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炎透过半开的窗子看到院子里有一个女人的影子,这是谁呢?是公主的婢女吗?这大半夜的跑出来做什么?由于天太黑,灯笼的光也暗,他看不清那是谁,但他也没有在意,现在对他来说最重要的是安全的离开京城,就在他想走回去继续睡的时候,他看到那个女人脖子上带着的那个项链,那是公主的项链,他又仔细的看了那个女人一眼,服饰没有什么特点,可是那些贵重的头饰,还有头发盘着的样式,那绝对不是婢女能盘的头发的样式,难道这是公主?这个看起来一点病都没有,而且皮肤也没有一点问题的人难道是公主?
沈炎立刻感到一种巨大的被欺骗的感觉,他气愤的拔出墙上挂着的剑,冲了出去。
长宁公主听到“拍”的一声门响,立刻转过头,就看到沈炎拿着剑已经站到了自己的面前,她不知道沈炎今天在府里,所以她才像从前一样,在半夜没人的时候出来坐坐。她看着沈炎的架势,问他:“沈炎,你拿着剑做什么?”
沈炎听后说:“原来你真的是公主,你的病早就好了,可你还在装病骗我,你这个贱人。”沈炎说完就挥剑砍向了公主,公主轻轻一躲闪开了,惊讶的看着他,说:“你想杀了我?”
沈炎说:“我不光想杀了你,我还想杀了罗秋,杀了梁逸轩,可惜被他们暂时逃过一劫。”
公主指着他说:“原来是你,你好大的胆子。”
沈炎笑着说:“我的公主,现在你的身后谁也没有,我看你还怎么嚣张,你还怎么骂我,我虽然杀不了他们,但却不会放过你。”说完又挥剑砍向公主。
这时,雪梅悄悄的走了进来,公主看到雪梅之后,就让雪梅来救她,可是雪梅却只是站在那里,看着她咯咯的笑着。然后走向了沈炎,对沈炎说:“驸马爷,您看我没说错吧,公主她果然有秘密。”
公主看着雪梅的样子,心中恨恨的骂着她,雪梅走到了公主的身边,仔细的盯着公主看,然后伸出手,用手背轻抚公主的脸庞,公主气得发抖,雪梅回过头对沈炎说:“驸马爷,公主的皮肤好好哦,一点也不像生过那种病的样子。”说完之后她对着沈炎笑了,可是那个笑容却僵住了,因为她感觉到有一个凉凉的东西架在了她的脖子上,她一动都不敢动。公主用左手禁锢着她的身体,右手拿着发钗顶着她的脖子,对着沈炎说:“不要过来,不然我扎死她。”
雪梅也颤抖着说:“驸马爷救我啊。”
可是沈炎却淡淡的一笑,说:“她那条贱命还威胁不到我,我本来就是打算自己走的。”说完他就举着剑向前一步直接把剑刺到了雪梅的胸膛,公主吓得向后退了几步,慌张的对沈炎说:“你不要过来。”
沈炎说:“你还有什么可威胁我的?还是你要自己扎死你自己呢?”
公主的右手紧紧的攥着那根钗,左手放在胸口,嘴里不停的说着:“不要过来。”可沈炎却一边大笑着一边举着剑靠近公主,最后公主扭过了头,左手用力把脖子上的项链扯了下来,然后抓着项链上那个形状奇特的坠子对着沈炎使劲一按,片刻之后沈炎的剑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沈炎的身子也慢慢的倒在了地上。
公主慢慢的回过头,看到地上躺着的那两个人,她知道要赶快把这些处理掉才行,她赶快回屋,换了一身衣服,又穿上披风戴上帽子去找梁逸轩。
梁逸轩带着罗秋和公主回来的时候,雪梅身旁的血已经凝固,沈炎身上却已经发黑。梁逸轩赶紧简单处理了沈炎身上的伤口,他不能让别人发现沈炎是死于毒圣的独门暗器。梁逸轩看着地上的雪梅,这个要怎么处理呢?他看到公主站在罗秋的身旁,已经比刚才镇定多了,公主穿的是婢女的衣服,于是他想到,不然就让人们以为死的是公主和驸马,这样也解决了公主如何脱身的问题。他把自己的想法和公主说了之后,公主点了点头,问他:“那我去哪里?”
梁逸轩说:“有一个地方你可以去,那里很安全。”梁逸轩只说到这里,公主也没有问下去,目前能想到的办法也只有这个了。
梁逸轩让罗秋回府去拿来他配制的一种毒药,他让公主给雪梅套上了一身她平常的衣服,又把一些首饰、发饰给雪梅带上,就把那种毒药洒在了雪梅的身上,碰到毒药的皮肤立刻开始腐烂,没一会,就已经辨别不出雪梅的样子了。梁逸轩让公主到屋里收拾一下重要的东西,又让公主把房间弄得看起来是经过打斗的样子,他带着罗秋去了沈炎的房间,他发现了沈炎收拾的包裹,打开发现那里面全是银票和一些金银首饰,他把包袱包好,扔给罗秋,说:“你的了。”
罗秋接过后说:“属下不需要这么多钱。”
梁逸轩笑着说:“不是给你的,是给你和公主的孩子准备的,将来你们总有一天会有孩子的。你就替你孩子收一下我这个做舅舅的给的礼物。”说完罗秋竟有些不好意思,梁逸轩看着他心里想着,只是不知道我还能不能看到你和公主的孩子啊?
梁逸轩还没有和罗秋说过薛家庄的事情,不如趁着这个机会告诉他,罗秋听梁逸轩说完之后,反应了一会说:“属下记得殿下那次避雨的时候说自己叫薛凝,现在江湖上说的薛家庄庄主也叫薛凝,起先以为这只是巧合,后来在王府看到陆炎的时候觉得眼熟,想起是那次避雨时的那个管家,属下当初就觉得奇怪,怎么一个管家却跑到王府来当杂役,可观察之后发现您似乎是知道的,所以也就没说什么。可却没想到原来您就是薛家庄的庄主。”
梁逸轩说:“这个事情,你知道就可以了,现在知道我身份的就三个人,你、陆炎和冷夜,以后有机会我再告诉公主,先让她住到薛家庄去,陆炎会安排,而且她身体内的毒素还没有清干净,正好趁着这个机会把病养好,以后你们怎么打算再商量吧,只是,从今之后她就不再是公主。”
罗秋听后点了点头,公主这时也收拾好东西,弄乱了房间之后出来了,梁逸轩说:“我们快走吧,一会下人们要起来打扫院子,不能让他们看到我们。”然后他们从后门出了驸马府。
梁逸轩又叮嘱了公主一遍:“既然选择了走这条路,那么就没有退路了,天亮之后全天下都会知道公主死在那个院子里了,所以从今之后你就不再是公主了,没有那些特权了,你知道吗?”
公主听后说:“我知道,从今往后我只是普通的百姓了,我再也不是长宁公主了,我可以不带着公主的封号生活了,我还记得我的名字叫梁玥儿,以后我就只是民女梁玥儿。”说完她高兴的笑了,罗秋从她手上接过包袱,然后他们相视一笑。
天亮之后,驸马府的事情就已经传遍了京城,城门上把守着的官兵又多了一些,对出城的人查得更加严密了,梁玥儿想顺利出城恐怕是有些困难,因为她没有户牌,最后还是梁逸轩亲自出马,把梁玥儿藏在他的轿子里,他对守卫说是去卧佛寺和法师商量来给两个妃子超度的事情,皇子的轿子是没有人敢查的,所以他顺利的出了城。快到卧佛寺的时候梁逸轩让轿夫停下来休息,这时,陆炎从对面跟着一顶轿子走了过来,走到梁逸轩的轿子旁边的时候,假装和他打听路,梁逸轩说不知道,陆炎依旧和他纠缠,罗秋就走过来轰陆炎走,于是陆炎和罗秋就争执了起来,梁逸轩让那四个本来在一旁看热闹的轿夫过去帮忙,轿夫走后梁玥儿就赶紧走到陆炎的那顶轿子之中,陆炎看到梁玥儿已经进到轿子里去了,就假装打不过叫着轿夫抬着轿子赶紧跑了。
那天下午,陆炎又把先前抓住的那两个黑衣人放了出来,把他们正好扔到梁逸轩回去要经过的路上,那两个黑衣人已经被折磨得不成人样了,他们看到一个轿子过来,就赶快跑过去求救,可还没来得及看清前面的人是什么样子的时候就被罗秋给打趴下了,而且只要他们想起来罗秋就会上来再踢他们一脚。最后那两个人被打得快断气的时候,罗秋才停了手。
梁逸轩走出轿子,对着那四个已经目瞪口呆的轿夫说:“这两个人要行刺本王,而且本王看他们就像是那晚逃走的刺客,一定是潜伏在这里等着本王出现,现在罗侍卫已经把他们制伏了,你们把他们抬回去,我就不坐轿子了。”那四个轿夫听完之后想了好一会才明白,立刻走过去,颤抖的伸出双手,却不敢去碰那两个人。梁逸轩看到那两个人血肉模糊的样子,想到这样拖回去也不好,就让罗秋把他们绑了,然后扔进轿子里,让那些轿夫抬着,虽然这两个人的重量比梁逸轩重多了,但他们也宁可这样费劲的抬着也不想那样拖着两个血淋淋的人走在街上。
49
天牢内,昏暗潮湿,阴冷寂静得可怕,只有偶尔传来铁链摩擦在地上的声音,还有老鼠时不时传来吱吱的叫声,仿佛在控诉着在这里找不到食物的哀怨。
刘枫坐在宽大的椅子上,透过昏暗的光看着面前被绑住吊起来的那两个人,牢头和狱卒静静的站在他的身后声音也不敢出,他们看得出来刘枫已经没有多大的耐性了,可是那两个人从被抬回来就一直是一会清醒一会昏迷的状态,想问清楚一个字都很难。
虽然时值盛夏,但是天牢的幽暗使得刘枫觉得异常的阴冷,凉风阵阵,似乎是那些以往死在这里的魂魄,常年不肯离去,笑看着他人的悲惨遭遇才可以抚慰自己的灵魂。刘枫只想尽快结案,好早点离开这里,这个时候,他甚至有些怀念边塞的日子,至少不会面对这些图谋不轨内心潜藏巨大秘密的普通人。
刘枫接到这两个人的时候,还在心里感谢梁逸轩没有一下就打死这两个要行刺他的人,可现在看来,这两个却和死人无异,而他还要从他们口中套出实情。
刘枫觉得那两个人也休息够了,就打破了寂静,开口吩咐狱卒把他们弄醒,狱卒提了一桶水过来,分别泼向那两个人,其中一个人似乎清醒了一点,伸出舌头,一点一点的舔着从头上慢慢滑下的水滴,然后缩回舌头使劲的吞咽着,那几滴水根本连他的口腔都湿润不了,又怎么可能咽下去呢。刘枫见他这个样子,就命人给他喝了一口水,然后趁着他暂时的清醒,想把心中的疑问问个清楚。
那个人喝过水之后感觉好多了,挣扎着抬起沉重的脑袋,无力的看向刘枫,眼神有些空洞。刘枫走过去,在那个人前面几步停住,微微弯下腰,对着他的脸,问:“你知道这是哪里吗?”
那个人慢慢的点了一下头,刘枫说:“好,那么我问你,你是谁?为什么要行刺三殿下?三殿下府上的火是不是你放的?公主和驸马是不是你杀的?”
那个人的神智本来就模糊,听到刘枫说行刺和公主的事情更加不解,但他已经无法思考,用迷茫的眼神看着刘枫。刘枫看着他这个样子,更加着急,此时他更加怀疑这两个人之前是不是就被折磨过呢,难道是幕后指使他们的人为了自保而抛出他们两个吗?
那个清醒过来的人此时更加难受,看着一旁依旧昏迷的同伴,又环顾着天牢里幽暗潮湿的环境,他早已没有了活命的期望,反而想早早的死了算了,他觉得这样被折磨着更加难以忍受。
刘枫又等了一会之后,开始让他一点一点的回答问题,首先要说明自己的身份,那个人断断续续的有些吃力的说着,他们十二个人都是普通百姓,几年前加入了一个神秘的组织,他们在生活中都尽量避免不互相接触,只有在有任务行动的时候才在一起。而且这个组织的首领是谁他也不知道,平时联络都是另外一个人的事情,那个人在那天晚上就已经死了,所以他们两个逃出去后也不知道如何与首领联络。
刘枫问他这几个事件是不是他们所为,那个人为了早点解脱就全都承认了,画押之后刘枫本来想继续追问细节,但那个人终于因为体力不支又昏了过去。牢头以为这样就结案了,可是刘枫还是觉得有些疑点,首先的疑点就是他们逃走后为什么不逃出京城,既然已经与组织失去联系,那么去杀公主驸马的任务是先前就安排好的,但最后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他们怎么还会继续执行任务,还有就是他们是怎么成功的潜伏进驸马府的,就算是公主有在入夜之后叫所有下人都退下的习惯,但是这些也只是公主身边的人才知道,那么他们是怎么知道的,还有驸马沈炎平时是不在府上的,怎么就赶上他回府的时候他们去了呢?这之间是不是还有别的隐情。
刘枫见那两个人一时半会也不会清醒过来,就想从别的地方查一查,于是派人把驸马府里上上下下的人全部叫了来,一个一个的问话,梁逸轩知道刘枫这样做之后也没有去阻止他,因为去阻止的话势必会引来刘枫的怀疑,而就算让他查下去也未必能查出什么。
刘枫问了驸马府上一多半的人也没有发现什么相关的线索,就在他一筹莫展的以为自己的猜测是错了的时候,一个驸马府上并不重要的婢女畏畏缩缩的走了过来,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刘枫看着他问:“你那天晚上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的情况?”
那个婢女说:“我只是一个洗衣女,平时是没有机会近到公主和驸马身边的,只是那日晚上。”
刘枫听到后问她:“那天晚上怎么了?”
婢女说:“我,我。”她犹豫着不知道如何说出口来。
刘枫知道她似乎还有别的隐情,就说:“你要是看到什么知道什么就赶快说出来,不然等我查出来你有什么知情不报的,到时候可要治你的罪。”
那个婢女吓得立刻就跪下了,说:“大人,我说,我那天晚上看到一个侍女穿着披风带着帽子慌慌张张的出了后门。”
刘枫问:“你有没有看清楚她什么样子?”
那个婢女说:“天太黑,我没有看清。”
刘枫思索着,一个侍女,半夜从后门出去,有什么事情呢,他看了那个婢女一眼,她看到刘枫看向她后立刻低下了头,刘枫问她:“那么晚了你去那里做什么?”
那个婢女听到后什么都没说,只是头更低了。刘枫说:“你还不快说,那么晚你到底去做什么?或者刚刚的话都是你编的,而刺客是你带进来的。”
那个婢女听到后颤抖着声音说道:“我,大人明察啊,此事与我无关,我去后院是因为要见一个人。”
刘枫问她:“你要见谁?”
那个婢女说:“我平日里给府上的人洗衣服,有的时候会在衣服里发现一些小的首饰和碎银,我家里穷,见了这些就私自藏下了,半夜的时候叫我家里的哥哥来后门等我,我把那些东西给他让他带回去给家里救急,大人,公主的事真的与我无关啊。”说着她的眼泪就掉了下来。刘枫见她说的不像是假的,看来那天晚上确实有人从后门出去,只是这个人是谁呢。刘枫望了望屋外,那里还有一大批没有进来问话的人,刘枫忽然想到,这么多的人,如果突然少了谁,是不是也没人知道呢。刘枫叫来驸马府的管家,让他开始清点人数,过了一会,管家急匆匆的跑来说,侍女雪梅不见了。
刘枫立刻派人在全城范围内搜查雪梅的影子,当然,他是无法找到雪梅的,而且在那之后就没有人再见到过雪梅。那两个人安然的死去之后这个案件也没了线索,那个神秘的组织也没再出现过,渐渐的也就没人再提追查下去的事情。
陆炎也在这几天秘密的排查了听风阁内部,苏青带来的那个铁牌,是听风阁里的人的身份的证明,这个铁牌是真的,看到那个铁牌的时候,陆炎就知道这不是伪造不是嫁祸,是听风阁内部真的出了问题,所以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在之前他才没有接到一点消息,因为所有的消息都被那个人压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