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之归“夙”——香酉

 文案：

 属性分类：架空／东方奇幻／未定／正剧 关键字：白夙臻 　杨戬 白素原名白夙臻，两千多年前被二郎神杨戬捡到天庭， 后修炼成人在人间界遇上开酒楼的二货老板许翰文， 开始了两人打打闹闹的爱情生活， 但是人妖殊途，杨戬又再三阻挠，最终孤身一人浪迹天涯， 表面潇洒，内心痛苦，途中遇到形形色色的人和妖，但是谁又是白素真正的归宿？ 01.被捡回天庭的小白蛇 太昊提着自己那只从人间捡回来的会说话的八哥闲逛御花园，走到蟠桃树下指着蟠桃说：“蟠桃。” 八哥很听话地学样：“蟠桃！” 太昊笑笑，伸手摸摸八哥的羽毛，“乖，你个小小的禽类，如此聪明，本太子决定养你一辈子了，呵呵……” 一身戎装的杨戬当没看见天庭太子似的从太昊身边匆匆走过，太昊不满嚷道：“三只眼！” 杨戬不理他的的叫唤，只顾前进，太昊无奈喊：“二郎神君！” 杨戬顿步、转身面无表情僵着声音问：“太子殿下有何吩咐？” 太昊扯扯嘴角，急行几步上前环住杨戬肩膀，“小戬你真是的，我们从小一起长大，说起来你还是我表哥呢，客气啥啊，别叫太子，像小时候一样叫我小昊吧。” 太昊那黏糊糊的“小戬”、“小昊”差点没让杨戬打冷战，急忙掀开太昊的手臂，“下臣还有要事在身，先告退！” 太昊看着杨戬那张冰山脸就想逗他，急忙拉住杨戬手腕，“如今天下太平，三界安详，能有什么大事。”末了还学着小时候过家家的语气：“小戬你陪我玩嘛。” 杨戬直接一个哆嗦，手里的三尖两刃刀都差点脱手，狠狠一甩手臂，卑称也不用了：“我有要事需去人间界，府南河龙王不知为何突然凶性大发，如今锦城两岸水淹百里，你少在这里和我罗嗦！还有！好好给我练功！”说完虎目一瞪，直接用上上乘腾云法，三两个纵身消失在太昊面前。 太昊缩着脖子左右看看，见另外没仙人才松了一口气，想也是，堂堂天庭太子被吼成这样，要是被别人看见，他哪还有脸在天宫混啊！ 杨戬以极快的速度下凡赶到锦城，目之所及洪水蔓延，甚至可以看到洪水中那一具具漂浮的尸体，而水势却不见停顿，还一直往更远的地方淹去。 杨戬知道要阻止水势的蔓延只有先收服府南河龙王，于是提起三尖两刃刀，迎水而上。 洪水瞬间把杨戬没顶，但他在水里却没有任何的不适，气运全身，三尖两刃刀指向前方，洪水自然避让开来形成一个通道，杨戬穿过通道，直奔府南河下的龙王宫。 离宫还有两里路程之时，府南河龙王敖华已经感觉到了那强大的神力，心神微微一松，陆地上的水像进入一个巨大的漏斗般，轰的一下往河中退去。 敖华被自己的神力所震，瞬间胸口气血上涌，眉头一皱，功力尽散，身子一软就要倒下。 杨戬劈开洪水踏进龙宫之时正看到敖华倒下那一幕，第一反应不是用三尖两刃刀刺穿敖华的胸口，而是伸手揽住敖华的腰，不过眼神仍然凌厉，问：“为何如此？可知岸上已经生灵涂炭，横尸遍野！” 敖华俊美容颜凄凉一笑，“二郎神君无须多问，我罪大恶极理应五雷轰顶，你这就带我回天庭受刑吧。”说完紧闭双目不再多言。 杨戬心里很不好受，敖华其实是他的朋友，要不然小小的一个府南河龙王闹事，哪里轮得到二郎神君出马，东海龙王首先就清理家门了。今天在得知消息之时，杨戬立刻自荐来处理这事，在东海龙王敖广诧异的眼神中急匆匆奔往人间界。 洪水是在泛滥，人间惨剧是有发生，可是杨戬看到倒在自己怀里的敖华那苍白的容颜和那嘴角的隐隐血丝，杨戬就没有办法愤怒他的所作所为。 杨戬长叹一口气，抱起敖华走向软榻，“我先给你疗伤。” 杨戬正准备把敖华放到榻上，敖华却一把抓住杨戬的手，“不用了……反正都要魂飞魄散的，这个躯壳要它干嘛，别浪费你的力气了……” 杨戬手一紧，“胡说什么！” 敖华明亮幽深的眼眸此刻却呈现空洞状态，看着杨戬，吐出一句：“我不想活了，是真的！” “敖华！” 敖华把身子卷在榻上，白色的儒衫包裹着那纤细的身姿，杨戬似乎能透过衣衫看到敖华身上凸出的一根根骨头，杨戬把手轻轻放在敖华腰上，“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身子怎么这么虚弱？” 敖华摇头，“我太鲁莽了，不该水淹锦城，可是我是真不想活了，他都不在了，我活着干什么？我没有办法自毁魂魄，你就带我回去受刑吧，对上面也好有个交代。” 杨戬一听“他都不在了”，心里瞬间涌上一股酸涩，扯扯嘴角挤出：“五雷轰顶那滋味，何苦呢？我来吧！”说完三尖两刃刀就抵上了敖华的胸口。 敖华闭上美眸，漆黑长长的睫毛微微闪动，薄唇中吐出一句：“谢谢。” 杨戬抓着兵器的手剧烈地颤抖，敖华自己抬手握紧刀杆用力一刺，尖锐的兵刃穿胸而过，被杨戬的神器伤到致命处，敖华嘴里大口的鲜血喷涌而出，眼角微微眯起来泛起一个笑容，然后身子一瘫倒在榻上与世长辞。 杨戬微微张了张唇，眨了眨眼，抽出兵器，看着敖华的魂魄在三尖两刃刀里渐渐变淡。 杨戬喉咙里压抑地嘶吼一声，左掌猛的用力握到自己兵器的刃口上，轻轻吐出一句绵长的“敖华……” 杨戬失魂落魄地走出府南河龙宫，岸上洪水早已经退了，河水在河里平静地流淌，没有任何的异样，除了岸边那一片的尸体和一地的狼藉。 幸存下来的人有的已经吓傻了，有的在抱着亲人的尸体痛哭，还有的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无人问津。再映着那倒塌的房屋和众多死亡的家禽尸体，以及横七竖八脏乱的杂物，整个锦城完全是一幅人间炼狱的景象。 杨戬提着自己的兵器走在府南河的沿岸，左手滴滴答答地滴着血，他却感觉不到疼痛似的，毫无目的地那么慢慢走着……走着…… 不知道走了多久，脚下似乎被什么东西咬了一下，杨戬埋下头，看着自己脚下躺着一条小白蛇，那蛇一点精神都没有地瘫在那里，他刚刚被咬就是那蛇的杰作。 杨戬蹲下来，“你也是被洪水折腾成这样的？” 小白蛇那小小的眼睛可怜兮兮地看着杨戬，杨戬大脑转了转才发现自己还踩在蛇身上，于是急忙挪开脚，“累成这样？不会游泳？” 小白蛇似乎能听懂人话，不耐烦地看看杨戬，又摊在那里不动了。 杨戬也一屁股坐在小白蛇旁边不动了。 一人一蛇坐在河岸吹了凉风，看着夕阳慢慢晕红天际，最终消失在山坳后面。 杨戬右手拿起自己的三尖两刃刀，左手抓住蛇身，“随我回天庭吧。” 02.初见雏形的宠爱 小白蛇被握在杨戬手里的瞬间，感觉到自己身子有一丝不适，但是那个感觉转瞬即过，他也就没有在意，那句“回天庭”让他心里充满了幻想的气泡，天庭啊！多么奇妙美好的地方！ 天庭的确很美好，风景如画，气候宜人，雕栏画栋，亭台楼阁，无一不美，无一不精致。 小白蛇缠在杨戬手臂上，伸着小脑袋东瞧瞧西看看，对一切都充满了好奇和喜欢，干脆嗖地一声滑下杨戬手臂，扭着身子滑向路旁的花丛中去。 杨戬反射性地就想一把抓回小白蛇，但是转头一看，见小白蛇抬起身子好奇地看着一株曼珠沙华，曼珠沙华盛开的火红的花瓣映着小白蛇嫩白的身子形成一种妖冶的美丽。 杨戬走上前，“是不是很好奇怎么天庭会有彼岸花这种东西？” 小白蛇使劲点脑袋，杨戬看他那可爱的模样，万年冰山脸裂了一道缝隙，泛出一丝不易觉察的微笑，幽幽说道：“因为……众神也不是永生的……死亡不分人和神，只是时间的长短而已……” 小白蛇呆愣住，歪着脑袋打量杨戬，杨戬被他那模样逗得更欢乐了，摸摸小白蛇的头，“我命还长，你别担心！” 小白蛇吐出红芯对着杨戬嘶哑咧嘴了一番，又爬行到一颗蟠桃树下，抬头看着树上一颗颗颜色艳丽，形状美好的大蟠桃流口水，转头偷偷瞄了杨戬一眼就悄悄往树上溜。 杨戬当然看到了小白蛇瞄自己的眼神，不过他还是等小白蛇爬上了树张口准备咬蟠桃的时候才说：“不能吃！” 小白蛇张大着嘴对着蟠桃，眼睛鼓着看着杨戬，红芯在蟠桃上舔啊舔。那模样滑稽中又露出几分可爱。 杨戬心里一暖，有一种熟悉的，怀旧的感觉涌上心头，抿唇一笑，“可以吃！” 小白蛇转头对着杨戬吐红芯，一双蛇眼凶狠地瞪着杨戬，恨不得上前咬断这个戏弄自己的神仙的颈子！ 杨戬笑笑，并不怕他，走上前摘下一颗蟠桃递到小白蛇嘴边，“你的级别当然不能吃这圣物啊，不过这样的话就算是我给你吃的，所以……你可以吃。”说完还摇了摇手中的大蟠桃。 小白蛇心里虽然很不满，但是蟠桃的香气和关于蟠桃的传说吸引了他，他张嘴就着杨戬的手小口小口地品尝起蟠桃来。 杨戬干脆让小白蛇回到自己左手臂上，右手拿着蟠桃席地而坐，一口一口地喂起自己的新宠物来。 蟠桃吃完了，小白蛇就着天庭的好天气，迎着清爽的微风昏昏欲睡起来。 杨戬把他放进自己怀里，“我带你回府，以后……你就安心跟着我，好不好？” 小白蛇睡得迷迷糊糊的，听着杨戬的话就觉得自己耳边有什么东西悉悉索索的一样，于是在杨戬怀里扭动了几下身子又睡了过去。 杨戬轻轻拍拍怀里的小白蛇，抬步慢慢走回慕华宫。 回宫之后，杨戬把小白蛇放在自己的寝床上睡觉。想了想觉得应该给小白蛇做个蛇窝，又想到蛇应该喜欢住在洞里面，于是到宫中放置宝物的库房去看了看。 杨戬在库房转悠了半天也觉得没有什么东西适合做小白蛇的房子，于是又回到自己的寝房，抬眼看了看寝房檀木小几上摆放的翡翠玉雕。 玉雕是根据翡翠原形雕刻出来的一座青山，山上绿树成荫一片繁荣，因为玉石原形的原因，山脚下有一个较大的洞穴。 杨戬走上前，修长的手指轻抚玉雕，眼神深处溢出丝丝柔情，好像在凝神深爱的情人一般，手指轻轻滑动到了洞穴附近，伸手进去探了探，觉得这洞还真能容纳小白蛇的身躯，于是转头看了看卷在床上睡得正熟的小白蛇，决定以后这里就是小白蛇的“寝床”了。 03.级别骤升的白公子 杨戬解决了府南河水患后，他是直接带着小白蛇回自己府邸的，压根就没有去玉帝那儿回禀情况。敖华死在他的三尖两刃刀下，他也没那个好心情去玉帝那里说这说那，反正府南河的水已经恢复平静，所有一切和原来并没有不同，回禀情况又不是什么火烧火燎的事情，不做也无所谓。 杨戬这种皇亲国戚，又是听调不听宣的重臣，而且神功盖世，放眼三界无一对手。在玉帝面前，他这个外甥比太子太昊还得宠，所以这种回奏玉帝情况的小事情，他不做，也没哪个神仙会说三道四，反正大家都知道，事情已经搞定了，谁又会多事去得罪威风凌凌的二郎神君呢！ 三界没大事情发生，杨戬的生活乐得清闲，成天窝在府里种种花，晒晒太阳，没事就逗弄逗弄小白蛇。 杨戬长相俊美又不失英气，但是数千年来一直是一副冰山面瘫脸，只有在心情极佳的情况下才能一见其笑容。 但是今次回府数日，只要和小白蛇在一起的时候，杨戬脸上表情都是十分温和的，要是小白蛇做出什么搞笑滑稽的事情，杨戬还会露出百年难得一见的笑容来。 但是杨戬的“温柔”却让慕华宫的宫奴一个二个的担心异常，主子太不正常，他们内心十分惶恐！说话做事都特别的小心翼翼，就怕一个不小心被扔到刑房去重新教育，不要以为天庭真的什么都很美好，人分三六九等，这神自然也不例外，有厉害的受人供奉的，自然也有低下的为奴为俾的。 杨戬喊小白蛇喊“小白”，慕华宫的宫奴还得尊称小蛇一声“白公子”，虽然一个二个的心里很不服气，一个小小的畜类居然跑到了他们头上，但是面上还是得对小白处处讨好。 小白喜欢吃生肉，有一天在慕华宫花园看到一只可爱的小兔子，受不住诱惑扑上去直接生吃了，把养玉兔的那个宫奴气得半死，嘴上却说：“白公子，您要是想吃兔子肉，你吩咐！奴一声啊！厨房做上一桌兔肉盛宴，比您这生吃味道好上不知几百倍呢！” 说的话倒是恭敬有礼的，不过那语气可就称不上和善了！尤其是那个“吩咐！”赤裸裸地讽刺小白是畜生不会说话呢！ 小白那么聪明怎么不知道那宫奴是在讽刺自己，当下也不客气了，抬起身子吐出红芯就直接朝那宫奴咬了过去。 宫奴冷笑一声，身形一闪，只轻轻一抬腿，小白就直接飞了出去，啪地一声掉在草丛中，也幸好是掉在草丛中，要不然还不断成几节啊！不过即使是掉在草丛中，小白还是疼得嘶哑咧嘴，摊在草丛上动都没法动一下了。 那宫奴踢出一脚之后才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什么，吓出一声冷汗，无声无息地遁了。 杨戬在花园的躺椅上打盹醒来，左右看看不见小白身影，站起身唤：“小白！小白！……”边唤边找，路过小白摔落的草丛之时听到小白细微的急促的呼呼声，心里一紧扒开草丛。 小白可怜兮兮软趴趴地瘫在那里，看到杨戬的脸，瞬间委屈更甚了，那小小的蛇眼差点没掉下泪来。 杨戬眉头一皱，“怎么搞的？谁打伤你的？”边说边拾起小白蛇疾步回屋。 杨戬刚给小白疗好伤，宫奴就来禀报东海龙王求见。 杨戬蹙蹙眉头，“请龙王花厅用茶，我稍后便到。” 在慕华宫的花厅，敖广端起精美的细瓷杯抿了一口清茶，头脑中一直思索着怎么对杨戬开口，想法还没成型，杨戬就大踏步进了花厅。 东海龙王敖广急忙起身迎上去，“几日不见，神君风采更甚了呀。” 杨戬懒得搭理那些客套话，只摆一摆手示意敖广坐下来谈，落座之后问道：“龙王找本君有何要事？” 敖广清清喉咙，“前几日府南河水患有劳神君了。” 杨戬蹙眉，想起敖华，心里一阵失神。 敖广接着说：“敖华做出此等恶事，实在是我这个堂兄管理不严所致，小王也就想着能补偿补偿锦城百姓，所以前两日就去了一趟锦城，也给府南河龙宫新派了一位龙王，只是……小王去到府南河龙宫之时并未发现，发现小华的遗体……” 杨戬听到这里，剑眉一竖，“龙王想说什么直说吧！” 敖华深吸一口气，“敖华铸成如此大错，自然是免不了极刑之苦，魂飞魄散也不为过，只是……他毕竟是小王的堂弟，小王想带回他的遗骨，请神君成全。” 杨戬双手紧握成拳，喉咙里沙哑地挤出：“没有遗体。” 敖广噌地站起来，“我问过玉帝座前的侍卫，神君您并未带回敖华，由此可见您是将他就地正法的，怎么会没有遗体！” “就地正法”四字让杨戬气血上涌，一甩袖袍，“本君还有要事，恕不接待龙王了！” 敖广噌地站起，“神君！” 杨戬再不理他，直接出了花厅。敖广无奈，只得黯淡地回了东海。 04.小蛇当自强 敖广走了，但是敖广的到来却实打实地影响了杨戬的心情。杨戬做梦甚至都能梦见熬华，很多很多年前，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熬华脸上恬淡的笑容，熬华口中动听的声音，熬华飘逸优雅的一举一动，杨戬醒来总是会失神良久。 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二郎神君心情不佳，睡眠不好，饮食不调，导致整个人都没有什么精神，成天恹恹的，心神也不知道游移到哪里去了。 这事一发生，杨戬就忘记调查打伤小白的罪魁祸首这事情了。小白虽然自认为自己是蛇类里面最聪明的蛇，平时也是心高气傲的性子，但是他有幸被二郎神君捡到，又被作为神君之爱宠，他心里其实是很高兴也很乐意的，普天之下不是谁都能被二郎神君杨戬看上！这份殊荣，即使是当宠物，小白也是甘心享受的。 所以在回天庭的时候小白心里就把杨戬当主人了，前几天受了委屈那事，他心里还想着杨戬替他出头呢，哪知杨戬压根就不管他，就刚刚发现他受伤的时候紧张了一下下，疗伤之后就放他在翡翠玉洞里面管都不管了，小白心里是又气又伤心，赌气地盘在翡翠玉洞里面不进食也不出来。 宫奴看杨戬不管小白，他们心里自然是更加乐意地不管，你爱吃不吃，反正每天用膳时间把食物往檀木小几上一摆，时辰一过就跑来把食物端走，管你吃没吃，反正奴才伺候你了，吃不吃是你的事情！ 杨戬沉浸在想念熬华的思绪里面足足沉浸了一周多的时间，直到餐桌上摆上了一碗蛇羹，杨戬才大脑一个激灵——啊！小白怎么样了，伤好了吗？于是饭也不吃了，离开餐厅大踏步地往寝房奔去。 小白窝在翡翠玉洞里面不吃不喝一个多星期，又加上身上伤还没痊愈，此刻完全已经呈现奄奄一息的状态了。 杨戬站在翡翠玉雕面前轻唤，“小白……” 小白虚弱着身子，又在赌气，压根就不搭理自己的饲主。 杨戬其实从玉雕上面的空隙可以看到小白的模样，他心里也知道自己宠物在生气呢，心里有点好笑，看小白虚弱的模样，心里又有点心疼，把手伸进洞里面轻抚小白的身子，“怎么啦，乖，我不是故意不理你的，这几天太忙了，你别生气，快出来，我看看伤好点没有。” 小白还是不搭理他，杨戬对谁都没这样低声下气过，小白还拿乔，眼看着杨戬就要大发雷霆，可是不知为何他又压抑住了怒气，“乖小白，快出来，你不出来，我就抱你出来哦。” 小白还是不动，杨戬只得用手托着小白，把他从洞里拿出来。拿出来仔细一看，不得了！怎么虚弱成这样了？ “小白，我那天给你疗伤了的，怎么你身子还虚弱成这样？” 小白睁着眼睛委屈地看着他，又不能说话，心里又愤恨，张嘴咬住杨戬手指不松口，奈何力气甚小，压根就咬不疼杨戬，更别说咬伤杨戬了。 杨戬现在是真生气了，不过不是生气小白咬他，而是生气自己府上宫奴是怎么伺候自己宠物的！ 杨戬这一大发雷霆，慕华宫一大片的宫奴遭了殃，那个踢伤小白和给小白送食物的尤其惨，杨戬一句：“不知道怎么伺候主子是吧？那就去人间界的皇宫学习学习吧！” 一眨眼，那两人就直接被甩到人间界的皇宫做了太监，而且还是最低级别的，人见人骂，人见人打的小太监！那两人心里愤恨也没有办法，杨戬他们惹不起，就是小白，人家现在在慕华宫好吃好喝地被供着，你两个人间界的小太监能把他怎么样呢？ 不过小白经过这番遭遇之后，心里觉得在天庭要过得好，还是得自强起来，要不然以后还得被欺负。于是有一天杨戬抱着他问他愿不愿意修行的时候，小白是一点犹豫都没有得答应了下来。杨戬看他那么兴奋的模样，当下也不再耽搁，马上就开始了着手教学，从此小白开始了他在天庭的修仙之旅。 05.白夙臻名字的由来 有杨戬从旁协助，又有那么多的天庭圣物让小白同志吃到饱，他修行自然是快如雷电。转眼不过百年，小白同志就能幻化成七岁大小的孩子了。不过他觉得做人走起路来没蛇溜得舒服，所以经常还是保持着蛇身在天庭穿梭。 所谓有什么样的主人就有什么样的宠物！这话一点不假，杨戬的宠物蛇百年就能成人，太昊那只八哥都一百多年了，它仍然只是一只八哥，不过人话倒还是说得很溜！ 太昊成天遛鸟赏花听小曲，八哥跟着太子殿下也享受了许多，而且是太子殿下的宠物，这级别自然也是不一般的，一般的神仙看到它都还得笑盈盈地打声招呼。 如此这般一百多年下来，八哥这小畜生也养成了一副高傲的派头，要是天庭不出现一个小白，它也许还真能那么高傲地生活下去。 太昊喜欢串门，尤其喜欢串杨戬家的大门，于是有一天清晨醒来，闲来无事就提着自己的小八哥又去了慕华宫。 小白练了一百年小有成果后，懒骨头就冒出来了，杨戬自然不会放任自己宠物偷懒，于是一大早就沉着个脸教训开了。 小白心里不服气，顶着一张小孩子的脸蛋对着自己主人就嚷嚷开了：“总是明早要达到什么什么层次，早上要怎么怎么样，一早就要到哪里哪里去……你干脆叫我白夙臻得了！” 杨戬愣住，“白夙臻？” 小白像看白痴似的看着杨戬，理都不理他的问题，转身愤愤地迎着朝阳到太白金星那里去练三昧真火了。 杨戬皱了皱眉，心里又思索了一下“白夙臻”，然后了然一笑，瞬间懂了：夙——早也，臻——到，达到也。杨戬一想到最近自己给小白说的话，三句里面每两句必有“早上……到……”，越想越好笑，仔细一思量觉得其实这名儿还不错，小白越长越大，总不能一直叫小白这样叫下去。 太昊来的时候就看到杨戬站在慕华宫庭院傻笑呢，太昊只觉得阴风阵阵似的，不敢置信地靠上前，“表哥大人……你……你面部神经出……出问题了？” 杨戬一看到自己这个纨！子弟模样的表弟，心里就犯急，神色一凌，“怎么又过来了，回你朝阳宫修炼去！” 太昊假装没听到，“我今天想吃吃你府上厨子做的明炉羊肉，呵呵……” 杨戬扯扯嘴角眼露不耐，但是下去之后还是吩咐了府上宫奴，中午午膳记得做份明炉羊肉。 太昊早就把杨戬脾气摸清楚了的，知道这个武痴表哥肯定得去晨练，不过晨练之前肯定会悄悄吩咐宫奴准备午膳，于是他也不客气，在花园揽月亭一坐，吩咐宫奴上壶上好的碧螺春，然后斜斜地靠在亭中摆着的软榻上迎着晨风，闻着花香，看着彩蝶翩翩起舞，时不时还和自己的八哥说上两句，或者起身在花园转一转逗弄逗弄慕华宫漂亮的宫俾。 八哥也来过慕华宫无数八次了，太昊逗弄宫俾去了，它就一个鸟地在花园飞来飞去，也学着主子的样逗弄逗弄花园里的另外的小动物。 小白同志在太白金星那里练功不成，被狠狠批了一顿，心情抑郁化身为蛇灰溜溜地溜回了慕华宫，正路过花园准备回房，那八哥就兴高采烈地扑上来了嘲笑开了：“小白，小白！练功又被批评啦？哈哈哈……”说着还用他尖尖的嘴去啄小白的身子。它自己也不想想，鸟类本来就是蛇类的食物，它这行为，纯粹就是找死！ 小白同志正在气头上，被那尖嘴啄得又疼，还被一只不如自己的小鸟嘲笑，瞬间气血上涌，抬起身子一个飞扑，八哥尖叫一声断了喉咙！ 太昊听到自己宠物的叫声，身形一闪抬眼一看，自己那只八哥正被小白一点一点地吞进嘴里！ 太昊虎目圆睁，一脸凶相，“孽畜！”骂着这话手一伸就要教训小白，幸好杨戬及时赶到，生生抓住了太昊的手臂，但是小白不知道太昊被抓住了啊，他出于本能，张嘴就给太昊的手腕来了一口！ 这下是真的把太昊气炸了，心里简直是气血翻滚，不断叫嚣着：“一只八哥不值钱，你吃了就吃了！连我这个天庭太子你都敢咬，我今儿个不给你一点颜色看看，我……我……” 不过很可惜，到最后太昊也没给出一点颜色来，杨戬死死制住他，只一句话：“不准伤害臻儿！” 太昊茫然：“臻儿？” 杨戬：“小白以后就叫白夙臻了，是我慕华宫的人，你想要对他做什么先要问问我的三尖两刃刀！” 太昊瞬间定住，“你！哼！那我伤口怎么办啊！”那动作那表情，纯粹也就是一个对着杨戬撒娇的弟弟的动作和表情。 杨戬也是照顾着他长大了，无奈摇摇头，拉着太昊手臂进屋包扎去了。 小白慢慢化成人形，攀着花园的小树站起来喃喃自语：“白夙臻，慕华宫的人……”说到这里，小白脸上泛起一个可爱的笑容又低语了一句：“臻儿……我有名字了！”然后笑着跑回了房间。 06.臻儿&阿戬 太昊吃了午饭握着自己受伤的手臂狠狠瞪了小白两眼才起身往慕华宫大门走去。 小白被太昊那眼神一瞪，心里这时候才生出一股后怕的感觉，毕竟咬伤的可是天庭太子！ 杨戬看小白被太昊吓得坐在餐椅上动都不敢动了，心里是又好气又好笑，起身走过去把小白抱起来，“好了，太子只是吓吓你，不会真把你生吞活剥的，我们去睡会午觉吧。” 杨戬把小白抱回了寝房，照例把他放在檀木小几面前，就等着小白化身为蛇溜进他的翡翠玉洞去。 可小白今次却站在小几面前不变身，小脸蛋昂起来看着杨戬，用好听的童音说：“我不要睡山洞……” 杨戬惊讶，“你不是说蛇身比人身舒服吗？” 小白眨眨溜圆的大眼睛，“可是我是人了啊！” “你不都变成人很久了吗？” 小白看老和杨戬谈不到一块去，少爷脾气嗖地就上来了，“可是我今天才有名字的啊！有名字了才算是真正的人啊！谁叫你以前不给我取名啊！你混蛋！老是‘小白、小白’的叫，你不知道那是叫白痴的意思吗！” 杨戬被小白吼得一愣一愣的，看这个身高只到自己下腹的小破孩对自己发飙，杨戬不怒反笑，蹲下身子把小白楼进怀里，“好好好，是我错了，我混蛋，我家臻儿这么聪明，怎么会是小白呢，臻儿不睡山洞，那就和我一起睡好不好？我马上吩咐宫奴给臻儿准备一间寝房，明天臻儿就可以有自己的房间了，好不好？别生气了。” 小白被哄得舒畅了，肥肥的肉嘟嘟的两只手臂环上杨戬的脖子，嘟着红红的小嘴，“抱……” 杨戬笑笑，抱起白夙臻，轻轻放在自己的床榻上，给他脱了鞋，又把他放到床榻里侧盖好被子，“我去叫宫奴准备房间，臻儿先睡。” 白夙臻抿了抿嘴唇，“嗯”了一声，“你快点回来哦。” 杨戬捏捏臻儿肉嘟嘟的脸颊，“好，马上就回来。” 小孩子入眠特别快，等杨戬回来的时候，臻儿已经闭着眼睛睡着了，长长的睫毛在白玉似的眼帘下映出淡淡的影子，鼻息一动一动的，发出轻轻的呼吸声。 杨戬轻轻掀开被子躺上床，凝神看了几眼臻儿可爱的样子，嘴角牵出一个温柔的笑容，俯身过去在臻儿漂亮的脸蛋儿亲了一口，然后把小破孩楼进怀里睡觉。 臻儿在杨戬怀里动了动，嘴里嗯嗯两声，并未醒来，睡得可香了。 慕华宫宫奴做事还是很有效率的，白夙臻和杨戬午睡醒来之后，宫奴就来禀告，白公子的房间已经收拾出来了，请白公子和神君过去看一看，还有什么地方需要改进的。 杨戬牵着臻儿的小手往臻儿的房间走，越走，臻儿的嘴就嘟得越高，进了房间之后，臻儿是看啥啥不顺眼，一会说床不够软，一会说衣柜不够大，连“椅子上的雕花我不喜欢”这样的话都说出来了。 宫奴听得是满头大汗，当初那两个给弄到人间当太监的宫奴的命运，他们可是一点都不敢忘记的，这会儿弄出一间房来不得主子欢喜，他不紧张才怪！ 杨戬倒是听出来自家爱宠在耍脾气故意刁难呢，于是臻儿说床不软，他就马上说我让他们再加床棉絮，说衣柜不够大，他就马上说那换一个更大的，当说到椅子雕花不喜欢的时候，杨戬就直接问了：“那臻儿宝贝你喜欢什么样的？” 白夙臻马上就说：“你房间那种我才喜欢！” 杨戬又马上回答：“那我让他们把我房里的搬过来。” 白夙臻一听这话不喜反怒，一张小脸怒气腾腾中有参杂着委屈：“你！你！你为什么把我房间安排得这么远！我要住你那个院子！” 杨戬这才实在忍不住笑出来了，伸手把小宝贝抱起来：“那你干嘛不早说，要挑这挑那的，你看你把总管吓得！” 臻儿偏偏脑袋看着慕华宫的总管，这才发现那老头满头的冷汗，忙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笑了笑，“对不起……其实房间很好……我，我！我想和杨戬……”说到这里觉得自己称呼杨戬很大不敬，于是臻儿又马上在后面加上“主人”二字。这样一来就变成了：“我想和杨戬……主人一起住……” 杨戬听那“主人”二字不情不愿地从小破孩嘴里冒出来，脸上无奈地笑笑，“好了，叫得那么不情愿，以后就叫杨戬吧。” 此话一出，总管和臻儿都瞪大了眼，总管身上汗流的更凶了，心里不断感叹：“幸好！幸好我从来没有对不起白公子过！” 臻儿惊讶之后不敢置信地唤：“杨戬！？” 杨戬抱着他答应：“嗯。” 臻儿又喊：“杨戬！” 杨戬无奈：“嗯，怎么了？” 臻儿搂着他脖子哇哇大叫：“杨戬杨戬杨戬……哈哈哈……阿戬阿戬阿戬！以后我就叫你阿戬好不好？” 杨戬抱着他离开房间，“好了好了，别激动了，要住我院子是吧？我叫他们收拾。” 臻儿死死抱住杨戬脖子，“不要！我要和你一起睡！” 杨戬怔了一下，神色变得有点沈，抱着臻儿回了房后，还是吩咐宫奴在隔壁收拾一个房间出来，并没有答应臻儿“一起睡”的要求。 臻儿看他还叫宫奴收拾房间，坐在檀木椅上咬着嘴唇生闷气。 杨戬又坐在旁边哄：“你虽然现在还是小孩，不过总归要一天天长大，怎么可能和我一起睡一辈子，乖，现在开始就自己睡，好不好？” 臻儿哼了一声转过身子不搭理他，杨戬移动身子：“臻儿乖，你是男孩子耶，难道还会害怕不成？” 臻儿怒：“我才不怕！” “那不就对了。” 臻儿看说不过杨戬，怒气冲冲地跳下椅子，迈动着两条肉肉的小胖腿往花园冲去。 杨戬也不去追，只站起身子幽幽地叹了口气，转身走到檀木小几前轻抚着翡翠玉雕出神。 07.小破孩撒泼求共枕 臻儿在花园里面的草地上坐着继续生闷气，等着杨戬来哄他，对他说“好了，好了，乖臻儿要和我一起睡那就一起睡吧。” 可是左等右等，等到都要用晚膳了，杨戬都还没来找他，白夙臻此刻是真生气了，心里咒骂：“死杨戬！破杨戬！有本事你就一直别来找我！”然后他还真的继续坐在草地上不动不移。 晚膳时分，杨戬在餐厅落座，一看白夙臻不在，脸一沈：“公子呢？” 宫奴急忙回禀：“公子在花园草地玩。” “怎么不请他用膳！？” “阿戬”那称呼一被允许，整个慕华宫都知道白夙臻的地位了，谁敢不请他用膳啊，但是那小破孩用小胖手捶捶草地，叫嚷着：“我不饿！不饿！不吃！” 此刻杨戬一问，宫奴也就据实回答了。 杨戬眉头一皱，“中午太昊在，他就没怎么吃东西，怎么可能不饿！快去把他带来用膳！” 宫奴心里实在是苦逼，但是又不得不听吩咐，于是跑到花园蹲在小破孩面前：“白公子，神君请你用膳了。” 小破孩瞪着眼睛，撇撇嘴，“他呢？” 宫奴“啊？”一声，反应过来忙说：“神君在餐厅等你呢。” 小破孩肚子也饿了，气焰也消了，不过却委屈起来了，等了那么久杨戬都不来哄他，自己用绝食威胁，他也只叫一个宫奴来请，小破孩一想到这里，眼眶都红了，嗫嚅着：“我不吃……” 宫奴脸都要皱烂了，心里嘀咕：“你不吃你！你这是折磨我啊！”把心一横就去拉白夙臻：“公子，厨房做了你最喜欢的烤鹌鹑，走吧。” 白夙臻坐在草地上就是不起来，嘴里嚷着：“不吃不吃不吃！杨戬不来请我，我就不吃！” 白夙臻修道成功，这力气自然也变大了，宫奴这么一拉，他不愿意，宫奴还真没把他拉起来，宫奴泄气，一屁股坐在草地上：“公子，你不吃饿的可是你自己的肚子，你要和神君生气用什么方法不好，干嘛自虐呢？” 白夙臻被宫奴这么一忽悠，心里想想也对，眨巴几下嘴巴，“可是我就是想要他来找我嘛。” 宫奴又说：“神君派我来找你，不就相当于神君来找你吗，再说了，那烤鹌鹑是厨房张师傅专门为你做的，你要不吃，多亏啊，另外还有五香牛肉、麻辣脆骨、红烧鲫鱼……” 白夙臻肚子本来就饿的咕咕叫了，这样一来哪里还忍得住，翻身爬起来就想往餐厅跑，然后又觉得这样自己很没有面子，于是又顿住脚步，宫奴笑笑走上去主动拉着白夙臻的手：“公子，走吧。” 白夙臻圆圆的脸蛋这才露出一个可爱的笑容，跟上宫奴的脚步往餐厅走去。 进了餐厅，白夙臻就换上一副冰山脸，杨戬看他那肉嘟嘟的小脸故意露出的漠然表情，心里有点发笑，不过面上还是不动声色，指指椅子，“快坐下，用膳了。” 白夙臻迈着小短腿蹭到椅子旁边，椅子有点高，他几乎是攀着椅背爬上去的，杨戬看他那摸样觉得又可爱又搞笑，拿起筷子夹了个鹌鹑，“快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白夙臻不搭理杨戬，只顾埋头吃饭，杨戬说什么他都不理，甚至连敷衍的“嗯嗯啊啊”都没有，旁边的宫奴一个个都湿了里衣，心里全部在祈祷——神君你千万别在公子面前受了气就把怒火发到我们身上来啊！ 杨戬说了半天没人理，白夙臻三下五除二地快速搞定了晚膳，梭下椅子就要出去，杨戬急忙起身拉住他用布巾给他擦嘴，“你看你，嘴角都不擦一下。” 白夙臻还是漠视他，杨戬叹一口气，“好吧好吧，晚上和我一起睡，这下可以了吧？” 白夙臻一听，圆溜溜的大眼睛一下子笑成一条缝，“真的？” 杨戬点头：“嗯。” 白夙臻纵身一跳，双手环住杨戬颈子，双腿环住杨戬腰身，像个无尾熊一样挂在杨戬身上，“太好了，阿戬。”然后还用他肉嘟嘟的红唇在杨戬俊美的脸颊上狠狠啵了一口。 杨戬被亲得晃了晃神，急忙把白夙臻放到椅子上，“我还要再吃点。” 白夙臻心情好了，双手支着下巴趴在餐桌上，一双黑漆漆的大眼睛看着杨戬：“嗯，你慢慢吃。” 08.臻儿长大了 吃完了晚饭，杨戬带着小臻儿在花园散了散步，消食运动一结束，臻儿就咚咚咚地往慕华宫中的温泉浴池跑。 杨戬追上他拉住，“干嘛乱跑乱撞的？” 臻儿笑得很开心，“洗白白后和阿戬睡觉啊！” 臻儿这话是真的纯洁！他很早以前就想和杨戬睡，但是捡回来第一天被放在杨戬榻上一次之后，杨戬就指着翡翠玉洞对他说过：“以后这里就是你的窝。” 臻儿一直以为杨戬要把他放进洞里，不让他上榻，是因为嫌弃他是畜生，后来即使可以变成人身了，他也担心自己身上蛇的气味让杨戬生厌，所以就撒谎说蛇身走路比较方便，几乎都维持着蛇形在天庭穿梭，目的其实很简单——为了睡在杨戬的寝房，因为那座翡翠玉雕是摆在杨戬寝房的！ 直到杨戬给他取名，还亲切地喊他臻儿，还抱着他睡了午觉！白夙臻才觉得杨戬不是把他当畜生看待了，于是胆儿也更肥了，心里想着我是人了，那我就有资格上榻了不是吗？于是各种的撒泼耍赖非要杨戬同意他和他一起睡！ 所以白夙臻的这句“洗白白和阿戬一起睡”真的仅仅是指相拥而眠，但是杨戬一听，差点没被呛住，整个人都呆住了，用奇怪的眼神打量着臻儿。 臻儿被看得浑身发毛，“阿戬？怎么了？阿戬……” 杨戬甩甩脑袋把头脑中的粉红泡泡甩掉，心里不断斥责自己，“杨戬你疯了！你疯了！”骂了自己很久之后，心神才渐渐定下来。 臻儿看杨戬神色平静正常一些了才怯怯地抬起右手去拉杨戬的左手，“阿戬……” 杨戬反手握了握臻儿肉肉的小手，“我没事，臻儿快去洗澡吧。” 臻儿圆溜溜的大眼睛看着杨戬，“阿戬不去吗？” 杨戬神色又是一僵，“嗯，有点累，我先回房了。” 臻儿立刻露出担心的神情，“阿戬怎么了？我也不去了。”说完还一副小大人的模样去搀扶杨戬，“我们快回房休息。” 杨戬心里一暖，伸手握住臻儿嫩嫩的小手，“我没事，别担心。” 后来两人都没有去泡澡，直接回了房，臻儿不相信杨戬说的“我没事”，他主动垫着身子去给杨戬宽衣，要伺候身子“不舒服”的杨戬，奈何身子实在太矮，最后扁了扁嘴，“阿戬，你坐在床沿嘛。” 杨戬忍俊不禁，“臻儿，我真没事。” 臻儿鼓着腮帮子看着他，水汪汪的大眼睛眨都不眨。 杨戬被看得败下阵来，坐到床沿上，主动张开双臂。 臻儿这才笑盈盈地跑过去给杨戬解了腰带，脱下外衫，还抬手给杨戬取下头上戴的束发白玉冠，杨戬一头青丝披散下来，臻儿眨巴了两下眼睛愣了愣神。 杨戬看他发呆，轻唤：“臻儿。” 白夙臻伸手掬起一缕发丝，“阿戬，你这样子……” 杨戬不解地看着他，臻儿不好意思地笑笑：“这样子很……很好看，呵呵……” 杨戬蹙眉，臻儿笑容就散了，小声地：“这样子就，就挺吓人的……” 杨戬被他说得笑也不是，怒也不是，直接叹口气弯下腰自己脱鞋，然后上了床。 臻儿看他躺好了，三两下把自己扒得只剩里衣，蹦躂一下上了床就直往杨戬怀里钻。 杨戬叹口气伸出手把小破孩搂进怀里。 从此以后，阿戬、臻儿共用一榻，夜夜相拥而眠。 三界祥和，毫无战事，杨戬种花种草带孩子，小破孩在他的精心培养下茁壮成长，不知不觉就长成了十七八岁少年的模样。 杨戬越来越被白夙臻身上的气质和味道所吸引，即使他全力压抑也压抑不了越烧越旺的情欲，无数的不眠之夜后，杨戬终于下定决心——分房而居！ 杨戬找了个明朗的艳阳天，让宫奴在花园的花架下面摆上甜品零食，沏上一壶清茶，看臻儿在花园练功练累了，急忙上前把他拉到花架下面，“来，喝点茶，吃点东西。” 白夙臻青春飞扬的脸上满含笑容，小时候肉嘟嘟的脸蛋变瘦了，轮廓十分秀丽，不过因为练武的原因，又透出一点点的英气来，身形颀长，穿一身白色长袍，衬得脸颊更显白皙，练功的原因，双腮泛起两团红晕…… 杨戬看了两眼不敢再看，等臻儿把茶杯接过手，杨戬就急忙坐在椅子上缓和自己的情绪。 白夙臻挑了几块自己喜欢吃的糕点吃了之后，就说：“阿戬，你是不是该教我新的东西了？” 杨戬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张了张嘴轻喊：“臻儿。” 白夙臻端着茶杯转过头，“嗯？” 杨戬却并不看他，只张嘴说：“你现在这么大了，应该不需要再和我一起睡了，我让总管收拾了华园，你今儿个就搬过去吧。” 09.漂亮的华园 白夙臻拿糕点的手瞬间定住，面无表情地看着杨戬，杨戬一直埋着头，也不再说话，他心里其实很紧张，有一种莫名的感觉，希望臻儿拒绝，还像小时候一样缠着一定要和他同床共枕。但是又有一种不得不分开睡的无奈，再这样日日同床，他真的不敢保证自己不变身禽兽，把臻儿直接吃了！ 白夙臻就那么捏着糕点看着杨戬，也不回答搬还是不搬，只是捏在手中的糕点渐渐变形，一点点地化作粉末掉在桌上。 杨戬埋着头看着那粉末的掉落，心脏扑通扑通的，在臻儿发怒还是不发怒的猜测中徘徊纠结，虽然他已经做出决定要分开睡，但是此刻他的心却真的是希望白夙臻可以跳起来指着他的鼻子，“我才不搬！那床我睡习惯了！就要睡那里！不搬不搬不搬！” 但是杨戬失望了，白夙臻沉默良久之后，拍了拍手，把手上残余的糕点粉末拍掉，然后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茶，“好吧，今晚我睡华园去。” 杨戬松了一口气，但是心里却又无限的失望，慢慢抬起头也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只轻轻“嗯”了一声当做回应。 白夙臻却像是完全不受这事情所影响一样，捻起一块糕点放到杨戬唇边：“阿戬，这个香酥饼不错，你也吃一块。” 杨戬此刻心情抑郁，也不用手，没什么意识似的直接张口含住香酥饼，白夙臻却不松手，甚至故意把手往杨戬嘴里伸了伸，那指尖就轻轻触碰到杨戬温热的红唇。 杨戬一惊，慌忙退开，白夙臻却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疑惑地：“阿戬？” 杨戬使劲嚼了嚼嘴里的糕点，噌地站起，“我还有事，你再练会功。” 白夙臻纯良地含笑“嗯”了一声。 待杨戬走远了，白夙臻捧着肚子哈哈大笑，笑完了自言自语：“阿戬耳朵泛红，哈哈……好可爱，分开睡，哼，看你忍到什么时候，呵呵……喜欢我都不敢说，还二郎神君耶！不过……这样的阿戬好可爱！” 白夙臻自得其乐地在花园里又笑又说，最后又练了一会功就直接去华园看自己的新房间，新庭院了。 宫奴看白公子过来，一个个纷纷上前行礼，白夙臻在天庭什么都不是，但是在慕华宫，大家都清楚，他可是和杨戬平起平坐的人物，自从当年“阿戬”称呼横空出世，慕华宫的宫奴就没一个再敢欺负他，人人把他当主子！ 当年杨戬叫给小臻儿准备房间的时候并未说要准备华园，管家也就随在找了个院子收拾，虽然后来没用上，但是今次杨戬又叫管家给臻儿准备房间，管家就想也准备原来那处吧，谁知杨戬却在后面补充了一句：“把华园收拾出来。” 管家愣了愣神，“神君，华园？” 杨戬点头很肯定地：“嗯，把华园收拾干净给臻儿住。” 管家领命去了，收拾华园收拾得那是相当用心，就怕臻儿到时候有个什么不满意的，自己要遭殃，连这个常年封锁的园子，神君都拿出来了，这白夙臻在神君心中的地位！管家想到这里甩了甩头，在心里告诫自己：“别胡思乱想！大不敬啊大不敬！” 臻儿看了看这个园子，觉得有点不对劲，哪里不对劲他也说不上来，愣了愣神也就不再想了，只吩咐宫奴，“我今儿个第一天搬进来，今晚你们做上几个好菜，叫神君过来用晚膳。嗯……要做得精致点，还要把餐厅也布置一下。” 宫奴急忙应了，去吩咐厨房准备白公子今晚上的乔迁之宴。 白夙臻慢慢地逛着华园，亭台楼阁，假山活水，越逛越觉得这院子精致，而且据他所知这院子好像一直没住人吧，怎么这么干净整洁漂亮！就算是为了迎接他收拾过了，但是一个常年废弃的院子怎么着也不该是这番景象。至此，白夙臻终于知道刚刚不对劲是哪里不对劲了。 看一个宫奴经过，白夙臻急忙唤住他：“这院子怎么这么干净？” 宫奴不懂，“神君吩咐公子要住进来，我们特意收拾过了啊。” 白夙臻砸吧砸吧嘴唇，“不是，是……哎呀！我的意思是这个不是废弃的院子？” 宫奴惊讶，“废弃？没有啊，这院子神君很重视的，一直以来，每天都有专人打扫，花园的花草也一直有园丁照看的。” 白夙臻更疑惑：“又没人住，干嘛那么重视，别的院子也没见你们这样啊。” 宫奴摇头：“这个小的就不知道了，小的一直在此当差，只是听命行事。” 白夙臻摆摆手，“好吧，你去忙吧。” 宫奴躬了躬身下去了，白夙臻折下一朵花园的牡丹，“切，破院子这么重视干嘛。”不过他这人马大哈惯了，在宫奴那里没得出结论也就把这问题抛到了脑后。心里期盼起晚上和杨戬的“烛光晚餐”来。 10.我的什么都是你的 杨戬把自己关在寝房呆了一下午，整个下午臻儿都没有来打扰他，他心里更加失落了，不得不感叹：“看来臻儿长大了，心也变了……”他这个“心”倒不是说爱情中谁变心了这个“心”，而是觉得臻儿开始疏远他了，不得不难受落寞起来，还有一丝惶恐。感情的问题上，战神也和普通人一样——永远都心存恐惧。 杨戬落寞了半天，觉得自己也应该去华园走走，关心一下臻儿的搬迁情况，他这还没出门呢，宫奴就敲门禀报：“神君，白公子请神君华园用膳。” 杨戬一听这话，心里马上就舒坦起来了，脸色完全瞬间阴转晴，几乎是迫不及待地跑到门口主动拉开了房门，看到宫奴在门口又觉得自己过于失态，急忙调整了一下身姿，沉着地说：“走吧。” 宫奴低着头当自己什么都没看到，亦步亦趋地跟着杨戬往华园走去。 杨戬一到华园门口，白夙臻就笑盈盈地迎上去，双手一伸用力握住杨戬的手，“阿戬，你来啦，华园很漂亮哦，谢谢你。” 杨戬被白夙臻这殷勤劲儿弄的很不舒服，心里嘀咕：“你手握就握吧，你还用大么指在我虎口处轻轻摩挲干嘛？干嘛？干嘛？”又一想到上午时候白夙臻指尖停留在自己嘴唇的触感，杨戬心里一激灵，狠狠抽出了自己的双手，急忙侧身走进华园。 白夙臻看看自己空空的手掌笑了笑，然后转身急行两步追上杨戬，“阿戬，怎么了？” 杨戬不想理他，他觉得白夙臻在——调戏他！但是又觉得不应该这么想臻儿，毕竟臻儿看起来是十七八岁了，但是一直在慕华宫潜心修行，根本就没有接触过外面，他怎么知道什么是调戏？什么是性骚扰！ 杨戬就这么矛盾着，无奈着，又有点期待和害怕着，总之那心里是七上八下，压根不知道怎么处理他自己和臻儿之间的关系。 待进了华园精致漂亮的花厅，里面已经被宫奴布置好了，大大的窗户完全敞开，餐桌就摆在窗户旁边，可以看到华园美丽的庭院，庭院中盛开花朵的芬芳丝丝缕缕飘进屋来，淡雅宜人。 桌上摆满了精致的菜肴，整间屋子的光源就是桌上那只水晶灯，灯很特别，灯身用无色水晶所做，雕刻的是一条盘柱而上的白龙，白龙口含一颗硕大的东海夜明珠。 杨戬看到那灯神色一凌，转身呵斥：“谁把这灯拿出来的！” 在花厅伺候的众宫奴一听，纷纷噗通噗通跪了下来，但是谁也没开口。杨戬正待发怒，白夙臻凉凉地飘出一句：“我看它漂亮，拿来做照明，一盏灯而已，你做什么这么不情愿？这不是华园的东西吗？你不是把华园给我了吗？” 几个问句下来，把杨戬直接问愣在那里，白夙臻看杨戬一脸呆滞地站那里，也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于是直接走到餐桌前坐下，“好吧，小木！” 跪在地上的一个宫奴急忙膝行几步跪在白夙臻脚下，颤着声音：“公子有何吩咐？” “把灯拿下去，换一盏别的上来。” 小木急忙答“是”，遂站起身准备撤灯，这时杨戬却发话了，“好了，不用撤，你们都下去，我和公子用膳，不用伺候。”遂几步上前坐在餐桌的另一头。 白夙臻看杨戬妥协了，也就不和他置气了，笑盈盈地给杨戬倒上陈年佳酿，“阿戬，来，咱们喝上一杯，这酒味道不错，你宫里好东西还真不少！” 杨戬笑笑拿起杯子和臻儿碰了碰，“你喜欢什么只管拿就是了，我宫里的东西都是你的。” 白夙臻双目圆睁，“真的？” 杨戬点头：“放眼三界，谁不知道二郎神君从不说谎的呀？这你也怀疑？” 白夙臻抿唇笑，后来干脆捂嘴笑，最后干脆哈哈大笑。 杨戬疑惑：“臻儿？” 白夙臻摆手，“哈哈……没，没什么……哈哈哈……我高兴，高兴……” 杨戬摇头，“这么一句话值得你这么高兴，真是的，你跟了我这么多年，我何时亏待过你？” 白夙臻好不容易止住笑声，“对！阿戬对我最好了！我最喜欢阿戬！” 杨戬被臻儿最后那句“喜欢”弄的错愕起来，干咳一声，端起杯子做出饮酒状不看白夙臻。 白夙臻也不再说话，只夹起一个水晶丸子放杨戬碗里，“用膳吧。” 11.醉酒？真醉？ 两人就着水晶灯的光线安静地用餐，白夙臻不停地倒酒，杨戬就不停地喝，等瓶中佳酿倒掉一大半，两个人头都有点晕乎乎的了，这个时候气氛反而轻松了一些，慢慢地开始搁下筷子聊天。 白夙臻握着酒瓶的把手轻轻摩挲，一双轻微迷蒙的眼睛直直看着杨戬，“阿戬，我们在一起多少年了？” 杨戬微眯着眼睛凝神想了想，口中轻吐出：“再过两个月零七天就五百年了。” 白夙臻揉揉额头，笑得很甜蜜，“你怎么也记得这么清楚，呵呵……我也记得呢，那一天泛滥的洪水刚刚褪去没多久，你一脚踩在我身上，呵呵……那一天的夕阳很美……你也，也特别好看……” 白夙臻沉浸在自己的思维中，边说边笑，回忆当初他和杨戬的相遇。可是杨戬却一脸的木然，随白夙臻一个人在那里说着，笑着，他本来迷蒙微眯的双眼渐渐睁开，视线定在水晶灯上，大脑放空，完全走神。 白夙臻说了很久，说着说着他觉得不对劲——太安静了，为什么杨戬都不附和附和他，连最基本的“嗯嗯啊啊”都没有，整个花厅就他一个人的声音，他渐渐从自己的思维中回过神来偏着头看着杨戬，疑惑地喊：“阿戬？” 杨戬不理他，白夙臻蹙眉，伸手在杨戬眼前晃了晃，边晃边喊：“阿戬？你怎么了？阿戬？” 杨戬被晃动的手拉回思绪，眯了下眼，甩了下头，看着白夙臻，“臻儿，什么事？” 白夙臻不高兴了，“你干嘛啊，我说话你走神，你就这么不乐意听我讲话啊，那你讲啊，你讲，我听！” 杨戬微愣。“讲什么？” 白夙臻眉头蹙得更厉害了，“讲你当初干嘛把我捡回来吧！” “啊？”杨戬瞳孔微张，有点瞠目结舌，停顿了一下，“那，那个有什么为什么，就是想捡所以就捡了啊。” 白夙臻听到这话又高兴起来，笑着问：“你那个时候是不是觉得我很可爱？是不是喜欢我？呵呵……是不是？” 杨戬又拿起杯子埋下头喝酒，不回答白夙臻的问题。白夙臻以为杨戬害羞，有点小得意地笑出声来，“阿戬，快回答，是不是觉得我可爱，喜欢我，所以才把我捡回来的。” 杨戬也不说话，就随意点了点头，白夙臻喝得晕乎乎的，看他点头了，心情更是乐上了天，拿起酒瓶给自个满上一杯，傻笑着喝下去，喝完了感叹一句“好酒！”拿起酒瓶又给自己倒，也顺便伸手去拿杨戬握在手里的杯子，“阿戬，我们今天不醉不归，来，继续喝！” 酒瓶的酒喝干的时候，白夙臻已经醉得一塌糊涂了，嘴里只喃喃叫着“阿戬……阿戬……”有时候蹦出一句两句“呵呵……我知道你的秘密……秘密……” 杨戬也有点晕，但是却比白夙臻好得多，伸手把醉醺醺的臻儿扶起来往寝房走，“臻儿，睡觉了，安静了。” 白夙臻搂着杨戬脖子，“好！睡觉！” 当杨戬把白夙臻放在床上的时候，白夙臻拉着杨戬的手死活不放，嘴里说着“睡觉！睡觉！阿戬，睡觉！” 杨戬掰他的手，“你睡吧，我回我寝房去睡。” 白夙臻却像是没听到杨戬话一样，不放开杨戬手不说，还使劲把杨戬往自己怀里拉，“睡觉了，阿戬，快上来啊。” 杨戬蹙眉想用力抽出手，哪知他还没动作呢，白夙臻就一个用力，直把杨戬拉进了怀里，然后一个翻身把他箍紧，还用双腿夹住杨戬的大腿。 杨戬瞬间全身僵硬，白夙臻把头往他肩窝一埋，嘴里嘟囔着“睡觉了……”随后就没了声音。 杨戬慢慢地放松身子，头脑也渐渐的完全清醒过来，然后就想轻轻地下床回自己的院落。 谁知他一动，白夙臻就在他怀里蹭身子，嘴里迷迷糊糊说着不成意义的语言，还把他抱得更紧。 杨戬前半夜一直在试图下床，但是一直都没有成功，最后心里叹了口气，放松了神经慢慢睡了过去。 12.浴池洗澡易出奸情啊！ 第二天一大早，杨戬一睁开眼就看到白夙臻的俊颜悬挂在自己脸颊上方。 白夙臻单手撑在床铺上支起身子，笑脸盈盈地看着杨戬，看杨戬醒了忙说：“阿戬你没事吧？昨晚是不是喝多了？我叫厨子弄醒酒汤了，待会多少喝点，免得头疼。” 杨戬被白夙臻的话弄的哭笑不得，心里想这喝多的明显是你啊，哎！看起来是长大了，心里仍旧是个小破孩。 白夙臻看杨戬不说话又急忙说：“昨晚喝的一塌糊涂都未洗漱，我们先去浴池洗一洗泡一泡，好不好？” 杨戬的大脑直接过到浴池里面彼此的赤身裸体上，正待拒绝，白夙臻却一把拉起他，“走走走！” 杨戬不走，慌忙说：“你先去洗，我晚一点过来。” 白夙臻不依，“阿戬，走啦！又没啥事，你帮我搓下背呗！”三界之内也只有白夙臻敢这么差遣杨戬，没办法，谁叫小白在婴幼儿时期就是这么被杨戬伺候过来的。 杨戬一张脸青红交加，颜色不停变换，最后从嘴角挤出：“你都这么大了，还以为是小孩子啊！就算要人搓背，那叫宫奴伺候。” 白夙臻星目一瞪，“不想叫他们！他们那手在我身上一摸，我……不习惯！” 杨戬一听，心里咯登，“对哦，宫奴伺候那不是让臻儿被他们吃豆腐嘛！” 杨戬一想到这里，觉得自己也忍受不了臻儿被一群宫奴“上下其手”，于是心里告诫自己就把臻儿当小时候吧！于是率先跨步出房，“走吧。” 白夙臻在心里比了个胜利的手势，一脸高兴地跟着杨戬去浴池。 慕华宫里杨戬专用的浴房修得十分华丽大气，浴池引用的是温泉的活水，长年温度适宜，洗漱泡澡各种的方便。 白夙臻一进浴房就把身上衣物脱了个精光，舀起温泉水把身子冲了冲，扑通一声就跳进了浴池，在池里游了三个来回露出脑袋，看杨戬还衣着整齐地站在池边，遂叫嚷：“阿戬，下来啊！” 杨戬看白夙臻水波中若隐若现的肌肤和那张被热水一浸变得红润可口的脸颊，哪里还敢下去啊！直接想甩袖走人。 白夙臻却像是知道他心思似的，一个腾跃跳上岸，直接把杨戬扑到，按理说杨戬这样的功力，白夙臻怎么可能“暗算”得了他，但是偏偏杨戬随时随地对白夙臻都没个防范，所以白夙臻想咋的一般都能成功地“咋的”。 白夙臻赤裸着湿淋淋的身子故意在杨戬身上蹭啊蹭，蹭够了就说：“阿戬，你衣服都湿了，来，我帮你脱！”说着就要去扯杨戬的衣服，臀部还在杨戬胯间颠了两下。 杨戬几乎是咬牙切齿，恨不得直接掀翻白夙臻然后落荒而逃。但是杨戬对白夙臻是一点点粗暴行为都使不出来的，他也知道自己什么神力，要是万一一个不小心，直接把白夙臻怎么怎么了，到时候后悔还来不及呢！所以杨戬只得那么干忍着，嘴里忙说：“臻儿你别动，我自己来！自己来！” 白夙臻转转黑漆漆的眼珠子，觉得也不能把杨戬逼得太急了，于是大方的站起身子笑盈盈看着杨戬。 杨戬转开视线背过身子把自己脱光，然后急忙冲了冲身子就抬脚下了浴池。 白夙臻看杨戬进浴池了，自己也扑通一声跳下去，跑到杨戬身后双手搭上杨戬的肩头，杨戬身子颤了一下，手一抬按住白夙臻的手，“臻儿？” 白夙臻动了动手，有点委屈地说：“我给你按按肩膀啊，你干嘛按住我手！难道我还会对你不利不成？” 杨戬被白夙臻说得不知如何是好，急忙说：“不是，当然不是。” 白夙臻哼一声，“那还不放手！你不知道你天生神力，一个不经意动作我就会很疼吗！” 这话说得杨戬瞬间紧张起来，忙松开手转过身，“我看看。” 白夙臻装作不耐烦，“好啦好啦，这次还好，以后别对我出手。” 杨戬急忙保证“好好好”。 白夙臻心里偷笑，琢磨着：“我这是拿到免死金牌了吧，呵呵……” 这个插曲一发生还是有好处，至少杨戬转移了注意力，身子不那么紧绷，心里也不那么紧张了，就是后来白夙臻一双手以按摩的名义在他身上东摸西摸，他也没去多想，只是生生压住自己的欲望，不让自己下半身出反应，免得被臻儿发现异常。 白夙臻给杨戬按摩完，就反过来喊杨戬也给他按，杨戬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不过杨戬一按下去，白夙臻就不安静了，舒服了嗯嗯叫，不舒服了啊啊叫，叫到后来杨戬欲望上来没有先不管，反正白夙臻转过身来之时，杨戬是发现白夙臻下身的小臻儿已经抬头了。 杨戬大脑轰的一声响，急忙转开了视线，噌的一下上了岸扯过坐榻上的浴袍裹住自己，“饿了，起来用早餐吧。” 13.臻儿高于一切 杨戬说完那句话也不整理自己，裹着浴袍就直接慌里慌张地出了浴房。 白夙臻站在浴池里忍笑，等杨戬身影一消失，他终于忍不住大笑出声，笑完了，瞄了瞄自己的下半身，又抬头看着紧闭的浴房门，眼神微眯，心里低语：“得找个机会……下手啊……一直憋着对身体不好……阿戬应该也不舍得我身子不舒坦的吧，应该吧，可能吧，也许吧……” 杨戬出了浴室还没走到餐厅，途中就遇见了太昊，太昊一看杨戬那副“出水芙蓉”的模样，双目圆睁不敢置信，“表……哥……你，你怎么了？怎么穿个浴袍就……就……” 杨戬这时才埋下头瞄了瞄自己身上的衣物，眉头一蹙，急忙往自己寝房奔去。 看到杨戬吃瘪，太昊这心情是倍儿的好，一脸笑意地跟上去，“表哥，你跑啥啊，哈哈哈……你这模样看起来比平时好看多了，就这样呗！”说着还伸手去拉杨戬，“走啦，就这样吃早餐去，我老喜欢你府上的早膳了，这不，又过来蹭吃了。” 杨戬自然不会就“这样”去用膳，转头疾言厉色：“放手！” 太昊看着杨戬那张死人脸长大的，哪里怕杨戬呀，反正他也知道杨戬不可能拿他怎么样，所以不放手不说，还拉的更紧了。 白夙臻为了缓一缓杨戬的情绪，故意在浴池慢腾腾打理自己，等一切弄妥当了才举步前往餐厅，哪知在路上就看到太昊和杨戬拉拉扯扯纠缠不清，尤其是杨戬，单薄的浴袍因为拉扯，胸前肌肤露出一大片，整个就一副“春意盎然”的模样。 白夙臻见此情景，眉头一蹙，快步上前，厉声：“你们干什么？” 太昊一看到白夙臻就想起“八哥之仇，手腕之痛”，本来就不喜欢这小蛇妖，更何况小蛇妖还敢在他面前大呼小叫！ 太昊把杨戬的手腕一放，嘴里呼喝着：“放肆！”巴掌就要贴上白夙臻面颊。 杨戬手一伸快如闪电地擒住太昊的手，眉头皱得死紧，“你干什么！” 太昊嘴角都抽搐了，“我！你！这小蛇妖太放肆了！他什么身份，敢这样对我大呼小叫！这天宫还有没有规矩了！” 白夙臻也不可能真的不怕太昊，毕竟是天庭太子啊！以后要做玉帝的人，在杨戬面前他是不学无术的小表弟，典型的纨！子弟，但是在其他人、妖、神面前，他就是太子！地位至高无上！那容得你放肆！ 白夙臻看太昊是真生气了，身子一躲，悄悄站在杨戬身后，默了。 杨戬不管太昊叫嚣，只淡淡说了句：“天宫如何我不管，在慕华宫，臻儿高于一切！” 此话一出，太昊震惊！白夙臻震惊！周围悄悄围观的宫奴全震惊！连杨戬自己，话出口之后也心里打了个突——自己怎么就冒出这样一句话来！ 太昊震惊之后，转头仔细凝视白夙臻，白夙臻侧头望向远方，就当不知道天庭太子在打量他似的。 最后太昊一拉杨戬的手，笑说：“饿死了，吃早饭。” 杨戬挡住太昊的手：“你先去吧，我回房换件衣裳。” 太昊一看杨戬这身着浴袍的模样也的确不成体统，于是点点头举步独自往餐厅去了。 白夙臻没去餐厅，他亦趋亦步地跟着杨戬进了杨戬的寝房。 杨戬因为自己刚刚说的话，面上和心里都有点不好意思，一路上也不说话，进了房就直接绕到屏风后面自顾自地换衣服。 白夙臻看着屏风后面的剪影，心里就像被猫挠一样，终于深吸一口气，几个大步也绕过了屏风。 杨戬正在系腰带，看白夙臻进来，手顿在腰上诧异地看着白夙臻，“臻儿？” 白夙臻却不说话，只一下子冲上去抱紧杨戬，嘴唇瞬间贴上了杨戬的唇瓣。 杨戬双目圆睁不敢置信，身子僵硬全无反应。 白夙臻嘴唇贴在杨戬唇上，余下也就没了更深一步的动作，两个人就那么站着，抱着，亲着。 良久之后，白夙臻松开杨戬的唇，轻问：“阿戬……臻儿高于一切……是什么意思？” 这话一出口，杨戬脸红了，白夙臻自己脸也红了。 室内气氛变得很微妙，两个人都那么静默着不说话，最后白夙臻红着脸拉起杨戬的双手握着，有点羞涩地说出：“阿戬……我，我心里……你也高于一切……” 杨戬身子一震，匆忙地甩开白夙臻的手，双眼凌厉地看着白夙臻，似乎要从白夙臻身上看出什么东西来。 白夙臻看看自己空空的手，疑惑地叫：“阿戬？” 杨戬揉了揉头，“真是饿了，我们去用膳吧！” 白夙臻觉得也不能逼得太紧，遂展颜一笑，“嗯，那先用膳吧。” 14.阿戬也是有过去的人啊 太昊这个不客气的二货太子爷，到了餐厅也不等主人家，直接拿起桌上的美食就享用起来了。 杨戬和白夙臻到达餐厅的时候，餐桌上的食物已经被拨弄得乱七八糟了，尤其是白夙臻最喜欢吃的红豆粉蒸糕，最后一个正被太昊夹着递进嘴里。 白夙臻一看那场景，皱皱眉头吐出一句“我不吃了”甩袖就要出餐厅。 杨戬忙拉住他，“臻儿。” 白夙臻实在心里堵得慌，正想甩开杨戬的手发上一顿脾气，又一思量，这样作为实在不是一个“成熟男人”会有的表现！于是微叹一口气，“我叫厨房煮碗阳春面，我练完功就吃，你和太子好好聊聊，我在也不方便。” 杨戬看他面带微笑，语气温和，也就不再劝了，直接对餐厅伺候的宫奴吩咐：“去给厨房说做碗阳春面端到公子练功的庭院去。” 宫奴急忙应了转身离开。 白夙臻拍拍杨戬的手背就去了庭院。 等白夙臻走了，太昊才放下筷子一脸沉静地看着杨戬，杨戬坐上桌莫名其妙地看着太昊：“怎么了？” 太昊蹙蹙眉头：“表哥，你……对白夙臻是不是太好了点？” 杨戬茫然：“什么意思？” 太昊也不知道杨戬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只轻轻叹了口气，“他那个身份，配不上你。” 杨戬眉头皱得死紧，语气却很平静：“这话我不希望听第二次。” 太昊虽然平时在杨戬面前很二很坑，但是杨戬什么时候是假生气什么时候是真生气，他还是分辨得出来的。 杨戬只这么平静的一句话，太昊也就不再说这个话题了，急忙说：“早膳都凉了，叫厨房再另外弄点吧。” 杨戬摇头，“不用。”说完就举筷吃将起来。 杨戬开始用餐了，太昊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右手食指和中指在自己大腿上不停敲着想着事情。 等杨戬搞定了早餐抬头才发现自己表弟一脸沉思，他还鲜少看到太昊这么认真的模样，遂惊讶问：“太昊？怎么了？” 太昊被叫得回过神来，急忙摇头，“没，没什么，我先回朝阳宫练功去了。”说完就起身走了。 杨戬听他说要回去练功，自然是万分支持的，也就不留太昊，跟着站起来送他到门口，分别之时还特意叮咛太昊：“以后少串点门，多练练功，虽然现在三界祥和，但你总归是太子，以后要治理三界，万一有个什么，你……” 太昊急忙攀住杨戬肩膀，“哎呀！有小戬你在，我才不担心！” 杨戬叹口气，“你就听听我话吧，我又不可能随时在你身边！” 太昊瘪嘴，“知道了！我这不是回去练功嘛！” 太昊嘀嘀咕咕地走了，杨戬就急忙转身去看他的臻儿。 太昊一路走一路觉得不可思议，杨戬是个什么样的神，太昊心里十分清楚，两人穿开裆裤长大的交情，照他的理解，他觉得杨戬怎么着也不会喜欢白夙臻那种幼齿小妖精来着！要说日久生情，那就更说不通了，日久？他和杨戬呆得更久了吧，也没看杨戬喜欢上他啊！ 太昊想来想去也想不通，不过大脑一直在杨戬也会谈恋爱这个事情上转悠，转悠着转悠着就想起了杨戬貌似在很久很久以前也是喜欢过一个小神仙的，但是好像是单恋，后来就无疾而终了，太昊这个好哥们自然也不好追问什么，就陪着他喝了几天酒，事情也就过了。 现在要是问太昊，那是多少年前的事？太昊肯定答“不清楚了”，问那个小神仙是谁？答案绝对是“不知道”。 所以太昊也不自我折磨了，握了握拳，回到朝阳宫就干他的正事去了。至于白夙臻和杨戬的感情问题，太昊想着量白夙臻也不能把杨戬怎样，自然也就用不着他去担心。 太昊就是这么大咧咧的二货，这么一想，这事情他就完全没去注意了，随慕华宫里那两位慢慢折腾。 杨戬到了庭院的时候，白夙臻正满头大汗地坐在清风亭里面吃面呢。杨戬一看他那模样急忙上前给他拭汗，嘴里责怪：“怎么都不擦擦。” 白夙臻吞下一口面，“又不会怎么样，没事的。” 杨戬皱眉：“神仙都不是完全无病无痛的，你以为天界就没有‘风寒’这个词吗？” 白夙臻虽被责怪，心里却着实高兴，抬起俊脸，“那阿戬你帮我擦吧。” 杨戬无奈，只得继续伺候这祖宗。 旁边伺候的宫奴眼观鼻鼻观心，反正自家神君怎么宠公子的，这么几百年来他们是见怪不怪了。鉴于昨儿个白夙臻搬入华园杨戬就去“陪寝”的状况，一群宫奴私底下还在打赌今晚神君大人会睡在哪里来着。 15.可爱的小宫奴 赌注很简单，谁输了谁干活。一群宫奴分成两派—— 第一派：神君肯定睡公子那里啦，这么多年神君什么时候违背过公子的意愿？从未违背！你看公子那模样像是会放过神君的样子？绝不放过！所以今晚神君绝对是睡在华园公子的床上的！ 第二派：神君肯定睡在自己的清风殿！神君都痛下决心把公子甩去华园了，就证明神君肯定不想和公子共枕而眠，公子这才刚刚搬进华园，神君就马上尾随上去，那不是完全起不到作用！所以就神君的一贯风格而言，他肯定是会睡在清风殿的！至于以后睡哪里，呵呵……那得看公子的功力了！ 所以那一天，整个慕华宫的宫奴都殷切地期盼着夜晚的到来，但是当太阳真正落山的时候，一个个的却又紧张得不行，要知道，输了的人要足足干上三个月的活，那可是相当庞大的工作量！ 杨戬和白夙臻自然是不知道宫奴们的心思的，上午练完功，下午就在花园整理杨戬最喜欢的那一片白色蝴蝶兰，两个人在那片花海中也不知道有什么好弄的，足足呆上了三个时辰。 宫奴们等那两人吩咐晚膳摆在那里都等得不耐烦了，终于有一个胆子大的叫鱼跃的冲了过去：“神君，公子，这天色已经不早了，请问晚膳是摆在清风殿还是华园？” 杨戬和白夙臻几乎是同时出口，不过答案却不一样，杨戬自然是回答的“清风殿”，白夙臻冒出的却是“华园”。 鱼跃心里急呀！他自个赌的是神君今晚得在华园陪寝！所以这会儿心里自然是巴不得晚膳摆在华园的，看两个主子意见不统一，心里疾呼：“公子你要给力啊！” 白夙臻还真不负他所望，在两人答案出口之时，一听杨戬的回答，他就急忙再作出指示，“摆华园，下去吧！” 杨戬一愣，抬手，“慢着！” 鱼跃心里急都要急死了，不停祈祷“华园啊！华园啊！求求你摆在华园啊！” 白夙臻一看杨戬有意见，转头看向他，“阿戬不想和我共进晚餐？” 杨戬一愣，“不是……” 白夙臻直接不听后面了，对鱼跃一扬手，“华园！下去吧。” 鱼跃慌忙转身，几乎是用跑的瞬间离开杨戬和白夙臻的视线。杨白二人看那小宫奴慌张的模样，彼此对视一眼，皆是一脸的莫名其妙。 不过两人也不可能去多想一个宫奴的反应，看看天色也的确是不早了，白夙臻就手一伸拉住杨戬，“阿戬，走吧，吃饭去。” 白夙臻从小到大，和杨戬拉手也是拉习惯了的，所以杨戬也没觉得有什么问题，顺着白夙臻的脚步就去华园了。 晚饭过后，杨戬就要起身回清风殿，把在华园花厅伺候的小木吓得差点没软下身子——他也是赌的神君今晚睡在华园！ 正当他心里焦灼不安的时候，白夙臻开口了，“这么急做什么，再坐一会吧。” 小木一听，心里一喜。 杨戬却马上回答：“不了，吃完饭，正好走走消消食。” 小木简直差点撞墙，神君你消啥食啊，求你别消食了！ 白夙臻又说：“我还想再喝点汤，你怎么也要陪我吃完饭啊。” 小木心又放下了一点。 等白夙臻喝完汤，小木那心又提起来了。 一顿饭时间，小木的心脏简直就是在冰火两重天里面翻滚煎熬，没一刻是舒坦的。 最最让小木接受无能的是——最后，杨戬还是起身回清风殿了！让他欣慰的是白夙臻跟着过去了，不过他的“公子最后要把神君带回华园睡觉”的这个愿望，他坐在华园大门口等了足足一晚也没实现！ 第二天，整个慕华宫就出现了几家欢喜几家愁的景象。小木和鱼跃蹲在华园的假山后面抱头痛哭，边哭边骂： “公子太不给力了！我还这么相信他的功力。” “人都到了华园还放回去！放回去都不说了，自己还跟过去！啊啊啊……” “三个月！三个月！三个月！……” “小木！呜呜呜……” “鱼跃！呜呜呜……” 两个人蹲在地上哭得正欢呢，就看到自己面前的地板上出现一双脚，两人双双抬头——白夙臻一脸肃然地站在那里直直地瞪着他们，嘴里一字一顿：“你！们！在！说！什！么！” 16.烂办法就是好方法 小木以根本就没有站起来的姿势，唰唰两下躲到了鱼跃的身后，紧紧揪着鱼跃的衣衫不放手，几乎是恨不得把自己身子埋到地下去，让白夙臻眼不见为净。 鱼跃却是抬起头和白夙臻大眼对大眼地对视良久，然后反手去拉身后的小木，“你干嘛！出来！” 小木揪着他衣服猛摇头，鱼跃再使劲拉，“出来！公子又没生气，出来！” 白夙臻愣，爆喝：“谁说我没生气！” 鱼跃猛地埋下头，不过嘴角却不屑地扯了扯，心里想你生啥气啊！我们说的都是实话啊！不过抬起头来的时候却是一脸谄媚的笑容，“公子，您……您别生气，我都给您招了吧，其实我们也没干啥。” 白夙臻蹙眉，“快说！” 鱼跃启口：“自从前天您搬进华园，神君也住在华园后，咱慕华宫的奴才就打赌昨儿个神君会睡在哪里。” 鱼跃说到这里瞟了瞟白夙臻的脸色才接着说：“我和小木是公子您的忠实拥护者，所以……我们都觉得神君一定会折服在公子您的魅力之下，心甘情愿再次住在华园，但是……” 白夙臻眉头一竖，“但是！阿戬偏偏就回清风殿了，是吧！” 鱼跃吞口水，“其实……其实……奴才觉得公子您是可以留下神君的，但是你就是没留！” 白夙臻怒：“你教训我！” 鱼跃急忙摆手，一口气说出：“不是，不是！是奴才觉得公子您心里其实是想神君留下的，但是为什么公子您不留啊。” 白夙臻听到这里心浮气躁十分不耐，“留留留！要那么好留，我还用这招以退为进！？要那么好留，阿戬还会让我搬到华园！？” 鱼跃小心翼翼，“那公子您是说……其实你是希望神君睡到……华园的……您的榻上？”鱼跃一说完这话就故意打自己嘴巴，“啊，叫你嘴贱，掌嘴！掌嘴！” 白夙臻看他那故意做出来的样子，无奈地眯眯眼，“好啦！谁不知道整个慕华宫就你胆子大！这种话你也敢说，你是真不想活了！” 鱼跃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拉住白夙臻衣衫下摆，“公子！” 白夙臻踢踢他，“我又没说要杀你，少在那里做样子！” 鱼跃噌地一下站起来，“谢谢公子。” 白夙臻叹气，“其实你们也看到的，这么几百年来，阿戬对我怎么样，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就是卡在这个节骨眼上！哎！” 鱼跃一副狗腿奴才的样子凑上去覆在白夙臻耳边：“公子，其实有办法让神君自己跑到华园来‘陪寝’。” 平常杨戬不在的时候，白夙臻和这几个小宫奴玩得还是不错的，所以这会儿鱼跃才敢这么放肆，白夙臻也不见怪，还转过头问：“什么办法？” 鱼跃反手把小木一拉推进白夙臻怀里，待那两人都愣住的时候，语不惊人死不休地冒出一句：“公子您今晚就抱着小木睡！” 此话一出，白夙臻手一推就把小木推开了三米远，小木一下子摔到地上也顾不得疼痛，惊叫：“我会被神君砍死的！” 鱼跃嗖的一下窜过去捂住小木的嘴：“别叫嚷！” 小木大大的眼睛滴溜溜地转，连连点头，嘴巴里含糊地说：“放……手……” 白夙臻看自己刚刚一惊吓把小木都推来摔倒了，也急忙跑过去，“小木你没事吧？” 鱼跃终于放开了捂住小木嘴巴的手掌，小木忙摇头，“我没事，公子别担心。” 白夙臻这才松了口气，又急忙转头盯着鱼跃，“你刚刚说的……可行？” 鱼跃点头：“公子放心，用烂了的方法绝对就是最管用的方法！” 白夙臻还是有点怀疑：“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鱼跃翘鼻子，“嘿，以前我还是一条鲤鱼的时候，呆在府南河修炼，人世间的种种看得可多了，公子你很小就被神君捡回来，自然不知道这些啦，这个方法就叫……叫……”鱼跃挠挠头，“叫什么不重要，反正绝对管用！” 白夙臻咬咬牙，转头看着小木，“那我们今晚试试？” 小木欲哭无泪，“那！那公子，要是神君以后要找我算账，你可得救我啊！” 白夙臻拍拍他的肩膀，“放心，保你无事！” 小木这才哭丧着脸点了点头。 17.孤枕难眠！ 晚上杨戬在清风殿等啊等，也没等到白夙臻去骚扰他，他就坐在清风殿的书房里纠结，是自己去华园用膳呢？还是请臻儿过来用膳呢？还是什么都不做，各吃各的？ 到最后杨戬也没纠结出一个结果来，但是肚子却开始抗议了，他握了握拳终于下定决心，“来人。” “神君有何吩咐？” “去请公子过来用膳。” 宫奴领命去了，不消片刻回来复命，“神君，公子他……已经在华园用过了。” 杨戬一愣，“啊？” 宫奴看杨戬那模样只恨不得把自己当隐形人，自然不敢再言。 杨戬蹙着眉头，心里很不舒服，但是又不是生气的情绪，更多的是疑问——怎么臻儿今天都没来找我？怎么臻儿今天都不和我一起吃饭了？怎么……也不过来闹着一起睡了？ 杨戬呆了半响，轻轻地说：“那开饭吧。”遂举步去了清风殿的餐厅。 一个人坐在餐桌上，杨戬看着一桌好菜，压根就没有胃口，随意地拨弄了两下，“撤了吧。” 杨戬站起身透过餐厅开启的花窗望着外面幽暗的庭院，时间都这么晚了啊，难怪臻儿都吃过饭了。 杨戬一脸抑郁地回了寝房，坐在太师椅上随手拿起一本书翻看起来，不过心神却完全不在书本上，最终把书一甩，叹口气宽衣上床，翻来覆去地也不知道几更时分才迷迷糊糊睡过去，这是几百年来，杨戬和白夙臻第一次分开就寝，白夙臻什么感觉杨戬不知道，但是杨戬感觉十分不好，几乎不成眠！ 白夙臻什么感觉？白夙臻和小木躺在华园豪华的寝房床上聊天呢！ 白夙臻叽叽喳喳没完没了地说着自个儿对杨戬的敬慕和爱恋，小木困得都不行了，但是又不敢打断白夙臻，时不时地还得附和两声：“嗯，这样啊。”；“哦，就是。” 白夙臻说到后来越说越幽怨了，“小木，你说阿戬是不是真的爱我啊？” 小木闭着眼睛，迷迷糊糊，“爱啊。” “呵呵……我也觉得他爱！不过就是太榆木脑袋了一点，我都明示暗示那么久了，他还是死脑筋，哎！” 小木仍旧闭着眼睛，“那是神君体贴公子呢……” 白夙臻一喜，转过头看着小木，“真的？”看小木闭着眼睛，急忙伸手推他，“小木！” 小木睁开眼睛，有气无力的，“公子，真的，绝对是真的！我……我想睡觉啦……” 白夙臻瘪瘪嘴，“哦……那你睡吧……” 一整晚下来，小木终于听到了自己最想听的话语，急忙翻身背对白夙臻瞬间入梦！ 白夙臻听着小木已经睡着了的平稳呼吸声，躺在床上望着床顶，心里哀叹，“失眠了……阿戬，你睡得好吗？” 第二天，杨戬起床，宫奴们伺候着洗漱完毕，杨戬就直接迈步去华园，心里想着：罢了，罢了，何苦自我折磨呢，难道臻儿住到华园了，连面都不见了不成，这一日三餐还是要共进的，他不过来就我过去吧！ 白夙臻失眠了一整晚，早上压根起不来，小木起床干了一会活之后端着温水回到寝房叫：“公子，起床了！公子！用早膳了。” 白夙臻摆摆手，“我不吃，想睡，别吵。” 虽然说白夙臻平时不怎么摆架子，但总归是主子，小木自然不会强硬地拉他起床，默默地端着温水走了。 杨戬到华园的时候得知白夙臻还在睡觉，脸一下就沈了，他平时对白夙臻是宠溺有加，但是每天清晨坚持练功这一条却是数百年来从未更改过，以前睡在一起的时候，每天一早杨戬就亲自伺候小祖宗起床练功，没想到分开第一天白夙臻就偷懒！ 杨戬几个大步进了白夙臻的寝房，伸手把被子一拉，“起来了！” 白夙臻以为是小木，翻翻身，“都说我不吃早饭了……” 杨戬一听更生气，不过生气的反应不是打也不是骂，而是直接把白夙臻提了起来披上外衫，蹲下身给他穿上筒靴。 白夙臻觉得这感觉太熟悉了，迷迷糊糊睁眼，“阿戬……” 杨戬蹲在地上抬起头横了白夙臻一眼，“早饭都不吃了！赶快起来吃早饭，练功！” 白夙臻俯身过去环着杨戬的颈子撒娇，“你昨晚不在，我睡都睡不着，好不容易天亮才闭了闭眼，好困啊……” 杨戬一听，整个身子都呆了，片刻之后才环着白夙臻的腰站起身来，仔细看了看白夙臻的脸色，果然是一脸的睡眠不足。 白夙臻乘机就说：“阿戬，我们今晚一起睡吧？” 杨戬没表态，只说：“那你好好休息吧，不过吃了早饭再睡，练功就……今天就算了。” 18.阿戬伤神了 白夙臻是真的没啥吃东西的心情，只想抱着杨戬好好睡上一觉，杨戬无奈只得吩咐小木把早饭端进了寝房，三两下搞定了早饭，杨戬也觉得犯困，就和白夙臻搂着睡了。 两人直接睡到大下午才醒过来，白夙臻伸伸懒腰，“还是和阿戬睡一起舒服！” 杨戬听了这话是真高兴，可惜心里又有着叹息，矛盾的心情最是苦逼，只得啥都不表示，起身穿了衣服要回清风殿。 白夙臻拉着他，“阿戬，干嘛？这都要用晚饭了。” 杨戬想一想也是，自己不是都下了决心每一餐都要和臻儿一起吃吗，于是就顺着白夙臻的手坐回了椅子上。 晚膳时分，白夙臻一直忽悠杨戬留下来睡，说自己不抱着他就睡不着之类的话，只听得站在旁边伺候的鱼跃猛皱眉！最后借倒酒的机会对白夙臻又是眨眼又是踢椅子的，白夙臻才终于记起昨天定下的策略。 随后，白夙臻就不提“陪睡”话题了，杨戬还有点惊讶，吃完饭之后杨戬还等着白夙臻留他，心里想着“臻儿要是再留一下我，我就不走了。” 但是白夙臻不提，杨戬坐了一会也只得讪讪地走了。 杨戬一走，白夙臻各种的不舒坦，揪着鱼跃的脸蛋就揉啊揉！鱼跃大叫：“公子你干嘛！我这是帮你呢！” 白夙臻愤懑，“我知道啊！但是我不舒坦啊！” 鱼跃闭眼摆出一副“公子你揉吧，只要你高兴怎么揉都行的死忠狗腿脸”。 白夙臻看他那样反而没了欺负他的兴趣，拉着小木，“走，准备睡觉了。” 白夙臻这次是铁了心要实施鱼跃的计谋，还真的就生生忍住不去找杨戬，杨戬天天过来吃饭，他也不留宿他。 鱼跃一看，这都睡了好几天了，神君都没个反应，不正常啊！心里一琢磨——晕死！忘记放出风言风语了，神君过来的时候小木早就起床干活了，华园又没有人说这事，神君自然不知道啊！ 鱼跃把这个环节给白夙臻一说，白夙臻啪一声拍在他脑袋上，“你不早说！”然后急忙吩咐华园的宫奴没事的时候就讨论讨论“为什么公子每天都要抱着小木睡觉呀？”这个问题。 杨戬一大早过来用餐，穿过华园庭院的时候就听到： 宫奴甲：“你说公子怎么每天都抱着小木睡觉啊？” 宫奴乙：“不知道啊，会不会是……公子喜欢上小木了呀？” 宫奴甲：“我一直觉得公子喜欢神君来着。” 宫奴乙：“呵呵……其实我也是这么觉得的。” 宫奴甲：“所以公子天天和小木同床共枕我就觉得奇怪啊！” 宫奴乙：“是啊！” 两个小宫奴讨论的声音渐行渐远，杨戬蹙蹙眉头转身去了白夙臻寝房，虽然分开睡好几天了，但是叫白夙臻起床的工作还是杨戬在做。 杨戬进去之后迫不及待地掀开床罩，白夙臻睁着眼睛躺在那里呢，两人四目相接，杨戬愣了一下，“都醒了怎么不起身？” 白夙臻眯眼笑：“我等阿戬来叫我啊。” 杨戬眼神转动看了看床铺，白夙臻疑惑：“阿戬，看什么呢？” 杨戬摇头，又说了一句：“起来吧。”就转身坐到太师椅上去了。 白夙臻披衣下床，看杨戬一双眼睛转来转去地打量寝房，白夙臻自己也观察了一下自己的寝房，看没什么特别的啊，又不解地问：“阿戬？怎么了？” 杨戬仍然摇头，“走吧，吃饭了。” 白夙臻怔了一下，然后偷偷一笑，心里想：看来鱼跃的方法有效果！ 果然，吃饭的时候，杨戬就不由自主地打量小木，只看得小木差点趴地上去，心里哀嚎：“公子！我真的会被你害惨的！” 白夙臻看杨戬的反应，心里可高兴了，面上却不动声色安静吃饭，然后该练功练功，该用膳用膳，到了晚上该和小木一起睡还是和小木一起睡。 流言漫天飞舞，整个慕华宫都在流传“公子和小木成一对了”这句话的时候，杨戬受不了了。 一天用过晚膳之后，杨戬主动提出：“臻儿，我们好久没好好聊聊了，今晚我留下吧。” 白夙臻心里一喜，正待答应。鱼跃突然猛地一咳嗽，然后噗通一声跪地上，“神君恕罪，公子恕罪，小的这几天身子不适，不是故意的。” 白夙臻瞬间清醒过来，摆一摆手，“起来吧，身子不适就不用伺候了，下去歇着吧。” 鱼跃下去了，白夙臻咬了咬唇，“阿戬，那个，你要留下自然是可以的，但是……但是……” 杨戬心里一紧，“但是什么？” 白夙臻装作有点羞涩的样子看了看小木，小木只恨不得凭空消失，心里不停叫嚣：“公子啊公子，你说话就好好说话嘛！你看我做啥啊！” 杨戬顺着白夙臻的视线看过去，心里被针刺似的，瞬间疼痛起来，嘴角一动，轻轻一句：“原来是真的……”然后叹一口气笑了笑，“既然臻儿晚上不空闲，那就算了，改天吧。” 白夙臻觉得杨戬神色实在算不上好，虽说是在笑，但是却比哭还难看，张嘴就叫：“阿戬！”但是后面的话却又生生咽回了肚子，只附和一句：“嗯，改天吧。” 19.可怜的阿戬 杨戬吃完饭失魂落魄地走了，白夙臻一脸担心地看着那个远去的郁郁寡欢的背影发呆。 小木走上前，“公子……” 白夙臻低语：“阿戬是不是伤心了？” 小木急忙安慰，“没事的公子，我们这是假的，只要神君正视他自己对你的心意，你就马上给他解释清楚就是了啊！” 白夙臻叹口气，“嗯，阿戬也真是的，他今天要是发火说出来，或者非要留下，以后都留下，那不就结了吗。” 鱼跃走进来，“可能是还没逼到极致，公子你再加把劲！” 白夙臻蹙眉，“怎么加？” 鱼跃咬咬牙，“反正神君也知道这事了，你干脆就在神君面前也做出喜欢小木的样子吧。” 小木一巴掌拍过去，“死鱼跃！你是要整死我啊！啊！啊！” 鱼跃拉住小木的手，“你为了公子的幸福牺牲一下也没啥啊！难道你不想为公子牺牲？” 小木嘴角抽搐，“你狠！” 白夙臻摆摆手，“好啦，别耍宝了，我去睡了。” 小木看白夙臻恹恹地走出餐厅，又一巴掌拍在鱼跃肩膀上，“都是你，什么破办法，搞得神君和公子都不开心！” 鱼跃疼得嘶哑咧嘴，“哎呀，会有作用的！不开心是暂时的，过后的开心是永久的！” 小木哼了一声急匆匆跟去寝房伺候白夙臻了，鱼跃揉揉自己的鼻子也转身回了下人房。 杨戬落寞地回到清风殿，直接回了寝房，在昏黄的烛光中注视着臻儿曾经睡过的翡翠玉雕出神，手指轻轻地探进玉雕底部的山洞，心思纷杂，一会想着臻儿要是还在里面就好了，一会又想着臻儿长大了应该高兴才对，一会又陷入深深的迷茫和忧伤中，似乎看到了很久很久以前自己心上人的容颜。 到最后，杨戬竟然没上床，直接坐在翡翠玉雕旁边的圆凳上，靠着玉雕就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宫奴端水进屋伺候，发现神君睡在凳子上，心里瞬间忐忑不安起来，但还是麻起胆子硬着头皮挨过去轻声喊：“神君，神君。” 杨戬迷迷糊糊睁眼，宫奴急忙乖觉地递上温暖的湿布巾，杨戬接过来抹了一下脸，再接过漱口水漱了一下口。 换了衣服，梳了头发，杨戬又自然而然地去了华园。自然而然地进了白夙臻的寝房。 臻儿已经起床了，小木正伺候着穿衣，杨戬推开门看到这一幕心里瞬间就升起一股怅然若失之感，臻儿果然已经渐行渐远了吗？数百年来，一直是杨戬亲自伺候白夙臻的。每天温柔地喊臻儿起床，温柔地给他穿衣，一切弄妥了，宫奴才上前伺候他。如今，臻儿也由宫奴伺候了，不需要他了，或者说——臻儿已经有一个枕边人伺候了，完全不需要他了！ 白夙臻听到吱嘎的开门声，转过头来对着杨戬粲然一笑，“阿戬，我今天乖吧，都不用你催我起床！” 杨戬勉强笑笑“嗯”了一声。看着小木把臻儿弄得妥妥的了才说：“吃早餐吧。” 白夙臻一把拉过小木，“好，小木一起吧。” 小木一惊，膝盖一软就想往地上跪，嘴里连连叫着“下奴不敢！下奴不敢！” 白夙臻紧紧托住他身子，“说什么呢，不是说了在我面前别什么下奴、奴才的！叫你一起吃就一起吃！阿戬又不会介意。”说完转过头看着杨戬问：“是吧？阿戬。” 杨戬连勉强笑都笑不出来了，只鼻腔里闷闷地“嗯”一声，转身就走。 白夙臻急忙俯身过去埋在小木耳边，“专心做戏，别怕！有我呢，保你无事！” 小木抬起一张苦瓜脸重重地“嗯”了一声。 20.烂办法似乎不管用 杨戬坐在餐桌旁，眼睁睁看着白夙臻牵着小木的手走到餐桌前坐下，心里那滋味根本没法用语言形容，欣慰、释然、无奈、伤感、不舍、甚至还有一丝痛苦。乱七八糟的感受像是要把他的心脏撑破一般，胃里也早就饱了，哪还有心思吃饭。 看着臻儿给小木夹菜、舀粥，杨戬觉得自己眼眶都泛红了，自己辛辛苦苦几百年带大的孩子，现在懂得关心人了，可惜那个被关心的人不是自己，杨戬后悔了，当初要是不叫臻儿搬出清风殿，是不是就不会有现在这一幕？ 可是不搬出去，两人之间又要发生什么呢？杨戬痴痴地看着白夙臻那张越来越熟悉的面容，完全忘记了动筷子，手握拳头放在桌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 白夙臻转过头，“阿戬！阿戬！” 杨戬一个激灵回过神来，“啊？” “你怎么不吃啊？身子不舒服吗？” 杨戬摇摇头，拿起筷子，“这就吃，我没事。” 早膳之后，白夙臻就要拉着小木去他平时练功的庭院，转过头看着杨戬，“阿戬，你要过来看我练功吗？” 杨戬看了看臻儿和小木紧握的手掌，摇了摇头，“你去吧，我有点事要去趟太子的朝阳宫。” 白夙臻点点头，“那我走了。”说完拉着小木就出了餐厅。 杨戬看着两人离开，直到背影完全消失才起身慢慢出了华园，回了清风殿又想起自己说的要去朝阳宫这话，本来没事找太昊的，但是又觉得万一被臻儿知道自己没去，那不是就撒谎了吗，于是又慢慢地去了朝阳宫。 杨戬到了朝阳宫，太昊自然是缠着他不放，时间过得也快，杨戬在朝阳宫用过午膳就要回去，太昊拉住他，“我经常上慕华宫串门，你可是很少来我这里，今儿个既然来了，必须呆够一天，用了晚膳再走。” 杨戬道：“又没什么事，我呆在你这里做什么？” 太昊：“那你回去又能有什么事儿！你和我去练功房我们切磋切磋吧，我最近听你教诲，练功可认真了！” 杨戬听太昊这么说也就不好再提离开的话了，不过心里却一直记挂着臻儿，想着要回去吃晚饭，但是最终他还是被太昊留在朝阳宫用过了晚饭才回去。 杨戬脚一踏进慕华宫的大门就直接奔去了华园，心里还在想“臻儿会不会在等我用晚膳”。 结果到了华园借着太阳下山的最后一缕光线，杨戬看到的却是白夙臻坐在庭院的躺椅上，怀里抱着小木有说有笑，时不时还拿起一颗葡萄塞进小木嘴里。 杨戬站在那里没有上去，庭院渐渐变得漆黑起来，等宫奴上前为白夙臻掌灯的时候，杨戬悄悄转身离开了华园。 杨戬一走，鱼跃就跑到白夙臻身边，“公子，刚刚神君来过了！” 白夙臻叹口气，“我知道。” 鱼跃：“公子为何叹气？” 白夙臻再叹一口气：“他怎么都不走上前来啊！我们这样会不会把事情搞砸啊！” 白夙臻这么一问，鱼跃心里咚咚跳了两下，心想“不会真搞砸吧，要真砸了，公子还不要了我的命！”于是赶紧装出非常有信心的样子，“公子放心！绝对没问题的！再过几天神君一定一脚把小木踢下你的床榻，自己睡上去！” 小木蹭起身子指着鱼跃破口大骂：“你就这么希望我被神君踢啊！神君一脚下来我还有命在啊！你蛇蝎心肠！” 白夙臻晚饭和午饭都没见到杨戬的人影，心里其实很不舒服的，也不想听这两个活宝奴才耍嘴皮子，默默转身扔下一句“我去睡了。”抬脚就走。 小木对着鱼跃做了一个鬼脸急忙跟着上去，“公子你别担心，几百年来神君对你如何，我们都是有目共睹的，我虽然骂鱼跃，不过我的想法其实也和他一样，神君肯定再过几天就忍不下去要把我踢下你的床榻了！” 白夙臻知道小木是在安慰自己，遂转头对着这个可爱的小宫奴笑笑，“我想也是的，走吧，给公子我暖被窝去！” 哪知杨戬的做法却完全超出了他们的想法！ 21.冲突，激烈的冲突！ 杨戬回到清风殿沉思了一夜，往事种种纷至沓来，最后眼睛一闭，下了决心！ 第二天去华园的时候心情谈不上开心，但是也平静了很多，杨戬这种神，别的不说，自制力绝对是一流的！ 看着小木和臻儿相亲相爱地用过早膳，臻儿又要拉着小木去庭院练功的时候，杨戬微笑着招了招手，“先别忙，我有话给你说。” 白夙臻心里一喜，“莫不是想通了！”于是欢欢喜喜地坐下，一脸笑意地看着杨戬，就等着杨戬对他真情告白，然后一个飞扑冲过去抱着他的亲亲阿戬！于是迫不及待地开口：“阿戬要给我说什么？快说吧！” 杨戬右手在餐桌布下面紧紧捏住桌脚，面上却不动声色缓缓说道：“臻儿长大了，这情欲之事自然是要人伺候的。” 此话一出，白夙臻茫然了，心里琢磨：“阿戬这是要说啥啊！” 杨戬却没让他茫然多久，紧接着又说：“天庭不比人间，龙阳之事也不被歧视，臻儿既然喜欢小木，那我就做主，把他给你了。” 白夙臻呆了，大脑空白了，睁着眼睛看着杨戬的嘴唇一开一合，耳朵里面明明把杨戬的话听得很清楚很明白，可是他就是听不懂，什么叫“臻儿喜欢小木”？什么又叫“我就做主，把他给你”？ 杨戬说到中途润了润唇，看白夙臻双眼空洞地看着自己，遂轻轻唤道：“臻儿，臻儿。” 白夙臻双眼回神，但是还是有点茫然，嗫嚅着说：“阿戬，你刚刚说什么，我不懂。” 杨戬右手紧握桌脚，力道大得手指都已经陷进那坚硬的木头里面了，面上却仍然不动声色，“你和小木两情相悦，婚礼这些，我自然是要为你安排的呀。” 白夙臻蹙眉，颤抖着唇，“我和小木两情相悦为何要阿戬你来忙活？” 杨戬脸色终于不平静了，心里一痛，“臻儿，我……养了你五百年！” 白夙臻蹙眉却含笑，面容难看之至，声音也不再平静：“那又如何？” 杨戬苦笑：“我怎么也能算你半个父亲吧！” 白夙臻噌地站起身子，一拂桌上食具，伴随着各种碗碟碎裂之声，白夙臻爆喝：“鬼才做你儿子！” 杨戬眉头一蹙，沈声教训：“你从小我就宠你，可并不代表你可以如此无礼！连对待长辈的基本尊重都没有，成何体统！” 白夙臻哈哈狂笑，笑得却几乎要掉下泪来，“你一直都把我当儿子？” 杨戬握着桌脚的手更加陷进了木头，鼻腔里闷闷地“嗯”了一声。 白夙臻笑着点头，“好！很好！你那么宠我，爱我，是在宠儿子，爱儿子？” 杨戬闭一闭眼，“是！” 白夙臻咧嘴一笑，一脚踹开餐凳，凳子一下子飞到墙角啪地碎裂开来。 杨戬正想教训白夙臻的无礼和暴躁，白夙臻却一下子窜到他身前，弓着身子，面容离杨戬面容不过半尺距离，咬牙切齿一字一顿又带着讽刺语调地问：“那你告诉我！你在床上抱着你儿子勃起了是什么意思！” 杨戬心里一惊，也不知当时怎么想的，左手一抬“啪”地一声就甩上了白夙臻俊美的脸颊，嘴里大大呼着气，瞪着白夙臻咬牙切齿吐出两个字：“放肆！” 白夙臻转过被打偏的脸，伸舌舔了舔嘴角溢出的血丝，一脸讥讽地看着杨戬，“我放肆？”然后却深吸一口气平静下来，转头对着餐厅跪了一地的宫奴爆喝：“全部滚出去！” 餐厅伺候的宫奴全都吓得瑟瑟发抖，一个个跪在地上恨不得钻进地板缝去，此刻听到白夙臻叫他们滚的声音，一个个如闻天籁，嗖嗖嗖地一下子全都不见了人影！ 22.风波一晃而过 宫奴退出去的声音一消失，整个餐厅瞬间陷入恐怖的寂静中。 白夙臻再次深深吸一口气，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走到杨戬身前蹲下来，手轻轻搭在杨戬大腿上，杨戬身子一颤就想起身，白夙臻手上微微一用力，扬起俊颜看着杨戬，“阿戬……脸，好疼……” 杨戬看白夙臻右脸颊上赫然一个手掌印，整个脸颊已经红肿起来了，嘴角都还在溢出血丝，一想到自己刚刚没控制力道，那一巴掌下去…… 想到这里，杨戬心里一紧，急忙捧着白夙臻的脸蛋，么指去分白夙臻的嘴唇，“臻儿张嘴，我看看里面。” 白夙臻却不张，一双眼睛亮晶晶地却又满含委屈地看着杨戬。 杨戬心里叹一口气，“听话，我看看伤哪里了，还得检查一下耳朵什么的，刚刚……哎！” 白夙臻张嘴了，不过却不是张嘴给杨戬检查，嘴唇微动吐出一句：“你说过你不会对我动手的。” 杨戬怔住。 白夙臻补充：“那次在温泉池，我说过你出手力道很重的！你保证过不会对我动手……”那可怜的模样加上那可怜的语气，杨戬彻底投降了，“对不起，我食言了。是我不好。” 白夙臻摇头，“不，是我不好，我惹阿戬生气，我不好。” 杨戬笑笑，“好了，都过去了，起来，你的脸需要上药。” 白夙臻继续摇头，“阿戬……我有话给你说。” 杨戬把白夙臻拉起来，“嗯，上了药再说吧。” 白夙臻却一把环住杨戬的腰，“说了再上药！” 杨戬站在那里任白夙臻抱着，“你说吧。” 白夙臻把下巴搁在杨戬的肩膀上轻轻开口：“阿戬，我不喜欢小木，我和小木什么都没发生，那些流言是我故意叫宫奴说的。我！我喜欢的是你！我喜欢你，阿戬，我不要做什么你的养子，不要，不要！” 其实这些杨戬自己都已经想到了的，刚开始他看到臻儿和小木的亲密，他是很伤神，不过后来仔细一思量，也就隐隐猜出了臻儿的用意，但是他想清楚之后却下决心要把白夙臻远远推开，也为了让自己尽快走出对白夙臻的执迷，所以才会提出让他和小木成亲的建议来。 只是臻儿的反应会如此剧烈，甚至在宫奴面前说出“勃起”这样的事情来，他才实在忍不住动了手，这巴掌一下去，他其实也就后悔了，此刻白夙臻这样可怜兮兮地抱着他诉着衷情，杨戬的心又开始不坚定起来，抬手环住白夙臻的背脊拍了拍，但是却并没有说话。 白夙臻环着杨戬的手越收越紧，“阿戬！你回答我啊！我喜欢你，我知道你喜欢我的！我知道的！不是喜欢晚辈的喜欢，我知道的！虽然我刚刚说的很过分，可是，可是那是事实啊，你绝对不是把我当儿子的，对不对？阿戬，我们在一起吧！好不好！？阿戬……” 杨戬自己都不明白自己的内心所想，他又能如何回答白夙臻呢，但是面对白夙臻如此热烈的表白，他总的给个说法呀，于是很多话到了嘴边，但最终还是化成了一句：“给我一点时间好好想想。” 白夙臻移开自己的头部，双眼直直地看着杨戬的眼睛，似乎要看进杨戬的内心似的，幽幽地问出一句：“阿戬，你到底在顾虑什么？” 杨戬垂下眼眸，“先上药吧。” 白夙臻双手一抓杨戬胳膊，“阿戬！你明明喜欢我！为何……” 杨戬看白夙臻声音又大了起来，情绪明显开始不稳，赶紧打断他的话，“你先上药，容我好好想想，好不好？” 白夙臻头部微偏，迟疑地问：“要多久？” 杨戬叹口气，“你说要多久？” 白夙臻笑：“一刻钟。” 杨戬摇头，‘你啊！三……三天吧，你让我好好想想。“ 白夙臻蹙眉，”阿戬，这有什么好想的，你到底要想些什么呀？你喜欢我，不止我知道！连整个慕华宫的宫奴，全都知道！连用小木刺激你那个法子都是他们想的，可惜对你却没有作用，哎……“ 杨戬打断白夙臻的话，”好了，你先上药，我们暂时不说这个，好不好？“ 白夙臻不情不愿地”嗯“了一声，餐厅风波就此过去。 23.吃软不吃硬的阿戬 杨戬给白夙臻脸颊上好药，又仔仔细细地检查了口腔、耳朵和头部这些地方，确定并没有受严重的伤之后才算是彻底松了一口气。 一切弄妥了，杨戬就想离开华园回清风殿去”好好想想“，昨晚的决定已经被白夙臻激烈的反应轰炸得七零八落，他心里也的确开始动摇，想着也许和臻儿在一起也不是不可以吧！也许自己可以试试呢？ 但是白夙臻却不放杨戬回去，拉着杨戬窝在花园的软榻上赏花，说什么自己受伤了需要人陪，要不然心情不好，伤口就好的慢，再说脸上挂彩，谁都知道是杨戬打的，他不想被宫奴看到丢脸，做什么都要杨戬伺候，杨戬无奈只得从了他。 到了晚上白夙臻还想拉着杨戬一起睡在华园，这下子杨戬说什么都不干了，只说：“臻儿，你这样子我根本没有办法静下来思考我们之间的事情啊！” 白夙臻反驳，“我又没禁锢你的思想！” 杨戬不辩解了，只默默地看着白夙臻，“如此这般的话，时日就再延长三日吧！” 白夙臻眼睛一瞪，不情不愿，“那你回去吧。” 白夙臻腻歪着把杨戬送到华园门口撒娇：“阿戬，我脸疼。” 杨戬轻轻摸摸那脸颊，“晚上叫小木再给你上次药，明早就不疼了。” 白夙臻再撒娇：“可是现在疼啊。” 杨戬无奈地笑着问：“那你要怎样啊？” 白夙臻一下子把脸凑到杨戬面前一拳之位置，“阿戬呼呼。” 杨戬瞬间觉得自己脸颊有点发烧，白夙臻小时候练功哪里伤着了，他倒是都会用呼呼这招哄他，可是现在小破孩都知道给他说什么“勃起不勃起”的事情了，他这个呼呼还真的呼不下去。左右看看，华园的宫奴好几个都呆在不远的地方望天呢，杨戬忙道：“这么大了也不害臊，旁边还有人呢，别这样。” 白夙臻头一转，“全部给我马上消失！立刻消失！消失！” 宫奴一听，嗖的一下不见了人影。 白夙臻转过头双眼亮晶晶地看着杨戬，杨戬无奈，微微凑过头部轻轻吹了两口气，“好了。” 白夙臻这才作罢，高兴地对杨戬挥了挥手，“阿戬，我明早等你用早膳哦。” 杨戬走了，白夙臻踩着轻快地步伐回去寝房，一推开门就看到地上跪着两个人。 那两人看白夙臻进来，不约而同地抬起苦瓜脸看着白夙臻。 白夙臻走过去踢踢鱼跃的膝盖，“干什么呢，起来。” 鱼跃扯了扯嘴角，“公子我错了！你罚我吧！奴才罪该万死！” 小木一听鱼跃那嚎声，也跟着可怜兮兮地：“公子……” 白夙臻走到太师椅前坐下，“好了，叫你们起来听不懂啊？” 两个人迟疑地站起身来凑过去，小心翼翼地问：“公子，你……不生我们的气？” 白夙臻斜着眼睛看了他们两眼，“算了，也怪不着你们，你们对我好我知道，不过我也从这事发现了一个真理——对付阿戬，只能来软的！我怎么硬也不可能硬过他啊！但是我只要可怜一点，撒娇一点，呵呵……” 鱼跃狗腿地凑上去给白夙臻捶肩膀，“公子英明！公子威武！公子大智慧！” 白夙臻急忙摆手，“好了好了，快去给我拿雪域香膏来，我这脸颊还真的疼。” 小木急忙跑到内室翻箱倒柜拿出一盒香膏给白夙臻细细涂抹起来，边涂边心疼地说：“公子是不是疼得慌啊，神君的手力一般人哪受的了。” 白夙臻扯扯嘴角，“他只是用的一般力道，还没丧心病狂对我用真的神力，没事的，明早就好了。他这次要是再把我打重一点，说不定事情还更好办了。” 鱼跃八卦地问：“公子，你和神君现在怎么个情况啊？” 白夙臻觉得虽然鱼跃这货不靠谱，但是所谓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嘛，所以也就把和杨戬的三日约定说了一下，还顺便问：“有没有什么方法可以让阿戬三日后百分百同意和我在一起？” 鱼跃冲口而出：“生米煮成熟饭啊！” 白夙臻和小木都睁大眼睛看着鱼跃，鱼跃挠挠头，“反正这个，这个也是人间界用的蛮多的一个方法……” 鱼跃还没说完，小木就吼：“你少出馊主意！” 白夙臻抬起手咬了咬唇，“说不定还真的可行呢！可是怎么样才能让阿戬就范？” 鱼跃理所当然冲口而出：“春药啊！” 小木翻白眼：“谁能给神君下药？” 三个人都愣住了，还真没有人有本事给杨戬下得了药，沉默片刻齐齐叹了口气就此作罢。 24.这是要肉了吗？ 白夙臻此后的三天时间一直在思考让阿戬就范的方法，思来想去也只有就常用的那个法子——春药！可是小木说得对，根本就没人能够给杨戬下药，不论你是吃的喝的闻的，只要一靠近杨戬必然无所遁形！ 白夙臻思考得头发都要白了，天天望着杨戬发呆。 杨戬自己也天天发呆，一直纠结着三天后给白夙臻什么答案——“在一起”还是“不在一起”，不是杨戬优柔寡断，而是中间牵扯太多，他自己都看不清自己的内心，又怎么能够给出合自己心意的答案呢？ 第三天晚膳的时候，白夙臻和杨戬两人安静的坐在华园餐厅用膳，两个人都没有说话，杨戬是还没下定决心，白夙臻是紧张——紧张阿戬的答案到底是什么！也紧张自己要做的事情！ 因为两人各怀心事，那顿饭吃了很久，但是席间却一直安静，到最后白夙臻忍不住站起来，“阿戬，吃好了的话，我们去花园走走吧？” 杨戬也觉得室内气氛尴尬，空气混沌，于是赶紧起身答“好”。 白夙臻轻轻地去牵杨戬的手，杨戬虽然顿了一下身子但是也并未挣脱开来，两人携手出了餐厅，走在灯火昏黄的花园里面，夜风一缕一缕地轻轻拂过两人发丝，花园里面很安静，偶尔一两声池塘的蛙鸣，白夙臻牵着杨戬，“我们去前面看看荷花吧？这几天荷花开得正艳呢。” 杨戬不置可否，但是脚步却随着白夙臻慢慢移动，越来越靠近池塘，荷香越来越清晰，两人齐齐深呼吸后相视一笑，杨戬道：“这味道不错。”那语气中有欣赏喜欢的成分，但是也掺杂了一点怀旧情怀。可惜白夙臻并没有听出来，还笑盈盈地说：“嗯，那我们过去那边亭子坐一会？” 杨戬看着白夙臻的笑颜有片刻的愣神，白夙臻偏过头轻呼：“阿戬？” 杨戬骤然回神，“哦，好！” 白夙臻紧一紧杨戬的手掌，“我们过去吧？” 杨戬点头，两手携手走上池塘中的九曲回廊，缓缓移步进了回廊尽头的月华亭，白夙臻靠着亭柱一屁股坐下来，手臂一拉杨戬也跟着坐在他身边，白夙臻马上就把身子靠过去。 杨戬身子僵了僵，神色有点茫然起来，手却自然而然环住了白夙臻的腰，白夙臻心里偷笑，琢磨着“良辰美景是催情的最好良药”这话看来果然不假！身子更往杨戬怀里蹭了蹭。 两个人靠着坐在亭子里，闻着荷香，听着蛙鸣，看着月亮和星星，时不时低语两句，时间不知不觉慢慢流逝，白夙臻呼吸开始急促起来，最开始杨戬还没发现什么异常，等白夙臻实在忍不住伸手抓他衣襟，并且身子在他怀里蹭动的时候，他才觉得臻儿不对劲！ 杨戬抬起白夙臻的头，借着月色一看，白夙臻已经满脸通红，额际出汗了，心里一慌，“臻儿，怎么了？” 白夙臻咬着嘴唇闷哼出声，却不回答杨戬之问题。 杨戬一把抱起白夙臻飞奔回房，把白夙臻放到床上，看白夙臻神志不清，急忙着手检查白夙臻身子，这一检查发现问题的根源了。 杨戬怔愣片刻一咬牙，“来人！”但是却没人回应，杨戬皱眉，“这华园宫奴怎么伺候的！”正想大踏步出去寝房找宫奴。白夙臻却在这时力量爆发一把拉住他，而且乘其不备直接拉上了床，抓住杨戬的手就按在自己的下半身，“阿戬，阿戬！” 25.这是清蒸的肉 杨戬只觉得自己身子轰的一下就热起来了，白夙臻那处热度惊人，似乎要烫化他掌心一般，他手掌不由自动地轻微抖动起来，白夙臻却因为这个动作而发出欢愉的声音，“阿戬，重……重一点……” 杨戬心脏一颤就想收手下床，白夙臻却一个翻身压在他身上，“阿戬，阿戬帮我，难受！” 杨戬看着那张情欲朦胧的容颜，越看越熟悉，大脑也越来越迷茫，等渐渐清醒的时候，发现两人已经衣衫尽褪抱成一团了。两人下半身毫无缝隙地贴在一起，白夙臻不停地动着腰肢，嘴里粗粗地喘着气，不停在杨戬颈脖处留下吻痕。 杨戬伸手一抓白夙臻肩膀就要推开他，白夙臻立即俊脸一皱，“疼……” 杨戬的手自然而然就松了力道，杨戬松力道，白夙臻却加力道，更是用力压在他身上，嗫嚅着：“阿戬，我爱你，爱你，好爱你……”边说边亲边动腰。 杨戬下身那处被白夙臻阳物那般摩擦又岂能不情动，情欲上头，大脑就跟着空白，一句一句的爱语就像魔咒，杨戬半眯着眼看着满头大汗的白夙臻，嘴唇张了张喊出一个字，但是却没发出声音，随即眼神一闭任白夙臻施为。 当白夙臻滑下身子一口含住他下身敏感的时候，杨戬终于最后一丝理智和犹豫都没有了，身子一软，耸动腰肢，恨不得把下身全部塞进白夙臻滑嫩炙热的口腔去。 白夙臻被弄的喉咙疼痛也不松口，生生忍住自己勃发的欲望，尽心伺候口中之物，慢慢地舌头就往杨戬硬物后面之地游移。 有鱼跃那个狗腿宫奴在，提供的方法也是品种繁多，这三天白夙臻可是夜夜挑灯夜读，把该学的都学了个遍。杨戬几千年来沉醉武学，曾经的心上人留给他的也只是一个牵手而已，可想而知，此时此刻，白夙臻这个小蛇妖懂得比二郎神君多得多。 白夙臻一边仔仔细细地伺候杨戬，一边在自己下身抹上了香膏，杨戬最终敌不过白夙臻口舌的纠缠，灼热爱液尽数而出，白夙臻完全不管喷在自己脸颊上的液体，乘着杨戬失神之际，双手一提杨戬的双腿，噗地一声埋进了杨戬后方销魂之地。 剧痛传来，杨戬瞬间双目暴睁，右手一抬拳头直击白夙臻胸口，白夙臻就像离弦的箭矢一般，嗖地一下飞了出去，砰地一声撞在墙上再啪地一声掉在地上，软在哪里没了反应。 杨戬不可思议地看了看自己的右手，全身都颤抖起来，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下床，扑到白夙臻身边，“臻儿！臻儿！” 白夙臻费力地抬起头，嘴角不断溢出血丝，“你……你说过……不会……不会再对我出手的……”说完又是一口鲜血呕出来。 杨戬一把抱起他，“对不起，对不起，我给你疗伤，疗伤……”此时此刻，杨戬眼中只有白夙臻苍白的脸色和嘴角的血丝，至于自己刚刚的“失身”，他哪里还有心思去计较！ 26.夫君&妻子？ 杨戬把白夙臻放到床上开始疗伤，他那一拳下去，白夙臻五脏六腑都差点移位了，疗伤之时，白夙臻都疼得不停颤抖，杨戬看在眼里，疼在心里，真是恨不得剁了自己打人那只手。 半个时辰疗伤结束，白夙臻仍然觉得胸口顿顿地疼，杨戬又翻箱倒柜地找出雪域香膏抹在他胸口给他镇痛。等一切都弄妥当了才坐在床边，“臻儿，对不起，对不起，你，你打回来吧，你别这样闷着好不好？” 白夙臻幽幽地睁开眼睛，一脸伤心无奈地看着杨戬，“我打你做什么？打了你我就不疼了吗？我只会疼得更厉害，心疼……可是阿戬你已经不心疼我了……” 杨戬被他说得心里一紧，急忙握住白夙臻的手，“说什么傻话，我怎么会不疼你……” 白夙臻本来在晚饭的时候就用了极品春药，当时他的想法很简单——我没办法给阿戬下药，但是我有办法给自己下药啊！等到了那个时候，我还不信阿戬真舍得找个外人来给我解决问题！ 刚刚被那么猛击一拳，什么药都没效力了，但是这会疼痛一缓解，再加上和杨戬肌肤相亲，彼此也只是匆匆忙忙罩了件外衫，整个室内还残留着激情的余韵。白夙臻下半身不受控制地又醒过来了。 杨戬一握他的手，他就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阿戬……” 杨戬伤了臻儿，此刻抱着什么都听之任之的心态，白夙臻一叫，他急忙就回答：“嗯，怎么了？” 白夙臻双颊开始泛红，情欲开始上眼，双腿开始缓缓摩擦。 杨戬一看，心里一惊，“臻儿？” 白夙臻也不和他废话了，“阿戬，我身子难受！我……我吃了……合欢散……” 杨戬一听不敢置信地看着白夙臻，“你……你！” 白夙臻看杨戬又要发怒，急忙哭泣似地说：“阿戬我难受！好难受……” 杨戬无奈左右张望，实在找不到什么东西什么人可以来解决白夙臻这个问题，他以前虽然从未经历过情事，但是也知道合欢散的解药就是合欢，瞬间在心里叹了口气，蹙紧眉头无奈地看着躺在锦被上的白夙臻，手慢慢地伸到了白夙臻的胯间。 白夙臻被杨戬那么隔着外衫一揉，身子剧烈地颤抖了一下，主动拉过杨戬的手拨开外衫直接放到灼热硬物上，“阿戬……” 杨戬撇开头任白夙臻拉着他的手各种地动作，到后来白夙臻伸手扯他衣服的时候他也没反对，重新赤裸了身子躺上床，右手一直被白夙臻抓着放在那坚硬物体上不曾离开，直到白夙臻下身昂扬喷了他一手的热液。 第二天清晨醒来，杨戬一动就感觉到自己挨着一具完全赤裸的身体，而他自己也是完全赤裸的，昨晚记忆纷纷呈现在脑海，杨戬抬手揉揉眉心，瞬间有种不知如何是好的感觉。 白夙臻跟着抬手抓着他的手臂，蹭起身子一脸关心地看着他：“阿戬，怎么了？” 杨戬摇头，虽然心里有很多的不确定，但事到如今他还能说什么，三日期限已过，本来就该给臻儿答案，昨晚上那情况也算是木已成舟了，也许，就该是和臻儿在一起吧！杨戬想到这里心情也就渐渐放松了，对臻儿笑笑，“胸口还疼吗？” 白夙臻瘪瘪嘴点头，“还有一点。” 杨戬急忙蹭起身子仔细观察胸前的淤青，又仔细地把了把脉，“再擦点雪域香膏，吃粒养心丹吧。” 白夙臻不置可否地点点头，看着杨戬小心翼翼地给自己涂雪域香膏，咬了咬唇喊：“阿戬……” 杨戬“嗯”了一声。 白夙臻鼓起勇气，“我们是不是在一起了？” 杨戬抹药的手顿住，沉默了一下才几不可闻地“嗯”了一声。 白夙臻高兴得都不知如何表达了，一把环住杨戬的脖子，“啵啵啵”在杨戬脸上亲了个够。 杨戬忙止住他，“好了好了，先擦药，擦药！” 白夙臻放开杨戬乖乖坐好，一双眼睛亮亮地看着杨戬，“我不疼了。” “胡说，刚刚还喊疼呢。” 白夙臻摇头，“真不疼了，阿戬答应和我在一起，我全身舒畅，哪里都不疼了。” 杨戬无奈地看着白夙臻，“你啊……”但是还是继续给白夙臻抹药，末了又喂了白夙臻一粒丹药。 白夙臻也很配合，三两下地把自己的事情搞定了，就拿起杨戬的衣衫要给他着衣，杨戬觉得不可思议，照顾了臻儿几百年，没见这孩子这么“体贴”他来着，今儿个怎么转性了？ 白夙臻看杨戬愣在那里不动，轻轻拉杨戬胳膊，“阿戬，抬手啊。” 杨戬抬手，“臻儿，你，你没事吧？” 白夙臻茫然，“什么事儿？” 杨戬笑：“你怎么伺候起我来了？” 白夙臻睁大了双眼，“书上说做夫君的要好好照顾妻子啊。” 杨戬一愣，脸色唰的一下就变了，白夙臻说完一看杨戬神色才反应过来自己冲口而出的话的真正含义，脸色也跟着一下变了，不过杨戬是变得阴沉，白夙臻是变得惨白。 27.同居就此开始 这个时候杨戬才终于记起了昨晚上那一刻的“失身”，脸色是越变越难看，白夙臻看杨戬那脸色，心脏越来越紧张，本来内伤就没有愈合，这一紧张心脏剧烈地一疼，他不由自主就抬手捂胸倒吸了一口凉气。 杨戬看他这样，心里叹了口气，握了握拳扶着白夙臻坐下，“昨夜之事……就这样吧，不过以后休得再提什么夫君、妻子！” 白夙臻闻言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杨戬，怔愣片刻才终于回神，脸含笑意，“阿戬……我，爱你！” 杨戬埋下头揉着白夙臻胸口不说话。白夙臻慢慢伸出手搂住杨戬，杨戬也没反抗，两个人坐在床沿相拥，室内一片安静，只余下彼此的呼吸声，那感觉温馨得让白夙臻想掉眼泪，心里只有一个想法——终于成功了啊！就这么成功了啊！好不可思议！阿戬是我的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白夙臻肚子咕咕直叫的时候，两人才从安静的气氛中回神，三两下穿好衣服走出寝房去用早膳。 华园一干奴才昨晚上都被白夙臻勒令远离寝房，这会儿出了寝房也看不到一个奴才的身影，杨戬皱眉，“华园的宫奴呢？” 白夙臻暗地里吐舌头，“你别怪他们，是我吩咐的。” 杨戬转头疑惑地看着白夙臻，白夙臻咧咧嘴，“我昨晚上有阴谋嘛……不过我有吩咐叫他们随时准备好早膳的，我怕阿戬你饿，呵呵……” 杨戬摇头，“是你饿吧，走吧，快去餐厅了。” 两人到了餐厅，果然看见鱼跃、小木一干人呆在那里呢，桌上摆着热气腾腾的食物，鱼跃察言观色，看杨戬并无怒气，而且公子那手还拉着神君，于是急忙狗腿地迎上去，“神君、公子，早安，早膳都准备好了，请用膳吧。” 白夙臻给了鱼跃一个赞赏的神情，鱼跃高兴得蹦起来，心想终于成了，要不成，自己这个出馊主意的奴才不被公子千刀万剐才怪！ 杨白二人用过早膳，杨戬喊白夙臻回房休息，白夙臻却急于把关系坐实，赶紧说：“不是很疼了，不想躺着，阿戬，我今天就搬回清风殿吧？” 杨戬一愣，“华园不好吗？” 白夙臻笑：“那阿戬你搬过来？” 杨戬沉默下来，并不作答。 白夙臻小心翼翼开口：“阿戬？” 杨戬抬起头笑笑，“好吧，我……搬过来，搬过来……”说到后面那语气成了一种怀旧和向往的叹息。 白夙臻疑惑地眨眨眼，“阿戬？” 杨戬摇头站起身，“我回清风殿收拾点东西吧，小木！” 小木急忙上前：“在。” “公子受了伤，好好照顾他。” 小木和鱼跃一听都露出惊讶的神色，一脸担心地看着白夙臻，白夙臻笑着摆手，“没事啦，都好了，别瞎操心。”转过头看着杨戬，“阿戬，那你快回去清风殿收拾东西吧，我等你用午膳哦。” 杨戬把白夙臻送回了寝房才离开，杨戬一走，小木和鱼跃赶紧扑过去，“公子，你伤哪里了？怎么会伤了？” 白夙臻把昨儿个情况一说，小木呆了，鱼跃也呆了。 白夙臻看两个贴身奴才的蠢样，蹙眉问：“喂！你们怎么了？” 鱼跃扯扯僵硬的嘴角，“公子你！你把神君……” 白夙臻不懂，“嗯？” 鱼跃吞吞口水，“公子你和神君……你在上面？” 白夙臻又“嗯”了一声，动动脑筋反应过来，“哦，那个啊，是啊。” 鱼跃摇着头，“太不可思议了，那是神君啊！公子你太……太威武了！我一直以为你会……会……” 白夙臻蹙眉，“那有什么不可思议的，阿戬又不主动，我主动嘛，就那样了。” 小木和鱼跃对视一眼，干笑：“是，公子说的是，呵呵……” 白夙臻吸口气，“对了，你们不准在外面乱说，早上的时候阿戬因为这个差点生气呢。” 小木和鱼跃噗通跪地上，“奴才就是死也不敢说这个的，公子你放心吧！” 白夙臻点点头，揉了揉胸，“还是有点疼，我先睡一会，阿戬过来了，一定叫醒我。” 小木一听他说疼，急忙凑过去扶他上床，“那公子你快歇着吧。” 白夙臻睡了，小木和鱼跃才坐在寝房的外间长吁短叹，只把自家公子的勇猛行为夸上了天，不过到最后还是冒出一句——神君这是爱惨了公子了吧！ 28.纱帐共眠！ 杨戬想着白夙臻说的等他用午膳，于是回了清风殿也就只吩咐宫奴收拾点换洗衣衫就准备回华园，不过出寝室房门的时候瞟到了檀木小几上的翡翠玉雕，走过去用手轻轻抚摸一会儿，转头对宫奴说：“把这个搬到华园公子的寝房去。” 杨戬又看了看自己的寝房，觉得也没什么东西需要搬了，于是就赶紧地回了华园。 杨戬到华园的时候还不到午膳时间，白夙臻窝在被窝里睡得正熟，小木看神君过来了，施礼之后就要进内室叫白夙臻，杨戬拦住他：“让他睡。” 小木嗫嚅：“可是公子说神君过来了就要叫醒他。” 杨戬摆手，“没事，你下去吧，我陪他一会儿。” 小木听令下去了，杨戬坐在床头看着白夙臻的睡颜发呆，心里想了很多，又似乎什么都没有想，看了很久之后轻轻伸手去触摸白夙臻的脸庞，时间就像倒流了一样，一千多年前，在这个屋子，在这个床榻，他做过同样的动作。 杨戬浑身一震，嗖地一下离开床沿三米之远。 白夙臻脸颊被杨戬手掌这么一摩擦，缓缓地睁开眼来，转过头看杨戬站在室内，抿唇一笑，“阿戬，你来啦。” 杨戬揉揉眉心走过去，“嗯，快中午了，起来吧。” 白夙臻听话地蹭起身子，动作太大，胸口一痛，眉头一皱，杨戬急忙俯下身扶住他，“慢一点。” 白夙臻抬头灿然一笑，“没事。” 两人正说话间，宫奴已经搬着翡翠玉雕等东西过来了，白夙臻一看到那翡翠玉雕就觉得亲切，站起来走过去摸着玉雕，“阿戬怎么把这个都搬过来了？” 杨戬“呃”了一声，话语哽在喉咙没说出来。 白夙臻诧异，“怎么了？阿戬？” 杨戬摇头，“没什么，想着可能你会喜欢。” 白夙臻一听笑得可灿烂了，更加温柔地抚摸着那玉雕，“一件死物而已，无所谓喜欢不喜欢，只是阿戬有这份心，我就觉得好喜欢这玉雕了！” 杨戬一听“死物”二字，心下十分不悦，但是又找不到发怒的理由，而且他自己也不想对着臻儿发怒了，这两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和臻儿又是吵架又是“打架”的，杨戬其实精神有点疲惫，也十分不能适应这种生活，他只想平平淡淡安安静静的，就像过去的那五百年一样，和臻儿好好地生活。于是杨戬缓了缓情绪，走过去拉住白夙臻，“去用午膳吧。” 一天时间就在两人的磨叽中悄悄过去了，就寝之时，白夙臻紧紧抱着杨戬吸了一口气，“终于又和阿戬一起睡了。” 杨戬拍拍他的背脊，“睡吧。” 白夙臻摇头，“都没睡意，阿戬你不知道，和你分开这段时间，我晚上总失眠，没有你我都睡不好觉的。” 杨戬听了这话只觉得心里暖暖的，心想原来臻儿也和我一样啊，再拍了拍白夙臻的背，“我现在不是在了吗，赶快睡吧，你内伤还没好，注意休息。” 白夙臻又紧了紧抱着杨戬的手，轻轻“嗯”了一声闭上了眼。 月上中天，光华流转，透过半掩的花窗，洒了一室的清辉，纱帐之中，情人相拥，所谓的良辰美景，月圆人团圆，也就是这幅景象了吧。 29. 两人的关系就这么地确定下来了，虽然没有昭告天界，但是至少慕华宫所有的人是都明白了，都懂了！神君和公子同居了！公子不可能做神君的儿子了！公子现在是名符其实的慕华宫的半个主子了！ 至此，小白同志也算是圆满了，仗着胸口那点疼痛，一到晚上就对杨戬东摸西摸，杨戬也不会教训他，有时候被摸急了，喉咙深处还会泻出呻吟声来，每当那个时候白夙臻心里就各种的得瑟，下手就会更加的猖狂，不过又恰恰是因为胸口有伤，杨戬每到关键时候都会冒出一句“你还伤着呢，好好休息！” 白夙臻如果还待再摸，杨戬就会出手制止，“臻儿别这样，你至少……至少等伤痊愈吧！” 于是白夙臻心里是极度地渴望着身上的伤赶快痊愈，痊愈了就能滚床单，这是多么强大的诱惑！ 东盼西盼，七天过去了，白夙臻一大早起身觉得胸口是一点痛感都没有了，急忙拉过杨戬，“阿戬，我伤痊愈了，一点都不疼了！” 杨戬狐疑地看着他。 白夙臻一把拉过杨戬的手放在自己手腕上，“不信你把脉！” 一番诊断下来，杨戬也不得不承认白夙臻内伤的确痊愈了，当他那句“嗯，是痊愈了”一出口，白夙臻双眼就发出了骇人的绿光，杨戬被他看得不由自主转开了头，太露骨了，杨戬这种“纯洁的老人”果断经不起白夙臻这小年轻那般的热情呀！ 白夙臻也不管杨戬扭头不扭头，扑过去一把抱住杨戬就往床上拉，杨戬制住他，“你干啥！吃早饭！” 白夙臻焦躁得说话都不利索了，“不想吃饭，想！想吃你！” 杨戬脸一沈，“胡说什么！白日宣淫，成何体统！去餐厅！” 白夙臻挂在杨戬身上，全身都没力气了，拖长了声音：“阿……戬……” 杨戬不理他，“走吧！” 白夙臻无奈跟上，两人都要到餐厅了，杨戬才幽幽吐出一句：“晚上……一起去温泉池泡泡吧。” 白夙臻一听，整个人都精神了，双眼发光盯着杨戬：“阿戬！” 杨戬一伸手把白夙臻拉进餐厅，“吃饭了！” 有了那句“一起去温泉泡泡”，白夙臻此时什么精神都回来了，坐在餐桌上各种地伺候杨戬用餐。 杨戬觉得有点尴尬，又有一点欣慰，伺候了臻儿五百来年，这孩子终于知道伺候自己了，虽然态度和方式都有一点对待“妻子”的模样，不过杨戬心里叹了口气，看着眼前熟悉的容颜——也许这也是一种宿命吧！关系已定，认了，从此好好过日子。 用过早餐练过功，午休之时，白夙臻硬逼着自己不睡，等杨戬睡着了悄悄爬起来去找鱼跃，“喂，上次你收集的东西里面有没有泡澡方面的？” 鱼跃一脸茫然地看着白夙臻，“公子什么意思啊？” 白夙臻咬咬牙，“我晚上要和阿戬一起泡澡！” 鱼跃怔愣一下恍然大悟“哦”了一声，白夙臻一巴掌拍在鱼跃头上，“哦什么哦！温泉池怎么做最舒服，去给我找资料！” 鱼跃急忙狗腿地奔回自己房间东翻西找，小木和鱼跃住同一间房，好不容易逮到个机会可以午休一小下，结果就被鱼跃那货翻东西的声音吵醒了，正想起身破口大骂，就看到白夙臻鬼鬼祟祟地进了房间，小木马上起身迎上去，“公子您怎么到我们这里来了？” 白夙臻摆摆手，“别嚷嚷。” 小木急忙捂住自己的嘴巴。 鱼跃翻了一会，给白夙臻捧出两本精装画册，“公子，这个也许可以借鉴借鉴。” 那天中午白夙臻没再回房，窝在鱼跃和小木的小房间看了一中午的教材，看到中途甚至还发出吞咽口水的声音，有时候双目圆睁爆出一句：“这样都可以！？” 小木和鱼跃站在旁边望着天花板当什么都没看到，什么也没听到！ 30. 用晚餐的时候，白夙臻就看着杨戬眼露凶光了，杨戬蹙蹙眉头，“臻儿！？” 白夙臻头脑里面全是下午画册上的内容，不过里面的人物自动转码变成了杨戬，听到杨戬的叫声，白夙臻急忙甩甩头压下那些臆想，有点慌乱地吃起饭来。 杨戬问：“臻儿你怎么了？” 白夙臻扯扯嘴角：“没事。” 白夙臻在随后的用餐过程中就没再抬头，杨戬看着他那怪异的模样，凝眉思考了一下，大概猜到白夙臻此刻的心思，无奈地露出一抹浅笑安静地用起餐来。 用完餐白夙臻一把扯住杨戬就往温泉池走，杨戬说：“刚用完膳，哪里能马上泡澡的，散散步吧！” 白夙臻心里哀嚎：“散啥步啊！我这全身发热的情况怎么散步啊！”不过拗不过杨戬，只得拖着脚步跟着杨戬在庭院闲逛，杨戬说什么他都只能嗯嗯啊啊心神不宁地敷衍回答。 到最后杨戬自己都觉得差不多得了，在这么下去，臻儿说不定在庭院都要扑过来了，于是轻轻一握白夙臻的手，“走吧。去浴池了。” 天籁啊！佳音啊！神曲啊！什么都比不过杨戬此刻说出口那六个字。 白夙臻反手一握杨戬手腕就飞奔起来，浴池那边安安静静一个宫奴都没有，不过白夙臻中午看完画册就吩咐了鱼跃布置浴池，下午的时候里面所有的东西设施都已经准备妥当了的。 杨戬被拉进沐浴的屋子，随着屋门一关，白夙臻就一把抱住他，唇瓣就直接覆盖上杨戬的唇，立在门口缠吻良久，慢慢分开，呼吸急促，“阿戬，想死我了！” 杨戬笑笑：“怎么这么心急？” 白夙臻欲哭无泪地说：“你不知道，受伤那几天我都……憋得……哎呀，难道阿戬你就不想吗？”说着右手就直探杨戬胯间。 杨戬一下子被白夙臻隔着衣服握住敏感之地，倒吸一口凉气，“臻儿……” 白夙臻又急忙覆上唇堵住杨戬的话语，边亲吻边脱了衣服，两人抱着亲着一步一步挨近了浴池。 池内温泉水散发着股股热气，池边照明的十五连枝灯发出昏黄的光，灯座旁边的大理石矮几上搁着一个银质托盘，盘内叠放着两件浴袍，浴袍边上放着滑润香膏，但是让白夙臻心里一颤的是，香膏旁边竟然还摆了一支冷玉阳具。 白夙臻低咒一声，心里把鱼跃骂了个狗血淋头，脸上僵硬着拉着杨戬下水。 杨戬看白夙臻神情不自然，疑惑地问：“臻儿怎么了？” 白夙臻干笑，“没事，阿戬你坐下，我给你擦背。” 杨戬依言坐入水中，白夙臻跪在他身后给他擦背，擦着擦着，白夙臻下半身就变形了，只见那人形双腿陡然间变成长长的蛇身，蛇尾伸向托盘一下卷住那假阳具噗地一声掉入水中。 杨戬猛地转头，“臻儿？” 白夙臻根本来不及化成人形，就那么半人半蛇地和杨戬对视着，嘴角扯扯一脸干笑。 杨戬问：“你干嘛？” 白夙臻舔舔嘴角，“没，我……”边说边化成了人形，“我就是太久没变身了，想放松一下。” 杨戬自然不信，双目看向刚刚蛇尾的落处，起身走了过去弯腰在浴池底部一摸。 白夙臻一把捂住自己的脸，心里哀嚎一声：“完了！” 杨戬捡起那物事一瞧，瞬间就怔愣住了，过了片刻抬眼看向白夙臻，只见小白同志双手捂脸一副不敢见他的模样，心下又觉得好笑，拿起假阳具走到白夙臻身前，用那东西戳了戳臻儿手掌没有盖住的额头，“你想用这东西干什么？” 这么一戳！这么一问！白夙臻瞬间狼血沸腾了！也顾不得杨戬生不生气了，噌地起身一把按倒杨戬就狼吻开来，“干你！干你！” 那般粗鲁话语，杨戬瞬间就想训人，白夙臻却在这时软了语气，“阿戬你别生我气，我想要你，想的都要爆炸了，阿戬，阿戬，我爱你，你不知道我有多爱你，阿戬……” 杨戬听着那情话，看着那容颜，捏住假阳具的手一下子就松了，双手抬起环住白夙臻的后背，一个翻身把白夙臻压在身下，“爱我？” 白夙臻也紧紧抱着杨戬的后背，“爱你！” 杨戬也化身为狼了，埋下头含住白夙臻唇瓣就是一通吸吮，白夙臻也不甘示弱，搂着杨戬一个翻身压住他反吻过去，两个人就那么在浴池边缘修建的斜坡上滚来滚去，吻来吻去。 室内空气渐渐炙热，两人呼吸越来越粗重，慢慢分开胶合在一起唇瓣，于烟雾朦胧中两人水光潋滟的眸子幽幽对望，白夙臻低下头轻轻在杨戬耳际印下一吻，“我爱你，阿戬。”然后手一伸一运功，托盘中的香膏嗖地一下飞到了他手里。 杨戬一回神，眉头一蹙，抬手就去拿那香膏。白夙臻却并不放手，气氛瞬间凝固在那里。 31. 两个人就那么一人握着半边香膏盒睁大眼睛对视着，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杨戬的手慢慢离开香膏盒，轻轻放到了身侧，头微微偏向了一边不再看着白夙臻。 白夙臻心里一紧，“阿戬，你……你别生气，我错了，我错了……” 杨戬一把捂住白夙臻道歉的嘴唇，脸颊有点泛红，“我没生气，我们既然在一起了，这种事情……我，我生什么气……” 白夙臻一怔，随即笑开了脸，一把抱住杨戬，“阿戬！阿戬！阿戬！” 杨戬宠溺地拍拍白夙臻后背，“好了好了，别叫了。” 白夙臻安静下来，温柔笑着看着被自己压在身下的人，杨戬觉得被压得有点不自在，扭了扭身子，这一扭大腿就擦过了白夙臻的鼠蹊部位。 白夙臻倒吸一口气，“阿戬……我们去榻上好不好？” 杨戬没回答好不好，只直接蹭起身子，白夙臻翻开身子坐在斜坡上，杨戬不看他，急匆匆上了岸直往软榻走去，白夙臻马上跟着上岸走过去，到了塌边一扯杨戬，两人直接倒进温软的锦被中。 拥吻之时，白夙臻右手悄悄抹了香膏就往杨戬后方探去，杨戬身子一颤，白夙臻也跟着一颤——上次胸口那一拳他可记忆犹新，杨戬一不对劲儿，白夙臻果断不敢放肆啊！ 杨戬感受到了白夙臻的异常，微微牵了牵嘴角，“没事，你继续吧。” 白夙臻闻言，几乎有掉泪的冲动，当白夙臻进入杨戬身体那一刻，内心瞬间被一种天地之间，生命之中，此人就是自己全部的感觉所充满。 室内熏香缭绕，榻上两人热情不断，蜜色的肉体在红色锦被上翻滚缠绵，高潮来临之际，杨戬环着白夙臻颈子，朦胧目光毫无焦距，嘴唇微张无意识吐出一个“华”字，可惜白夙臻此时此刻也是情欲上身，大脑空白，什么都没有听到，只沉浸在释放的快感中，喃喃叫着“阿戬、阿戬……” 32. 浴池一夜春宵，两人终于修成正果，此后的日子恩爱缠绵，羡煞旁人，冷玉阳具的事情没出问题反而成了催化剂，鱼跃那小子被白夙臻大大地赏了一通，杨戬也只当自己不知道，装闷，只要臻儿高兴，那些小事情他也就不计较了。 新婚燕尔，白夙臻就好像生活在糖罐子中一样，杨戬对他也越发地温柔了，早上起床会给他穿衣，像以前伺候小臻儿一样地伺候他，不过现在身份不一样了，白夙臻只从杨戬的举动中体会到爱人的体贴和关心，不过让白夙臻纳闷的是杨戬总给他穿白衣，虽然他也喜欢白色，不过偶尔也想试一试青色或者淡蓝之类的啊，但是杨戬拿衣服却总拿白色，有时候白夙臻自己拿了青色衣服穿上了，杨戬都会皱眉头，要是时间条件允许，杨戬还会让他换了，白夙臻终于忍不住问：“阿戬怎么了？为什么只让我穿白衣啊？” 杨戬怔愣，“嗯嗯”两声，“你穿白衣好看啊。” 白夙臻也不多想，一把搂住杨戬，“那我换件衣服就不好看啦？阿戬你就不喜欢啦？哪能这样啊！我要惩罚你！”说完一口吻上杨戬的薄唇。 在卧室折腾了一通，两人才出房门，不过从那天开始白夙臻就自觉地只穿白衣了。 两人悠闲地过着幸福的日子，携手在天庭走走，看看风景，观观银河的星星，所谓平淡的浪漫就是指这种生活吧。 一天在天庭的天河泛舟，正好碰到了二货太子太昊，太昊死拉活扯地要跟着回慕华宫蹭饭吃，杨戬抿唇摇摇头无奈答应了。 一路上太昊就在那里叽叽喳喳地打趣白夙臻和杨戬，他心里是压根不相信杨戬和白夙臻已经成一对了的，不过闲来无事总要找点话题解闷嘛，于是就说：“呵呵……表哥，你终于忘记你心上人，感情重获新生了哇？” 杨戬和白夙臻身子俱是一震，白夙臻面色阴沉，“什么心上人？” 太昊哪里把这小蛇精放在眼里，看都不看白夙臻，只盯着杨戬笑。 杨戬吞了吞口水，“臻儿别听他胡说，他嘴里什么时候出现过正常人的语言？” 白夙臻笑，附和：“这倒是。” 太昊憋闷，“喂，表哥大人，这话我哪有说谎……” 杨戬狠狠瞪了太昊一眼，太昊讪讪地收了音，白夙臻有点深意地看了看杨戬又看了看太昊。 杨戬一把拉过他，“臻儿我们走，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家伙。”然后转头看着太昊，“你回你宫里吃饭去！” 太昊被刚刚杨戬那眼神瞪得有点灵魂出窍，此刻也不敢辩驳，只得点点头，恹恹地往朝阳宫的方向走去。 白夙臻更是觉得事有蹊跷，不过他心里信任杨戬，所以也十分想得开，以前的心上人而已嘛，看样子也是过去时了，阿戬现在不想让我知道，应该也是不想我多想，算了，我就当不在意这事，不让阿戬多心和担忧吧！ 于是那事情也就这样不了了之了。 幸福的日子过得很快，一个多月后的九月十六就是两人相遇五百年的纪念日，白夙臻老早就寻思着怎么怎么庆祝，但是最后都拿不定主意，把鱼跃和小木叫来，三个人躲在房间里商量，这是和阿戬在一起后的第一个纪念日，白夙臻自然是想好好庆祝一下，留下一个难忘的美好的记忆的。 鱼跃发挥他在人间界见多识广的本事，把人间界的一系列庆祝活动倒了出来，白夙臻却听啥都摇头，一个字——俗！两个字——庸俗！三个字——太俗了！四个字——太俗了吧！五个字的时候就变成了——你没脑子啊！一巴掌拍在鱼跃脑袋上！ 鱼跃哭丧着脸，“公子你是自个儿有想法了吧，那你还问我，问我还打我！” 白夙臻俊脸有点泛红，“反正做是肯定要做的，做之前肯定是要有点氛围的，不过你觉得要不要和阿戬去府南河走一遭啊？” 鱼跃一惊：“府南河！？” 白夙臻回答：“是啊，我和阿戬是在哪里初遇的嘛。要不要去故地重游一番啊？” 鱼跃脸色很不好看，“还是算了吧。” 白夙臻仰头：“为什么？” 鱼跃木然地摇头：“没，只是觉得人间界什么都没天庭好，你们下去的话，说不定起反效果。” 白夙臻了然地点头：“哦……那怎么办呢？” 小木弱弱开口：“要不……要不……公子你和神君弄个真正的新婚之夜？” 白夙臻纠结：“什么样是真正的新婚之夜？” 小木抓头，“不知道耶，就弄得浪漫点，温情点，幸福点，嗯……还要什么点？” 白夙臻一甩袖子，“哎呀，过去那四百年都没庆祝，这次又正好是我和阿戬正式在一起不久，你们必须得给我弄一个特别的，温馨幸福的庆祝方式出来。” 白夙臻一声令下，鱼跃和小木关在屋里绞尽脑汁想什么是温馨幸福的庆祝方式。地点只能在慕华宫，这慕华宫又没什么特别的。想来想去，两人最后一致决定——白夙臻亲自出马，做上丰盛的晚餐，摆在空气清新的湖心四角亭，一干下人全部撤离，留两人爱咋的就咋的。 小木把这个意思给白夙臻一说，白夙臻也觉得实在没有更好的方法了，于是点了点头，“那我现在开始学做菜？” 鱼跃狗腿地：“嗯，公子天资聪慧，做菜这种小事，肯定三两天就搞定了。” 白夙臻眯着眼睛打量鱼跃，鱼跃呵呵直笑，白夙臻摇头，“少拍马屁，先想想，湖心亭是不是要怎么布置一下。” 鱼跃干笑：“这是自然，这是自然。” “那我去学做菜，你们布置亭子，到时候你们都得撤离，只留下我和阿戬，要是有什么不周到的地方可怎么办！所以你得用心给我想好了，不能出一点点的瑕疵！” 鱼跃和小木都赶紧点头，“保公子满意！” 三个人悄悄地实行着庆祝活动，白夙臻做菜做得都想吐了，小木和鱼跃天天想着怎么布置湖心亭也想得快发疯了。 杨戬却像是忘记了那特别的初遇一样，对于即将到来的五百年的相遇纪念日一点反应都没有。 白夙臻心里特不爽，晚上做完了床上运动就试探地问：“阿戬，我们的相遇纪念日要到了哦！” 杨戬却一点反应都没有，白夙臻推推他，“阿戬？” 杨戬也只是“嗯”了一声，什么反应都没了。白夙臻心里那个气呀！琢磨着阿戬这是要闹那般？是真的不重视！还是像我一样在悄悄计划着惊喜啊？想到这里，白夙臻有释然了，也许阿戬真的是有惊喜呢，于是喜滋滋地抱着杨戬睡了过去。 杨戬听白夙臻呼吸平稳已入梦乡了才轻轻翻过身子，于黑暗中打量着白夙臻的容颜，伸手轻触白夙臻右腮，幽幽地喊：“臻儿……”思绪却飞到了五百年前的府南河，熬华前胸喷血的情景浮现于脑海，杨戬一瞬间捂住自己的胸口，眼角竟然出现了泪光，那泪光也不知是心痛的，还是后悔的！ 33. 那夜之后杨戬精神明显变得不太好，有时候大白天的还出神，白夙臻忙着练厨艺，也没心思多注意杨戬，杨戬反常，白夙臻还以为他是在思索怎么庆祝两人的相遇。 盼啊盼的，九月十六终于要到了，十五号那天，鱼跃和小木就开始布置湖心亭，打扫干净，摆上装饰这些自不用说了，想着两人是要吃浪漫的烛光晚餐，于是得了白夙臻的允许去库房挑了好多硕大的夜明珠从湖面的九曲回廊一直摆进了湖心亭。 一切弄好了才去请白夙臻视察工作，白夙臻找了个事情把杨戬拖住，自个儿一个人去了湖心亭，看了那装饰摇了摇头，瞬间想起那盏白龙水晶灯，“你们去把那盏漂亮的白龙水晶灯拿来摆桌上。” 鱼跃和小木都犹豫，“上次神君……发脾气了……” 白夙臻笑：“那有什么，后来还不是用了，而且阿戬还说慕华宫里的一切都是我的，现在他都是我的，怕啥？去吧！” 鱼跃皱了皱眉，不过又一想公子说得也对，再说那灯也只是一直摆在华园一间空房的，要不然上次白夙臻搬进去也不会无意中看到，喜欢得紧就拿来用了，结果杨戬发了脾气，那灯放了回去之后，大家都知道那灯是神君的宝贝，于是一个个的就不再去动它。 但是现在白夙臻要用，鱼跃和小木自然就屁颠屁颠地跑去那间空着的书房拿灯。一切都很顺利，小木抱着灯和鱼跃肩并肩往湖心亭走，鱼跃看沿路花开得正艳就说：“我再去花园那边剪点鲜花，你先过去湖那边吧。” 小木点头，鱼跃刚转身走出两步，身后小木就发出一声惨叫，鱼跃一转身，就看到小木摔了个狗吃屎还趴在地上呢。 鱼跃急忙冲回去扶住小木，“你怎么样？怎么这么不小心，你……”鱼跃看着地上那颗水晶白龙头愣住了。 小木摔得头晕晕的，看鱼跃一脸痴呆的样子，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然后无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龙身，颤抖着手拿到眼前，哆嗦着唇根本说不出话来。 鱼跃一屁股坐在地上抱着头，蹙着眉头一脸的痛苦，小木本来已经很担心自己了，但是看鱼跃那样更是担心他，急忙蹭过身子抱住他，“鱼跃你怎么了？” 鱼跃使劲拍拍自己的额头，“我似乎……忘记了一些事情，我就说怎么有时候有违和的感觉。”说着又拍了拍头，头脑中有些零星的碎片呈现出来。 小木担心地问：“你忘记什么了？” 鱼跃不回答小木的问话反而看着小木手中那盏断了头的龙灯，“小木你闯祸了！” 小木说话都带哭腔了，“我知道，神君这么在意这盏灯，我……我怎么办啊？” 鱼跃蹭起身子一把拉起小木，“我们马上去求公子，希望有用！快！” 小木拿着龙身，鱼跃捡起龙头，两人飞一般地冲去湖心亭，白夙臻看二人来了急忙迎上去：“回来啦。” 哪知两小仆冲进亭子就扑通一声给白夙臻跪下了，白夙臻疑惑：“你们干什么？” 两人抬起头都眼眸含泪，“公子救命啊！” 白夙臻皱眉，“发生什么事你们说清楚啊，起来！” 两人跪在地上猛摇头，弱弱地把断了的水晶灯举到白夙臻眼前，小木开口：“公子我……我摔跤把灯摔坏了。” 白夙臻先是神色一变，但是马上又平静下来，“没事，那你们再去找找看库房还有没有漂亮的灯吧。” 鱼跃和小木差点没跟上白夙臻的思维，这两人担心的是杨戬大发雷霆要砍了两人，白夙臻郁闷的却是好好一盏灯坏了，可能找不到这么漂亮的来给烛光晚餐加分了。 小木颤抖着唇，“公子不是的，这灯是神君心头所爱，我摔坏了，我……我肯定会被砍头的，公子您救我啊！” 白夙臻笑：“你胡说什么，一盏灯怎么可能有你命重要，阿戬哪里是那么不讲理的人，你别担心。” 鱼跃和小木齐声喊：“公子！” 白夙臻叹气：“好吧好吧，那现在就去给阿戬说清楚，让你们放下心头大石。咦，要不用法术把他粘好？” 鱼跃翻白眼：“公子，什么法术，那是障眼法，对神君又没有作用！您就快去给小木求情吧！我总感觉心惊胆战的，不是那么容易过关。” 白夙臻还笑：“瞧你说的，怎么可能那么严重，好吧，走吧，走吧！” 一行三人拿着断掉的水晶灯去找杨戬。 34. 明天就敖华的忌日，杨戬心里很不好受，以前的每年的忌日浑浑噩噩地也就过了，这一次和臻儿在一起了，杨戬不知怎么的，心里就有一种怪怪的感觉，怎么怪形容不出来，但是至少不是开心。 白夙臻领着鱼跃和小木走到杨戬身边都很近了，杨戬才反应过来，抬起头意思意思地笑了笑，“臻儿，不是说有事吗？怎么回来了？” 白夙臻笑开了脸，“哎，是他们俩非要我过来说情，就一盏灯而已嘛，我都说不会有事的，阿戬，你别怪小木好不？” 杨戬愣住，“什么意思？臻儿你说什么？” 小木和鱼跃扑通就跪下了，小木哆嗦着唇：“神君饶命，小的，小的把白龙水晶灯摔坏了。”说完双手捧着断掉的灯举到杨戬眼前。 杨戬星目圆睁，噌的一下站起来，盯着小木手中的东西没了反应，良久一把夺过水晶灯拿在手里端详，越看心越疼，甚至有种小木扭断了敖华脖子的感觉，一口气难平，一脚就把小木踹飞老远。 白夙臻一下子完全呆住了，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只看小木趴在很远的花台边呕血，白夙臻怒吼一声：“阿戬！”然后直接冲往小木身旁，鱼跃跪在地上完全不敢动，只拼命说：“神君饶命，神君饶命！” 白夙臻搂着小木，“小木！小木！你没事吧！你怎么样了。”说着就要给小木疗伤，但是手一接触小木身子就觉得小木伤得不是一般的重，急忙打横抱起小木走到杨戬身边，“阿戬，你干嘛啊！小木伤得好重，你快给他疗伤。” 杨戬怒瞪着白夙臻怀里的小木并不理会白夙臻的话。 白夙臻吼：“杨戬！” 杨戬眼神转动看着白夙臻，心神一下子又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白夙臻此刻也没心思让杨戬发呆，急忙扯他衣服：“阿戬，一盏灯而已嘛，你发这么大火干嘛，你快给小木疗伤啊！” 杨戬回过神不但不救小木，看了看手里断掉的水晶灯，扔下一句：“我要去找修灵子补好此灯，要是……不能恢复原貌……”说到这里狠狠一瞪小木：“你就和它一样！” 白夙臻实在想不到杨戬竟然说出这种话来：“阿戬你干嘛？” 杨戬不搭理白夙臻拿着水晶灯就要出门。白夙臻轻轻把小木放地上，冲上去一把拉住杨戬，“阿戬，我功力不深，你帮我给小木疗伤好不好？你要修灯，也不急在一时啊！” 杨戬不说话不转头，只面向慕华宫大门的位置扯了扯衣袖，“放手！” 白夙臻从小被宠到大，两人现在有是浓情蜜意期间，白夙臻实在想不出杨戬在抽什么疯，情绪也就有点失控了，声音变大：“杨戬你干嘛！叫你救人，一盏灯而已，死物一个，你发神经啊！而且明天就是我们相遇五百年的纪念日，我都准备好惊喜给你了，你现在去什么修灵子那里，明天你能回来吗？不准去！” 正是因为是相遇五百年纪念日，杨戬才想着一定要在那之前修好此灯，毕竟在他心里，这灯就是敖华啊！杨戬一挥手打掉白夙臻抓住自己衣袂的双手：“放手。”然后头也不会出了慕华宫，白夙臻想拦也拦不住，功力相差太多，他哪里追的上杨戬的脚步。 白夙臻咬牙甩甩衣袖，跑回小木身边对着鱼跃吼：“快叫总管，咱们给小木疗伤！” 鱼跃抬头，一脸的苍凉悲哀，白夙臻怔愣一下问：“鱼跃？怎么了？” 鱼跃含泪摇摇头，蹭起身子去找总管了，白夙臻抱起小木：“鱼跃我把小木抱去我房里了，你叫总管找人，找药过来！” 小木在大家的努力下，并没有生命危险，大家松了口气的同时，总管就悄悄拉过鱼跃问起了情况。 鱼跃扑通给总管跪下：“求总管救小木！” 总管把鱼跃拉起来，“怎么了，你先说到底怎么回事。” 鱼跃咬了咬唇，却不说小木的事情，反而问总管：“总管大人，我觉得我想起了一些事情，公子……公子是不是和，和……五百年前神君下届就地阵法了的府南河龙王长得几乎一模一样？” 总管身子一震：“你知道了什么？” 鱼跃摇头：“我不知道，我就是突然间觉得我以前在这里伺候过府南河龙王敖华，然后想起了他的音容相貌，还……还想起……神君他，他喜欢龙王！” 总管神色凝重，“公子知道吗？” 鱼跃摇头：“我也是刚想起的，没和公子说。” 总管叹气：“事情太遥远，我其实都几乎忘记了神君以前有过那么一段……我也是在公子越长越像龙王，神君越来越宠公子，甚至他们还……我才发现并确定的，不过，他们现在这样也很好啊，我们知道的人都守口如瓶，神君和公子这样其实也很幸福，鱼跃，你记住，这事不能说！” 鱼跃点头：“我知道！可是今天小木把白龙水晶灯摔坏了！小木的伤就是神君踢的，而且神君刚刚拿着断头的水晶灯去找修灵子了，说……说要是修不好，就要小木和灯一样断头！” 总管身子巨震，“怎么会这样！？”总管着急地搓手，呢喃：“这可如何是好？” 鱼跃又扑通跪下了，“总管求您救小木，刚刚公子都求神君了，神君都没答应，总管！” 总管低声反问：“公子求神君都没答应？” 鱼跃点头，总管叹气：“只希望修灵子能把灯恢复原貌了……” 鱼跃瘫坐在地：“三界之内，所有物事，只要毁坏，又岂能完全恢复如初？最多修补得好与不好之分而已……小木可怎么办呀？” 总管弯身拉起鱼跃，“你先别这么伤心，还是求公子吧，如果公子的话神君都不听……哎……” 鱼跃咬牙：“公子也只是一个替身呀，我刚刚看神君那样子，分明，分明就是不再眷念公子的模样了，公子还比不上一盏灯呢！小木一定没救了，呜呜呜……” 总管声音一凌：“胡说什么！闭嘴！” 鱼跃紧紧咬住嘴唇不敢再说话。 总管：“说了这些事情不能说出来！你还敢在这里吼！活得不耐烦了！” 鱼跃低声道歉：“对不起总管。” 总管：“好了，你先好好照顾小木，我们只能说尽量想办法救他，一切……只能看神君回来的心情了！” 总管走了，鱼跃深吸一口气转身去照顾小木，两人都没发现不远处站在粗壮树后的白夙臻。 两人一走，白夙臻顺着树干滑坐在地，抖着手摸着自己的脸颊，“呵呵呵……原来如此……哈哈哈……” 白夙臻就那么失魂落魄地坐在地上，也不知坐了多久，鱼跃出现在他面前：“公子你怎么了？该用晚膳了，大家到处找您呢。” 白夙臻双眼无神地看着鱼跃，鱼跃担心地：“公子？” 白夙臻稳了稳心神：“鱼跃你坐下来，咱俩聊会天。” 鱼跃皱眉：“公子，该用膳了。” 白夙臻摆摆手：“没事，不饿呢，陪我聊会天吧，阿戬不在，怪寂寞的。” 白夙臻这样说了，鱼跃自然不再说什么，一屁股坐在白夙臻身边的地上，“公子你要聊什么？小木现在睡着了，我有时间可以陪你一会。” 白夙臻：“也没什么，闲聊吧，对了，鱼跃，你在慕华宫呆多久了？慕！华！宫！慕华宫……慕华……” 鱼跃不解地看着呢喃慕华宫三字的白夙臻，“公子你怎么了，你真没事吗？” 白夙臻摇头，鱼跃默了一下：“很久了，我自己都记不太清楚了反正我以前是府南河的一条小鲤鱼，后来修炼了点法术，后来……后来就来了这里当差。” 白夙臻“哦”了一声，“对了，这院子怎么叫华园啊？” 鱼跃：“因为……哦，我也不知道因为什么，名字而已嘛，呵呵……公子你怎么问这些啊？” 白夙臻摇头：“没什么，闲聊嘛，以前也没注意这宫里，怎么觉得阿戬特喜欢华这个字啊，慕华宫、华园……” 鱼跃心里一咯！，“莫非公子知道了？”但是马上又否决，不可能啊，这宫里知道神君当年喜欢过敖华的老仆人也没几个吧，不可能这么快公子就知道了！ 鱼跃稳稳心神，“公子，您还是先去用完晚吧。” 白夙臻其实也不需要再去证实什么了，事实已经摆在眼前，何苦自欺欺人呢？于是苦涩地笑笑：“嗯，吃饭吧！” 两人起身去了餐厅，白夙臻食不知味地吃了几口就叫撤了，小木睡了他的床，他就在外间软榻上躺下来，心里全是杨戬的影子，五百年来两人相处的种种，最后又觉得头脑和心中都是一片模糊，生出一种，原来那都是梦的感觉。 35. 第二天是九月十六，杨戬的确没有赶回来过纪念日，白夙臻在软榻上躺了一天，鱼跃要照顾小木还要劝白夙臻。 但是不管鱼跃说什么，白夙臻都一脸茫然。 九月十七，杨戬回来了，带回了修好的水晶灯，只是白龙脖子上有一圈几乎看不出的痕迹，杨戬把灯放回华园那间空置的书房，坐在书房椅子上整整一天。 他没去看白夙臻，白夙臻也没去找他。总管和鱼跃心里都急得不行，晚膳时分安排了丰富的晚餐分头去请两人用膳。 白夙臻不想吃，但是鱼跃死拉活扯把他弄去了餐厅，杨戬也拗不过总管老人的祈求去了餐厅。 杨白二人在餐厅门口相遇，两人都停下脚步站在门口不动了。 总管和鱼跃急忙打哈哈：“神君，公子快用膳，菜凉了就不好了。” 两个人都面无表情地走进餐厅，机械地坐了下来拿起筷子食不知味地用膳。 安静的餐厅只有碗筷碰撞声，最后还是白夙臻忍不住，深吸一口气，放下了碗筷：“阿戬。” 杨戬夹菜的手停住，缓了一下放下筷子，“嗯。” 白夙臻语气悲凉：“小木是奉我之命前去取灯，摔坏水晶灯实乃无意，如果你要怪罪就怪我吧，和他没有多大干系，不要为难一个下人。” 杨戬没说行，也没说不行，只那么静默着埋着头。 白夙臻再吸一口气，“阿戬，我有个事求你，可以不？” 杨戬终于抬头：“什么事？” 白夙臻强作笑容：“我不喜欢华园这个名字，想把院子改成珍园，希望阿戬能珍惜我，不知可否？还有那个慕华宫我也不喜欢，要是阿戬愿意，也改了吧，行不？” 杨戬浑身僵硬，“臻儿……” 白夙臻看杨戬不给答案，笑得十分温柔：“阿戬你从小就宠我，当我还是条蛇的时候就宠我，所以我相信我不是！不是！替身！所以阿戬你是愿意改名的，对不对！？” 杨戬猛地站起身子不可思议地看着白夙臻，然后眼神一转瞪着旁边伺候的总管和鱼跃，那两人膝盖一软噗通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不敢说话。 白夙臻笑得更温柔，转头对鱼跃和总管说：“你们先出去，我和神君有要事要谈。” 两人膝行后退急匆匆出了餐厅。 白夙臻站起身子走到杨戬身边搂住他：“你瞪他们做什么，看把他们吓的。”微微用力让杨戬坐下，他也坐下，语气格外温柔：“阿戬，这其实并没有什么，我也不生气，你比我多活了几千年，以前爱过谁，和谁在一起过，这些都是很正常的。我昨天和今天都一直在想这个问题，本来很生气，可是现在想通了，就算我和敖华长得像，那又如何呢，只能证明你喜欢这种类型的人而已不是吗？我还不信，在我还是一条小蛇的时候，你就知道我长大后会和敖华长的像，对不对？” 杨戬不看白夙臻，只一脸阴霾地垂着头。白夙臻掰过杨戬的下巴，“阿戬？我爱你”说着双唇覆盖上去。 杨戬愣愣地由白夙臻亲吻，就是不给回应，白夙臻苦笑：“阿戬，我都这么坦白了，你就不能说句话吗？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就算……就算现在你还怀恋敖华我都认了，真的，我和一个死了的神计较什么呢，一切都不重要，只要往后的日子我们好好在一起，好不好？” 杨戬终于有了动作，他抬手抚着白夙臻的脸颊，喃喃地喊：“臻儿……” 白夙臻点头，“嗯，阿戬，我是你的臻儿，只要你知道我是臻儿，现在和你在一起的是臻儿，就足够了，好不好，你不改名字也成，华园就华园吧，没有关系的，好不好？但是你别这样阴沉沈的，好不好？水晶灯毕竟不是敖华，你别那么在意好不好？” 杨戬摇头，语气沉痛：“我当年亲手杀了他……” 白夙臻抱着杨戬：“可是，那也不是你的意愿啊，他做错了事，你不杀他，带回天庭还不是被别人杀，阿戬，你是在自责吗？他的死和你没关系的啊。” 杨戬笑的悲伤：“其实我带他回来，如果想尽办法的话，他不一定会死的，可是当时我……我……我就是不满他和占庭在一起，呵呵……他说他不想活了，我就……我不知道我当时怎么就那么干脆地用枪抵在他胸口，我也没料到他会自己，自己把枪插进心脏，臻儿……臻儿你怪我吗？” 白夙臻愣住，“阿戬？我怪你什么？你在说什么？” 杨戬内心一直徘徊煎熬，在敖华和白夙臻之间辗转，他自己也不想这样下去了，双手一反握住白夙臻两条小臂，“臻儿，我对不起你，真的对不起你……” 白夙臻温柔地笑：“我都说了我不介意你喜欢过敖华啊，而且也不介意你继续喜欢他，只要……只要你也是喜欢我的就好，所以别说对不起，他已经死了，陪在你身边的是我，我才是胜利者。” 杨戬嘴唇轻启：“不是的……臻儿……我不知道我喜欢你，还是喜欢他，对不起。” 白夙臻终于笑不出来了，心脏狂跳，紧张起来大声反问：“阿戬，这……这怎么会分不出来呢，你要不喜欢我，为什么对我那么好，又怎么会愿意和我，和我上床？我都说了，即使我长得像他，可是我记得我还是一条小蛇的时候，你就宠我爱我疼我，那个时候我又和他不像！你怎么会不喜欢我呢！？” 杨戬双目紧闭不看白夙臻：“你……身上有敖华的魂魄……” 白夙臻松开抓住杨戬的手，后退一步再一步，不可置信哆嗦着唇：“什……什么，阿戬……你在说什么？我不懂，你在说什么啊！？” 36. 杨戬微微睁眼看着几乎抓狂的白夙臻，“当年，我看着敖华的魂魄在神器中消融，心里一紧伸手把最后的一魂一魄拉了出来握在了掌心，后来……我走在河堤上遇见了你。” 白夙臻睁大双眼，摇着头，“不可能……不可能……我一点感觉都没有，你！你也没对我做什么呀！不可能！不可能！” 杨戬凝视着白夙臻，“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当我用那只带血的手握住你的时候，敖华的一魂一魄就……就直接进了你的身体，我不是故意要把你做容器的！不是的……臻儿……” 白夙臻已经快崩溃了，根本站不住身子，直接瘫坐在地上，茫然地看着杨戬，“那……这五百年，你爱的宠的疼的都是……敖华？” 杨戬摇头：“不是……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分不清楚，臻儿，华……我……”杨戬抱住自己的头一脸痛苦，“我不知道，我一直告诉自己就这样，就这样和你在一起，可以很幸福快乐，可是我不知道为什么有的时候，有的时候就是会想很多！我真的不知道我怎么了，臻儿……” 白夙臻从地上爬起来拖着脚步沉重地往外面走，杨戬唤他：“臻儿，你去哪里？” 白夙臻回头凄然一笑：“你还是别叫我臻儿了……” 杨戬直接石化，白夙臻转身而去。 杨戬在餐厅呆了很久，恍惚地起身去找白夙臻，这个秘密不说出来他心里憋得难受，也容易自己钻牛角尖，现在说出来了，他反而有一种轻松感，而且还坚定了“和臻儿、敖华的共同体长相厮守”的想法。可是白夙臻又怎么愿意做“共同体”！ 杨戬在慕华宫转了一圈不见白夙臻的身影，问了宫奴，说公子出去了。杨戬身子一震：“他说去哪里了吗？” 宫奴摇头，杨戬怒：“混账，怎么不问。” 宫奴委屈却不敢顶嘴，杨戬也知道是自己反应过度了。叹了口气，“马上派人出去找！”说完还是不放心，自己也出了慕华宫在天庭找起白夙臻来。 找了一夜毫无结果，杨戬担心得不行，结果第二天白夙臻却一脸憔悴地回来了，杨戬急忙迎上去：“臻儿，你去哪里了？”一看白夙臻神色憔悴又说：“先休息一下吧。”说完想搂着白夙臻回房。 白夙臻却挣脱杨戬的手，“阿戬……” 杨戬认真地看着白夙臻，“嗯？” 白夙臻轻轻说：“我有办法帮你区分你爱谁。” 杨戬愣住：“臻儿？” 白夙臻笑，“我帮你，让你知道你到底爱谁。”白夙臻说着这话一步一步地离开杨戬身边，杨戬疑惑地看着白夙臻问：“臻儿你做什么？” 杨戬刚一问完，白夙臻衣袖里藏着的夺魂爪就插进了自己的心脏。杨戬双目圆睁飞扑过去：“臻儿！” 白夙臻用力拔出夺魂爪扬手一扔，杨戬抱着白夙臻倒下的身子：“臻儿你干什么！”说着就要抱着白夙臻疗伤。 白夙臻却抓着杨戬的手：“我去地府借了夺魂爪，抓出了敖华的魂魄！”说着用力抬手指向远方草地上的神器。 杨戬一转头就看到夺魂爪里面浮现的敖华的一魂一魄渐渐消融，心里一急，一把扔下白夙臻扑向夺魂爪。 白夙臻身受重伤，再被那么一扔，嘴里鲜血涌出，眼神渐渐涣散，脸上苍凉笑着，心里只一句“原来如此……” 杨戬抓住夺魂爪想拉出敖华魂魄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眼睁睁看着敖华从此真正的灰飞烟灭，杨戬瘫坐在地上不敢置信地看着草地上的神器。 庭院那么大的响动，宫奴们陆陆续续地过来，鱼跃过来的时候看到白夙臻浑身是血的样子，尖叫一声冲过去，“公子！公子你怎么了！公子！” 鱼跃的喊声喊醒了众多宫奴，也喊醒了杨戬，杨戬转身看白夙臻那模样，几乎是没起身爬着扑了过去，“臻儿！” 白夙臻涣散的眼神安静地凝视着杨戬，嘴角微微地扯出一个笑容，“阿戬……再见……”随后眼睛慢慢合上。 杨戬几乎是心神俱碎，堂堂三界战神，就那么趴在白夙臻身边完全没了反应，鱼跃用自己微博的功力护着白夙臻的伤口哭着：“神君，神君你快救公子啊！快啊，晚了就来不及了，神君！” 杨戬如梦初醒，不敢挪动白夙臻，直接原地运功给白夙臻止了血，总管一看那架势不需杨戬吩咐直接去贵重库房取了灵药护心丹捧着来到庭院给白夙臻喂了下去，杨戬运完功后就那么抱着白夙臻不动也不说话。 总管低声：“神君，公子伤势很重，但已无性命之忧，这庭院里面风大，把公子抱回房间吧！” 杨戬抬头一脸茫然：“真的没有性命之忧吗？” 总管心里一颤，杨戬这种脆弱的模样，他还从未见过，但是急忙稳了心神：“神君可以把脉，公子脉象虽弱但却平稳，有神君护法，有灵药养伤，公子绝对不会有事的！” 杨戬这才轻轻抱着白夙臻起身往华园走去，走到中途又转过身子吩咐总管：“去把清风殿收拾一下，臻儿和我搬回那边去住。” 总管急忙吩咐宫奴收拾，不到一刻钟就简单地把杨戬以前的卧室收拾干净，杨戬抱着白夙臻放到自己的大床上，他瞬间觉得自己全身没了力气，身子一软趴在床边，嘴里轻喃：“臻儿……臻儿……” 白夙臻这一睡就像是不愿意再醒来一样，杨戬想尽一切办法都没法唤醒他，最终杨戬不得不承认——臻儿是故意不醒过来的！ 杨戬无奈，就那么天天呆在卧室陪着白夙臻，每天给他擦身换衣，就把白夙臻当婴儿时期一样，疼宠地呵护着，照顾着。 半年之后，夜半时分，杨戬把白夙臻抱在怀里凝视着白夙臻凹陷的面颊，“臻儿……你醒过来吧，你怎么惩罚我都行，就是……就是不要这样……你要打我要杀我都行，我求你……臻儿我求你……” 第二天朝阳初升，杨戬浑浑噩噩地起床，穿好衣服后想抱着白夙臻也去庭院晒晒太阳，一转身就看到白夙臻睁开的双眸。 杨戬没有狂喜，没有尖叫，没有说话，两个人就那么怔怔地望着，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白夙臻又慢慢闭上了双眼。 杨戬身子一震，一下子跪在地上趴在床边，“臻儿！” 白夙臻不说话不睁眼，但紧闭的双眼的外侧眼角却悄然滑下一道泪痕。杨戬看着那泪痕没了言语，就那么跪着，看着。一室无声！ 白夙臻醒来后没有和杨戬说过一句话，杨戬伺候他，他也不反抗，又调养了半年，身子就渐渐地好了。那个时候白夙臻就开始拒绝杨戬伺候了。 时间飞逝，九月十六又到了，白夙臻终于对杨戬说了醒来后的第一句话：“阿戬……去年湖心亭的布置撤了吗？” 杨戬听到白夙臻的话语，高兴得几乎流下泪来，“没，没撤！” 白夙臻笑：“那就好，今晚一起用膳吧，在亭子里。” 杨戬忙答：“好！好！我马上叫他们准备！”说着就高兴地奔出房门找来总管和鱼跃他们吩咐了下去。 白夙臻看着杨戬奔出去的身影，悲伤地笑了笑然后又恢复一脸的漠然。 湖心亭布置得很美，晚餐也很精致，口味也是十足的好，桌上有个吸引人的东西——一盏水晶灯，白蛇水晶灯！ 白夙臻看着那灯愣了愣神，随后又平静地坐下，杨戬仔细观察白夙臻的神态举止，发现他没有生气的迹象，于是也轻轻坐了下来，随手拿起勺子给白夙臻舀汤：“先喝点汤，你身子还是需要将养将养的。” 白夙臻轻轻到了声谢谢。杨戬怔住，五百年，臻儿从未和他这么客气过！这个“谢谢”瞬间让杨戬的心沉入谷底。 一顿晚餐异常安静，白夙臻不说话，杨戬又不敢说！白夙臻把桌上的菜色都尝了一遍之后才开口：“这些菜，谁做的？” 杨戬顿住：“怎么了？好……好吃吗？” 白夙臻轻语：“这些菜我都学过，去年的时候准备做给你吃的，可惜……” 杨戬心脏都要疼裂了，“臻儿别说，别说了……” 白夙臻笑笑：“嗯，不说，说点别的吧。” 杨戬巴不得白夙臻转移话题，于是忙问：“那臻儿想说什么？” 白夙臻蹙了蹙眉头，小心翼翼地开口：“夺魂爪在哪里？” 杨戬愣住，脸无血色，“臻儿？” 白夙臻声音更轻了：“我去地府的时候说了要还回去的，我不想说话不算话。敖华的魂魄……对不起，那个时候，我太冲动了……” 杨戬一把抓住白夙臻的手：“臻儿，别，别这样说，求你别这样说。” 白夙臻把自己另一只手覆在杨戬手背上，“不是……我是说的事实，这没有什么，我那个时候太生气，也没有考虑你的感受，就想着不能再做别人的容器，所以……他，他是不是真的灰飞烟灭了？” 杨戬不说话只点了一下头，但是马上又说：“臻儿我没什么感受，你不要顾虑我什么感受！你不要这样说，我错了，我混蛋，你打我骂我，就是求你不要这样。” 白夙臻笑着摇头：“其实那个时候生气是一部分原因，最重要的原因还是——帮你区分你到底爱谁。当你扔开重伤的我扑向夺魂爪的时候……我们……”白夙臻说到这里声音已经出不来了，覆着杨戬手背的手也拿了开去，被杨戬抓住的那只手也微微用力挣扎起来。 杨戬用力抓紧，声音仓皇：“臻儿！” 白夙臻干脆不挣扎了，吞了吞口水又说：“我准备离开慕华宫，离开天庭，我想去人间界走走，那里才应该是我呆的地方，我想要回去了，谢谢你把我养这么大。” 杨戬说不出话来，只喉咙深处挤出一个“不”字。 白夙臻微微笑着看着杨戬：“醒过来这半年我想了很多事情，也想得很清楚。”白夙臻用没被杨戬抓住的那只手拿起酒杯：“阿戬我敬你，谢谢你的养育之恩。” 杨戬只抓着他的手不动作，白夙臻也不管他，直接干了酒杯中的酒，又给自己满上再举杯：“再敬你，谢谢你给我的一场美梦！”一口干尽之后又满上，“最后一杯，别了！” 白夙臻举杯要喝，杨戬一把抓住：“别喝！” 白夙臻凝视着杨戬，杨戬眼中全是祈求，白夙臻嘴角一弯，手一倾斜，一杯酒尽数洒在地上，“大地代我喝尽。”遂起身要走！ 杨戬抓着白夙臻手不放，“臻儿！不！别走！不要走！” 白夙臻另一只手一根一根地掰开杨戬的手指，“阿戬你别逼我，在我心里爱已变质，回不去了，你何苦逼我。” “爱已变质”一句话就让杨戬浑身没了力气，白夙臻一狠心用力一甩杨戬手臂，然后疾步出了湖心亭。 杨戬软在亭中椅子上，看着白夙臻穿过九曲回廊，白影消失，杨戬一闭双眼，月光之下，堂堂三界战神的脸上有什么东西闪着莹光！ 37. 白夙臻连夜到了人间，漫无目的地走着。他不知道自己应该去哪里，后来没意识地就走到了府南河，在河边上搭了个茅草房，天天垂钓看着河水东流，赏着日出月落。 许翰文在京城开酒楼，名菜是西湖醋鱼，这菜除了厨子厨艺要好之外，原材料也必须要好，做出来的菜才会好吃。这府南河的野生鱼就是他迫切需要的，鱼必须新鲜，所以许翰文的酒楼去河边收鱼是天天发生的事情，没办法，野生鱼紧俏，别的酒楼也抢着要，许翰文只得天天去河边收，和自己的供应商打好关系。 白夙臻在河边住下之后，谋生手段就是卖鱼，幻化成了人也不能过着野兽的生活不是？所以白夙臻还是想个正常人类一样，住在河边，卖鱼赚点银子，买点吃的穿的过着他的小日子。 许翰文的酒楼是祖业，他虽然是老板，但是几乎不管事，春暖花开的时候觉得河边风景不错，他就丢下酒楼和楼里的小伙计跑河边收鱼去了，名为收鱼实为玩耍。 白夙臻提着自己的鱼来到他的收鱼摊的时候，许翰文两只眼睛都直了，美人啊！美人啊！心脏狂跳一把就握住了白夙臻的手。 白夙臻眉头一皱，“你做什么？” 许翰文笑得猥琐：“美人，你这样卖鱼为生多辛苦啊，跟着本少爷回去好不好，包你天天吃香的喝辣的，要什么有什么！” 酒楼小二翻白眼，自己东家那德行，见怪不怪了，连声给白夙臻道歉：“白公子对不起，我们东家大脑有问题，你别生他的气，来，这是你今天的鱼钱。” 许翰文一巴掌拍在店小二头上，“你才有问题！”转头对着白夙臻傻笑：“你姓白啊，白什么？” 白夙臻心生厌恶，实在想教训这个二世祖，但是碍于大庭广众之下不好动手，拿了铜钱狠狠瞪了许翰文两眼就走了。 从此许翰文却对白夙臻上了心，天天跑去收鱼，天天唠叨我家夙臻，夙臻…… 店里小二翻白眼的翻白眼，犯恶心的犯恶心，但是大家都觉得——嘿！东家这次持久性太长了，难不成还真动了心？以前都是遇见个美人，美人一甩脸色，东家就自动放弃！今次却如此之厚脸皮，实在难得！难得啊！ 许翰文的确是动了心，连半夜时分蹲在白夙臻门口守门这种事都干出来了，大冬天的冻得瑟瑟发抖，白夙臻不理他他还真的不离去，这一冻直接把他冻得半死。 白夙臻第二天开门的时候看着自家门前的真雪人，心一下子就软了，许翰文缠他缠了一年，说不感动是骗人的，但是人妖殊途，他又在杨戬那里受了伤，今生今世是再不想谈感情了，但是要他看着许翰文冻死在他门前他也做不出这种事来，于是伸手一抱把许翰文抱进了屋子。 许翰文醒来的时候头昏脑胀的，睁眼看着陌生的环境，定了定神才发现这是夙臻的家！于是精神一震翻身起床哈哈大笑：“终于登堂入室了！” 白夙臻端着姜汤走进卧室像看怪物一样看着许翰文，许翰文讪讪地笑：“我……我太高兴了！我终于进门了！臻儿你就让我笑几声吧！别把我当神经病！” 白夙臻脸色一凌，把汤递过去：“喝了就滚！” 许翰文把汤倒是喝了，可是却死活不肯滚，还想抱着白夙臻睡觉，白夙臻火上心头，嗖的一下现了原形，巨大的蛇嘴里面吐出一个字：“滚！” 许翰文一屁股跌在地上吓傻了般看着眼前的巨蟒，蛇嘴又张：“滚！” 许翰文还是不滚，不滚不说他还爬起来去抱蛇的脖子，白夙臻被许翰文的举动弄来愣住了。 许翰文温柔地抱着白夙臻的蛇身，“我就说人间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妙人！难怪，难怪，臻儿，你的原形也很漂亮啊！”说着一双手还在蛇身上轻轻滑动。 白夙臻完全石化了，这人太极品了吧，一点不怕他不说，还敢上前抱他，抱他不说还说他的原形漂亮！白夙臻囧了，心……也开始化了！来到人间界将近两年，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睡觉，家里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白夙臻其实是寂寞的，许翰文出现后天天烦他，但是却让他觉得自己有了伙伴，不是那么孤独了，此时此刻他更是体会到许翰文的真心。 白夙臻叹了口气恢复人身，“你到底要干什么？” 许翰文拉着他的手，“干你！” 白夙臻一巴掌挥过去：“混账，你做梦！” 许翰文委屈极了：“是你问我的！” 白夙臻涨红了一张俊脸：“滚！” 许翰文死皮耐脸地不走，甚至从那以后还住进了白夙臻的屋子，白夙臻不让他进屋他就蹲门口守夜，又一次被大雪盖成雪人之后，白夙臻叹口气放行了，从此以后许翰文夜夜和白夙臻同睡一榻。 上塌之后，许翰文就进行他的第二部计划——吃掉白夙臻。可惜白夙臻反应体力什么的都比他好，试了无数次都不成功！ 许翰文仰天长叹，绞尽脑汁想办法，最后春药都用上之后，白夙臻又一次叹气妥协了：“你别弄这些下三流的手段，想和我在一起是吧？” 许翰文毫不犹豫地点头：“嗯！” 白夙臻说：“我是妖！” 许翰文说：“我知道！” 白夙臻又说：“那你愿意为我做到什么程度？” 许翰文茫然：“什么意思？” 白夙臻问：“你真的爱我吗？” 许翰文上前搂住他：“爱，真的爱！” 白夙臻不相信般：“为什么？” 许翰文难得地一脸稳重：“爱情，哪里有那么多为什么？我只知道第一次见你灵魂就栽进了你的眸子，后来即使是看到你的蛇身，我都完全没有害怕的感觉，只一心想要抱着你，抱紧你！” 白夙臻闻言为之动容，“那……带我回家吧！” 38. 许翰文闻言又哭又笑，拉着白夙臻的手又叫又跳，然后迫不及待地拖着白夙臻回了酒楼，众小二看老板终于把美人拉回来了，一个个的都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来。 许翰文不管自家伙计，拉着白夙臻直奔酒楼后方的院子，“臻儿，这是我们家，然后进了一间屋子，这是我们的卧室！”然后把门一关就想行事！ 白夙臻制住他，“你要做什么？” 许翰文哭丧着脸：“你怎么又问这个问题。” 白夙臻笑：“你明确回答。” 许翰文压低了声音：“干你……” 白夙臻了然地点头“哦”了一声，然后解了自己的腰带，许翰文看心上人在自己面前宽衣解带哪里还忍得住，欢呼一声扑了上去。 第二天日上三竿许翰文才醒过来，忍住身子的疼痛抓住白夙臻的肩膀：“混蛋！你……你……” 白夙臻幽幽地：“我怎么了？” 许翰文怒：“你！啊啊啊！让我做回来！” 白夙臻拍拍他的手背：“你确定你还有力气？” 许翰文涨红了俊脸：“白夙臻！” 白夙臻眼神黯淡：“你爱我却不愿意居于我身下吗？” 许翰文愣住，“不，没有。” 白夙臻摊手，“那不就得了。” 许翰文哭丧着脸：“可是，可是偶尔都不能让我做做吗？” 白夙臻耸肩：“你说呢？” 许翰文怒：“不公平！” 白夙臻强硬：“和我在一起，就没有公平！” 许翰文看着白夙臻坚定的神情焉了，小小声：“你狠……” 从此以后白夙臻和许翰文朝夕相处，生活也算是多姿多彩，心里时不时划过杨戬的影子，白夙臻都努力把他抹去，告诉自己和小文在一起这么快乐，别想那么多了，别想了，别想了…… 可惜好日子不长，午夜万籁俱静，所有人都在沉睡的时候，杨戬出现在白夙臻和许翰文的寝房。 白夙臻起身看着杨戬，杨戬只轻轻一句：“我们出去说。” 白夙臻尾随其后进了城边的小树林，杨戬悲伤地站在白夙臻面前：“臻儿……你，不该和他在一起。” 白夙臻笑：“他爱我，爱的是白夙臻！” 杨戬笑得苦涩：“人妖殊途，天理难容，你……很危险。” 白夙臻笑得讽刺：“怎么？二郎神君是要捉我回天庭受罚吗？那还是算了吧，我不想回去，你干脆将我就地阵法吧，反正你擅长！不过就别再留下什么一魂一魄再去祸害他人了。” 杨戬一听那话，心脏剧痛，“臻儿！” 白夙臻：“我现在过得很好，不想看到你。你回去吧，我和小文，听天由命，请你别管。” 杨戬心脏痛得几乎稳不住自己的身子，只呢喃般：“臻儿……” 白夙臻看看天色：“我要回去了，再也不见……” 说完一个纵身消失在杨戬面前。杨戬啪的一声跌坐在地，仰天闭目：“臻儿！” 杨戬怎么可能不管白夙臻，他也没做别的，就是让所有的天兵天将别管白夙臻与凡人相恋的事情，大家都知道白夙臻是二郎神君的宠物，不看僧面看佛面，一个个的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白夙臻和许翰文打打闹闹地处了几十年，许翰文在七十高龄的时候阳寿终于到了，弥留之际握着白夙臻的手：“臻儿，你，你忘了我好不好，我不想看着你一次一次地面对我的死亡……臻儿……” 白夙臻浸着眼泪摇头：“不，我要等！我都给黑白无常说好了，叫他们别给你喝孟婆汤，你到时候记得来找我，酒楼我会一直给你开着的！” 许翰文摇头：“臻儿你何苦……” 白夙臻抱着许翰文痛哭出声，“你一定要来找我啊，一定要来啊！” 许翰文看爱人这么伤心，喘着气安慰：“我会转世来找你的，别哭，臻儿别哭，我会来找你的，别哭……” 许翰文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完全没了声息。 39. 白夙臻葬了许翰文，然后守墓等着许翰文的转世，几十年不见的杨戬在这时却出现在白夙臻面前。 白夙臻一脸漠然地看着他，杨戬走上前：“臻儿，和我回家好不好？” 白夙臻摇头：“阿戬，你何必？” 杨戬沈声：“我爱你。” 白夙臻笑，笑得凄凉：“滚！” 杨戬不滚，反而坐在白夙臻身边：“我后悔让你和他在一起这么多年，很后悔！我对不起你，所以那个时候尊重了你的意愿，可是天知道，我这几十年是怎么过来的，我一想到你和他在床上！我……” 杨戬动都没动，但是四周却开始飞沙走石，白夙臻转头：“你做什么？” 杨戬平静了情绪，“臻儿，我已经放你五十年自由，你原谅我曾经的迷惘和徘徊，好不好？” 白夙臻哈哈大笑：“杨戬，你是大脑有问题吗？爱，怎么可能这样衡量和补偿？” 杨戬：“我知道不能这样衡量和补偿，可是，我别无他法，臻儿，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白夙臻看着许翰文的墓碑：“不，我答应了小文要等他转世，你走吧。” 杨戬说：“你等不到了。” 白夙臻一愣，一把抓住杨戬衣领：“你做了什么？”说完一拳挥上杨戬的脸颊：“混蛋，你做了什么，你对他做了什么？” 杨戬揩了揩嘴角的血丝：“没什么，他会转世的，我没伤害他。” 白夙臻不相信地看着杨戬，杨戬笑：“我骗你做什么？他真的会转世的，你问问黑白无常就可以找到他不是吗？” 白夙臻冷静下来，看着杨戬嘴角的血丝，心里不知怎的，隐隐疼了起来，杨戬察言观色，一脸凄凉地说：“臻儿，我想陪着你，你不随我回家，那我在这里陪你好不好？” 白夙臻不置可否，回了临时搭建的茅草屋，杨戬跟着进去，白夙臻顿了顿身子，甩了一瓶药给杨戬，“擦擦吧。” 杨戬欣喜，把药递回去：“臻儿你帮我擦吧，我自己又看不到。” 白夙臻接过药罐，轻轻挖出一团药膏往杨戬脸上涂抹，抹着抹着，白夙臻就说话了：“阿戬……你回去吧，当年我离开慕华宫就没想过还要回去，我和你不是爱与不爱，伤害不伤害的问题，我们之间事过境迁，回不去了。许翰文很好，我想他，我和他在一起完全没有烦恼，虽然天天都在吵都在闹，可是……我知道我和他在一起我没有压力，没有阴影，很轻松……” 杨戬一把抱住白夙臻，“臻儿，别说，别说了。” 白夙臻叹口气：“你就……真的把我当你的养子吧。” 杨戬身子一震，更加用力搂住白夙臻，急切地去吻白夙臻的双唇，“不，臻儿不！不能，我不能，你不知道这五十年我是怎么过的！许翰文活着的时候，我一出现你就以死相逼，我……这么多年我是真的都不敢出现在你面前，甚至还……还警告各路天兵天将不得干扰你们，臻儿，一世就够了，好不好？你许许翰文一世就够了好不好？你别再惩罚我了！我会疯的，再看到你和别人在一起，我会疯的！真的会疯的！” 白夙臻闭着双眼摇头：“阿戬，这不是惩罚。我……爱许翰文，真的爱！” 杨戬抱着白夙臻的手渐渐松了，不敢置信地看着白夙臻：“不可能……你和他在一起不过五十年，不可能……臻儿，我们有共同走过的五百年啊！怎么可能抵不过五十年，不可能……不可能的！” 白夙臻凝视着杨戬：“我们的五百年？你确定？不是你和敖华的五百年？” 杨戬几乎抓狂，“不是！臻儿，敖华已经是过去式了，你信我！我爱你，杨戬爱的是白夙臻。” 白夙臻苦笑：“信与不信不重要了，我要在这里等小文，你……走吧。” 杨戬没有走，他陪着白夙臻守坟，这一守就是十年，白夙臻慌了，照理来说许翰文应该已经转世投胎有十岁了，他是带着前世记忆的人，白夙臻也找过黑白无常，喊小黑和小白一定记得不要给许翰文喝孟婆汤，也一定要他转世在京城附近，如果许翰文带着记忆出生在京城附近，那十岁的孩子肯定已经可以到酒楼或者墓葬地来找他了啊！ 白夙臻越等越心急，后来终于忍不住去了地府，黑白无常一看白夙臻只笑着打哈哈。 白夙臻也不多话，拉住白无常就问：“小白，你们把许翰文弄哪里去了，都十年了他还没来找我！我当初叮嘱过你们一定让他投胎在京城附近的呀，我想着他不喝孟婆汤，又出生在京城，我就没有去准备追魂线，现在我到哪里去找他？你们快想想十年前你们把他弄哪去了？” 黑白无常一脸尴尬，“臻儿……” 白夙臻焦急：“怎么了？难道出了问题？那你们怎么不通知我？” 白无常挠挠头：“臻儿，自从三百年前神君带你到地府出差，咱们认识之后，就一直是好哥们对吧？” 白夙臻点头：“废话！你想说什么？” 白无常看着黑无常，嘴里嗫嚅：“小黑……” 黑无常转开头不说话。白夙臻心里紧张起来：“你们……你们把许翰文怎么了？” 白无常低着头：“不能说……臻儿，你，你就和神君和好如初回天庭去吧，人妖殊途，你为何一定要！要和许翰文在一起呢！” 白夙臻双目圆睁瞪着白无常爆喝：“杨戬做了什么！？” 40. 黑白无常都不开口，白夙臻急促地喘息，连连点头：“好！好！你们不说是吧！我去问他！我直接去问他！王八蛋！要是小文有什么不好，我……我和你们没完！” 吼完一甩衣袖就要离开地府，黑白无常也不敢拉他，眼睁睁看着白夙臻走了，白无常一把抱住黑无常，“小黑！怎么办？我们要马上告诉神君吗？” 黑无常摇头：“臻儿到地府来，神君是肯定知道的，我们最好还是少掺和，到时候里外不是人啊！” 白无常叹息：“他们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我记得当年神君带着臻儿来地府的时候，他们好……” “好什么？” 白无常叹息：“我以为他们会像我们一样。” 黑无常装作不解，“像我们怎样？” 白无常扯扯嘴角，“装！”然后一把搂住黑无常的脖子吻了上去。 白夙臻怒气冲冲冲回人间界，抓住杨戬就是一拳，“你把小文怎么了？” 杨戬摸了摸嘴角：“臻儿，你……第二次打我了……” 白夙臻把自己的手拿到眼前睇了一会，抬头看着杨戬红肿的嘴角走过去抬起衣袖给杨戬拭了拭嘴角的血丝，“阿戬……小文只是一个凡人，你……你不要为难他！” 杨戬默然，白夙臻又说：“阿戬，我实话给你说了吧，我爱你，很爱很爱，但是经历过那次事件，我……我有很多事情已经不敢去想，后来来到人间界，小文他……呵呵……他真的很好，我就觉得一生之中能有这样一个人爱着自己，我还求什么呢？你说你对敖华是过去式，那我们之间又何尝不是？” 杨戬一把抓住白夙臻双肩，“我们不是！” 白夙臻笑：“怎么不是？我有了小文，我承诺过等他转世，我就一定做到！我不会让他伤心！” 杨戬呼吸急促，张嘴想说什么又生生压了下去，一把拉起白夙臻就走。白夙臻吼：“你干什么？” 杨戬不说话，只是用上腾云法赶路，白夙臻急忙吼：“停下！你要带我去哪里？” 杨戬答：“江南！” 白夙臻不想去，杨戬停下脚步凝视着白夙臻：“我带你去……见他！” 白夙臻惊怒：“你果然……” “我没伤害他！” 白夙臻自然不信，一把拉住杨戬：“那快带我去！” 杨戬压住心中伤痛转身带路，两人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杭州西湖。 白夙臻和杨戬坐在西湖边的酒肆里面，白夙臻迫不及待地问：“他在哪里？” 杨戬只慢慢倒酒不说话，白夙臻拍案而起：“杨戬！你阴阳怪气地做什么？小文到底在哪里？” 杨戬转开头抬手指了指窗外。 白夙臻蹭起身子就往外张望，只见街上迎面走来一个四十来岁的提着药箱的儒雅中年男人，那张脸不是许翰文是谁！ 白夙臻来不及去想怎么小文已经是中年模样，激动地直接跳窗而出奔了过去，“小文！” 中年男人停住脚步诧异地看着白夙臻：“公子你是叫我吗？” 白夙臻僵硬地笑着：“小文……你，你不记得我了？” 中年人一脸惊讶：“在下与公子素昧平生，公子是否是认错人了？” 白夙臻摇头上前抓住中年人手臂：“不……小文，我没认错，你……你答应过我不喝孟婆汤的？怎么会这样，黑白无常那两家伙对你做什么了？你……你怎么都这么大岁数了？” 中年人呆住，连连推白夙臻：“公子你别激动，在下真不是公子你要找的人，我两素不相识……” 白夙臻摇头：“小文你再想想，怎么会素昧平生，素不相识！我们在一起五十年啊！小文你好好想一下！京城！酒楼！” 中年男人还待说什么，酒肆对面的药铺走出一个风韵犹存的妇女，“相公，发生什么事了吗？” 白夙臻抓住中年人的手一下子就没了力气，嘴里呢喃，“相公？” 中年人温和地笑：“没事，这位公子认错人了。”然后转头看着白夙臻：“公子在下姓许名仙字汉文，但是，的确不是你口中的那个小文，而且你看，你我岁数相差怎么也有二十岁吧，我怎么会是你要找的人呢？” 中年妇女走上前来：“相公，你先回家看看麟儿吧，他还有点发热。” 许汉文听自家孩子还有点发热，于是急忙牵着妻子的手，“好的，马上回去，你也别担心，麟儿应该晚上就会退热了！” 牵着妻子手准备进药铺，但是看白夙臻失魂落魄地看着自己，许汉文叹气安慰，“公子，我相信你继续找一定会找到故人的，你也别太伤怀了。” 白夙臻只怔怔地问：“她是？” 许汉文笑得温柔：“在下的娘子，许白氏。” “麟儿？” “在下第五子，许石麟。” 白夙臻笑，“你幸福吗？” 许汉文一怔，“当然。”还想再和白夙臻说几句，许白氏却拉他衣袖，“相公，麟儿。” 许汉文只得提着药箱拱了拱手，“公子祝你找人顺利，在下孩儿生病之中，在下就不多陪了。”说完牵着妻子进了药铺。 白夙臻怔怔看着许汉文的背影出神，直到杨戬走上去搂住他，“臻儿，我们走吧，我们回家吧，好不好？” 白夙臻转头看着杨戬，一字一顿：“你！做！了！什！么！？” 41. 杨戬转开头不看白夙臻，白夙臻一把抓住杨戬手腕：“说！” 杨戬还是不开口，白夙臻愤怒：“说！” 街上行人已经开始驻足围观，白夙臻一把拉起杨戬就走，“黑白无常是不是听你命令做了什么？” 杨戬不答，但是看白夙臻的脚步却是去地府，杨戬生生顿住脚步，白夙臻使劲拉，杨戬不走，白夙臻怎么可能拉得过他。 白夙臻一把甩开杨戬的手，一双眼眸毫无情绪地睇了杨戬一眼，转身就走！ 杨戬却又拉住白夙臻，白夙臻怒吼：“放手！” 杨戬不放，“臻儿你冷静下来，我说，我把一切说给你听，和黑白无常无关，是我做的，都是我做的！” 白夙臻深吸一口气，“好！你说！” 两人就那么站在城外山坡的草地上，杨戬的话随着山风飘进白夙臻的耳朵。 许翰文其实和白夙臻在一起第十年的时候就已经去世了，他去府南河收鱼失足跌进了河里，头部被河边岩石一碰灵魂直接出了窍。 杨戬那十年天天看着白夙臻和许翰文打情骂俏整个人都要疯了，但是又不能阻止，一阻止，白夙臻就直接扔一句“人妖殊途！我违反天条，劳烦神君就地阵法了我吧！” 杨戬就那么忍着，怒着，悲伤着。许翰文出事的时候，杨戬就在旁边看着，但是他没有出手相救，等黑白无常来抓魂的时候就吩咐黑白无常给许翰文灌上十碗孟婆汤，然后投胎到远远的地方去，不过记得给他安排一户好人家！后来还去找月老给转世的许翰文安排一段好姻缘。 而他自己直接就进了许翰文的身体，他的功力，一心隐瞒气息，白夙臻怎么可能发现得了异常，后来的那四十年，陪着白夙臻的其实压根就不是许翰文而是杨戬了！ 后来杨戬会让“许翰文”死去也是没办法的事，许翰文一介凡人总不能长生不老吧！于是在许翰文七十岁高龄的时候就果断地做出了死亡的模样。 白夙臻简直不敢相信，听到后来哈哈大笑，笑得双目含泪：“杨戬！杨戬！” 杨戬一把抱住白夙臻，“臻儿！我们在一起四十年，不是也好好的吗！你气我把你做敖华替身，那我也做了许翰文四十年的替身，这样……这样是不是就公平了，我喜欢过敖华，那，那你也和真正的许翰文在一起十年，这样……我们之间是不是就没有障碍了！所以我们回天庭去，好不好？要是！要是你实在不愿意接受我现在这个样子，那，那我就变成许翰文的样子，我们日子继续，好不好？” 白夙臻听得几乎要吐血，一巴掌甩上杨戬的俊脸：“滚！” 杨戬无措了，“臻儿，你到底要我怎么样？我要怎么样，你才相信我，才会重新爱我？我什么都愿意做！” 白夙臻像看怪物一样地看着杨戬：“你的所作所为我实在不能接受，你的思维也超出我的接受程度！你竟然看着小文死去而不救他！你……” 杨戬爆喝：“我看着你们恩爱十年！我没有亲手杀他已经是仁至义尽！我把那十年作为你对我的惩罚，但是，我为何要救他，我本来就巴不得他死！” 白夙臻捂住胸口不可置信地看着杨戬，这就是堂堂天界战神？这就是世人敬仰的二郎神君？ 杨戬看白夙臻那模样，什么气势都没了，“臻儿，你不要再折磨我了！我虽然没救他，可是我不是给他安排了好的出生和好的姻缘吗？我没有那么十恶不赦！” 白夙臻笑：“我从未折磨过你。”说完转身就走。 杨戬也不去追，身子一软靠在身后的树上，“臻儿，我就那么不可原谅吗？” 白夙臻停住脚步并不转身：“我说过，与原谅无关，我只是对你再也生不出从前的热情，我以为我和许翰文可以生生世世，谁知到头来却是一场滑稽的戏，我突然觉得你和他都没有在我生命中出现过一样，都是戏，都是假的！” 白夙臻说完抬起脚步扬长而去，口中一句“如果真的素昧平生，素不相识那该有多好！”悠悠飘进杨戬耳朵。 杨戬苦笑：“原来你对我都已经到了后悔相识的程度吗？”说完闭眼转身离去。 42. 两人身影各自东西，谁也没有回头。白夙臻心思紊乱无心情爱，杨戬身心疲惫，自尊心也不允许他再继续纠缠。 杨戬身心疲惫地回到慕华宫，抬头看着五十年前就已经改成“心夙宫”的大门上的匾额惨淡一笑，抬步进了宫门，宫奴看神君回来急忙行礼，杨戬直接朝以前的华园，现在的珍园走去。 那里所有的一切都没有改变，小木和鱼跃看杨戬一个人回来，心里都想问“公子呢？”可是看杨戬的神色，两人都知道这个问题不能问，双双保持了沉默。 杨戬在珍园白夙臻的床上不吃不喝躺了三天三夜，然后起身回了清风殿，下令封锁了珍园。 慕华宫的一切回到了五百五十多年前白夙臻未出现的样子，除了慕华宫的名字和封锁了的华园！ 白夙臻从此改名白素，再不入天界地府和人间，躲进九寨妖界潜心修炼，一个人郁郁寡欢地过着孤寂的日子。 时光飞逝，一晃就是两千年，杨戬似乎忘记了白夙臻，慕华宫所有宫奴也似乎忘记了曾经有那么一个受神君宠爱的公子！白夙臻也似乎忘记了杨戬，忘记了许翰文。 杨戬在天庭过着他听调不听宣的日子日复一日。改名为白素的臻儿在妖界开始了和众妖喝酒聊天比试功力的闲淡时光。 太昊继承了王位当了玉帝，但是二货本质不变总是往人间界跑，这一跑就遇到了凡人张小兵，被一个凡人迷得晕头转向不是太昊的本意，但是迷上了就是迷上了，太昊自己也无法控制！ 把张小兵带回了天庭却受到“人妖，仙凡不可结合”这条天规的束缚不能光明正大娶张小兵做天后！太昊想尽办法更改天条，奈何掌握关键一票的杨戬死活不同意更改！一拖就拖了十年，张小兵在天庭挨了不少白眼，一气之下跑回了人间。 太昊对着杨戬挥了挥拳头跟着追去了人间，这一去就结识了为了和狐狸精老婆长相厮守而不得不想尽办法修改天条的凡人华明正。 华明正的狐狸精老婆周一泛和白素是同一个村子修炼的妖精，太昊那不太笨的大脑记起杨戬两千年前的弱点——白夙臻！管不管用先不说，直接就把白夙臻给绑了带回了天庭！ 太昊提着黄金缚妖笼，白素被太昊生生弄成了一条小白蛇躺在里面，他知道太昊是带他去找杨戬。 和杨戬分开两千多年，什么爱，什么恨已经不是那么揪心了，只是午夜时分偶尔想起，心里还是会闷闷地，顿顿的疼，也会想许翰文，可是他总是分不清楚前十年和后四十年的区别，在他心里，在人间界和许翰文在一起的五十年就是只和小文在一起，哪里有杨戬的身影？可是有时候仔细想想又觉得自己和许翰文的感情是越来越深厚的！难道里面就真的没有原因是因为杨戬替代了许翰文的灵魂？ 越接近慕华宫，白素心潮就越澎湃，最后实在不知道应该怎么面对杨戬，干脆闭上了双眼。 太昊进了宫，他去心夙宫的次数太多了，宫奴们也不惊慌，只跪下行礼，太昊摆摆手，“起来吧，神君呢？” 宫奴起身，“神君在花园。” 太昊提着笼子，“嗯，我自己过去，你下去吧！”说完提着笼子就大摇大摆地往后花园走。 白素想睁眼看看慕华宫的景象，可是不知为何，眼皮却重若千斤，总抗拒他的内心，一路上思绪复杂，心脏随着太昊的脚步声一下一下地跳动，每一下都像一句提示——要见到阿戬了！ 杨戬坐在花园躺椅上晒着太阳，哮天犬趴在他腿上打瞌睡，杨戬的手一下一下地抚摸着哮天犬的毛发。 太昊到了花园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他提起笼子仔细看了看小白蛇自言自语：“三只眼现在有了新宠，也不知道你这条蛇还有没有用！你最好给我争气一点，要是他还是不答应改天条，朕就直接把你剥了炖汤！” 白素心脏一缩！新宠！眼睛终于睁开不敢置信的看着太昊，太昊笑：“怎么？以为我不敢杀你？一直蛇妖而已！当年要不是有三只眼护着，你早就是我的盘中餐了！” 白素不是不敢置信太昊要杀他！他是不敢置信新宠，什么新宠？阿戬已经有新的爱人了吗？白素想到这里只觉得心脏巨疼，似乎要活生生疼死过去一样，为什么会这样呢，当年不是自己执意要离开的吗？为何阿戬有了新人，自己却会如此难受？ 太昊自然不会管白素心里想什么，提着笼子就去了杨戬身边，杨戬闭着眼睛也不睁开，也不起来行礼，只缓缓地说：“你最近似乎总去人间界，虽然三界祥和没有大事，但是堂堂玉帝也不能总是不在天宫，喜欢张小兵，你就把他带回来，只要不闹着非要封他做什么天后，大家不是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吗？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 太昊不答话，一屁股坐在躺椅旁边的矮桌上，“我就不明白了，我爱小兵，小兵爱我，你都不反对我们在一起，为何却总不愿意改了那天条，让我可以光明正大地娶他！” 杨戬感受到不同的气息，皱了皱眉睁开眼睛却不回答太昊的问题，只问：“你带谁来了？” 太昊从脚边提起笼子：“你是说这个吗？” 杨戬星目圆睁，噌地起身去捞笼子，太昊早做好了杨戬会失态的准备，一个旋身避开，“你做什么？” 哮天犬摔在地上汪汪叫了两声，但是杨戬不理会他，这狗聪明，一看杨戬不搭理他还一脸生气地看着玉帝，他也就悄悄遁了，玉帝和神君打架，他可不想遭了池鱼之殃。 杨戬双手握拳，身上差点没烧起火来，“太昊！” 太昊装作不懂，“怎么了？” 杨戬伸手：“把他给我！” 太昊看看笼子，转头：“为什么？我去人间界碰到这蛇，觉得可爱带回来养，干嘛要给你？” 杨戬咬牙：“你用缚妖笼困住他做什么？赶快放出来！” 太昊耸肩：“不行，他不听话，不愿意跟着我，所以只能困住他，他疼就疼吧，等他什么时候乖了，我就放他出来！” 杨戬手上青筋暴露：“我再说一次，赶快放他出来！不然你就别怪我……”杨戬此话一毕，三尖两刃刀就出现在了手上。 太昊心里一凌，三界之内谁看到杨戬的神器不抖上三抖的！太昊也怕啊！但是又欣喜，心里高兴得不行：“看来表哥真的重视这蛇到了不能自拔的地步啊！小兵，咱两结婚的事有谱了！” 太昊抖归抖，面上还是一脸强硬：“二郎神君！朕不过养一条宠物，你有何理由干涉朕！你这是要以下犯上吗？” 杨戬一挥三尖两刃刀，“放了他！否则我也让你尝尝被关进锁仙笼的滋味。” 太昊吓得腿都要软了，但是却死命握住缚妖笼不松手，嘴里叫嚷：“你别这么威胁我，我实话给你说了吧！我就是捉他来威胁你的！你要是不在今年的天规修改会议上支持废了那条”人妖仙凡不可结合“的规定！我就……我就……”说到这里心一横，手中金针猛地刺进白素身体，“我就废了他！” 白素被关在缚妖笼里面本来就没了功力护体，身体难受得不行，太昊这么用针一戳，白素疼得用身体猛撞笼子，奈何空间太狭小，他尾巴都摆动不起来，只喉咙里呜咽一声，想到是在杨戬面前，又马上把呻吟都咽了下去，紧闭双眼忍疼。 43. 杨戬没想到太昊会真的动手，从小到大太昊就怕他听他话，哪知道这次会来真的，杨戬愣了愣神才反应过来，暴吼一声三尖两刃刀就挥向了太昊，太昊自然不敢轻敌，提着笼子只顾躲闪，边闪边吼：“你答不答应？答不答应？我虽然打不过你！但是我能在躲你这段时间戳死他，你信不信！信不信？” 杨戬一下子顿住身形，声音几乎是从喉咙挤出来一样：“你想怎样就怎样！” 太昊紧绷地身子一下子就软下来，笑着：“谢谢表哥！谢谢！” 杨戬伸手：“把他给我！” 太昊吞吞口水：“等……等会议开过之后好不好？”然后急忙做敬礼状：“我保证不虐待他！好吃好喝地贡在我宫里！等会议结束你就来接他，好不好？哥……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始终不答应更改那天规，但是……那个对我真的很重要！我们不要因为这个事情不和，好不好？你就依我这次吧！我真的不会虐待小白了！我……我先回未央宫了。我先走了……”边说边退，都不敢转身，怕杨戬从后面偷袭！ 杨戬就那么站着看着太昊退出花园，身子就像被施了定身法一样，这时他头脑中才浮现一个事情——我看到臻儿了！？臻儿！！！ 杨戬身形一闪就追了出去，太昊前脚刚进未央宫，杨戬后脚就踏进了未央宫的宫门。根本不管迎上来的宫奴，“陛下呢？” 宫奴勾着腰，“神君，神君请让奴先通传。” 杨戬哪等得了宫奴通传，抓住宫奴衣领，“我问你太昊呢？” 宫奴瑟瑟发抖：“在……在倾月殿。” 杨戬一把甩开宫奴就直奔倾月殿。 太昊把白素从缚妖笼里放出来，白素恢复成了人形却被封住功力，太昊把他放在倾月殿的床上，“臻儿，你是叫臻儿吧，我记得以前表哥是这么叫你的，呵呵……多亏你啊！我和小兵要是真成亲了，你就是第一大功臣，到时候你想要什么，朕赏你什么！呵呵……真没想到，两千多年了，三只眼还这么痴情与你，哈哈哈……” 他还没笑完杨戬就冲了进来，“臻儿！” 太昊呆住，一把摁住白素的脖子，头却对着进来的杨戬：“你……你来干什么？你不是同意过几天来接他吗？我告诉你，你要是不答应会议上支持修改天规，我就，我就……”太昊摁住白素脖子的手越收越紧。 杨戬气得不行，“混蛋放手！我答应！我说话从来一言九鼎！你给我放开他！” 太昊不敢放，手却没再用力，“这么多年你都不同意，我不放心！” 杨戬直接走上前，“我不同意是因为他要和人类在一起！我现在决定不放他离开天庭！我还怕什么！？你给我放手！” 太昊一听整个人都怔住了，“啊！？” 杨戬一步上前推开太昊搂住白素：“臻儿。”看着白素脖子上的掐痕转头狠狠看着太昊。 太昊摆手，“我不是故意的！我打不过你我只有这样威胁你啊！”说完又小心翼翼地看着杨戬弱弱地问：“你真不会再反对？” 杨戬一把抱起白素，“三日后的会议我不出席了，你的意见就是我的意见！” 太昊张大嘴巴高兴得都没了反应，心里不敢置信地问：“这么简单？就这么简单杨戬就答应了？” 是的！就是这么简单杨戬就答应了！甚至于他不知道的，杨戬心里其实在感谢他！因为他把白夙臻重新带回到了他身边！ 44. 两千年，杨戬的心一直在白夙臻身上，可是当年白夙臻执意要走，决意离别，杨戬一瞬间也生出一种心灰意冷之感，江南山坡一别就是两千年！ 回到心夙宫后却越来越思念白夙臻，想下凡去找，又怕再一次被拒绝，矛盾着，犹豫着，纠结着，痛苦着，这样的日子一过就是两千年！ 杨戬把白夙臻抱回了心夙宫的清风殿，轻轻地把他放在床上，伸手就去解白夙臻衣服。 白夙臻被太昊施了法根本动弹不得，只能星目圆睁，说了见到杨戬后的第一句话：“你做什么？” 杨戬本来只是想看看他身上有没有受伤，毕竟刚刚还被太昊戳了一针，但是被白夙臻这样一问，杨戬心思就不单纯了，不回答白夙臻问题，反而加快了手上的动作，几乎是一瞬间，白夙臻就赤身裸体地躺在了杨戬面前。 白夙臻气红了脸，“你干什么！？” 杨戬在白夙臻身上摸了一通，摸得白夙臻是面红耳赤，连声喊：“住手！” 杨戬没住手，当他确定白夙臻身上没问题之后反而得寸进尺地趴上去 抱住白夙臻：“臻儿！我想你！”然后下身在白夙臻胯间一蹭，轰的一下，两千年没有欢爱过的两人下身同时起立了！ 杨戬还好，穿着衣服呢，白夙臻赤身裸体的，下半身什么状况，一目了然啊！ 白夙臻又气又臊，“杨戬！” 杨戬不理他，只身子往下一滑就含住了白夙臻的火热，喉咙里一声低吟，快感直冲脑际。 第二天白夙臻醒来的时候，身子已经可以动弹了，睁开眼睛愣神片刻头脑中全是昨晚上的情景，看了看怀中赤身裸体的杨戬，白素微微动了动身子想下床，这一动，白素愣住了，杨戬也睁眼了！白素下面那东西还停在杨戬体内呢，这一动，两个人喉咙里都是一声低吟。 两个人躺在床上不再动作，脸颊慢慢变红，彼此眼神不敢对视，片刻之后，杨戬深吸一口气，“臻儿，我不会再让你离开我！” 白夙臻闭一闭眼后睁眼望着床顶：“我这两千年过得很寂寞。” 杨戬咬咬牙，“是吗？” 白素觉得奇怪，杨戬因为敖华事件，一直以来都在他面前小心翼翼的，怎么自己这么说一句，他却像是压抑着怒火一般咬牙切齿反讽一个“是吗”。 白素转头幽幽一笑：“你不信？” 杨戬转开头：“没有。” 白素：“阿戬，你堂堂三界战神，说什么谎呢。” 杨戬一激动，噌地坐起身子，他忘记了白素下半身重点部位还有一半在他体内，这一动作可谓是又快又狠，白素下半身被那么一撸，直接就由半硬转化成了全硬，杨戬羞得满脸通红，“你……我……” 白素也不知道这种情况怎么做怎么说比较好，说起来昨晚上还是杨戬强奸他呢！ 杨戬恼羞成怒，憋了憋憋出一句：“你在妖界左拥右抱，风流快活，你还寂寞！？” 白素睁大双眼迷惘地看着杨戬：“左拥右抱？风流快活？” 杨戬说不下去了，转开脸幽幽地：“两千年来，真正孤寂度日的人是我吧，没日没夜呆在没有你的心夙宫里面，做什么都没有兴致，看什么都不觉得美丽……臻儿，我做的那些就真的那么不可原谅吗？” 白素叹气：“你觉得我在妖界过得很好？”白素说到这里觉得不对，翻身坐起抓住杨戬的双肩，“你怎么知道我在妖界的情况？这么多年我们不是从未见过吗？” 杨戬不敢看白素，“我说了你是不是又要生气？” 白素突然有一种抬头望天长叹的冲动，“你说吧，我生不动气了。” 杨戬抬起头看着白素他、露出不解的表情，白素笑一笑：“两千年来天天做梦都会梦到小文……和你……到后来，想着和小文在一起的五十年，呵呵……突然间发现自己真正动心的时刻却是在你顶着摔伤的后脑勺回到酒楼的时候，我还能怎么生气？” 杨戬双目圆睁：“真……真的？” 白素转开头：“嗯。” 杨戬一把抓住白素的手：“那你怎么不回来？” 白素皱眉：“杭州城外山坡一别，你就真的再也没来找过我，我……我抹不开面子，心里还是生气你以前的所作所为！对小文的见死不救，对敖华的……的重视胜于我！我还是……还是……” 杨戬一把抱紧白素：“臻儿……臻儿……我会用余生来告诉你我对你的重视早已超出了敖华，但是许翰文的死，我……的确是我的错，我已经没有办法改变，这个你能不要再介怀吗？”说完之后一双星目微带润泽地看着白素，默默地等着白素回答。 白素却不回答他这个问题，推了推杨戬的手说：“我们先不说这个！什么叫我在妖界左拥右抱风流快活？” 杨戬怔住，这才想起两人起先是在讨论这个事情来着，杨戬又心虚了，不过把心一横也说了实话：“你在妖界做的所有事情我都知道！” 白素一怔：“那我这次被太昊那王八蛋绑架你也是知道的？那你怎么不提前救我？杨戬，你！你……” 杨戬一把捂住白素的嘴，“没有！太昊干这事我不知道！” 白素不懂，皱眉望着杨戬。 杨戬吞吞口水：“黄花村有只狗妖，叫哮天你知道吗？” 白素使劲想了想，“黄花村那么多妖怪我怎么可能没一个都认识！” 杨戬点头，“我叫他别接近你，但是观察你的一举一动，每月汇报一次情况。” 白素睁大双眸，“你！” 杨戬怕白素发飙，使劲搂紧白素，“臻儿！如果没有这些情况，我不可能熬过这两千年的！如果真的没有你一点一滴的消息，你叫我怎么活啊！” 白素身子一下子就软了，“那什么叫我在妖界左拥右抱？” 这下轮到杨戬生气，咬咬牙：“你睡觉和花小虎抱在一起睡，别以为我不知道！还……还勾引狐妖周大狐！” 白素眯眼：“这你都能忍？你为什么没杀到妖界来？” “因为你没干别的啊！你要是，要是……我绝对剁了那两只妖精！” 白素笑了，嘴里嘟哝：“早知道就真的弄出点事来，害我白白心酸两千年！” “你说什么？” 白素摇头：“没什么，对了，我被太昊绑架这么大的事儿，你那只狗妖没通知你？” “哮天犬生病了，上次回来后在宫里修养，所以……你最近两个月的情况我不太清楚，我也不敢亲自去盯你，怕……哎……” 白素噌地起身下地，嘴里咆哮：“靠！他早不病晚不病，偏偏就太昊找我麻烦的时候病！他知不知道被缚妖笼关着的滋味多苦逼啊！全身都疼啊！还被金针戳啊！” 杨戬拿起锦袍给白素披上：“好了，好了，我会给你报仇的，绝不放过太昊，好不好？但是哮天你就看在他是生病没有办法的情况下，饶了他好不好？” 白素眯眼：“哮天？” 杨戬怔住，“怎么了？” “哮天……”白素点头，再喊：“哮天！” 杨戬心里紧张，“怎么了臻儿，哮天有问题？” 白素摆手：“你把那货放到妖界去，永远不许回慕华宫！” 杨戬脱口而出：“为什么？” 白素盯着杨戬：“没什么，我乐意！怎么的？” 杨戬笑：“好，好，等他伤好了，我就让他回黄花村，才不许回……臻儿，慕华宫早就改名了，现在叫……心夙宫。” 白素身子一顿，怔怔地看着杨戬，杨戬走上去搂住白素：“在你昏迷的时候就已经改名了，可惜……你离开的时候都没有回头看一看宫门上的匾额吧，呵呵……” 白素的手缓缓环上杨戬的背：“阿戬……”然后拉住杨戬头发一扯，嘴唇就覆上了杨戬的嘴唇，像是要把杨戬吞下肚一样地狂吻着，咬着，吮吸着！ 室温升高到不可思议的地步，那一天两人都没有出寝房，鱼跃和小木端着吃的喝的轻轻地搁在寝房外间，然后缩头缩脑地又滚了出去。 出去之后小木长出一口气，“公子终于回来了！” 鱼跃长出一口气：“公子和神君好像和好了！” 小木：“我们再也不用承受心夙宫的低气压了！” 鱼跃笑道：“终于可以开始过无法无天的日子了！” 小木语：“有公子撑着，我们的日子重见光明啊！” …… 45. 白夙臻和杨戬和好了，心夙宫里面一片祥和皆大欢喜，人人脸上喜笑颜开。 白夙臻回来后天天和杨戬腻在一起，最后终于感觉身体有点虚了才下了床，下了床看到鱼跃和小木他们，心情倍儿激动，几个人抱在一起原地直跳，嘴里啊啊啊叫个不停，至于表达的什么意思，大家就不用计较了，那是动物的语言！ 杨戬看了那一幕嘴角抽了抽，只恨不得一伸手把鱼跃他们扔到人间界，生生压住醋意，嘴角勾出一个弧度走过去，“你们许久不见，好好叙叙旧，我去看看哮天。” 白夙臻大脑里没反应过来哮天是谁，下意识点头，“嗯，中午等你吃饭哦。” 杨戬走得没影了，小木和鱼跃一脸沉重地看着白夙臻。白夙臻扭扭身子，“干嘛？” 鱼跃：“公子……”说到这里一脸便秘像地没下文了。 白夙臻一个爆栗砸过去，“说！” 鱼跃眼睛一闭，“公子，那个哮天用心不良，觊觎神君多年，此次生病不知道生到何年何月去！他说还不舒坦，神君就相信还不痊愈，鬼知道他身子棒着呢……” 白夙臻一抬手，“好了！”转身就走。 鱼跃和小木一脸呆滞，啪的一声双双跪倒，一人抱白夙臻左腿，一人抱白夙臻右腿，齐齐叫喊：“公子你干嘛，公子你不会怪神君吧！公子你别走啊！公子……公子……” 白夙臻抬腿，抬不动，再抬，还不动，仰天大喊：“走你个毛线，老子去让那只狗滚蛋！靠，不想活了，敢跟老子抢人，削他！！！” “削他”两字余音回绕，在这余音中，杨戬清雅的声音响起：“臻儿。” 白夙臻一转头，愣！ 杨戬和哮天双双站在那里，哮天那表情就像吃了苍蝇似的，杨戬倒是一脸的镇定，不过从细微处观察可以发现，他在笑，而且是幸福的笑O（∩_∩）O~！ 白夙臻甩甩脑袋，回忆了一下自己叫嚣的话语，然后扶额，“我头晕，我回去睡会，阿戬拜拜。” 还没抬脚呢，就听到哮天柔柔的声音，“神君，我这心脏还疼，劳烦神君再帮我看看吧。” 白夙臻咬紧钢牙捏紧拳头气势汹汹就冲过去了，抬脚一踢：“死狗，滚远点！” 哮天犬故意一摔，摔出老远，还捧心哀嚎。杨戬却一把拉住白夙臻的腿，“臻儿，踢疼没啊，怎么这么冲动。” 白夙臻呆，哮天犬呆，鱼跃小木呆呆呆！！！ 白夙臻眨巴了两下眼睛，心里一暖，眼睛就发热，挥挥手叫嚣：“让他滚，以后再不想看到这只狗！”然后就像躲瘟疫似的往清风殿奔去。 待白夙臻人影都没了，杨戬才转身似笑非笑地看着哮天，“喂，你够了吧。” 哮天站起来拍拍屁股，耸耸肩，“逗逗他而已嘛，你丫的刚刚也太做作了，那么轻轻一踢，能伤到！？” 杨戬沉默片刻才开口：“当年……在某些动作上没有把他放在第一位，错过了这么多年，以后……是再不敢了。” 哮天：“不敢？” “也不是，不敢是其次的，主要是——那就是第一反应啊。” 哮天双目圆睁一脸愤恨，“靠，这么多年兄弟，你就只关心他啊！” “你也不需要我关心啊，不是有慕凡嘛。” 哮天苦笑，“他还不理我呢。” 杨戬拍拍他肩膀，“慢慢争取吧，对了，我答应了臻儿，让你滚回黄花村，永远不准进心夙宫大门。” 哮天双目欲裂，望着杨戬差点留下血泪来，控诉：“我跟随你这么多年，你！你……你！！！” 杨戬心虚，打着哈哈道：“反正你也不想回天庭了，以后就在黄花村定居呗，我，我还有事，不和你说了哈，反正你也痊愈了，就自个回去吧，不送了哈。”说完嗖地一声没影了。留下哮天一人独立风中，凌乱！ 杨戬回清风殿的时候，白夙臻坐在太师椅上静静地看着他，杨戬走上前蹲下与他平视，“怎么了？” 白夙臻轻轻抱住杨戬颈子一拉，杨戬趴伏在他大腿上，白夙臻幽幽开口：“阿戬，我爱你。” 杨戬嘴角一弯，“我也爱你，臻儿。” 杨戬和哮天在说话的时候，知道白夙臻躲在不远处偷听，那句“不敢”和那句“第一”就是专门说给白夙臻听的。反正是实话，相信没有人会在意他用了那么一点点的小心机，是吧？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