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接下来萧非羽自我介绍了一下,温和才知道他是地地道道的中国人,不过隔代遗传了他出身英国贵族的外祖母的样貌,而且他现在只会说粤语和英语,内地的普通话还在学习。
“二师兄和我想象中的差别也很大……”
温和忍不住在心里吐槽——这是就是吴叔和小玉姐纠结的缘故吧,这样的一个人,温和也找不出形容他的词。
“我也才和吴叔学了几年而已,不过吴叔吩咐了,如果你想信我的话,我自然会尽全力。”温和的话说的很委婉。
不过萧非云很随意的挥了挥手,说:“没关系,我相信师傅。而且,找个瞎子替我赌都比我自己上要强。”
温和没有接话,他的英语也只停留在六级水平,对于萧非云的话,他只认为是自己理解错误,毕竟他是老吴的弟子,赌石上怎么可能连瞎子都不如呢。
不过,之后温和知道自己的理解没有问题,确实连个瞎子也比他强!温和也明白了老吴和小云为什么对这个二师兄感到纠结——这个萧非云,真真是赌石中的杀手!
239号摊上的毛料品相都不错,好几个黑蜡皮,还有几个黄盐砂皮和黄梨皮,差不多都是带松花蟒纹的。
萧非羽挑了一个二十多斤黄盐沙皮的毛料,温和在旁边瞧了一下,萧非云的眼光不错——松花蟒纹都有,还有一片藓,这样的毛料多是能出绿的。
萧非羽看了递给温和,温和接到手里就愣了——里面竟然是大片的白棉!
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了一个上午,只要是萧非羽挑的毛料经过温和的“鉴定”全是垮的。其中还有一块乌亮的黑乌沙皮的半赌毛料,上面有一大片的黄雾,窗口露出的玉看着吃的也很深,不过等到温和拿在手里才发现里面的翡翠是断的,窗口四个手指头深的后面基本上布满了裂纹,最多能开出三个指环,但按二十万的标价那是绝对的垮!
萧非羽似乎也知道自己在赌石上简直是衰神附体,所以一个上午他基本上只是在看,并没有买。
午饭是萧非羽请的,温和也没有跟他客气,直接坐车到了五味居,点了一大堆美食。
萧非羽一边剥虾一边讲他学赌石时的悲惨经历,温和听得眼角直抽搐,这样逢“赌”必输的霉运,还要学赌石,确实很不幸。
“小师弟,温和?温和小师弟!”
“啊?抱歉师兄,我有点走神。”
“没事,跟我跑了一个上午,很吃力吧,看毛料也确实费神,下午要不要休息一下?”
“不用,我还行。”
萧非羽很大度的给温和夹了一块鲍鱼,两眼放光的看着他问:“小师弟在读国中吗?”
“不是,我已经大学毕业了。”
“哦!”萧非羽摆出一个惊讶的造型,“你看起来好像和我十六岁的妹妹差不多大!”
温和觉得自己脸上的笑容已经快撑不下去了,赶紧转移话题:“赌石交易会虽然有七天时间,但实际上后四天基本上已经没什么好货了,师兄有什么打算吗?”
萧非羽“咦”了一声,道:“师傅没有跟小师弟说吗?我是萧家的人。”
萧氏是香港名门,据说其祖上是满清贵族,跨官商黑三道,家族背景颇深。据说萧家每一代的掌门人都是铁血上位的,萧氏每换一次代就要经历一次变革,这样的手段算然残酷但同样也保证了萧氏的繁盛。
温和重生前就听过萧家旗下的璀璨珠宝,那是亚洲最大的珠宝行,生意范围主要在欧美的上流圈子,名声及其响亮,但没想到萧非羽竟是萧家的人。温和苦笑,萧家名声太大,对翡翠了解的人怎么会不知道萧家,估计老吴也是这样想的吧。
萧非羽也很惊讶,随即解释道:“萧氏最初是经营珠宝行业的,翡翠是其中最主要的一块。虽然萧氏生意的范围早已扩大了不少,珠宝也不再是主要产业,但对萧氏来说是不可放弃的。不过近几年萧氏翡翠由于原料的问题差了很多,特别是高档翡翠,所以我们想来看看大陆的原料市场。而这次赌石交易大会我的目标也是放在高档翡翠这一栏的。”
温和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表示他知道了。
萧非云也没有再说,其实他来内地主要是来调查内地的原料市场,这次赌石大会只是顺便,不过虽然老吴和萧家渊源颇深,也跟他说了温和是信得过的,但还是温和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03.春带彩
接下来温和没有再让萧非羽浪费时间,逛了三天共挑了三十多块毛料,其中有两块毛料一块四十二公斤的黑沙皮,一块六十九公斤的老象皮,花了七百多万万,都是玻璃种的极品翡翠,其他的都是一些水中、冰种或是豆种的,出于藏拙的心思,三十块毛料里温和还挑了五块解不出来或是白棉的毛料,价格都不是很高,只能算是个添头。不过温和跟萧非羽说了,这些毛料他只能带回香港再解开,萧非羽虽然觉得奇怪但还是答应了。
极品不是总能碰到的,而且温和也没打算这几天都花在萧非羽身上。于是第四天下午,温和跟萧非羽说他要挑些毛料,让他自己看看,不过萧非羽知道自己霉运在身,去看也看不出什么来,还不如跟着温和。
温和手里并没有什么钱,他没有动父亲留下的那块毛料,在老吴帮他还了债之后他一直是靠打工和奖学金过日子的,虽然老吴再三提过要帮助他,不过温和拒绝了,他身体健康四肢俱全,不应该依赖别人过日子,于是老吴也没有再提。现在他的银行卡上只有大约一万元的存款,温和想赌赌自己的运气,看能不能捡到“宝”。
接下来的三天温和放慢了速度,挑的也都是一些价位比较低的摊位,虽然草窝里找到金凤凰的几率很低,但不代表没有不是?
也许是带着萧非羽的缘故,霉运都被他吸走了,温和真的很人品的找到了一个小极品。
黄盐沙皮,表皮很粗糙,有松花的,如果没有那个小咎,可赌性还是很大的。
不过话说“不怕大裂怕小绺,宁赌色不赌绺”,这样的深黄色的小咎一般人都不会去赌的。
温和把足球大小的毛料拿在手里,感受到翡翠那种温暖柔和的能量,好像浑身毛孔都舒展开来,虽然没有极品老坑玻璃种的那种清凉温润的感觉,但温和知道这块毛料绝对不差,至少是个水种。
温和看了一会儿就放下了手中的毛料,看起其他的毛料,763号摊摊主是个长着三角眼面相很奸猾的男人,见温和长得很嫩,萧非羽一副外国人长相又是一身名牌,两人看着就像是来“挨宰”的小肥羊。
温和私下看中的那块毛料由于明显的小咎,摆在这里很久了,温和是第一个看的人,三角眼以为温和不懂行,使劲儿说那块黄盐沙皮的好处。“小哥,我保证这块毛料是老坑出的,绝对会出绿,而且我看你这么年轻,当心被人骗,你看这块毛料……”
温和心里暗骂,想骗我的就是你吧,脸上装出一副虚心请教的样子,听三角眼在那里款款而谈。
“小哥,怎么样,咱俩有缘,这块料子我只算你八千就行。”
温和微微皱起眉头,一副苦恼的样子,说:“大叔一看就是好人,可是……我家人怕我受骗,只给了我三千块。”
三角眼听了,犹豫了一下,觉得这块毛料放这里估计也卖不出去,于是豪气万丈的一挥手:“翡翠这个东西不就是看个缘分吗?我看这块毛料和小哥你有缘,三千就三千吧!”
货银两清,温和抱了毛料往解石的地方走去,萧非羽一脸好奇的跟在后面——温和可是师傅教出来的人,这么明显的咎怎么会买呢?
解石的地方堆的人比买毛料的摊子里的人要多很多,着大概也是中国人爱热闹爱围观的心理吧。十多个解石的地方一半都围满了人。
很多人解石要先看手气,今天解涨了的几个地方都排满了人,不过温和这几天都在高强度的使用精神里,已经十分疲倦了,他看都没看直接往一个没人的地方走去。
“我要擦石,一点点的擦。”
解石的师傅也很少看到这么干脆的人,以为是哪家不懂事的少爷来玩票的,看了他一眼就开工了。温和找了张小马扎坐着,不时的揉揉腿,不是他娇气,这大太阳底下站了那么长时间,真受不住。
“出绿了,出绿了!”给温和解石的师傅也没想到这么快就出绿了,看那水头似乎还是个冰种。
解石总是垮的多涨的少,解石师傅这一声出绿了立刻吸引了众多人的围观。
温和冷静站起来的在上面淋了些水,仔细的观察。
萧非羽凑过来看,也惊了一下“绿吃得很透,看着像老坑冰种。”
温和果断的说:“继续擦!”
解石师傅的干劲也跟着绿出来了,摩拳擦掌要解出一块极品。
两个小时后,随着众人的惊叹,这块翡翠露出了全貌——老坑冰种的春带彩。
春代彩是指一块翡翠上上有紫有绿,这块拳头大的翡翠虽然不是极品的玻璃种,但有紫、有绿、水好,加上春带彩的稀少,也算的上是极品了,温和看着解出来的翡翠很是高兴。
“我出一千五十万,小哥你卖给我吧!”围观群众一。
“胖子,你欺负小孩子啊!我出二千五百万!”围观群众二。
“我出三千万,小哥,买给我吧。”围观群众三。
“抱歉,各位,这是要送给家中长辈的,不卖。”
温和给解石师傅封了个红包,拉着萧非羽走了。
萧非羽也很惊讶,虽然知道师傅收的人肯定是不错的,但温和的年龄摆在那,萧非羽之前对他不免有些轻视,而且温和给他挑的那些毛料价格不算特别高,对他来说赌垮了也不算什么,不过这下他对那温和挑的那些料子到有些好奇了,再想想温和要求他回香港之后才能解开,心里像小猫挠爪子一样无比好奇。
春带彩啊!!
而且他还注意到了解石的时候温和这个当事人从头到尾都没有一点动摇的神色,好像对这块毛料信心十足。要知道“神仙难断寸玉,大师往往失手”,哪怕是这一行里的老前辈在解石的时候也会忐忑,温和却一派安然。
萧非羽的嘴角勾起一个弧度——
看来,他这个小师弟很不简单啊。
04.萧氏
春带彩啊,春带彩啊……
萧非羽心里蠢蠢欲动,可翡翠的主人是他的小师弟温和,而且温和说了是要送给家中长辈的。家门口长出的丰美的青草却下不了口,萧非羽心里的小人挂起了宽面条。
温和也注意到了萧非羽的神情,说实话,从春带彩解出来开始萧非羽的眼光就黏在上面了,那炽热的目光让温和觉得手里的翡翠都有些烫了。
其实,温和知道如果卖给萧非羽的话价格上他是绝对不会吃亏的,不过——
“二师兄,三个月后师傅五十大寿。”
“啊?”萧非羽呆滞了。
温和带着一丝歉意微笑,“这块春带彩是送给师傅的寿礼。”
“哦。”萧非羽还没有回神。
“不过,”温和诚恳的说,“以后赌到好东西,我若有意向卖的话最先考虑的肯定是二师兄。”
萧非羽笑了,亲昵的揉揉温和的头,“小师弟真可爱。”
送块极品翡翠给老吴是温和早就想好的,当年老吴帮温和还了他父亲欠下的五百万的债务,温和当初说了一定要还,但这几年老吴一直把他当自家孩子一样的疼,温和不想做拿钱还给老吴这种伤害感情的事,这寓意福禄寿的春带彩是最好的礼物。
也许有人会觉得这块春带彩的价值远远不止五百万,温和亏了,但在温和心里恩情是不能用金钱来衡量的,老吴在他最困难的时候向他伸出手,还教他赌石,对于重生前经历太多冷暖的温和来说这样的情谊是最珍贵的。
萧氏
萧氏大楼总裁办公室
萧非羽横躺在沙发上,一只手端着咖啡杯。
对面落地窗前黑发黑眸的东方男人与萧非羽有三分相似,剑眉星目,样貌十分英俊。不过不同于萧非羽的热情阳光,这个男人如同一把千锤百炼的宝剑,古朴沉稳,一旦出鞘却是寒光闪烁,锋芒尽现。
“这次去内,地找的这些资料不错,任务算是完成了。”男人的声音如同古井一般平静无波。
“既然你满意了,那再放我几天假吧。”萧非羽舔着脸企图多逍遥几日。
“那几块毛料怎么样?”
男人既然没说同意,那就是没指望了,萧非羽本来一脸哀戚,却听到他的问话,兴致勃勃的说:“毛料我送去解石厂交给刘易思了,看那小子兴奋的样子估计等下应该就有消息了,不知道我那小师弟的眼光怎样。”
男人翻着手里的资料,随口答了一句:“吴师傅的弟子,该是不错的。”
萧非羽一脸挑逗的看着男人,用一种勾引的语气说:“大哥,我那个小师弟不错哦,长相绝对符合你审美,而且赌石的手段也很不错呢,交易的最后一天他可是用三千块赌出了一块冰种春带彩。”
能赌出春带彩这样的稀有品,不管含了多少运气成分,这人的赌石天赋都是很不错了。而且,运气也是天赋的一种,不是吗?
男人从文件里抬起头,双手在下颌处交叠,“你是在拉皮条吗?”
冷漠的声音让萧非羽打了个寒战,连连摆手:“不是,绝对不是!那可是我小师弟,我绝对不会推他入火坑的!我只是觉得小师弟在赌石上确实很有天赋而已。”
“既然是人才,那就招揽到萧氏旗下吧。还有,那块春带彩呢?”
男人公式化的语气再次打败了萧非羽,他用蓝色的眼睛翻了个不雅的白眼,道:“大哥,那可是我小师弟,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至于那块春带彩,今年十二月是师傅五十大寿,那是小师弟送给师傅的寿礼,我可不敢虎口夺食。”
萧非羽正想借此机会打着师傅大寿的名义跟男人要一个长假,手机响了。
打电话的人是刘易思,萧非羽知道应该是毛料的事,于是开了扬声器,刘易思癫狂的吼声跨越了空间的距离传入了两人的耳朵,“两块老坑玻璃种的帝王绿!老子好多年没解过极品了,这次真是爽死了!”
刘易思还在电话那端咆哮,萧非羽却已经什么都听不到了。
男人从已经石化的萧非羽手中接过电话,“刘易思,我要那批毛料详细的情况。”
“老板?详细的情况等下给你发报告,先告诉你,三十块毛料只有五块垮了,除了两块玻璃种的帝王绿,还有八块冰种、十块水种、五块豆种,水头都是极好的!SHIT!萧非羽走了什么狗屎运?他在赌石上不是一向是衰神附体吗?……”
男人面色平静的挂了电话,心里却对萧非羽这个小师弟起了兴趣——萧非羽这次赌石走的是公司的帐,男人批的,知道一共花了二千七百五十万,这个价单是解出一块老坑玻璃种的翡翠就很值了,而现在的结果是萧氏赚大发了。而且,往深处想,就结果而言温和挑的毛料基本上都是赌涨,而且还有大涨,概率也是出奇的高。
这样的眼光,这样的运道——男人把这个人放在了心里。
萧非羽沉浸在震惊和钦佩的情绪里不可自拔。
男人眯着眼神色莫测,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
刘易思抱着一对璀璨的翡翠傻笑,心肝儿仍在扑通扑通的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