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逸轩问道:“昊昊,你在做什么?”
罗昊一开始不肯说,可是他看到梁逸轩那比平时严肃的脸就说到:“我,我要离家出走,我来找些东西卖了当盘缠。”
梁逸轩看着面前的罗昊,他的脖子上套了好几条项链,有宝石的有珍珠的,他的胳膊上也带着好几个镯子,再看看他那已经鼓起来的衣服,梁逸轩知道罗昊的胸前一定也藏了很多,可他没时间管这些,他问罗昊:“你是怎么进来的?”
罗昊低下头,声音有些低的说道:“是,是小黑叔叔说这里有好东西,是他告诉我怎么进来的,爹爹,你别生气,我,我不离家出走了。”罗昊一边说一边从自己的身上往下摘那些金银首饰。
梁逸轩摸着罗昊的头说道:“你娘只是在吓唬你,你不要怕,这里你是不是都翻遍了?”
罗昊听完之后看了一眼已经是一片狼藉的储藏室,他有些害怕的点点头。
梁逸轩说:“那你有没有看到过很大的一块玉。”
罗昊听后摇了摇头,梁逸轩不禁有些气馁,陆炎说道:“庄主,如果这里有的话,我不会不知道的,也不会去京城的玉器行把块玉拿来,不过那里也就只有那一块玉而已。”
梁逸轩听后说道:“我只是想万一你不记得了呢,这里的东西那么多,现在,我也只好赌一把了,实在不行也只好硬来了。”
梁逸轩说完之后刚想出去,罗昊忽然说道:“爹爹,我没见到过大块的玉,不过倒是看到一块雕刻的很好看的玉,那个下面还有字。”
梁逸轩听后赶紧问道:“什么样子的?在哪里?”
罗昊立刻跑到一个角落里翻了一会之后把一个黑布包着的盒子递给了梁逸轩,梁逸轩接过来之后打开一看,他愣住了,陆炎走过来看过之后也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陆炎说道:“这怎么可能,储藏室的每一件东西都是我亲自放进来的,不记得有这个啊,难道是前几天小黑带过来的。”
梁逸轩这时终于想起小黑不停的向他提起储藏室,说给了他礼物,还反复叮嘱他要来看看,原来说的就是这个,他终于知道小黑这几天看自己的眼神是什么意思了,他也终于知道小黑为什么在这个时候会去找蔡云了。他也早该确定皇宫的那场火和小黑有关,因为对皇帝寝宫那么清楚的人也应该是小黑,毕竟他跟随蔡云的那些年去的最多的地方就是皇帝的寝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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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逸轩和陆炎在小五的带领下进入了皇宫,皇城的禁军早就换成了张守正的人,这天早朝之后没有他们的令牌,谁都不能出入皇宫。小五在得知梁傲云直接被带到了正殿时,他就有些焦急了,他没有接到陆炎的通知,也不知道梁逸轩那里有什么情况,他只能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张守正派小五在外面巡视,小五趁着张守正不备的时候偷走了他的令牌,然后就一直在皇宫的城门口等着,虽然他并不确定梁逸轩会从自己守着的这个门进来,终于在小五决定要离开的时候看到了陆炎和梁逸轩,小五把他们带进皇宫,梁逸轩和陆炎穿着太监的衣服悄悄的来到正殿,站在了人群之后,梁逸轩看到站在最前面的梁傲云,他终于松了一口气,小五悄悄的退出了正殿。
梁逸轩听了一会之后才注意到梁傲云旁边几步正站着被绑起来的梁明思和站在梁明思身旁的东方煜。
只见东方煜说道:“我的身份总不会是假的吧,你一个祁国的臣子,你就不怕与我为敌吗?”
李佑说道:“之前那种情况之下,把您关押起来实属无奈,您若是想回去,我必定会派人把您护送到祁淼边境的。”
东方煜说道:“我当然要走,只是我不能一个人走。”
沈征说道:“你要带走他也可以,那就再等几天,然后还要保证这辈子也不要放他回来。”
这时梁明思抬起头艰难的冲着东方煜摇了摇头,东方煜轻笑了一下,说道:“是你太傻还是我太笨了?”
李佑冲着梁明思“呸”了一下,然后冲着满朝的官员说道:“这就是前阵子掌管朝政的人,你们都看到了,他与别国的皇帝是什么关系,还有这个人,口口声声说自己是皇上,可是却没有任何的证据,他没有玉玺,身边也没有宫里的侍卫,我们都知道皇上之前病了,而且病得很重,然后皇宫又失火,谁知道皇上是不是早就被这个人给害死了。你们再看看这里,这个人是谁,大家都知道,这是之前在宫里的梓羽公子,可大家知道他是怎么死的么?梓羽公子的身上没有任何伤口,也没有中毒的痕迹,梓羽公子是饿死的,他这是为皇上殉情啊,大家都知道,梓羽公子与皇上情深,现在梓羽公子这样死了,那么眼前这位到底是不是真的,大家心里都有数了。”
梁逸轩没有看到梁傲云反驳什么,他有些着急,想端着玉玺走出去,可他不知道小五那里怎么样了,他只好再等等,等到更有把握的时候。
这时一直站在一旁的九皇子梁复离走了出来,说道:“皇上刚刚生病的时候把我叫到了身边,因为我是唯一还在宫内的皇子,皇上早就知道了五皇兄的阴谋,所以皇上早就把玉玺交给了我保管,并告诉我如果出事了就去找李大人,可是之前五皇兄掌控了皇宫,我被限制在后宫无法出来,后来终于被李大人所救,现在,我手中的玉玺就是最好的证据,而这个人,我不知道他是谁,但他绝不是皇上。”
梁傲云看着梁复离,说道:“离儿,你为何?”
梁复离听后笑了一下,那笑容不是他这个年纪所有的,他说道:“皇上从没有这么叫过我,他从来没有对谁这般亲切过,除了一个人,那个人是谁你知道吗?他怎么叫那个人你知道吗?你是不是搞错了,不过也确实有人说我和那个人很像,很像他十几年前回宫时的样子,不过,我不是他,你也不是皇上。”
梁逸轩听到这里才仔细的看了看那个被他一直忽略的九皇子,自己的同胞弟弟,梁复离的手上捧了一个盒子,和自己手上拿着的差不多,而梁复离的身上穿着一件月白的长袍,上面的图案若隐若现的,梁逸轩突然想到了什么,这件衣服是自己的,是自己刚回皇宫那阵子常穿的,他还记得那件衣服的袖口处有一滴墨,后来好像是被自己寝宫的宫女拿到了母妃那里,后来就没有再拿回来,这只是一件衣服,梁逸轩并不在意,而且后来由于他年龄的增长,身体也长高了,那件衣服也穿不下了,所以更加不会去想这件衣服,而此刻这件衣服正穿在梁复离的身上,梁傲云似乎也发现了这件衣服的袖口处那一滴墨,那是在书院的时候被梁傲云不小心弄上去的,
李佑似乎等不及给眼前这个他所谓了假冒皇帝的人定罪,他打断了还想要继续说下去的梁复离,也许在他眼里,这个十岁出头的小孩子就应该是他利用的工具,所以他及时制止了还想要说下去的梁复离。李佑说道:“九王爷的话大家都听到了,而且现在玉玺在九王爷手里,眼前这个人是真是假,大家心里都有数,当初皇上病重是满朝皆知的事情,而后来皇宫又失火,我们都不知道皇上是不是在最开始的时候就已经被五王爷陷害了,皇上病重之后,我们谁都没有再见过皇上,所有的消息都是五王爷自己说的,如果这次不是我们几个老臣觉得有异常,恐怕我们大家现在还被蒙在鼓里。”
李佑说完之后,梁傲云把目光从梁复离的身上挪开,看着李佑说道:“李佑,我知道你这几年一直在等,但我不能给你所等的那个结果,当年那句话我说出来也是无奈,你的女儿我可以纳她为妃,但我不能封她为皇后,你要等的结果是永远都不会有结果的。”
李佑听后说道:“这些话要说也不是你这个假冒的来说,再说,小女早已断了红尘情缘,皈依了佛门清净,你这个假冒的不要再来说她,不过,你知道的倒是真的很多。”
梁傲云说道:“我知道,走到现在这个地步,再多说什么也没用了,你不会回头了,而我想做的是把他们拉回来,这满朝的官员,没有必要跟着你一直走上绝路,我的身份总会澄清,我知道你早就想好了后路,或者说你根本就不在乎有没有后路,你只是想拼一下,可是你没有必要带着这么多人跟着你一起陪葬吧,像季青竹那样,他的死和你多少也有关系吧。”
沈征这时说道:“大家可知道季大人死时的样子吗?尸首分离,这是一种报复的手段,如果你是皇上,你为何要报复季大人?谁都知道季大人和皇上的关系向来很好,皇上为何要报复他,那么,一定是因为季大人追查皇上下落的时候发现了你,而你因为害怕阴谋被揭穿而杀害了季大人,如果是这样,那么这些事情也就解释的通了。”
梁傲云看着沈征说道:“沈大人,我本来以为,这个在朝廷之中,你应该算是我可以信任的人,哪怕是在长公主和驸马的事情之后,我一直以为你是我可以信任的人,可是,我还是没有想到,这个事情里会有你的参与,我知道驸马的死对你来说有很大的影响,可是我以为你这回也能做到公私分明,可是你没有,你忍了这么多年,现在终于找到机会了,只是我不明白,既然你把整个皇族都当做你报复的目标,又为何把九弟牵扯进来,是因为他的年龄还小,你们可以控制他吗?”
这时梁复离说道:“我的手上有玉玺,这是凭证,说明皇兄是信任我的,他把玉玺交给我,就是在防止像你这样的人出来假冒他,在没找到皇兄之前,我会代他管理朝政,这也是皇兄的意思,所以他才把玉玺交给了我。”
梁傲云不知道梁复离手上端着的到底是不是真的玉玺,只是他觉得梁逸轩没有来是对的,梁逸轩去刻玉玺,不知道他那里怎么样了?梁傲云说:“玉玺现在确实不在我的手里,只是,我不明白,离儿,你为何要这样?”
梁复离听后没说什么,不是没有什么可说的,而是不知道该说什么,说他生不逢时,说他不被重视,说他那些在母亲的嘴里说出又破碎的梦想,他什么都不想说。
李佑不经意间看了一眼外面的天空,他是想看看天到什么时候了,可他看到天空中有一只纸鸢,他还没来得及多想的时候,就听到正殿的最外面一层传来了一个声音,“玉玺,这里也有一个。”
李佑收回了目光,他听到这个话的时候并没有惊讶,更不会惊慌,他的嘴角悄悄的勾起,他等的就是这一刻,这个声音的出现,只会给正殿上这个还依然挺立的男人更多被打倒的理由。
两个太监模样的人走上前来,所有人的目光都注意在走在前面的那个人的手上端着的盒子,梁傲云身边站着的吴鹰却在看在那个人的脸的时候愣住了,这个人明明是自己所认识的那个在药铺的薛兄弟,可他怎么会牵扯进这个事情。
梁逸轩的眼神滑过吴鹰的脸,他什么都没有说,走到梁傲云的身边站住,他说道:“皇上并没有把玉玺放在你那里,因为玉玺一直在我的手里。”
梁复离看着眼前的人有些生气,他说道:“你又是谁?这里什么时候轮得到你来说话。”
梁逸轩说道:“我,只是一介草民,但我也是皇上的子民,所以我有必要为皇上分忧,皇上把玉玺保存在自己的子民手里有什么不可以?”
梁复离还要说什么,沈征说道:“你说你手上的是玉玺,谁又能证明呢?这也可能是你自己刻的,你敢不敢拿出来让人鉴定一下?”
梁逸轩说道:“鉴定?你要用什么人来鉴定?这个玉玺从开国就一直传下来好几百年了,什么人能鉴定它呢?”
沈征说:“我恰巧知道京城的玉器行夜里丢了一块玉,大小刚好和玉玺的大小一样,我只要找来玉器行的师傅来鉴定是不是他们丢的那块玉就行了。”
梁逸轩听后什么话都没说,只是看了一眼梁傲云,对他点了一下头,然后便把玉玺交给了沈征,沈征得意的接过玉玺,然后命人叫来玉器行的鉴定师傅。那个人就在大殿上当着众多文武百官的面开始了对这枚玉玺的鉴定。
梁傲云本来是担心的,但是他看到梁逸轩坚定的眼神之后,他知道自己不必担心,他应该相信梁逸轩的。当玉玺被拿出来的时候,梁傲云也有些疑惑了,因为这个玉玺真的和真的一模一样。
那个鉴定的师傅一开始还信心满满有模有样的绕着这个玉玺转,可是时间过去了一分一秒,本来早就该得出结果的,可是那个人却还是在紧紧的盯着玉玺,不多会,他头上便冒出一滴一滴的汗珠,最后他不敢再去摸眼前这个玉玺了,他不停的擦着汗,沈征有些沉不住气了,问道:“怎么样?”
那个人看着李佑不停的冲自己挤眼睛,可是他却始终不敢说出自己的结论,最后,他只得结结巴巴的说道:“这,这个不是,不是我们丢的那块。”
沈征听后赶紧说道:“你这话可要想清楚了之后再说。”
那个人又说道:“小人也不敢确定。”
张守正突然说道:“有什么不确定的,不是就说不是。”
那个人看了看正盯着他看的文武百官,他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说道:“小人真的不敢确定。”
李佑听后突然拿起那块玉玺高高的举起想要一把摔下去,这时,太傅突然走了出来说道:“老夫倒是知道一个鉴定的方法。”
李佑看着眼前这个人,这个太傅向来是中立的,现在他走出来说这个话,不知道是真的有办法,还是他其实是梁傲云的人。李佑举着玉玺正僵持着,看到沈征和张守正的目光之后,他也意识到自己现在的动作有些不妥,他便把玉玺递到了太傅的手中,说道:“太傅大人可要看仔细啊,这关系到的可不只是你我的项上人头啊。”
太傅接过玉玺之后并没有看,而是把它放到之前的那个黑色的盒子里,然后又对梁复离说道:“九王爷,可否把您手中的玉玺也拿给老夫看一下。”
梁复离听后便也把自己手中那个放着玉玺的盒子递给了太傅。
太傅当着大家的面又把从梁复离手上接过的盒子打开,众人便看到了两个一模一样的玉玺放在两个盒子中,只是梁复离拿着的盒子是用明黄色的布包裹着,而梁逸轩拿来的玉玺是用黑色的布包着,大家都想看看太傅到底相用什么方法来区分这两个在他们看来一模一样的玉玺。
太傅把这两个盒子都打开之后并没有急着鉴别,而是说道:“当年我与先帝一同在太学院读书的时候,经常与先帝一处玩耍,一日先帝趁着老师不在的时候带着我去了御书房,那是我第一次进御书房,我跟在先帝的身后,先帝一会碰碰这个一会摸摸那个,而我什么都不敢动,只能远远的站在一旁,记得我刚进宫读书的时候,我堂兄送了我一颗珍珠,那是我叔伯出海的时候带回来的,我一直很喜欢,可那颗珍珠只有一颗,所以我也没敢开口去要,但在我要离开家里进宫的时候我堂兄把那颗珍珠送给了我,我一直很小心的保存着,先帝也是看到过的,那日在御书房的时候,先帝把玩着放在桌子上的玉玺一会之后突然想到了什么,就把我的那颗珍珠要了去,我之前也给先帝看过的,而且那么一颗珠子,也破不了,所以我就拿给了先帝,先帝拿着那颗珠子看了看,然后又拿起玉玺一起把玩着,突然,我听到几声清脆的当当声,那颗珍珠便被卡在了玉玺上那些雕刻的花纹里,再也没有出来。”太傅说道这里的时候停了一下,然后继续说道:“所以鉴定的方法就是那颗特殊的珍珠,大家同我来。”说完太傅便把大家带到了正殿的外面,之前天空中的那只纸鸢也不见了,但没有人在意这个事情,他们的目光都紧紧的追随着太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