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劫之失魂引——奇葩一枚

作者:奇葩一枚  录入:02-17

景辰撇他一眼,平复了呼吸,这才想起重要的事情,疑惑地问道:“我的催眠术已经解了,为什么你没事?”

清祀沉默了一下,叹口气道:“其实,要解这催眠之术,并不像大祭司说的那般复杂,也并不需要我的血。”

“什么意思?”景辰皱起眉,“那大祭司骗我们?”

清祀点点头。

“为什么?”

清祀表情很是复杂:“也不是第一次被他骗了。”

景辰越发迷惑:“她以前也骗过你?”

“我若是没有猜错,这位大祭司,应该是幽潋。”

景辰吃了一惊:“幽潋?”当日幽潋的梦境被龙君邪所破,他就再也没见过幽潋,他怎么会到了桑陌寨?转念一想,幽潋既然会催眠术,必然是与桑陌寨有些渊缘的。

“初次见面时,大祭司便知道我们来此的意图。催眠术这种蛊术,若非施术者本人,就算是最顶级的蛊师,也根本看不出来任何迹像。我们刚进桑陌寨,沐雨便毫不犹豫地指出我们的身份。就算大祭司真的能掐会算,也不可能精准到知道我们的长相,可见他是早准备,将我们的画像给沐雨瞧过。”

景辰仔细一想,觉得清祀的话不无道理。“他如此大费周章地骗我们,有什么目的?”

“不管他有什么目的,我们还是尽快离开,不要和他扯上关系的好。”

“嗯……”想起自己因为催眠术遭了不少罪,又想起他当日差点要了清祀的命,景辰顿觉幽潋确实危险至极,还是离远一些好,便道:“既然我已经没事了,就早些离开吧。”

清祀没有立刻回应,却是一脸若有所思的模样。

“你发什么呆?”

清祀沉默了一下,才道:“你想不想去见见符晗?”

景辰一愣,对于清祀提此建议的心态有些捉摸不透,便道:“我为什么要去见他?”

清祀笑道:“若是不见一面,你不会觉得遗憾么?”

景辰抿着唇不说话,沉吟了好一会儿,才道:“方才我想起与符晗相处的那段时光,只觉得是我自己做的一场梦,如今我从梦中醒来,虽然有些惆怅,但那个梦于我而言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他说完,抬眼认真地盯着清祀,问道,“你懂不是懂我的意思?”

清祀抓起他的手放到唇边轻咬了一口,笑道:“你的心思,我当然明白。我让你去见他,便是要把你心中这一点点的惆怅都抹去,从今往后,心里只想着我一个。”

第二十九章

到达洛川时,已是入夜时分。

八月十五,乃是中秋佳节。洛川城内一片繁华盛景,沿河的街道挂满了花灯,迷离的灯光将整条街道照得透亮。街头摊贩众多,行人接踵磨肩,一片喧哗,好不热闹。

景辰虽然在人界居住过,却是头一次看到灯会,不免觉得新奇。清祀见他兴致浓烈,便道:“你以前可曾逛过花灯会?”

景辰摇摇头,一边欣赏着挂在半空的一盏盏华丽花灯,一边道:“我虽然在人界住过一段时间,却并未靠近城镇,从来不知道人界还有这等有趣的事情。”语气中有掩不住的遗憾。

清祀笑了一笑:“那我们先在这里逛一逛,反正去符府,也不急在一时半刻。”

景辰迟疑了一下,对花灯会的兴致终是点了上风,便点点头道:“好。”

其实除了花灯,街上还有许多摊贩,贩卖各种小玩意,都是些人界的俗物,做工却是精巧细致,虽不实用,倒是好看。

景辰站在一个摊贩前,看着一把沉香折扇,颜色古润,边骨镂空,散发着缕缕幽香。洁白的扇面上,并无诗情画意的山水风景,只有一首笔峰豪洒的诗:

击鼓其镗,踊跃用兵。土国城漕,我独南行。

从孙子仲,平陈与宋。不我以归,忧心有忡。

爰居爰处?爰丧其马?于以求之?于林之下。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于嗟阔兮,不我活兮。于嗟洵兮,不我信兮。

“公子可是看上了这把扇子?”小贩见景辰拿着扇子发呆,不禁开口自夸:“公子您可真是有眼力,这扇子的做工可是十分精细巧妙,比别的扇子都要贵重。”

清祀站在一旁,看了一遍那扇面上的诗,不由得笑起来:“这扇子做工虽不算上品,却也算是精巧苍细,确实不错。”

那小贩听他这般夸赞,连连笑道:“这位公子真是好眼力,这扇骨乃是沉重所刻,这边骨上的镂空花纹,是手工精巧的能工巧匠所雕,实乃精品。今日难得碰上一个识货的,公子若是想买,我便少收你一些银钱。”

景辰问道:“多少钱?”

小贩早就暗中打量着眼前这两人,见他们风采优雅装扮不俗,料想他们必是富家公子,忙伸出五根手指,道:“我看两位是识货之人,便说个实在价,五两银子,一分不少。”

清祀皱眉:“一把折扇要五两银子?你不如收了摊去山里当劫匪。”

小贩脸上有些挂不住,收回一根手指:“四两,不能再少。”

清祀还要说什么,景辰却已经将五两银子递了过去,道:“不用找了。”

小贩愣了一愣,随即兴高采烈地收起银子,笑得双眼成了两道缝:“多谢公子,下回记得来光顾啊。”

“走吧。”景辰拿了扇子便走。

清祀跟在他后面,哭笑不得:“你当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这把折扇,最多只值一两银子。”

景辰白他一眼:“我又不差那么点银子。”

清祀摇头笑道:“你这是纵容,他今日骗你得手,往后骗起其他人便更加心安理得。你虽然不差这点银子,但却不是人人都像你这般阔绰。”

景辰皱皱眉,将手中的折扇往他怀里一塞,道:“给你。”

“嗯?”清祀有些意外,隔了一会便会过意来,笑道:“这莫非是定情信物?”

景辰不答,脸上却有些发红。

清祀撑开折扇,低声将那诗念了一遍,故作不解道:“这扇子我喜欢得紧,只是这扇上的诗,我却不大懂,小狐儿,你可否给我说说?”

景辰脸色更红,他买这把折扇,便是因为喜欢这扇面上的诗。那一句“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寓意极好,他一眼看到,便十分喜欢。又想到自己此前曾答应过要送一件礼物给清祀,所以才打算买来送他,自然,送扇子的深层意思,便是向他表明心思。只是这等直白的话,他又怎么说得出口?

“莫非你也不知道这诗的意思?”

景辰抬眼瞥他一眼,正要回答,却瞧见他嘴角越来越明显的戏谑笑意,便知他故意戏弄自己,不禁恼怒道:“我怎么会知道?”说着加快步子将清祀抛在身后。

清祀见他恼羞成怒,又看了一遍扇面上的诗,不禁笑了起来。再抬眼时,见景辰已经走远,忙收了折扇追上去。

花灯会上,来往人群众多,景辰本来只是一时气恼才走快了些,不料竟和清祀走散。待他发觉不对劲时,才发现清祀根本没有跟上来。他转忙回身去,在人群中寻找清祀的身影。

他一路走过来时,不觉得人多,此时要找人,才发觉身旁的行人实在有些拥挤,放眼望去,全是人头,却怎么也找不到清祀。

景辰有些着急,在人群中穿行了许久,仍是没有找到,正焦急之时,忽然听到一个喊声:“景辰——”

声音就在身后,景辰惊喜的转身,正要唤清祀的名字,却在看到那人的面孔时呆住了。

符晗。

青衣蓝袍,眉目俊朗,一看便知是饱读诗书的人。

过往的记忆,拨开了时空的云雾,变得清晰起来。那一年在山中相伴的时光,观花赏月,读书看画,执杯对饮,平淡且安逸,那是他一生中最闲适快乐的日子。如今想来,真的是一场梦,一场绮丽的梦境。

“果然是你。”符晗的声音十分欣喜,与当年少年的青涩冲动不同,如今眉眼间皆是时间沉淀下来的成熟稳重,从少年到青年,已是截然不同的人。

景辰定睛看着他,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只好微微一笑:“你也来逛花灯会?”

符晗笑了笑:“梨月执意要来看,我便陪她一起来了。不过人实在太多,我让他在河边的凉亭里休息,过来替她买花灯。”他说完才察觉自己不该说这些,只好尴尬地笑笑,“你怎么会来这里?”

景辰想了想,大大方方地道:“来找你。”

符晗脸上的笑容僵硬了片刻,道:“找我?”

景辰将他的神情尽收眼底,不禁笑了笑:“你怕我对你纠缠不休么?”

符晗一愣,只觉得眼前的景辰似乎变了不少,但具体哪里变了,却又说不上来。他盯着景辰的笑脸,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认真而又郑重地问道:“景辰,你过得好么?”

方才在街头,他隔着人群看到景辰在人群里穿行,心里有一瞬间的犹豫,犹豫着要不要喊他,犹豫着要不要好好谈一谈。眼见景辰越行越远,他终是忍不住追了上去,喊住了景辰。许多话,到了嘴边,忽然说不出来了,思来想去,最想说的,便只有这一句:你过得好么?

景辰正欲答话,便瞧见符晗身后不远处的清祀,也不知他是有意还是无心,虽然隔得不远,却并未走过来,只是站在月光下,靠着一棵树笑吟吟地望过来,闲散的姿态,俊朗的模样,引得一旁路过的年轻女子纷纷嘱目。

瞧了一眼不远处的清祀,再看着眼前的符晗,不禁暗自笑了起来。眼前的符晗,纵然与他有过再多爱恨纠葛,那些事也早已成为过往,如今的符晗,在他眼里不过是个普通凡人,与街上过往的其他人并无不同;他眼里光彩夺目的,却是那悠闲地靠在树边的清祀,这便是喜欢与不喜欢的区别。当初他喜欢符晗时,从未将清祀放在眼里,自然也不觉得他好看,但如今他的心思全在清祀身上,便觉得天底下再也没有比清祀好看的人。

符晗见景辰半晌不答话,又见他忽然勾唇浅笑,不禁有些纳闷,喊了一声:“景辰?”

景辰回过神来,想起他方才的问题,笑了笑:“我很好。”

他说的话虽然简单至极,但符晗知道,景辰确确实实过得很好,所以他放心了。

“你和梨月,最近还好么?”

符晗点点头,低笑道:“我也很好。”

短短的几句话,似乎将过往的种种都了结了,爱恨种种,都烟消云散了。

两人心有所想,同时笑出声来。

景辰笑了一会,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问道:“你刚刚不是说要去买花灯么?”

符晗这才想起正事,皱眉道:“梨月一定等得急了。”

“那你去吧。”

“嗯。”符晗嘴里应着,却没有挪步,他看着景辰,迟疑道:“你以后还会来看我吗?”

“等你儿子满月的时候,我会带着贺礼来看你。”

符晗不禁失声大笑:“好,一言为定。”

第三十章

与符晗道别后,景辰正要转身去找清祀,不远处的天空忽然一阵暴响,抬眼一看,不远处的河堤上正有人在放烟花,一朵朵艳丽的花朵在夜空绽放,璀璨夺目。

景辰正看得出神,忽然被人拉住了手腕,腕上的铃铛顿时叮当作响。景辰一愣,扭过头来,看到一脸笑意的清祀。

清祀笑道:“说完了?”

景辰点点头。

清祀倒也没有问什么,只是神秘兮兮地道:“我带你去个地方。”

“去哪?”

“到了你就知道了。”清祀笑得神秘,牵着他的手便往河堤走去。

两人沿着热闹的街道,走到河堤。

河堤上的人很多,男女老少,有的热热闹闹地燃着烟花,有的对着水面上的花灯虔诚的许愿。河面小荡着一盏盏花灯,犹如一朵朵水中开出的花朵,承载着人们的念想与希望,随流逐流,飘向远方。

两人沿着河堤走了一段,人越来越少,只有三三两两的青年男女细伴坐在河边,轻声结语说着悄悄话。再走一段,几乎看不到人影,唯有挂着河堤旁的花灯格外漂亮。

走了一大段,仍是不见清祀停下,景辰不禁有些好奇:“我们这是要去哪?”

清祀仍是不说,只是牵着他继续往前。走了一段路,离市集有些远了。清祀这才松开景辰的手,道:“到了。”

景辰看了看四周,并无特别的景色,不由得纳闷:“这里有什么好看的?”

清祀冲他笑了笑,也不答话,迳直走到河边的一棵树旁,解开了树上的绳索。景辰这才发现,河岸边靠着一艘小巧的船只。

清祀跳上船,朝景辰招手:“上来吧。”

景辰忙跟着跳上船,才站稳,清祀便施法令船离了河岸,顺水而行。

夜幕中一轮明月,银白明亮,月光洒落在河畔的房屋和树梢上,给这繁华的城蒙上了一层薄光。一盏盏花灯从上游漂来,将水面映得波光流转,美如画卷。

远处人群喧闹,烟花之声不绝于耳。随流而下的船上,却是温馨甜腻。

景辰心情甚佳,之前与符晗的一翻对话解了心结,与清祀的相处便又多了一分亲昵。此时与清祀坐在船上,喝了两杯酒,夜风一吹,便有些迷醉,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朝清祀道:“你怎么不问问我和符晗说了些什么?”

清祀看他一眼,笑道:“你想告诉我的话,我自当洗耳恭听。”

景辰忽然有些郁闷:“你难道一点都不在乎?”

清祀眨眨眼:“在乎什么?”

景辰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原本不想清祀在意他和符晗之间的事,但见清祀对这件事竟如此漫不经心,好像当真不在意,心里却又有些不舒服。他撇开脸,拿起矮桌上的酒杯放到唇边,轻抿了一口,原本清甜的酒竟没了味道。

月光银白,将他一张清俊的脸庞照得格外动人,也将他眸中的幽怨之色衬得浓重了几分。

清祀饶有趣味的盯着他脸看了好一会儿,才笑道:“你当真以为我有那么大方?你与符晗说了些什么,我从寰宇镜中看得一清二楚,所以才如此放心。”说着又戏谑道,“不过,我倒是没想到你竟会在意这些小事,小狐儿,你当真是爱我爱得紧啊……”

景辰才反应过来又被戏弄,正要发怒,温热的唇立时压了过来。

唇舌交缠,尚未咽下喉咙的清酒混合着口中的津液溢出唇角,在月光下闪闪发亮,添了几分淫靡之色。

景辰本就喝了酒,又被这湿热的吻混搅着口液,顿时全身发烫,呼吸不畅,一声接一声的喘息鼓动着胸腔。

清祀在他口中占足了便宜,才意犹未尽地松开唇,又改去舔弄耳垂,一边轻咬一边调笑:“你身上真香……”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往衣服下摆里控去。

景辰被他抓着要命之处,顿时全身一颤,脚下一蹬,将小船喝得晃动不止。他瞪着漫着水光的眸子,不满地道:“放开!”

清祀一边揉捏着他那已抬头的欲望,一边舔弄着他耳后细嫩的肌肤,声音压得低沉诱人:“真的要我放开?”猛地一捏正在手心发烫的热物,惊得景辰全身一紧,他却忽然松开,泰然自若地收了手,“既然你不喜欢,那我松手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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