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然睁开眼睛,幽幽地看了他一眼说:“你是想让我夸你是坐怀不乱的柳下惠吗?”
苏瑞笑道:“我是那样的人吗?确实是该回去了,快十一点了,我还得写份材料,明天要用。”
施然幽怨地看了他一眼,转身走进了宿舍楼。
苏瑞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处再也看不到了才朝自己的宿舍走去,在经过门口的时候听到一个声音说:“真是错过了一个好机会。”
阿朗从阴影里走出来,正眼都不看苏瑞一眼就进了宿舍楼。苏瑞想起刚才脑中突然就出现的影子,正自恼怒是怎么回事,这时又听到阿朗的冷嘲热讽气就不打一处来,他对着阿朗的背影恨声说:“错过了机会也是因为你!”
阿朗身形一顿,回头笑道:“因为我?呵!我怎么了?我只是碰巧看到,又没有干涉你们,怎么就是因为我了?”
听到阿朗说的话,苏瑞一下泄了气,怕说出理由来更被阿朗嘲笑,就转移话题说:“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还穿这么少,再冻感冒了怎么办?”
阿朗转头的瞬间冒出两个字:“你管?!”把苏瑞气得血一下子涌到了脑门上,不管三七二十一冲口而出说道:“我要是再管你的事,我苏字倒过来写!”
“哦?”阿朗脚步不停,轻笑着回头,“那也得看苏叔叔同不同意。”
一句话听得苏瑞更是怒气中烧,疾走几步超过阿朗朝楼上奔去。阿朗看着苏瑞的背影慢慢敛了笑容,自语道:“苏瑞,苏瑞,告诉你不要再关心我了,我说过偶尔的关心还不如不关心的好,因为那样更伤人,你又为什么总是这么折磨我?”
第二十八章
尹夙打来电话问苏瑞为什么一个多月都不回家一趟。苏瑞推说忙。尹夙说知道你忙,都听阿朗说了,可再忙也不能不回家吧,阿朗可是一有空就回来看我们,不能来也会打电话,你这个亲生儿子怎么还不如个外人?最后说我不管你有多忙,这个星期六也得抽出时间和阿朗一起回来。听着老妈不容置喙的语气,苏瑞无奈之下只好答应。
当他对阿朗说这个星期要和他一起回家的时候,阿朗“哦”了一声说:“这个星期我有事恐怕去不了,你帮我向阿姨说一声,就说我下个星期一定去!”
苏瑞心里又烦躁起来,他对阿朗说:“阿朗,你是不是在躲着我?最近给你打电话你也不接,话说不了三两句就走,你到底怎么了?”
阿朗看着他冷笑说:“苏瑞,你话说反了吧,是我躲着你还是你躲着我?我可是天天在宿舍没去什么别的地方,倒是你除了上课就没见过人影,你打过电话给我吗?我可没收到,你不会是把施然的名字看成是我的了吧?”
“爱信不信!”苏瑞扭头就走。
苏瑞回到家,尹夙问他为什么阿朗没有来,苏瑞不耐烦地说:“别问我,我不知道!”
尹夙奇怪地问道:“你不知道?阿朗说过这个星期六回来的,怎么突然就不来了?也不打电话告诉我一声,这么多菜我不白准备了?”
“不就是吃顿饭,你准备这么多菜做什么?”苏瑞看着摆了满桌子的菜说,其中大都是苏瑞爱吃的,他忍不住流下口水来,走到桌边拿起筷子就尝了一口。
“今天阿朗生日啊,这孩子怎么说不来就不来呢,还想给他个惊喜呢,害我白忙活了一天。”尹夙捶着肩膀说。
苏腾白了她一眼说:“早给你说让你先给阿朗打个电话,这下好了,人来不了了,白忙活了吧?”
“今天阿朗生日?我怎么不知道?”苏瑞抬头问道。
“你这孩子,到底有没有关心过阿朗,他每次来的时候都提起你来着。”尹夙显然对苏瑞的态度很是不满。
“说我什么了?”苏瑞心里一跳,装做漫不经心地问道。
“说你现在在学校有多风光,大一就当了学生会副主席,整天忙得宿舍都回不了,他还说啊,”尹夙看了苏腾一眼笑着说,“你现在正在追一个女孩,叫施然的,对不对?”
苏瑞一怔,阿朗连这个都给爸妈说了?!他胡乱应道:“哪儿有的事?”
“没有?阿朗可不像是撒谎,还说以你的条件肯定能追上,到时候他还要送你一个礼物庆贺你脱离单身呢。”
苏瑞猛地站起来沉声说:“我追上施然管他什么事?!稀罕他送我东西?!”
“苏瑞,你怎么了?阿朗不是把你当哥才这么说的吗?”尹夙快被苏瑞激怒了,但更多的是对苏瑞的反常态度感到疑惑,她试探道:“你们是不是闹矛盾了?”
“没有!我能和他闹什么矛盾!好了,我吃饱了,学校里还有点事儿先回去了。”话说着苏瑞已经走到了门边。
“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儿,明天办就迟了?一个多月才回家一趟也不住一晚上?”尹夙在他背后带着些微责备的语气说。
苏瑞没答话直接出了门。
尹夙看了看苏腾说:“我总觉得这两个孩子之间肯定又有什么事,要不苏瑞怎么对阿朗是这个态度?可阿朗那孩子把苏瑞当亲哥看,能闹什么矛盾呢?不会是苏瑞欺负阿朗了吧?也不会呀,阿朗提起苏瑞的时候蛮高兴的呀。”
苏腾低头吃了口饭说:“年轻人嘛,难免有些火气,等事情过了也就好了。”
“不会是他们同时都喜欢上那个叫施然的女孩了吧?”尹夙猜测道。
苏腾抬眼看她说:“你真是瞎操心,年轻人的事儿他们自己有分寸。”看尹夙实在担心就安慰她说:“你要是不放心等下次阿朗来的时候好好问问他。”
“还是别问了,现在的孩子不比我们那个时候单纯,都讲究保护隐私,尤其是阿朗这孩子外表看起来有说有笑的,可心思重着呢,别问出什么事来。随他们吧,过一段时间应该会好的。”尹夙犹豫道。
第二十九章
苏瑞给阿朗打电话问他在哪儿,阿朗说:“有事儿?”
苏瑞一听他疏离的语气就生气,他说:“没事就不能找你?”
阿朗在那头呵呵笑了两声说:“苏瑞,怎么听你的语气像是受了谁的气了?不会是和施然吵架了吧?”
还没等苏瑞发火,阿朗又说:“我现在酒吧。”然后说了具体地址就挂了电话。
苏瑞听着‘嘟嘟’的响声愤愤地想:“阿朗,我是不是上辈子欠你的,让你现在这么气我?!”
气归气,苏瑞还是到了阿朗驻唱的酒吧,进去就看到阿朗坐在舞台上,正弹着吉他唱歌。苏瑞看到阿朗的时候有瞬间的晃神,他不知道坐在聚光灯下的男人是不是他所认识的那个阿朗。他静静地坐在那里,英俊的脸稍稍低垂,浓密的睫毛遮住了眼睛,眼角带着淡淡的忧伤,眼睛看向一个固定的地方,似乎超脱于这个世界般的不真实。
为了心中的梦想,我远离家乡
只想到你身边,驻你心房
看你有了心爱的姑娘
我才知道这是无法企及的梦想
我原道是两小无猜,谁知不过是寻常
不知你可知我心中忧伤
漆黑的夜它是那么黑
还有谁能在梦中仍把我紧抱
驱赶这无边的恐慌
……
轻轻的带些空灵的声音穿过空间的距离到达苏瑞的耳膜,说不出的悦耳动听,低沉忧郁。苏瑞一时听得醉了,痴痴地看着台上的阿朗。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歌声已经停了,阿朗正定定地看着他,灿然一笑如绚烂朝霞,瞬间,苏瑞又失了神。
这时一个人走到阿朗的面前,手里端着一杯酒递到阿朗面前说:“阿朗,什么事这么伤感,听得我心都疼了。”说着心疼的时候脸上却是笑着的。
阿朗礼貌性地对他一笑说:“蔡老板。”
蔡老板说:“走,阿朗,我带你去解你的忧伤。”说着就要摸向阿朗的脸,还没等阿朗反应,苏瑞一个箭步上去,‘啪’地拍开蔡老板的手,站在阿朗前面黑着脸说:“你想干什么?”
蔡老板大怒道:“你是谁?!敢打我?!”
“打你怎么了?谁让你手贱?!”苏瑞作势就要把拳挥到他脸上,手臂刚抬高就被身后的阿朗死死抱住,阿朗陪笑着对蔡老板说:“对不起,蔡老板,他刚才不是故意的。”
蔡老板看着满脸怒容的苏瑞,更是怒气难消,他气呼呼地问阿朗:“他是谁?”
“他?”阿朗眼睛瞟了一眼苏瑞的侧脸,“他是我哥。”
“你哥?”蔡老板怒气似乎消了点,上下打量了一下苏瑞问道:“你什么时候有哥了?”
“早就有了,”阿朗从后面环住苏瑞的腰,把下巴搁在苏瑞的肩膀上带着些许羞涩笑着对蔡老板说,“十几年了。”
“哦?”蔡老板意为不明地笑了笑, “阿朗,想不到你倒是先知先觉呀,这么早就知道自己……”话没说完又笑了笑说,“你早说我就不存这个心思了不是?”
阿朗忙说:“最近才定下来的。”
蔡老板虽心有不甘,却在这个地方还不敢太放肆,冲着阿朗嘿嘿笑了几声,转身走了。
苏瑞莫名其妙地听着他们的对话,觉得里面有什么玄机是自己猜不透的,他稍转头看着阿朗,张口想问时,阿朗松了手,转到他面前换回平时淡淡的表情说:“说吧,找我什么事儿?”
阿朗放开手时苏瑞心中有着小小的失落,觉得刚才被阿朗环住的地方有点灼热,有点酥麻,说不出的一种感觉。
他闷声闷气地说:“没事。”说完错过阿朗想走,经过阿朗时听得阿朗说:“真的没事?”
苏瑞顿住了脚步,似是下定了决心,转过身对阿朗说:“生日快乐。”
阿朗愣了一下,旋即笑道:“我自己都忘了今天我生日,谢谢了。”
苏瑞听他的语气又是那般疏离,这次竟没有发火的念头,拉住本想转身的阿朗就朝门外走,阿朗在后面说:“你这是干什么?我还没下班呢。”
苏瑞根本不管他,径直往前走。阿朗苦笑着摇摇头:“最起码让我对老板说一声吧,要不该扣我工资了。”苏瑞回头看了他一眼,松开了他的手。阿朗走到吧台对侍者说:“小李,对老板说我有点事先走了。”小李点了点头,阿朗转身欲走,又想起什么似的说:“等会杨楠出来的时候,麻烦你也对他说一声,就说我回头给他打电话。”
听到阿朗提到‘杨楠’这个名字时的亲切语气让苏瑞心头一紧,想起在KTV里的情景,一股无名之火腾然而起,冷冷地看了一眼走到身边的阿朗,出了酒吧。
苏瑞越走越快,阿朗紧走几步拉住他的胳膊说:“苏瑞,你走这么快干什么?”
苏瑞甩开他的手不说话,脚步倒是慢了下来。阿朗侧过头看着苏瑞说:“不会是真的和施然吵架了吧?”不等苏瑞回答就自顾自地说,“女孩子是要哄的,你还没追到她就更得哄。不管是不是你的错,一会儿给她打个电话认个错,再说几句好话,说不定她就原谅你了。”
苏瑞一下顿住脚步,冷冷地说:“你今天怎么这么多废话?”
阿朗看着苏瑞黑下来的脸一下笑了起来说:“看来今天你们吵得挺厉害呀,还没见你脸色这么差过。”
苏瑞气的当然不是这个,他一想起来刚才那个什么蔡老板看向阿朗时的暧昧眼神就觉得心里堵得厉害,恨不得马上转回去狠狠地揍他一顿,更让他气愤的是他不理解不明白在阿朗提到杨楠的时候自己心里类似于嫉妒的情绪从何而来。
他气呼呼地说:“我没和她吵架。”
阿朗奇怪地看着他说:“没和她吵架?那你干嘛跟别人欠了你几百万块钱似的黑着脸?”
“我……”苏瑞的话堵在嗓子眼里半天没说出来,看了看阿朗疑惑的表情嘟囔着说:“以后别来这里唱歌了。”
“为什么?”阿朗的眼中有着明显的不解。
“不为什么。”苏瑞一下子泄了气,总不能说是因为别人看阿朗的眼神让他很不舒服,更不希望阿朗和杨楠走的太近吧?于是他转而说:“今天我回家,妈做了一大桌子菜要给你庆贺生日,叫你来你又不来,都浪费了。妈说……说让我找你,陪你过生日。”苏瑞因为撒谎,显得底气不足。
阿朗说:“你就是为了这个才来找我的?”
苏瑞心虚地说:“当然!你以为是什么?”
阿朗低下头沉默了一会儿,说:“我很开心你能陪我过生日。”说完头也不回的朝学校的方向走去。
第三十章
苏瑞一听阿朗的语气就知道他肯定又误会了,急急地追上他想要解释什么,可话到了嘴边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他来找阿朗的起因本来就是因为听尹夙说今天是阿朗生日,自己居然不知道,觉得有点对不住阿朗,才匆忙来找阿朗想要陪他一起过。如果这么对他解释肯定又得被他一番嘲笑,既然这样,那就干脆什么都不说了,一路跟着他走回学校也算是在他生日这天陪了他了。
这么想着的苏瑞不紧不慢地跟在阿朗身后一两步的距离,看着他挺拔清瘦的背影忽然想起他在酒吧里唱的那首歌和唱那首歌时的表情,心情一阵起伏,快走了几步笑着问道:“刚你唱的那首歌叫什么名字?还挺好听的。”
阿朗没有马上答他的话,朝前走了几步才说:“你和施然练的那个舞蹈怎么样了?”
苏瑞没防着他突然问这个,微愣了一下答道:“还行,就是有几个旋转的动作还不是太熟练。”
“哦。”阿朗朝前又走了几步说:“有美女陪着练起来也是很快的。”
苏瑞听他又要扯到施然的身上有些不高兴,冷冷地问道:“是你给我妈说我在追施然的?”
“嗯,有什么不对吗?你不就是正在追施然吗?”阿朗说着脚步不停也不回头。苏瑞上前几步拉住他的胳膊沉下脸说:“以后我的事少给我妈说。”
阿朗顿住脚步,愣了一下才说:“好。”刚说完就扯着嘴角笑了笑:“真是对不起了,我不该多嘴的。以后关于你的事我半个字都不会透露给阿姨,你完全可以放心。”顿了一下看了看苏瑞的脸色又说:“你要是还不放心,我……我可以不去你家。”
苏瑞看着阿朗勉强扯起的笑,听着他说的话,心莫名疼了一下,脱口而出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阿朗甩开苏瑞的手说:“我知道。”
苏瑞又拉住了阿朗的胳膊低吼道:“你知道个P!”
苏瑞气鼓鼓地看着阿朗,阿朗垂头看着地上,一时之间两人都没有说话,就这么静静地站着。
铃声突兀地想起,苏瑞掏出手机一看是施然,按下接听键:“喂?”
“苏瑞,你现在在哪儿呢?我都等你半天了,你都没来。”施然略带抱怨的声音传来,苏瑞这才猛然想起他和施然约好排练的事情,忙说:“我在外面,你等我一会儿,我马上就到。”
“嗯,那你快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