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的重生之路(穿越)上——九月一

作者:九月一  录入:02-25

太渴望一个人,每靠近一小步都能带来巨大的喜悦,即使知道,对方可能只当这是一个玩笑。

在岸边人的协助下,主要是岳岩的协助下,江溪被拉了上来。全身上下湿成了落汤鸡,紧跟着上来的钟亦凡圈住了他的肩头介绍给其他人认识。

脑子还因为刚才那个吻处于当机状态,那些名字,江溪一个都没记住。被钟亦凡带进里面去洗澡时,他好像模糊地记起了人群中的一张脸。

属于童欢的脸。

童欢跟钟亦凡一届,所以江溪高一的时候,他已经考到B市读大学了。三年不见,江溪觉得他比印象中更瘦了,因为童欢与钟亦凡的关系,忘记他很难。

应该是没有猜错吧,他们两个之间,只是没有感情牵绊的身体关系而已,所以钟亦凡才会当着他的面毫无顾虑地吻自己。

那么,自己同钟亦凡的关系又是被怎样定位的呢?候补床伴?

真是那样的话,前世今生,从炮灰到炮友,近了的只是身体上的距离,还真是够可悲的。

地下一层地上三层的别墅,江溪被带到了二楼的一间朝南的卧室,床上用品华丽整齐,没有住过的痕迹。显然,这不是钟亦凡住的主卧。

“脱衣服啊!要我帮你洗么?”

这是江溪今天到这里二十分钟后,钟亦凡对他说得第一句话,语调相当得不正经。

抓着江溪的手把人带进浴室,钟亦凡嘭地一下将人按在墙上。

湿了的衣服贴在没有温度的瓷砖上有些冷,心里的纠结却在灼热的燃烧着。钟亦凡灵活的手指代劳着解开衬衫钮扣的工作,江溪的心跳忍不住跟着对方手指的动作加快。

这不是他想要的关系,或者说他想要的不仅仅是这种关系。

“这么怕,为什么不拒绝呢?”衬衫的扣子已经全部被解开,江溪较一般男孩子而言过于白皙的皮肤暴露在浴室暖色的灯光下,年轻的身体青涩中透出种诱人的生机勃勃。

钟亦凡的语气去除了轻佻的成分,带了几分叹息似的不忍。

江溪眼中掠过的那抹连自己都没发现的颤抖软了他的心。

其实,从一开始,他都只是想吓吓江溪而已。

收回作势解他裤子皮带的手,钟亦凡搭到了江溪的肩膀上,拇指有些流连地摩挲着颈子皮肤下跳动着的大动脉。

觉得自己好像还不如一个吸血鬼,至少吸血鬼一口咬下去还可能带来黑夜里的永生,而自己能带给他的只有从光明中的坠落吧。

这半年多以来,江溪每周两三次的短信,简单几个字的嘘寒问暖,常让他在宿醉的凌晨醒来,觉得身体还有那么一点儿温度。永远不好意思说出口的秘密,那些短信,虽然一条都没有回过,却也一条都没舍得删掉。无数个清冷的夜晚,翻看过很多遍,然后闭上眼睛静静回忆过年时江溪在身边平静而坚定的那三个字——是喜欢。

不知道这个世界上究竟还有几个真心在意他的人,但江溪无疑是其中一个,太想珍惜这种温暖,所以他不忍心让江溪靠近自己溃烂掉的生活。

今天会破例让岳岩过来的时候顺便载他一起来,其实是想让他看清楚现在的自己究竟是副什么德行。如果有必要,他想他或者可以更残忍一些直接让江溪现场观赏他为主角的床上动作片,观赏到彻底死心为止……

“你说过还有两天才开学吧?洗个澡早点睡,明天送你回家,以后好好去上课,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把摩挲着的手指拿下来,钟亦凡重又挂回面具一样轻浮笑容,转身准备出去。

“接不接受,是你的事。放不放弃,是我的事。”惊讶于对方连自己电话里随口一提的哪天开学都记得,江溪愿意相信这是个好的预兆。

“那你是打算一起来喽?”钟亦凡转头对他一挑眉:“接下来是成人派对时间。”

江溪相信他说的是实话,但并没有被吓住。相反,钟亦凡越是这样,他就越觉得心口痛得发紧,连视线都染上了种悲凉。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你走得这么远?醒一醒回来吧!”

回过头去,江溪此刻湿透的模样其实带着种危险的诱惑。可,不得不承认,比起身为gay面对单纯感官诱惑的刺激来说,江溪眼里的那种疼惜更让他动容。

眼前这个明明比自己要小的男生传递给他的竟然是包容、不舍、跟心疼,江溪仿佛可以透过看不见的伤口察觉到他的那种痛。

不过越是如此,越是不该伤害不是么?糟蹋还给那些也糟蹋的自己的人就好了,何必去糟蹋这么一颗认真对待自己的心?

“知道我下去会做什么么?溜冰,high起来靠滚床单来散冰,不分对象,随便是谁都无所谓,你真的明白我在说什么吗?”

“……”

一时接不上话来,江溪曾想过他最糟的生活状态,但即使有心理准备,被当事人亲口证实,还是会觉得很难接受。更不能接受的是,高中时会因为抓吸烟同学被报复关在楼顶的禁烟稽查小组带头人,现在竟然会去吸那种东西……

“我不想吓到你,但我生活的圈子真的不适合你。你爸爸妈妈那么在乎你,学坏了他们会心疼的。”钟亦凡还能记起饭桌上江妈给儿子夹菜的手,虽然有些粗糙,但一定很暖。

“那你呢?你父母如果知道自己儿子……知道儿子这么糜烂的私生活,他们不会难过吗?”

江溪的话一刀刺中钟亦凡要害。

一瞬间产生了想要爆发的欲念,但江溪那一脸痛惜的神情又让钟亦凡冷静了下来。

不可能总是把自己的伤用转嫁的方式来止痛,而且事实上在那个自制力极差的年纪,跟江溪曾有过的那一次,非但没能减轻他内心丝毫的痛楚,反而平添了一种叫做内疚的悔意。

自己经历过些什么,没有人会明白,即使说出来,旁人最多也不过是同情而已。伤不在自己身上时,谁又真正能够感同身受的了解那种伤究竟痛到何种程度?

把江溪提到的父母二字刻意忽略掉,钟亦凡转身打开了浴室的门,迈出一步后又想到了什么,扭头嘱咐了一句:“房门反锁好,要是有人上来骚扰的话不用理会。”

原来最终,还是不想让他看到那丑陋到底的一幕,既想要他死心又想保留在他心目中残余的一点美好,这种复杂的感觉到底是什么呢?

离开浴室,钟亦凡甩了甩头,不想去探究今天接到江溪电话,听到他说此刻身在B市时那竟有三分欢喜的心情究竟所为何来。还有让岳岩接人过来这件事,到底真的只是单纯想要对方看清自己是在过一种什么样的生活,还是在这之上也掺杂了少许想要见他的念头……

不让自己再深想下去,不过还是止住了下楼的脚步。顿了一下,钟亦凡返身直接上了三楼,他想到不能让江溪洗完澡一直光着身子。

第二十二章:拉近距离

脱光衣服站在花洒下淋冷水,江溪扬起头,让水洒在脸上,用以掩饰在挫败感下微微发涩的眼眶。

这种无力感让他产生了蚀骨的疼,明明知道该做些什么,明明知道对方需要他做些什么,可如果对方自己不打开那扇关上的门,他根本没有挤进去的余地。到头来,还是什么都做不了。

没有离开过浴室,也就没有照钟亦凡的吩咐去反锁好房门,满耳都是哗哗的水声,江溪没有听到房门响。

浴室门被打开时,他才有些木讷地看了过去。

不请自来的是岳岩,端了一堆吃的。

“你没事吧?”明明听到浴室有水声还硬闯进来,岳岩不想否认自己或许有点主观上的故意。但是他确实是叫了江溪两声没人应答才擅自开门的,所以闯进来至少还可以用关心当借口。

江溪现在知道他确实应该听钟亦凡的话先把门反锁上才对,忙混乱地抓过浴巾给自己裹上点,两个人转移到浴室外面。

岳岩不住地上下打量,确定江溪身上没留下什么不雅痕迹后,才好像松了口气。

把用托盘端上来的东西放下,他抬手示意江溪过来:“生凡子气啦?那小子闹起来就是没轻没重的,甭跟他一般计较。来,吃点东西。”

是他一路开了两个多小时的车把人给带过来的,车上聊过知道江溪也还没吃晚饭,本来打算一到这就先一起吃的,没成想钟亦凡先来了那么一手。

“谢谢。”恢复到正常状态,江溪也没衣服换,就这么吃还真是有点别扭,不过想到楼下都穿成这样也就释然了。

今天的生日派对是冷餐会式的,吃得东西都是从楼下餐桌上随便拿的,岳岩也不知道江溪喜欢吃什么,就多拿了几样。江溪被钟亦凡成人派对那番话早就噎饱了,对食物完全没有了兴趣,又不好驳人家的一番好意,就只端起菠萝汁喝了一口。

岳岩自己干掉了一块烟熏三文鱼外加小块培根芝士三明治,抬头见江溪还是什么都没吃,就从托盘里的三四样甜点中选了起来,最后选中一块形状漂亮的抹茶慕斯递了过去。

“我是不知道你跟凡子什么关系了,不过,你要是不想留下来玩,我现在就可以送你回去。”

接了慕斯,江溪抬头,岳岩满眼真诚。如果往更深一层去理解的话,那眼神中或许还暗含了些许鼓励他离开的意思。

江溪觉得自己好像察觉到了点儿什么……

其实上辈子也不是没遇到过这种事,不过心里就钟亦凡一个,对于其他人压根连尝试一下交往的欲望都没有。在他的心里,用滥交的方法排遣寂寞是件很不理智的事,如果心灵是空虚的,那么排遣之后只会剩下更深的寂寞。

就像现在,他承认自己单恋得很辛苦,但这并不表示接受其他人的安慰就会变得比较幸福。

“我想留下来,有些话还没有说清楚,想说清楚了再走。”打起精神说完这话,江溪把视线从岳岩脸上移回到手里的慕斯上,咬下第一口。

“那个,多嘴问一句啊,你跟凡子……是那种关系么?”

那种关系指的具体是什么江溪其实并不大确定,但即使上升不到恋人关系,起码也是普通朋友以上的暗示了吧?

“现在还不是,但我希望同他的关系可以更进一步。”对一个才认识几小时的陌生人说这些似乎有点奇怪,不过对方都问得这么直接了,他想他懂这问题背后的其他意思。

岳岩盯着他把那小块慕斯吃完,好像把那句话挺认真地想了一遍,才点头一笑,笑得略有无奈:“行了,懂了。那你休息,我先出去了。”

岳岩端起托盘刚要走,江溪随即知后觉地发觉自己出现头晕、困倦、想睡的症状。看了眼旁边喝得半空的菠萝汁,他意识到了什么。

“你怎么了?”走了两步察觉到江溪不对,岳岩又折回来放下托盘把人扶住。

睡意来得很凶猛,江溪已经倦得连眼皮都要抬不起来了,不过他能感觉到岳岩把他放在了床上,然后开门边下楼边大声嚷嚷。

“操!丫哪个孙子在菠萝汁里放乖乖水啦?”

知道这帮孙子玩得特疯,岳岩选食物的时候生怕有人恶作剧,没敢拿含酒精的饮料,特意给江溪倒了杯菠萝汁,哪知道这样还是中招。

钟亦凡从三楼给江溪找衣服很费了一番功夫。他有太多没上过身的家居服,挑选的时候都不知道自己在计较什么,从颜色到质地到手感,一一摸过后才最后选定一身淡蓝色的。觉得这比天空和大海都要浅淡些的颜色就像江溪这个人,明明单纯得像没有污染过的海水那么清澈,却有着天空般能包容天下的深沉感情……

只是钟亦凡没想到下了楼来正遇上岳岩寻真凶不果气呼呼地回来,而江溪已经脸颊略泛潮红地睡了过去,绝对一副予取予求的姿态。

……

江溪醒过来时,已经是三个多小时以后了。

床头灯开着,钟亦凡穿着睡衣在他旁边,一条薄毯搭到腰际,靠在床头若有所思地握着手里的红酒杯小酌了一口。

江溪出现了短暂的记忆丧失,无论怎么努力也想不起为什么他会跟钟亦凡躺在一张床上。

“醒了?”身边一动,惊动了钟亦凡:“有哪不舒服么?”

“呃……”在床上不自然地扭了一下,江溪拽了一下身上的衣服:“有。”

大概没以为他会这么说,钟亦凡放下红酒杯探身靠了过来:“头晕?头痛?”

“不是,不习惯穿着衣服睡觉,别扭。”这个毛病江溪怕是这辈子都难改了。

“……”这话让钟亦凡都不知该作何表情了。

“你不是……滚床单去了么?”

“这不是跟你滚过了么?”

“是么?”江溪笑了,他的确是对睡着后的事情没有记忆,但身体是他自己的,做没做过当事人自然最清楚:“那太遗憾了,我都没感觉。”

“你是在暗示我技术差么?”不知道为什么看着江溪还笑得出来钟亦凡突然觉得有点不舒服,他以为,江溪应该更懂得珍惜自己一些。

“我只是指出你故意抹黑自己的事实。”

掀开毯子,江溪爬过钟亦凡的上半身,拿起放在那边的红酒瓶,用钟亦凡刚放下的杯子给自己倒了三分之一杯红酒。

“我建议你喝奶。”夺过杯子,钟亦凡示意性地瞟了一眼放在旁边的盒装奶,那是他特意给江溪拿过来的。

其实该喝奶的是钟亦凡,他今晚喝了不少酒了。

“酒喝太多伤身。”盒装的牛奶被插上吸管送到钟亦凡嘴边,手中的酒杯让江溪抽走了。

“你都不问问之前怎么会突然睡着的吗?”再次把牛奶跟红酒杯同江溪强行做了交换,钟亦凡执意让他喝奶,不过自己也还是听劝地放下了酒杯,不再喝了。

“不敢问。”握着牛奶,江溪的视线在吸管上停留了一秒后,抬头微笑着看向钟亦凡。

“为什么?”这三个字倒是让钟亦凡有些诧异了。

“怕问了会更喜欢你。”江溪能记得自己突然犯困想睡,而现在没有任何不适感地躺在这里,钟亦凡又陪在旁边,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不是么?

“……”钟亦凡有时候很搞不懂江溪的脑子是什么样的构造,已经把自己最不堪的一面都拿出来摆在他面前了,他还能说出这种话来。“你不了解我也就算了,现在的我什么德行你也看到了,到底喜欢我什么呢?”

这个问题复杂了,江溪没有回答。

这么多年,喜欢得太久,几乎变成了一种惯性,喜欢的理由已经无法具体到某一点上了。加之眼前的钟亦凡固然有刻意堕落的一面,但这不是真实的他,相信在这种堕落的表象下,真正痛苦着的是他自己。

“刚才你喝得东西里有催眠水,恶作剧,不针对任何人,上或者被上只取决于他的属性。懂这意味着什么么?我身边的这些人把这种事看得跟吃饭睡觉一样轻松,你跟朋友吃个饭有多平常,在他们眼里上个床就有多平常。”钟亦凡只怕自己的这种堕落对江溪展示得还不够淋漓尽致一般:“物以类聚懂么?你确定自己喜欢这样的我?”

“你确定这是真正的你?”江溪自信地下着结论:“你的叛逆期还真长,明明这么做不会让你从中得到乐趣,故意放纵又是何苦呢?”

“你觉得自己很了解我么?”

“我的确不够了解,但你可以讲到我了解。就从当年突然转学开始讲起,如何?”刚才钟亦凡提起催眠水的事情,其实大大增强了江溪的信心。不管钟亦凡是出于同情或其他什么目的留在这里陪自己,这不都是他即使放纵也远不是无可救药的最佳佐证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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