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世之狼狼乾坤(FZ)上——千里幽歌

作者:千里幽歌  录入:02-16

午后的阳光依旧是暖暖的,獠火在父王的要求下重新住进了狼王的寝宫。只是主殿的一些摆设重新翻新了一番。人们闹不清楚狼王为何突然要重新返修,不过估计是为了不看着那些东西想起王妃来吧。

獠清的事儿早已众人皆知,皇宫这个地方便是如此,落井下石的人不在少数。

小半月时间过去,两父子的相处不冷不热,不温不火,话少了许多,彼此见面也多了几分尴尬。獠火常常出神地望着他,拧着眉头欲言又止。

“这是去哪儿?”狼王放下书卷问道。火儿很聪明,这聪明让他担心,担心火儿发现事情的内幕,担心獠火知道他的袖手旁观。如今这份担忧因为獠火的反常而越发严重了起来,让他对獠火的一举一动都带着揣度,终日惴惴不安。

獠火低着头收拾一些简单的东西:“明日就要去狼学院了,我想去瞧瞧母亲。”如今的獠清已经没有了封号,所以獠火只能称呼她为母亲。

狼王不语,眉头微微皱了一下,点头答应。

由于獠火的袒护,獠清的住处没有变动,只是那小殿阁的外围多了一排守卫的狼士兵。与其说是守卫,倒不如说是监禁来得更加贴切。

这是事后獠火第一次见自己的母亲,心中带着一份感激和歉意。

“母亲近来可好?”獠火问一直跟随母妃的杏儿。

“回殿下的话,娘娘……她的神智不大清明,老是神神叨叨的,也不大认人了。”

獠火心中怅然,盯着自己的鞋面看了好一会儿才推门进去。

“火儿……”

这一声呼唤让獠火心里酸了几分,再看獠清的样子,两眼无神,面色苍白。边上一个丫头正给她喂粥水。此刻看到他来了,便挣扎着想要站起来。獠火赶忙上前搀扶住獠清:“母亲?你怎么了?哪儿不舒服么?”随即看了一眼那清晃晃的粥水嚷道:“怎么就让本殿的母亲吃这些东西?!是谁吩咐的?!”那侍女一惊普通一声跪倒在地。

獠清勉强支撑身体:“我身体不好,吃了就想吐,怪不得她的,真的与她无关。”獠清抬手摸了摸獠火的脸庞的轮廓,触到那突起的伤疤时胸口剧烈地起伏了两下,这是她的罪……

獠火不自在地别开脸去,隔阂这种东西一旦产生又哪里是那么容易被打破的?“母妃既然身子不爽,那先到里面躺躺吧。”尴尬地把话题扯开,獠火扶着獠清进了里屋。

獠火亲自给獠清擦了脸,然后又让人给她喂了碗米粥,“母亲,我明日便要回狼学院了。”獠火坐在榻旁想陪獠清说会儿话,可是想了半天却发现根本没什么好说的。

“走了好……”獠清眼里闪出些泪水来,突然抓住獠火的手说道。

……这么讨厌他么,獠火心中自嘲。后来又说了一会儿话,獠清始终没有多大反应,獠火也值得心灰意冷地作罢。

回不去了,在母亲舍弃他的那一刻起就回不去了,即使心中再想去原谅,去理解,但是……他依旧做不到,正如他始终无法忘记前世自己是如何被母亲遗弃。“母亲,那您先休息,我过会儿再来看您。”两厢尴尬之下獠火起身告退。

獠火走后,獠清躺在床上,前所未有的绝望将她笼罩。这些天她想了很多,越想越是手足发凉,从害怕到绝望,最终便是麻木,心中被刀割一般寸寸生疼。

“火儿……”一行清泪滑过,承载着太多太多述说不清的后悔。她最对不起的便是这个孩子……因为她的贪念,因为她的不知足。哥哥的爱从来都没有人敢去期盼,是她自不量力!

这个孩子,她最疼爱的孩子,曾经的自己巴不得将这世上最好的东西给他,舍不得让他受丁点儿委屈。怎么会?怎么能?此刻想来,她根本无法理解当初自己执着的是什么!她做了什么?她居然拿自己的儿子去交换那根本不属于她的感情?!这是多么卑劣!她还配做一个母亲么?!她根本无颜面对獠火!更没有资格受这一声“母亲”。

哥哥那般强大的人,迷幻之术怎么可能永远蒙蔽他的双眼?而自己居然会如此愚蠢,愚蠢地毁了自己已经握在手中的幸福,失去了丈夫,失去了儿子,失去了安稳平实的生活。

而那孩子将来会面对什么?獠清不敢想……这一切都是她的罪孽,她的罪孽啊!如果不是她用了海妖的幻术,或许哥哥永远都不会有机会知道他对火儿的感情。而如今,哥哥恐怕已经开始猜测了吧。如果是不是她的贪婪,火儿还能是个活泼的孩子,一切都是她的错!是她不懂得惜福,将那虚幻的东西与现实混淆,而如今这一切……便是对她的报应吧!

上天啊,先祖啊!如果这是罪孽就让她来偿还这一切吧!不论什么代价她都愿意!

哥哥……放了那个孩子好不好,放了那个孩子……让我来偿还这些罪孽!

泪水濡湿了枕头,未来会如何?她要如何面对?她不敢……她没有勇气去面对未来。发生这种种之后她情何以堪,她如何能在这世界上活下去?!

火儿,一切都是母亲的错,这份罪孽当由母亲来赎,对不起……对不起,原谅母亲的懦弱,原谅我的逃避……

獠清拔下头上的玉簪,在手腕上深深一划,血水涓涓而下,猩红蔓延……

獠火行至半路便遇上走路歪歪扭扭的安吉尔,心中立即想到了獠清的身体状况,和安吉尔说了一通情况之后才勉强征得安吉尔同意。拉着再度折返了回去。

“母亲……我将安吉尔带来给您瞧瞧身子,母亲?”獠火在门外叫道,等了半响却没人应门。“杏儿,母妃出去了?”

第三十七章:逝去

“母亲……我将安吉尔带来给您瞧瞧身子,母亲?”獠火在门外交到,等了半响却没人应门。“杏儿,母妃出去了?”

“不曾啊!”杏儿也疑惑,“大概是睡下了吧,娘娘身子一直大好。”

獠火皱了皱眉头,心中一种强烈的不安驱使他将那紧闭的房门推开。

外头天还是大亮,太阳虽然西近却并没有完全落下,房间里头窗户都闭合上了,空气仿佛在此刻凝结不动,血腥味在这个空间里弥漫不散。

“娘亲!”獠火心中突得一跳,挥开那阻挡了视线的帘子往里屋跑去。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强烈,不,不会的……不会的,母妃……怎么会……

入眼的是一片血色的瑰丽,夕阳的光线照射入了房间衬得哀切伤情。

雪白的手臂颓然地悬挂在床边,手腕上的伤口狰狞,血水蜿蜒而下如同长河最后在地上汇聚成了一滩腥稠而深重色彩。

原本便苍白无力的女人此刻已经褪尽血色,双眼安详地闭合着,睫毛上还占了些许水珠,那是女人最后的泪,承载了她一辈子的喜怒哀乐,记载着她的一生,一生的执着追逐,以及最后的哀怨与后悔。

墙面上吊挂着的魔法时钟慢慢地摆动着,好似在提醒时间的流逝,生命的穷尽。人道:人生一世,草木一秋,百年之后,黄土一坯。而獠清这一生短暂却经历颇多。从怀春的少女,到柔情的女人,再到温婉的母亲。她有着她的执着,或许死亡才是最后的解脱。不用再不停地守望,无需在追赶,不用在被求而不得而得而苦恼。

獠火呆呆地望了许久,他的脑中一片空白,心里有一处地方突然空了,落不到底的不踏实。身体本能地向着獠清走过去。

“母亲……娘亲?瞧你,睡了也不盖被子,火儿给你盖被子,嗯。”獠火双手微微发颤,扯过边上的被褥小心地搭在獠清的身上,仿佛怕惊醒沉睡的人一般。

“娘亲还是这么漂亮啊……真美!“獠火眼眶微红,却强自欢笑。

“娘亲……火儿明日都要走了你还这般贪睡。”獠火摸了摸那已经冰冷了的脸庞。

“火儿!”安吉尔此刻已经顾不上身体的不适,獠火的状况更令人担心。怎么会……怎么会偏偏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发生这种事儿!

“安吉尔,你怎么在这儿?”獠火听到有人叫他,茫然四顾后终于对上了安吉尔那双焦虑的眼。“哦,你是来给娘亲看病的,可是娘亲他睡着了!”红色的眼里没有神采却格外执拗地坚定着“你们出去吧,等娘亲醒了后再来。”

安吉尔皱眉,看了一眼死去的人,突然抓住獠火的手,一手指着獠清道:“獠火!她死了!她已经死了!你清醒点儿!”

杏儿突然扑到獠清的床前:“娘娘……呜呜……娘娘……您为何想不开啊!娘娘!”

獠火神情恍惚了一下,不信地看着安吉尔,呢喃道:“死了?死了?”重复了几声之后獠火再度看向那一动不动的獠清。冰冷的身体,没有气息,没有脉搏,没有闻言浅笑地叫他火儿,真的死了么?死亡是什么?死亡意味着失去……

獠火低声的呢喃成了嘶吼的哀鸣,凄厉泣血时而伴随着悲伤的咆哮,那份悲伤的哀恸浸满了整个小殿阁。

第三十八章:与我分担

那暮春之期,天气已经十分温暖,偶尔下来的几阵漂泊大雨倒是扬扬洒洒。

海棠花已经开到了收尾的时候,最美丽的花期已过去,残花凋零,显得有些颓然萧瑟。

獠清的死来得过于突然,陵墓尚未建造,下葬之事值得一拖再拖。黑色的棺木中她宛如睡去,这世上发生的任何事已然与她没了干系。因为是待罪之身的缘故,这小殿阁中前来吊唁的人不多,只有一些小殿阁的侍者陪着獠火给獠清守灵。

獠火身上穿着丧服,黑色的腰带束着缟素白衣,红色的眼里早已没了泪水,红色发用白色头巾扎了起来,脸色惨白。他已经一个月没说过话了,泪水也哭不出半点,心中空荡荡跪在母亲的棺木。

他怨过獠清,这怨将獠清对他的宠爱在记忆里冲淡,而此时每每回想起儿时的事心里总是后悔的。并不为自己的破坏了母亲的计划而后悔,在这上面他没有错。只是在整理遗物时看到那些收纳在柜子中的小衣服,虎头帽时总是让他心中酸涩。他应该多关心些母妃的……如果他多在母亲跟前陪伴便也不会让母亲做出这等大逆不道的事儿来。

然而逝者已矣,一切枉然……

没有主人的小殿阁比起往常更加安静,魔法灯的灯光晃悠悠发着黄色。明日便要下葬了,獠火将那些捡出来的遗物放到棺木旁。

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在流苏外晃动,獠火闭闭眼,不用看他也知道是谁。

“父王,您先回去吧,火儿晚些便回偏殿。”童音沙哑,这是许久没说话的缘故。

狼王身形一顿,自从獠清死后,火儿便处处避着他,不对他哭闹也就罢了,如今连话也懒得与他说。他真的怕了,怕自此以后与这儿子当真得形同陌路了。不!那样的事儿他没有办法忍受!

狼王伸手打起流苏,只见獠火低头给往棺木中放置一个小巧的虎头帽,对他的到来如同没有察觉一般。

“你……在怨我。”狼王等了半响,终于打破了这场无边的静默。身影靠近,魔法灯投射出长长光影,将獠火笼罩。

“怨您?怎么会?”獠火也不去看他,将虎头帽放在獠清手中:“您什么也没有做,不是么?什么都没有做……”獠火想笑,但是脸上却连扯出一抹假笑都十分艰难。

“火儿……我……”

“您只是纵容了这一切,是您眼睁睁地看着母亲走向了死亡,而我……哈,我就是帮凶,不是么?无权责备您。”獠火打断了狼王的话。

苍凉的语气又如同一个老头儿一般,獠浔听在耳中,心里没来由的烦躁。“火儿,你当明白!这是她的选择!”獠火能猜出一些眉目来他并不意外,獠清的死亡确实是因为他的不在意,他的纵容,她的死亡对于自己而言,只是一个让獠火更加坚定的手段,只是这个女人……死得太过早了,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哈?选择?”獠火猛然回头,红色的眼直直地盯着他的父王,仿佛要将他看透一般,这个男人竟是冷情如斯?怎么能,怎么能这般没有半分愧疚之意地在母亲的尸体前说出这般话来?!“父王,在您眼中家人到底是什么?可以随意利用的工具,或是可有可无的存在?母亲对您来说是如此的不值一提,您将她的性命看成草芥,那我呢?是不是有一天您也会这般对待我?将我当做工具来利用,完全不顾我的安全,为了您那所谓的目的不择手段?恩?!”獠火眼里渗出泪水,咬着牙抬头质问:“待到用完之后,您也会将我随手抛掷一旁,然后告诉我,这是我对您交付了信任后的代价,这是我的选择?!啊?!您……”

啪——

一声脆响,打断了獠火的控诉,嘴角溢出了一丝鲜血,被他倔强地用手背拭去。隐忍了数日的泪水终于再也守不住,决堤而下,滑过那带着掌印的脸庞。

“獠火,是本王太纵容你了么?!让你如此没有礼数规矩,叫你敢在本王面前指责本王的罪过?”獠浔的手微微颤抖,凌厉的剑眉拧到一处,面上的肌肉抽搐着,显然是被獠火的那番话气得不轻。

獠火充耳不闻,低着头无言地笑了,却不知道那是为何发笑。

獠浔上前一步,一把掰过那张已经微微肿起的小脸:“你给本王记住接下来的话,本王此生不会说第二遍!”獠浔双眼一凛,“你,獠火,本王唯一承认的子嗣,我从未想过将你舍弃,以前没有,将来也不会!”

那双银灰色的眼眸中有什么情绪在起伏着,变幻不清,叫獠火看得愣神,四目相对,他看不出父王眼中半点欺骗的意思。

那双红色的眼带着审视和疑惑,偶尔闪出一丝脆弱,如同受了惊吓的小鹿。对这个孩子他永远硬不下心肠,狼王心中叹了口气,神色稍敛。手指情不自禁地在那染血的红唇上微微婆娑了数下,哄到:“火儿,我……从未想过拿你去换过什么,即使我对你的期望是那般的高,我始终不忍让你到我目不能及的地方去独自飞翔。”没有我的遮蔽我不放心……

“哇——”獠火看着父王,低眼看看那不规矩的手哭着嗓门一口咬了上去。

鲜血淋漓,血腥味瞬间在口腔中弥漫,那是一种腥甜的味道,獠火一眨不眨地看着獠浔,狠狠地吮了几口鲜血后却依旧没有放开那只手。而獠浔也不动。

半响,感觉到手上啃咬的力量稍稍变小之后,獠浔用另一只手拍了拍獠火的脑袋,笑着道:“舒服了么?嗯?”

红色的瞳仁在眼里晃了晃,水灵灵的眼一下又沁出泪水来,獠火一吸鼻子便松开嘴扑到狼王的怀里。

“呜呜呜呜……都是你的错,你的错……”獠火一边用拳头捶打,脚也跟着踢蹬,血森森的牙口也不闲着,在狼王的肩膀上一通乱咬,一边咬还一边骂,鼻涕眼泪横飞全抹在那做工精致的王袍上。

“呜呜……父王,母亲……母亲死了啊!那是我的母亲啊,前世今生唯一仅有的!”

泪湿两行,多日来的苦闷,满腔的情感在此刻奔涌而出来势汹汹,凭什么这个男人没有半分难受?为何对母亲的思念都要让他一个人来承担,他需要一个人来帮他承担这些,而无疑这个男人是他唯一仅有的选择。明明知道这一切只是因果使然,明明不该自怨自艾更不该去责怪旁的什么人,但是……但是他需要有一个陪着自己难受,陪着自己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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