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社会是很现实的，任何异物都会被流言包围，要么窒息要么挣扎，本来就先天不足的孩子万一再在幼小的心灵里留下什么阴影的话……韩冬握紧了拳头，像所有离异之后便坚定单身的父母那样把自己的感情收进心脏的角落里，不敢翻出来，害怕一动就再也收不住了。
开发区五十四中，韩冬之前特意来看过校园，说实话这里比起市中区更安静而且校园也足够大，不但有教学楼实验楼体育馆还有露天的塑料跑道，和韩冬之前上班的那所私立有的一拼。
先去见过校长，韩冬被年级组长领到办公室里，他被安排到了那位孕期女老师原先的位置，桌子上面除了教辅书还有两大摞卷子，韩冬翻开来看看就将卷子放到一边。
熟悉了一个小时教材，韩冬简单写了一份教学计划，又让课间到办公室的学生帮他叫来了初二一班和三班的课代表。跟学生简单了解一下情况，韩冬就开始写教案备课。
这种工作毕竟是放了几年，一时间韩冬还有些紧张。特别是下午第一次上课的时候，校长大人搬了个小板凳坐在最后面，然后学生们用一双双明显午休后没睡好的迷糊眼睛看着自己的时候，韩冬觉得自己好像又站在了高三补习班的讲台上，只是下面的孩子小了几号而已。连初中的压力都这么大了吗？祖国花朵的活力都跑到哪里去了？
韩冬没时间多想，先粗略提了几个问题，下面的迷瞪孩子们满脸的不配合，韩冬只好抓起课代表来顶上。索性课代表脑子里还不是一团浆糊，韩冬又按着点名册问了两个问题，被一个小胖墩卡壳之后便开始自说自话。
第一堂课的效果并不理想，如果说能让学生们不睡觉就是好老师的标准的话，韩冬更愿意相信是因为校长在后面压阵才没有人趴在桌子上打瞌睡的。
韩冬觉得自己的表现不咋的，估计会被校长大人拍砖吧。收拾好教案韩冬乖乖跟在牛校长肥硕的屁股后面等待发落。
结果牛校长只是拍拍韩冬的肩膀说，小伙子像火炬一样为了学生燃烧吧！然后就托着自己比孕妇还大两圈的肚子走了。
韩冬抱着教案目送校长圆润的背影，咱能不用这么燃的台词么？跟您的外形很不搭啊校长大人！
晚上的时候韩冬抱着新买的被褥来到了宿舍，学校的教室宿舍其实就是租的一个单元的民宅，韩冬的同屋室友是本年组的历史老师王垠，为人比较内向，除了见面时必要的礼貌性问候之外一直在客厅里鼓捣自己的四合院纸模型，韩冬也不是自讨没趣的人，乖乖回了房间上网。
韩冬花了一点时间将卧室收拾好才开了电脑连上语音韩冬先是和高丹鹭通通气，因为人们在年后手头都比较紧所以店里最近的销量一般。见店里没有什么事，韩冬又给陈思睿打去电话，家里那个小东西也不知道有没有想自己，会不会哭。想起儿子，韩冬不自觉地放大笑意，连声音都透着高兴。
陈思睿的声音很小像是在捂着话筒：“冬儿，小东西刚睡着。”
韩冬看看时间确实到了球球该睡觉的时候，声音也跟着放低：“他今天听话吗？有没有尿床？到时间要给他把尿，不然等他睡醒就完蛋了。”
陈思睿将卧室门关好：“嗯，我都记住了。冬儿，第一天上班感觉怎么样？”其实是想问你有没有想我。
韩冬随手翻了翻教材：“还行吧，校长旁听来着学生们比较老实。”
陈思睿坐在沙发上顺了顺头发，眯起眼想象土猫现在的样子：“冬儿第一天上班晚上不能陪你去庆祝有点遗憾呢，真想看看冬儿高兴的样子。”
韩冬的心咚咚快跳两下：“只是实习而已，再说上班哪还需要庆祝，你把我儿子照顾好比什么都强。”
陈思睿：“是，是，是，儿子是最重要的。”
韩冬得意：“那还用说。”
陈思睿：“儿子他爸也很重要啊，至少在我心里是最重要的。”
韩冬脸发烧：“你怎么变得这么不要脸了。”
陈思睿马上抢话：“好好上班吧，爱你，啵~”挂了电话。
韩冬还没骂出来就听到断线的嘟嘟声，一口血憋在胸口不上不下。
新买的被褥有一股说不出来的味道床板也有些硬，韩冬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身体裹着被子瑟瑟地缩成一团。果然冬天没有小太阳就会变得难熬吗？韩冬想起陈思睿的体温，那人倒是常年都热乎乎的，要是被陈思睿抱着现在一定会睡得很香了。
韩冬回想着那人的样子，不知不觉的竟起了反应，下身憋得难受。韩冬竖起耳朵听了一会儿外面的动静，王垠刚刚好像回屋去了。
韩冬将手伸进内裤，脑海里浮现陈思睿的样子。那人的完美轮廓，性感的嘴唇，还有修长的腿。韩冬将被子卷进两腿之间，手指不停地鼓弄着，幻象此时自己正夹着的是陈思睿的长腿，带着体毛的光滑皮肤，还有两腿间的那个东西。
韩冬低低呜咽一声，满手已是粘腻。
刚刚动作的时候太投入出了一身汗，韩冬撑起身子从背包里翻出纸巾擦拭，又不禁鄙视自己，不过是跟那家伙同床两天就变成这样，以后要是每天都想起那人的话难道还要天天打手枪吗？
韩冬将被子蒙到头上，懊恼道：“擦，怎么还没消下去！”
第二天上课，初二三班的同学们迎来了顶着熊猫眼的英语代课教师韩冬。
关晓胖同学偷偷捅了一下同桌楚楠的胳膊：“快看，有一位老师要被120抬走了。”
楚楠瞪他一眼：“作为英语课代表我提醒你不要上课溜号。”
关晓胖眯着牙签捅的眼睛：“口桀口桀，我打赌这位老师纵欲过度，你看那小身体虚的。估计是被他女朋友给采阳补阴了，哎，就像那个什么肉屁团里演的一样。”
楚楠面无表情地将英语书拍关晓胖脸上，然后熟练地埋头记笔记，僵着嘴巴从牙缝里挤出声来：“你再敢打扰我就别想上我家去做作业了。”
关晓胖适时闭嘴，开始在心里脑补英语代课老师的风流史。
讲台上的韩冬打了一个喷嚏，嘀咕道：“明明是无尘粉笔啊。”
而远在D市家里的陈思睿正举着韩冬的照片给球球上课：“球球，看，这是妈妈！跟爸爸念~妈……妈……”
球球咯咯笑两声，跟着发音：“嘛哇……”
85.尝试更新
初中的课程不紧不慢，况且只带两个班韩冬过得十分轻松。熬过了一个上午，韩冬趁着午休将小测试的卷子批好交给课代表发下去，再过几个小时就能回家看儿子了，韩冬一边写着下周一的教案一边在心里琢磨是不是应该在回家前去商场给儿子买新的玩具。
韩冬坐在返城大巴上网窗外看，路边不时有蓝色的护围圈住的施工现场，那是D市的地铁线出入口，已经有一条线路开始试运行了，再过两年从市中心到开发区的线路也会修好，那时候只需要二十分钟就能到家。
韩冬想起中午吃饭时听几个老师谈论的话，学校可能要建员工集资楼，听说价格不会到市价的一半，韩冬在心里粗略算了一下两室的面积和价钱，如果网店还按着这个情况开下去凑齐购房首付也不是不可能。
有了房子才算真正有了家吧，韩冬已经在脑海里想象给球球的布置的房间，墙壁一定要用淡淡的天空蓝，还要在天花板上画着漂亮的云朵，床铺可以是那种组合式的，上面睡觉下面有书架和小桌椅。幻想着小家伙长得像木子李那样大时一定活泼又调皮，要给他足够的个人空间，让他有梦想，给他自己所能做的一切。有目标就有动力，韩冬坐车的劳累也瞬间消失，整个人像打了鸡血一样亢奋。
韩冬买了新鲜的水果回去准备给球球榨果汁，一路上弯着的嘴角就没下来过。只是当他用钥匙打开门，却发现屋里根本没有人。
韩冬看看时间，已经七点多了，如果按平时的作息时间球球现在应该已经开始玩教缓和的游戏了，再过一会儿就是讲故事听儿歌，然后八点钟睡觉。这个时间陈思睿会把球球带到哪里去呢？
韩冬拨通了陈思睿的电话，里面传来球球咯咯咯的笑声。
陈思睿：“冬儿？你明天几点回来？我抱着球球去接你。”
韩冬沉默一下说：“不用接，我想球球了，他还没睡吧。”
陈思睿将小家伙儿抱起来：“叫爸爸。”
球球：“呀呀！”
韩冬柔声道：“乖宝宝，叫爸爸。”
球球惊奇地对着能说话的黑色方块：“哎呀。”张着小手去抓会说话的方块疙瘩。
陈思睿将电话从球球的手边挪开：“吃过晚饭了？”
韩冬想想说：“嗯，早就吃过了。我在寝室里上网呢，你也上网开视频吧，我想看球球。”
陈思睿说了声好，挂了线。
韩冬把水果放到厨房的功夫就听到了开门的声音。
陈思睿身穿便装抱着球球站在门口。
韩冬接过孩子，冷眼看他：“回来的挺快呢。”
陈思睿也不掩饰：“隔壁刚好有出租我就搬过来了。”
韩冬瞪眼：“你搬到我隔壁？”
陈思睿将手里的奶瓶拿去冲洗消毒：“对啊，这样方便照顾球球，而且他现在长大了需要更多玩耍的地方，你这里东西太多容易碰到他。”
韩冬抿着嘴不说话。
球球似乎感受到韩冬的不快，小脸皱巴着找陈思睿。一见到陈思睿从厨房出来就张着小手要抱抱，嘴里还着急的发出喊声：“巴……”
韩冬一开始还没听出来，等到陈思睿走近时球球已经能念出连续的词汇：“巴……巴……”
陈思睿在球球的额头上亲了一下：“乖宝宝。”
球球卖力地去抱陈思睿的脖子：“巴……”
韩冬被球球睁开怀抱冲到陈思睿身上。
韩冬干巴巴道：“我儿子竟然叫你爸爸……”
陈思睿眉梢眼角都带着笑意对球球柔声说：“球球宝贝，叫人啊，快看这是谁？”
球球咬着大拇指看看韩冬，然后害羞地将脸埋在陈思睿胸前。
韩冬：“……”这是什么意思。
战场迅速转移到床上，韩冬用双腿将球球圈在身前，支着他的小胳膊说：“球球，球球，叫爸爸！爸……爸……我是爸爸啊！”
球球看看韩冬的脸，有些不解。
陈思睿站在韩冬身后倚着床头对球球做嘴型。
球球迷茫的小眼睛终于闪过一丝光亮，露出还没有牙齿的粉红色牙床：“麻……咦……麻麻。”
韩冬疑惑道：“麻麻？”
球球的眼睛往韩冬身后一瞟，在陈思睿不住点头中像得到认同一样高兴地继续叫：“麻麻。”发音比那巴巴清晰多了，只是……
韩冬的脸扭曲了一下，竟然被儿子叫妈妈！竟然是妈妈！喵了个咪的，叔能忍婶也不能忍了，陈思睿，等老子把孩子哄睡着你死定了！
给球球唱了一段跑调的儿歌，韩冬又讲了一段小猴子捞月亮的故事。球球呼吸沉沉，安静的睡了。
陈思睿不知死活地贴在韩冬身后将下巴搭在韩冬的肩膀上，慢悠悠地说：“他的睡相很像你，可爱极了。”
韩冬微微偏过身子：“我已经过了用可爱来形容的年龄了。”
陈思睿摸他的发顶：“在我眼里冬儿不管变成什么样子都是可爱的。”
韩冬在心里冷笑，是你说的我变成什么样都可爱，一会儿看老子阉了你。
韩冬在球球的脑门上亲了一口，回头道：“时间还早，不如去隔壁参观一下陈大少的闺房？”
陈思睿眼睛一亮：“求之不得。”
即使是临时住所陈思睿也将原本的旧房子收拾得像模像样，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一早就知道球球的缘故，陈思睿将两室的其中一个房间完全用软垫和海绵玩具塞满，地面上的无毒胶垫颜色鲜艳，像拼图一样全由各种小动物图案组成。那些海绵玩具看起来也都是高档货，手掌大的棉花骰子，用毛绒布包裹起来的小恐龙婴儿摇马，就连墙上的字母也是由软软的绒布玩具组成只要一按上去就会有字母的发音冒出来。
连韩冬这么一个大男人都觉得十分有趣，任何一个宝宝都不会抵抗这里的诱惑，怪不得那个小混蛋会这么黏陈思睿。
86.更新吧
陈思睿趴在韩冬的肩膀上邀功：“很漂亮吧，都是我亲自给咱儿子选的。”
韩冬在心里翻了一个白眼，好嘛，已经开始叫咱儿子了，去你的咱儿子那是老子的儿子，老子的！
韩冬将陈思睿的狼爪子拍掉，阴恻恻地看他：“跑到我隔壁还装好心人帮我带孩子，你是不是早就算计好了让球球叫我妈妈的？陈大少真能啊。”
陈思睿拽着韩冬的手一副新相公讨好小媳妇儿的样儿说：“不要用算计这样的词汇，我会伤心的。”
韩冬深吸一口气：“得了吧，你到底想怎么样？你现在的举动就像八点档肥皂剧里的白痴男猪脚。你以为球球管你叫爸爸你就真的是了吗？即使他现在叫我妈妈，将来呢？小孩子总会长大并且发现真相。我才是他的爸爸，这是改变不了的。”
陈思睿无所谓的笑笑说：“冬儿，你是不是还想说如果我们在一起的话球球总有一天会发觉自己家庭的不同。他会质疑，会排斥，会留下心理阴影？你害怕孩子会因为大人的关系受到伤害，所以你选择伤害我和伤害自己。冬儿，你有没有想过只要两个人努力做好孩子并不会因为同性家庭而蒙羞甚至能够得到双份的父爱。你有没有想过单亲家庭也是对孩子的伤害？
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只因为你的害怕，我就要看着你的背影过一辈子，每天在梦中祈求你的出现？然后在哭泣中醒来？
你有没有想过你自己？冬儿，难道你就要为了孩子付出一生，孤独终老？冬儿，爱情并不是亲情的障碍，只要你愿意试一试，我们可以一起去证明。冬儿，你愿意吗？”
韩冬死死攥着拳头：“听起来不错，那为什么当初你非要去结婚？你不是也说过婚姻和爱情是分开的？你现在选择跟我在一起就是不选择结婚喽？家里老头子能同意？你这样的绯闻名人难道不怕小报记者来偷拍抖料？还是你又只是心血来潮跑来惹我而已？”
陈思睿抱住韩冬微微颤抖的身体轻声哄着：“对不起，对不起。我们不要这样好么，我不想和你吵。”
韩冬挣扎了几下被挣脱开，声音微哑：“放开我。”
陈思睿无赖道：“不放，这辈子再也不放了。”
心忽然就软了一块，酸酸涩涩的液体将心房裹住，整个胸腔都跟着颤动起来。
韩冬任由他箍住自己，埋在陈思睿肩头的眼睛有些湿润：“你为什么总是能轻易击垮我的防御？我明明想得很好了，我明明是要拒绝你的，我明明可以自己好好的过日子。你为什么要闯进我的生活？你为什么非要把我的平静搅动得一塌糊涂？陈思睿，你真是一个混蛋。”
陈思睿的手在韩冬的背上游走：“嗯，我就是混蛋啊。一个爱上你的混蛋，你愿意做被我爱的傻蛋吗？冬儿。”
韩冬的声音穿过陈思睿的胸膛：“你才是傻蛋，你全家都是傻蛋。”
陈思睿吻他的发顶：“笨死了，我们就是一家的。”
不知什么时候两人已经倒在床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