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静深惊讶地看着他,心想你这么厉害啊?XX可是他永远不可能实现的梦!景泽看懂了他那眼神,骄傲地道:“嗯哼!哥是真人不露相!”
曲静深心里算稍微踏实了一下,只要有能力,好工作找不上,找个能养活自己的一般工作总可以了吧?他大脑还没转一圈儿呢,景泽又说:“兔子,哥要做生意啦,等哪天赚了钱,带你出去玩,咱吃好的用好的玩好的,农村来的有啥大不了的,咱也当爷!”
曲静深被他逗笑了,他心里想着我小气吧啦的,哪能受得了这样的福气,只要不缺口饭吃,踏踏实实地过日子就成。就这样说笑着,竟不觉得这样的风雨冷了,倒有种苦中作乐的浪漫意味。昏黄的路灯把他们的影子映的悠长,这下倒真像谈恋爱了。
景泽勾着曲静深的肩膀,不知谁家的猫也急着回家,蹭一下从他们身边飞奔过去,景泽指着那猫取笑曲静深:“这谁家的猫啊,跑的比兔子都快!”
曲静深听了笑,景泽恰好偏着头瞧了他一眼,远远的看过去竟然像在接吻。这时突然有几个声音叫:“曲静深!曲静深……今儿老师上课点名了吗?”
曲静深有点脸红,朝声音的方向看去,然后大力地摇摇手,意思是老师没点名。那几个人是他们班上的混混,这不知道刚从哪个网吧出来呢。
景泽打伞打了一会儿有点烦,他把曲静深的包接过来挎身上,把伞递给曲静深。曲静深会意地接过伞,他得把伞举的比平时高出许多才能遮住景泽的头。这倒没什么,可他越看景泽挎包的样子越觉得滑稽、傻二,这下倒笑了出来。
第三十九章:破自行车
曲静深忙着上课自习,家里就剩下景泽一个人,他呆的挺无趣。以前经常一起玩的那些少爷们不知道是生意真的忙,还是看他家不如从前而慢慢疏远他。这些事景泽是从来不会想的,他口袋里就装了五十多块钱,还是曲静深前两天塞给他的。他跟曲静深生活了这段时间,也知道曲静深攒这五十块钱不容易,都是从牙缝里省出来的,想到这儿,他心里倒有些负罪感。
景泽点了支烟抽上,他看着曲静深床头叠的整整齐齐衣服,自言自语:“别说……还真是当人老婆的料。”这时他的手机突然响起来,景泽接电话:“谁啊?找小爷啥事?”对方一口地道的北方口音,每句都带着国骂,是景泽前两天刚认识的李国其。
李国其说:“弟弟,哥前两天刚接了个工程,有没有兴趣一起做?”
景泽挺惬意的眯了眯眼:“行啊,别叫我弟弟,听着娘们吧唧的,叫我的名儿!”
李国其立马改口:“好好好,您是爷脑瓜好使,要不一会见个面,顺便吃个午饭,哥请客,庆祝咱哥俩能在茫茫人海里相识!”
景泽噗哧笑了:“得了,说的够肉麻啊,听着鸡皮掉了一地!”
李国其这人也很狗腿,立马说:“这哪能掉鸡皮啊,怎么着也得掉金子粒儿!”
景泽被恶心的够呛,赶忙定了时间地点,挂了电话。不管是在以前,还是现在,他都相信自己的能力,他总觉得这世界上的机会都是给他留的,只要他想,肯定能干出一片天地。想到这儿,景泽吹着口哨出了门,临走之前倒是想起来给曲静深留个纸条。
曲静深这些天总觉得的周围人的眼神儿有点怪,不管他做什么,总觉得有很多双眼睛在盯着他看,可是当他瞧过去,却又好好的,风平浪静似的。他跟班里同学的关系并不太好,现在他班里也有不少找到实习地儿的,就告假不来上课了,教室里空荡荡的。
曲静深正翻着课本,其实他心思一点也没在课本上,光想着实习的事。他们这个专业的工作说好找也好找,可要想找好的就难了。这时突然有个女生坐到他身边,他觉得有些奇怪,平时就没人愿意挨着他,现在班里这么多空位了,怎么倒坐他身边了?
曲静深抬头瞧了那姑娘一眼,原来是某次考试抄过她试卷的。那姑娘家庭条件不错,并不是多爱学习,反正他爸妈早把工作给安排好了,混个文凭就成。
曲静深瞧她时,那姑娘正好抬起头,两个人对视上了。曲静深有些不好意思,慌乱地低下头,那姑娘却说话了:“曲静深,你最近在学校外面住啊?”
曲静深点点头,心想现在好多同学不都在外面租了房子吗?那姑娘又接着问:“你是跟人合租的?”曲静深想他跟景泽算合租么?应该算吧,都睡一张床了。于是,他点点头。
那姑娘倒有些不好意思往下问了,磕磕巴巴最后终于问出来:“曲静深……你不会……是同性恋吧?……”
曲静深听到这三字给被雷劈到似的,立马抬起头看她。那眼神虽没攻击性,但也算不上友善。那姑娘被吓了一跳,以前他对这个哑巴的印象就是老实,从来没见他凶过谁,受了委屈,也默默低着头不吱声。
曲静深心里咯噔一下,赶忙抽了张纸写:“你听谁说的?”他写字的时候手都有点抖,笔尖都把纸划破了。
那姑娘说:“听……陈汛龙他们几个说的,说是看到你跟个男的亲嘴……”
曲静深手里一紧,笔“啪哒”一声掉到地上。那姑娘趁这个当口坐到别的地方去了。过了一会,陈汛龙他们几个进来,朝他吹了个口哨,看他的眼神里也多了几分轻挑意味。曲静深假装没看到,都快把头贴到课本上了。
那天上午对他来说如坐针毡,下了课他赶忙收拾东西回家。一路上心里胡思乱想,过马路的时候差点没被车撞着,还给骂了一顿。中午炒菜的时候忘记放盐,并且把碗磕了个豁口。
……
景泽跟李国其是在一家极普通的路边小饭馆吃的饭,他以为李国其会请他到啥好地方呢,原来是这种地方。他们喝的是二锅头,景泽从学会喝酒就没喝过这个,他喝了一口,决计不再喝第二口。李国其倒是喝的痛快,脸喝的红通通的。
李国其长了个大脑袋,脸是方圆型的,很普通的大众脸。两个人往那儿一坐,景泽跟天仙下凡似的,李国其则是下凡的时候极不幸的脸先着了地。
景泽凑了着夹了几口菜,就撂下筷子不吃了。李国其说:“吃呀,看不起我啊这是,咱不够再要!”景泽心想是我太看得起你了,不然我一口菜都不吃。
景泽说:“得!咱先说正事,你联系的那个工程靠谱吗?”
李国其两手往腿上豪爽地一拍:“咋不靠谱呢,我小舅子包的还能骗我不成!咱一人往里投一万块钱就成,剩下的他筹!”
景泽想了想,一万块钱也不多,照他以前,没多久就能烧一万。再说李国其这人挺热情好客的,他俩是在酒场上认识的,后来私下联系了几次,也算做上了朋友。
李国其一看景泽不太乐意,继续说:“老弟,咱这样吧,你拿一万,剩下的请客什么的小花销都算我的,到工程验收了,咱还是按原先说好的分。”
景泽抽了口烟,他知道这种事不能太上赶着,但到底是年轻,李国其是老油条,一眼就看明白了。“老弟,你放心,你去打听打听,跟咱老李合伙的,哪有吃过亏的。”
这时景泽突然问:“老李,你玩男人吗?”李国其听了这话先是吃了一惊,然后又笑了:“老弟你好这口啊,改天我给你介绍几个,保准你满意,嘿嘿。”
景泽说:“都说把弱点暴露在外面的,都比较容易被吃死。”景泽也只是试试这个人,然后心里也算有了点数,这人不是啥老实人。
李国其哈哈一笑,给他让酒:“喝喝……咱都是玩玩,图个乐呵!”景泽也跟着笑笑,端起杯酒喝了一小口意思意思。
过了会儿,李国其要了碗米饭,吃的不亦乐乎,景泽看着他这吃相就倒胃口,扒拉了几下算了。李国其口里嚼着饭问:“老弟,下午有事没吗?没事哥带你搓几把麻将去,顺便认识几个朋友。”
景泽没同意,也没拒绝,他说:“知道哪儿有旧货市场不,想买辆二手的自行车。”
李国其巴不得景泽有事求到他呢,立马说:“我前几天刚弄了辆,八成新的,放在家也骑不着,要不下午玩完麻将去我家骑吧。”景泽知道这次牌局是推不掉了,两人又客套了几句,李国其付钱算账。
下午李国其带他去的地方是个旮旯胡同,胡同口有卖榨菜的,上面沾了一层灰,看到就反胃。景泽皱着眉头在后面跟着,李国其在胡同底儿停下了,推开了一个破铁门。
铁门里面就一个破屋子,窗户玻璃都烂了也没人换上。屋子里坐着好几桌玩麻将的,鱼龙混杂,烟气混着人呼出的浊气,那味儿冲的景泽想吐。李国其倒跟他们挺熟,一看他带了人去,赶忙让出个座给景泽。景泽无奈只好坐下,又有一个人给李国其腾了个位,正好坐景泽下家。
景泽不知道咋这么倒霉,一下午黑胡,就没赢一把。身上的五十多块钱全输光,还借了李国其三十。到了吃饭的点,李国其说要带着哥们去吃饭,他们那桌才不情不愿地散了,说是回家吃完饭晚上再玩。
李国其拍着景泽的肩膀:“没事儿,才五十块钱,咱哥们要赚大钱呢,要不哥给你五十块钱!”
景泽倒不是疼钱,只是那环境憋的他头疼,现在头还晕乎乎的。“哪能呢!咱不是这么小气的人!”
李国其说:“就是就是!老弟我一看你就能成大事。要不咱吃个饭,然后去我家推自行车?”
景泽说:“哪能再让你破费呢,要不咱就打这儿分开,以后电话联系。”
李国其死活不让景泽走,说不吃他的饭就看不起他。景泽只好跟着去了,等侃完大山吃完饭,再去李国其家推了车子,已经七点多。李国其家住的地方也挺偏,他有个女儿正在上幼儿园,老婆是附近纺织场的工人。景泽去推车子的时候,那女人的眼神儿尖厉的能在他身上戳洞。但对景泽来说一辆自行车算啥?以前要是让他高兴,宝马他都送。所以他推走自行车时,心里就跟刚才李国其请他吃饭一个感受。
那自行车并没有李国其说的八成新,顶多也就四五成新。他心想那五十多块钱就算买自行车了吧,起码回家对曲静深有个交待。当他顶着北风吭哧吭哧地骑到家时,往楼上一看,家里黑乎乎的。景泽立马调了方向,朝曲静深学校骑去。
景泽要从学校门口骑车进去,那门岗大爷不知抽了哪门子疯死活不让他进去。景泽说:“我真是这个学校的学生!”
门岗大爷说:“我看你不像,倒像混社会的!前两天宿舍楼刚遭了贼,你要等人就在门口等呗。”说完就进门卫室烤火去了。
景泽骂了句娘,把自行车停在路边上,蹲在马路牙子上抽烟。他摸出手机看了看,快八点了,他家兔子平时都是这个点出来。他抽完那支烟就站了起来,果然十多分钟后,曲静深背着破包出来了。
景泽朝他招手:“兔子!这儿呢!”
曲静深有心事,好大会才反应过来,眼睛虽然朝他那儿看,但却没个焦点。景泽又喊几声,才看到曲静深慢吞吞地朝他走过来。景泽捏捏他的脸:“咋跟个呆子似的,吃晚饭了吗?”
曲静深点点头,看了看景泽身后的自行车。景泽马上说:“就前两天我跟你提过的李国其还记得不,他给的。虽然破了点,但还能骑,等哥有钱了,买宝马送你。”
曲静深有点不高兴,心想还不熟呢,你怎么好要人家的东西?景泽似乎看明白了,解释道:“我给他钱啦,这你就不用管了~来,上来,哥驮你回家!”
曲静深坐上自行车后座,景泽说:“抓紧我的腰,不然一会要摔了可别怪我!”
曲静深很听话,甚至脸都贴到景泽背上,他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乱了一下午的心似乎平静了些。虽然北风似刀割,并且无孔不入地灌进他的衣服里,但心里却像有个小暖炉,暖烘烘的。
第四十章:晴天霹雳
那一场寒雨后没多久,天便慢慢回暖。曲静深忙着找工作,也没时间留意景泽的去向。曲静深上午一般七点多出门,而景泽要到九点钟才起床,等他收拾好出去,太阳都老高了。
这些天曲静深学校里的学生逐渐多起来,他们专科学校和本科学校不太一样,毕业证发放一般要比普通本科早些时间,那就说明交毕业论文的时间也要提前。他们经济学老师下课的时候说要他们把选题发到邮箱,然后他再一一回复、讨论。曲静深埋着头把要求记下来,这对他说还是有点难度的,他除了上微机课的时候碰过那玩意儿,其余的时间连摸都没摸过。
老师话音刚落地,身边就有不少同学问道:“老师,你这是逼着我们去网吧玩吗?”那老师看着挺严肃的,听了这话也忍不住笑了笑:“难道学校的微机室是个摆设吗?”下面一阵嘘声,不是抱怨网速慢,就是抱怨论文留的时间短。
上午就这两节课,曲静深根本融入不了集体,他正低着头收拾东西准备去自习室泡着。就在这时,身边突然有个哥们经过,把他摆好的书蹭掉了,那哥们正要弯腰拾呢,后面一哥们儿推推搡搡的说:“走啦走啦,别摸他的东西,不知道有没有传染病!”
曲静深下意识的瞧了说这话的人一眼,那人也有些不好意思,毕竟是同班同学。那书到底是曲静深自己捡起来的,上面还有两个鞋印。他拿手擦了擦,最后还是没擦掉。
景泽这些天整天跟李国其混在一起,虽然他打心底挺讨厌李国其的为人,比如喜欢占便宜,比如喜欢吹牛,可是对方一给他打电话,他还是会去。这天李国其带他见了几个包工程的人,加上李国其总共五个,年纪也都跟李国其差不多。
其中一个年纪比较大的,拍拍景泽的肩膀说:“老弟啊,以后咱们一起合作了就是亲兄弟!来,陪哥哥喝一个……”景泽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然后把杯子底朝下倒了倒,果真一滴不留。
“好样的老弟!哥也陪你喝一个!”他虽也一饮而尽,倒比不上景泽的潇洒,那架式既窝囊又下作。他们这几个老油条都是酒场上玩怪的,李国其眼尖看到了景泽脖子上的吻痕,嘿嘿笑着问他:“老弟,昨晚快活了?那娘们儿嘴真够厉害的,瞧脖子上的印儿,就知道很带劲!”
那是昨晚亲热的时候曲静深咬上去的,他很少咬景泽,谁让景泽嘴太贱,曲静深只能生了这法子抱负。景泽笑笑说:“是啊,骚着呢。”
那群老家伙也是成天说黄腔的伙计,一听这话都心照不宣。过了一会,有人提议要叫几个小姐来倒酒,于是就叫了四个小姐。那几个小姐一进门,景泽就闻到一股劣质的香粉味儿,和着这小饭店的剩菜味,那叫一个精彩。景泽不经意的捂住了鼻子,看那几个娘们在面前扭来扭去。
这不算什么,后来才气人呢。那几个见惯风月的娘们都爱偎着景泽,景泽恨不得一人甩几个耳刮子。景泽只能推辞说自己要去洗手间,那几个娘们才闪开。等景泽回到包间,里面乌烟瘴气的,有两个男的已经开始跟小姐腻歪起来,恨不得能立马提枪上阵,干个痛快。
后来他们干没干景泽记不清了,只是几个人商量好工程的事,让景泽尽快把入股的钱拿来。景泽喝的晕了吧唧的,应的很好。他也不知道那笔钱要去哪筹。
景泽跟他们散场的时候已经下午四点多了,他骑着个破自行车满街上逛,怎么也找不着回家的路。他问了好几回路才骑到家,等他晕乎乎的爬上楼,一摸口袋,找不着钥匙了。他骂了句娘,下了楼骑上车子就去学校里找曲静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