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察团一门心思跟着小庄一行,似乎不在乎用一年时间停留在中原大地的南部地区。也许他们有着充足的时间安排,来完成整个亚洲区的考察。
特别行动队不像考察团他们,在屡次向高级丧尸们示好,有意亲近,被淡漠躲避后,渐渐明智收敛,郑雪仍执着的同高级丧尸们挨个谈,甚至还找上了小庄。
小庄获知郑雪之前冷淡他的原因,是来自郑雪的一位队员。据说郑雪知道小庄被海上基地带去、又被高级丧尸们抢走的事,也听说小庄在丧尸基地名气不小,郑雪认为小庄就是个“汉奸”类的角色,丢了活人的尊严,为了换取好的物质条件,向丧尸们各种谄媚……事实上,这并非是郑雪个人的看法,而是海上基地部分宣传刻意引导的结果。
而那位队员在与小庄和众尸打过近两个月的交道后,对这样的看法产生了动摇。
小庄对此只是一笑了之,他懒得做任何解释。在小庄看来,有限的生命没时间浪费在口水上!他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对得起他的爱人、他生活的丧尸基地,对得起他那些或活人或丧尸的国民同胞,如此,对他来说,就已经足够。
考察团的成员始终对郑雪等人客气而疏离,多数时间在专心采集各地活人、丧尸的各种数据,与当地人交流,适当探讨对过去、未来各种社会模式的想法……偶尔如贡教授,会独自暗中观察小庄、古亮、梁冰、江奕笙,还有蛋黄、蛋青。
特别行动队在JX时,就分了两组,郑雪迫不及待带两人,现学现卖梁冰等尸的做法,还增加了找到当地活人先联络感情的技巧。他们每每给活人们做长篇宣传,灌输、劝说活人们相信,“未来仍是活人们的、与丧尸无关”,或者“活人和丧尸不可能共存”,等等理念。
行动队的另三人,自然跟着小庄一行,继续行监视一职。
小庄、梁冰,以及众尸,对考察团和特别行动队的举动一清二楚,他们漠然旁观,不介入不干涉。特别是郑雪的行为,众尸甚至看到郑雪出现,会主动配合,远离附近活人。
但越是这样,郑雪等人越是不爽。
随着南下,小庄和梁冰在西北地区就已经发现的、丧尸和活人自发组合小团体共同生活的现象,更加多见。有些是祖孙三代甚至四代的一大家子,有些是铁哥们扎堆,有些是多角恋人谁也放不开谁,还有本是陌生人靠着各种凝聚因素结成的团队……活人们和丧尸们在这样的组合中各取所需,互助互爱,小日子过的也滋润着呢。
这样的团体对郑雪等人宣传的理论爱搭不理,见过这样的团体但还没加入的活人对郑雪等人的理论怀疑不已……
郑雪满怀抱负,奈何环境不良,竟然施展不开,不禁心中愤恨。可美女要为自己的理想和现在队长的身份,在人前保持良好的形象和风度,于是憋着火气的美女只能忍着。等到某个月黑风高夜,众人/尸沉入梦乡时,郑雪怀揣愤恨,独自暗中走出百里,找个僻静地,开始对着月亮嚎叫。
夜色中,灰黑人影如漫步自家庭院,闲适悠然,走向郑雪:“不被认可,不被理解,这使你的内心深深痛苦着。”
郑雪停下嚎叫,怔愣接道:“是的,我的内心很痛苦,我说的和做的,明明都是正确的,是正义的,为什么他们不认可,不理解?”
那人隔着十来米,似看向郑雪:“你看着他们,你在想,他们只知道吃喝,只知道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只知道听低俗的笑话看情节简单的小说,你看到,你说的话,他们甚至没有耐心听下去。”
郑雪不屑的笑:“那些人,庸俗不堪,只有我们这样,有高尚的理想和追求的人,才愿意忍受他们,给黑暗中的他们,指引光明的方向。”
那人顿了顿,才道:“终有一日,他们会明白你的苦心。”
郑雪喃喃:“我的苦心……苦心……我的内心确实痛苦,但我仍要忍耐……他们会明白的。”郑雪呆愣很久,忽然清醒:“你是谁?”
那人“呵”了一声:“这里只有你自己啊!”
郑雪拧眉,隐约记起这声音不陌生,似是某位高级丧尸的。
郑雪自觉发泄一场被人看到实在难堪,有台阶就下:“啊!今晚的月亮真好啊真好,月光浴果然美容啊美容……”说着,抻抻胳膊踢踢腿,走了。
郑雪走出十几米,那人望月:“今晚的月亮真的不错。”
“哼,明明是上弦月,且正在西落,不错什么!”那人身后冒出个人:“我看到了,你关心她!”
望月那位急忙转身:“我只是跟来看看……”
“哦,你看上她了?”问句却是肯定的语气。
望月那位大步走过去,急急辩解:“绝无可能的事!宝贝,你误会了,我真的只是跟过来。”梁冰走到小庄面前,嬉笑着拉起爱人的手:“说实话,我是听你来了,就想让她赶紧完事,给咱们让地方。”甚至用了一点电波去干扰郑雪……
小庄眼皮一垂,抽出自己的手,黯然道:“郑雪有才有貌,有野心有个性,最吸引你这样男人的征服欲……”说着小庄一转身,跑了。
梁冰手中一空,后心冒汗,面目扭曲:糟糕,这误会闹大了!
第四十九章:雨
“宝贝,别跑,慢点,听我解释……”梁冰急忙去追,跑出两步,似听到身后什么声音,也不去看,只脚下发力,跑的更快。
片刻,梁冰抓上小庄,连抱带扛,把人挟到夜色也照不进的深黑角落,消失无踪。
草皮和碎石乱动,老人与年轻的助手从暗处抬起头,盯紧那角落,整整一夜……
“……唔……冰,再慢点……不……啊……我,我不行了……哈……”小庄如惊涛骇浪中的小舟,颠簸中,感受着痛并快乐。
梁冰把小庄的胸口吸舔的一片红肿,赞叹不已:“宝贝……嘶……你从头到脚,包括毛孔……啊……都是那么美……哦……”
“啊……”小庄呻吟一声,射出。
梁冰心疼的看着爱人:“很久不做,这就禁不住了。”
小庄心里委屈:“这两个月,算上刚才,我们只做了四次。再这样下去,我……”
“宝贝,”梁冰越发觉得自己对不住小庄:“我们明天就跟考察团、特别行动队分开。我们另找条路,这样下去,我也受不了。宝贝,你摸摸,我这上火上的,硬硬的,都下不去了。”
小庄被梁冰拉着手摸上去,不满的一掐:“你可不是下不去,郑雪那长腿天天搁你眼前晃,还有那个约翰,天天拉着某人的手,也不嫌凉,”小庄压低声音,学约翰的男低音:“‘江奕笙先生,请允许我向您效忠,请您接受我的仰慕之情。我知道,您这样的强者不会注意到卑微如蚁的我,可我愿匍匐在您的脚下,仰视您的雄姿,为您赴汤蹈火’……‘雄姿’呢还……”
梁冰急忙抓住小庄施虐的手,笑着含上小庄嘴唇,打断小庄的模仿:“宝贝,你又不是不知道,咱们这一队的丧尸,都平均被那怪人效忠、仰慕过两轮了,也不是我一个。宝贝,”梁冰揉揉小庄发璇:“我梁冰只有你。你知道,我是丧尸王,就算我收敛自己的电波,低等级的丧尸对我也只有服从的本能,活人见到我只会警惕避让,没有谁打算亲近我,我更对他们无法产生热情。只有你,宝贝,我只有你!”
小庄别扭:“那,还有丧尸王!XJ那美女丧尸王,老是对你眨眼放电。”
梁冰哭笑不得:“宝贝,那丧尸王被暴徒用石灰伤了眼睛,一直没好利索啊!”
小庄想了想,耳朵贴着梁冰胸口:“说起来,我一直不明白,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在笑什么?你那时就决定把我带走吗?”
梁冰轻抵小庄额头:“是啊,宝贝!你有我需要,却一直没找到的温暖!不带着你,带谁?”梁冰轻吻小庄眼皮:“宝贝,我只有你。”
小庄吮吻梁冰喉结:“可我,总忍不住,想东想西。我真希望,能有一天,只我们两个人……”
梁冰缓缓进入小庄,用自己充实小庄的空虚,有力的臂膀托起自己的爱人:“会的,会有那么一天!”比起你,我想东想西的时候更多,宝贝,你的身边有很多很多目光,你的目光也随时可能离开我,落在另一个方向……我也希望,有一天只我们两人……
与考察团和特别行动队分开的事,没能很快落实。
那场雨,起初与寻常的江南雨一样,淅淅沥沥了一天,夜里转成如烟细雨,靡靡绵绵。
贡教授揉着老胳膊老腿,三分担忧七分感慨道:“一变天,我这老筋骨就要抗议。这雨,也不知道又会下几天?”
郑雪好看的一笑:“贡教授,我可羡慕你啦。我只盼着,我有幸能活到您这岁数,八十多岁,走路不用人扶,别人说话我能听清,就谢天谢地。”
贡教授拎着手杖走两步:“呵呵,郑姑娘无需羡慕我,你只要心中有光明,像热爱自己一样,热爱事业、亲人、朋友,上天一定会眷顾你,给你更多的时间和更幸福的生活。”
蛋黄扬起小脑袋,挨着小庄耳朵小声道:“爹,那老头说话,像杜爹说过的一种人,叫神棍的那种。”
小庄想象贡教授穿上长袍,确实很有教主的范,顿觉好笑,捏捏蛋黄鼻子:“淘气。走,跟爹去给你干爹们发水果。蛋青,别揪青毛的耳朵,跟爹走。”
第二天,差不多同一时间,贡教授坐在窗边,看着已经转成中雨的天气,微微叹气:“看样子,今天走不了了。”
第三天、第四天……
一周后,贡教授缩在沙发里,一身中药药膏味。
约翰等另一个考察团的队员放下简易担架,去扶关节吃力的贡教授:“教授,山上的房子条件不怎么好,不过,地势高,能安全些。”
贡教授有气无力道:“一个礼拜的中雨、大雨、暴雨,我们的工作就耽误七天。当地的丧尸和活人都在山上吗?郑雪他们现在在哪里?”
约翰道:“郑雪那些人这两天一直呆在山上,没下来。当地的丧尸和活人三天前被小庄和那些高级丧尸领上山。贡教授,刚才,我看到梁冰、江奕笙、古亮他们,正让一群低级丧尸围着一些不肯上山的活人,大概是在劝他们上山。”
“你看到了?”贡教授眼睛一亮,在担架上支着脑袋:“他们,有没有做什么手势?或者特别的表情?”
约翰想了想,摇摇头:“还是没有发现。教授,高级丧尸对低级丧尸的支配,如您所推测,在用一种比较隐蔽的方式。我们观察这么久,只是在电波捕捉方面略有收获,也许我们该试试观察低级丧尸,他们的电波和行为应该更容易捕捉。”
贡教授手抵额头,低声道:“让我再想想,再想想……”
大雨如注,小庄穿着鱼市上常见的连体胶衣站在及膝深的水里,身边是“梁冰”和“江奕笙”。他大声对那几个坚持不上山,要在自己家里躲洪水的活人喊着:“上山!这里会塌掉!”
活人摇头再摇头,梁冰等不及,对低级丧尸们眨了两下眼。
低级丧尸们刻意拢起的青灰手掌张开,露出沾满血污泥污的长指甲,齐刷刷指向那几个活人,龇着獠牙向活人们逼近。
第五十章:水道
活人被这些低级丧尸围赶出来的时候,手上棍棒防具丢了一路,此时已手无寸铁,互相搀扶着步步后退,其间不忘对着小庄他们破口大骂。
远处跑来两个高级丧尸大喊:“已经快到水库的最高警戒线,城东一个立交桥被冲垮了……”
“我们去看看,这里交给古亮。”“江奕笙”对身边的人连说带比划:“小庄,你跟他们上山!”
小庄摇头,拉住拴连着几个人的绳子:“我跟你们一起。”
“梁冰”看眼“江奕笙”,转头劝小庄:“小庄,去山上,看着蛋黄和蛋青。我们,去去就回。”
小庄固执的摇头,有丧尸去拉小庄,小庄眼睛一闭,双手围着“梁冰”的腰,好似固定在“梁冰”身上。
“梁冰”尴尬扎着手,“江奕笙”无可奈何:“算了,都一起去吧!”
一周的连续降水,使ZJ省内的几条江、湖水位暴涨,很快逼近危险水位。众丧尸起初只是给各个堤坝加固加高,随后他们发觉雨势越来越猛,便分做几路,用高级丧尸的力量,召集大批低级丧尸截流引流、疏通水道,且做好了炸桥炸坝的准备。
此时,并非只有ZJ一带大雨不断,提前出现汛情。全国各地,就连往年同期会出现旱情的西北、华北以及部分西南等地,全都出现大范围降雨,雨量中等偏上。
亚洲其他地区,欧洲、北美洲的大部分地区,也出现类似大雨连绵的天气,引得河水泛滥,灾情遍地。
带着充沛雨量的厚重云层,散开之日尚不可知。
某种迹象表明,一场范围极广的洪水,即将席卷北半球各地!
“……附近没有旧河道,我们就造一个新水道!”梁冰跳上桥墩:“把水向城东引,那里,”梁冰指个方向:“地势比较低,可以先把水引过去。谁知道那里原来有些什么单位?”
有尸查地图:“有……市图书馆,还有银行街……”
梁冰握紧拳头,迟疑了。
“这城已经空了,炸桥没什么,淹那些地方也是早晚的事。梁冰,没什么好犹豫的。”有尸手搭凉棚,看着洪水奔流,无可奈何。
“不,这两座大桥要尽量保住。洪水退去,百姓要往来走动,日后重建,也最好有桥直接联络。”梁冰换个方向一指:“我们从那里开新水道,绕个路,还能缓冲水的流势。叫些帮手,今晚一定要挖出来……”
丧尸王用强悍的电波,在地面开了一道弯弯曲曲的新水道路线图。
每千名低级丧尸由一中级丧尸带领,十中级丧尸由一高级丧尸带领,这个由三高级丧尸带领的临时组建的丧尸队伍,沿新路线图左右,一线排开。他们拿起所有能找到的工具、能当工具用的物件,在及膝的水中,破开地面,挖掘新水道。
已经溢满的地下管路被特意避开,曾经宽阔的马路路面被整个刨掉……专心挖道的丧尸们不会分心去想,有朝一日人们也许要拿他们今日的行为说三道四。
谁能在这一刻说的清,今日的选择放在日后,仍是最有效的?炸桥,或者在城市废墟内开条新水道,在今日面对洪水的一刻,都是无奈之举……
梁冰和另两位高级丧尸,坚守大桥,时刻准备建起电波坚盾,为大桥抵挡洪峰更猛烈的冲撞。
昏暗的天色,密集的雨帘让小庄眼前一片模糊,桥下的他只能隐约看到桥上的三个身影,知道正中间的是自己的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