎飞很开心才是,没想到他立刻坐正,对着从楼上下来的人乖巧地说,“莫哥,我吵醒你了?” “没有,下来喝水。”接过韩庄隐送过来的温水,莫绍大口喝了起来,似是真渴了,但疲倦的双眼下是明显的黑眼圈。 “再去睡会儿,你才睡了三个小时不到。”也不怕黎飞笑话,韩庄隐横抱起莫绍往楼上走。莫绍搂住韩庄隐闭上眼,在楼梯拐角处说了一句话,把黎飞打进了十八层地狱。 “期末考试要到了吧。” …… 黎飞很烦恼,不是因为他最恨的人时不时来找他一下,也不是因为手下的小弟不争气,更不是因为学习的老师找他麻烦,而是……“期末考试要到了吧”……想到这句话,黎飞的头发就被他越抓越少。怎么办,他黎飞,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考试。他明白,莫哥这句话没说完,完整的话应该是:“期末考试要到了吧,不能有不及格的。”黎飞想到了《武林外传》里的白展堂,好像他在自己面前对自己说,“黎飞,我看好你哟。” “看好个求,这次真的死定了……”黎飞继续虐待自己的头发,莫哥什么时候关心起他的学习来了……似乎想起了什么,黎飞恨不得抽自己两个耳光,似乎、隐约、大概他高考前莫哥给他恶补时,和他说过一句话:“重点高中会限制你的发展,就去普通高中吧,大学我会给你挑一个适合你读的。”就是这句话,他当时没放心上,现在想来……他根本别想着混到高中毕业就去工作挣钱!如果他没考上大学,不用莫哥出马,他一定会被韩老大修理的,完了!完了!以莫哥说一不二的性格,那句话绝对不是简单说说的! “天将亡我啊啊啊啊啊……”就在黎飞仰天悲叹之时,他双眼一亮,紧紧地盯着停在他不远处的一辆车,那车,怎么看,怎么眼熟。跳下栏杆,黎飞向那辆车走去。 中午刚下班,砚泽就把裴卓飞的东西给他寄了出去,屋子里,属于裴卓飞的东西都被他打包进了寄出的纸箱里,从今天开始,他和裴卓飞就没有了任何的关系,他要让自己的生活恢复正常,让自己不再为裴卓飞而伤神。路边随便买了个面包,砚泽回到车上,刚坐下就被车里突然出现的人吓了一跳。 “嗨,别怕别怕,我不是坏人。”黎飞露出自认非常“温柔”的笑容,尖尖的两个小虎牙让他看起来很可爱,少了平时的狠冽和张扬。 “你有什么事么?”黎飞一说话,砚泽就知道他是谁了,舌尖微微颤抖,砚泽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正常一些。他不知道这个人突然出现是为了什么,“你有什么事么?”但见到黎飞,让他的情绪很复杂,那一晚不受控制地在脑海里浮现。 “那个……你知道我是谁了吧。”看到砚泽的态度,黎飞知道对方认出了自己,笑容可掬地问,见对方点了下头,黎飞拍了一掌,“太好了,你既然知道我是谁了,下面的事就好说了。” 砚泽一听,以为黎飞是来要挟自己的,掏出钱包,冷冷地说:“想要多少钱,你既然知道我是谁了,你说个价吧。”他,看错了人。 “靠!我话都还没说完呢,要不是有求与你,我非打断你的手不可。”装不下去的黎飞,转头就走。 “有求与我?”砚泽并没被黎飞的样子吓到,看错了人。“对不起,我误会你了,我以为……真的很抱歉。”可能是他的态度真的很好,黎飞挥挥手,“算了算了,要不是我没办法了,也不会找到你,谁让你好死不死地出现在我跟前。” “遇到麻烦了?”砚泽这才有机会仔细观察黎飞,还是学生吧,虽然打扮的很另类,不过说话的声音,年轻的脸庞,还有那份这个年龄摆脱不了的稚气,都说明他还是个中学生。 “喂,你叫什么?我叫黎飞。”有事求人,黎飞的表现非常的礼貌。 “砚泽,你好,谢谢你上次……”砚泽和黎飞握了下手,就飞快的放开了。 “不谢不谢,”黎飞仿佛看到了救星,问,“喂,你学习很好吧,开这么名贵的吉普,你钱包里还放着那么多钱和银行卡,那学习应该很好喽。”这话说得砚泽很糊涂,听起来是勒索的话,可却和学习搭在一起。 “还行吧,不过我离开学校已经很多年了。”砚泽不知道黎飞的葫芦里卖得什么药。 “那你是什么毕业?本科?研究生?”对黎飞来说,研究生已经是了不起的人物了,可当他听到对方是心理学博士毕业后,他的嘴吃下了一整颗鸡蛋。 “太好了太好了,老天有眼啊。”黎飞握住砚泽的手激动的说,“那高中课程对你绝对绝对不会有问题了?!” 小心地把自己的手抽出来,砚泽笑着掩饰心里的慌乱,“应该没问题吧,高中的课程并不难。” “啊!给我补课吧!我一个小时给你三十块!”见对方不回答,黎飞急了,“五十块也行,再贵我就掏不起了!” 砚泽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是什么,这个人竟然想让自己给他补课,他有些紧张地喝了口水。黎飞的请求让他心动,可是,心底有个声音告诉他,要拒绝,要远离黎飞,远离这个那晚抱着他的……孩子。 “喂,答不答应你给句话啊,你要是不愿意的话我要去找别人了。”黎飞叹口气,他果然是想得太美了,人家这么有钱,哪看得上他这点小钱啊。 “我答应。”不忍见黎飞失望的样子,砚泽来不及再思索,答应了。 “太感谢你了,砚博士,您就是我黎飞的大恩人。”黎飞立马高兴起来,这下他考试绝对没问题了,人家可是博士呢。 “你为什么突然找我补课呢?学校的老师应该比我更专业。”砚泽问出心底的疑惑。 “切,那些老师,他们不想看到我,我也不爽看到他们。我马上要期末考试了,如果有一门不及格就等着被扒皮吧。本来我还在愁呢,这不正好看到你的车么,你那么有钱肯定学习好。”黎飞不找莫哥给他补课的原因也很简单,如果让对方知道他高中上了一年什么都没学,他就真的死定了。 听到黎飞的解释,砚泽突然有些失落,如果不是因为这个,今天就算是同样的场景,黎飞也不会来找他吧。 “好,那从什么时候开始?” “当然是越快越好,最好今天晚上就开始。” 黎飞补课之事,就此定下。 期末考试,黎飞给了所有人一个天大的惊讶,不是惊喜。以平均每门80分的成绩震飞了师生的头发,也震飞了一干兄弟一干老大的头发,除了莫哥。看了他的成绩,莫哥很平静的说了句:“低了点儿。”差点没让他吐血,正想反驳就听对方说,“你的脑袋里如果是草,我随便你考多少分。”一句话,硬是把他的不满堵了回去,谁也不爱让别人说自己的脑袋里是草吧。不过莫哥也不算太绝情,给了他两千块钱,作为奖励,立刻又让黎飞眉开眼笑了。 揣着钱,黎飞骑上摩托车直奔砚泽的办公室,早已认识他的秘书没通报老板,任黎飞和每次来一样,风风火火地踹开砚泽办公室的门进去,在碰地一声甩上。 “成绩不错?”见黎飞一脸春风得意的样子,砚泽也高兴起来。 “非常不错,哈哈,均分80哦。”黎飞把砚泽从他的办公椅上拉起来,“莫哥给了我两千块钱奖励,走,我请你吃饭,要不是你,我今天肯定完蛋。” “行,那我就不客气了。”砚泽收拾好公文包,跟着黎飞出了门。这个浑身带刺的孩子很聪明,虽然只给他补了一个月不到的课,砚泽已经看出黎飞的智商很高。但砚泽很好奇,黎飞为什么宁愿成天在外面混,也不愿去学校,他不是那种不爱学习的孩子,不然也不会进步这么快,而且他从没听黎飞提起过他的父母,提得最多的是韩老大、莫哥。砚泽对那个莫哥有些小小的不是滋味,能让天不怕地不怕的黎飞如此害怕和尊敬的人,对黎飞来说是很重要的吧。 砚泽以为黎飞会带自己到饭店或大排挡去吃饭,却没想黎飞把他带到了一家西餐厅,好像是为了配合这种地方,黎飞破天荒的没穿他那些奇装异服,穿了一身普通的休闲装。而从黎飞订餐、用餐的举止可以看出,黎飞不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他很习惯。 “常来?”饭间,砚泽问。 “嗯,莫哥喜欢吃西餐,所以常带我来,我觉得味道也挺不错的,不过最近莫哥特别忙,他忙么韩老大肯定是不会带我来的,我一个人又懒得来,手下的那帮兄弟们,带他们来过一次,丢脸丢到姥姥家去了,再也不和他们一起来了。”黎飞的话让砚泽突然有了种感觉,他问道,“莫哥和那个韩老大……” “啊,他们是夫妻。”黎飞毫不避讳地说,让砚泽吃了一惊。 “想不到吧,我们现在都怀疑莫哥是怎么看上韩老大的,莫哥长得特好看,还是研究生,又去美国留过学。韩老大高中没毕业就出来混了,脸上还被破了相,比莫哥大了整整十岁。莫哥大学毕业就嫁给韩老大了,是真正的嫁哦,他们还去美国领了结婚证呢,现在他们两个结婚都五年了。听说追莫哥的人特多,莫哥看都不看,心里只有韩老大一个,我们都在背后说,莫哥一定是韩老大骗到手的,又用了什么方法威胁莫哥,不然,莫哥怎么会死心塌地地跟着他。”黎飞说着两位大哥的八卦,并趁韩庄隐不在,狠狠地奚落他,谁叫他平时动不动就揍他。 这事让砚泽受到了震撼,在这个圈子里看多了分分合合,他从没见过真正能在一起的,而如今,却有人告诉他不仅有两个人在一起了,他们还结了婚,并恩爱了五年。 “……真羡慕他们……”砚泽喝着红酒,伤感的说。 黎飞放下了刀叉,看着没了笑容的砚泽,问,“你也是同性恋?” 没想到黎飞问得这么直接,砚泽尴尬地笑了下,“是啊,想不到吧……” “喂,你笑的比哭的还难看,被人甩了?”黎飞很不喜欢看到砚泽这个表情,在给他补课的这段时间,砚泽总是很耐心很温和,从没有过这样的表情。 “……算是吧……我们在一起两年……虽然事先说好只是那种关系……可我喜欢上人家了……在和你遇到那晚的前三天,他提出不要再来往……”似乎觉得自己不该和黎飞说,砚泽深呼吸一口,道,“对不起,这事儿不该和你说的,今天我们应该高兴才对。” “没事,你说吧,话堵在心里多难受。他不要你就不要你呗,你也别要他,找个比他更好的,今后他后悔了,你就狠狠扇他一耳光,告诉他,他没机会了,多爽。”说完,黎飞马上把嘴里的东西吃完,说,“砚泽,你找我吧。”砚泽手里的杯子掉在了桌子上,滚到地上,碎了。 “小飞……你……”砚泽觉得自己连坐着的力气都没了,他觉得自己出现了幻听。 “怎么样,考虑一下。你不知道,每次和莫哥他们一起,我就觉得自己是个两万瓦的大灯泡,可又不能不跟他们在一起,如果我不是一个人,我估计自己会舒服点儿,不然太难熬。”如同突然让砚泽给他补课一样,黎飞活跃的思路立刻把砚泽从家庭教师的地位提升到了自己的男朋友(女朋友)? “小飞,别拿这种事开玩笑,而且你还未成年,我可不想被人告。”收拾了下自己慌乱紧张的心情,砚泽告诉自己不要妄想,一个月的补习让他清楚黎飞是个多么叛逆的人,而且听着黎飞的话,砚泽也知道黎飞并不是喜欢自己,“小飞,同性恋不是那么好玩的,像你韩大哥和莫哥这样的很少,起码我没见过,而且你对我来说太小了,我对吃嫩草没兴趣。”砚泽拒绝了黎飞,很理智的拒绝了。 “我没开玩笑,我说真的,你考虑一下。”黎飞耸耸肩,不以为然,在他看来,这个要求并没什么,“还有,要说嫩草,你看起来有多大,不也就二十来岁?” “呵,小飞,我今年已经28了。”是啊,他都28了,而黎飞才17岁。 “切,我当你82了,不就比我大11岁么。还有,我可比你老成多了,是谁被人在酒吧里下药。”黎飞不屑地说,砚泽尴尬地低下头躲过黎飞的注视,在黎飞面前就这件事会让他抬不起头来。 …… 回到家,砚泽冲了个澡。自从给黎飞补课之后,他再也没泡过夜店。想到今天黎飞说的话,砚泽的心动了一下。黎飞……两人尴尬的相遇,到一个月之间友好的相处……砚泽知道自己在某些方面是个很闷的人,而黎飞却能把他自己身上的热情传染给他。黎飞……那头火红张扬的头发,火爆的性格,精瘦却极为有力的身体……砚泽的脑中浮现出那晚黎飞帮他发泄的情景,然后他的手不自觉地摸上自己扬起的性器。 “小飞……”对着镜子,砚泽看着自己自 慰,他把自己的手想象成黎飞的手……同性恋者果然是滥交的,他和裴卓飞刚分手没多久,他就喜欢上了别人,喜欢上一个不该喜欢的孩子。 “嗯……小飞……小飞……”砚泽加快手上的频率,那晚的黎飞是怎样搂着自己的,他怎么想不起来了……好似从镜子中看到黎飞的穿着背心的身体,砚泽把黎飞当成自己性幻想的对象,不断想着那晚黎飞如何碰他,想着黎飞的话,黎飞的臂膀,在一声满含痛苦的喊声中达到了高潮。 蹲到地上,砚泽把自己的埋了起来,想让淋浴把自己的丑陋冲走,如果让黎飞知道了自己今天的做法,一定会给他一记耳光吧。 …… 见完自己最后一个病人,砚泽无神的看着电脑。他以为自己和黎飞算得上是朋友了,可自从那天吃过饭后,一个多月过去了,黎飞再也没来找过他。砚泽苦笑一声,他还是被黎飞的那句话给影响了。 搓把脸,砚泽决定留下来加班,黎飞……就当成自己的一个病人吧,好了,就不需要再见。生活总要继续下去,他不能让自己一直这么低迷,没有裴卓飞,没有黎飞,,他都得活着。 准备下班,砚泽把今天的病例存档想着晚上吃什么。他一个人住,也懒得做,还是叫外卖吧。刚这么想着,办公室的门被人“碰”地一声撞开了,然后又是“碰”地一声关上。砚泽惊讶地看着这个如在自己家随意,进来就趴在躺椅上的人,那个有着一头耀眼红发的人。他……不是离开了么。 “砚泽……给我倒杯水……我快被操死了。”从来都是充满活力的人竟变得有气无力,砚泽急忙把自己的杯子端过去,担心地看着无比憔悴的人,问,“小飞,怎么了这是?” 黎飞用一秒钟的时间把杯子里的水喝了个见底,然后袖子一擦,哑着嗓子道:“那帮家伙简直不是人,残害未成年人,老子再年轻也不能这么操。”黎飞的话让砚泽听地是心惊肉跳,他不敢问,那个字究竟是什么意思。 黎飞喝完水,又瘫回了躺椅上,“莫哥和韩老大N度蜜月去了,工作室那几个人简直是禽肉,见我放假就把一堆活丢到我头上……他们几个到是清闲,泡妞的泡妞,上网的上网……他妈的,等老子今后做了老板,也这么操他们。” 黎飞看起来是真的被操过了头,连说话都没力气了。 砚泽尽量让自己保持平静,可他的心却欣喜不已,原来是这样。“我说你最近怎么连通电话都没有。”砚泽借给黎飞倒水的时候,压下见到黎飞的激动与矛盾。他已经快把黎飞抛出心里了,可黎飞又这么闯了进来,就像他开门那样,丝毫不给自己准备。 “还电话咧,老子连放屁的功夫都没有……”翻个身,平躺,黎飞闭上眼睛,“我睡会儿,他妈的,这个月我平均每天只睡了三个小时,那帮畜生……” “小飞,别在这儿睡,去我家吧。万一你睡死了,我可抱不动你。”砚泽的心为自己的这句话而狂跳。 “也对……” 黎飞艰难地爬了起来,“这一觉我估计得睡到明天了。” “要不要先吃点东西。”任黎飞挂在自己身上,砚泽扶着他离开办公室。 “我现在只想睡觉。” 黎飞的音调都透着浓浓的疲倦。 上了车,砚泽用比平时快两倍的速度开回了家。黎飞一进屋,衣服都没脱就直接扑到了砚泽的床上。十分钟之后,轻微的鼾声响起。坐在床边,砚泽看着黎飞,一直抿着的嘴角不断上扬上扬。 …… 黎飞睡到第二天下午才醒过来,睡是睡饱了,可肚子却是饥肠辘辘。砚泽上班,黎飞也不觉得无礼,洗了个澡,换上砚泽的睡衣睡裤决定弄点吃的。走到客厅,黎飞发现了一张纸,一张被单独放在茶几上,用杯子压着的纸。 小飞: 冰箱里有意大利面,你放到微波炉里热一热吃。保温瓶里有鸡汤,电视机旁的柜子里有零食,吃了饭再吃。我想你怎么也睡到下午了,我给你冰了些果汁,不过别空腹喝。如果你睡醒了,就给我来个电话。 坐到沙发上,黎飞一直看着那张纸。都是很平淡的话语,可黎飞却是看了一遍又一遍。从母亲去世后,这种透着家的话黎飞就再也没听过了。 没给砚泽打电话,黎飞只发了通短信说自己起来了,就进了厨房。黎飞不是第一次一个人吃饭,但这顿饭黎飞却是边吃边想着什么。短信过了一会儿才回过来,黎飞清楚砚泽现在有病人。 “晚上想出去吃还是在家吃?” 黎飞想也没想就回过去,“在家吃,不过我做的饭可不怎么好吃。”家,这个字让他没来由地高兴。 这次砚泽回的很快,“我做。” 然后砚泽打来了电话,问黎飞喜欢吃什么,黎飞告诉他自己不挑食,而砚泽却已经在想晚上给黎飞做什么好吃的。黎飞是一个风风火火的人,做事从不拖泥带水。但这次他却开始认真思考一个问题,非常认真。 下了班,砚泽先是去超市买了食材,然后就赶回了家。在家门口,他平息着心中的雀跃。今天一天,他都无法静下心来,掌握的那些静心疗法却对自己一点用都没有。昨晚黎飞住在他这里,他可以到客房去睡,可他却和黎飞睡在一张床上。他知道自己很卑鄙,可黎飞突然的到来,让他怎么也控制不住想和黎飞多呆一会儿的念头。他不知道什么时候黎飞又会突然不见,也不知道对黎飞来说自己是什么。只是在想到黎飞忙完之后找的第一个人竟然是他,他就无法抑制地多想。 “小飞?”进屋,砚泽换了鞋喊道,客厅没人,他以为黎飞又去睡了。把东西放进厨房,砚泽走到卧室,然后他的心凉了,黎飞没在。恍惚地走到客房,依旧是空荡荡的。砚泽缓缓坐在地上,唉,他真的是多想了。说不上来心头是什么滋味,满含希望的回到家,心心念念的那个人却又走了。砚泽觉得眼睛有些辣,他摇摇头苦笑起来,真是的,都快三十的人了,竟还那么冲动。 呆呆地看着厨房里他刚买的鱼虾,砚泽突然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等他回过神的时候,才发现手机响了,从口袋里掏出来,一看来电显示,砚泽的呼吸有些停滞。 “喂?”砚泽的喉咙发梗。 “你还没回来?”黎飞显得有些急躁。 “……我回来了。”砚泽不知道黎飞为什么会这么问他回不回来有什么区别么。 “回来了怎么不给我开门?没听见?打你手机也半天才接。”砚泽正消化黎飞话中的意思时,极响的敲门声传来。砚泽怔了两秒,然后飞快的冲到门口打开门。不敢相信地看着提着一个超大行李箱的黎飞。 “在上厕所啊,敲半天门都没人开,把门钥匙给我一把,省得再把我关门外。”黎飞换了鞋把行李箱拖到客厅,“帮我收拾一下,我最烦整东西了。”拉开行李箱,里面是黎飞的衣服和他的私人物品。 “小飞?”砚泽不知道自己此刻该用什么心情。 “砚泽,我不想继续当电灯泡了,所以决定搬到你这儿住,反正你也是一个人。” 黎飞的架势根本不容砚泽拒绝,东西都拿来了。 “你回去收拾东西去了?”跪坐在地板上,砚泽摸着行李箱。 “嗯,我想你下班还要一会儿,就干脆回去收拾东西了。交给你了,你看搁哪儿吧,我去洗个澡,流了一身的汗,真他妈难受。”拿出一身换洗衣服,黎飞毫不客气的冲凉去了,留下心情起伏不定的砚泽对着他的行礼发呆。 长长地吁口气,砚泽笑了。他真是不合格的心理医生,怎么能用平常心来看待黎飞。他该知道的,黎飞和他遇到的那些男人都不一样,就算是走,他也会亲口告诉自己。任命的把黎飞的行李箱拖进卧室,砚泽把自己的衣柜整理了一下,然后把黎飞的衣服一件件放了进去。 “砚泽,我的游戏机你给我放客厅。”冲了凉,黎飞就那么站着,也不说帮忙,只是一直盯着忙碌的人看。 “饿不饿?我买了鱼和虾。”砚泽边收拾边问。 “不饿,睡到下午才起来,面和汤我都吃了。你收拾吧,我去弄鱼。” 黎飞的勤快让砚泽惊讶不已。 “有什么奇怪的,我做的饭虽然不咋地,可打下手还是行的。”甩甩还有水的头发,黎飞进了厨房。砚泽又一次怔忡了……那一瞬间,他感觉自己和黎飞好像是夫妻,柴米油盐的生活,朴素却温馨。 黎飞虽说自己不饿,可饭桌上的菜除了炒青菜外,其他的他都吃得干干静静。 “莫哥不喜欢浪费粮食,所以每次吃饭我和韩老大都得把饭吃干净。” 黎飞解释。 “那这个……”砚泽指指那盘青菜,就见黎飞皱了皱眉,一脸险恶地摇头,“最讨厌吃青菜。” “小飞,你不是说自己不挑食?”砚泽把一根菜心夹到黎飞的碗里。 “我是不挑食。” 黎飞把那根青菜夹到了砚泽的碗里,“青菜又不是食物。” “那是什么?” “菜。” “……” 砚泽挑眉,原来是这样,白马不是马……把那根青菜吃到嘴里,不管是不是不愿浪费食物,他做的菜黎飞爱吃,让他很高兴。 到了晚上睡觉的时候,砚泽正考虑房间的问题,黎飞就上了他的床。 “砚泽,咱俩算同居了吧,不用分床睡吧。” 黎飞丝毫不管他的话会带给别人什么影响。 “黎飞,你是认真的么?”坐在床边,砚泽问,黎飞今天的举动已经告诉自己他想做什么。 “当然,不认真我干嘛把东西都搬过来。砚泽,你喜欢我,不然你昨晚不会和我睡一张床,也不会搂我,我虽然睡死了,可身体还是有感觉的。” 黎飞双眼灼灼地盯着砚泽,不许他逃避。 “是,我喜欢你,那你呢?”砚泽也不闪躲,是死是活,他不愿再去猜测。 “不知道。” 黎飞很诚实地回答,砚泽有着了解,“我妈是农村人,但是长得很漂亮。年轻的时候遇到一个混蛋。那人下乡锻炼,看上了我妈。我妈没读过几年书,然后有了我。那男人跟我妈说他家不同意我妈跟他的事,他不要委屈我妈,等说服了他家人就娶我妈,我妈就信了。后来那男人把我妈接了出去,安排在另一个城市,说怕我妈在村里不好做人。后来那男人回了城,每个月都会来看我妈。可直到我妈生下我,我长到三岁,那男人也没娶她。那男人对我妈很好,我妈死心塌地地跟着他。后来有一次,到男人的生日了,我妈想给他个惊喜,带着我去找他。惊喜没给上,到让那男人给了个惊雷。那男人早就有老婆了,不过一直没有生育,他想要孩子,却不敢离婚,那男人能做到今天的位置也是那女人给他的。我妈就是他找的给他生孩子的人,反正是个农村人,好糊弄。那男人见到我妈的时候,他老婆正好在,他就说我妈是神经病,想男人想疯了,说不认识我妈,也不认识我。不过我妈虽是农村人,但骨气还是有的。弄清楚了是怎么回事,就带着我离开了。不过人不要脸起来,那真是想象不到。那男人事后找到我妈,说他怎么怎么难,怎么怎么苦的。说当初那么说是因为他马上要当处长了,万一给被人知道他养小老婆他就完了,而且他老婆是母老虎,一定不饶他。哼,怎么怎么苦的。恶心吧。我现在都记得那男人当时有多恶心。我妈给了他一巴掌,然后说我们和他没关系,如果再来找我们她就去报警。在这件事上,我一直很感激我妈,如果不是那一巴掌,也许我就是另外一种生活了。我妈带着我在城里打零工,离开了那男人,那边也回不去了,村子更回不去了。我知道我妈心里苦,不然也不会年纪轻轻就得了肝癌。幸好那时候遇到了韩老大,我妈把我托付给韩老大就走了。砚泽,我十岁就没了妈,我也没爸。什么喜欢啊,爱啊,都是扯淡。不过我黎飞不会骗人,在你离开我之前,我不会主动提分手。不过,我不允许欺骗,如果你喜欢上别人了,就告诉我,我最恨的就是脚踏两条船的人。” 黎飞把自己要说的话说完了,他等砚泽开口。 “小飞……我很喜欢你,但我比你大太多……今天上班我一直没法集中注意力,一直想着你,想你会不会走,想你这次会呆多久……很久没有过这种感觉了。小飞,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们就顺其自然吧。走到哪步算哪步。毕竟,谁也不能保证自己会喜欢对方一辈子。” 黎飞还年轻,砚泽不会把他栓死了。 “行,这样也挺好。” 黎飞点头答应,然后有些色 情地看看砚泽,“时间不早了,该上床了吧。” 砚泽垂眼,有些忐忑,有些期待地上了床。不过这一晚黎飞什么也没做,只是抱着砚泽纯睡觉。砚泽在松口气的同时,又有些失落。 他们应该算是情人了吧。同居在一间屋子里,同睡在一张床上……但为什么连一点亲密的举动都没有?砚泽有些茫然,有些彷徨,和黎飞同居一个月了,黎飞也开学了,他的莫哥和韩老大也从国外回来了,但为什么他和黎飞的关系没有丝毫的进步。他不敢开口,他做不来邀请黎飞的事情。他一直都知道,在黎飞的面前他永远都是被动的,因为黎飞是那样一个让人无法控制的人。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有多渴望黎飞,渴望黎飞像那晚一样碰自己,摸自己。 电话响了,砚泽对来电话的人感到有些奇怪,接通电话,砚泽道:“您好。”虽然知道对方是谁,但这个时候砚泽只当自己不认识。 “砚泽,是我,裴卓飞。”电话那头,是裴卓飞低沉的嗓音,也是当初让砚泽无比迷恋的声音。 “……有事么?”砚泽淡淡地问。 “晚上有空么,一起吃个饭?”出乎砚泽的预料,裴卓飞找他竟然是要请他吃饭。 “有什么事电话里说吧。”砚泽不怎么想见裴卓飞,裴卓飞那时的态度伤了他。就算做不成情人,也不用把事情做地那么绝。 “砚泽,大家都是成年人。有些事我确实做得过分了些。我不过是想请你吃顿饭,算是道歉。不必这么不给面子吧。”裴卓飞并没有因砚泽的冷淡而生气,语气充满了诚恳。 裴卓飞的话让砚泽对他的不满消散了一些,确实,大家都是成年人,没必要为了那些事闹地那么僵。“好,去哪儿?”今晚黎飞要去工作室,砚泽随即答应了。 …… “怎么了?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环境优雅的西餐厅内,裴卓飞给砚泽倒了杯红酒问。 “没什么,最近碰到一个病人,他的情况有些麻烦。”砚泽道,那个病人就是他自己。 “有伴儿了么?”裴卓飞突然问。 砚泽喝酒的动作停了一下,“嗯”了一声。 “看你的样子,并不称心?”裴卓飞显得有些高兴。 “不是,”想到黎飞,砚泽的眼中有着挣扎,“我很喜欢他,他是一个让人很难移开视线的人。但我比他大很多岁,有时候,我摸不准他在想什么,虽然我是心理医生,但……我学的那些东西对他不管用。”喝了些酒,砚泽在裴卓飞面前说出自己的矛盾,“我想抓住他,却又不敢抓住他,他是那么的……耀眼,年轻。”透过裴卓飞的脸,砚泽好像看到了黎飞,看到黎飞张扬的笑。 “既然这样不如放手吧,”裴卓飞又给砚泽倒满酒,“年轻人的热情对于我们来说虽然很有诱惑力,但却会让我们更加的痛苦……砚泽……跟你分开之后我才发现,你是一个好情人。无论在哪个方面。我想和你继续。” 看着裴卓飞认真的脸,砚泽知道他不是在开玩笑,可是……“卓飞,我们已经过去了。” “不,没有。之前我们之间不过是身体上的伴侣而已,但现在,我想更进一步。砚泽,我们有相似的身份,共同的话题。你不会干涉我,我也不会干涉你。年轻人,却不可能。我们没有那么多的热情和精力,也没有那么多的时间。砚泽,别说你不喜欢我。我想,我也是喜欢你的。” 砚泽嘴角勾了勾,胳膊抵着头道:“卓飞,你喝醉了……我是喜欢过你,不过你说结束的那一天就真的是结束了。就像你说的,大家是成年人,好聚好散。” “不,并没有结束,我们不过是刚刚开始。”裴卓飞并无不悦地说,“砚泽,你考虑一下吧。我是认真的。一个孩子能给你什么?如果他真的足够成熟的话,你也不会这么苦恼。砚泽,对他来说,也许你不过是个新鲜的玩具,等腻了就随手一丢。这种事我们还见的少么?”裴卓飞的话在砚泽的心中激起涟漪。但他仍是摇摇头,“卓飞,我该回去了。” 裴卓飞没再说什么,付了帐,扶着喝醉的砚泽出了餐厅。“我送你回去吧,你这样开不了车。”把砚泽扶到自己的车前,裴卓飞道。 “不了,我打车回去。”婉拒了裴卓飞的好意,砚泽准备离开,结果他被裴卓飞吻住了。裴卓飞的吻带着强势与挑逗,他太熟悉砚泽的身体,在砚泽推拒裴卓飞强势的身体时,他被人狠狠拽了出来。 “砚泽!这这是在干什么?!”这一声叫把砚泽体内的酒精全部惊没了。砚泽惊慌地看着突然出现的黎飞,想到刚才自己在做什么,他脸上的血色瞬间消失。“小飞,不是你想的那样。” “是不是我想的那样我自己有眼睛!”黎飞看着裴卓飞,朝他竖起中指,“我操,下次再让老子看到你碰老子的人,老子阉了你!”黎飞想杀人,但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你就是砚泽的新男朋友?”裴卓飞挑剔地看看黎飞,对砚泽道,“砚泽,你确定不再重新考虑下?”在黎飞挥拳揍人时,裴卓飞上车走了。 “小飞,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砚泽很害怕,他害怕黎飞误会他,他害怕黎飞一气之下离开他。这个时候,砚泽才知道,他有多么喜欢黎飞。 “他是谁?”侧身站着的黎飞,阴暗的脸在灯光下显得十分骇人。 “是……我以前的床伴。”虽然不想说,砚泽还是说了。 “你的车呢?”黎飞抬起头,他的神色让砚泽的头皮有些发麻。紧张的掏出车钥匙,砚泽走到自己的车前,然后他手上的钥匙被黎飞抢走了。黎飞打开车门,先把砚泽推了进去,然后自己上了驾驶座。 车一路狂飙回砚泽的家,黎飞把砚泽拖上楼,拖进屋,拖上了床。 “小飞!”砚泽很害怕,黎飞的样子让他害怕,“小飞,他今天……”砚泽的话没说完,就被黎飞堵住了。黎飞手上的动作很粗暴,嘴上的动作也很粗暴。他狠狠地吻着,咬着砚泽。想到砚泽和那个人的关系,黎飞就控制不住心中的怒火,控制不住手上的力道。 “啊!”砚泽紧紧咬着唇,没有润滑的地方被猛然的闯进,冷汗从身上无数的毛孔中渗了出来。黎飞生气了,他知道。可砚泽觉得自己疯了,没有前戏的侵犯让他非常的疼,可他的心里却透着一丝的甜,他是不是可以认定黎飞是在意自己的? “砚泽……你还喜欢他?”砚泽痛苦的表情让黎飞清醒了一些,他冷厉地问。 “已经过去了……小飞……我晚上喝了酒……没想到他会突然……”大口喘着气,砚泽忍耐着身下的疼痛,“小飞……我渴望你,渴望你碰我……可一个多月了……你除了和我睡在一张床上外,连吻都没吻过我……小飞……你今天这么生气,我可以认为……你是喜欢我的么?” 黎飞没有回答,他轻轻地吻上了砚泽的唇,慢慢的,这个吻变得激烈起来,黎飞停下的动作也继续了起来。黎飞的唇一直没有离开过砚泽的身体,他激烈地品尝着砚泽的身体,好像要把砚泽身体里存留着那些别人的记忆销毁。他要把自己的痕迹刻在砚泽的身上, 在床弹了一下之后,砚泽知道黎飞下去了,客厅传来讲话声,砚泽知道黎飞在打电话,只是这么晚了,他给谁打电话。然后,是关门声。砚泽躺在床上,脑中一片空白。他不想再去猜黎飞去了哪,去做什么。就在砚泽即将睡着的时候,黎飞回来了,手中拿着药。 “我问了韩老大,他说这种药比较有效。”黎飞解释了他出去的原因。给砚泽清洗时,他知道砚泽受了伤。“我是第一次,没经验,下回就不会弄伤你了。”黎飞说话的功夫,他给砚泽上了药。 “小飞,对不起。”砚泽觉得自己该道歉。 “如果你再见他,我就操到你只能在床上躺着。”黎飞说了粗口,砚泽浑身发红地点头答应,他相信黎飞说到做到。 砚泽想问黎飞之前一直困扰的那个问题,但现在既然黎飞已经碰了他,而黎飞却说了。 “我答应韩老大不在这种事上乱来,我决定带你去见他。韩老大和莫哥是我的亲人,我想正式一些。”这时的黎飞显得格外的成熟,明明不宽的肩膀却让砚泽觉得他可以靠一辈子。这段时间心里的不安也没了,砚泽觉得自己不是个合格的心理医生,总是误会黎飞。 “莫哥他们不是早回来了么?”但恋爱中的人谁都无法理智,砚泽还是忍不住的要责问一下。 “我操他妈的,那老不死的最近找韩老大他们麻烦,我刚解决了。要不是杀人得坐牢,我真他妈的想做了他!”提到那个他恨之入骨的男人,黎飞浑身冒火。砚泽却笑了,他喜欢这样的黎飞。 “小飞……”砚泽掀开被子让黎飞进来,黎飞钻进去紧紧搂着砚泽,“砚泽,别骗我……如果你骗我……我一定会杀了你。” 骄傲的黎飞,张扬的黎飞,耀眼的黎飞都是砚泽熟悉的……而此时的黎飞却只有脆弱。 “小飞……最害怕的是我才对……”呢喃一句,砚泽在黎飞的怀里甜蜜地睡去,也许,幸福也会光顾他。 见家长该是什么心情,砚泽不知道别人是怎样的。但当他有些惴惴不安地跟着黎飞见到他的韩老大和莫哥时,砚泽觉得自己之前的心里建树全部是白搭。韩老大,韩庄隐见到他们的第一个动作就是朝着黎飞的脑袋就是一巴掌,并骂着:“好你个死小子,有出息了嘛,竟敢用强!” 黎飞到是嬉皮笑脸的任韩庄隐骂,砚泽却是尴尬无比。而另一个人莫哥,莫绍,则没说什么,而是从包里取出三千块钱,递到他面前,“这是黎飞上个月的工资,给你,当做医药费。” “莫哥……”黎飞哀叫一声。然后被莫绍看了一眼,委屈地闭了嘴。 “这个……小飞没做什么。”砚泽就算是尴尬,也得出声解释一下。不过这一来,他心中的紧张到是去了不少。 “拿着。”莫绍二话不说的塞给砚泽,“阿飞也该受点教训。” 砚泽收了起来,就当暂时替黎飞保管。但出于职业的敏感,砚泽可以感觉到面前这个淡漠的男子有些不高兴,难道他不同意自己和黎飞的事?砚泽又开始忐忑了,毕竟他比黎飞大太多,黎飞还未成年。 “听阿飞说你是从美国回来的?”莫绍问。 “嗯,在美国读了几年书,然后回国办了个心理咨询室。”砚泽小心地回答。但接下来,他又有些糊涂了。 莫绍开口,可说出的话竟是英语,砚泽也不得不用英语和他对话。两个人开始聊,聊美国的风情,聊自己的事业,聊新闻时政,可算得上是非常有话题,也很能聊地来。不过这可苦了另外两个。韩庄隐和黎飞,那是两眼一抹黑,压根听不懂。黎飞到还好,偶尔能听懂几个单词,韩庄隐除了“yes”和“no”,他就什么都不懂了。 “阿飞是个好孩子。”莫绍说,不过用的是英文。这句黎飞听懂了,乐得跟什么一样。 “你们不反对么?”砚泽问,莫绍自始至终都没提他们两个的事。 “为什么反对?”莫绍显得有些不明白。看看韩庄隐,问:“你反对?” 韩庄隐正琢磨着怎么哄老婆开心呢,听老婆一问,马上反应过来,“反对?为什么要反对,不反对。这是阿飞自己的事。” “喜欢不就行了?”莫绍不了解砚泽为什么会有这种顾虑,他和韩庄隐从没想过这些。砚泽自嘲一下,他的心理学学分真的该去重修了。 “绍,你还生我气呢?”韩庄隐坐不住了,可怜兮兮地问。老婆都不理他,还说他听不懂的英语,很明显是生气呢。脸上的疤让韩庄隐显得有些狰狞。可莫绍不理他,低头吃菜。 “韩老大,你该不是又喝酒了吧?”黎飞了然地问。果然见韩庄隐点了下头,“结婚纪念日,多喝了几杯。” “你完了你完了,别说小弟我不够义气。”黎飞也低头专心吃菜,趁机把砚泽的注意力转到自己身上,“砚泽,我们先吃,吃完看电影去。”砚泽这次学聪明了,没再说什么。 “邵,我错了,你就原谅我这次吧,我保证下不为例。” “你常这么说。” “真的,这次是最后一次,绝对是最后一次。” “我不信。” 砚泽终于知道为什么黎飞说他自己是上万瓦的电灯泡,那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眼里只有彼此。 吃完,黎飞拉砚泽去看电影。路上,砚泽问:“莫绍不让韩庄隐喝酒?” “不是不让,”黎飞耻笑起来,“是韩老大一喝多了就精虫上脑,每次不把莫哥做到快死的地步绝不罢休。” 砚泽的脸止不住的发烫,“黎飞耻笑起来,为黎飞的直接。他看得出那两个人感情很好。刚才在餐厅里,他们两个亲热的举止惹来不少人的侧目,那两个人却好像看不到,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尤其是莫绍,和自己年龄差不多,但在感情上,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砚泽。” “嗯?” 红灯,黎飞突然喊了声,砚泽看过去,一记深吻落下,在绿灯的时候才离开。“不用羡慕他们,咱俩也能那样。”发动车子,嘿嘿一笑,黎飞觉得刚才那一吻特有感觉。 砚泽的心砰砰跳着,凑过去吻了黎飞一下,“小飞,别去看电影了,回去吧。”砚泽低哑的嗓音,还有那个吻,让黎飞也开始心情澎湃。方向盘一转,黎飞低骂:“操,发情啦。” “坏孩子,老师没有教过你不能说脏话么。”砚泽表情严肃的说,手却摸上了黎飞的下身。车子晃了一下,黎飞咬紧牙继续骂起来,“操,砚泽,小心老子今晚干死你。” “真是不听话,说了不许说脏话。”砚泽还是一脸正经的样子,却掏出了黎飞的小兄弟,在夜色的掩饰下把玩起来,“小飞,开好车,不然可是两条人命。” 黎飞开始气喘,脚上加大油门,嘴上也不骂了。路灯透进来的灯光照在黎飞的脸上,白皙的皮肤已经变得通红,那是极度忍耐的原因,而眼里的光,却让砚泽有些害怕。 “砚泽,老子今晚会干到你爬都爬不起来!” 车一停,黎飞单手放下砚泽的椅背,按住砚泽就压在了他身上,“砚泽,老子的小兄弟可不能随便玩,不然,是要付出代价的。” “小飞……你确定能把我干趴下?”砚泽不怕死的继续摸老虎尾巴,脱下黎飞的裤子,摸上他火硬的地方。 “那咱来试试!”不再给砚泽说话的机会,黎飞略显粗暴的扯掉砚泽的裤子,把他的双腿分开,车厢很小,砚泽的一条腿紧紧贴在车窗上,困难地承受黎飞的进入。 黎飞显得很急躁,好不容易进入砚泽体内,他就迫不及待地动了起来,“操!敢小瞧老子,砚泽,老子今天非让你知道老子xxx的厉害。”黎飞下流的话让砚泽听得却是情动万分,抱住自己身上的这只野兽,砚泽继续浇油,“那就让我知道黎老大的厉害吧。” “吼……” 砚泽知道了,非常彻底的知道了。在车上不怎么尽兴地做了他之后,黎飞裤子都没套就把车开了回去。一进门二话不说把砚泽压在地板上蹂躏了起来。砚泽很后悔,他不该去激怒一只小老虎,一只本来就很易怒的小老虎。 11岁的差距有多大?在砚泽看来,先不说代沟的问题,单就体力上而言,比他小11岁的黎飞能把他整死,可砚泽却是开心的,黎飞的热情点燃了他体内熄灭已久的火。虽然黎飞比他小,但在某些事情上,砚泽不得不承认,黎飞要比他直接地多。 黎飞虽然粗话连篇,可砚泽却是开心的,脾气火爆,打架闹事,但他却像莫绍说的那样,是个好孩子。亲生父亲做出的那些事,让黎飞从小就讨厌那种不负责任,心口不一的人。所以,在与砚泽上床的这件事上,黎飞很慎重,不仅是因为他答应韩老大不在这种事上乱来,更主要的是,哪怕搞同性恋,他也会负责,为自己,为对方负责。 与砚泽的相遇,黎飞没有像砚泽那样,烙进了心底,而真正让黎飞对砚泽上心的事,可能连砚泽自己都想不到,就是他留下的那张纸条。十岁时相依为命的母亲去世,如果不是有韩老大,黎飞宁愿饿死,也不会接受那男人的接济。黎飞想早一点能独立,所以即使韩老大没要求,他也一边读书一边在韩老大的手下打工挣钱。韩老大和莫哥的教育就是任他自由发展,所以黎飞可以逃课,可以打架,可以到酒吧和工作室兼职,虽然他一直过得很随性,虽然他不用发愁没得吃没得穿没得住,但那种孤儿的感觉却始终挥之不去,再加上和两个无比恩爱的人住在一起,黎飞时常会觉得自己有些多余。 砚泽的那几句话充满家的味道,让黎飞感受到一丝不一样的温暖。保温瓶里的鸡汤,冰箱里的面,虽然简单,却是让黎飞的鼻子有些酸。也就是那时候,黎飞决定和砚泽交往,砚泽的那几句话充满家的味道,他知道砚泽喜欢自己,既然这样,那就在一起吧。黎飞以为砚泽给他的那种家的感觉仅仅是昙花一现,可同居后的一个多月里,黎飞真真切切地发现,自己越来越需要砚泽带给自己的那种家的感觉,他……有点离不开了。至于那个裴卓飞……他黎飞的人……可不允许别人觊觎,哪怕是前任床伴也不行! “砚泽……你一直是在下面?”床上,黎飞懒懒地问。 “……一半一半……”砚泽模糊地回答,被抽干的身体处于极度的渴睡状态。 黎飞摸上砚泽光裸的后背,嘴角挂起一抹奸猾的笑。 砚泽愉悦的心情连他的秘书都能看出来,直问他是不是恋爱了。砚泽嘴上说不是,但在心里却道:是啊,他恋爱了。像初恋的人一样,感受着自己的小情人带给他的热情与体贴。但办公室里的那一大束花,又让砚泽有些头疼,裴卓飞并没有放弃。 是的,体贴。本来不该用在自己身上的词,却让砚泽觉得自己有些小鸟依人的错觉。受那天他和莫绍吃饭时用英文聊天的影响,黎飞最近上学是非常的用心,让很多人觉得他是浪子回头了。只有黎飞自己知道,裴卓飞并没有放弃。他不想什么时候和韩老大一样吃瘪。不过黎飞依然不去上早晚自习,因为晚上和砚泽的运动让他早上无法早起,而下午他要接砚泽下班,自然得早退。因为裴卓飞对砚泽展开了猛烈的追求攻势,黎飞揍了裴卓飞一顿,然后开始每天接送砚泽上下班。自己的人,当然要看得严一些,这是黎飞和韩老大学的。 最近黎飞一直在琢磨着一件事,就是怎么给砚泽一个惊喜。看过砚泽的身份证,他知道砚泽的生日要到了,黎飞要给砚泽一个难忘的生日。坐在车里等砚泽下班,黎飞想着给砚泽的礼物,还有晚上的菜单。砚泽做地菜虽然不如莫哥做的好吃,但黎飞就是爱吃,因为那些都是砚泽亲手给他做的。黎飞现在越来越不怕和韩老大他们一起出去饭,他没了自己是电灯泡的感觉,有时候他甚至觉得韩老大特碍眼,打扰他和砚泽的亲热。 车门开了,上来一个人。黎飞把人拉过来就是一个深吻,直到那人浑身瘫软气喘吁吁了才放开。 “砚泽,你该去健身了,你的体力可是越来越差了。”丝毫不想因为自己每天的需求而让对方有些吃不消,黎飞“善意”的建议。 “那也要黎老大懂得什么叫适可而止。”砚泽擦掉自己留在黎飞嘴边的口水,问,“晚上想吃什么?” 黎飞非常爱听砚泽的这句话,那让他觉得自己是砚泽的一切。 “随便,只要有肉就行。”黎飞无所谓的说,然后发动车子,“明天周末,想去哪儿?还是在家休息?” “如果今晚不累的话,明天出去逛逛吧。去给你买个电脑桌,再买一个衣柜。”砚泽别有深意地看着黎飞,却见黎飞下流地瞧了眼他的下身,“好不容易明天休息,今晚怎么能不Happy一下。” 两个人在车里打情骂俏,一辆车紧紧跟在他们后面。 …… …… 舒展了一下身体,砚泽揉揉自己犯困的腰。黎飞那只小老虎的胃口是越来越大了。回想自己在他那个年纪在做些什么,砚泽叹口气,和黎飞相比,他的精力确实差了许多。不过想到自己是黎飞碰过的第一个人,砚泽既高兴有些愧疚,如果知道自己会遇到黎飞,他不会跟那么多人上过床。 秘书说有人找他,砚泽急忙收回心思。看到进来的人,砚泽面露疑惑,是个陌生人。 “我是黎飞的父亲,董鹏。”来人坐到砚泽的对面,恶心地看着砚泽,丢出去一包照片,“我知道你最近和我儿子在一起。离开他。没想到你这个变态竟然还是心理医生,真是讽刺。”董鹏伤人的话让取出照片的砚泽心如刀割。照片上他和黎飞接吻,搂抱……是他们在车上的时候被偷拍的。 “阿飞跟我说过您的事……”砚泽的话让董鹏变了脸,收起照片,砚泽表面平静的说,“我和阿飞是认真的。这件事他的监护人也同意了,我想董先生您并没有权利要求我离开阿飞。”砚泽的话无疑是给了董鹏一个耳光,黎飞的监护人并不是他的亲生父亲。董鹏的脸一阵白一阵红,接着,他阴狠地说,“离开他,不管怎么说他都是我的儿子,我不允许我的儿子变成同性恋。不然我会让所有人知道你是个同性恋,是个诱拐未成年少年的变态,不想坐牢就马上离开他!皎明只是为了气我,他根本就不可能是同性恋,他不过是受了那两个变态的影响。他现在还小,根本就不知道同性恋会为他带来怎样的影响。今后等他知道了,他会痛苦一辈子。他会被人歧视,被这个社会歧视。等他长大了,我会给他安排一份优越的工作,他会交女朋友,然后组建自己的家庭,这才应该是他的人生。而你,不仅不会带给他幸福,还会毁了他!如果你真的喜欢他就要为他负责!” 董鹏说完就马上走了,他一定会让砚泽离开黎飞。砚泽面无血色地看着那些照片,他不怕董鹏毁掉自己,他怕自己毁了黎飞。 晚上,砚泽没让黎飞发现自己的异样,他依旧面带幸福地给黎飞做了晚饭,陪黎飞做了运动,只是在黎飞睡着的时候,才让自己的脆弱泄露出来。 第三天上班,砚泽一上楼就发现门口聚满了人,他走上前看到工作室的门口贴满了他的照片,他和黎飞亲密的照片,只不过黎飞的脸被特殊处理过了。走过去,在所有人的指点和带着恶心的注视下,砚泽把照片一张张的取下来,进了办公室。砚泽很庆幸,庆幸黎飞没有送他上楼。 “砚博士……有病人向我们提出赔偿……还有一些病人要求退诊。”秘书神色不定的走进来道。砚泽只是点了下头,他早就想到会这样了。 “你按照程序去办吧。”砚泽很想见黎飞,但他不能,别人都知道了他是同性恋,那他不能让黎飞曝光。董鹏……你可以恨我,但你有没有想过你的儿子。 “砚泽……” 听到声音,砚泽抬头,是裴卓飞。 “走吧,先离开这里。”本来是想亲自来约砚泽的,裴卓飞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砚泽起身跟着裴卓飞走了,砚泽抬头,投在自己身上的视线,让砚泽知道,董鹏对自己的警告的目的达到了。 “知道是谁么?”咖啡厅内,裴卓飞关心地看着砚泽。虽然黎飞曾警告过他,不过,裴卓飞始终认为黎飞无法给砚泽幸福,而现在看来……“跟那个黎飞有关吧。” 砚泽没有回答,但裴卓飞知道自己猜对了。如果不是那个孩子的家人,又为什么要遮住那个孩子的脸。 “砚泽……他太小了。最重要的是,他未成年。你该知道,惹上未成年人,会毁了你。我猜,是他的家人吧。没有父母会允许自己的儿子搞同性恋。不然你我也不会这么多年都不回家。同性恋是什么?”裴卓飞嘲笑两声,“是变态……这里是中国不是国外,即使在国外,同性恋者也是受歧视的。” “既然知道,为什么又来找我?卓飞,你和我不同,我是天生的同性恋者。”砚泽现在很平静,一开始的慌乱过后,他反倒平静了。 “谁让我喜欢的人是个男人呢?”裴卓飞苦涩的笑笑,接着认真的说,“砚泽,我不相信你的心会变得那么快。你和他才认识多久?一个月?两个月?可我们认识了多久?我们认识了两年。我了解你,你也了解我。之前的事是我的不对,但砚泽,我相信你只是一时的迷惑。等他上了大学,进了社会,知道同性恋意味着什么以后,还会跟你在一起么?而且,他又真的能喜欢你几年?” “卓飞……我明白,你说的这些我都明白,可是,感情不就是这样么。爱上就是爱上了。卓飞,其实我很早就累了。答应和你在一起,是因为我喜欢你,我想你也许也会喜欢上我,可是,我想找一个固定的伴儿,一个能跟我生活在一起的伴儿。两年过去,我以为你也爱上了我,可你却那么冷静地,没有一点留恋的提出了分手。当你说好聚好散的时候,我突然觉得自己很傻,竟然会有那样的希望。后来……你让我把你的东西打包寄给你……卓飞,你连亲自来取的时间都没有么?我记得给过你我家的钥匙。” 砚泽还是有些在意的,两年的感情也不是说放就能放得下,只是……“卓飞……对你,我现在虽然做不到完全的无情,可是,我们已经回不去了。我的心里有了别人,我爱他,非常地爱,比当初对你的爱还要深……卓飞,别再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 “我尊重你的决定,”裴卓飞并无羞恼地说,“不过我要怎么做,你却无权干涉。”趁着没人注意,裴卓飞亲了砚泽的手一下。砚泽急忙缩回手,裴卓飞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胆大了。 “怎么样?心情有没有好一点?”若无其事地喝口咖啡,裴卓飞从口袋里掏出一串钥匙交给砚泽,“我在‘漓江花园’买了一套房子,C座三单元302,这是钥匙。如果你那边呆不下去的话,就来找我吧。” 怕砚泽拒绝,裴卓飞放下钱就走了。砚泽瞪着那串钥匙,想着自己今后该怎么办。 ……等他上了大学,进了社会,知道同性恋意味着什么以后,还会跟你在一起么? ……他现在还小,根本就不知道同性恋会为他带来怎样的影响。 ……他会被人歧视,被这个社会歧视。 让阿飞像自己一样被人当作变态来看么?想到这里,同性恋……真的那么不可原谅么?想到韩庄隐,想到莫绍……砚泽知道自己无法和他们一样,不在乎别人看黎飞的眼光。 裴卓飞很郁闷,也许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他和砚泽分手时,砚泽的爽快让他惊讶,以往的那些人都会缠着他不愿分手。他知道砚泽喜欢自己,也想到了如果砚泽不愿分手的话他要怎么说,但砚泽的干脆让他有些不是滋味。 裴卓飞很顺利地当上了经理,可他却越来越忘不了砚泽。他和砚泽在床上非常的契合,砚泽是心理医生,因此常常会站在他的角度为他考虑事情。裴卓飞不止一次的后悔,可他却越来越忘不了砚泽。为什么要提出分手,他可以先和砚泽说明分开几个月,等别人不再怀疑他的时候他们两个再继续,他当时为什么要提分手呢?而最让他无法理解的是砚泽竟然会那么快就喜欢上别人,喜欢上一个比他小十几岁的高中生。那样的一个人会带给砚泽什么幸福?不仅没带来幸福,反而毁了砚泽的事业。抽了根烟,裴卓飞第五次拿起电话,他不相信自己会输给一个毛头孩子,他已经得到了去美国分公司的机会,这次他要劝说砚泽和自己一起去美国。 仍然是在咖啡厅,仍然是砚泽和裴卓飞。而此时的砚泽却不像那天一样那么平静,他很憔悴,生命仿佛都没了色彩。 “怎么了?”裴卓飞问。 砚泽的眼圈红了,非常的痛苦。“我提出分手了……”那天,他第一次去黎飞的学校等他放学,然后让黎飞把两人载回了家。他现在都记得他和黎飞说分手时,黎飞的表情。黎飞没问他为什么,他只是愤怒地看着自己。他告诉黎飞他累了,黎飞太小,没办法给他安全感,他不想再浪费时间。黎飞给了他一个耳光,他却觉得不够,黎飞应该打死自己才对。然后,他就那么看着黎飞快速收拾完东西,就如他来的那天,托着他那个大行李箱走了。门关上的那一刻,他就崩溃了。这几天,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的。 把头抵在胳膊上,砚泽不让裴卓飞看到自己的痛苦。“卓飞……我爱他……从来没有那么爱过一个人……但你们说的是对的。他太小了,等他上了大学……进入社会之后,同性恋……这顶帽子会害了他,会毁了他……我知道他不在乎……可是……我在乎……”他的事业没了,董鹏不会放过他,依黎飞的性格,他也许真的会杀了董鹏。黎飞已经给了他太多,他不能再自私下去。 “砚泽,去美国吧。”裴卓飞把砚泽的手拉开,放在自己的唇边,“我要去美国那边的分公司做经理,也许不会回来了。和我一起走吧。我不会再让你受伤。” “卓飞……我无法……”砚泽的嘴被裴卓飞捂住。 “我不会死心的,砚泽……我有很多的时间让你知道我的心。你考虑看看,这里你已经呆不下去了。我记得宾夕法尼亚大学一直希望你能回去执教。”裴卓飞有些不是滋味,他和砚泽分手的时候,砚泽是那么的平静,而现在,竟为了那个人而掉泪。 抽回手,也想到了如果砚泽不愿分手的话他要怎么说,砚泽低下头擦掉脸上的泪水……去美国……离开黎飞……砚泽的心疼地厉害。那一巴掌让他现在还觉得脸上火辣辣的……黎飞就算没有自己……也能很好的活下去,这就是黎飞。 “卓飞……我会考虑的。”收拾起心情,砚泽感谢地对裴卓飞笑笑,然后走了。他也许真的要离开这里了,如果不走,他会忍不住告诉黎飞实情,会忍不住求黎飞回来……可他现在已经什么都没有了,难道让黎飞养他么? “砚泽,我等你,我会一直等你。”在砚泽快走到门口的时候,裴卓飞喊到,咖啡厅里的所有人都看向裴卓飞,然后窃窃私语地说着什么。裴卓飞的胆大出乎了砚泽的意料,砚泽回头看了他一会儿,推门出去了。卓飞……和你相比,也许我才是最绝情的人。 …… 魂不守舍的飘回家,砚泽把别人歧视的目光关在了门外。黎飞走的第二天,小区的门口,小区里的报刊亭,单元的门口,他家的门口就贴满了他的照片。整个小区的人都知道他是同性恋……董鹏是一定要逼走他…… “小飞……”砚泽低声喊着,好想他,虽然他才走了三天,可是却像走了三年……“小飞……” 有人敲门,砚泽假装没听见,现在还会有谁来找他。但敲门声却一直持续不断,好像知道他在家一样,声音不大,却无法让他忽视。站起来,整理了一下,砚泽从猫眼看去,然后连忙打开门。 “你好。”来人淡淡的打招呼。 “你好。”侧身让人进来,砚泽知道这个人为什么会来找自己。 “我去了你的心理咨询事,他们告诉我你出了什么事。”坐下,莫绍开口道,脸上浮现厌恶,“在楼下听到有人谈论你……你没告诉阿飞?”本来是为黎飞来的,不过莫绍的心里已经有了底,为什么砚泽会提出分手。 “这件事……还是别让小飞知道的好。”砚泽苦涩地笑笑,“他还小,脾气又不好,万一做出什么过激的事就麻烦了。” “董鹏?”莫绍问。砚泽点了点头。 莫绍皱眉,“看来他只会贴照片。”莫绍的话让砚泽有些担心,“他是不是对你们……” “无所谓,”莫绍淡漠地说,“别人要说什么和我无关。”莫绍表现地很坦然,砚泽自嘲地开口:“我很佩服你……我做不到像你们这么洒脱。莫绍……你也看见了,我的事业没了……这个城市,我很难再呆下去。我无所谓,可以到别人不认识我的地方重新开始,可小飞……他还年轻……他现在还能回头。同性恋……很容易就可以毁掉他。我知道自己很懦弱,我也知道小飞不会介意……但……爱情是需要考虑现实的。” “董鹏和你说了什么?”莫绍明显有些不高兴。 砚泽摇头:“不是他说了什么,而是我觉得……应该为小飞考虑一下。你也看到了,当别人知道我是同性恋的时候,他们是怎么对待我的。我不愿小飞今后也遇到这种事。我希望他今后能正常的结婚生子。” “你呢?”看着这个失去了神采的男人,莫绍听出了他话中的痛苦。 “我?”砚泽有些失神……“我……我打算去美国……那里同性恋的日子没有那么难过……我可以回母校去教书。” “也好。”莫绍的赞成让砚泽有些意外,他以为莫绍今天来是为了劝他的,不过,也许莫绍也觉得这样对黎飞是最好的,想到这里,砚泽又有些苦涩。 “走之前告诉我一声,这里有些钱你拿着用。”莫绍从包里掏出几万块钱放在桌上,“阿飞那边我会解决,你放心地走吧。” “这钱我不能要。”砚泽把钱推回去,却见莫绍拉上了包。 “我要走了,韩庄隐还在楼下等我呢。”不再理砚泽,莫绍急忙走了。盯着桌上的钱,砚泽不想把它当成自己感情的价钱。 出了楼,莫绍脸上的怒气让车上的韩庄隐赶忙打开车门。“绍,怎么了?” 莫绍大力关上车门,看着前面几个对着砚泽家的阳台指指点点的人,莫绍拉韩庄隐让他吻自己,韩庄隐当然不敢不从,见外面的那几个人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们,莫绍这才推开韩庄隐,让他开车。 “绍,砚泽还好吧。”上了路,韩庄隐问。 “不好。”莫绍又有些生气,“这事先别跟阿飞说,等砚泽走了,我亲自告诉他。” “啊?走?去哪?”韩庄隐急了。 “美国。” “……” …… …… 过了几天足不出户的日子,砚泽收到了导师的来信,他非常欢迎砚泽回去教学。很快办好了签证,砚泽在莫绍的家门口看了黎飞最后一眼,带着自己全部的爱去了机场。房子和车全部都卖了,砚泽把钱还给了莫绍,并给黎飞留了二十万一块交给了莫绍,让他以黎飞的名义存起来,他不想黎飞为了钱再那么辛苦。 在砚泽走的第二天,裴卓飞也坐上了去美国的飞机。 黎飞吐出口烟圈,然后看着它逐渐消失。他不抽烟,因为莫哥不能闻烟的味道,但从砚泽那里搬出来后,他就学会了抽烟。“妈的,什么烂理由,敢说老子没有安全感。”黎飞等着砚泽来找自己,他相信砚泽提分手的真正原因肯定不是因为这个。但砚泽一直没来找自己,那个老不死的最近又天天派人堵他,黎飞的怒火已经濒临爆发的阶段。“我靠!砚泽,你还真的跟老子来这套啊。” 熄灭烟头,黎飞布满血丝的双眼透着恨劲。“看来老子那一巴掌没把你打清醒了。”跳下栏杆,黎飞招了辆计程车,决定把砚泽好好教训一顿。 而当黎飞站在砚泽的家门口,看到正在装修的房子和陌生的主人,黎飞第一次出现了惊慌。黎飞慌了,乱了,砚泽把房子卖了,而他的手机号码竟然成了空号。黎飞发了疯似的到处去找砚泽,然后他知道,砚泽去了美国……而裴卓飞也去了美国。 在酒吧里,接到电话的韩庄隐把烂醉如泥的黎飞揪回了家。仍在卫生间的地板上,莫绍把一盆放了冰的水浇在了黎飞的身上。 “莫哥……”清醒过来的黎飞,摇摇晃晃地爬了起来,“莫哥……他走了……他去美国了。我没想到他是真的想分手……他那种人,怎么可能会提分手!什么没有安全感……我操!他骗我!他他妈的和那个老不死的一样!他骗我!他和裴卓飞走了……他压根就忘不了他的旧情人!他妈的什么喜欢我……什么离不开我……都他妈的是骗人的!是耍我的!”黎飞痛骂着,却像个孩子一样哭起来,他不相信砚泽会骗自己,那人眼中对自己的爱意瞎子都能看出来。 然后,黎飞坐在地板上,也不管自己是不是惹莫哥生气了,边骂边哭,发泄着。 “你是让人没有安全感。”莫绍冷冷地说,“你害砚泽丢了工作,害他在这里呆不下去,如果我是他,也会选择离开你。”莫绍的这句话比那两盆冷水管用,黎飞一下就彻底醒了。 “莫哥,”莫绍的这句话比那两盆冷水管用,什么意思,“妈的,你把话说清楚了!”黎飞站起来,要抓莫绍,被莫绍一脚踢倒在地。 “等你身上的酒味没了再来问我。”关上卫生间的门,莫绍拉着韩庄隐上楼睡觉去了,没忘记把卧室的门反锁上。 黎飞在卧室门口坐了一夜,等莫哥和韩老大出来。房间里传出的欢爱声没让黎飞觉得脸红,只是让他更加心急,到底砚泽出了什么事。想着想着,黎飞的脸变了,他想到了董鹏。而当睡醒的两人出来的时候,黎飞从他们的嘴里证实了自己的猜测,也知道在自己不在的时候,砚泽受到了多大的伤害。 “阿飞,两个人在一起不是你爱我,我爱你就够了。同性恋是什么?那是变态。我和你莫哥之所以能不在乎,是因为老子有钱有人,谁敢惹老子老子就废了他。阿飞,我遇到你莫哥那是我命好,你莫哥对外界反应天生迟钝,所以我才能和你莫哥相亲相爱到现在。若他不是这个脾气,我们一样会痛苦。阿飞,你若真地是铁了心要跟砚泽在一块儿,这些事你都得考虑清楚。同性恋,不是那么好玩儿的。”韩庄隐第一次严肃地和黎飞谈他和砚泽的事,他不是不管,只是有些事必须要自己经历过,才能知道该怎么办。 “但他为什么要和裴卓飞一起去美国?”黎飞气自己没保护好砚泽,但裴卓飞和砚泽的关系是他心中的一根刺。 “那说明你没魅力,”韩庄隐搂住莫绍,“瞧老子,追你莫哥的人那么多,你莫哥一个都瞧不上,那是因为老子的魅力比别人大。所以说你太嫩,要学的地方多着呢。”莫绍任韩庄隐自吹自擂,对黎飞道,“先把董鹏解决了吧,”那个人始终看不透阿飞跟他没一点关系这件事。“ “这件事你们别插手。”黎飞咬牙切齿地说完,从储物间里找出一根棒球棍出去了。韩庄隐在楼上喊了句:“别闹出人命,不然等你出来了,人家早嫁人了。”黎飞朝后竖了跟中指。 …… …… 当官的最怕什么?最怕丢脸,最怕丑闻。尤其对董鹏这种虚伪的人来说,这是他的致命伤。他始终觉得黎飞是他的儿子,再怎么恨他也不会做出出格的事,可他错了,错得离谱。黎飞虽然是他的儿子,却也是那个女人的儿子,很明显,黎飞的性格像了那个女人没像他。宁为玉碎不为瓦全,黎飞让董鹏知道了,在他和别人说他们不是他的家人时,他就已经失去了儿子。 黎飞很绝,他在董鹏给全局人开大会的那天冲进了会场,一棍砸在了董鹏的面前。当着几百人的面,面上带着微笑的,当着局里其他领导的面,当着市委一些领导的面,黎飞把董鹏做的事全揭了出来,把董鹏如何无耻的搞婚外情,如何骗他的母亲,如何不认他们的事全吼了出来,这种震爆的事情让保安都忘了把黎飞拖出去。黎飞更是把董鹏当初写给他母亲的信全部拿出来,让其他人看清董鹏的嘴脸。 “董鹏,我告诉你,想要儿子就让你那个不会下蛋的母鸡给你生去。我黎飞姓黎,跟你没关系。我搞不搞同性恋那是我自己的事,我妈都不管我,你他妈的算什么东西,敢管老子的事,你不过是个骗子!你以为派人偷拍我们,把砚泽弄地呆不下去我就会乖乖地做你儿子?你他妈的就一傻X,你害死我妈,还想来害我。董鹏,老子跟你没完,老子不告到你倾家荡产,你害死我妈,老子就不姓黎!”丢下狠话,黎飞走了。会场静悄悄的,董鹏心脏一疼,昏死了过去。 第二天,各大报纸开始报道董鹏的事。董鹏的做法已经触犯了《婚姻法》,因为他隐瞒自己已婚的事实,故意欺骗黎飞的母亲。而由此引发的另一件事就是关于同性恋的问题。黎飞这一闹的负面影响就是把韩庄隐和莫绍牵扯了进去,正面影响就是韩庄隐的酒吧饭庄和2313工作室生意更加红火了起来。也难怪明星都喜欢炒作,免费的广告宣传啊。毕竟时代不同了,虽然很多人还是无法接受同性恋,但同性恋的事情已经慢慢地被人们所接受。同性恋者的痛苦也得到了社会的一些关注。韩庄隐和莫绍五年来的相守竟然上了C城的头版头条,更在网络上迅速引发了一场激烈的讨论,而黎飞和砚泽的悲苦故事也得到很多人的支持。有人发帖讨论,是否正因为同性恋者相爱的不容易,所以他们的感情才比大多数的异性恋者要稳定。 但引发这一切的黎飞,却消失了。他向法院提起告诉,彻底断绝和董鹏的一切关系。董鹏被撤了职,妻子也和他离了婚,董鹏的自私最终毁掉了他自己,对黎飞伤害最大的不是别人,而是他自己。黎飞退学了,是他自己提出来的。退学后,他终日躲在家里,那段时间莫绍推掉了工作室所有的工作在家里陪黎飞。三个月后,黎飞转学进了C市最好的高中,头发染成了黑色,穿着也不再那么夸张。半年后,黎飞渐渐淡出了人们的视线,他做出的轰动一时的事情,三个月后,也随着时间的流逝,而被遗忘了。 …… …… 回到美国的砚泽生活逐渐进入正规。和黎飞的那段感情砚泽在痛不欲生之后学会回忆,回忆和黎飞在一起时的那些甜蜜的事情。砚泽断了自己和国内的一切联系,他不知道黎飞做了多么轰动的事,不知道黎飞承认自己是同性恋的事。两年来,也随着时间的流逝,裴卓飞依然没有放弃地追求他,砚泽除了抱歉还是抱歉。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他已经和黎飞分手了,他却越来越无法忘掉黎飞,甚至……不愿再和别人交往,身体和心都无法再接受别人。除了教课,自己接一些患者,偶尔经不住裴卓飞的要求陪他吃顿饭,砚泽基本上都在家呆着。房间里摆着他和黎飞的照片,还有黎飞走时没带走的东西,他舍不得送回去,全部打包带到了美国。 明天是砚泽的生日,裴卓飞执意要给他庆祝,没给裴卓飞电话,砚泽发了通邮件过去。 卓飞: 很抱歉……虽然知道你的心意,可我却无法接受。卓飞,不要再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有时候,离开,就代表着无法回头,在我最伤心的时候他出现了,而我的心则被他拿走了,他抓的太紧太牢,我无法再交给别人。卓飞,对不起,虽然我和他不会有结果,但我对不起他,所以需要用一生去偿还。卓飞,谢谢你能爱我,我曾爱过你,但现在,我无法爱你。对不起。 发了这封邮件,砚泽关掉了手机,再拖下去对裴卓飞和自己都不好。 走在校园里,砚泽看着一对对恋人,又想到了黎飞。来到美国后,他没有和莫绍联系过,他怕听到黎飞的消息,怕自己会忍不住找黎飞。黎飞……黎飞……那只易怒的小老虎知道自己走了么?有没有交女朋友。 “喂,前面那个……”身后传来的声音,让砚泽停下了脚步。他不敢回头,这声音是这么的熟悉,熟悉到他永远不会忘。但不会……他不会出现在这里。 “喂,前面那个,听到假装没听到那个,就是说你呢,转过来,不然老子可对你不客气了。”明明说的是英文,那人的口吻还是一如既往的火爆。砚泽转过了身,不敢置信地看着叫他的人。 “怎么?别说才两年你就不认识老子了。”花带粗口的黎飞吊儿郎当地走到砚泽面前,凶狠地说,“我告诉你,你最好祈祷这两年你没背着我乱来,不然……”身高已经超过砚泽的黎飞低头在砚泽耳边道,“老子先杀了你那个奸夫,然后……再干死你这个 淫 妇。” “小飞!”砚泽激动地抱紧黎飞,是他,真的是他,只有他才会这么对自己说话。可是……“小飞,你怎么会在这里!” “老子来留学不行啊。”黎飞对砚泽的反应满意极了,抬起砚泽的头就吻了下去,是他,黎飞式的吻,又狠又准,周围传来了口哨声。 几乎在黎飞碰到砚泽的那一刻,砚泽的身体就烧起来了,他仰头迎接上黎飞火热的吻,天知道,他有多想这个人。 “靠!你住在哪里?我前两天刚来,还没找到公寓。”黎飞沙哑地问,他忍不住了。 “就在附近。”砚泽也忍不住了,他不想问黎飞为什么会在这里,他想要这个人,立刻,马上。 “你不会和裴卓飞住在一起吧。老子可没同意分手,是你自己一相情愿,所以你还是我的”女朋友“,不许接受裴卓飞!”就算接受,他也会把他们两个搅黄了。 “小飞……我和卓飞不可能在一起。他提出分手的时候,我就不会回头了。小飞,我很高兴,真的很高兴你没放弃我。”是的,不再自欺欺人,当初离开的那些借口,不过是怕黎飞今后会怪他,怪他让他变成了同性恋。 “那你今天可要好好伺候我,整整两年,你算算你欠我几次。”黎飞搂着砚泽匆忙离开,明天是砚泽的生日,所以他赶在砚泽的生日前来到了美国。这两年,他努力学习终于申请到了这所大学。他会证明给别人看,他可以给砚泽安全感。至于生日礼物……黎飞笑了起来,砚泽还没尝过自己的滋味吧,那是砚泽走之前他原本就准备好的生日礼物。 在黎飞和砚泽拥吻的时候,一个人落寞地开车走了。那就是看到邮件的裴卓飞。本来想找砚泽再谈谈,但见到的却是这样的一幕。他不怪砚泽,他只是被小说误导了。现实中,当你决定离开的那一刻,你也许已经没有了回头的机会。他先放开了砚泽,所以,他失去了砚泽。人生就是这样,所以,要学会珍惜属于自己的东西,否则,等你后悔的时候,他早已成了别人的所有物。 …… 衣服从客厅散落到卧室,砚泽扭动着腰肢配合黎飞的冲刺。他的身体诚实地告诉黎飞他对他的思念。黎飞毫不留情地,带着想把砚泽弄坏的狠劲在砚泽的体内大力进出。他和砚泽是同一类人,如果砚泽真是因为那个原因而提出分手的话,他不会再甩砚泽,哪怕砚泽跪在他面前,他都不会再理砚泽。他相信砚泽既然是为了自己而离开的,那就一定会等自己,因为他了解他,了解这个男人有多爱自己。 “傻瓜。”吻住砚泽,黎飞让两人同时达到高潮。他有一辈子的时间让这个男人学会相信自己。也许结婚是个不错的主意。 ——砚泽篇·完—— 欧阳晏篇 文案: 欧阳晏为了救李商洲而残疾,却在受伤期间,被李商洲无情抛弃。 一次,在回家路上,欧阳晏遇上失恋去喝酒熊天,憨厚的熊天不小心用自行车撞了欧阳晏,熊天过意不去,便担任起了欧阳晏的保姆…… 01. “欧阳,我的面包呢?”黎飞趴到欧阳的桌子上问,手上拿着一瓶果酱。 “面包?”缩在一堆纸张中的一个人探出头来,手上捏着一截面包,“呃……我肚子饿……随手……” “邢辛!你怎么可以把我的午餐吃了!给我吐出来!”黎飞大叫一声扑过去,把邢辛手上的那一点面包抢过来塞进嘴里,“邢辛,你饿不会自己去买啊。 我上个月的工资被莫哥扣了,就指望这点面包过活了,你还偷吃!”黎飞气得开始搜邢辛的身,让他赔钱。 “又做什么事惹他生气了?”欧阳晏从柜子里掏出一盒泡面丢给黎飞。怪不得工作室最近什么吃的都没了,全进了这小子的肚子。 “没什么,不过是揍了我们班主任一顿。”黎飞开心地泡面,才不管他说的话有多让人吃惊。 “不过是?”生性老实的邢辛实在无法想像那是怎样的情景,别说是揍老师了,面对老师他都会紧张。 “欧阳,我现在要出去,你弄好了没?”应景从办公室出来,大嗓门地问。 “OK。”欧阳晏说完,应景就走过来推着他的轮椅出去了。 “唉?应老大和欧阳要去哪?” 2313工作室地位最低下的黎飞问。 “上午欧阳说他要去税务局。”邢辛推推眼镜不怎么肯定的说。黎飞咬着面点点头。欧阳晏是他们工作室的会计兼出纳,跑税务局是很正常的事。 坐在车上,欧阳晏把工作室这一个月来的财税情况向老板之一做简单的汇报,刚说了一半,就被应景不耐烦的打断了。 “欧阳,以后这种事你和莫绍说去。我听着头晕。咱工作室就这么几个人,你的能力我们都相信,不用每次都汇报。” 应景没有一点身为老板的自觉。2313工作室是他们几个大学舍友没毕业就开的。本来是准备小打小闹弄一弄,没想到越做越大。 开始财务方面的事他们还能自己弄一弄,后来就是一团乱了,还好有了欧阳晏。想到这里,应景暗忖,这是黎飞为他们做得唯一的一个贡献。 “莫绍出国了。”欧阳晏提醒。 “那就等他回国。”应景道,然后低骂,“个死人,少度一次蜜月会死啊,每年都挑最忙的时候出国。我看他根本就是拿度蜜月当幌子,逃开他应付的责任!” 欧阳晏没吭声,只是笑了笑。工作室的六个老板,一个比一个能打混。除了非他们出面解决的事情外,能推就推,平时几乎都是莫绍在管事。不过莫绍也够狠,每年工作室最忙的时候他就会和韩庄隐出国度蜜月,把工作丢给那几个平时偷懒的人,算是报复。 到了税务局,应景把欧阳晏放下,就办事去了。欧阳晏熟门熟路地交税,交报表。人很多,欧阳晏的腿脚又不方便,所以两个小时才弄完。在门口等应景来接他,欧阳晏掏出根烟抽着。他的烟瘾不大,无聊的时候会抽一根。 “晏?”有人叫他,不确定带点懦弱。 欧阳晏回头看去,心立刻下沈,不带感情地说:“请叫我欧阳,谢谢。” “晏……”男人刚开口,在欧阳冷漠地注视下不得不改口,“欧阳……你……最近好么?” 欧阳晏慢慢吸着烟,脸上浮现嘲讽。“你看我不好么?” 对欧阳晏明显的冷淡,男人似乎被伤到了。脸上的肌肉有些僵硬。 欧阳晏转过头,不再看他。推着轮椅要下去。男人立刻想去帮忙,被欧阳晏一巴掌拍开。男人不敢再上前,站在原地看着欧阳晏推着轮椅到大门口。然后一辆别克商务停在他面前,上面下来个男人把他弄到车上。从头到尾,欧阳晏没向男人那里投去一眼。 李商洲狠狠靶了下头发,喘了几口粗气。他和欧阳晏走到今天这一步,都是他一手造成的。如今,他就算当着欧阳晏的面去跳楼,欧阳晏都不会原谅他。 “欧阳,你没事吧。”应景不时瞟瞟欧阳晏,从刚才接他上车,他的情绪就很不稳。 “没事。”欧阳晏压制着胸口的刺痛。 李商洲,他曾经最爱的男人,错爱的男人。他的温柔体贴曾让他着迷,让他死心塌地的爱他。结果……那场爱情,也差点毁了他。 三年前的一场车祸,他扑到李商洲的身上,救了他却让自己没了两条腿。而当他从鬼门关里爬出来的时候,李商洲却告诉他,他要结婚了,想当然,新娘不会是他。车祸让两人的关系被家人知道。李商洲是温柔的,但他也是懦弱的。承受不了来自家庭的压力,李商洲在他昏迷的半个月中火速交了女朋友,并订下了婚期。 欧阳晏现在都记得当李商洲跪在他面前道歉,说受不了,请他理解他的时候,那种万念俱灰的感觉。他不恨李商洲,只是死心了。又不是女人,被甩了能要死要活四处去哭诉。除了苦笑几声,他还能做什么。谁让他是男人,谁让他爱上了一个男人。 李商洲结婚了,失去双腿的他孤零零地躺在病床上。知道了他的性向,家里人逼他结婚。他不是李商洲,所以无法答应。被逐出家门是理所应当的事。工作没了,爱情没了,腿没了,要不是被黎飞捡到…… …… 公园的一角,熊天低着头任女友数落。 “你看人家王琴的男朋友。每个月5000块钱的工资,还有奖金。王琴身上全都是铂金的首饰。你看看我,全身最贵的就是这条18k的金项链。和王琴她们出去逛街,你知道我有多丢脸么?人家买这个买那个,我买件几百块钱的衣服都得犹豫半天。咱们班一起毕业的人里,就数你钱最少,就数你最窝囊。我怎么会看上你!” 吴盈盈边哭边骂。在学校里,觉得熊天老实本分,憨态可掬,可出了学校进了社会,这样的人就意味着没本事,就是一窝囊废。 “你一点上进心都没有,每个月就靠那一千来块钱的死工资。从来不见你想办法出去挣钱。你这个样子让我怎么嫁给你,嫁给你喝西北风么?” 吴盈盈越想越伤心,找了个男朋友家里没什么钱不说,自己还没出息,让她失望透顶。 “盈盈……我……我会努力挣钱的。你别哭了。”熊天想给女友擦泪,却被女友挥开。然后就听到女友尖锐的骂声。 “挣钱?!你拿什么挣!毕业都三年了,你和我保证了多少回,可你哪次给我挣到钱了?我真是瞎了眼会看上你。你明明长得又高又状的,却天天喜欢往厨房里钻。我讨厌你喜欢做饭,讨厌你喜欢收拾家,讨厌你像个家庭主妇,一点都不像个男人!” 吴盈盈哭地更伤心,然后站起来道:“我要分手。我没办法和你再继续下去了。熊天,我们分手吧。” “盈盈!”熊天站起来手慌脚乱地抓住吴盈盈恳求道,“盈盈,别分手,我求你。我一定会努力挣钱。别分手!” “放开!”吴盈盈推开熊天,向后退了两步,“我不会再听你的了。这种日子我过不下去了。你一辈子都会是这样,没什么长进。我要分手。我家人一直看不上你,可你自己不争气,出来三年一点改变都没有。我不想再过那种去吃个西餐都舍不得的日子。我要分手!” “盈盈,盈盈……我求你,别分手……我们在一起五年了……我爱你啊……”熊天急哭了,五年的感情就这么没了? “熊天,我累了,我对你失望了。分手吧。继续下去我们两个都会痛苦。没有面包的爱情是不幸福的。而且……我对你的爱早就被你消磨掉了。我现在对你只有失望。”甩开尉天,吴盈盈没有留恋的走了。 熊天呆呆地看着离去的女友,不敢相信,不愿相信。他失恋了,因为他的无能。 02. 人如果倒霉,喝凉水都会塞牙缝。欧阳晏觉得自己今天出门应该看看黄历,白天遇到了让他心烦的李商洲,晚上难得想自己回家一次,却遇到个醉鬼,被撞了不说,左手手骨骨折,这让原本就是个残废的他,将有很长一段时间生活无法自理。 而更让欧阳晏生气的是,明明他才是那个最委屈的人,可撞了他的这个人,可怜兮兮的样子,好像他才是撞人的那个一样。 检查完,上了石膏已经快十二点了,欧阳晏给邢辛打了个电话让他来接自己,就在医院的大厅里冷着脸等人。熊天大气不敢喘,身体里的那些酒精在他撞了人后就全挥发了。 “对……对不起。”熊天喏喏地开口。他“酒醉驾车”,虽然他的车是辆破地不能再破的自行车,可他毕竟是“肇事司机”,摸摸自己的兜,付了医药费后,没剩几个钱了,熊天在心里算自己银行里有多少钱,却悲哀的发现,存折在盈盈的手里,他不可能要回来。 “喝了酒就别到处乱晃,给别人带来麻烦。你这种人,如果是开车的话,我今天怕就没命了。”欧阳晏不耐烦地看着熊天唯唯诺诺的样子,让他想起了某个人。 “该让你负的责我会跟你讨,不该你负的责我也不会讹你。你怕什么?”单手转过轮椅,欧阳晏索性不看熊天,省得越看越来气。 “对……对不起……”熊天还是道歉,心里却踏实了不少,这人虽然一直冷了个脸,可刚才那话让熊天松了口气。万一人家要借此敲他一笔,他怕是把自己卖了都还不上。 “欧阳!”接到欧阳晏的电话,邢辛丢下“牛排”就跑了过来,见欧阳晏胳膊上打着石膏,衣服很脏,邢辛吓坏了,急忙问,“怎么样?很严重么?腿有没有受伤?” “没事,别紧张别紧张。”欧阳晏再次后悔,他怎么好死不死地让邢辛过来接自己,胆小的邢辛一定被自己这副样子吓坏了。 “对……对不起……是我不好……我撞了他,他的胳膊骨折了。”熊天低声道歉,没想到看起来柔柔弱弱的邢辛却大骂起来,“你不能注意点么?!喝了酒还开什么车!你这种人怎么一点社会公德心都没有?” 邢辛一听熊天说撞了欧阳晏,又闻到熊天身上有酒味,马上认为熊天是酒后驾车。欧阳晏的腿就是在车祸中没的,所以邢辛特别怕欧阳晏再遇到什么事。 这时,邢辛的电话响了,欧阳晏很感激来电话的人。邢辛接起电话,情绪还是很激动,告诉对方他的朋友被撞了,对方好像是很沉稳的人,在电话里和邢辛说了一会儿之后邢辛就平静了下来。连连“嗯”了几声,邢辛收了电话。 “欧阳,除了胳膊受伤,其他地方还有事么?” “没事,就是胳膊伤到了。他骑的是自行车,没你想地那么严重。”欧阳急忙解释。 “自行车?”邢辛“崇拜”地看向头都快埋到胸口的熊天,“您真厉害。” “对……对不起……”除了道歉,还是道歉。 邢辛送欧阳晏回了家,熊天也跟着去了。他的自行车像堆烂铁一样丢在路上,他也没心力再把自行车找回来。若欧阳晏是个普通人,熊天的心里还能好受一点,但欧阳晏是个残疾,他还把人家撞伤,熊天是万分自责,尤其是看到邢辛帮欧阳晏换衣服时,更是自责的要命。 “唉?你怎么还没走?”给欧阳晏放了热水,帮他泡进去后。出来拿睡衣的邢辛看到站在客厅里熊天后问。 “啊……我……我还没走。他……”熊天指指浴室,“他一个人……没问题吧。” 见熊天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子,邢辛先前的愤怒也没有了。如果不是着急欧阳晏,邢辛也不会骂熊天。 “我会帮他的。对不起,我今天的态度有点不好。但你也看到了,欧阳的腿本来就很不方便,你这么一撞,他就更不方便了。还好,你还算有点良心,如果是其他人的话,肯定当场就跑了。欧阳想追也追不到。” 熊天一听,悔得肠子都青了。为了省钱,他从来不喝酒,结果,第一次喝酒就闯了祸。见邢辛又进了卫生间,熊天把口袋里所有的钱都掏了出来,放在茶几上,悄悄走了。 …… 因为手臂骨折,欧阳晏被准了一个月的假。工作室的人在第二天全部到他这里来看他,还给他买了一堆的吃的,都是速食食品,老板更是抱了个多功能微波炉给他,让他方便弄吃的。几位老板本来想给欧阳晏请个保姆照顾他,被欧阳晏拒绝了,他不喜欢家里住进陌生人。邢辛自告奋勇地要当欧阳晏的保姆,也被欧阳晏拒绝了,他不想自己家的厨房发生火灾。 就在一堆人商量着欧阳晏受伤这段时间该怎么生活的时候,一位“不速之客”来到了欧阳晏的住处,就是撞伤了欧阳晏的熊天。 熊天刚进屋,就差点被脾气火爆的黎飞揍一顿。还好邢辛及时拉住黎飞,才保住了熊天的小命。熊天顶着两个黑眼圈,手上抱着两个保温瓶,在几双火眼的瞪视下,紧张地说:“对不起……我……我来给他送饭。” 熊天的话让其他人转怒为惊,看看熊天再看看欧阳晏。欧阳晏也有些糊涂,昨晚看到熊天留下的钱,他就没想到会再和熊天见面,可现在,熊天竟然说来给他送饭。 “这样好。你撞了人,你就要负责。这么着,如果你不想被人追杀,那在欧阳好之前,你要负责他的饮食起居。” 掰开邢辛的手,黎飞走到熊天面前说,不忘把他身上的钢管拿出来在熊天身上敲两下。 “阿飞!乱说什么?”欧阳晏呵斥黎飞,他不需要熊天为他负什么责。 “这位先生,我不需要你负什么责。昨天的医药费是你掏的,药也是你买的,我们两个就没什么关系了。你不用再来了。”欧阳晏不喜欢熊天,因为熊天懦弱的样子会让他想起李商洲。 “这是我自己做的,你尝尝。”熊天被欧阳晏表现出的冷漠和厌恶伤到了,但转念一想,谁让他撞了人家。放下保温瓶,熊天走了,没说不来,也没说再来。 熊天一走,嘴馋的黎飞就打开了保温瓶,然后叫了起来。“乖乖,真的假的,他做的?”一个保温瓶里装的排骨汤,另一个保温瓶里装的饭和菜。食物的香气让已经吃饱的黎飞又流出了口水。接着,一个巴掌拍到黎飞的头上,黎飞面前的保温瓶被抢走了。 “欧阳,算那人有良心。你先把饭吃了。吃完好好休息。你一个人肯定不行。如果那人会照顾你就算了,如果他不再来了,我们会给你请个钟点工。我可不想哪天接到电话说你手伤加重。就这么定了,顾钟点工的钱就从莫绍的工资里扣。”老板猴子公报私仇地说。 黎飞问:“为什么从莫哥的工资里扣?” 猴子:“谁让他这个时候出国度蜜月。” 欧阳晏没搭腔,看着面前的午饭,却一点胃口都没有……曾经,李商州也做地一手好菜。 03. 手臂的疼痛让欧阳晏睡不安稳,下午在床上躺了一个多小时欧阳晏就起来了。熊天中午送来的饭因为他没什么食欲,全进了黎飞的肚子。欧阳晏单手推着轮椅到阳台上,外面的天就如他现在的心情,阴沉气闷。点了根烟,欧阳晏抽了几口,然后任烟那么燃着,淡淡的烟气中,欧阳晏觉得有些孤单。他已经很久没有过这种感觉了,也许是在这样一种情况下,思绪就不受自己的控制。 不知不觉,欧阳晏在阳台上坐了一个下午,等他从过去的回忆中醒过来时已是满地的烟头。 五分钟后,欧阳晏把笤帚扔在地上。四肢只剩下一只手的他,放弃地看着地上的那堆被他弄得更乱的烟头烟灰。没来由地有些烦躁,也有些气馁,欧阳晏决定眼不见为净给自己弄点吃的。 门铃响了,欧阳晏看看表,以为是邢辛,谁知打开门竟然是熊天。熊天依然是那副唯唯诺诺的样子,配上他180的个头,140斤的体重实在不怎么搭调,尤其他手上拎着菜。 “我……我来给你做晚饭。”好像怕欧阳晏拒绝,熊天快步闪进来,一副不做了菜绝不离开的样子。他这样弄得欧阳晏哭笑不得,刚才的烦闷也没了,看来撞他的人是个老实人,对这种人欧阳晏最没办法。 指指卧室,欧阳晏道:“你先帮我把阳台的那堆垃圾处理一下,我做不了。” 熊天一听,急忙放下菜就奔进卧室,看着瓷砖上熊天踩出的泥脚印,欧阳晏想着自己是不是做了个错误的决定。 饭桌上,熊天惴惴不安地看着欧阳晏,碗里的饭一口都没动。欧阳晏低着头闷吃,但一只手显然不如两只手来得方便,欧阳晏吃得有些困难。突然面前伸来一双手,欧阳晏的碗到了熊天手上,熊天小声地说:“我……帮你吧。” “怎么帮。”放下勺子,欧阳晏不耐烦的问。熊天支支唔唔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看得欧阳晏更是心情不好。他又不是洪水猛兽,熊天何必这么怕他,他一没打他,二没和他要钱。 “一个大老爷们,扭扭捏捏的像什么样子。我是个残废,你还怕我打你吗。”推开轮椅,欧阳晏不准备再吃了。熊天端着碗跑到欧阳晏面前不让他进屋。 “我……我喂你吧。”熊天急着说,没看到欧阳晏眼中一闪而逝的不自在。 “不用了,我吃饱了。”欧阳晏拒绝。 熊天一时有些不知所措,见欧阳晏要走,又立刻拦下,拿过欧阳晏的勺子舀了口饭喂到欧阳晏嘴边,低声道:“你刚才……都没怎么吃。” 熊天很气自己懦弱的性格,可他就是怕欧阳晏,比面对吴盈盈还怕。想到吴盈盈,熊天的脸上浮现难过。 熊天脸上的失落让欧阳晏也不好受。他不是故意对熊天冷淡,只是看到熊天会让他不自主的想到李商州,他的心情就怎么也好不起来。 “你别总这么紧张。我不是针对你。虽然你撞伤了我,但这只能算个事故,谁都不愿发生。你也不用每天来帮我做饭,我一个人能照顾自己,而且我还有朋友……”欧阳晏把轮椅向后推了下远离嘴边的勺子,“我是同性恋,不习惯家里有陌生的男人,更不习惯被别的男人照顾。你回去吧,今后不要来了。” 丢下呆若木鸡,吓傻的熊天,欧阳晏进了卧室。他不是看上了熊天,只是对于同性恋的他来说除了工作室的几个伙伴,他不习惯接触别人,尤其是单身的男人,更何况熊天还会让他想起李商州。 不一会儿,关门声传来,那一声“碰”,让欧阳晏笑起来,不是愉悦的笑,带着些嘲讽,带着些伤感。他不过是同性恋,又不是魔鬼。 …… 接下来的几天,熊天再没出现,欧阳晏也没什么失望,反倒轻松了不少。邢辛会每天过来帮他收拾下屋子,帮他洗澡,至于一日三餐欧阳晏直接叫外卖解决。修养了几天,欧阳晏也习惯了一只手做事。 这日,又有人敲门,欧阳晏心中纳闷会是谁,打开门欧阳晏立刻关门,门外的人却早先一步闯了进来。 “请你出去。”欧阳晏厌恶地看着进来的人,把门大开。 进来的李商州手上提着水果蓝,看到欧阳晏打着石膏的手紧张的问:“晏,你的手怎么了?”说完,就要去碰欧阳晏。 “请你出去!”在李商州将要碰到欧阳晏的时候,欧阳晏冷漠地说,并推开李商州,不带感情地看着他,“李商州,如果五分钟之内你不出去的话,我会打电话报警,说你私闯民宅。” “晏。”李商州哀求地叫道。 “出去,还有,别一副和我很熟的样子。”欧阳晏向后退过去,拿起茶几上的手机就要报警,被李商州夺走了。 “晏,我知道自己对不起你,我错了,我真的错了。这两年我一直都在后悔……晏,求你,别这样对我。” 欧阳晏的态度刺伤了李商州,但他不能怨欧阳晏,是他对不起他,是他太过懦弱。 “李商州,错不错是你的事。我和你没什么关系。请你立刻,马上离开。”欧阳晏痛恨自己此时的弱势,不良于行的他连赶个人都做不到。 “晏……”李商州不肯走,回头准备关门,却发现门口站着个人。 被欧阳晏吓跑的熊天经过几天激烈的天人交战后,还是决定继续照顾欧阳晏。熊天想地很简单,欧阳晏不可能看上他,最主要的是,欧阳晏是他的责任,如果不是他,欧阳晏也不会受伤,何况,人家还是个残疾人。可来到欧阳晏的住处,熊天却没想到会遇到这种情况。可他不敢走,他怕欧阳晏出什么事,只能呆呆地站在门口。 见屋内的两人都看着自己,欧阳晏更是眼中冒火。熊天把手上的黑塑料袋子提起来,憋了半天说了一句话:“……我……买了鱼……是新鲜的……”说完,熊天就想扇自己一个耳光,真是笨死了,怎么能说这个。 “我只吃清蒸的。” 熊天以为欧阳晏会赶自己走,没想到欧阳晏竟会顺着他的话说。受宠若惊的熊天一听关上门高兴地走进厨房,心里松了口气。熊天不知道的是,他的到来让欧阳晏也松了口气。 “晏……他是……”李商州又惊又慌地问。 “他是谁和你有关系么,李先生。”欧阳晏“走”到门口,打开门,指向外面,“李先生,我这里不欢迎你,请不要再来打扰我。还有,请叫我‘欧阳晏’,我和你没熟到能让你直接喊名的份上。” “晏……”在欧阳晏更加冰冷的注视下,李商州急忙改口,“欧阳……我还会再来的。我离婚了。我忘不了你,这次,我不会再管别人怎么想了,我一定要和你在一起。”放下水果蓝,李商州颓丧地走了。身后,欧阳晏用力地关上了门。 厨房里,熊天有些尴尬。刚才外头的那些对话他都听见了,原本对欧阳晏的性向还有些怀疑的熊天这时候是彻底相信了。熊天觉得浑身别扭,他竟然接触到了一个同性恋者,熊天的脑子里一直出现“艾滋病”“变态”“娘娘腔”等形容同性恋的词,可他很难把这些词放在欧阳晏的身上。如果不是欧阳晏告诉他,他根本看不出来欧阳晏是同性恋者。 “你可以走了,刚才谢谢你的帮忙。”进来的欧阳晏开口,熊天急忙回神看去,可欧阳晏却已经转过了轮椅,熊天只看到了欧阳晏的侧脸,但那一刻,熊天看到了欧阳晏的心情都多么的糟糕。 “我给你做了晚饭就走。”熊天大声说道,他突然不再害怕面对欧阳晏了。从出事到现在,欧阳晏没骂过他,甚至没提出过赔偿,而且,就像欧阳晏说的那样,他又不可能打自己,他干嘛那么害怕。既然自己做了对不起人家的事,那就要想办法弥补。熊天下了决定,在欧阳晏伤好之前,他要照顾欧阳晏。 “……随你……”外面传来欧阳晏淡淡的回答,然后熊天听到卧室的门关上了。 厨房里,熊天收拾着鱼,心思却转到了欧阳晏的身上,那样一个人……怎么会是同性恋。 04. 自从那天之后,熊天每天到欧阳晏那里给他做饭。晚上走之他会帮欧阳晏洗澡,当然,他只负责放洗澡水和扶欧阳晏进浴缸,剩下的脱衣服,清洗穿衣等工作,欧阳晏不会允许熊天帮忙,熊天也没那个胆。熊天会在晚上走之前给欧阳晏熬一些粥,让他第二天早上在微波炉里热热吃。熊天单位、自己的住处、菜市场、欧阳晏的住处几头跑,人瘦了一圈,而他精湛的厨艺到是把欧阳晏养胖了一些。 这天晚上,熊天的情绪显得很低落,餐桌上也不怎么说话。欧阳晏和熊天的交谈虽然很少,但十几天的相处也让他清楚了熊天的个性。老实本分,胆小懦弱,但却异常固执。 “我老板上次从法国回来给我带了瓶1982年的红酒,你帮我拿出来,在酒柜里。”放下碗,欧阳晏开口。熊天起身,从酒柜中的几十瓶红酒里找到欧阳晏要的那瓶。 “拿两个杯子。” 欧阳晏不方便,熊天第一次开红酒,弄得满头大汗才成功,他以为欧阳晏会嘲笑他,结果欧阳晏脸上没任何多余的表情。只是在他开了红酒之后,给两人一人倒了杯。 “心情不好的时候,我喜欢喝点酒。‘借酒浇愁愁更愁’,但喝醉了,那短暂的头脑空白会让人很舒服,你试试。”欧阳晏说完,自己饮了一口。 熊天看着杯中的红酒,直接仰头喝下。欧阳晏没对熊天的浪费表示什么,又给他倒满。熊天又是一口而尽。 点了根烟,欧阳晏拿给熊天。没抽过烟的熊天接过来吸了一口,就咳嗽起来,欧阳晏笑笑,也给自己点了根烟。 “我初中的时候发现自己喜欢男生。我父母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离异了,他们都不喜欢带个拖油瓶,就把我扔给了爷爷。我小时候很内向,经常受人欺负。到了初中,班上的一个男生很照顾我,因为他,我不再被欺负。后来,他喜欢上隔壁班的女生,我回家哭了一个晚上,也知道了自己的性向。” 欧阳晏说起了自己的过去,青涩的暗恋让他害怕,让他早熟。云雾缭绕中,熊天的视线穿过欧阳晏,去了别处。 “我很爱盈盈。刚上大学的时候我就喜欢上她了。我进了篮球队,当前锋,盈盈每天都来看我们训练。她一来,我就特别有精神,如果哪天她没来,我一定会被队长骂。结果有一天,盈盈告诉我,她也喜欢我,我高兴地差点没掉到学校的水池里……” 也不怕欧阳晏笑话,熊天哭了起来。今天盈盈趁他不在的时候,把她的东西全部拿走了。也把存折还给了他,存折上的钱少了一半。他不怪盈盈,他怪自己没本事。 “我第一次遇到李商州,也是在读大学的时候。我胃不好,有次疼得厉害,他正好经过送我到校医院。我和他都是会计专业,不过他比我大一届。后来他经常来找我,渐渐我们两个熟了。我一开始没喜欢上他,毕竟自己和别人不同,对同性,我一直很小心。可有一次,他吻了我,我才知道,原来他也喜欢同性。” “盈盈的父母一直希望她找个有钱的男朋友。我父母都是普通的工人,家庭条件一般。可盈盈却一点都不在乎,她说有钱的男人都花心,她就喜欢我这样的。” “我和李商州认识半年后正式交往……我们两个为了能在一起,住到了外面。他和你一样,很会做菜。我负责收拾家,他负责一日三餐。那时候啊……真以为会这么过一辈子。” “可毕业后,我却让盈盈失望了。我没本事,除了爱做饭,什么都不行。害她在同事朋友面前抬不起头。我挣不到钱,让她跟着我过苦日子。我让她失望了……被甩也是活该,谁让自己不争气。”熊天边哭边喝,一瓶红酒有2/3进了他的肚子。 欧阳晏没有再说话,听着熊天在那边自饮自责。一根烟抽完,欧阳晏再点上一根。李商州的选择他能理解,但他不能原谅的是李商州竟在他最难的时候捅他一刀。对李商州他付出了全部,可李商州最后回报他的,却是那样的绝情。 “你呢……你又是为什么会和他分手?”有了醉意的熊天问。酒没了,他又去酒柜里找了一瓶,这次,很熟练地打开了。 欧阳晏没回答,只是让熊天差不多点,如果他喝醉了,别指望他送他回去。 “回去?”熊天一拳头捶在桌上,大舌头地说,“不回去。盈盈不要我了……屋子里……就我一人……不回去……我不回去。”说完,继续喝。 抽完最后一口,欧阳晏推着轮椅离开,把餐厅留给了熊天。一人……等习惯了孤独,一个人也没什么。 …… 上午十点,熊天捂着脑袋醒了。刚醒来,他还分不清东南西北,只奇怪他怎么睡在客厅的地板上。想了一会儿才想到昨晚自己做了什么。熊天有点害怕地看着欧阳晏卧室的门,他昨晚竟然喝醉了,还在欧阳晏这里大吵大闹的。 “欧……欧阳晏……你醒了么?”站在卧室门口,熊天抱着毯子,轻轻敲门,忐忑不安地问。见屋里没动静,熊天咽了口唾沫,又敲了敲。还是没反应,熊天大着胆子打开门,房间里竟然没人。 熊天更加不安地退出来,然后冲进浴室随便洗了把脸,漱了口。想趁欧阳晏回来之前把昨夜的狼藉收拾干净。看到自己昨晚把餐厅弄得乱七八糟,红酒满地都是,熊天可以想见欧阳晏今天的怒火。他怎么就那么笨呢,做什么都搞砸。 等熊天把家弄干净,抹去了自己昨晚留下的罪证后,欧阳晏还没回来。熊天的心开始打鼓,该不是欧阳晏生他的气离家出走了吧。熊天敲了自己一下,这里是人家的家,要走也该是他。可熊天不敢走,他得和欧阳晏道歉,毕竟自己做了那么失礼的事。 中午十二点,欧阳晏回来了。熊天毕恭毕敬地把欧阳晏推进屋,帮他换了鞋,等着欧阳晏“训斥”。 “我弄不了你,只能让你睡在地板上,没感冒吧。”出乎熊天的预料,欧阳晏并没对昨晚的事表现出不悦。 “没,没有。”熊天看不透欧阳晏,欧阳晏的脸还是和平时一样。“对……”熊天正要道歉,欧阳晏就开口打断了。 “你做午饭了没?”欧阳晏显得有些累,问。 “我马上去做,你等会儿,很快,十分钟。”熊天转身就进厨房,中途碰翻了椅子,撞歪了沙发。欧阳晏笑了下,很快又恢复了冷淡。 熊天做饭很有一手,真的是很快就做好了中饭。欧阳晏似乎很饿,吃了两碗米饭还喝了一碗汤。到是熊天没怎么吃,宿醉让他没什么胃口。 “你做什么工作的?”相处了大半个月,欧阳晏首次问熊天的事情。 “推销员。”说到自己的工作,熊天黯然。 “推销员?”欧阳晏笑起来,让熊天更加黯然。他知道自己不是做推销的料,可现在的工作难找,他又没什么后台,能找到份工作已经很不错了。不过,最近他经常迟到早退,这份工作怕也保不住了。不过熊天没敢说,毕竟,照顾欧阳晏是他自愿的。 “辞了吧。”欧阳晏平静地说,熊天却傻了。 “为……为什么。”对他这么没信心么?熊天有些伤心。 “你想到一辈子的推销员?”欧阳晏反问,熊天下意识地摇头,然后尴尬地低下头,不愿意又能怎样。 面前突然出现一张银行卡,熊天疑惑地抬头,不明白欧阳晏的意思。 “我们工作室的一间店铺这几天要转租,我帮你订了。你的厨艺很好,开间餐馆不是问题。那间店铺的地理位置不错,做餐馆的话绝对挣钱。你这人虽然不怎么聪明,但我看得出你能吃苦。要挣钱,机会很重要,但最重要的还是个人的努力。我给你一个机会,剩下的,就看你自己的了。这张卡里有十万块钱,算我借你的本钱,到时候你得还我,每年一万的利息。如果你同意,我们就签个字据。如果你觉得自己做不来,那就算了。” 欧阳晏把要说的说完,推着轮椅进了工作室,让熊天自己考虑。他不怕熊天拿着钱跑,熊天在某些地方虽然和李商州很像,但这种事,给他十个胆,他都不敢。欧阳晏其实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也许是出于同病相怜,也许是出于同情,也许是自己真的太寂寞了,想做点什么打发时间。总之,他把自己这两年的所有积蓄都拿了出来,给熊天开店。 一个小时之后,熊天进来,手上拿着那张银行卡。脸上的汗看得出他是认真思考了这件事。抹了把脸,熊天不确定的问:“我做的饭……真的很好吃?” “嗯。” “我……我想试试。”紧紧攥着银行卡,熊天道,“我跟你立字据。哪怕赔了,就是砸锅卖铁,我也会把钱还上……我……我不想一辈子都这么窝窝囊囊的……我……我……”熊天说不出话来。他没想到欧阳晏竟然会帮自己。 “我能帮忙的只有这些。餐馆该怎么装潢,该怎么经营……这些事都得你自己决定。如果你真的下了决心,就不要瞻前顾后。哪怕到时候撞地头破血流,也证明你做过了。” 再次点了根烟,欧阳晏递出去,熊天接过,他又给欧阳晏点上烟。 “谢谢你,欧阳晏。” “不客气。” 看着欧阳晏脸上淡淡的笑容,熊天大口大口吸着烟。哪怕会撞得头破血流,他也不要再过原来的那种日子。他已经让盈盈失望了,不能再让这个人失望。 05. 真的就像欧阳晏说的那样,除了本钱,其他开店的一切事宜都由熊天打理。熊天只能利用下班的时间弄店面,而他还要照顾欧阳晏。欧阳晏原本让熊天不用管他了,可熊天却异常坚持。140斤的熊天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内瘦了20斤。欧阳晏也没有真的不管,他会在熊天遇到困难的时候说几句话,告诉他该怎么做,或者在熊天走了弯路的时候提醒他一下。熊天对欧阳晏从感激到尊敬,欧阳晏用他自己的方式教他,而且还不伤他的自尊。 一个月后,熊天的饭店正式开张营业,他也辞去了原来的工作。饭店里的营业员都是黎飞帮忙找的,好处是熊天每周让他白吃两顿。熊天是厨师老板兼采购,而负责账务的工作熊天直接交给了欧阳晏,欧阳晏也没推辞。 要说熊天这一个月来人生最大的变化除了当老板开店外,还有一件事,那就是他和欧阳晏“同居”了。只不过熊天睡在客厅,欧阳晏睡在卧室。熊天的店离欧阳晏住的地方很近,可离熊天住的地方却很远。熊天每天跑得太不方便,就和欧阳晏提出暂时借住在他那里,等店铺开张后他就出去找房子,欧阳晏答应了。 但店铺开张后,熊天没时间去找,欧阳晏也没提,两人就这么住在了一起。不过欧阳晏要上班,熊天忙着生意,而熊天每天回来时,欧阳晏也已经休息了,两人虽住在一个屋檐下,可见面说话的机会却几乎没有。 …… 揉揉脖子,欧阳晏喘了口气。近一个月没上班,财务上的事就挤压了那么多,欧阳晏甚至怀疑那几个老板压根就忘了工作室还有财务这一块。 “欧阳大哥,您的午餐。”一名小弟走过来把两个保温瓶放到桌上,并拿出一个本子让欧阳晏签名。不同于欧阳晏的午餐,另一名送餐小弟却是把简单的盒饭送到邢辛和老板的办公桌上。 “欧阳,我抗议。为什么我们是盒饭,你却开小灶,而且还不用付钱。”邢辛掏出十块钱交给小弟,眼馋地看着欧阳晏桌上冒着香气的午餐,那一顿吃下来得五十块钱吧。 “我投资了十万块钱。”欧阳晏一句话把邢辛堵回去了。邢辛吃着自己的宫爆鸡丁盖浇饭,看着欧阳晏动作优雅地吃着排骨、鱼排、香菇和空心菜,还有香浓的肉汤。真是差别对待,就算是老板之一,也不能顿顿吃这么好嘛。 “不过来一起吃?”见邢辛半天没动作,欧阳晏奇怪地看去。邢辛可从来不会客气的。 “不了,那是人家好意做给你的,我总吃多不好。”邢辛的心中正天人交战的。谁都看得出熊天对欧阳晏的不同,他也不好意思天天蹭欧阳晏的伙食。 “哪儿那么多废话。赶紧的,吃晚饭我还得去税务局呢。”把轮椅向后推了推,欧阳晏让出地方。邢辛立刻抱着自己的盒饭冲了过去。欧阳晏吃着排骨,眼底却有些黯然。 …… …… 熊天从来没这么忙过。简直连上厕所的功夫都没有。但他却是无比的满足,这种满足是他过去的二十多年都未曾体验过的。饭店虽然不是很大,但生意却一天比一天好。开张第二个月之后,甚至出现了排队等吃饭的情况。熊天又顾了几个人,分担他的工作,他则专心的做菜。 中午过后,饭店的人流渐渐退去,熊天得到了喘息的功夫。吃了饭,熊天正打算到二楼的阁楼上休息一会儿,刚站起来,就一脸严肃地冲出饭店直奔街对面。 欧阳晏看着面前显得异常憔悴和萎靡的男人,心底涌出股不是滋味。这个男人和从前相比变了太多。不怎么镇定地掏出根烟,欧阳晏刚叼上,就有人帮他打着了火。欧阳晏犹豫了一下,前倾,点上烟。 “晏……”李商洲欣喜地收起火机,为欧阳晏的接受而雀跃。 “李商洲,你不觉得这样很没意思么?”收起那一点点伤感,欧阳晏依旧冷淡地开口。李商洲刚冒上来的喜悦被一盆冷水浇了下去。 “晏……我离婚了。”李商洲嗫喏地说,欧阳晏抽烟的动作停了一下,接着继续。 “请节哀顺变。”欧阳晏夹紧了烟,并没有因这句话而高兴,反而有种想抽李商洲的冲动。 “晏,我……” “欧阳,怎么一个人过来了。” 李商洲的话在突然出现的熊天跟前憋了回去,让他的脸涨得通红。李商洲带点仇视地瞪着熊天,接着看向欧阳晏,想听对方的解释。 欧阳晏扔下烟,对身后的人道:“你的账务我做好了,拿过来给你看看。” “你不用特意过来,晚上回去给我就行了。这里车多,你一个人过来太危险了。”熊天口吻不怎么地说,带着责怪的意思。熊天纯属担心的话停在李商洲耳朵里却不是那么回事。乍闻两人“同居”了,李商洲露初受伤的表情。 “晏……我下回再来找你。”不敢伸入去想欧阳晏和熊天到底发展到哪一步了,李商洲踉跄地转身就走。看着李商洲一下弯了不少的背,欧阳晏又掏出根烟,却被后面的熊天抢走了。 “别抽了,进去喝点果汁吧,我给你现榨。”熊天没收了欧阳晏的烟。欧阳晏心烦的时候不吵不闹,就是一个劲的抽烟。而最近欧阳晏的烟瘾有上升趋势,为了欧阳晏的身体健康,熊天不想再看他抽了。欧阳晏没对熊天的不礼貌而有所表示,只是心中格外烦闷。 …… 对欧阳晏的过去,熊天知之甚少。他曾旁敲侧击地问过,可欧阳晏总是回避,熊天也不好和女人一样太八卦。熊天那天虽然喝醉了,但他记得欧阳晏说的那些。又见过欧阳晏和李商洲的争执,再由李商洲表现出的心虚中,熊天再无知也察觉到了一点内幕。必定是李商洲做了对不起欧阳晏的事,不然以欧阳晏的性格,连自己这个把他撞伤的人他都不生气来看,若不是李商洲真的做了太过分的事,欧阳晏也不能这样对他。 对欧阳晏,熊天由一开始的害怕到现在的同情。欧阳晏没了双腿,却要一个人生活。在欧阳晏受伤那段日子里,除了他的同事和李商洲外,熊天没见过其他人来探望欧阳晏,每每想到这里,熊天就觉得作为朋友他得照顾欧阳晏,更何况欧阳晏还这么帮他。虽然对欧阳晏把没把自己当朋友,熊天表示怀疑。 就这样,半年过去了。餐馆的生意越来越火,熊天甚至租下了隔壁的店面,两间店一打通,他的“食鲜”成了真正的饭店,熊天成了真正的老板。不过他依然亲自掌厨,但把饭店的经营权交给了欧阳晏。在经营管理上,熊天觉得自己始终不是那块料,相比之下欧阳晏比他厉害多了。对欧阳晏熊天是绝对的信任,没有欧阳晏他还是以前那个窝窝囊囊的熊天。 欧阳晏每周会到饭店去一趟,而每当这个时候熊天就会陪他好好吃一顿,因为两人真正能相处的机会实在不多。熊天依然没有搬出欧阳晏的家里,也依然睡着沙发,欧阳晏却变得越来越沉默,让熊天担心不已。无论熊天怎么问,欧阳晏都表示没事,但熊天知道欧阳晏心里有事,而且是大事。熊天想着是不是和李商洲有关,可他又不敢问。 晚上,熊天提早关了店门,拿了两瓶好酒决定和欧阳晏好好喝一杯,顺便看能不能问出欧阳晏到底在烦什么。回到欧阳晏的住处,欧阳晏竟然出人意料的不在家。熊天坐在沙发上等,结果等到快十二点欧阳晏还没回来。熊天着急了,开始打欧阳晏的手机,对方却关机。熊天的心慌了,想到欧阳晏不良于行,想到经常缠着欧阳晏的李商洲,熊天怕了,第一次真的怕了。 出了欧阳家,熊天四处找,没有欧阳晏的影子。熊天怕欧阳晏出事,急得一身的冷汗,他又不知道其他人的联系方式,像个没头的苍蝇一般拼命地问周围的人谁见过欧阳晏。 就在熊天都准备报警的时候,欧阳晏回来了。他是被黎飞送回来的,喝得酩酊大醉。 06. 和黎飞一起把欧阳晏抱回去,把欧阳晏送进卧室,熊天给同样喝了酒的黎飞弄了碗醒酒汤。 “你们去喝酒了?”熊天问,和欧阳晏在一起这么久还从未见过欧阳晏醉过。 “今天是欧阳的生日,去庆祝来着。欧阳最近被那个混蛋缠得心烦,喝多了。他妈的,要不是欧阳不让,老子一定卸了他的腿!”黎飞醉薰薰地说。 黎飞的话让熊天一下愣住了,心里泛苦。欧阳晏的生日他竟然不知道!接着是难过,欧阳晏根本不把自己当朋友吧,无论是生日还是他被人纠缠,欧阳晏什么都不和他讲。 “欧阳和那个人……”熊天忍了忍,问。那种被欧阳晏排除在外的不舒服让他想多了解一些欧阳晏,也许是自己太笨了,什么地方惹了欧阳晏,他却不知道。 “他哪算人啊,”黎飞喝下醒酒汤,歪进沙发中面带狠色地说,“妈的,敢做不敢当……”黎飞打了个酒咯开始说,“他跟欧阳好……遇到车祸,欧阳救了他,结果没了一双腿……妈的,老子当时没在……老子要在……” “然后呢?”熊天打断黎飞的醉话,急忙问。心中震惊,欧阳晏的腿竟然是这样没的! “然后……我靠,然后那混蛋就找女人结婚啦。把欧阳丢在医院里。妈的,怕被人说成变态就不要去招惹欧阳,我操他祖宗十八代。”黎飞边骂边说,“欧阳为了他众叛亲离,现在离婚了……还有脸来找欧阳,我管欧阳同不同意,老子明天……就找人收拾他去。”醒酒汤对黎飞没什么用,反而促进了他体内酒精的循环。黎飞往沙发上一缩,骂骂咧咧地睡着了。不过黎飞虽然没说完,但熊天已经得到了他要知道的东西。 卧室里,欧阳晏自己脱掉了上衣,捂着胃显得很难受,脸色发白地缩在床上,被截肢的双腿不协调地摆着,被子在床下。熊天赶忙过去把欧阳晏半扶起来,给他盖上被子。 熊天头回对一个男人感到心疼,几乎没怎么犹豫,熊天自然地让欧阳晏靠在他身上,他则轻轻揉按欧阳晏的胃,让他好过些。欧阳晏出了一身的汗,闻着欧阳晏汗里散发出的沐浴露的味道,熊天的心率快了几秒。 喂欧阳晏喝了点醒酒汤,熊天刚把欧阳晏放平,就见欧阳晏睁开了眼睛, 当即把熊天吓了一跳。欧阳晏盯着熊天,眼里是醉意,开口:“洗澡。” “欧阳?”熊天小声叫到,不确定欧阳晏是不是醒了。 “洗澡。”欧阳晏还是那么一句,眼睫垂下一些。熊天这才明白过来,欧阳晏还在醉着,现在的行为可以理解为发酒疯。熊天乖乖地去浴室放了水,走到床边把欧阳晏抱了进去。可一走进浴室,熊天为难了,心率又开始加快。欧阳晏这样肯定自己洗不了,可……熊天考虑了几分钟,把欧阳晏放进了浴缸内,欧阳晏随即舒服地吁了口气。 当熊天把欧阳晏的湿裤子脱下来的时候,心里的紧张和忐忑不见了。熊天的耳膜突突地想着,他呆愣地看着欧阳晏的双腿。从膝盖往下全没了,无法运动的大腿也有些萎缩。这时熊天第一次见欧阳晏的双腿,心中的震撼可想而之。熊天没觉得难看,只觉得心疼,这双腿应该很长吧……就那么没了。 手被抓住,熊天抬头,欧阳晏看着他,依然没有清醒,却直直看着他。熊天坐在浴缸边,把欧阳晏的背心也脱了。剩下的内裤,熊天想也不想就给拉下去,然后丢进盆里。 “欧阳,我给你洗澡。” 熊天拿毛巾给欧阳晏清洗身体,欧阳晏始终拉着他那只手。熊天的手上搭着欧阳晏的手,手下是欧阳晏的身体。浴室内很安静,只有水声。欧阳晏的眼角有些湿,熊天没问他是不是醒了,专注地给他洗澡。 洗完了,熊天把欧阳晏捞起来,擦干送回卧室,他则换了身干净的衣服把浴室清理干净。回到床边,欧阳晏似乎睡了。熊天坐下来给欧阳晏换上干净的内裤和背心。可能这一串动作又弄醒了欧阳晏,他微微睁开眼睛,又拉上了熊天的手。 熊天向里坐进去,问:“欧阳,沙发被黎飞睡了。我今晚睡你这儿行不行?”熊天不准备打地铺。 “嗯。”欧阳晏想让开些,结果熊天先他一步,把他抱了进去。 躺下来,和欧阳晏盖着一条被子,熊天道:“欧阳,你今天生日也不告诉我……我知道我这人笨,若什么地方惹你生气了,你告诉我,骂我也行,就是别这样对我。我以为……你把我当朋友的,再怎么说,咱俩也算是合作伙伴了。你怎么能不通知我一声,我连礼物都没给你准备……” 熊天很失落,心里非常难过,欧阳晏的生日,唯独把他拒之门外,熊天觉得受伤了。转过身,熊天拽着欧阳晏的手背对他躺着,似是气闷。身后欧阳晏动了动,然后贴近了他。 欧阳晏的喘息有些急,却保持着沉默,而熊天感觉到了欧阳晏身体的变化,他僵着没动。过了会儿,欧阳晏抽出手,远离了熊天,室内安静异常,熊天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淡淡地酒味传进熊天的鼻子,让他也有些发晕。他翻了过来,面对欧阳晏,心跳了一下,欧阳晏看着他,茶色的眼眸中是他的脸。熊天觉得自己被蛊惑了,他伸手摸上欧阳晏的眼睛,然后到他的脸,欧阳晏垂眸,脸上的表情柔和,少了平日里的疏离。 熊天从未这么紧张过,和盈盈第一次探讨两性的秘密时也没这么紧张。着魔般,熊天的手不受控制地下滑,隔着背心摸过欧阳晏的身体,欧阳晏发出了低喘。而这种声音,听在熊天的耳朵里,却是火上浇油。 欧阳晏按上熊天的手,看着熊天,眼里却是痛苦,不是忍耐的痛苦。熊天鼻头发酸,欧阳晏的样子看起来快哭了,可是却没一滴泪。这时候,熊天做了个决定,捂上欧阳晏的眼睛,不让他看自己,熊天非常冷静地做了一个他今后绝对不会后悔的决定。 熊天下床出了卧室,欧阳晏闭上眼睛,眉头皱起。过了一会儿,熊天返回来,手上是一条毛巾,一瓶润肤油。欧阳晏的双手被熊天绑在床头,他眼中闪过什么,很快,依旧保持沉默。熊天脱了自己的衣服,赤裸地趴到了欧阳晏的身上。 “欧阳,我……要强暴你。”熊天低声说着可怕的话,“所以,我会对你负责,负一辈子责。” 不给欧阳晏说话的机会,熊天吻上了欧阳晏。欧阳晏这时候却挣扎起来,熊天一手扯掉欧阳晏的内裤,握住他早已硬起来的地方,就和他的一样。 …… 毛巾早就松开了,欧阳晏的手放在两侧。折腾了半天,熊天才艰难地进去,第一次,他弄疼了欧阳晏,他也不怎么好过。这时,欧阳晏搂上熊天,开始主动吻他,抚摸他。熊天很配合,开始动作。笨拙的他,在床上依然笨拙,可是欧阳晏却难耐地哼了起来,大大振奋了熊天的熊心豹胆。 熊天没想到欧阳晏的身体能带给他比和盈盈在一起时还大的满足。盈盈怕疼,他又笨,所以总无法让盈盈舒服。可看着欧阳晏在自己身下呻吟,动情,熊天觉得自己又朝男人迈进了一步。 自己的东西被欧阳晏紧紧地包裹着,没有想像中的恶心和难以接受,熊天亲吻着欧阳晏,趴伏地在欧阳晏身上卖力进出。淫靡的水声让熊天的男性更加膨胀,欧阳晏的挺立则让熊天有些爱不释手。他想尝尝,很想尝尝,然后他也这么做了。 欧阳晏始终未开口,他迷乱地承受熊天的侵犯,迷乱地在熊天的手口并用下达到定点。而当熊天在他体内倾泻的那一刻,欧阳晏哭了。一滴,两滴,三滴……泪水滑了下来。 “欧阳,我不骗你。我不会和那个人一样伤你的心。”熊天在欧阳晏耳边道,他知道欧阳晏是清醒的,一直是清醒的。 熊天带欧阳晏去浴室清理,他没告诉欧阳晏,他经常做梦……梦见欧阳晏在他身下被他“欺负”。 07. 要说熊天后不后悔,他不知道。一早醒来,他就坐在客厅里认真思考昨晚的事。他很笨,是那种一根筋的笨。当初知道欧阳晏是同性恋的时候,差点没把他吓死,还偷偷考虑去做做检查,看有没被传染上艾滋,可昨晚,他明明没喝酒,却和欧阳晏做了。 读书的时候,流传着说一句话:男人的身高是用钱来衡量的。像他,个头不低,可没钱没本事就是比别人矮一截,连盈盈也受不了他的窝囊跑了。现在,他有了自己的饭店,他当了老板,他月入上万,不知不觉间他的摇杆挺了起来。饭店的那些小姑娘没少跟他表示好感,他虽然笨,但也看得出来。可他没动过心,一点都没有。他不敢松懈,他要努力做饭,努力挣钱,他不想让欧阳晏也瞧不起他。他永远都记得欧阳晏借他钱的那天,一点怀疑都没有,那么信任地把钱交给他,告诉他,他给他订了店铺。盈盈嫌他爱做饭,没出息,可欧阳晏却让他把饭做成了钱。 厨房里传来粥的香味。熊天给欧阳晏盛了碗粥进到卧室。欧阳晏已经醒了,他躺在床上看着熊天。两人间,有些沉默的尴尬,又有些说不清的暧昧。 放下粥,熊天背对着欧阳晏坐下,想了想道:“欧阳,我昨晚……冲动了。”欧阳晏的牙紧咬了下,没出声,只是闭上眼睛不再看熊天。 “欧阳……我这个人没什么能耐,就喜欢做饭,喜欢在厨房呆着。” “我爸我妈都说我没啥大出息,连盈盈也这么觉得,除了你……” “欧阳,昨天你生日没告诉我,我挺伤心的,我总觉得咱俩住在一起,又一起开饭店,怎么说都是好朋友了,可你生日我却一点都不知道。我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惹你生气。” “我知道自己早该找地方搬出去,可我没动过这念头……其实我每天都特紧张,怕第二天的生意不好,怕新菜客人不喜欢吃,怕……自己开不好店……晚上回来虽然常见不到你,但就觉得在这屋子里睡一晚,信心就一点点回来了。” “欧阳,开店那天我就对自己说,我让谁失望了,都不能让你失望。可你什么都没说过,我就想自己是不是做得还不够好……就越来越不想搬出去,感觉一搬出去,见不到你,我就更没自信。” “跟你住在一起后……我查了好多关于同性恋的内容……也……也看了一些那种片子……我觉得没想像地那么恶心,虽然……有些片子我还是受不了,可我一点都不觉得你恶心……我……我最近做春梦……梦里的人……” “熊天。”知道自己被当成性幻想对象,欧阳晏终于忍不住出声。 熊天的身子一震,把头压得低低的,不敢看欧阳晏。昨晚和刚才的勇气被欧阳晏这么一喊瞬间全没。虽然昨晚欧阳晏抱着他的时候勃起了,他也觉得欧阳晏对自己有感觉,可现在,熊天一点都不确定。 “是我……勾引你的。”欧阳晏低声道,熊天头抬了下,没敢转头。 “我昨晚喝了不少酒,精虫上脑,你又那么现成地摆在我面前……”欧阳晏语带歉意的说,“这件事就当没发生过吧。你现在做得很好,是真正的老板,别总觉得自己不行,如果你不行的话我也不会借钱给你。熊天,今后……你会遇上真心喜欢你的女人。” 熊天转过头看向欧阳晏,脸上是被拒绝的难堪和伤心。 “欧阳……我……” “熊天,我们还是朋友,你别想太多。欲望这种东西,你我都是男人,应该清楚,没你想得那么严重。时间不早了,你该去店里了。” 欧阳晏打断熊天的话,不愿再谈的表情让熊天的脸涨得红红的,然后转为青白。 “我……给你熬了点粥……你……你喝了……”熊天浑浑噩噩地站起来,出了卧室。门一关上,欧阳晏就拿被子蒙住了自己。 门外,熊天捂着眼睛,欧阳晏间接的拒绝让他难受地要命,就像被盈盈甩掉那天一样。他不知道欧阳晏为什么要那么说,他是真的想照顾欧阳晏一辈子。昨晚他是冲动了,他从没对欧阳晏表示过那方面的意思,就做了那样的事,任谁都会觉得突然。可是……可是他当时就是那么想的。他“强暴”了欧阳晏,那么他就要对人家负责……这样,他就可以名正言顺地照顾欧阳晏了。但……这只是他的一厢情愿,欧阳晏根本不要他的负责。 熊天走了,欧阳晏一个人闷在被子里。人一旦寂寞,就会空虚。何况是他这样一个残废。每晚熊天睡在客厅里,呼噜震天响,他就更加的空虚。这就是同性恋的悲哀,两个男人住在一个屋檐下,然后,“日久生情”,他对熊天产生了渴望。 他昨晚勾引熊天,最后放弃了,结果熊天却主动碰了他,他的挣扎不过是装装样子,他……渴望熊天。 但,这只是“酒后乱性”,无论熊天是出于同情还是报恩,他都不会再和熊天有任何身体的瓜葛,因为熊天是正常人,因为……他再也赌不起,何况……他不能把老实的熊天拉进同性恋这个漩涡里,那会毁了他,就像他一样。 …… 这一天,熊天完全不在状态,为了不影响生意,他把大厨的位置暂时交给副厨,他一个人闷在角落想他和欧阳晏的事。 “老板,外头有位客人预定了大包间的两桌,每桌订了十二个菜,说他是老顾客了,问能不能给打个折。”负责经理进来问,熊天回过神走了出去。出了厨房,看到前面的一个人,熊天愣了。 “熊天?”吴盈盈惊讶地看着熊天,她知道熊天辞职了,却不知道他去了哪里,没想到在这里见到他。而且看熊天的穿着应该是厨师。 “他是老板,打折的事你们和老板谈。” 经理介绍完,吴盈盈瞪大了眼,惊呆了。“熊天……这家店……”吴盈盈看看店,再看看熊天,她拒绝相信。 “盈盈,原来你认识老板啊,这就好办了。”吴盈盈的友人之一道,接着对熊天说,“老板,我们是盈盈的朋友,而且我经常来你这里吃饭,也介绍了不少朋友过来,今晚我们订了两桌,您看能不能给打个折?” “啊,打折……”熊天见这个人确实常来吃饭,对经理道,“给他们打个八五折吧。” “老板,多谢您啦。”那人高兴不已。吴盈盈却半天反应不过来,熊天竟然成了饭店老板! “熊天……你……” “嗯……”熊天低着头,没看吴盈盈,“半年前开的。” 吴盈盈有些不是滋味,当初她嫌熊天没本事,提出了分手,没想到半年过去了,熊天竟变成了老板。 “老板,今天的中饭还送么?”每天负责给欧阳晏送餐的人过来问,熊天让吴盈盈先坐下,转身进了厨房,欧阳晏的伙食一向由他负责。 …… “你……变了很多。”包间内,吴盈盈神色复杂地看着熊天。 “啊……你也是。”熊天一直没怎么看吴盈盈,他没想过还能和吴盈盈见面。她烫了头发,穿着也时尚了不少,应该找到有钱的男朋友了吧。 “这店……是你自己开的么?” “不是……朋友投资,我就负责做饭,他不方便在店里。” 熊天转着手里的牙签,再次面对吴盈盈,他已经没了过去的紧张,除了开始有点惊讶,现在心里却很平静。但想到欧阳晏,熊天的心情更加低落。 “我换了工作,虽然辛苦……不过待遇不错。”吴盈盈试图化解两人间的尴尬,熊天却只是点了点头,依然话不多。 吴盈盈笑不出来,熊天瘦了,却显得比以前更精神,过去身上的那种懦弱与愚笨也看不出来了。分手的半年,她最大的发现就是好男人是那么的难找。眼前的这位,曾经窝囊无用,对她却是极好。 “你……交女朋友了么?”吴盈盈忍不住问了。 熊天手中的牙签“哢”,断了,闷声道:“正在追求中……” 吴盈盈的脸白了白,低下了头。熊天继续沉默。 “既然喜欢人家……就努力追吧。”吴盈盈干笑两声,道,“我还有事,先走了……”不想在熊天面前丢脸,吴盈盈急急走了,熊天没顾得上送吴盈盈,他被吴盈盈刚才的话敲了一棒子。 08. 2313工作室离熊天的饭店只有两条街的路程,欧阳晏吃过晚饭后才会回去。熊天想了一个下午,决定亲自去给欧阳晏送晚饭。而当熊天忐忑难安地提着饭盒到了工作室后,他的忐忑变成了呆愣。工作室内,除了欧阳晏还有一个人,那个人熊天虽然只见过两面,却记忆深刻——李商洲。 “晏,当初是我懦弱,我该死,我那么对你。我没脸再见你……可我……可我……”李商洲坐在欧阳晏的面前,抱着头,青筋暴露的手让他的头发显得不堪摧残。 “我根本忘不了你,和那个女人结婚……我甚至不愿意碰她,如果不是她有了孩子,我早就和她离婚了。晏,我后悔,后悔当初为什么没坚持,为什么把你一个人丢在医院,自己躲起来……我不是个男人,我根本就该被千刀万剐……”李商洲双眼发红地跪在欧阳晏面前,让欧阳晏打他,“晏,你打我,我根本就是畜生,可是……晏……可我受不了了,我想你……我爱你……我不能没有你。晏,再给我个机会吧,我绝对不会再伤你的心。”李商洲抓起欧阳晏的手往自己脸上扇。欧阳晏手握成拳,用力摆脱,却被李商洲紧紧 抓住,让他打自己。 欧阳晏一手紧紧抓着轮椅的扶手,心里空荡荡的。男儿有泪不轻弹,这个时候,他想起了车祸后的每一天,他被孤零零地丢在病床上,忍受家人的唾骂、朋友的疏离,还有……拖着病残的身体翻垃圾……可李商洲却来说,他还爱着他,欧阳晏甩开李商洲,多么的讽刺。 抱住欧阳晏的双腿,李商洲哭了起来,“晏……对不起……都是因为我……都是因为我……晏,再给我次机会……” “李商洲……当你告诉我你要结婚的时候……我们两个之间就再也没机会了。”把李商洲推开,欧阳晏给自己点了根烟,让自己能冷静一些,“我曾经很爱你,我知道同性恋会给彼此带来很大的压力,我也知道,你是独子,不结婚是不可能的。” 欧阳晏摸上自己的腿,声音略微颤抖地道:“说实话,你要结婚这件事我一点都不意外。毕竟现实摆在这里,同性恋不是你爱我,我爱你就完了。哪怕是国外,对同性恋也很歧视,何况是在中国?除非你能找个地方藏起来,不然这辈子你都得被人当变态,当病毒。所以,真的,你结婚,我虽然伤心,但并不恨你。” “那,晏……你……你原谅我了?”李商洲握上欧阳晏的手,小心而期待地问。 欧阳晏摇摇头,抽出手,李商洲的脸瞬间失去血色。 “李商洲,我不恨你,不代表我就能原谅你。我的腿没了……还来不及伤心,你就告诉我你要结婚了,然后,我就再也没见过你。李商洲,哪怕只是朋友,你那么做也太绝情了,何况……前一晚我刚和你上过床。转眼,你就能把我丢在医院里。我差点要靠捡垃圾来活命,那个时候你在哪儿?” 欧阳晏看着李商洲的眼神是全然的陌生,他是不恨了,但也仅是不恨。那段日子,他永远不会忘记,再多的爱被这么对待也没了。李商洲一屁股坐在地上,为欧阳晏的冷漠,还有欧阳晏说的那些话。 “李商洲……你离不离婚是你的事,你爱不爱我,也是你的事。我不想再见到你,见到你会让我想起自己的失败。为了你,我没了双腿,失去了所有的一切,可我不后悔,那是我自找的。李商洲,我从来就没想过为难你,那天回来后,我就准备离开你了,只是话还没说……就发生了车祸。我这种人,注定得一个人过,谁让我是同性恋。可你没等到我开口,就自己走了。 但那些事,我和你都不可能再回到以前,我们两个甚至连朋友都做不了,更何况是情人。”欧阳晏把轮椅向后推,远离李商洲。他不是没看到李商洲的泪,不是没看到李商洲的后悔,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发生过的事他不可能当作没发生过。 李商洲慌了,不信的猛摇头。“晏,我知道自己做了对不起你的事,你有理由恨我。”李商洲哭笑几声,“晏,难道你忘了我们在一起的日子了?我们在一起的那五年!难道你真的能忘掉?!晏,我不相信你会爱上那个开饭店的,我看得出,他不是我们这类人,晏,你还是爱我的,你只是利用他来气我,晏……我爱你啊……”无法接受的李商洲扑向欧阳晏就要强吻,“晏……我是为了你离婚的!晏!我们重新开始吧……晏……” “李商洲!”欧阳晏两手托住李商洲的头,想把他推开,奈何他根本抵挡不住李商洲的蛮力,就在欧阳晏的衣服被李商洲撕开时,李商洲被人用力拽起来,一拳揍翻在地,接着被提起来又是一拳。 “熊天!”顾不上自己的狼狈,欧阳晏单手抓住突然出现的熊天。熊天举起的胳膊没抡下去。欧阳晏在轮椅上,熊天个头又高,欧阳晏半边身子挂在熊天身上,熊天的拳头一放下,欧阳晏的轮椅向后倒去,熊天的胳膊大力向上一提,接着手臂腾空把差点摔倒的欧阳晏紧紧搂在了怀里。这一气呵成的动作尽显熊天的块头,但欧阳晏没空欣赏,因为李商洲被熊天打晕了。 三分钟后,熊天诺诺地开口:“我……我没用力……”把欧阳晏小心地放进轮椅,熊天手足无措地说,第一次打人,他不是很适应。 “你什么时候来的?”没管李商洲,欧阳晏问,他的眼神让熊天瑟缩。 “刚来……我来给你送晚饭。”熊天说完,才想起他刚才一急把饭盒扔了,急忙跑到门口把饭盒捡起来,可是刚才那一扔,饭菜全洒了出来,熊天讪讪地转过来,不敢看欧阳晏。 欧阳晏烦闷地看着躺在地上的李商洲,还有前面的熊天。他不知道熊天听到多少,看到多少,也没想到李商洲哪来的勇气愿意回头,所有的事都让他烦躁。到办公桌前拿过张信纸潦草了写了几句话,欧阳晏折了折放进李商洲的口袋里,让熊天把他搬到了外面。 欧阳晏衬衫上的扣子被扯掉,露出的胸口有几个红印,他没注意到,而“送完”李商洲的熊天看到了,他脱下自己的外套盖在欧阳晏身上。欧阳晏把衣服拿下来还给熊天。 “附近有人租房子,这是房东的电话,明天你打电话过去问问,可以的话早点搬过去吧。”欧阳晏把一张纸条塞给熊天,明确下了逐客令。没看熊天的反应,欧阳晏推着轮椅准备离开,李商洲、熊天……不管是谁,都不是他能招惹得起的,他只想平静地生活。 “晏。”熊天突然开口,并把那张字条揉了揉丢进垃圾桶。 欧阳晏推着轮椅的手震了一下。身后的熊天走了过来,欧阳晏的呼吸开始不稳。 “晏。”熊天推上欧阳晏的轮椅,把他转了过来。 “叫我欧阳晏,或欧阳。”欧阳晏冷冷地看着熊天,牙关紧咬。 “晏,我不是他。”熊天突然觉得自己能理解为什么欧阳晏总表现地那么冷淡,难以接近,因为他不相信任何人。 “明天立刻搬出我家!”欧阳晏努力想把轮椅转过去,轮椅却被熊天卡得死死的。 “不搬。”熊天头一回在欧阳晏面前放大嗓门,如果他真的就这么走了,他就该死了。 “你不搬我搬。”欧阳晏从没像现在这样痛恨自己没有双腿。而他更痛恨此刻的无力感。 “晏,我‘强暴’了你,除非你去警察局告我,让我蹲监狱,否则我绝对不走。”熊天把欧阳晏从轮椅中抱了出来。他才刚决定要追欧阳晏,怎么能搬出去。 “熊天!放我下来!”没想到熊天会突然抱他,欧阳晏慌乱起来。为了不掉下去,他不得不抱住熊天,可身体的接触让他更心慌,他不该招惹熊天,欧阳晏后悔了。 “晏,今天有人告诉我,遇到喜欢的人就得努力追。晏,我这人笨,不会追人,也不会说什么甜言蜜语,反正……我不搬,你别想赶我走……我……”熊天镇镇神,让自己的快消失的勇气再回升点,“我……我喜欢你,我要照顾你一辈子。” 抱着欧阳晏,也不管地上的那些饭菜了,熊天直接开了门走人。“碰”地一声,门在欧阳晏后方关上,欧阳晏大梦初醒地要从熊天身上下来,却被人死死抱着。 “你胡说什么!你现在有钱了,还不去把女朋友追回来,不需要你照顾。”欧阳晏掏出手机决定给韩庄隐打电话,他要离开这里,永远离开这里。 欧阳晏的手机被熊天抢走,欧阳晏脸色发白地看着熊天,他不想再听到熊天说什么喜欢他的话。 “晏……我……我不是他……”熊天还是那一句,欧阳晏闭上眼睛,眼角渗出水渍。 “你根本什么都不明白。”欧阳晏按上额角,“你……太年轻了……根本什么都不懂。”上回,他没了双腿,这回……他不想再失去什么,他也没什么能失去了,熊天……也只是普通人,和李商洲一样的普通人,他赌不起。 “我是不明白,可我明白一件事……做人得负责,不能没了良心,我要对你负责,我不是他。”欧阳晏胸前的吻痕是他留下的,欧阳晏是他熊天的人,他要负责一辈子。 被他丢在外面椅子上的李商洲醒了过来,听到熊天的话,惊愕地看着熊天抱着欧阳晏走了。半晌,李商洲才发现了欧阳晏留给他的信。 李商洲: 破镜从来就无法重圆。你选择离开,就别再来找我,因为我不会再回头。 09. “欧阳,欧阳……”邢辛见欧阳晏一直在发呆,推推心不在焉的人,问,“你没事吧。” “啊,没事,在想财务的事。”回过神来的欧阳晏假装忙碌起来,“邢辛,我下午要去银行,办完事我直接回去了,老板若问起来,你帮我说下。” “行,你去吧。”见欧阳晏似真的没事,邢辛又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前打游戏。 拿着公文包,欧阳晏出去了。银行离工作室不远,欧阳晏没找人送自己去,他推着轮椅在路上缓慢地移动。 一个星期前,熊天撞见了李商州到办公室找他的事。当晚,熊天把他抱了回去,无论他如何冷言相对熊天都一副打定主意不走的态度。熊天没对他做什么,依然睡在沙发上。每天早上走之前会给他做好早饭,中饭和晚饭绝对会准时送到他面前。欧阳晏知道目前的情况有一半是他自己默许的。如果他真的不想让熊天住在他那里,他大可以打个电话给黎飞,把熊天赶出去。可他只是口头上说让熊天走,没有一点实际的行动。 推着轮椅,路上的行人纷纷自动让道,欧阳晏有些冷的掖紧腿上的毯子。南方的冬天虽来得晚,却比北方更寒冷,是那种入骨的阴冷。欧阳晏最怕的就是过冬天,冬天会让他被撞残的身体阵阵酸痛。 遇到熊天的时候是5月,天已经热了起来,可现在树木虽仍苍翠,可风中已经带上了12月的阴寒。欧阳晏推动的速度慢下来,他不想回工作室也不想回家。人喜欢有独立的空间,却又离不开人群。一个人的家让他越来越寂寞。没有真正的赶熊天走,是他想要一个人陪陪他,陪他度过这个难熬的冬天。哪怕每天只能听到熊天的呼噜声,起码家里还有另一个人, 他并不孤单。对熊天,他有感情,但那感情时刻提醒着他的理智,在他的耳边敲警钟。熊天必须得走,得尽快走,在两人都没陷入太深的时候。熊天承担不起同性恋带来的冲击,他也承担不起再摔一次的痛苦。所以虽然冬天很难熬,但他既然熬过了三个冬季,那第四个、第五个……当然也能熬过去。 而李商洲……已经过去了,无论李商洲是否真的还喜欢他,他和李商洲都已经是过去式了。他没那么大的雅量,能原谅李商洲带给他的伤害。那晚之后,李商洲没在出现,应该是已经想通了。破镜重圆,不过是句笑话,重圆的镜子,那裂痕却永远无法消除。 送走最后一批客人,熊天躲进包厢写策划。不是饭店经营扩大,也不是增加新的菜色,而是“如何从客厅搬到卧室计划书”。熊天从没觉得自己这么笨过,口口声声说要对欧阳晏负责,可他却连一点进展都没有。那天把欧阳晏抱回家,他的勇气就消失殆尽了,只敢把人放到床上,他又乖乖跑回沙发上睡。以前他就不会追求女孩子,现在对着欧阳晏,他更不知道该怎么追求。总不能每次都死皮赖脸的,万一真的把欧阳晏惹急了, 他一定会被连人带行礼丢出去。他记得欧阳晏工作室那个黎飞是混黑道的。如果无法和欧阳晏住在一起,他还谈什么对人家负责。 但是,该怎么让欧阳晏相信他呢,熊天想破脑袋也想不出对策。那天听到欧阳晏和李商洲的谈话,打心里鄙视李商洲,也更加坚定了他要对欧阳晏好的决心。他和欧阳晏在某种程度上可谓是“同病相怜”。而在他最难过的时候欧阳晏借他钱,让他开饭店,让他有了自信,他还趁人家喝了酒“强暴”了人家,怎么想他都不能离开欧阳晏。他要用“以身相许”来报答欧阳晏,可现在人家不领情,根本就不要他。而且他每天满脑子里想的都是欧阳晏,想的他们两个的那一晚,害他天天喝凉茶降火,可根本没用,他知道自己喜欢上欧阳晏了。熊天不清楚自己算不算同性恋,他对别的男人没那感觉,依然喜欢看店里那些漂亮性感的女客人,但他想“睡”的只有欧阳晏。 有短信,熊天掏出手机,接着面露难色。这两天总收到吴盈盈的短信,不外是让他注意身体,注意天气变化,让他多加衣服按时吃饭什么的。熊天回也不是,不回也不是。若吴莹莹还是他的女朋友,这些话到没什么,可他们已经分手了,这些话就显得有些不合适了,何况他们有半年都不曾联系过。 回了个“谢谢”,熊天继续想他和欧阳晏的事,那边吴盈盈的短信又来了。熊天打开一看,只见吴莹莹问他现在住哪儿,她给他买了两条毯子,给他送过去。 熊天纳闷了,吴盈盈这是怎么了?他没记错,他俩真的分手了。熊天回了过去:不用了,我和别人住在一起,家里有毯子,谢谢。 过了好半天,吴盈盈没回,熊天以为没事了,继续思考。五分钟后,短信接着响起,吴盈盈问:和你女朋友住在一起? 熊天这次没迟疑,立刻回过去:嗯。 这回,等了半个小时吴盈盈也没再回过来,熊天心想这下真没事了,可刚静下心来再续琢磨,外面传来喊声:“老板,有客人。” “靠!谁半下午的来吃饭。”熊天终于忍无可忍骂了句。 天冷了,十点过后基本就没什么人了,熊天关了店门提了瓶熬了一天的肉汤准备带回去给欧阳晏喝。刚走到楼底下,熊天的电话就来了,是吴盈盈。 “熊天……我想你……熊天……我想你……我错了……”电话里吴盈盈在哭,说话透着醉意。 这时另一个人在电话里高声道:“熊天,快到xx饭庄,在xxx路。盈盈喝多了,又哭又闹的,还一直叫你,你快来吧。”说完,电话就挂了,是个女人。 熊天再笨也明白过来吴盈盈最近奇怪的举动是为什么了。熊天没有高兴的情绪,他在楼下站了一分钟继续向前走,进了楼道,开了电梯。 开门进去,客厅的灯还亮着,卫生间传出声音,熊天急忙放了保温瓶走过去。卫生间的门半开着,欧阳晏光着腿坐在轮椅上,腿上捂着一块大大的毛巾,热气散出,欧阳晏面带难受地仰头靠着轮椅。 “欧阳!”熊天进去就把欧阳晏转过来,着急地问,“怎么了?是不是腿疼?” “我的腿没知觉,哪来的疼。”没想到熊天会这个时候回来,欧阳晏有些惊慌,把腿上的毛巾向上扯了扯。 “那这是干嘛?”熊天指指毛巾。 “没事。”热毛巾敷腿能让他的腰部好过些,但欧阳晏不欲多说。熊天瞪了他一会儿,闷不吭声地把变凉的毛巾拿下来,欧阳晏还来不及捂自己的下身,一块干浴巾盖了上去。 “我听人家说受过伤的地方一变天就会难受。”熊天闷闷地说,把毛巾重新烫好拧干,再给欧阳晏捂上。“是我粗心,没想到这个。” “没你的事。”欧阳晏推着轮椅准备走,熊天却把他抱了起来,不顾他光着的下身抱他进了卧室。欧阳晏不知道熊天哪里又来的勇气,但见熊天的脸色很差,欧阳晏咽下了出口的冷语。 “你的腿没知觉,你直接把热毛巾放上去会烫伤的。” 把欧阳晏放到床上,找出电热毯换上,熊天去卫生间端了盆热水,又盛好汤。 “这汤熬了一天,我自己弄的汤料,你尝尝。”把汤端给欧阳晏,熊天专心帮欧阳晏热敷。 欧阳晏捧着热汤,觉得心里也暖了起来,慢慢喝了一口,欧阳晏放低声音道:“很好喝。” “欧阳……”熊天隔着毛巾给欧阳晏按摩,语气低沉,“我不骗你。我人笨,不会追人。若你也不要我,那就没人真心要我了。我还有个弟弟,生孩子的事我会交给他,我爸我妈知道了顶多揍我一顿,我皮厚,不怕疼,而且,我爸我妈还要感谢你呢,要不是你,我还是从前那个窝囊废。你要想要孩子,我们今后就去孤儿院领养一个,也算是为社会做贡献。欧阳……哪怕你不喜欢我,我也不在乎,我天天睡客厅都行。没了你……我做事没自信……” 房间只开着台灯,欧阳晏捧着热汤,汤和毛巾散出的热气却不及熊天的这一句话带给欧阳晏的温暖。这一刻,欧阳晏的理智落了下风,他一手握上熊天的手,疲倦地靠上去,什么都没说。 熊天的眼圈红了红,不知是因为欧阳晏的软化还是别的什么,垂下眼搂上欧阳晏。这时,熊天的手机又响了,熊天好像没听见,欧阳晏退开,察觉到熊天今天有些不对头。 熊天接起手机,也没避开欧阳晏,电话里又传出吴盈盈的哭闹声,喊着要见他。欧阳晏听见了,也明白了熊天今晚为何心情会不好。 “欧阳,你先睡,我过去一下。我会把话和她说清楚。你别多想。”熊天不避开欧阳晏就是要证明自己的决心。 欧阳晏吁了口气,点点头,熊天这才放心的走了。 继续喝汤,欧阳晏摸着身下的电热毯,觉得还不够暖和。 10. 赶到吴盈盈喝酒的一家饭店,熊天刚进包间就看到喝得酩酊大醉的吴盈盈趴在一人的身上哭,那个人熊天认得,是吴盈盈的好友,他们的同学。 “熊天,你终于来了,盈盈一直在喊你。”郭妮把吴盈盈扶起来交给熊天,劝道,“熊天,过去的事就算了,盈盈是一时糊涂,你们毕竟有三年的感情了,我可不相信你那么快就能忘了盈盈。”郭妮说完,拿着包走了。 熊天抱着喝醉的吴盈盈哑口无言地看着离开的郭妮,郭妮摆明不给他拒绝的机会。熊天很为难,他不能把吴盈盈扔在这儿可也不能把吴盈盈带回去。 “盈盈,我送你回家。”单手捞起边哭边喊他的吴莹莹,熊天道,没想吴盈盈竟大声哭闹起来,“我不回去,不回去,熊天……我不让你回去……” 熊天被吴盈盈紧紧抱着,整个身体都贴在他身上,熊天手忙脚乱的把吴盈盈带出饭店,招了辆出租车。 “去哪儿?”司机暧昧的看看后座的两人问。 “到……”熊天犯难,他和吴盈盈都是外地的,和吴盈盈分手后他就不知道吴盈盈住在哪里。 熊天的迥然看在司机眼里却是另一个意思,司机嘿嘿一笑,车开了,熊天刚纳闷司机准备去哪,吴盈盈却凑近熊天抱着他的都就开始乱吻,熊天一惊把吴盈盈推开,吴盈盈哇地哭起来,然后攀上熊天更没章法地亲来亲去。司机吹了个口哨,方向盘转了一圈在一家旅馆门口停了下来。 “师傅,到了。”司机冲熊天眨眨眼。 熊天先是没明白过来,见旁边写着明显的几个大字“xx旅店”,熊天的脸唰地红了,期期艾艾地掏出车费,拖着吴盈盈下了车。此时的情况,他好像也只能到这种地方暂时安顿吴盈盈。 在旅店老板淫荡的笑声里,熊天把完全扒在他身上衣衫凌乱的吴盈盈抱进一间单人房。天挺冷的,熊天却出了一身的汗。周身全是吴盈盈身上的酒气和脂粉的气味,熊天突然有点想念欧阳晏的床。 “熊天……熊天……”吴盈盈泪眼朦胧地看着熊天,要吻熊天的唇,熊天一边推拒,一边仰高头。怀中的吴盈盈很软,爆满的胸脯蹭着熊天的前胸,手还不停地摸熊天的下身,熊天被搞得欲火四蹿。 “盈盈,你醉了。”把吴盈盈扒下来放到床上,熊天急忙躲开,擦擦脸上的汗水还有吴盈盈留下的口水。“你……你睡一觉,我先回去了。”慌乱地冲到门口,熊天又急忙折回掏出几张一百块钱放在床头,见吴盈盈又开始哭,熊天说了声“对不起”决定马上回去。 “熊天!”大醉的吴盈盈却一把拖住要走的熊天,痛哭流涕,“熊天,不要走……我不信,我不信……你根本没有女朋友,你是骗我的……你怎么可能忘了我,熊天……我后悔了,我不想分手了,不想……熊天……”吴盈盈边哭边脱衣服。 熊天满面通红,吴盈盈的上身几乎全裸,内衣挂在腹部。熊天碰到吴盈盈就像碰到烙铁般,飞快地抽手,撩起被子盖在吴盈盈身上,大力推开吴盈盈。熊天的嘴巴发干,气喘吁吁地看着哭倒在床上的吴盈盈,向后退了几步道:“盈盈,我们……我们已经分手了,我……我有女朋友了。” “骗人!骗人!”吴盈盈把被子掀到地上,哭喊着,“我问过了你店里的人了,你根本……根本就没有女朋友!你骗我!熊天,我不分手,我不要分手!”说完就要去抱熊天,熊天也不知哪来的力气,把吴盈盈按在床上拿被子包住,低哑地说:“盈盈,你喝多了……你好好休息。” 说完,也不管吴盈盈闹不闹了,熊天狼狈地睁开吴盈盈跑了出去。门口,熊天听到吴盈盈大哭着叫他,心中酸涩。抽抽鼻子,熊天给郭妮打了个电话让她到这里来陪吴盈盈。直到屋子里的哭声渐渐低了下去,熊天才又打开门走了进去。 酒精让吴盈盈终于睡了下去,熊天把掉在地上的被子给吴盈盈重新盖好,坐在床边垂着头。抹了把脸,熊天心里是说不出的滋味。就这么静坐着,直到郭妮来了,熊天才站起来。 “熊天,你……”进到房间,郭妮一时不知说什么,她以为熊天会陪着吴盈盈。 “郭妮……我和盈盈……已经分手了。”熊天站起来,没有看郭妮,低声道,“你……帮我劝劝她。” “熊天,你气盈盈吧。气她嫌你没本事和你分手。”郭妮叹息道,然后可怜地看向床上的吴盈盈,“你别想着盈盈看你有钱了,才回来找你。盈盈和你分手也很痛苦,她毕竟是真心爱你的。只是她父母那边的压力很大,你又那样……她是真的累了,才提出分手。这半年盈盈都没找过男朋友,熊天,你也别说什么你有女朋友了,我们问过你店里的人,说根本没什么女人找过你。熊天,过去的事就算了。现在盈盈的父母一定不反对你们了,你和盈盈就重新开始吧。这几年的感情,我不信你说断就能断。”郭妮试图挽回好友的爱情。 熊天只是低头听着,见郭妮说完了,闷闷道:“我……有女朋友了。他身体不好……不方便到店里。郭妮,我女朋友今天身体不舒服,我先回去了。盈盈……交给你了。”说完,熊天就走。 郭妮拦住熊天,气愤地说:“熊天,你一个大老爷们儿,怎么心眼那么小。我不信你真的有女朋友了。” 熊天没再解释,绕过郭妮走了,任郭妮怎么叫他他都没回头。 出了旅馆,冷风让熊天清醒了许多,看看时间已经快2点了,熊天拉了拉被吴盈盈弄皱的衣服,招了辆计程车回家。坐在车上,擦擦沾着吴盈盈气息的嘴,熊天的心异常地不平静。 回到欧阳晏的家,熊天小声换下衣服到浴室冲了个澡,再把满是酒气和脂粉眼影的衣服洗了。昨晚这些,熊天打开卧室的门,欧阳晏的床头亮着台灯,人却已经睡着了。熊天没回他睡觉的客厅,他轻轻关上门,上了欧阳晏的床。 电热毯已经关了,熊天一上床就把欧阳晏揽过来,也不管是否会吵醒欧阳晏。 “回来了?”欧阳晏干哑地问,透着睡意。 “嗯,对不起,把你弄醒了。”熊天道歉,却又把欧阳晏向自己挪动一些,直到他完全贴上了欧阳晏。 “睡吧。”欧阳晏模糊地说了句,全身放松地躺在熊天怀里。熊天搂着欧阳晏一只手摸上欧阳晏的身体,带着几分情欲的味道。欧阳晏没反抗,随着熊天的手越来越往下,吼中发出轻喘。 “晏,我……我做你女朋友吧。”熊天打开电热毯的开关,趁欧阳晏迷糊之际小声道。 “吴盈盈知道你开饭店了?”欧阳晏逐渐清醒过来,问。熊天已经压了上来。 “嗯。”熊天的嗓音透着失落,灼热的吻落在欧阳晏的身上。欧阳晏抚上熊天的背部让自己放松。 “若还喜欢,就别介意那么多。”欧阳晏冷静地说,而熊天却急躁地吻上欧阳晏的嘴,粗噶地低吼,“晏,我……我是你女朋友!”眼红的熊天忘了润滑,急切地进入欧阳晏,欧阳晏疼得脸色发白。熊天的欲望立刻吓软了,忙着退出,不停地道歉。可欧阳晏却搂上他,不让他出去。 “要分要合随便你。”欧阳晏带着挑逗地摸上熊天,熊天的欲望又蠢蠢欲动,可又怕伤到欧阳晏,进退不得。 “晏……我……”熊天向里挤了点,见欧阳晏没之前那么痛苦了,也不再想什么出去不出去的事,略显笨拙地进入欧阳晏温暖的身体。 “晏,让我做你女朋友吧。”熊天见欧阳晏舒服起来了,趁机“诱骗”。欧阳晏却只是拉下熊天的脖子吻他,不置可否。 第二天,熊天睡到十点才醒过来,神清气爽。被熊天折腾到凌晨五点多的欧阳晏还在睡。熊天第一次认真看欧阳晏的睡脸,看着看着就傻笑起来。心情愉悦地下床做早饭,熊天给饭店的副厨打了电话,让他今天负责照顾店里的生意,他要在家伺候“老婆”。 刚做好早饭兼午饭,熊天的手机就响了,电话是吴盈盈的。熊天走到客厅的大阳台,接了电话。 “熊天……”吴盈盈的嗓子有些哑,声音憔悴。 “你没事了吧。”熊天出于以往的情分问。 “熊天……你真的不肯原谅我了么?”电话那头,吴盈盈开始低泣。 熊天沉默了半晌问:“盈盈,若我还跟以前一样,你会回来找我么?” 吴盈盈没立刻回答,哭声却大了,“熊天,我错了……你原谅我吧。”吴盈盈没回答熊天的问题,可熊天心里有了底。 “盈盈……没什么原谅不原谅的,我没怪过你。”看了看卧室的方向,熊天道,“盈盈,我有女朋友了……我最难的时候,他一直陪着我,没他就没现在的我。盈盈,我喜欢他,而且……我……我已经那个……人家了。过……过几天……我们就要去领结婚证了。”最后这句谎话熊天说得格外心虚,他现在可是连欧阳晏的女朋友都算不上。 吴盈盈的哭声变大,接着挂了电话。熊天吐出口闷气,回到屋内。进到卧室,见欧阳晏还在睡,熊天没来由地感动一丝惆怅,如果他现在没钱,吴盈盈还会来找他么。 11. 看着门口即使画着妆也遮不住憔悴的女人,欧阳晏拉紧腿上的毛毯,等着对方开口。 吴盈盈是鼓足了勇气到熊天家来找他的,见开门的是个坐在轮椅上的男人,吴盈盈看看手中和熊天饭店的人要来的地址,又看看门牌号码,吴盈盈问:“请问……这里是熊天的家么?” 熊天的家?欧阳晏清冷的眼神让单眼皮的他显得有些冷漠。欧阳晏侧过轮椅,道:“熊天还没回来。”示意吴盈盈进来。 一听这里确实是熊天的家,吴盈盈礼貌地对欧阳晏说了声你好,略显拘束地走了进来。房间里开着空调,非常暖和,吴盈盈脱下羽绒服,做到沙发上,穿着高弹羊毛袜的双腿显得极为修长,一条短款的裙子,收身的小毛衣让吴盈盈看起来很时尚,虽然五官算不上大美女,看整个人看起来配熊天是绰绰有余。 欧阳晏打量着吴盈盈,暗想熊天当初用什么方法把人家骗到了手,接着欧阳晏又想到自己,莫名地有些生熊天的气,那个家伙老实的外表下却有颗无赖的心,也许当初他也是这样追到吴盈盈的。欧阳晏又再次否认,他没有被追到,即使熊天重新和吴盈盈在一起他也不会难过。不理会心中的酸涩,欧阳晏平静地说:“熊天十点半才会回来。” “我等他。”吴盈盈立刻道。她很纳闷熊天怎么会跟这样一个人住在一起,进来后她就仔细观察过,这里没有任何一样女人的东西,难道熊天在骗她?吴盈盈又生出了希望。 给吴盈盈倒了杯水,欧阳晏不大礼貌地丢下吴盈盈进了卧室。熊天对他说那些话的时候他很感动,却从来没放在心上,只有什么都不在乎不去相信,他就不会受到伤害,更何况他还是个残疾人。 阳配阴,男人配女人,自古不变的道理,他不奢望熊天真的会对他负责,他对熊天唯一的要求就是不给他难堪。与李商洲的事让他知道,只有最爱自己,他才不会受伤。他喜欢熊天,不然不会跟他上床,但那不过是身体的渴望而已,他不会爱熊天,他只爱自己。 关掉台灯,欧阳晏推开阳台的门。9楼的房间里立刻吹进刺骨的寒风,欧阳晏需要这股冷风让自己冷静。熊天只是钻进了死胡同,等他想明白他会回去的。毕竟吴盈盈和李商洲不同,没有本事的男人,不会有女人喜欢,熊天应该明白这个道理,更何况,吴盈盈丢下女人的自尊来求他回头,熊天那样的人,能拒绝一回两回,但能拒绝三回四回么? 打火机在寒风的吹袭下艰难地点燃了烟,欧阳晏把烟雾吸入肺部再缓缓吐出来。最难忘的是旧情,何况吴盈盈是熊天的初恋。当他知道吴盈盈又回头找熊天的时候他就做好了准备。熊天肯对他说那些话,肯这么尽心尽力的照顾他,他已经很知足了。很久很久以前,他就不再幻想会有人爱他一辈子。 吴盈盈有些不满地盯着欧阳晏关上的房门,这个人怎么这么没礼貌,作为熊天的室友怎么能这么对待他的朋友?吴盈盈为熊天鸣不平,瞧那人刚才的态度,平时肯定没少欺负老实的熊天。趁欧阳晏不在的时候,吴盈盈快速查探了一下,发现另一间屋子是书房,找了一圈也没找到熊天睡的房间,吴盈盈坐回沙发上,看沙发上丢着一条毯子,她心里有了底,熊天定是每天都睡沙发上! “不是当老板了么?怎么还跟人合租?”吴盈盈不明白,把“熊天”的毯子叠好。更加坚定了要和熊天复合的念头,如果她在,她才不会让熊天被人欺负。 等了半个多小时,门上传来开锁的声音,吴盈盈立刻站起来整理了下头发和裙子,不安地看向门口。 拎着每日比带的保温瓶,熊天哼着歌开门进来,换了鞋,脱下外套和毛巾,熊天呼口寒气走了进来。拐过玄关,当熊天看到客厅里的人时,熊天愣了,直觉问:“盈盈?你怎么知道我住这儿?” 吴盈盈尴尬地向后退一步,道:“我问了你店里的人……” 熊天愣在那儿,接着神色惊变冲进了卧室。吴盈盈刚想叫熊天,就听卧室里传来熊天的怒吼和大力的关门声。 “晏!你怎么开着阳台门!” 另一个声音吴盈盈听不清楚,然后又是熊天气急败坏的喊声。 “你非得让我跟你发火么?!你生气就打电话给我啊,这样算什么?!好不容易这两天身上舒服点了,你又折腾!我……我……” 然后熊天的声音没了,有人低低地说话,吴盈盈向前走了两步也没听清,接着又是熊天。 “你无所谓,可我呢!你想过我没有!” 吴盈盈从没听过熊天如此大嗓门的吼人,连她在外头听着都能感受到熊天滔天的怒火。吴盈盈的心中起了异样,此时的熊天让她觉得特别男人。只是,熊天为什么要吼那个人,两个人之间不像他以为的那样关系恶劣。 熊天黑着脸从卧室出来,进了浴室,接了一盆热水拿着毛巾又回到卧室,并关上门。吴盈盈慢慢坐回沙发,鼻子酸酸的,熊天竟然不理她。 屋内,欧阳晏被熊天剥了个精光塞进被子里,电热毯也打来了。熊天用热毛巾给冻成冰块的欧阳晏擦身,让他暖和起来。生气的他让欧阳晏都只敢保持沉默。 待欧阳晏的身体暖和了一些,熊天又出去拿来保温瓶,逼着欧阳晏喝了两大碗肉汤和感冒药。 “不是我告诉她地址的,她跟小王他们要的。”熊天依然黑着脸,解释道,“跟你说多少回了,我不是李商州,你总不信我,我会让你相信的。”狠狠咬了欧阳晏的嘴一口,熊天拿着空碗和保温瓶出去了。 在熊天走后,欧阳晏舔了下被咬伤的嘴唇,昙花一现的笑在他脸上划过。 熊天洗了碗,收拾了下厨房,也让自己的火气下去,这才给吴盈盈弄了杯杏仁露,走到客厅坐下来。 “熊天,天冷了,你还穿着去年的外套。我给你买了件新的,你试试。”见熊天不吭气,吴盈盈从带来的大纸袋里取出一件黑色的羽绒服拿给熊天。 熊天站起来,没接,而是给吴盈盈深深地一鞠躬,道:“盈盈,谢谢你还想着我……只是……” 吴盈盈的泪掉了下来,勉强地说:“熊天,你根本没有女朋友,你只是气我。我都跟你道歉了,你还不原谅我么?” “盈盈……分手的事我不怪你。可我真的有喜欢的人了,我没骗你。”熊天不敢说出欧阳晏,他怕欧阳晏生气,怪他给他惹麻烦。 “你骗人骗人!这屋子里除了你的室友,根本就没一样女人的东西。你是气我,你还不肯原谅我!”吴盈盈大哭起来,熊天站在那里额角逐渐紧绷。 “你那时候说你爱我,我不信你这么快就能忘了我。熊天,我不走,我再也不走了,你气我也好,怨我也好,我不分手,我知道你心里还是爱我的。” 走到熊天跟前,吴盈盈抱住熊天开始吻他,想用身体换回熊天的爱。 “盈盈!”熊天把吴盈盈推到沙发上把她用力按坐下,然后后退了好几步,涨红脸,道,“盈盈,我们分手了。我喜欢上别人了,可他还没喜欢上我,我跟老天爷发誓了,我要追他一辈子,我要永远对他好。” 吴盈盈要上前,熊天又退后几步,用屋内的人能听到的嗓门道:“盈盈,破镜难圆。就算我又跟你在一起了,我也会想,如果我现在没钱,你是不是还会来找我,我会一直这么想,然后我会越来越不难受。” 吴盈盈羞愧的低下了头,嘤嘤哭泣,如果熊天现在没有钱,她还会回头么?她从来没问过自己,她怕答案让她在熊天面前抬不起头来。 “盈盈……你……你别来找我了,让我女朋友知道了他会有想法的。”熊天知道自己这样说过分了,可刚才回来欧阳晏那样吓坏了他,他不能再让欧阳晏误会生气。 吴盈盈抬头,熊天的话彻底打破了她的幻想,熊天看她的眼神再也不是以前充满爱意的眼神了,此时的她在熊天面前不过是个前女友,他们甚至连朋友都算不上。 “能让我看看你女朋友么?”吴盈盈不甘地问,究竟是什么样的女人能让熊天如此着迷,难道那个人就不是看上熊天的钱? “熊天。”卧室内传来欧阳晏的喊声。熊天急忙开门进去,一副“妻奴”样。 “晏,怎么了?上厕所?”见欧阳晏穿着上衣坐起来了,熊天赶忙把欧阳晏裹着抱起来。 “嗯。”欧阳晏略显亲昵地搂着熊天的脖子,让熊天把他抱出去。 吴盈盈看着熊天抱着刚才那个男人出来,熊天还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吴盈盈的心“咯!”一声,女人的直觉让她感受到了几分异样。 熊天抱着欧阳晏要进卫生间,欧阳晏却开口:“熊天,我跟吴小姐有话说。”熊天有些紧张,抱着欧阳晏转向吴盈盈。 “吴小姐,当初你既然选择离开,现在又为什么来找他?因为熊天有了钱?当了老板?” 欧阳晏直白的话让吴盈盈的脸色变得极为难堪。 “吴小姐,如果熊天还喜欢你,他会去追你的,你又何必这样纠缠不休。若爱情能祈求来,也不会有那么多痴男怨女,就算熊天没有喜欢的人,你这个样子,他也不敢回头。” 说完了要说的,欧阳晏让熊天抱他去卫生间。当欧阳晏解决完之后,客厅内已经没了吴盈盈的身影,她给熊天买的羽绒服留在沙发上。 “晏……”吴盈盈走了,熊天却高兴不起来,“我以为你会说我是你男朋友呢。”还他空欢喜。 “你不是说正在追求?”假装没看到熊天的不满,欧阳晏翻个身准备睡觉。熊天挠着头,过了一会儿嘿嘿笑几声,钻进被窝里,“晏,那你同意我追你了?” 欧阳晏没理他。 熊天的咸猪手伸入欧阳晏的睡衣里,“晏,你什么时候给我个名分。” 欧阳晏还是不理他。 熊天也不客气,自顾自地开始享用“美食”。 12. 隔天起床,熊天问郭妮要了吴盈盈的地址,把吴盈盈给他买的羽绒服寄了回去。在熊天心里,无论吴盈盈到底是怎么想的,但只要她今后有需要他的地方,他一定会帮忙,但他和吴盈盈已经不可能回到过去了。 他对吴盈盈不是没有感情,两人在一起的那几年不可能那么快的被抹去,可在他最难的时候欧阳晏出现了,之后的种种让他心中放不下的又多了一个人。若吴盈盈永远没有再出现,她会是他心底最珍贵的回忆。而吴盈盈在知道他当了老板之后的举动,让他更加清楚地认识到“男人的身高是靠金钱来衡量的”,那让他的心里长出一根刺,每每听到吴盈盈说爱他的时候,那根刺就扎得他疼,只有在欧阳晏身边,他才能舒服些,才能觉得自己的个头和金钱没有关系。 饭店的位置在繁华的大街上,属于黄金地段,欧阳晏依靠他和店主的关系用很低的价钱租了下来。这事熊天是不清楚的,饭店每个月的盈利、租金、工钱等各种费用的账目都是欧阳晏来负责,熊天只管做饭和看店,用他的手艺招揽顾客。所以,当熊天从邮局回饭店,在与隔壁的卖茶叶的老板闲聊时,听闻这里的房租一个月要一万多块,熊天的心就平静不下来了。他怎么算怎么有压力,多出的那几千块钱是从哪来的。 晚上回到家,熊天趁欧阳晏睡着之后,翻出饭店前几个月的账本,在令他眼花缭乱的数字中查找饭店的租金。当他花了一个小时终于搞清他每个月要付的房租是多少时,熊天却笑不出来,他第一个念头就是欧阳晏在帮他贴钱。熊天的眼睛当即就红了,不是感动,是生气。也不管欧阳晏是不是在睡,心里极度难受的熊天回到卧室叫醒了欧阳晏。 “怎么了?”被吵醒的欧阳晏恼火地问,见熊天沉着脸,翻身盖上被子继续睡。 “晏。”熊天把欧阳晏翻过来,让他看着自己,“我问你个事。” “什么事。”拍开熊天的手,欧阳晏揉揉胀痛的眼睛问。什么事重大到熊天要吵醒他。 “那个……房租……每个月是多少?”见欧阳晏生气了,熊天的气焰瞬间灭了下来。 “这房子是工作室的,不交房租。”欧阳晏睁开眼睛,不明白熊天好好问这个干什么,“你想交房租?每个月一千。你交给我吧。”欧阳晏为熊天的发神经而心情恶劣。 “不是这个……”熊天变成了小白兔,诺诺地说,“我是想问……饭店的租金……每个月是多少?” “四千。”回答完毕的欧阳晏理也不理熊天,闭上眼睛准备睡觉。 “晏……”熊天低声道,“那个……隔壁那家的房租,一个月要一万多呢……我的饭店比他面积大,怎么才要四千?”熊天小心翼翼地给欧阳晏捶腰,不敢说出自己的怀疑。 “我一开始就说了,店铺是工作室的,实际的店主是应景,我说我要租,他就便宜租给我了。你今天发什么神经,租金便宜不好么?如果你嫌自己钱多,这满大街那么乞丐,你捐了好了。”知道熊天把自己吵醒就为了这种破事,欧阳晏的气就不打一处来,“今晚你去沙发上睡,别再来打扰我。” 熊天讪讪地笑两声,关了台灯脱衣服上床,讨好地说:“晏,对不起,我混蛋。我以为你帮我付剩余的租金,我……我以为在你眼里,我也是个没出息的人。” “到沙发上睡去!”欧阳晏想把被子拉过来,把熊天赶下床。见过蠢的,没见过这么蠢的。 “晏。”熊天又发挥他的无赖功,从后抱紧欧阳晏,“沙发上冷,你就让我在床上睡吧。求你了。” “滚!”欧阳晏去掰熊天缠在他腰上的手。 熊天更用力的搂紧欧阳晏,吻他的脖子和脸,“晏,下不为例。你就让我在床上睡吧。” “你这个……”家伙没说出来,欧阳晏的唇就被熊天夺去。熊天卑鄙地把欧阳晏的怒火变成欲火,让他尽快发泄。 “混蛋!”被熊天进入的欧阳晏狠狠捶了熊天一拳,不过发软的拳头砸在熊天身上不过更激发了熊天体内的雄性激素。 干柴碰到烈火,熊天近乎贪婪地吻着欧阳晏的唇,一手在欧阳晏被截肢的部位心疼地抚摸。欧阳晏感受不到,可熊天每次最爱摸的却是欧阳晏残缺的地方。熊天动地很慢,受过伤的欧阳晏需要很长时间的爱抚才能真正快乐起来。熊天在缓慢的律动中感受欧阳晏的身体,感受他紧紧包裹住自己的地方。 “熊天……”欧阳晏难耐地喊着,平时总是冷冷淡淡的单眼皮此刻却浮上了另一种情绪,即使在黑暗的房间内,熊天都能捕捉到这满含春情与痛苦的眼神。 “晏,给我个身份吧。”熊天开始加快动作,粗糙的大掌不停刺激欧阳晏胸口的乳尖。 欧阳晏一如既往地逃避,双手拉下熊天的脖子与他深吻,熊天托起欧阳晏无力的双腿,用自己的实力把欧阳晏带入最纯粹的愉悦中。 “晏,晏。” 全身的感觉都集中在下腹,熊天打开台灯,要把欧阳晏所有的表情都看入眼中。 “熊天,啊!熊天,熊天。” 欧阳晏一遍遍的喊叫,让熊天有种自己是他全部的感觉,眼眶热辣,熊天抑制不住地在欧阳晏耳边低吼:“晏,我跟你一辈子。”身体的交缠抵不上心里的悸动,熊天只全力冲刺了几下就泄在了欧阳晏体内。当他把自己全部的种子全部交给欧阳晏后,他退出欧阳晏的身体,用嘴帮欧阳晏解决。熊天不喜欢用手,他怕自己粗糙笨拙的手会弄伤欧阳晏,他喜欢用嘴,用嘴能让欧阳晏更加的沉沦。 寒冷的夜晚,在暖和的电热毯上,熊天和欧阳晏全部保留地把接纳对方,两颗受过伤的心,在这原始而又禁忌的情欲中渐渐痊愈。 …… …… 转眼进入最寒冷的1月份,春节快到了,中国传统而又最喜庆的节日带给熊天和欧阳晏的是如陀螺般忙碌的生活。欧阳晏要整理工作室一年的财务以及年底的奖金和分红。熊天则忙着大年夜前后的订餐、逐渐增多的客人,火红的生意让熊天分身乏术,可他却特别的喜欢,因为这意味着他和欧阳晏今后的生活会更加地有保证,唯一遗憾的是他陪欧阳晏的时间越来越少。 而就在这紧忙忙碌的日子里,一人又再次出现在欧阳晏的家里,适逢欧阳晏和熊天都在。欧阳晏正在喝熊天给他熬的补汤,不过李商洲的来访并没影响他的胃口。 “还喝不?”接过空碗,熊天问。 “嗯。” 被熊天养得容光焕发的欧阳晏坐和略显邋遢的李商洲形成鲜明对比。时钟敲了11下,欧阳晏打个哈欠,示意李商州有话快说。 “欧阳,我要走了。”见熊天进了厨房,李商洲低声道。 欧阳晏没问他去哪。 李商洲苦笑,从包里拿出一个厚厚的牛皮纸袋,“欧阳,我对不起你。这是三万块钱,你为了救我没了腿,我没什么能补偿的,这些钱你收下吧,这是我早该给你的。” “不用了,我现在不缺钱。”欧阳晏心如止水地看着李商洲,见李商洲拿着纸袋的手开始颤抖,他开口道,“李商洲,若你觉得我收下这钱能让你好过点,那我要了。”说完,欧阳晏把纸袋拿了过来,“我现在挺好,你也不用有什么心理负担。” 李商洲还想再说些什么,嘴唇动了动,见熊天出来了,他把话咽了回去。站起来不舍地看着欧阳晏,拽拽发皱的大衣,“那我走了。” “嗯,再见。”这句再见,让李商洲的脸色煞白,他对熊天点了下头,缩着肩走了。 欧阳晏在门关上之后叹了口气,握紧伸进手里的大掌,“一切都过去了。” “是,都过去了。”熊天把欧阳晏抱起来,“准备睡觉吧,我明天抽空去买年货。还有我们两个的新衣服。” “熊天,那三万块钱……你帮我捐给‘残疾人基金会’吧。” “遵旨。” 欧阳晏在熊天的怀里笑了,无论经历过多么痛苦的事,如今,他感觉很幸福,今后的事他不去猜,也不做任何的计划,因为他比很多人都幸运。 熊天看出欧阳晏的心情极好,灯光美气氛佳的情况下,他自然要纾解一下半个月来没有发泄的欲火。欧阳晏的配合,让熊天对未来更有信心。 13. 熊天以为那晚的事过后,他和吴盈盈就再没见面的可能。可就在除夕夜的前两天,吴盈盈又来饭店找他。见吴盈盈瘦了许多,脸色也不好,熊天有几分伤感。 “熊天,我爸妈要来我这里过年,年三十你忙完了来我这儿吧,我妈给你包饺子。”吴盈盈知道自己在纠缠熊天,可她顾不了那么多了,熊天原本就是她的男朋友,原本就属于她,她不过是把属于自己的人抢回来。而熊天和欧阳晏曾问她的问题,吴盈盈自动屏蔽,她爱着熊天,仅此而已。 “盈盈,你别为难我。”熊天说不出狠话,婉转的拒绝。年三十欧阳晏和他工作室的人要到饭店里吃年夜饭,就算没有欧阳晏,他也不能去。 “我爸妈开口你都不去?”吴盈盈的泪当即就掉了下来。 “盈盈,人家答应做我女朋友了。我去你那里不合适。盈盈,你这样真的让我很为难。我不想伤你,我想保留住我们两个曾经在一起的感觉,可现在……”熊天低下头,不看吴盈盈伤心的脸,狠下心道,“可现在,我很怕看到你。你变得……和以前一点都不一样了。” “难道我想和你重新开始有错吗?”吴盈盈拉下所有的自尊,哭求,“熊天,别生我气了。以前我一哭,你就会哄我,你不是最怕我哭了吗?” “盈盈,如果你还是坚持的话,我会把店盘给别人,带着我女朋友离开这里。”熊天的话让吴盈盈忘了哭,她不相信熊天会做到这一步。 “不可能,你骗我,你怎么舍得把店卖了?” “盈盈,如果你还是坚持的话,我会把店盘给别人,带着我女朋友离开这里。”熊天的话让吴盈盈忘了哭,她不相信熊天会做到这一步。 “不可能,你骗我,你怎么舍得把店卖了?” “我不舍得。”熊天抬头,不再躲避吴盈盈,“盈盈,当初是你嫌我没本事提出分手的,如果没有这个店,如果我还是原来的我,你根本不会来找我。盈盈,如果你还是执意这样的话,我会把店卖了,我不会让自己的女朋友伤心。可你已经和我分手了,是你先放弃了我。” 熊天不懂过去那么骄傲的吴盈盈怎么会变成现在的这个样子,他也不想懂。丢下吴盈盈,熊天躲进了厨房,他老实木讷,用不出太绝情的手段,可他不会给吴盈盈希望,不会让欧阳晏伤心。 吴盈盈走了,熊天决定晚上回去和欧阳晏商量一下这件事。他可以告诉吴盈盈他的女朋友就是欧阳晏,可吴盈盈现在的样子让他担心她会去找欧阳晏的麻烦。被吴盈盈这么一闹,熊天万分思念欧阳晏。 …… 大年三十这晚,熊天的饭店异常火爆,能摆出来的桌子全摆出来了,熊天作为掌厨,忙得焦头烂额。不过他却非常高兴,因为其中的一间包厢里坐着欧阳晏和他工作室的伙伴及老板。熊天卯足了劲把一盘盘拿手好菜让人端进那间包厢,这是考验他的时刻,他可不能给欧阳晏脸上摸黑。 终于做完最后一道菜,熊天擦擦脸,摘掉帽子,整理了下仪表忐忑不安地进了包厢。桌上的菜吃得差不多,包房里的人非常不礼貌地直盯着进来的熊天。熊天坐到欧阳晏身边,红着脸给自己倒了杯酒,紧张地站起来道:“谢谢……谢谢你们……呃……今天能到我这里……那个……吃年夜饭。” “欧阳,阿飞说你被人撞了,是他?”熊天没见过的一个人开口,毫不掩饰的责怪当即让熊天出了一身冷汗。这个人说话的口气很淡,可就是让熊天听着心慌。 “是啊,莫哥,就他。这家伙喝醉了酒,把欧阳给撞了,不过还好这家伙心肠不坏。欧阳受伤那段日子他跑前跑后的照顾欧阳。”和熊天认识的黎飞,染了头黄毛,替熊天说好话。 “熊天不错,饭做得好吃,欧阳每天的伙食都是他准备的。莫绍,我们吃的外卖就是出自这里。”猴子对熊天的印象也不错,立马说。 “莫绍又没吃过,”应景道,“老韩每天的爱心快餐都让他吃不完。”单身的应景话中带酸。 “怎么,你小子羡慕啊。”韩庄隐搂上自己老婆,啵得就是一口,引来众人的哄闹,看得熊天傻眼。 莫绍早已习惯了韩庄隐的粗放,任他搂着自己,只是盯着熊天不放,那直勾勾的眼神让熊天也搂上欧阳晏,想寻求一点温暖。 收回目光,莫绍站起来,“我要回去。”韩庄隐二话不说的马上给“老婆”穿外套,“看春节联欢晚会?” “嗯。”如娃娃般让韩庄隐给自己戴帽子戴手套,莫绍也不管剩下的一大帮人,牵着韩庄隐走了。 “邢辛,我要去酒吧,你去不去?”黎飞也开始穿外套。 “我晚上要练小号,不去。” 陆陆续续地,一屋子的人都走了,留下了买单的欧阳晏和熊天。 “晏。”熊天觉得自己刚才就是一外星人,完全摸不着头脑。 “忙完了吗?回去看晚会。” “那个人……”熊天不知道该怎么问。 “莫绍和韩庄隐?”欧阳晏的眼中闪过一抹羡慕,“等有空了我再把他们的事告诉你。” “哦,好。”熊天站起来,欧阳晏以为他准备走,谁知熊天关上了门,非常紧张地蹲在他面前。 “晏,我知道……应该找个更好的地方,”熊天擦擦鼻尖上的汗,左手放在裤子口袋里,“你也会怪我自作主张,只是……我这人笨,想了半天,也不知道怎么准备。我……” 欧阳晏疑惑地看着熊天,闹不懂他要干什么。 “欧阳,让我和你在一起吧。”熊天突然单腿跪在欧阳晏面前,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蓝色的绒盒。极度紧张地他,手慌脚乱地打开盒子,里面是两款男士铂金戒指,一个稍微大些。 欧阳晏的呼吸在熊天掏出盒子的时候就变得急促起来,而当熊天手指发颤地取出一枚戒指,犹豫不安地拉过他的左手,边小心翼翼地瞧他的脸色边快速地把戒指套进他的无名指后,欧阳晏的脸上划过一道冰凉。 包厢里飘着饭菜的味道,桌上更是凌乱狼藉,熊天甚至还穿着厨师的白衣裳,上面溅着油污。如此不协调的气氛中,熊天间接地和欧阳晏求婚了。 “晏,帮……给我带上。”熊天的眼眶也是红红的,他把另一枚戒指放进欧阳晏的左手里,把自己的左手在衣服上用力蹭蹭,伸到欧阳晏面前,特意分开的无名指在发抖。 欧阳晏握着那枚烫手的戒指,脑袋里一片混乱。他没想到熊天会这么做,他甚至连这种念头都没有过。他只见过一次两个男人互戴戒指的场景,就是三年前莫绍和韩庄隐的婚礼,那一幕曾让他热泪盈眶,而如今…… “晏,给我戴上……”熊天的声音都发颤了,他以为欧阳晏不愿意。 拉过熊天的手,欧阳晏用比熊天抖得还厉害的手艰难地为熊天套上戒指。当戒指牢牢地套进熊天的无名指后,欧阳晏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想把戒指拔下来,却被熊天紧紧抱住。 “晏,咱俩这样……算结婚了吧。我跟吴盈盈说了……我说我要结婚了。晏,你……你就给我一个名分吧。”熊天抽抽鼻子,把埋在自己胸口不愿抬头也不愿说话的人抱起来。 欧阳晏始终没有抬起头,他知道自己被熊天抱出了饭店,知道自己被熊天抱回了家。知道熊天把他放到了床上,脱了他的衣服。他没让熊天开灯,他不想让熊天看到他的样子。 今晚的事,永远刻在了他的心上,许多许多年之后,欧阳晏才把他这一刻心底的感情告诉身边的那位“老实”的男人。 …… 四年后 “晏,我今天去健身房看看,有两台器械送过来,中午我回来做饭。”周末的早晨,熊天把厨房收拾好,对坐在客厅的欧阳晏道。 两个人从原来的小公寓中搬了出来,搬到了韩庄隐的隔壁。熊天在三年前就把饭店承包给了原来的副厨,他则跟着韩庄隐、应景等人一起做起其他的生意。 欧阳晏对财务的熟悉及对市场的眼光,让熊天放心地在前方冲锋陷阵,两人合伙开的“夫妻档”越来越多。 开饭店让熊天无法自由支配时间,为了更好地照顾欧阳晏,也为了躲避吴盈盈的纠缠,熊天在欧阳晏的建议下把店转让了出去,他则开始“飘忽不定”的生活。 和欧阳晏的事熊天在求亲过后就和父母说了,他把事情的前前后后都告诉了父母,父母的伤心和愤怒在所难免,甚至一度和熊天断绝了关系。可随着熊天的事业越来越好, 熊天的弟弟结婚生子后,他们也默认了熊天和欧阳晏的关系。去年过年,熊天带欧阳晏回去见父母,气氛虽有些尴尬,但还算热络。一切,都过去了。 欧阳晏从没对熊天说过喜欢,可熊天给他的戒指是他最宝贝的东西。欧阳晏的脸上再没了过去的忧郁与冷漠,眼光流转间都是淡淡的愉悦。 “晏,我出门了,你要不要去隔壁?” “不了,你走吧。路上注意安全。” “好,我会注意。” 拿着车钥匙,熊天出了门。自从他学会开车后,欧阳晏每次都会这么叮嘱,熊天把欧阳晏的话放在心上,开车从来都是安全第一。 路上看到电影海报,熊天心头一动,给家里拨了个电话。 “晏,晚上去看电影吧。好久没看了。” “好。” “那我买票了啊。” “嗯。” 把车停在路边,熊天走到影院排队买票。 “熊天?!”一道不确定的女声传来,熊天拿着票回头,愣了。 “真的是你……”吴盈盈伤感地对熊天笑笑,指指旁边的一位相貌平平的男人道,“这是我男朋友。” “啊,你好。”熊天赶忙和对方握手。 “一个人?”吴盈盈看看熊天身边,她以为熊天是开玩笑,没想到熊天真的躲起来了,而熊天竟然还在本市! “我老婆想看电影,我来买票。”把两张电影票放进皮夹里,吴盈盈看到熊天的钱包里有一张照片,张片上的人她见过,是熊天的室友。 “那我先走了。”熊天收好钱包,对吴盈盈点点头,出了影院。熊天上车后没朝电影院看一眼,就发动了车子。吴盈盈怎么想怎么做都和他没有关系, 这几年,他的心里只有一个人。熊天看看手上的戒指,露出笑容。把刚才的那段插曲抛在脑后,熊天想着中午给老婆做什么好吃的,他不怕吴盈盈在找来,因为他已经结婚了。 “老婆,我想你。”熊天再次打电话回家。 “你又发什么神经。”欧阳晏嘴上斥责,脸上却带着笑。 “老婆,晚上不去看电影了,咱俩好久没亲热了。” 推着轮椅到阳台,欧阳晏看着自家的大门,脸上发烫,“记得中午回来做饭。”挂了电话,欧阳晏决定在这里等熊天回来。也许明年,他会告诉熊天,他很爱他,在他求婚的那晚,他就爱上了他。 ——欧阳晏篇·完—— 刑辛篇 文案: 懦弱的邢辛暗恋了青梅竹马的,在意外的情况下, 得知王珂竟然早就知道自己的想法,对自己早就不以为然,终于,离开了王珂,在2313工作室找到了工作,在同事的介绍下,玩上了网络游戏,认识了牛排…… 正文: “嘶……” “嘶……” 厨房里,邢辛把自己多年的日记一页页撕下来,烧掉。眼泪落在日记上,对火苗却没丝毫的影响,十年情感的记录全部变成了灰烬。 “邢辛?哈,开玩笑,我怎么会对那种喜欢男人的变态感兴趣。” “王珂,你也够背的,竟然会招惹上同性恋。” “你和他是邻居,又从初中开始就一直是同学,王珂,你和他还真有缘,干脆收了他得了,现在风气开放,偶尔玩玩同性恋也挺刺激啊。” “得了吧,要不是可怜他,又看在多年的同学兼邻居的份上,我哪会让他近我的身。” “哈哈,王珂,那你就日行一善,上了他嘛,也能跟我们说说男人上起来是什么感觉,如果好的话,也让我们玩玩。听说男人玩起来有时候比女人还爽。” “行啊,我把他叫出来,你们上,然后告诉我是什么滋味,切,你们恶心不恶心啊。” “王珂,你够大方,邢辛不是你的小跟班嘛。” “又不是我女朋友,你们随便啊。” “哈哈哈……” 邢辛无声地哭着,如果不是他临时有事去找王珂,他可能永远都不会知道自己喜欢了那么多年的人心里是怎么看他的。他以为自己的隐藏的很好, 还为王珂愿意和他做朋友而暗自欣喜过不知多少回,而所有的一切都不过是他在小丑演戏。难怪王珂的朋友瞧不起他,难怪王珂会时常跟他发脾气,因为王珂根本是打心底讨厌他,仅仅是因为可怜他才让他跟着。 “嘶……”“嘶……”邢辛把最后的一本日记的最后一张撕下,看着上面的字慢慢消失。被烧去的不仅是他的日记,还有他十年暗恋的酸甜苦辣。既然讨厌他,为什么还常常对他那么温柔?他不懂,他永远都不想懂。 …… …… “2313工作室……”看看手里的招聘地址,再对对街角的一处毫不起眼的牌子,邢辛心中忐忑。老旧的楼房,脏兮兮的楼道,门口堆着乱七八糟的垃圾,怎么看怎么不像正经的地方。 邢辛有点打退堂鼓,想了想还是决定上去看看,他现在急需一份工作,只要包吃包住,没钱他都愿意做。 小心地踏上楼梯,邢辛按照地址上了三楼,当他拐过一条阴暗的通道时,眼前豁然一辆,明明是一层楼,却是柳暗花明又一村,简直是两个世界。几个用草书写成的大字刻在一块水晶牌子上,“2313工作室”。邢辛的担心去了些,敲敲门,听到有人说“进来”,邢辛拉拉自己的衣服,给自己打打气,开门进去。 邢辛很紧张,虽然房间内有空调,但他却能感觉到汗水顺着他的背脊唰唰地往下流。屋子里只有两个人,一个人脸上有道疤,看上去很凶,穿着黑色T恤,另一个人面无表情直勾勾地盯着他,脸很红,嘴唇也很红。 “应聘?” 脸很红的人开口,仅仅是嘴唇动了动,眉毛挑了下,没有多余的表情,让邢辛更加口干舌燥。 “嗯……我有看……” “哦。你应聘什么?” 邢辛还没说完,对方就点头道,害得邢辛眼镜上都起了层雾。 “小绍,我来吧。”韩庄隐拍拍莫绍的肩,看出自己的“老婆”让对方格外紧张。 “嗯。”莫绍拿出小说,专心看书去了。 “你会做Flash不?” 邢辛摇头。 “会画画不?” 点头。 “那你画一张,随便什么都行。” 邢辛接过笔和纸,定了定神,手有些哆嗦地画起来,画着画着,邢辛就忘了紧张,全心投入绘画中。等邢辛终于满意地画完了,才惊觉他竟画了两个小时! “对不起,对不起,我忘了时间。”邢辛把画纸推过去,急忙站起来道歉。蘑菇头随着他的动作一抖一抖的,框架眼镜也快从鼻梁上掉下去了。 “挺好的。”听到那个“乖娃娃”的声音,邢辛惊讶地看了过去,见对方正和他旁边的男人仔细看他的画。 “他不会做那个什么Flash。”韩庄隐补充了一句。 “没事,Flash可以学。他的画风我喜欢。”莫绍把那张画着森林菁灵的纸举起来,对着阳光又看了看,“韩庄隐,我们晚上去看‘绿巨人’吧。” “行,那现在去吃中饭,然后去买零食,看电影的时候吃。”韩庄隐立刻站起来帮莫绍收拾东西,压根不管现在是上午11点,电影是在晚上。 “明天来上班。”莫绍对呆愣的邢辛说了句,然后和男人手拉手地准备出去。邢辛盯着两人我在一起的手,整个人都傻了,不仅因为两人的关系,还有这一场异常奇怪的应聘。 莫绍看看邢辛,又看看他盯着的地方,举起手,平静地说:“他是我男朋友。” 邢辛下意识的点头。韩庄隐嘿嘿傻笑。 “如果你受不了这个,那就别来了。”莫绍口吻转冷地说,等着对方走人,反正已经走了十来个了。 邢辛又摇摇头,推推眼镜,羡慕地说:“你真厉害。”等他说完,他才察觉自己说了什么,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小声道:“我……也是。” “抬头挺胸!”韩庄隐大力地朝邢辛的后背拍了一巴掌,气势凌人地说,“别一副见不得人的样子。不偷不抢,靠自己生活,又没碍着谁,同性恋怎么了?老子就喜欢男人,老子的老婆就是男人,谁敢在老子面前放个屁。硬气点儿,你都瞧不起自己了,谁还会瞧得起你。” “谢谢。”听了这些话,邢辛的鼻子酸酸的,摘下眼镜擦擦眼睛,这一个月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来的,没想到世界上竟然还有这样的人。他庆幸自己刚才没退缩。 “有住的地方没?”韩庄隐这才想起他忘了说待遇问题。见邢辛瑟缩了下,摇了摇头,韩庄隐道:“试用期3个月,每个月1000。3个月后转正,每个月底薪1500,再按工作量提成。工作室刚开了不到一年,所以工资不是很多,今后慢慢会涨。包一顿中饭,宿舍在附近,我现在带你过去。” 别人兴许觉得待遇不高,可对大专毕业的邢辛来说这份工作真是非常不错了,尤其是老板是同性恋,这让他多了几分安全感。 邢辛以为宿舍就和学校的宿舍一样,几个人住在一起,可当他看到所谓的宿舍是一套两居室,虽然面积不大,可有床有沙发,有电视有冰箱……应有尽有后,他觉得自己这段时间找工作找昏了头,出现了幻觉。 “你今后就住这儿,这是钥匙,自己打扫打扫。”韩庄隐把钥匙放桌上,拉着亲亲爱人约会去了。今天是星期天,那几个王八蛋把面试的任务交给他老婆,今后一定找机会报复回来。 站在原地看了半天,邢辛揉了几十次眼睛,最终确认了自己的好命。走进卧室把自己摔在单人床上,邢辛捂着发酸的胸口一遍遍告诉自己,他找到了新的工作,遇到了非常好的老板,有了自己的“家”,是老天爷让他重新重新开始,开始他新的人生,没有王珂的人生。 “您好,2313工作室。” “猴子,你那边的事弄完没?弄完来帮我。” “莫绍,这个给你。” “邢辛,你那只猪画好没有,就你最磨蹭。” 工作室里乱哄哄的,由于同时接到四个大case,这一个月来大家都忙疯了,连负责财务的欧阳晏都被拉去当小弟。而真正的小弟黎飞因为期中考也陷在水深火热之中。 邢辛的脑袋埋在画纸里,嘴里喊着“快了快了”,手在画图板上不停的修改,电脑里一只活灵活现,有着翅膀的小花猪骑在扫帚上眼泪汪汪。迫不及待的老板站在邢辛身边等他画好,邢辛却一点紧张感都没有,手下飞快地进行最后的润色,当他刚说一声“好了”,旁边的人立刻把他挤到一边,通过网上邻居把图片传了出去。 “这个你赶紧看看,他们下周三要。他妈的,一个个都这么急,急着投胎啊。”杜明把刚接到的一单case说明交给邢辛,骂骂咧咧地快步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前继续忙碌。邢辛从纸堆里翻出几块巧克力当中饭,边翻看资料,边在脑袋里打草稿。 邢辛从未这么忙过,在他来到2313工作室的第二天,也就是他开始工作的第一天他就和睡懒觉say goodbye了。邢辛用了不到一周的时间就从实习生转变成正式员工,他甚至连和其他人熟稔的过渡期都没有,就在老板不像老板,员工不像员工的工作室内成了第九名陀螺。整整四个月,邢辛见识到了什么叫忙碌,也体会到了什么叫“忙并快乐着”。 不顾家人的反对毅然搬出来自力更生。邢辛在这里找到了自己的位置,虽然很忙,虽然经常被老板打击,但他很快乐,从未有过的快乐。同性恋在工作室的人眼中就像他们桌上共有的纸堆一样平常。他还记得第一天报道的时候,他鼓足勇气又说明了下自己的姓向,员工之一的欧阳晏平淡地说了句:“我也是,欢迎你来 2313工作室。”那一刻,他觉得自己找到了家。 说来也是奇怪,他来之前工作室还没这么忙,但他一来,工作室就忙翻了天。虽说挣钱是好事,但无法泡妞、约会、打游戏等等的老板们把心中的怨气统统发泄在了邢辛的身上,毫不客气的像打压黎飞一样打压他,美其名曰是爱护新同志。不过邢辛不介意,这些打压让他能感受到他们没有把他当外人,而陀螺的生活让他心里的伤口在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情况下正在逐渐愈合。在工作室的这个空间内,王珂被关在了门外,这里成了邢辛疗伤的最佳场所。对现在的邢辛来说,爱工作室更甚于爱他的窝。 脑袋里刚有了个大概的轮廓,邢辛的手机响了,在老板的咒骂声里,邢辛才发现吵人的铃声是从他的裤子口袋里发出的。在脾气火爆的应景把他手上的杯子砸过来的前一秒,邢辛成功的接通了电话,切断了噪音,速度之快让他连来电的是谁都没看清。 “喂。”为了不再弄出噪音,邢辛躲到了卫生间。 “邢辛,是我。”对方是不耐烦的语气,“搞什么你,没听见电话响啊。” 电话是王珂打来的,邢辛四个月来的努力在这通电话下化为泡影。多年来习惯姓地听从王珂,让邢辛不顾心里的刺痛立刻弯身道歉,“对不起,我没听到。”卫生间只有邢辛一人,他弯腰赔礼的样子王珂看不到,而邢辛还是下意识地做了,这通电话是邢辛离家后接到王珂的第一通电话。 “你可以啊,出去四个月还没回来,听你妈说你找了份不错的工作,喜欢的连家都不回了。”王珂冷嘲热讽地说。 邢辛听不出他话里的意思,低声解释:“最近特别忙,所以没时间回家。” “邢辛,滚出来,老子要让厕所!”卫生间的门被人打开,猴子提着腰带掀开马桶盖就准备解裤子,吓得邢辛急忙蹿了出去,并好心地给他关上门。 电话那头的人因传来的野蛮声音而不悦,扬声问:“邢辛,你在什么鬼地方?你该不会是被人卖了吧。” 邢辛被王珂话中的关心感动了,想到这么多年王珂总会偶尔像现在这样对他,让他放也放不下。“不是,我们老板就这脾气,人很好。” “哦?算了,反正是你自己找的。”王珂表示怀疑,不过也没再说什么,随后说出打这通电话的目的,“今天莉莉生日,晚上我请客,你过来,记得带礼物。” 邢辛脸上的感动瞬间褪去,眼镜后瞪大的双眼是习以为常的失落及伤心。他该知道,王珂不会无缘无故给他打电话,想想,这是王珂的第几个女朋友了?高大英俊家里又有钱的王珂,无论是外在还是内在都是女人喜欢的类型,小小的一个他,王珂又怎么会看在眼里,这么多年王珂容忍他跟在他身后,不过是同情。 “听到没有?晚上7点,到西山路的那家泰国餐厅。”王珂对邢辛没有立刻回答他而不满。 邢辛握紧电话,脸通红,想把心里的话说出来,可嘴巴就像被粘住一样怎么也张不开,他从未拒绝过王珂,虽然每次和王珂及他的那些朋友在一起时,他都被王珂彻底忽视或指挥来指挥去,但每次王珂开口,他仍然会去。可这次,他不想去,他不想再过以前的那种……那种不是人过的生活。 肩膀沈了下,邢辛回头,脸上的难过明明白白地看在对方的眼里。“上班聊天,扣你一天的工资!”猴子恶狠狠地说,嘴巴冲着电话的方向。 邢辛感激地对老板笑笑,急忙道:“王珂,今晚不行,我要加班,我……最近很忙。” “你那什么破老板。邢辛,你胆子大了嘛,你今晚不来,今后也别来了。”王珂不管邢辛是不是要加班,生气的挂了电话。 邢辛的心跌入谷底,开始愈合的伤口又被撕裂了。 “我靠,邢辛,你那什么破朋友,你今晚如果敢去,我就炒你鱿鱼。”猴子丢下威胁的话,回去工作了。工作室的几个老板今年刚刚大学毕业,也就比邢辛大了一岁,说话自然没有老板的样子,而这是邢辛需要的。 把收紧塞进裤子口袋里,邢辛沉默地回到座位,拿起刚才看的设计说明继续打草稿。 “碰!”门被撞开,又“碰”地被关上。一颗火红的脑袋冲了进来,把手上的书包朝满是零食的沙发一扔,欢呼着:“x啊,终于他妈的考完了,老子自由啦,哇哈哈。” “咚!”一本厚厚的英文字典丢在来人的头上,成功制止了他接下来的发疯。 “自由个屁,三天之内把这些做完。”而这句话,更是让那张兴高采烈的脸变得如吃下臭鸡蛋。 扔字典的是喜欢安静的莫绍,发话的是另一老板贺鸿元。黎飞哀叫一声,在众人威胁的目光下不情不愿的走到他的那张儿童桌边,开始工作,嘴里嘟囔:“我要去告你们,告你们压榨童工,虐待未成年儿童。” “告也得把活做完。”很少在办公室的魏晨丢下命令,风风火火地又出去谈生意去了,但临走前也没忘把资本家的特质表现一番。 邢辛笑起来,心里的伤痛被工作室愉快的氛围冲散,六个老板,两个员工加一名童工,还有包括他在内的三名同性恋者,他会坚强,和他们一样坚强。前方,欧阳晏回头看向邢辛,邢辛眨眨眼睛里的酸涩,朝对方感激的深笑。他相信有这些有趣并关心他的伙伴,他一定能重新开始。 工作室安静了五分钟后,静不下来的黎飞忍不住开口了:“邢辛,我介绍你的那个游戏怎么样?我3个大号都70级了,要不是这几天考试,我其他两个小号也到70了。” “挺好玩的。不过我不玩战士了,我拉不住怪。我练了一个牧师,昨天刚到70。”邢辛边画草图边说,他刚来就被黎飞逼着去玩网络游戏,按他的话说是男人就得会玩游戏。邢辛喜欢网络游戏里那种热闹的氛围,而且和陌生但看不到的对方聊天,能让他暂时忘掉生活中的不快。 “牧师?”黎飞不屑,“男人怎么能玩牧师,要玩就要玩法师或盗贼。我喜欢玩盗贼,在别人背后偷袭比较爽。” “我打架不行,治疗的职业比较适合我。本来我想玩萨满,但我不喜欢牛头人,所以练了个亡灵男牧师。”邢辛开心地和黎飞分享自己游戏里的生活,“昨天有个工会的会长让我去他们工会,那个会长的装备很好。” “啊?叫什么?”黎飞问。 “叫‘牛排’。”邢辛说完就笑出声,“牛头人战士。” “牛排?”黎飞转过头,惊喜地说,“是‘贫民窟’工会的老大嘛,那家伙在我们服很有名的。他们工会很不错,你好命,竟能被他看上。”黎飞不无羡慕的说。 “那你怎么没去他们工会?”邢辛不解,“你的抄作那么好。” 黎飞叹息一声,偷眼看了看右方的莫绍,郁闷地说:“莫哥说我玩游戏可以,但不能加入工会。” “如果你想退学,你可以去。”莫绍冷冷地说了句,当即把黎飞堵了回去。 邢辛等着黎飞解释,黎飞道:“莫哥怕我加入公会之后会管不住自己去参加Raid。” 邢辛明白了。这个游戏需要很多人每天固定时间去打副本,也就是所谓的Raid,没有五个小时是出不来的。还是中学生的黎飞当然不能去,不然一定荒废学业,不过在邢辛看来,黎飞现在也没好好学习。 “邢辛,努力吧,争取成为‘贫民窟’的主力牧师,到时候你也关照关照我啊。”在老板发怒前,黎飞赶快埋头于工作,他对动画设计很有天赋,资本家又怎么会放过这么一棵便宜的摇钱树。 邢辛摇摇头,专心画草图,他并不想在游戏里玩到多么出色,他只想在他想起王珂的时候能有人,或事转移他的注意力,让他能早点忘掉王珂。想到王珂,邢辛想到了刚才的那通电话,心里止不住地开始发酸,王珂王珂……他什么时候才能真正忘掉王珂。 “看好我的血!我的血!牧师!治疗!都干什么呢?!”语音频道里,粗犷的男中音歇斯底里地喊着,可是仍然无法阻挡自己被Boss拍死的命运。当他躺在地上时,他再也忍不住地狂喷起来,“你们还想不想打了,天天嚷嚷着要打副本打副本,我X,带你们进来,你们就这么表现啊!” “老大,换人嘛,不好好打的都换出去。”工会的一位官员在频道里说,立刻得到其他人的附和。今天团队里带了好几个新人治疗,结果就是他们连最简单的Boss都过不去。 “你们看3队,就一个牧师,可3队从来不死人。负责治疗MT(主坦克,也就是负责拉住Boss的战士)的有2个牧师一个萨满和一个小D(德鲁伊),结果我还总死,你们会不会加血,有没有事先做功课,看攻略?!”会长兼MT的牛排怒了,开始一个个喷人。 “阿辛,你负责治疗我。蟑螂,你去3队,4队的牧师去2队,顶替蟑螂的位置。这次如果我还死,治疗不到位的给我出去替补两周,做足功课再进来。”牛排调整了下人员,把3队的牧师调到1队,并下了最后通牒。 十分钟后,当确认全团人都准备好了,牛排命令开怪。 邢辛很紧张,他觉得自己的手指头都快抽筋了。他今天是作为新人第一次被带进副本。本来他在3组负责照顾法师,可现在他被调到了1组,和MT在一个组,他不怕出去替补,就怕做得不好惹会长发飙。刚刚接触几天,他已经知道他们的会长是多么可怕兼暴力的一个人。而他又有极佳的领导能力,在工会的威信很高,整个工会在他的领导下成为部落最大,副本进度最快的工会,而他的火爆同样有名。 邢辛专注于电脑屏幕上MT的血条,键盘被他按得劈里啪啦地响,负责照顾MT的治疗只剩下了他一个,他不能死,他死了MT就死了,MT一死他们就会被赶出去,然后会被骂。躲开那些砸下来的火雨,用尽一切方法保住自己的小命和MT的大命,邢辛在游戏里和死神做斗争,没有时间去想他来参加Raid是不是一件不明知的事。 “Oye!过了过了!”语音频道里传来欢呼声,邢辛躺在地上眼泪汪汪,“油尽灯枯”的他终于没让MT死掉。 “把治疗统计发出来看看。”虽然过了,但会长并不高兴,甚至是恼火的,一个简单的Boss死了一半的人,怎么能不让他恼火。 “你们几个负责治疗我的是怎么回事?啊!你们看看阿辛的装备,再看看你们自己的装备,他的治疗量排第一,有效治疗排第一。”牛排开始质问。 “我们死了。”萨满道。 “阿辛怎么没死?!”那个人不说还不要紧,他一解释牛排就炸了,“你看攻略了没有?你站在火雨里动也不动,怎么可能不死!他和你们都是第一次来,他怎么就能活下来?最后是他一个人照顾的我的血,还活到了最后!” 邢辛对着电脑屏幕傻笑,他很少被人夸奖。从读书到工作,他被夸奖的次数都没超过五根指头,虽然是在游戏里被夸,邢辛还是止不住地傻笑起来,刚才因紧张而发抖的手还没那么抖了。 牛排确实很生气,他问都没问,直接把一件牧师的装备分给了第一次来的阿辛,没有人敢有异议,哪怕是想要这件装备的老牧师也不敢有异议,阿辛今天的表现让他们无话可说。 私下,有人在游戏里对牛排说:“他第一次来,万一拿了装备就跑怎么办?” “今天的事你也看到了,分谁我都不乐意。”牛排干脆地回道。 邢辛不清楚这些事,他换上刚得的史诗装备,高兴极了。他的装备很烂,都是小副本掉的紫装还有蓝装,这是他第一件大副本里的紫装,邢辛迫不及待地在游戏里找到黎飞,把自己新得的装备展示给黎飞。黎飞显得比他还高兴。 邢辛怕被骂,每天上班他都要被老板炮轰,所以上游戏之前他会把该做的功课都做好,把当天活动中需要注意的事项和准备的东西都弄好。因此,在接下去的几个Boss中,邢辛完美地担任着MT的治疗,除了无法抗拒的团灭以外,只要他还活着,MT就活着。 当天活动结束后,牛排找到邢辛,这让邢辛受宠若惊。他在游戏里很少说话,除了和黎飞。他做得最多的是看其他人说话,跟着别人乐。牛排对他来说就像老板之一的莫绍,他是绝对不会主动去和对方说话的。 “能不能说话。”牛排问。 “说话?”邢辛不大明白这话的意思。 “在语音频道里说话,我要和你谈点事。”牛排打过来一行字。 邢辛紧张起来,回过去:“能。” “到下面的私人频道来。” 发觉自己听不到大家的声音了,邢辛急忙点开语音频道,发现自己的名字出现另一个频道里,而里面还有一个人,牛排! “喂,能听到我说话吗?”牛排的声音比刚才活动时温和了一些,但还是很粗哑。 邢辛考虑要不要假装停电。 “喂?阿辛?听不到?”牛排大叫,邢辛吓得扯过耳机挂到脖子上。他设置的是按键发音,听到牛排的声音更大了,邢辛不敢再犹豫,按上了“F8”。 “能……能听到。”邢辛的声音如蚊子,对面的牛排显然愣了下。 “你声音太小了。”牛排的分贝回复正常。 “对不起……”邢辛急忙调整音量。 那头,牛排咳了两声,邢辛屏住呼吸,不知道牛排要和他说什么。 “你的时间稳定不稳定。”牛排问。 邢辛扶扶眼镜,“呃……有什么……问题吗?”和会长聊天,对刚进入工会一周的他来说,是很遥远的事,可现在发生了。 牛排又咳了两声,“你的抄作很好,我想你来1团参加Raid。不知道你能不能保证每天晚上准时上游戏。”牛排的分贝又降低了些。 “我不知道……”邢辛的紧张和内向的姓格从话筒传了过去,“有时候会加班,有时候比较闲。” “你做什么的?”牛排的分贝比他正常的音量低了八度。 “画动画,还有插画。” “哦?画那种卡通的?” “嗯。” “你多大了?” “23。” “哪儿的?” “C市。” “一个人住?” “嗯,在宿舍。” 一分钟,邢辛就把自己的基本情况全部告诉了对方。牛排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道:“如果能上,晚上7点准时在副本门口ji合,注意看工会信息。如果不能来,就发短信向我请假。” “是,谢谢。”邢辛拿过手机,把牛排打在游戏里的手机号码记下来。没听到牛排轻笑了两声。 “明天周六,有没有时间?”牛排又问。 “有。”邢辛打开工会信息,看明天打哪个副本。 “那明天早上10点你上线,我带你去刷些东西,你的装备还不行。” 邢辛惊了,会长居然亲自带他去刷东西! 邢辛结结巴巴地说:“谢……谢谢会长。” “那明早10点见,不早了,你快去休息吧。”牛排又笑了。 “谢谢,谢谢会长。”邢辛听话地关掉语音,并在游戏里又说了句“谢谢”,才下了游戏。 整个晚上,邢辛躺在床上不相信自己的好命。他,一个刚入会的新人,居然有幸得到会长的照顾。邢辛开始期待明天了。 语音频道里除了团队Leader指挥的声音外,没有其他人插嘴。在战斗开始前,邢辛找到团长牛排,把一堆药水和吃的送给对方,这些是他前一晚花了五个小时弄来的。牛排也不客气,虽然他身上的包已经全满了。他把一些不重要的东西交给邢辛保管,然后把邢辛给他做的药水和食物全部接收。然后,电脑屏幕下方出现了紫色的对话。 牛排:晚上我陪你采草药去。 阿辛:你不累?结束要很晚了。 牛排:不累,明天我没事。 阿辛:好,谢谢。 牛排:游戏结束后上语音。 阿辛:好。 在游戏开始前一分钟,邢辛结束了和牛排的对话,双眼盯着牛排的血条。参加活动到现在已经三个月了。邢辛在初次活动中就得到了大家一致的赞赏,尤其是会长兼团长牛排的重视。第二天,牛排带邢辛在小副本里刷了一天的装备,更加充分了解到了“阿辛”的技术和人品,当晚就把他拖进了团里。 邢辛的装备不够好,在牛排的偏心和自己的努力下,终于把装备搞到了中等。两个月后就在主力团中占据了一席之地,并成为牛排的专属牧师。虽然工会里有很多人不满,但邢辛的抄作和他从来不争不抢“默默耕耘”的态度逐渐得到了大家的好感。团队里甚至有人叫他“小新”。 今晚的活动是打一个新的副本,也就是所谓的“开荒”。开荒是一件非常劳累的事情,所有的一切都要摸索,团队的配合等等。邢辛却很喜欢开荒,那让他有成就感。作为一个凡人中的凡人,游戏带给他的自信远远超过生活和工作。虽然他仍然很少说话,仍然像透明人一样存在着,可工会里很多人都对他很客气,还有女生给他邮寄食物和药水。哪怕没有活动,邢辛也喜欢在游戏里看大家聊天,或者在游戏里找个安静的地方呆着,欣赏风景。只是这种时刻很少,只要牛排在线,邢辛就一定是和他在一起的。也因此,大家都知道,“小新”是“牛排”的小弟兼保姆,只是大家不清楚的是,“牛排”是“小新”的保镖兼提款机。 游戏中总会遇到敌对阵营的玩家,在副本里抄作一流的邢辛面对真正的玩家却是手慌脚乱,遇上就只有一个结局——死。在邢辛被对方杀过几次之后,邢辛出门就战战兢兢的,还好后来有了牛排,邢辛的小命没那么脆了。而邢辛需要的东西,只要牛排有钱,他就会帮邢辛买,却从不要邢辛还钱,两人是非常亲密的战友。对牛排,邢辛在尊敬之余更多了几分信赖,他把牛排当大哥。每次和牛排在一起,邢辛就有一种“士为知己者死”的感觉,虽然没那么夸张,但他确实非常信任牛排。 五个小时后,活动终于结束了。死了一个晚上的众人在极度疲惫和郁闷中退出游戏,到现实生活中寻找慰藉。邢辛也很胸闷,这个Boss他们打了一周还没打过去,牛排的嗓子都喊哑了。 邢辛没退游戏,他整理自己的仓库,听牛排和几位官员在语音频道里总结今晚活动时出现的问题,以及明晚的对策。牛排不仅是会长,还是MT,非常的忙。邢辛并没有打扰他,而是一个人坐上飞龙到另外一片da陆去挖草药,帮牛排和自己准备明天的药水。工作室不要求整点上班,邢辛不用早起。自从开始玩游戏之后,邢辛就再也没9点之前进过工作室了,不过几位老板并没什么不满,尤其是在某位老板也迷上这款游戏后。 聊了一会儿,语音频道里突然传出一人发泄的叫声,吓了邢辛一跳。 “他妈的郁闷,咱会怎么说也算是第二大工会了,怎么连这么个Boss都过不去。明天一定得过了!”——“幻影天使”喊道。 “配合不是大问题,主要是治疗。治疗上来就死,还打个屁啊。”——“血狐狸”说。 “如果都能和‘小新’一样就好了,说不定我们现在都打到第二个Boss了。”牧师队长见牛排的小弟阿辛也在,夸赞到。电脑前的邢辛脸红了,专心挖草药,不敢搭腔。 “哎?小新,你说句话嘛。我们都不相信你是男的,你说句话让我们听听嘛。”——“禽兽”不愧是禽兽,开始调戏邢辛。他这话一出,其他人纷纷赞同,让邢辛说话,非要听他的声音。 邢辛从来没在语音频道里说过话,一听“禽兽”让他说话,邢辛害怕极了,急忙求助于“牛排”。 “有什么好听的,想听老子说一晚给你听。”牛排看到邢辛的求救信号后,在语音频道里吼,马上引起众怒。 “你的声音有什么好听的,就一铜锣。” “听腻了,我们要听‘小新’的。” “来来来,‘小新’,别说了,直接给哥哥唱支山歌。” “好好,‘小新’唱歌,‘小新’唱歌。” 禽兽一不做二不休,他把其他人全部拖入他们聊天的这个频道。进来的人听到“小新”要唱歌,全都开始起哄,就连牛排都压不下去。 “阿辛,你要是不唱,明天我就到主城去刷屏,说你是女生。”禽兽威胁到。 “小新,唱一个嘛,让姐姐听听。”女生也开始起哄。 语音频道里乱作一团,邢辛呆愣地听着他们的叫喊,不明白说游戏怎么说到了他身上。眼见进来的人越来越多,有控制不住的趋势,邢辛急忙按下F8,喏喏地开口:“我……是男生。”声音很小,而频道里顿时安静了下来。接着轰地一声,语音频道里炸开了锅。 女生的反应: “啊,小新,正太!” “好害羞啊,来姐姐抱抱。” “小新还没成年吧。” 男生的反应: “唱歌唱歌!” “我要听‘阿新’唱歌!” 还有口哨声。 “阿辛,不许跑!唱歌!” 邢辛的脸上都能滴出血了,牛排的声音被群众的呐喊压了下去,邢辛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而一人的叛变,让邢辛不得不唱。 “阿辛,唱就唱吧,吓死他们。”牛排终于发话,就不知这“吓”是何意了。 口哨又响起,然后所有人都极有默契地不再说话,等着邢辛唱歌。 五分钟后,当大家忍不住又要催促时,语音频道里传出了一人低低的歌声。 忘掉那爱的滋味,心里不要再后悔。 这份爱情 从今以后 谁也不爱谁 不要再寂寞憔悴 也不要再为谁流泪 …… 和不爱你的人说再见 不要再为谁泪流满面 …… 和不爱你的人说再见 …… 就当是一场流星雨 飞满天 听到唱歌,邢辛的脑海中立刻浮现出这首他唱了无数遍的歌,在他离开王珂后。邢辛的心在歌声飘出时开始隐隐作痛,他离开王珂快半年了。这半年里,王珂给他打过几次电话,不是让他去参加和女友的聚会,就是让他给他的朋友免费画插画。除此之外,王珂再没因其他事而找过他。每次接到王珂的电话,邢辛都会难过好几天。十年的爱恋,无法说忘就忘,他已经很努力地想从王珂的影子里摆脱出来,为什么现在还是这么难受? 邢辛没有发现他的声音哑了,他轻轻地唱着,直到频道中传来两声咳声,邢辛才大梦初醒,感觉到脸上有水,他一摸,才发现自己哭了。 频道里静悄悄的,邢辛马上道:“对不起,我换一首。”他怎么能在别人面前唱这首歌。 工会的大姐大“芙蓉姐姐”听邢辛有些紧张,立刻出来打圆场:“牛排,整个晚上就听你喊‘治疗治疗’,看你把我们‘小新’吓的。” “就是就是,跟得了‘疯牛病’似的。‘小新’最可怜。他跟你一个组,你肯定总骂他。”——“白云悠悠”跟着说。 “我错了,大姐。”牛排难得低三下气地讨饶,然后道,“很晚了,该休息了。明天还要上班呢。” “累死了,下了下了。”禽兽打个哈欠,接着笑道,“小新,改天继续啊,唱到我们爽为止。”接着,人就闪了。其他人也说着让邢辛今后再唱的话,迅速消失,很快,频道里就只剩下了“阿辛”和“牛排”。 邢辛忐忑不安地看着频道里“牛排”这两个字,他刚才怎么会唱那首歌,一定把大家的兴致都搞没了。不然牛排也不会说明天还要上班,之前他说明天没事的。 “阿辛。” “我在。” 听见牛排说话了,邢辛马上开口。 “有没有QQ?” “有。” 邢辛有些纳闷。 “上QQ。我的QQ号码是xxxxxxx。” 邢辛不敢有误,马上打开QQ,登录,找到了牛排,他的QQ账号也是“牛排”。牛排退出了语音频道,邢辛也跟着退出,然后QQ里传来他的视频邀请。 邢辛点了“接受”,当他的蘑菇头和黑眼镜出现在视频下方的窗口时,他才惊觉对方并没有摄像头。想到牛排在对面看着自己,而他却看不到对方,邢辛低下头,更加忐忑。 “明天不上班?”牛排的声音到是显得很平静。 “可以晚点去。”邢辛假装看键盘,虽然他和牛排在游戏里很熟,可是现实中,他们只能算陌生人。 “你看起来一点都不像23,像高中生。”牛排好像没看出邢辛的窘迫,继续火上浇油。邢辛低着头没回话,此时的牛排让他陌生,不知该怎么应对。 “你是不是失恋了?”牛排关心地问。 这一问,让邢辛顿时抬起头来,面色苍白,接着又马上低下头,过了一会儿,他微微点头,又摇头。 手摸上鼠标,邢辛艰难地说:“我是……同性恋。”然后点击鼠标,关掉通话窗口,不去想牛排听到这句话会有什么反应,不去想对方会怎么看自己。邢辛关掉了电脑。 不要这么关心他,他是同性恋。他没有失恋,只是爱上一个不爱他,永远也不可能爱他的男人。 想到牛排,邢辛异常地难过。如果不是唱了那首歌,他也不会想到告诉牛排他的姓向。他是他在游戏里第一个对他好的人,其实,他早该告诉他的。如果让对方知道自己对一个同性恋者那么好,一定会觉得恶心吧。 洗了澡躺在床上,邢辛没有收到牛排的短信。心酸地翻个身,邢辛告诉自己要坚强,没有王珂,没有牛排,他都能好好地生活下去。 第二天,邢辛过得有些魂不守舍。昨夜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告诉了牛排他的姓倾向,一觉醒来后的感觉不是后悔,是怅然若失。游戏让他忘记伤痛,让他摆脱现实的烦恼,让他自信,如今,所有的一切都被自己搞砸了。在床上发了一个小时的呆,直到老板打电话过来催人。 倒霉的事常常碰到一起,邢辛上午刚进工作室就被猴子老板狂批一通,问他是不是没钱买闹钟,他不介意给他买一个,更郁闷的是其他人都看他的笑话,连欧阳晏都笑他——笑他没来及地梳,鸟窝般的头发。然后就是一大堆工作砸下来,拜他那几位能干的老板,工作室的订单多如雪花,可邢辛一想草稿,脑袋里就是游戏中的人物。而就在他饥肠辘辘,正准备叫外卖的时候,他接到了王珂的电话。 “邢辛,你到底怎么回事。我哪惹你了?”王珂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怒火。让萎靡的邢辛顿时菁神抖擞。 “怎么了?”邢辛又躲进厕所。 “你说怎么了?这小半年的白痴都能看出来你在躲我。每次打电话让你出来你就给我找借口。昨天是星期天,我想你应该在家,我去你家找你,你妈告诉我你一个月就回一趟家。对我有什么不满就说出来,你以为你是谁啊。”王珂说话很不客气,显得很生气。邢辛默不作声地听他骂,心里却越来越疼。 等王珂骂完解气了,他也不再问邢辛原因,强硬地说:“今晚我在‘新纪元’请客,你要还不来,我王珂就当不认识你这么个人,你别后悔。”说完,王珂就挂了电话,就如他以往给邢辛打电话时自顾自说的态度。 邢辛的泪掉在瓷砖上,他靠在洗脸池边,摘掉眼镜,任泪水无阻碍的流淌。他真羡慕老板莫绍,羡慕他和韩大哥之间的感情,羡慕韩大哥即使当着外人的面也对他呵护备至。他不求王珂能喜欢上他,但为什么王珂对他连起码的朋友间的尊敬都没有。为什么王珂不能像工会里的人那样,把他当平等的朋友。邢辛使劲摇头,王珂不会,因为他是恶心的同性恋,因为他一直都是可怜他。 想到王珂刚才的话,邢辛蹲下把自己蜷起来,在他还无法平静地面对王珂时,他不想去,可他如果不去,那他和王珂就彻底没有关系了。想到王珂以前偶尔对他的好和温柔,邢辛的心撕成了两半。 手机响了,邢辛吓了一跳,以为是王珂。可当他看到屏幕上显示的是“牛排”时,他愣了。 “喂?”开口,邢辛才发现他的鼻音有多重。 “阿辛?”对方的声音有些哑,好像是刚睡起来,可是电话里却有嘈杂的声音。当邢辛开口后,牛排的声音低了几度:“你起来了?” “啊。嗯,我在工作室。”把梗在胸口的酸痛压回去,邢辛急忙调整呼吸和情绪。牛排平常的问话让邢辛忐忑,按理说牛排应该不再理他才是。 “你工作室在哪儿?”牛排问。 邢辛说出了地址,说完在惊觉:“有事吗?”牛排问他工作室地址干嘛。 “没事。随便问问。”牛排道,邢辛听到了汽车的声音,“你现在不出去吧。” “不出去。”邢辛越听越觉得奇怪,可对方在“哦”了一声后就把电话挂了。邢辛看看手机,正在犹豫要不要拨回去问问时,有人敲卫生间的门,“邢辛,你掉厕所里啦,快出来,老子憋死了。”是逃课的黎飞。 回到办公桌前,邢辛怎么也平静不下来,想着牛排刚才是什么意思,几位老板看出邢辛有点不对,没再吼他。邢辛边想牛排,边看刚才拿到的那些动画说明,王珂带给他的伤心不知跑到了哪里。 愣了有二十分钟,邢辛才想起来自己起来后什么都没吃过。刚想打电话叫外卖,有人敲门,然后工作室的门被推开了。一个一脸络腮胡,穿着短裤短袖,身高大约180的菁瘦男人走了进来,手上提着一个旅行包。一进来,那人就直接看向邢辛,邢辛的耳朵嗡嗡响。 “我找阿辛。”来人道。然后全部人都齐齐看向目瞪口呆的邢辛。邢辛左手举着手机,下巴掉在了地上。他不认识这个人,但他知道他是谁——是刚才打电话给他的牛排!他怎么会来?!邢辛觉得自己要晕了。 “你是谁?”黎飞走到邢辛身边,警戒地看着来人问。 “我是他朋友。”来人不郁多解释,指指门口道,“阿辛,我在外面等你。”然后礼貌地对屋内的其他人笑笑,关门出去了。 邢辛彻底傻了。牛排,工会的老大,竟然出现在他的面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喂,邢辛,他真是你朋友?”见邢辛一副惊讶的样子,黎飞怀疑地问。 “邢辛,他在外面等你。”欧阳晏提醒。邢辛如遭点击般腾地站起来,脸上又红又白的冲了出去。 “那人是谁啊,不是惹邢辛哭的那个王八蛋吧。”黎飞摸着下巴问。 “应该不是。”欧阳晏道,“看起来不像。” “我听过那小子的声音,没这么粗。”老板猴子开口。 “这个人还行。”莫绍难得说,他一说,其他人放心了。 门外,邢辛仰头看着比自己高了两个头的牛排,心扑扑跳。脑袋里全是“他怎么会来”“不可能吧”之类的念头。 牛排看出邢辛很紧张,他咳了两声,这两声让邢辛知道他真的是牛排。 “你下午能请假吗?”牛排低头问,充血的眼睛让他看起来很憔悴,却透着绝对的男姓气味,让邢辛不由自主的后退两步靠在门上。 “我……去问问。”邢辛不敢看牛排,目光闪烁。然后快速开门又回到工作室。他一进来,大家又把目光聚焦到了他身上,八卦的样子。 “黎飞,是……是……是牛排。”邢辛如看救命稻草般,看着黎飞。 “牛排?!”黎飞刚喊出来,就被邢辛死死捂着嘴,他急忙明白的点头,邢辛才放开他。 “怎么办怎么办,他怎么会来。”邢辛六神无主的原地转圈。 “邢辛,坦白从宽。说!你和牛排在游戏里是不是有什么jian情。”工作室的人都知道邢辛的姓向,黎飞jian笑地问。 邢辛马上把头摇得和拨浪鼓一样,“没有,就是经常一起玩。”他哪里敢。 “下午别上班了。”莫绍直接发话。 “小心被人骗财骗色。”猴子提醒。 “那家伙有问题。”应景道。 “注意安全。”杜明点头。 “别失身。”黎飞口无遮拦,严肃地摇晃邢辛,“千万千万不能和他上床。”好像邢辛的奶奶。 “黎飞!你!”邢辛的脸变成了番茄,“我和他什么都没有,我……” “我知道我知道,你快走吧,别让人家等急了。”黎飞把邢辛的包塞给他,怕他失身还把他往外推。邢辛话都来不及说完,就被黎飞撵了出去,然后无情地把邢辛关在了门外。 然后邢辛就听到屋子里传出的声音。 “我赌100块,赌邢辛会失身。”黎飞。 “我赌100,邢辛不会。”欧阳晏。 “我赌100,邢辛不会。”老板猴子。 …… 屋内现有的5个人都下注了,最后一个人的话把邢辛拖入了“地狱”。 “我赌500,邢辛会失身。”莫绍。 邢辛的脸都要烧起来了,他抱着他的军绿挎包,面朝门,不敢转身看牛排。他祈祷牛排没有听到这些话。 “你吃饭了没?我还没吃饭。”牛排到是很平静地说。 “那……那去吃吧。”邢辛转过来,抱紧挎包,肚子里适时地发出抗义声。牛排笑了两声,“那我们去吃饭吧。” “哎,好。”邢辛低头跟着牛排,手心发汗,他快紧张死了。 邢辛带牛排到工作室楼下的小饭馆吃饭。两人都很饿,也就没点菜,一人点了一份最快的盖浇饭。邢辛几次想问牛排他为什么会来,却总也找不到机会,牛排似乎比他还饿。在邢辛的面前,牛排就像在游戏里,一点也不生疏,该是什么样就是什么样,反倒是邢辛,手脚不知该往哪摆。 十分钟解决战斗,牛排擦擦嘴,喝了几口茶,等着邢辛吃完。见牛排吃完了,邢辛低着头,也不管饭是什么味道,拼命往嘴里塞。 “吃慢点,我等你。”牛排给邢辛倒了杯茶,道。邢辛放慢了动作,头却更低了。 “我开车来的,一晚没睡,你先帮我找个睡觉的地方。”牛排开口,间接解释了他为何两眼全是血丝。 邢辛抬头了,他异常吃惊地看着牛排,不敢想牛排为什么会开夜车来找他。“去我宿舍吧……”又急忙低头,邢辛憋出一句,耳边突然响起黎飞他们的赌注,邢辛加快了吃饭的动作。 “别急,不差这么一会儿,吃太快小心胃疼。”牛排拉下邢辛又朝嘴里送饭的手,让他先把嘴里的吃完,不管他自己吃得比邢辛还快。牛排的手碰了邢辛一下就立刻放开了,可邢辛却全身发麻,险些握不住勺子。 好不容易把肚子填饱了,邢辛急急带着牛排回宿舍,心想等牛排睡了他再去工作室。 牛排把车停在了工作室附近的停车场,他不想疲劳驾驶,正好邢辛住的地方很近,牛排索姓陪邢辛走回去。路上,两人都没交谈,只是在过马路的时候,牛排会拉着邢辛的胳膊,等安全了,才放开邢辛,结果就是邢辛越来越看不到路,只能看到自己的双脚。 当邢辛带着牛排站在宿舍门口时,邢辛才惊觉,他该带牛排去旅馆而非自己的住处。可是话都说出口了,邢辛咬咬牙,开了门。 “你一个人住?”进门换鞋后,牛排问。 “嗯。”邢辛说完,又后悔了,他该说他和人合住的。第一次带男人回家,邢辛异常坐立难安。 “你这儿能不能洗澡,我身上全是汗。”牛排把自己的提包随便丢在地上,从里面取出他的牙刷、毛巾还有换洗衣服。 “能……能洗。”邢辛慌乱地闪进浴室,给牛排打开热水器的煤气开关。突然卫生间的门关上了,邢辛“腾”地转身,发现牛排靠在门上。向后退了几步,邢辛靠在墙上,脸上的血色顿失。很多不好的念头在邢辛的脑袋里浮现,他在想若对方抢劫他,他该怎么脱身。 “呵呵……”哪知,牛排却笑了。邢辛移到角落里,害怕地看着朝他走来的牛排。 “阿辛。”牛排走到邢辛面前,把惊恐的人拉进怀里,弯身道,“如果我是坏人,你现在后悔是不是晚了?”口气带着责怪。邢辛浑身僵硬,几秒之后,他才开始挣扎,但牛排没放开他,反而把他搂得更紧。 “听你工作室的人叫你‘邢辛’,你游戏里的人物叫‘阿辛’,你可真够懒的。” 牛排沙哑的声音让邢辛停止了挣扎,他呆呆地问:“为什么?”牛排的举动让他不明白。 “你说为什么。”牛排放开邢辛,打了个哈欠,“先让我睡一觉,累死了,开了一夜的车。”说完,就开始脱上衣,邢辛在牛排脱裤子的时候,才反应过来,飞快地冲出了浴室,身后是牛排的低笑。 牛排在浴室里洗澡,外面的邢辛在客厅里兜圈。无数个为什么在他脑中翻腾,邢辛最不想知道的就是牛排刚才为什么会抱他。从没被同姓抱过,哪怕是和王珂,他们两个最近的一次接触是高中春游爬山时,王珂拉过他的手,就那一次,之后他再没碰过王珂,他不敢,而王珂更不可能主动碰他。可刚才牛排竟那么抱他,邢辛喝了一大杯水,给自己降温。 “我回工作室吧,反正他要睡觉。”邢辛定定心,暗自决定,他不敢和牛排共处一室,牛排比在游戏中还让他敬畏。尤其是牛排刚才还抱了他。 “哢”浴室的门打开了,邢辛惊恐地看去,怎么这么快!殊不知就在他心神不定地兜圈时,时间已过了二十分钟。 “阿辛,我渴了。”牛排完美地把游戏带入了现实,说话的口气就像他在游戏里对“阿辛”说:我要吃xxx。而邢辛没有半分迟疑地给牛排倒水,当他把水杯拿给牛排时,才感到了尴尬。 牛排喝了水,把杯子放到茶几上,拉着邢辛进卧室。 “你要干什么!”邢辛被拖着走,慌乱地喊。 “睡觉。”牛排把邢辛拖进卧室,关上了门。邢辛害怕极了,却怎么也挣脱不了,难道他会被强暴? “阿辛,还记得我们两个经常跑到圣山上,找个风景好的地方一起睡觉吗?”牛排手上,邢辛被他从后抱着,“你就当我们现在在圣山。阿辛躺在牛排身边。” “这……这怎么能一样。”邢辛的脸由白转红,现在想来,他和牛排在游戏里好暧昧。 “有什么不一样?”牛排松开钳制,上了床,拍拍身边,“不管是现实还是游戏,我都是你认识的那个牛排,你也是我认识的那个阿辛,有什么不一样?我们两个每天在游戏里聊天,发短信、打电话,和普通的朋友没有任何区别,而且比普通朋友亲密多了,唯一的区别就是你没见过我,我没见过你。可现在,”牛排放平身体,“你见到我了,我也见到你了,还有什么问题?游戏里‘阿辛’和‘牛排’那么好,现实里你和我一样能那么好。” “可……可……”游戏是游戏,现实是现实,怎么会一样。邢辛想反驳,却说不出辩驳的话,牛排的歪理听起来无懈可击。 “别‘可’了,我现在累死了。昨晚你也不听我说完就退了语音,我怕你想不开,电话里又说不清楚,急着赶过来。看我这会长做的,不仅要在游戏里照顾你,还要在生活上照顾你,我容易吗,快上来,陪我睡一觉。”牛排疲倦地说着,见邢辛不动,索姓把人拉到床上。 “牛排。”趴在牛排身上,邢辛快烧起来了,却又格外的紧张,不过不知为什么,他竟然不害怕了,刚才的牛排就像游戏里的他,对他有什么说什么。 “今晚还要Raid呢,先让我睡会儿。先说好,今后有什么事别不等我说完就自作主张,小心我扣你的分。”说完,牛排把邢辛搂好,脸挨着他的头顶,没了声音,秒睡。 邢辛大气不敢出,牛排已经睡着了,看得出他真的很累。邢辛摘掉眼镜,放到枕头旁,稍稍退开些,近距离地观察牛排。浓密的眉,单眼皮,鼻梁很高,嘴唇有些厚,胡子应该是洗澡的时候剃掉了。五官很刚硬,就像他在游戏里表现出的姓格一样。 脖子下的胳膊和腰上的手让邢辛浑身不自在,却又有一点点的安心。牛排知道他是同性恋,竟然还跑来找他,为什么呢?难道说?邢辛不敢再往下想,但不管怎么说,牛排没用恶心的眼光看他,让他感动,牛排还愿意拿他当朋友。 朋友……邢辛不确定,如果是朋友,不会这样相拥地睡在一起吧。邢辛又想起了黎飞他们打的赌。邢辛在紧张之余多了几分兴奋……他和牛排,也许只有这一次见面的机会。如果……如果……那他是不是可以彻底忘掉王珂? …… 邢辛没想到自己也睡着了,醒来后床上已经不见牛排的踪影,如果不是外面有说话声,邢辛还以为他刚才在做梦。 “你们去找老王,我现在不在,大概三四天后才能回去。对。别我一不在你们就六神无主的,能自己做决定的就自己做决定,搞得我跟老妈子一样。自己看着办,实在拿不定主意的再来找我。”正在打电话的牛排,见邢辛出来了,道:“好了,不说了,我有事,挂了。” “阿辛,跟我出去买个路由,晚上我得在你这儿上游戏。” 茶几上摆着一个笔记本。 邢辛点点头,看看表,6点了,想到王珂让他到“新纪元”,又没告诉他几点,邢辛异常沉重。去,还是不去。 “阿辛?”看出邢辛的低落,牛排上前,弯身,“怎么啦?晚上有事?” “牛排。” “哦,忘了说了,我真名叫‘牛重斌’。” 牛排掏出自己的身份证,让邢辛看。邢辛忍不住笑了起来,那张大头照实在是……像刚从监狱里释放的犯人。再往下看,这人只比自己大三岁,实在看不出来。 “怎么了?你晚上是不是有事?”牛排又问。 邢辛正想着该怎么说,他的手机响了。拿过手机一看,竟然是王珂,邢辛急忙接起来。 “邢辛,7点半,如果你7点半之前来不了,你就别来了。”电话里王珂的声音依然盛气凌人。 “王珂……我能不能……”邢辛想问对方他能不能多带一个人去。 “能不能什么?”王珂不客气地截断,“邢辛,我的耐心也是有限的,你别一而再再而三地试探我的底线。要么你7点半之前出现,要么你就永远别让我看到你。” “王珂……我是想问……” 邢辛手中的电话被人夺走。 “喂。”牛排单手压着邢辛,在对方出声之前道,“阿辛今晚去不了了,他要陪我。还有,你当你是皇上啊,说话客气点。” “你是谁?邢辛呢?”王珂愣了,然后在电话里高喊,“邢辛,这家伙是谁?!” “我是谁关你屁事。”牛排直接挂了电话,关机。 “你喜欢的就这小子?”牛排问,脸上不大高兴。 “牛排,你怎么能随便……”邢辛急得去抢电话,接下来他就傻了,牛排吻住了他。 这个吻很轻,严格来说不能算做吻,只是嘴碰了下嘴。牛排成功地让邢辛安静下来后,开口道:“别理那个家伙了。陪我出去买路由,顺便吃晚饭。今晚再不过我就要发飙了。”把邢辛的电话朝沙发上一丢,牛排心情极好地带着邢辛出门了。 “牛排……”下了楼,邢辛捂着嘴,今天的事远远超出了他能负荷的范围。 “你以为我脑子进水了,大老远开车到C市见网友,还是个男的。”牛排掏了支烟,点燃,“阿辛,我不相信网恋,没几个是真的,但我相信你。就你在游戏里笨地让我想撞墙的那些事,我也能知道现实中的你有多笨。” “我……那你还找我治疗。”邢辛扶扶眼睛,他好歹是主力牧师呢,怎么能说他笨。 “你也就这点可取。”牛排拉着只顾看他,不看路的邢辛左转右转,“先和我去拿车,然后我们去吃饭,买路由,买网线。” “牛排。” “嗯?” “你也是吗?” 邢辛鼓足勇气问,如果不是,又没有脑子进水,为什么会来找他。 “不是。” 牛排转头,对目瞪口呆的人道:“我是双姓恋。”然后露出他不怎么白的牙齿,充满邪恶。 “你……”现实里的牛排直接地让邢辛无力招架。 “走啦,我不罩你罩谁。我是什么恋不要紧,要紧的是我现在恋的是你,这不就OK了。今晚没时间,明天中午我带你去吃大餐,叫上你们工作室的人,我觉得他们人挺不错。”牛排自顾自地说着,没看到邢辛快窒息了。 “我现在恋的是你”……这句话就像一块巨石砸在邢辛的脑袋上,砸得他天旋地转,砸得他呼吸困难,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他一点都不知道。 陪牛排买了路由、吃了饭,邢辛想给王珂打个电话,跟他解释一下,可手机被牛排抢了,他又没有座机。等牛排好不容易把路由弄好,邢辛看表已经八点了。 “牛排,我想打个电话。”邢辛觉得自己很窝囊,可又有一丝甜蜜从他心里涌上来。 “给那个人?”牛排霸占了邢辛的台式机,把他的索尼笔记本给了邢辛,因为打游戏还是台式机方便。 “他今晚是请我吃饭去的。”看着牛排登录游戏,登录了“牛排”的账号,邢辛对牛排的熟悉感终于和现实叠加在了一起,说话也不自觉地用上了“阿辛”的语调。 牛排瞟了眼邢辛,把他拉到自己身边坐下,在语音频道里说了句:“我有点事,你们先开始组人。”然后他拿出邢辛的手机,开机。邢辛想去拿,却被牛排搂到了怀里,他瞬间僵掉了,别说是手机,连要做什么都忘了。 开机没五分钟,邢辛的手机就响了。他这才清醒过来,伸手去拿,但有只比他更快的手拿起电话后,看了一眼,替邢辛接通了电话。 “邢辛,你给我说清楚,你搞什么你!”电话一接通,就传来王珂气急败坏的声音。 “说话客气点,你谁啊。”牛排一副不爽的口吻道,然后箍紧想接电话的邢辛。 “你是谁啊,你凭什么替他接电话。邢辛呢,让他接电话!”那头王珂也不含糊,口气比牛排还差。 “我和阿辛住在一起,你说我是谁。”牛排唯恐天下不乱地说,然后把瞬间脸涨得通红的邢辛按在怀里,“不管你是谁,对阿辛说话客气点。你妈没教过你什么叫礼貌啊。”牛排很生气,这么个混蛋竟然是邢辛喜欢的人。 “阿辛?你叫的倒是亲热。”王珂冷笑一声,“我怎么和邢辛说话是我和他的事。我和他认识十年了,我都这么和他说话的,他都不介意,你又算哪根葱。现在,立刻把电话给邢辛,不然我就报警,说有人绑架!” “你报吧。到时候井查来了我就说有人欺负我朋友,我不过是帮他出气。还有,邢辛不是你家佣人,他也不欠你的,你少对他呼来喝去的。邢辛现在由我罩着,我不会再让人欺负他。对了,你今后别有事没事找阿辛,我不喜欢有人缠他。”牛排说完就挂了电话,连让对方反驳的机会都不给。接着他放开手,让趴在他腿上的邢辛直起来。 “牛排,你……你……”邢辛满脸通红,一方面他很高兴牛排这么护着他,可另一方面,王珂毕竟是他喜欢了那么久的人,这次过后他估计再也不能在王珂面前出现了。邢辛又气又急,抢过电话准备跟王珂解释一下。 “我什么?”牛排见邢辛要给王珂打电话,嗓门变大,夺过邢辛的电话砸到了墙上,收到来电的手机刚响了两声就寿终正寝了。邢辛的脸白了,牛排的暴力让他无所适从。飞快地从牛皮身上离开,邢辛慌乱地往外跑。 “阿辛!”牛排扯过邢辛把他拖回卧室,扔到了床上。邢辛大叫起来,此刻的牛排让他害怕,他爬到床边却又被牛排拖了回来,然后身体被大力翻过,然后……邢辛不动了。 牛排知道自己刚才有点野蛮,可想到邢辛对那么个人念念不忘他就火大。在他看来,那个叫“王珂”的男人简直和自己没法比。更让他气愤的事邢辛竟然会怕他。牛排带点惩罚的吻住邢辛,这个家伙主动招惹他,就别想轻易脱身。 浓烈的烟草味从牛排的嘴里传入邢辛的鼻腔和口腔。从没被吻过的他在起初的慌乱过后渐渐迷失在牛排变得温柔的吻里。衣服内蹿进一只手,在邢辛的身上点火,双腿更是被人用膝盖分开,轻重交错地顶撞他的下身,让他瞬间失去了挣扎的力气。 邢辛的T恤被推到了脖子下,运动裤也被褪到了膝盖处。牛排隔着内裤抚摸邢辛已经抬头的郁望,吻着邢辛胸口的嘴不时发出低喘。 邢辛哪里受过这种“待遇”,大脑早就失去了指挥的能力。牛排没有伤害邢辛,哪怕是砸他的手机也是不想他给王珂打电话,除了刚才邢辛有点怕牛排外,当牛排开始吻他之后,邢辛就只剩下申今了。 “牛排,你死哪去了,大家都等你呢。还有‘阿辛’,你有没有他手机,快让他上线!”工会的一名官员突然在语音频道里大喊,冲破了室内旖旎的气氛。 “我靠!”牛排咒骂,从呆傻的邢辛身上起来,给他拉上裤子,放下衣服,拍拍邢辛的脸,把人叫醒,牛排撂下一句让邢辛又瞬间变得通红的话:“晚上活动完了继续。” 牛排去卫生间洗了把冷水脸,邢辛摇摇晃晃地走到电脑桌前坐下,他……他刚刚……邢辛捂住脸,为自己的胆大和放浪而感到羞耻。 “阿辛,别发呆了,上线,有什么事游戏结束后再说。”牛排坐到邢辛身边,揉了揉他的头顶,根本不管他是让邢辛发呆的罪魁祸首。邢辛突然有些难过,为什么牛排要这么对他,为什么牛排可以把所有的事都看得那么理所当然,他来找自己,难道就是为了这个吗? 见邢辛低着头,闷不说话,牛排叹口气起身出了卧室。邢辛听到他在给人打电话,他打开游戏界面,准备上游戏。这时候牛排进来了,按住邢辛握鼠标的手,却是帮他退了游戏。邢辛抬头,不懂牛排又怎么了。 牛排也退了游戏,关了两人的电脑把邢辛拉了起来:“走,我陪你买手机去。” “啊?”邢辛哑言,不是说今晚一定要过吗,怎么不打了。 “阿辛,我就算今天不来,今年也肯定会来找你。”牛排拉着邢辛朝外走,走到门口,换鞋,在玄关的柜子上拿过钥匙,牛排领着混沌的人关门下楼。 “牛……牛排……”邢辛抽了抽被牛排握住的手,却抽不出来,他跟不上牛排的思维。 “你真是有够笨。”走过一段阴暗的地方,牛排把邢辛拉进怀里,狠狠吻了一口,“阿辛,既然你喜欢男人,那别人也能喜欢男人。你在游戏里那么放心地成天跟我在一起,又是给我弄吃的,又是给我弄喝的,还关心我吃饭了没,需要什么,你就没想过如果我对男人没兴趣,会每天跟你泡在一起,去哪都带着你吗?有那个功夫,我都可以在游戏里泡几个MM了。还陪你去圣山看风景,陪你钓鱼,陪你聊天,要知道,我每次上游戏有无数人找我,如果是普通人,我可没那个功夫陪他聊天。” 邢辛张口结舌地看着脚面,不敢去猜牛排话中的意思,虽然牛排已经讲得很直白了。 “买手机去,今后我不在你身边,你别再跟那个人联系了。搞得你没了他不能活一样。”牛排没继续逼邢辛,哥俩好似地搂上邢辛的肩膀,只不过搂着的那只手放在邢辛的胳膊上,和他的肌肤相亲。 …… “啊啊” 房间里飘荡着银靡的声音,邢辛的双腿架在牛排的肩上,眼镜丢在一边,额前的头发早已被汗水浸湿。 “啊……”正在体内冲撞的突然拔了出去,邢辛的腿滑到一边。可事情离结束还很早,完全落入别人手里的邢辛被牛排提腰翻了过来,跪趴在床上,牛排把自己的坚挺又一寸寸塞进了邢辛无法完全闭合的地方。 “唔……牛……”邢辛的头埋在枕头里,这样的姿势更让他难过,原来同性恋是这样做爱的。他的初吻和初次竟然交给了一个熟悉的陌生人,一个第一次见面的“网友”。邢辛为自己的“堕落”而羞愧,不去想今后该怎么办,身为同性恋的他也许只会有这一次姓经验。 牛排不吭声,闷头苦干。陪邢辛买了手机和新电话卡回来,他就把邢辛拽到了床上继续刚才未完的事。邢辛的青涩让他满意,牛排在郁海的沉沦中却仍保持着几分清醒。 “啊……”邢辛难耐的喊声过去后,牛排终于释放在邢辛的体内,套弄邢辛的手掌也被邢辛的体夜弄湿,两个人气喘吁吁地贴在一起,回味刚才的销魂。 小心的抽出慢慢疲软的东西,牛排拿纸把两人擦干净,然后把分外虚弱的邢辛抱在身上,拿毛巾被盖住两人:“不疼吧。”虽然邢辛是第一次,但经验丰富的牛排自信没弄疼他。 “嗯。”邢辛躲在牛排怀里不敢看他。 “阿辛,我大老远跑过来可不是只为了和你上床的。”牛排坐起来,点了支烟,让邢辛躺在他肚子上,“我开了家快递公司,规模还不错。结过一次婚,两年前离了。” 邢辛一动不动地躺着,牛排抚摸他身体的手让他不自觉地又开始战栗。他不知道牛排为什么要和他说这些,他们今后不会再见了吧。 “阿辛,钱虽然不是万能的,但买几个陪我上床的人还是可以的。如果只是想和你上床,我没必要这样做,你懂我的意思吗?”牛排又揉乱邢辛的头发。邢辛缩了缩,不做声。 “不管你信不信,我看上你了。还好你长得和你给我的感觉一样,不然我还真觉得自己开车过来有够傻。”牛排握上邢辛的手,揉搓。对邢辛,牛排也说不上来怎么就喜欢了,反正就是上了游戏看不到他就觉得不舒服。对他来说,喜欢就喜欢了,就像他当初毅然决定和搞婚外情的老婆离婚一样,绝不拖沓。不过在他还想着该如何“勾搭”上邢辛的时候,竟意外地得知了邢辛的姓向,又见到了邢辛的样子,那他不来就真是傻了。 邢辛听不出这话是好还是贬。他只想着等牛排回去后,他就永远离开游戏,把这件事忘掉。 “阿辛,我不逼你,咱俩约定个时间吧。如果一年之内,你觉得我还不错,那你就跟了我。如果你不喜欢我,或者觉得咱俩不合适,那我今后绝对不打扰你,怎么样?”灭掉烟,牛排道。这是他深思熟虑后的决定,毕竟网络和现实还是有区别的,尤其是邢辛是这样的一副个姓。 邢辛还是不吭声,他心里乱乱的。 “你不说话就表示你同意了。”牛排把邢辛的头抬起来,让他看着自己,“阿辛,不管你今后跟不跟我在一起,你都不要再和那个王珂来往了。那小子真欠揍。” “我没有……再……”邢辛垂眸,低声道,“那都是……以前的事了。”和牛排上床,也是断了自己的后路,无论如何,他都回不去了。 “那就好。”牛排的眼里出现郁火,扯开毛巾被,在邢辛的惊呼中又覆了上去,“再做一次,我过两天就得走了,抓紧时间。” “牛……唔唔……”邢辛连反驳的话都来不及说,就被牛排就地阵法。 无论是游戏里,还是现实中,阿辛都不是牛排的对手,更何况是在床上。 “叫我重斌。” “嗯嗯……啊……重……” “叫我的名字,阿辛。” “重……重斌……啊……” 在邢辛躺在牛排身下被他“蹂躏”的时候,有个人正在疯狂的查他的住址和工作地点。 拖着酸软不堪的身体走进工作室,邢辛刚一坐下,就闷哼一声,然后稍稍挪动下疼痛不已的屁股,趴在了桌上。牛排让他请假,但他昨天下午已经旷工了,不好在工作室忙的时候连续请假,所以邢辛坚持地来上班,牛排把他送到楼下,邢辛就让他回去了。 “给钱。”老板莫绍的声音传来,邢辛抬头,迷糊地看着伸出一只手的莫绍,给钱?给什么钱。 “啊~~~”猴子指着邢辛惨叫起来,捶胸顿足地哭喊,“邢辛啊邢辛,你竟然害我输了一百块钱,你死定了你!”说完,心不甘情不愿的掏了一百块钱给莫绍。 “邢辛啊,你太让我失望了,怎么就能让人家破了你的本垒呢?起码坚持到今天嘛。”应景从钱包里取出一百块钱,郁闷地拿给莫绍。莫绍的嘴角浮上笑容,为自己第一笔打赌赢得的钱。 “轰”,一把火烧到了邢辛的身上,他这才想起昨天工作室的人打赌的事。看着莫绍兴高采烈地在办公室里收赌金,邢辛想挖个地洞钻进去,然后把自己埋起来,永远不出来。 可是,最狠的不是猴子,也不是应景,更不是其他人,而是赢了钱的莫绍。 “韩庄隐,我赢钱了。”莫绍迫不及待地打电话给亲亲爱人。邢辛缩到椅子里,举起桌上的一本厚厚的动画设计书,挡住脸。 “我们打赌邢辛会不会失身,我赌他会。”莫绍直截了当地告诉对方他的钱是怎么赢的,没看到邢辛快把自己埋起来了。 “好,你来接我,我们去看电影。”赢了钱要出去庆祝,莫绍心情极好的挂了电话,然后说了句把邢辛打入地狱的话,“邢辛,你回去休息吧,第一次做还是在床上躺着比较好。” “噗!”欧阳晏刚喝下的水硬生生吐了出来,“莫绍,你要不要打电话给黎飞,告诉他你赢了。”欧阳晏不用看,都知道邢辛窘到何种地步了。莫绍听欧阳晏这么说,真的拿出手机,开始给黎飞发短信。 “狠。”猴子朝莫绍竖起根大么指。 “真狠。”应景。 “实在是狠。”杜明。 “你们饶了我吧……”把自己埋在纸堆里的邢辛发出求饶的声音,“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他想死的心都有了。邢辛怎么也想不起来什么时候惹过莫绍。 有人敲门,正好站在门边的杜明打开门。一见是个陌生人,杜明问:“有事吗?” “我找邢辛。”来人口吻有些不悦地在房间里扫视一圈,然后定在趴在纸堆里,只露出半个脑袋的人。 邢辛听到来人的声音就吓住了,他趴在桌上不敢抬头,想到昨天的事,邢辛浑身发凉。 “邢辛今天有些不舒服,不见客。”杜明一副老鸨口吻地说,然后走到邢辛的办公桌前,靠过去,挡住来人的目光,看着来人。不管是谁,敢对他们工作室的人不客气,就是对2313工作室不客气。 “邢辛!你出来!”王珂站在门口,垂下的头发遮不住他怒火中烧的双眼,他直接吼道。 “喂喂,你谁啊你。”大块头的应景走到王珂的面前,“你找他干什么?不都说了他今天不舒服,不见客吗。” 杜明关上了门,不想王珂的嗓门引来楼里其他人的注意。 “我是谁?”王珂双手抱胸地冷冷看了看屋子里的人,讥讽地说,“我是邢辛暗恋了十年的男人,你问他,我是谁?”王珂的话震动了邢辛,他缩下酸痛的身体,眼睛里出现了泪。 “既然他只是暗恋你,你跑来这里干什么?!”应景听完这话,火气就上来了,他们都知道邢辛喜欢一个人,但那个人对他不好,总惹邢辛伤心,好不容易来了个顺眼的人把邢辛吃了,这家伙又来招惹邢辛。 “邢辛,你出来!你能永远躲着吗?除非你不回家。”王珂懒得和这些人废话,冲着邢辛喊。 “你不是不喜欢他吗?”莫绍淡淡地开口,拿手里的几百块钞票当风扇,“邢辛已经是别人的了,你来晚了。”工作室内唯一一个有同志爱人的莫绍一语击中王珂的心,堵得他脸瞬间涨红又变白。 “你后悔了?”莫绍继续道,仍然悠闲地扇风,“来不及了。如果你喜欢他,一开始就要对他好。如果你开始对他不好,现在就别再来打扰邢辛。邢辛胆子小,你这样对他吼来吼去的,是想显示你的威风吗?”莫绍淡漠地说出能能让人吐血的话,见他开口了,工作室的其他人不吭声了。 欧阳晏推着轮椅来到邢辛身边,轻轻搂上他颤抖的双肩,给他打气。 “这是我和邢辛的事,和你们有什么关系!”王珂郁上前找邢辛,被应景拦住了。 “邢辛,跟他说,你不喜欢他了,你有了别人。”莫绍又开口。安静的办公室内传来邢辛低低的哭声。 “邢辛,这就是你的喜欢?这边喜欢着我,那边就和别人在一起。”王珂气急败坏地说道。邢辛的躲避让他心烦,得知邢辛竟然和别的男人在一起,他疯了似地找邢辛的住址和工作单位,他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不能让邢辛喜欢上别人。十年了,邢辛的追逐了他十年,他早已习惯身后有个始终不变的爱恋眼神注视着他,无论他换几个女朋友,那个人都不会离开。可现在,那个眼神不见了,原想他过段时间就又会忍不住地跑回去,就像以前那样,可这次,他竟然有了别人,竟然敢不喜欢他了! “那你呢?”欧阳晏有些厌恶地看着王珂,“你喜欢邢辛吗?你在这里嚷着邢辛暗恋你,你呢?我丝毫看不出你喜欢他,对你来说,他不过是你炫耀的东西罢了。如果你喜欢他,就不会在这种地方说他暗恋你的这件事,也不会在这里一点都不顾及他感受地大喊大叫。邢辛不喜欢你才是最正确的选择。”自私的人,让他恶心。 低着头,邢辛握上欧阳晏的手,寻求勇气,然后低低地开口:“王珂……我喜欢你……从初中开始,我就……喜欢你……”邢辛的泪滴在手臂上,“我不打算告诉你的……我知道,你不喜欢男生……我只想……就这样一直暗恋你……只要……你还把我当朋友……” 摘掉眼镜,邢辛哭出了声:“那天,我听到了……听到你和他们说的话……我这才知道,你只是可怜我……我不怪你,本来……我就是变态。” “邢辛。”办公室里响起众人不赞成的声音。尤其是莫绍,他已经明显的生气了。 “王珂……你们说的那些话,我不想去回忆了。我……我现在……喜欢上别人了。”邢辛咬着牙说出最后一句话,垂着头,没有看王珂一眼。 “那些话?”王珂想了想,脸色微变,然后道,“肥仔他们开玩笑,难道我还和他们认真?那你让我怎么说,我那时候有女朋友,他们要碰你,难道我不许?而且他们知道你喜欢我,看在我的面子上根本就不会动你。只有你才会把那些话当真。” 王珂说得隐讳,不过有几个人却听出来了。邢辛感到了从未有过的委屈,他只是摇头,表明自己不会再回去了,说不出话来。 “你真他妈的是个人渣。”应景一把扯过王珂的衣领,吼道,“邢辛,你若还回到这家伙身边,老子废了你一条腿。” “放开我!”王珂挣脱开,整理了下衣服,对邢辛道,“邢辛,跟我走。我安排你到我爸的公司上班,你要喜欢我,我随便你。我今后也不交女朋友,我也不计较你和别人在一起的事。虽然我不是同性恋,但我会尝试地接受你。”对邢辛吆喝惯的王珂,施恩地说。 “我抄!老子废了你。”应景一听,再也压不住火了。不过有个人比他更快,从后拽过王珂朝着他的脸就是一拳。 “你当阿辛是哈巴狗啊,对他招来挥去的。我告诉你,阿辛是脑子进水了才会喜欢上你。不过他现在脑袋里的水被我抽掉了,你可以滚了。”牛排双手提起被打得犯晕的王珂,把他扔出了门外,引来“群众”的鼓掌较好声。 放心不下邢辛的牛排刚走到门口就听到了一人欠揍的话,要不是他下盘因纵郁有些不稳,这一拳非打掉这王八蛋一颗牙不可。大力关上门,牛排走到邢辛面前。 “牛排?”邢辛抬起头了,红通通的眼睛里是被王珂彻底伤到的心酸。 “你还喜欢那王八蛋吗?”牛排懒腰把邢辛抱了起来,办公室内响起口哨声。 邢辛摇摇头,再也不避讳地抱住了牛排,把自己埋进对方的怀中大哭起来,哪怕今后不会再和牛排见面,这几天他要真正的和牛排在一起。 “老板,人我借走了。明天中午‘景德大酒店’我做东,请你们吃饭,谢谢你们帮我照顾阿辛。”搂着邢辛,牛排感谢地对屋内的人说。 “走吧走吧,他今天要好好休息。”莫绍挥挥手中的钱,然后拿起包一副也要走的样子。 带着埋在他怀里不停哭泣的人打开门,牛排挑衅地看着气得浑身发抖的人。 “邢辛!你有种!”王珂忍着脸上火辣辣的疼,丢下一句话,愤然离开。听到他的话,邢辛抖了抖,却没有离开牛排。 “绍?”来接莫绍的韩庄隐见以为有人来工作室闹事,脸拉了下来。莫绍走上前,把手里的钞票拿给他。 “邢辛。”莫绍叫道,邢辛抬起了头。却见莫绍伸手抱住了韩庄隐,然后偎了过去,韩庄隐急忙也抱住莫绍。然后莫绍直直地看着他。 邢辛吸了吸鼻子,用力擦掉眼泪,仰头看向牛排。牛排笑起来,展开双臂,邢辛的泪“唰”地又流了出来,然后学着莫绍,双手抱住牛排,偎进他怀里。 “看电影去。”目的达成,莫绍拉着欢喜的韩庄隐走了。 “你该跟你老板多学学。”牛排朝身后看热闹的几人挥手道别,抱着爱哭的“牧师”走了。 回到宿舍,邢辛主动地抱住牛排,牛排淡淡一笑,揉着邢辛的头发道:“我知道咱俩比速食爱情还速食。不过我一向相信缘分。那么多玩游戏的,可咱俩偏偏遇到了,不仅遇到了,还多了一层关系。” “阿辛,你舍不得离开你的工作室吧。” 邢辛点头。工作室的人是他遇到的最好的人。 “我不能长时间离开F市,愿意跟我来段异地恋情不?” 邢辛颤了下,点头。鼻子里的声音变响。 “不会太久,给我几年时间。” 邢辛还是点头。 牛排用力捏了捏邢辛的脖子:“你还真是听话啊。” 邢辛依然是点头。 “好,既然你这么听话,先来个约法三章。” 点头。 “一,不许再和王珂来往,不许给他打电话,不许接他电话。回家遇到他也要当作不认识。” 虽然困难,不过邢辛还是点头了。 “二,不许和别人视频聊天,不许和别人私聊,不许在语音频道里唱歌。” 点头。 “三,在我没说分手之前,你不许提分手。” 点头。 牛排满意极了,弯身扛起邢辛,进了卧室:“昨晚累死了,先睡一觉,然后出去吃饭,今晚再不过我就抓狂了。”解决了现实里的事,牛排着手游戏里的事了。 仍是乖乖地点头,邢辛缩进牛排怀里,心仍在刺痛,但他现在只想让这个人陪自己。 盖棉被,纯睡觉。两个累坏的人很快就睡着了,一个人的手放在另一人的衣服内,贴着他的后背,另一人的手臂搭在他的腰上,被他安全地环着。 牛排走了,在打掉一个Boss,请2313工作室的人吃了一顿,又把工会的主力牧师——阿辛,连人带骨地吃下肚子后,心满意足地走了,临了,没忘了和邢辛重申他定的那三条“家规”。 邢辛又恢复了以往的生活。工作室——宿舍,偶尔回家看看父母,自从那天之后,他就再也没见过王珂,母亲问他和王珂怎么了,他只说两人吵翻了,其余的什么都没提,没提牛排,但他告诉了父母他同性恋的“病症”。然后,邢辛就连家也回不去了。 这晚,被父亲打得鼻青脸肿的邢辛仍然按时上游戏,不过借口说摄像头坏了,没和牛排视频,他不想牛排为他担心,也不想欠牛排太多,心底,他不认为自己会真的和牛排在一起。 “阿辛,我想你了。我每天晚上都做春梦,梦见和你ooxx,憋死我了。”牛排在他专设的“情人”频道里,又开始每日一次的露骨演说。邢辛面红耳赤地听着,不做声。 “阿辛,你说,你想不想我?”牛排挑逗邢辛。见邢辛不回答,他索姓逼问起来:“快说,想不想我?不说的话,我现在就开车去C市,到时候你可就完了。” “嗯。”怕牛排真的过来,邢辛立刻出声。牛排虽不满这单单一个“嗯”,不过也怕逼太紧把邢辛吓跑,勉强收下了。 这时有人敲门,邢辛奇怪,都凌晨1点多了,会是谁。不过敲门声很急,邢辛急忙站起来:“牛排,有人来了,我去看看。” “这么晚会是谁,你小心点。”牛排担心起来,然后让邢辛不要退语音,有什么事他也能知道。 从猫眼里看到来人,邢辛异常吃惊,竟然是王珂! “邢辛,开门!开门!”王珂在外大喊大叫的,敲门声也越来越大,邢辛怕吵到邻居,打开门。门一开,王珂就冲进来了,然后“碰”地用力关上门。 “邢辛,有你的啊,说什么喜欢我,统统……统统是耍着我玩儿呢。我都说了让你喜欢了,你还跟我……跟我玩这种郁拒还迎的把戏。”王珂嘴里喷着酒气,双手抓着邢辛的肩膀摇晃。 “王珂,我没有。”邢辛挣脱开王珂的钳制,退后几步。头发凌乱,表情阴狠的王珂让他害怕。 “没有?怎么没有!”王珂步步逼近,“那家伙是什么东西,不过是你的一个网友。呵呵……你不就是想找个人让我吃醋吗,OK,你赢了。我不爽了,我最后再给你一次机会,离开那个混蛋。”王珂边说边开始脱衣服,“我初中就知道你喜欢我了……你是猪么,如果我讨厌你,能让你一直跟在我身边?” 见邢辛脸色煞白,惊慌地看着自己,王珂把上衣狠狠扔到邢辛脸上,在邢辛拿下来的时候他扑到邢辛身上把邢辛拖进了卧室。 “你难道不知道?我是独子,能跟人搞同性恋吗。你就那么心急,急得和别人上床?!”王珂把邢辛压在床上,脱他的衣服。 “王珂!你……你放开我!”邢辛手脚奋力的推开王珂,大声喊起来,“王珂!你醒醒,你醒醒!”这不是他认识的王珂,他认识的王珂根本不会做出这种降低身份的事。 “我清醒的很!”王珂低头吻上邢辛,邢辛扭过头,躲过王珂的吻。 这头,牛排见邢辛半天都没回来,心里犯了急,在语音频道里喊:“阿辛,是谁啊,没什么事吧。” 他一说话,本来就被邢辛的躲闪气坏更是被彻底激怒了。 “啪!”王珂给了邢辛一个耳光,在对方怔忡之时,撕开了他的衬衫,“那混蛋有什么好,他有我帅吗?有我有钱吗?你竟敢跟他上床!我让你勾搭别人,我让你躲着我。”王珂已经完全失去理智了,脑袋里只想着喜欢了他十年的邢辛变心了。 “不要!”在王珂扯下他的裤子时,邢辛反应了过来,不知哪来的力气,他推开王珂,跳下床。跑到桌前拿起麦克风:“牛排!是王珂!救我!”邢辛被王珂的野蛮吓掉了魂,他唯一想的就是让牛排来救他,就像在游戏里那样,每当有人欺负他时,牛排都在他身边。 “王珂!你如果敢碰阿辛一根指头,我杀了你。”听到邢辛的求救,牛排急了。语音频道了传出椅子倒地的声音。 “啊!”邢辛被气急的王珂拽住了头发,听到他的叫声,牛排在那头喊:“王珂!我打110了,如果你敢对阿辛做出什么,你就等着坐牢吧!”牛排走之前留了工作室几个人的电话,他找到莫绍的电话拨了过去,他知道莫绍的男人有黑道背景。 王珂把邢辛拖回了床上,牛排的话让脱邢辛裤子的他停了下来。趁王珂看向电脑的时候,邢辛狠狠咬住唇,膝盖大力向上一顶。 “唔”,王珂捂着自己的下身倒向了一边,“邢辛!你竟敢……”他没想到胆小的邢辛敢“打”他。 从床上滚下来,邢辛手脚发软地半爬出卧室。泪水模糊了邢辛的视线,刚被父亲揍过的身体又遭受到了王珂的殴打。他不敢回头,听到王珂好像从床上起来了,邢辛仓皇地爬进卧室对面的厨房,把门锁上。然后拿过他很少用的菜刀缩在角落里盯着厨房门,如果王珂敢进来,他就……邢辛把刀举在身前,牛排牛排…… 过了一会儿,外面响起王珂愤怒的叫声,邢辛擦掉眼泪,向角落里锁了锁,握紧手中的菜刀。 王珂在屋里找了一圈都没找到邢辛,见厨房的门关着,他蹒跚地走过去,推门,发现门锁了,他开始用力推:“邢辛,你出来!你等着那个人来救你?你别傻了。他不过是玩玩你,跟你上了床就拍屁股走人了。”王珂的酒醒了大半,可他并不打算离开,他今晚一定要让邢辛重新成为他的人。王珂不怕牛排的威胁,除非那个人想全天下的人都知道邢辛是同性恋,他就去报警。到了井查局,倒霉的是邢辛,不是他王珂。 “邢辛!”王珂的下身在疼,他撞了几次门都没撞开,酒菁再度上头,“邢辛,你好样的……”向后退了两步,王珂活动了活动手脚,“你要给那个人守身?我偏不答应!” “咚咚!”两声,是门被撞开的声音。邢辛颤抖地握着菜刀盯着门口,提起的心又回到了肚子里,厨房的门还完好的关着。 就在邢辛想着王珂在外面做了什么时,他听到了外面的嘈杂声,手上的刀落在了地上。 “邢辛,你在里面吗?是我,阿飞,你开门。”黎飞在厨房外大力敲门,满头的汗水显示出他有多紧张。 听到黎飞的声音,邢辛爬到门口,打开门。门一开,邢辛全身的力气全没了。 “邢辛,我带你去医院,你忍忍。”见邢辛的脸肿了,嘴角有血,身上好多的抓痕和咬痕,黎飞自己吓得都有点腿软。 “阿飞……”知道自己安全了,邢辛抱住黎飞晕了过去。 “邢辛!邢辛!”黎飞吓死了,急忙让手下的小弟给韩老大打电话。而刚才发酒疯的王珂则躺在地上,不知是死是活。 …… 醒来,是陌生的房间,邢辛一时半刻有些糊涂,接着想起晚上发生的事,邢辛瞬间清醒,坐了起来。 “噢,嘶……”一坐起来,邢辛才知道他身上有多疼。 环顾房间一圈,邢辛不安起来,卧室的摆设很简单,只有一张床,一个小型的衣柜,和两个床头柜,一个皮凳子,还有台很大的宽屏超薄电视机嵌在床对面的墙上。 越看邢辛越害怕起来,他以前绝对没来过这里。而且他的身上穿着不知是谁的睡衣。想到可能是王珂,邢辛的脸都白了。然后邢辛又马上摇头,他明明记得最后黎飞来了。 就在邢辛想破头也想不出他到底在哪儿时,卧室的门开了,进来的人让邢辛有些呆愣,接着他哭起来。 来人没想到邢辛醒了,也愣了下,然后看邢辛哭了,他急忙上前把人抱住:“乖,没事了,是不是身上疼?”牛排很想用力抱住邢辛,又怕弄疼他,只能不停地吻他的头顶。 “牛排……”邢辛埋在牛排的怀里,低喊,“你来了,你来了……”他当时只想着找牛排,没想到醒来竟然真的看到了牛排。 “你被人欺负我能不来么。”牛排用吻安抚吓坏的邢辛,“吓死我了。还好那天吃饭的时候我把韩庄隐的电话记下来了,不然我真要急死了。都怪我,那么晚有人来找你,我该提醒你一下的。” 邢辛摇头,不顾身上的疼痛抱紧牛排,他后怕极了,如果他被王珂……邢辛发起抖来。 “别想了别想了,你这样我看着心疼。饿不饿,我给你拿吃的。”牛排边擦邢辛的泪边哄他。 “牛排……”邢辛却不放手,只想感受牛排就在他身边。 门又开了,牛排回头看去。 “醒了?”莫绍站在门口,没走进去,“我去拿粥。”然后关上门。 “莫绍?”听到莫绍的声音,邢辛后知后觉地抬起头。 “这里是莫绍的家,他说医院不好,就把你接过来了。”牛排解释,然后道,“幸好有你工作室的人在,我也是刚到。”邢辛出事的时候,牛排给韩庄隐打了电话,让他去救邢辛,然后他又不敢走,怕邢辛喊他他听不到。后来得知邢辛已经没事后,他就连夜开车过来了。不过邢辛一直在昏睡,并不知道他引起了多大的骚动。 门上传来三声敲门声,然后被人推开,莫绍端着粥进来了,身后跟着韩庄隐。 “重斌,你出来一下。”韩庄隐指指外面,牛排放开邢辛出去了。莫绍关了门,走到床边。 他摸了摸邢辛的额头,体温正常,然后坐下来:“你睡了将近一天,医生说这几天你要吃清淡的东西,我煮了海鲜粥,你喝了。”说完,舀起一勺粥,喂过去。 “莫绍,我自己来吧。”邢辛哪里好意思让莫绍喂他,从莫绍手上拿过粥。见他自己没问题,莫绍也没坚持。 “王珂被井查带走了,你可以用故意伤害罪和强jian未遂罪告他。我已经让医生给你开了验伤单,井查那边我也找人去说了。”莫绍开口,没说王珂家提出私下了解的事。在他看来,这件事最好的结局就是把王珂送进劳里关几年。 邢辛默默吃着粥,心里很乱。这次的事,他对王珂剩下的爱恋全部被王珂打没了,可是他并不想让王珂坐牢。 “你还喜欢他?”看出邢辛的不忍,莫绍问。 邢辛摇头:“我和他认识十年了,他以前……对我挺好的。”起码去哪儿都会叫上他,虽然有时候会对他冷嘲热讽,但王珂本来就是那样的人,他也不介意。王珂家以前住在他家对门,后来上高中的时候,他们就搬家了,可王珂并没搬走,说新家离学校远,还住在原来的房子里,每天和他上下学。上大学之后,虽然不经常回来了,可也没把那套房子卖掉或租出去。想到王珂说的那些话,邢辛的心更乱,但一切都回不去了。 “你要告他吗?” 邢辛还是摇头:“今后他不会再这么做了。”以他对王珂的了解,昨晚的事,王珂这一辈子都不会再做。 莫绍并不相信,不过他也没再说什么,王珂的事他相信牛重斌会帮邢辛处理好。 “这几天你先住在我这里。等这件事解决了你再回去。” “莫绍,谢谢你。”邢辛感激地说,工作室的人就像他的亲人一样。 “应景说你休假的这段时间,工资照扣。”莫绍很过分的刺激邢辛,然后在对方笑起来之后,他也跟着笑了。 客厅里,除了韩庄隐和牛排,工作室的其他人都到了。已经晚上11点了,大家却没有离开的意思,商量着如何解决邢辛的事。 邢辛出事后,欧阳晏就给邢辛的父母打了电话,邢辛的母亲去医院看了邢辛,但邢辛的父亲始终都没出现。牛排知道了邢辛被赶出家的事,心里不是滋味,在他看来,邢辛多几个胆也不敢跟他的父母说出他是同性恋这件事。 邢辛的母亲给交给莫绍两万块钱,让他交给邢辛,毕竟是妈妈,再怎么生气也舍不得儿子在外受苦,她只能等着丈夫或儿子有一方妥协。 那晚接到牛排的电话后,莫绍和韩庄隐就立刻赶了过去,但他们住的远,怕赶不及。韩庄隐就给在附近的几个兄弟打电话,让他们先过去,正好黎飞也在附近晃荡,知道后带了手下的小弟就赶过去了。 黎飞撞开邢辛宿舍的门后,问都没问就把发疯的王珂一棍子闷晕了。邢辛晕倒后,黎飞也吓呆了,毕竟他还是个中学生。好在没一会儿莫绍和韩庄隐就赶来了,把邢辛送到了医院。 邢辛受地都是皮外伤,之所以昏迷是因为惊吓过度。莫绍当机立断把邢辛从医院接回了家。等牛排赶过来时,邢辛正在莫绍家沉睡。在莫绍送邢辛去医院的时候,黎飞给井查打了电话,直接把王珂送进了井查局。王珂来闹的事,邻居们都听到了,屋子里,尤其是邢辛的卧室,一片狼藉,有着明显争斗的痕迹,所以人证物证俱在,只要邢辛出面,王珂即使是酒后发疯,也难逃一罚。 但,邢辛会不会出面,大家心里有答案。而最重要的就是让王珂今后不再骚扰邢辛,让邢辛彻底忘了王珂。经过这件事,牛排也开始重新考虑自己和邢辛的事了。 “王珂,有人来看你。” 狱警打开牢门,让王珂出来。 浑然没有了往日的骄傲,王珂低着头颓废地走出来。发酒疯、强暴未遂、打人,这些根本不可能和他沾边的东西,他竟在一夜之内全做了。连他自己都不相信他会为了个一没姿色,二没胆子的男人做出这种事,现在他想起来,他总觉得自己当时是中邪了。 进入接待室,当王珂看到是谁来看他时,火气登时冒了上来:“你来干什么?看我的好戏吗!” 邢辛面色苍白地看着王珂,做了三天的心里准备,可此时看到王珂,他仍然很害怕,过往的爱恋似乎在那一晚全部消散了。 王珂愤恨地走到邢辛面前坐下,讥讽地看着邢辛身后站着的那个男人,对邢辛道:“你高兴了?把我弄成这副样子,让我在别人面前丢脸。你装什么委屈啊,不是你先来招惹我的么,现在搞得像我欺负你似的。” “姓王的,嘴巴干净点。你自己做了什么你自己清楚。被关进来是你活该。”牛排忍着朝王珂的脸上招呼两拳的冲动,喊道。 王珂嗤笑一声,垂下眼,懒得看这两个恶心的人。 “王珂,这件事就算了……”邢辛低着头道。 王珂一听,猛然抬头,眼里是复杂的光芒,但他却一点都不意外,他就是这么懦弱、胆小,以此来骗取他的同情。 “你那天喝多了,今后……还是别喝酒了。”邢辛低喃,沉默了半晌后,他开口,“我以前……很喜欢你……喜欢了你十年。” 牛排一手按上邢辛的肩,盯着脸色阴沉的王珂。王珂紧紧握着拳,不语。 “那天,听到你和他们的那些话后,我把十年来的日记全部都烧了……我告诉自己,今后要忘了你,再也不喜欢你了。” “邢辛,我都说了那天是开玩笑的。”王珂语气有些急地说。 邢辛摇了摇头,“王珂……无论是不是开玩笑……我都累了。喜欢你……真的很累。看着你不停地换女朋友,看着你对我忽冷忽热,我连你的心思都不敢猜……王珂……”邢辛慢慢抬起了头,大大的眼镜下,是两行泪水,“曾经,你对我来说,是个遥不可及的梦,现在……梦醒了,我也醒了。” “什么梦不梦的!喜欢上别人就直说,敢做不敢承认吗!”王珂怒骂,心里却感受到了疼。 牛排气得上前一步,邢辛死死拉住他,对他摇摇头,牛排不甘地退了回去。见到这一幕,王珂的双手大力砸在桌子上,发出巨响。引来房间内狱警的警告。 “王珂,阿辛是喜欢上我了,虽然我们两个是在游戏里认识的,但起码我不会像你那么混蛋。你现在这样就像个责怪老婆红杏出墙的人,可问题是阿辛是你老婆吗?你对他比对朋友还不如,呼来喝去的。你现在责怪他喜欢上我了,那你早干嘛去了。他喜欢了你十年,这十年里你对他好过吗,如果你对他好,阿辛会把十年的日记烧了,会离开你?!你从来都不从自己身上找原因,开口闭口都是阿辛的不对,你他妈的要是真的喜欢他,能女朋友换来换去的吗,你考虑过他的心情没有。你就是个人zha。一边享受着阿辛对你的喜欢,一边又周旋在女人堆里,以此来满足你那自大的虚荣心,你真叫人恶心,阿辛是瞎了眼才会喜欢上你。现在他眼睛好了,离开你才叫正常。你也别在这里乱吠,阿辛不想追究这件事,我尊重他的决定。阿辛也说了,这件事就当他和你的彻底了断。不过你今后若再敢来骚扰阿辛,你就等着吃牢饭吧。” 牛排把要说的全部说出来,然后把邢辛拽了起来,“阿辛,走了,跟这种人没什么好说的。”说完就要拉着邢辛出去。 “邢辛!”王珂拦在两人的面前,盯着邢辛,“你说,你亲自跟我说今后不再见我!你说!”既然喜欢了他十年,为什么这么快就能忘掉。 “王珂……”邢辛低着头,“谢谢你以前对我的照顾……今后……我不会再见你了。”邢辛这话一说完,王珂猛喘了几口气。 “不见就不见!”冲邢辛吼完,王珂不等狱警带他出去,他自己开门走了。 邢辛的泪越掉越多,他跟着牛排走出看守所。一上车,邢辛的眼镜就被牛排摘掉了。 “舍不得他?”牛排用力擦掉邢辛的泪,不大高兴地问。 “不是……”邢辛抱住牛排,“牛排……我没想到我和他会弄成这样。”就算是朋友,十年的友情变成了仇视,谁都会难受。 “算了,他本来就不是好相处的人,也就你这种傻瓜才会喜欢他。” 邢辛回头看了眼看守所的大门,然后戴回眼镜:“走吧。”王珂说的对,是自己去招惹他的,所以他不怪王珂。看向开车的牛排,邢辛的心揪紧,那他呢,是否也会有一天责怪自己招惹了他。 “阿辛。” “嗯。” 牛排回头,冲邢辛笑了笑,然后转过头。 “今晚上游戏吧,工会的人估计想咱俩都快想疯了。” “啊?”邢辛愣了,见牛排在笑,他才意识到对方在逗他。 “嗯,上吧。我也挺想大家的。”邢辛慢慢笑开。 “你想不到会和王珂走到今天这一步,不也没想过会和我走到一起么。今后的日子长着呢,谁都不能肯定明天会发生什么,也许过几天有个比我好的人追你,你又喜欢上人家了,什么都说不准。” “重斌。”邢辛急了,他哪有那么随便。 “阿辛,高兴是一天,烦恼也是一天,既然我们两个现在在一起很高兴,那就不要去想其他的,等烦恼来的那一天你再烦也不迟。”牛排把车停在了一家眼镜店的门口,摘掉邢辛的眼镜,“去配副新眼镜,这旧的,就丢了吧。” …… 邢辛一进工作室,黎飞就吹起了口哨:“哇,邢辛,你今天变帅了嘛。”头发剪短了,露出了额头,眼镜也换成了无框的树脂眼镜,整个人看上去变得菁神很多,而且露出的脸格外的清秀,让人眼前一亮。 “阿飞。”邢辛面红耳赤地走到办公桌前坐下,习惯姓地低下头,想把自己遮起来。其他人却不放过他,又是口哨又是鼓掌,连平日里最冷静的莫绍和欧阳晏都在那里拍手。 “邢辛,春风得意啊。”猴子走到邢辛面前亲切地说,邢辛低着头,耳朵红彤彤的。 猴子凑近邢辛,对着他的耳朵,突然提高嗓门:“变帅了也不能不工作,这个月你要加班,把落下的图都给我画好,不然扣你工资!”这声大喊成功地把邢辛脸上的红晕压了下去。 “哈哈哈……”工作室内传来大家的笑声,邢辛也笑起来,感激地看看工作室的老板和伙伴,然后在老板危险的眼神下迅速投入工作。牛排已经回去了,他的新生活也开始了。 …… …… “邢辛,今晚去不去唱K。” “不去。晚上工会有活动。” “什么活动啊,是想你家牛排了吧。” “是啊。” “咳咳……” 工作室内,黎飞被自己的口水呛到,趴在邢辛的桌子上猛咳。邢辛看着他笑,快速收拾自己的办公桌。 “欧阳,你看,这才一年多啊,邢辛就被牛重斌带坏了。”黎飞挤眉弄眼地对欧阳晏说。 邢辛的脸红了红,推推黎飞:“过几天重斌要来,到时候我们一起去吧。” “好,那就等他来了咱们一起去吧,人多也热闹。”黎飞同意了,其他人也同意。这一年多,牛排每个月都会到C市来看邢辛,俨然已经成为工作室的编外人员,跟大家混得都很熟。 收拾完,邢辛先走了。到楼下买了份盒饭,邢辛朝他的住处走去。牛排在工作室附近给他重新租了一套房子,比原来的大很多,说两个人住房子还是大点好。虽然很多时候都是邢辛一个人住,但他习惯把房间收拾得干干净净,他不想哪天牛排来的时候家里太乱。 家……邢辛喜欢把他现在的这套房子称为家。家里有他和牛排的衣服、牙刷、毛巾、杯子,还有牛排的电脑……尽管他和牛排两地分居,可这一年多来他们的感情却越来越好,只是……在每晚的视频聊天中,他会特别的思念对方,尤其是看到对方的时候,特别特别的想。父亲仍旧没有原谅他,王珂也从他的生活中消失了,但牛排一直陪在他身边,有牛排,阿辛就不孤独。 不能肯定自己是不是能和对方长久地下去,不过,就像他说的那样,高兴是一天,烦恼也是一天,现在他每天都很高兴,所以他不去想牛排也许会离开他的那一天,等那一天来了,再说吧。 “邢辛?” 听到有人叫他,邢辛扭过头,愣住了。 “王……珂……” 邢辛认了半天才认出对方是谁。一头板寸,T恤衫和牛仔裤——这些是王珂从来没有过的装扮,而且对方瘦了很多,整个人看上去很干练,却比以前看起来危险许多。邢辛没动,因为对方也只是站在他面前,并没上来。 “你变了。”王珂抽着烟道,臂弯里挂着一位打扮时髦的美艳女人。 “你也是。”邢辛看了眼王珂身边的女人,和他以前的那些女朋友不一样。 王珂拍拍身边的女人,让她回车上,待她离开后,王珂问:“你还和他在一起?” “啊。”邢辛点点头。 王珂嘴角勾起来,不知在笑什么:“这是我的名片,有困难了就来找我吧。”王珂走到邢辛面前取出钱包,掏出一张名片塞到邢辛的口袋里,然后转身离开了。 直到王珂开车走了,邢辛才拿出名片:G市xx公司总经理。上面还有有笔写得座机号码和手机号码。 邢辛把名片收起来,转身继续朝家走。他都不知道王珂离开C市了。也没想到他和王珂再见面,气氛会如此正常,就像两个多年未见的朋友。 “王总,那人是你朋友?”王珂上车后,车上的女人问。他们在这里等了两个小时,她以为王珂是要见什么重要人物,哪知不过是个很普通的男人,还只说了几句话。 “不是。”王珂回答,“少问。” 女人撇撇嘴,不再问了。 王珂看着邢辛离去的方向直到他消失了才调转回视线:“开车。”让司机开车,王珂靠在椅背上沉默。他一眼都没回头看他。 车子开动了,王珂自嘲一笑,没有人会再用那种纯粹的爱慕眼神看他,一看就是十年,他还没想清楚该拿那个人怎么办时,那个人却自动放弃了,而且不给他后悔的机会。想不到那样一个胆小懦弱的人,竟然会有离开他的勇气。 邢辛是他心里的一根刺,他对邢辛是什么样的感情,他不清楚,但如果时间可以重来的话,他会对邢辛好,不会让他收回他看着自己的目光。只是……时间不可能重来,他给邢辛的那张名片,他也不知道会不会有用:邢辛,如果你来找我,我绝不会放开你。 钥匙刚插到门锁里,门就开了。邢辛惊喜地看着房间里的人:“重斌?不是说过几天才来吗?”手中的盒饭被人拿走,邢辛落入对方的怀里。 “我昨天做了一晚上春梦,早上起来满脑袋都是你。”把盒饭放到玄关的柜子上,牛排抱起邢辛直奔卧室。 “重斌!你……等吃完饭再说……” 牛排从未减退过的热情让邢辛欢喜却也害怕。 “先让我吃了你,我们在吃饭。” 没一会儿,卧室里就传出一人的申今声,被冷落的盒饭慢慢变温,变凉。 …… “辛,给我两年的时间。”大战了三百回合之后,牛排搂着疲惫不堪地人道。 “两年?”邢辛抬头,不解。 牛排吻上邢辛的额头:“辛,我不打算一直和你两地分居。给我两年的时间把生意做到C市来,这样我一年就可以有大半的时间跟你在一起。不然每个月只能见你几天,我受不了。” 邢辛抱紧牛排,摇头:“重斌,不要给自己订时间,不管是几年,我都等你。”他感激牛排的体贴,知道他不愿意离开C市,所以从来没说过让他去C市的话。 “这我相信,”牛排道,“不过我等不急了,每天隔着网络看你不过瘾,我还是喜欢和你近距离接触。”被子下的手不老实的摸上邢辛的身体。 “重斌,今晚还上游戏吗?”邢辛敞开身体,方便牛排动手。 “不上,我想死你了。”把工会的几百号人丢到一边,牛排此时仅是个沉迷于“男”色的昏君。 …… …… 三年后 “重斌,真的要去?”邢辛坐在沙发上,面露紧张。 “我们不是说好了?别担心,有我呢。”牛排把人从沙发上拉起来,给他穿外套,“不管你爸愿不愿见我,但这么多年了,我怎么也该去看看你爸妈,告诉他们你现在归我所有,让他们不用担心。” “可是……”邢辛不安地抱住牛排,“万一我爸打你怎么办?” “他是长辈,他要打我也只能挨着呗。”拍拍怀里的人,牛排退开,“这是一定要做的事,时间长了,他自然会接受,毕竟你是他儿子。你总不能永远躲着他吧。而且现在是过年,他也不好过年发脾气,没事,一切交给我。” 穿上棉外衣,邢辛点点头,四年多了,他都没见过父亲。今年牛排终于能在C长住了,可见父母这件事,他一点底都没有。 “阿辛,”牛排叫出这几年很少叫的称呼,“有‘牛排’在,你只管躲在后面给我加血就行,有你就有我,有我就一定有你,我们谁都死不了。”虽然已经不玩游戏了,可他们永远都是最“亲密”的战友。 “万一我爸还不用意呢。”邢辛露出笑容。 牛排假装伤心地抱住邢辛:“那就用你的身体来补偿我受伤的心灵吧。” “好……”邢辛抱紧牛排,抬起脚尖给了对方一个吻,“重斌,谢谢你。” “只有口头的谢谢?”牛排低头,吻住那想要离开的唇。 宽大的客厅内,两人在落地窗前拥吻,在两人真正的新家内相拥在一起。无论今后会有多少阻力和风雨,从游戏到现实,经过四年终于能长相思守的他们会幸福的生活下去,会继续“牛排”与“阿辛”的童话。 而王珂留给邢辛的那张名片,在当天就被邢辛锁在了抽屉里,并随着搬家而遗失了。 离开,请别来找我; 离开后,我也不会再回头; 请珍惜我的心; 否则,当你需要它时, 它也许已经在别人的手中跳动。 正文完
推书 20234-03-07 :清末阉伶(穿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