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奋斗
我接受了静寒的意见,我没有理由拒绝静寒。我和静寒和开了一个汉语培训班,静寒果然没有让我入股,一切的一切都是静寒在忙活。租赁的教室,招生的计划,办学的营业执照的办理,当然还有这个半吊子对外汉语教师的培训,都是静寒在奔波。看得出来,静寒在上海的三年,果然没有白白虚度,我看过她银行簿上的数字,是绝对租不下这么好的教室的,教室窗明几净,硬件,软件设施齐全,最主要的,是这里的地段极佳。整个教室的感觉就是外国人喜欢的调调,小资,矫情。
静寒说:“我三年前来上海的时候,就要在这附近一带租房子,当然,最好是买房子,最好是能老死在这里。打我从三年前来这的时候,就对这里有特殊的好感,这里的环境真的太好了。说实话,我觉得这里的云彩都比别的地方的云彩都要白,而且是白很多。”然后就是一副沾沾自喜,在旁偷笑的表情。
我没有问他为什么说这里的地段太好了,因为随便哪个白痴也会说这里地段太好了。能住在这里的人,可能钱多得不得不深居简出,以免被人害死,不过,这地方真是不错,小桥流水,夕阳西照,闹中取静的确是个难得的教书的好地方。
我和静寒笔直的往前走。远处有无数杂七杂八的东西——车,房子,人,电线杆,唯独地平线失落了。因为看不见地平线,所以没有停下的念头——东西实在太多,多得叫人一点办法也没有。
“静寒,我们奋斗吧,为了我们自己。”我拍了拍静寒的肩膀。
“切,拜托你啊,不要苦大仇深了,我是在为我们而拼!朱和,如果我们这一次也不成功,那么我们可就真的就是走投无路了。”
“静寒,我的女王。”我单膝跪在静寒的脚边。
“静寒,我会用我的生命来保护你这个朋友的。”时间定格在此刻。静寒因感动而灵动的双眼,我因为承诺而真实的心跳,都在这一刻定格。
远处有人在拉手风琴——桑塔露琪亚,因为不熟练,所以拉得断断续续,变成像正在逝去的阳光,还有那游游移移的曲调……
我和静寒的学校取名为“静和”以我和静寒的名字为名,但是的确渗透了我和许静寒所有的心血。创业真的,真的是太难了,静寒和我在刚开始的时候几乎被累垮,静寒为了联系学生,一家一家的大学里跑,一家一家的外企跑,一家一家的旅行社跑,累得跟头驴一样。那个又软,又香的许静寒不见了,取而代之的个酸的,满身疲惫的静寒。
而我,就是跟着静寒的屁股后面跑。原来人的极限也是这般的强大,只要给我们一个微乎其微的希望,我和许静寒都会顺着一条道猛跑下去。静寒最近在拼命的为自己买补品,天天吃得也很多。每天喝的水都是“蜂蜜园”的蜂蜜水。我开她玩笑说,怎么你怀孕了吗?她笑眯眯的回答我:“现在只有我们两个劳动力,我要是累倒了,你怎么办。如果是你累倒了,我还有个强壮的身体能照顾你,听女王的话吧。”静寒对我依然义不容辞,无微不至。听得我这个感动。我就这么看着她红扑扑的小脸儿,突然觉得一阵心慌。我世界的空间被无限的拉长,拉长,长,长,长,雪亮的,朝两头延伸。而两头站着楚儿和静寒,都是我的至亲至爱。
培训班渐渐有了起色,许静寒果然有两手,同学们似乎都是冲着她来的。我从来都没见过这样的静寒:严谨,认真。跟那个风风火火,大大咧咧的静寒一点儿都不一样。她经常一手拿HSK的考试题,一手拍着某个外国学生,严正的说:“中国文化博大精深,中国汉字魅力无穷,来中国大家是来对了,你们会学习到最精最深的大智慧。懂?”我看着她那副表情本想笑她的,可是没笑出来。因为我再清楚不过,这副一本正经的面孔后隐藏了多少辛酸的成分,更像一种自以为的长辈对自以为的小孩的湿湿润润的宠溺味道。
我还是最大限度的帮助静寒,我没有静寒有本事,把中国语法研究得那么明白;我管理着我和静寒的心血,异常的谨慎,生怕一个小小的过失都会断送“静和”的未来。还好,“静和”渐入佳境,越来越正规了,由原来的短期HSK培训考试班。如今分成HSK高中初三个等级的培训班;对外汉语教师由原来的静寒一个人,如今已有七名;然而无论怎么变,管理人员还是只有我一个,一个就够了,学校不比酒店,琐碎的事没有那么多。在“静和”我还是一名谦谦君子,为我的学生,为我的同事,为我的挚友服务着。静寒无疑是最大的股东,学校的收益当然也是她是最大的。但她却把收益的纯股的百分之四十都划到了我的名下,说实话意外大与惊喜。静寒开玩笑似的说:“我把你娶媳妇的钱都给你啦,好好干,就算再一次失业了,也不用害怕了。”我真的是服了她,这个女人怎么可以如此豪爽,如此大气,让我也想在那个神秘的朝鲜族地区长大,沾点那个地方的灵气。
那笔钱我没要,我把那笔钱以静寒的名义,买了一些风险小的基金,国债,静寒比我更需要钱的保障和安定。
世最经不起流逝的就是时间吧,不知不觉“静和”已经成立两周年了,也就是说我和许静寒已经度过了创业的风险期,顺顺利利的在上海活了下来。也就是说我没有遵守和楚儿的约定,过年我没回家,我和楚儿已有两年零六个月没见有相见。也就是说这两年零六个月里我一直和一个名叫许静寒而且与楚儿极为相似的女人在一起,虽无爱情。却更胜爱情。
两周年的庆祝晚会上,学生们和老师们误以为我和静寒是恋人,一定要我和静寒在一起喝交杯酒,在他们面前亲吻。我和静寒都有点尴尬,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后来静寒拉了拉我的手,我知道她又要义不容辞了。
“我们老朱不能喝,这样吧,我敬大家每一位酒,算是这杯交杯酒的赔偿?”静寒说着,随手拎起一瓶酒,数好在座的学生和老师,一共是二十五个人,她就倒了二十五杯。
“静啊,你疯了?”我拦下她,二十五杯,她想喝死么。
“放心,你知道我的酒量,没事的。”
“什么没什么事,都是同事,比跟他们较什么劲儿啊,不就一杯交杯酒么,不就是亲个嘴,接个吻吗,静啊,准备好没?”没等许静寒反应过来,我已夺下她手里的酒杯,嘴唇贴上去,是的,我吻了静寒。
这一吻,天昏地暗,地转天旋。我听不到学生们和老师们的起哄的声音,自顾自的吻着。也许真的不是恋人,我和静寒竟然都没有闭眼睛,我看到静寒眼中的疑问,当然能也在静寒的眼中看到现在的我,我在最明亮最清晰的静寒的眼中,更加真切的看见我苍白的面孔和心疼的眼神。这个女人真的为我太多,太多,我却什么都不能给她。而更加混蛋的是,我现在满脑子都是楚儿,楚儿笔直的背,楚儿白葱一样的脖子,楚儿水雾一样的眼睛。楚儿细腻的皮肤都让我暗中兴奋,“小朱和”已经站起来了。
“喂,这样你都可以走神。”静寒首先结束了这个尴尬的吻。
我抱了抱静寒,轻声说:“我想听张楚儿唱歌。”
“张楚儿是谁?”然后,我也不知道静寒叽里咕噜又都说了什么——隐隐约约,从远处,好像真的传来了楚儿的歌声。
“静寒,下个假期,我想回家看看。”晚会一结束,我就马上对静寒说了这计划。
“下个假期?怎么这么着急啊,一直都没听说你有要回家的打算啊。”
“我相家了,上次你父母来上海看你的时候,我就一阵狂嫉妒,真的想家了,两年多没回去了,打我出来混就没回过家啊。”
“好吧,我也理解,我爸妈上次来看我是时候,你真的是嫉妒得够呛,但是,现在学校刚刚才有了起色,你可千万别一去无回啊,现在想想真是后悔,不该把娶媳妇的钱都给你,你要是回家了,看到你那位让你魂牵梦萦的人,你还不马上和她结婚啊,后悔,后悔,真后悔。”静寒嘟个小嘴,样子很可爱。
“求你了,别乱想好不好,我肯定是会回来的,上海还有你呢,对自己有点信心好不好,你可是我义不容辞的朋友啊。好了,好了,不早了,我们一起回家。”我拉了拉静寒的胳膊,可是没拉动。
“朱和,告诉我实话,你是个男人吗?正常的男人?”静寒把脸扬起来。
“你有什么毛病吗?我怎么不是男人了?”我想任何一个男人面对这样的质疑都会竭力解释的。
“朱和,别骗自己了,我认识你那么久了,我了解你,你难道连最起码的需要都没有吗?”静寒说着,将手抬起,慢慢抚摸着我的脸,然后慢慢向下,向下……
“静寒,你被这样,我是男人,你这样做很危险。”
“我就要这样,我想做爱,和你。”静寒直接吻了上来。我没有拒绝,静寒说的对,我是个男人,一个正常的男人。
“我们去酒店吧,不要回家,谁也别给谁留下太多的回忆,好么?”静寒竟然如同醉了一样,缠在我身上,满身热气。
“静寒,你想好了么?”
“走吧,如果你不行,就直说。”静寒知道男人的弱点,果然一击即中,静寒义无反顾的上了我的车,向宙宇开去。
“吻我,快吻我!”静寒一进房间就这样要求我。
“还是直接脱衣服比较快!”我开着静寒的玩笑。
“还是在床上脱衣服比较快!”静寒竟然也开了我的玩笑。
“这样啊,那么——好吧。”我说着把静寒抱起来,扔到床上。
“哇!朱和,这么粗鲁。”
“是啊。就粗鲁了,我们要玩就要玩得开心啊,所谓不做则已啊。”我边说边脱下静寒的衣服。
“坏人,你不脱啊。”说着静寒也撕拉下我的衣服。
我们赤身裸体的躺在一起。我看着一丝不挂的静寒,心里一阵狂跳,原来她一点也不瘦,身体圆圆的,肉肉的,乳房很漂亮,标准的水滴形,纤细的腰部,光洁得像是敷了一层水银,圆圆的肚脐之下,是黝黑的一丛,被她的手有意无意的挡住了。我不再看了,我侧过身搂住了她,亲吻她,抚摸她的乳房,伸手扯过旁边的被单,将赤裸的我们包裹起来。被单里的微光刚好能让我看到她的脸和身体。我的嘴刚刚触及到她的乳房,她的身体便是一阵轻轻的战栗,双手触电般抱紧了我的头。当我的手从她腰间滑落到她的双腿处,我能感觉出来,她已经湿润了。我准备进入她的身体。
“等等!”静寒猛地坐了起来。
“朱和,如果我们做了,是不是就回不了头了。”静寒把我推开,一脸慌张的看着我。
“女王啊,可是都已经这样做了,真的不做到最后一步?”我故意逗她。
“不做了,没兴致了。”静寒拿起衣服穿上。
“那我怎么办?你看你已经把我点着火了。”我指着我的分身,继续逗她。
“怎么办?自己解决!再敢指给我看,我就把它剪掉!”说完丢给我的衣服,正好盖在我的下半身。
“快穿好,我们离开。”
我和静寒还是回到刚才静寒义无反顾跳上的车里。我们面对面,心照不宣的笑着。
岁月依旧,这样很好。
第十二章:回家
静寒和我的关系经过那晚的“疯狂”之后,似乎更进了一步。有时静寒和我心照不宣的笑着,或者还在开着关于那晚的种种玩笑,或者在幻想那晚如果没有悬崖勒马,会发生的种种可能。静寒真的是个好女人,好女人中的好女人。
下个假期很快就到了,我提前打电话给家里说我要回去的事情,母亲听后没有表现出特别的兴奋,在电话的那一头,我甚至都能猜出母亲的表情:只是简单的点点头,然后挂掉电话之后会眉头紧锁,一筹莫展。
“妈,我要回家了,您不开心吗?”
“开心啊,可是怎么想突然回来了?”
“想看看您和爸,还有楚儿啊。”
“哦,是这样啊。”母亲在电话那头还不不冷不热。
“对了,妈,楚儿在家吗?让他听电话,我很久都不知道这孩子的消息了,他现在怎么样啊?学习怎么样?”
“就知道关心他!”母亲还是和从前一样,对楚儿还是很不满。
“和朋友出去了,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朋友?这么晚了,还和朋友出去吗?”听到母亲的回答,心里有一种模模糊糊的失落,不知道之后又嘟哝了什么,总之是很扫兴的把电话挂了。
张楚儿,现在是晚上九点半,你在哪,和谁在一起,你怎么总是让我牵挂,两年零六个月了,一千多个日日夜夜,我几乎无时无刻不在想你。房间里的灯光有一种不黑不白的气氛,非常虚假。我站在窗边,向窗外望去,所有的人都像是幻影,所有的颜色都像是退色了,所有的声音都像是幻听,所有的沉默都像是一剂剂的麻药。我的视野一片片空白,脑海也是一片空白。
“死楚儿,我日日夜夜念叨的你,惦记的你,想念的你,现在却和别人在一起。看我回家怎么收拾你。”可是当我想起回家之后就能看到楚儿,就不能自已的开心,像一个怀春的少女一样,天真的仰望着天空,慢慢的天空中的朵朵白云或繁星点点,慢慢幻化成“心”的形状,然后我再“呵呵”的傻笑。
“你订好机票了吗?”下个假期也是客流高峰期啊,再不预定,你计划那么久的家可就回不去了啊。”静寒在提醒我。
“哦,订啊,这就订。对了,你假期做什么去啊?”
“和学生们一起去旅行。”静寒向我扮了一个鬼脸。
“还有啊,这么有良心,怎么突然问起我,我应该早就不在你的视野之内了吧”
“哦,就是问问呗。”我把脸侧向一边,接着想着我自己的事情。
“你,你。”
静寒面对如此令她抓狂的我,她的确无能为力。其实,我最近一直干什么都不专心,越是要回家的日期快到了,越是会经常失神。面对静寒的抓狂,我只能故伎重演,表面上看起来不动声色,脑子里却在神游八极。从敦煌的飞天到亚马逊热带雨林的猩猩,从窗外摇曳的树叶到白垩纪山岗的一直恐龙蛋,从普罗旺斯的阳光到银河系里孤独巡游着的大小星球。再从两年前离开家乡的自己到两年后在上海稍有成就的自己。种种都是我神游的内容。而面前的静寒用手敲了敲我的脑袋。
“死人!机票帮你订好了,知道你回家就能看到你的心上人,也不至于变成这副德性吧,贱人!”
我没理她,她一定是嫉妒了。静寒有时候也会问我,我喜欢的人的样子,我就告诉她,和你长得像极了。她就又问,那你怎么不能爱上我,我就告诉她,你太美,我配不上你。静寒听后,上来就给我一巴掌,说我骗她。我哪里是在骗她,哄哄她而已,我哄许静寒早就成为习惯了。
我直直的站在被早升的太阳照得白花花的迷乱的玻璃前。看着天上的朵朵白云,自然而然的幻化成“心”型,而且还是淡淡的粉红色。
等着我,楚儿,我的心只肯为你割舍。
我在上海买了很多礼物给爸,给妈,给楚儿。以至于行李严重超重。我提着超重的行李,想象着家人看到我那副开心快乐的样子,尤其是父亲和母亲连连赞许的表情,他们一定会很庆幸当时自己的阻拦没有成功。如今的朱和在他们的眼中似乎更成功。而我的楚儿,也一定还会像前几年一样,一脸的笑容轻声叫我“哥”。还有我那朴实得一塌糊涂的小城,现在又会是什么样子。记得去年的中秋节,月亮特别圆,特别亮,整个上海都被银色的月光笼罩了,行驶过那些沉睡的建筑物,我却感觉就像经过一片片丛林,心里瞬间就被掏空了。停下车,在街道上仰头发呆,自己都难以置信这一场月光早就的奇迹。置身于这场奇迹之中,无法不失魂落魄,内心里最柔软的一角被这样的月光撩拨着,然后慢慢苏醒。即使自己一路上经过的是跟家乡毫不相干的建筑物。甚至只是证券公司,百货商店,银行,这平日里司空见惯的一切,竟使自己横生了亲切之感。毕竟我和我家生活在同一蓝天下,看到的是同一个月亮。这样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