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有些粗糙的触感,让林圆不争气的玻璃心又漏跳了两拍,他在心底默默流泪,王小韬你就是生来克我的吧!
医生来了,半夜被喊醒,他老人家挺不乐意的,但是谁让对方是上头让关照的人呢?想想他都多少年没值过夜了,哎,当个医生也不容易啊。
老医生打起精神给林圆仔细检查一番后,宣布:“目前来看,这孩子的身体没什么问题,不过,为了保险起见,我建议明天给他做个全面检查。”
于是,第二天林圆就遭了大罪,被一大群医生从头发丝检查到脚趾头,天知道那些医生拿着医疗仪器检查的时候,他的心都快蹦出嗓子眼儿了。
他是不是该感谢这个时代落后的医疗条件,竟然没检查出他身体里面藏着一方天地。
当医生宣布他身体恢复健康,可以出院的时候,他觉得自己激动的要哭了。
对于这次他突然高烧晕倒,医生的官方解释是:营养不良,身体过度劳累导致的,以后只要注意把营养跟上了,注意休息,就不会有问题。
这个解释虽然勉强说服了陈明夫妇,但他们还是想带林圆去省城的医院检查一下,无奈林圆死活不同意,他们只得作罢。
不过,林圆在他们的威逼利诱下不得不答应,暂时把小店的生意歇半个月。另外,暂时搬到他们家,跟他们一起住上一段时间。
对于第一点要求,林圆觉得没什么,反正这半个月的时间正好可以把小店装修一下,没有什么影响。但是第二点要求,林圆觉得挺纠结的,陡然换个环境,总觉得不太习惯,不过到底是两位老师一番好意,他要是辜负了就太不识好歹了。
出院当天下午,林圆说要回去拿点换洗的衣服和生活用品,陈明要开车载他去,他说什么都不同意,他就指望着趁着这空挡回去好好看看山谷的变化,要陈明跟他去了,他还有机会吗?
去小店把装修的事情跟朱婆婆谈好了,把小胖墩儿装在背篓里面,骑着刚修好的自行车回家。这次小胖墩儿安安静静呆在背篓里,再也不作怪了。很显然,林圆这次‘生病’把小胖墩儿吓到了,这两天它呆在医院里面挺难过的,它觉得作为一只獒王,竟然不能保护自己的主人,简直太没用了。
就在小胖墩儿自怨自艾的时候,它突然嗅到了一丝危险的味道,立刻全神戒备起来。
危险的气息来自路边一个长相凶狠的男人,他压低了头上草帽的帽檐,吐掉嘴里烧到头的烟蒂,在地上踩了一下,走过来拦下林圆的自行车,问道:“小子,你知不知道林健家住在哪儿?”
“汪!汪!汪!”小胖墩儿露出森冷的牙齿,不安的吠叫。
“小胖墩儿别闹啊!”林圆安抚了小藏獒后,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个男人,问道:“你找他有什么事吗?”
男人笑了笑,下巴上的伤疤看起来异常狰狞,道:“我是他远房亲戚,到Q市就顺道过来看看他。”
他怎么不知道林麻子什么时候有这样的亲戚了?这人看起来可不像什么善茬。林圆略微思考一下,还是告诉了他林麻子家的方向。
他不告诉这个人,这人照样可以问别人,他既然都已经找到了林家村,找到林麻子只是迟早的事情,他犯不着得罪这么个看起来不好对付的人。而且这个男人找上林麻子肯定不会是看亲戚这么简单,也许会有什么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也不一定。
可惜,这段时间他暂时不住在村子里了,恐怕要错过什么好戏了。
别过这个男人,林圆骑着自行车回了家,路过林麻子家门前的时候,他家里正传出阵阵争吵声,隐约听见离婚什么的。
林圆握着自行车龙头的手微微紧了紧,眼中闪过一丝讥讽,若无其事的远去。
回了家,林圆抱着小胖墩儿进山谷,仔细巡视一番,发现山谷不仅变大了,而且山谷里的东西也长得更快了,最有力的证据就是那十株金丝楠木,才短短两天功夫就长到小腿肚粗细,其他的植物就更不用说了,从张大爷那儿买来的兰花也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竟然全部开花了,整个山谷里全是馥郁的兰香,那些熟透落地的蔬菜瓜果更是积了一层又一层,就连山谷里的家禽都要比之前看起来大只了,昂首挺胸迈着步子在山谷里悠闲的散步,竟然没有像之前那样一看到小胖墩儿就乱飞乱窜了。
最难得的是,小胖墩儿居然也没有去撵它们玩儿,一直乖乖跟在林圆身边。
林圆把山谷转了一遍,看着多出来这么多土地,心里别提多高兴了,暗暗规划着以后该种些什么,末了,终于想起来搁在山谷里的钱和值钱的东西,赶紧奔进小木屋。
走到木屋前面时,他愣住了,靠,栅栏上的那些长满牙齿的东东是什么玩意儿?这玩意儿不会是以前栅栏上那些藤蔓开出的姹紫嫣红的花朵吧?
林圆让小胖墩儿衔了一个黄瓜过来,他把黄瓜小心翼翼的凑到疑似花花的东东前面。
嗷呜一口,小黄瓜去了半截,花心里白森森的牙齿嚼吧几下,竟然把黄瓜咽下去了!
太特么凶残了!林圆下意识夹紧双腿,往后退了一步,那朵‘花’居然委屈了,林圆觉得自己大概是神经错乱了吧!他居然从一朵花身上感受到了委屈的情绪!鬼使神差下,他把爪子伸过去摸了摸那朵‘花’,指间居然传来了一种高兴的情绪。
林圆晕乎乎的跨过栅栏,小木屋前面的那些不知名的‘杂草’竟然齐齐长了一头,有部分甚至还开始结出花骨朵儿。之前,出于对这个山谷原主人的尊重,林圆一直没有拔掉这些‘杂草’,现在看来这些玩意儿恐怕根本就不是杂草吧。
林圆心里隐隐有了一个念头,也许多种一些富有灵气的植物,这个山谷才能更好的……更好的……
林圆脑海里不由自主的蹦出一个词语:进化。
也不知怎么回事,这个念头一起,林圆心底好像蓦然明了了一般,而这个念头竟然一颗种子,在他脑海中深深扎根。
纠结了一会儿,林圆觉得还是先看看自己辛辛苦苦的赚来的钱还在不在比较靠谱。
看着小木屋角落的箱子里码得整整齐齐的钱,林圆忍不住叨念:“为什么什么都长了一头,就这钱不长呢?”
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张巨大化的钞票,被银行无情的戳上作废章,林圆摸摸这些小心肝儿们,幸好它们没长大一头,随即又被自己傻缺的想象给逗乐了。
乐完了,林圆把山谷里收拾一下,把自己要带的东西清理好,准备去陈老师家。
“砰——砰——砰——”一阵敲门声打断了林麻子夫妇的争吵,季芬怒气冲冲的去打开门。
“嫂子,林健在家吧?”男人把草帽揭下来,露出一个笑脸,烟黄的牙齿竟然有种森冷的错觉。
半躺在床上的林麻子一听到这个陌生又熟悉的声音,吓得脸色一白,生生打了一个寒颤,差点尿了裤子。
第二十五章:煞星上门
季芬也不傻,看着男人的样子不像个好人,便道:“林麻子他没在家。”
男人毫不在意的笑笑,把门推开,道:“没事儿,给我泡杯茶,我就在这儿等他。”
季芬愣住了,看着男人脸上的刀疤,心里突然想起林麻子给她说过的那个人。她吓得脸色一白,战战兢兢去泡了茶,转身就看到林金宝放学回来了。
“小宝,你外婆让你去她那儿,她说今儿给你做了你最喜欢吃的豌豆糯米饭。”季芬拼命给林金宝使眼色。
林金宝嘟着嘴嚷嚷道:“妈,我不想吃豌豆糯米饭,这两天你天天弄,腻死了,我要看电视。”
“看看看,成天就知道看电视,不看会死啊,让你去你姥姥那儿,你废什么话!”季芬怒骂道。
林金宝那里这么被他妈这么骂过,眼睛一红,“哇”的一声就大哭起来,把书包丢在一边,撒泼打滚,扯着嗓子嚎得几里路都听得见。
男人从屋里走了出来,笑道:“嫂子,你这是做什么,小宝是吧?过来,到叔这儿来,叔给你看个好玩儿的。”
季芬脸色难看到了极点,颤着嗓子道:“大哥,我妈还等着小宝过去呢……”
男人道:“嫂子,你这是嘛意思?我是看小宝长得招人爱,才给小宝看的,小宝到叔这儿来,甭理你妈。”
林金宝听到好玩的,立刻不哭不嚎,从地上爬起来,对季芬做了个鬼脸,跟着男人进了屋。
我这是造得什么孽啊!季芬气得眼睛都红了,赶紧端了茶,跟过去看看那男人葫芦里卖得什么药。
“哇,叔叔你太厉害了!比电视里的大侠还厉害!”林金宝看得眼睛都直了。
季芬进来一看,男人手里拿着一把雪亮的小刀,在指间耍出各种花样,寒光闪烁,看得人眼花缭乱。倘若换个场景,她可能都要忍不住赞上两句了,可现在,她只觉得自己有些站不稳,心里慌得厉害。
男人笑了笑,道:“如何,叔这手小刀耍得漂亮吧?这可是叔得看家本事,道上的人见了叔可都要叫声刀爷,别看叔手里这把刀小,可喝过不少人的血呢!”
“砰——”季芬手里的茶杯掉在地上,四分五裂,滚烫的开水溅在她腿上,她浑然不觉。
双膝一软,直直跪在地上,杯子的碎片割破了她的膝盖,血浸在青色的裤子上,黑得刺眼。
“嫂子这是在什么呢?”刀爷眼中闪过一丝厉色。
“大哥,不,大爷,大老爷,求求你放过我家小宝吧!我就这么一个儿子啊!”季芬哀嚎道,林金宝显然吓到了,不知所措的想去拉季芬,却被刀爷一把抓住,小刀在他颈项边上比划比划。
“嫂子,你这么说我可不高兴了啊!”刀爷冷声道:“我这是喜欢小宝,才露两手给他看,不是人人都有福气看得到我刀爷玩儿刀。”
“妈……妈……”林金宝被吓得哭出了声。
“小宝,哭啥呢?喜欢叔的刀吗?”刀爷狞笑道。
“不……不喜欢……”林金宝缩着脖子哭道。
“叔就喜欢你这么实诚的孩子,”刀爷道,“叔以前也不喜欢玩刀,可玩儿会了,玩儿过别人的命了,也就喜欢了。这样吧,叔挺喜欢你的,把刀拿着,叔教你玩儿!”
刀爷把小刀强塞到林金宝手里,林金宝吓得手一抖,刀直直掉在了地上。
“刀爷,我儿子他胆儿小,脑子笨的很,哪儿能劳您老人家教他!”林麻子挣扎着从床上,一瘸一拐摸着下了楼,站在楼梯上强壮着胆子道。
“林老弟?嫂子不是说你没在吗?”刀爷笑得亲热。
“我婆娘嘴上没把门,瞎说的,您老别跟她一般见识。”林麻子下了楼,强笑道。
“行了,嫂子你快起来吧,你这样跪着像什么话?”刀爷道。
“阿芬,你快起来,把院子里那只老母鸡杀了炖上,多煮两盘腊肉香肠,再弄两个下酒菜。刀爷,我们乡下没什么待客的东西,您别嫌弃啊。小宝,你去叫你大爷爷一道过来吃个饭。”林麻子强作镇定道。
刀爷冷声道:“我来一趟也不容易,就想跟林老弟叙叙旧,就别叫外人了,扫兴。”
“是是是,刀爷说的是!”林麻子点头哈腰道。
晚上,刀爷喝了几大碗林麻子珍藏的烧刀子,脸上赤红,看着有了几分醉意。
林麻子小心试探道:“刀爷,您老是咋从那儿出来了?”说完以后发现自己说的太直白,立刻补充道:“我没别的意思,就是好奇,您老真是神通广大。”
刀爷醉醺醺道:“外面的兄弟帮了点忙,在路上把那两个小警察给做了,跑了出来。这两天风声有点紧,就到你这儿来避避风头,你不会不欢迎吧?”
一滴冷汗悄无声息的滑下林麻子的脸,他强笑道:“欢迎,刀爷能瞧得起兄弟,是兄弟福气。”
“就冲林老弟你这句话,我敬你一杯!”刀爷把碗里倒满了酒,咕咚咕咚灌了进去。
包藏杀人犯可是大罪啊。林麻子吓得面如土色,他向来不太灵光的脑袋终于飞速运转起来,灵光一闪,顿时有了主意:“刀爷,我这儿有点儿不保险。”
“怎么?你不愿意?”刀爷声音一冷,眼中闪过一丝杀意。
林麻子稳住心神,道:“刀爷,你先听兄弟给你说道说道。”
“说。”
“咱俩在那儿留了底,难保那些警察不会查到我这儿来,到时候我俩都得完蛋。不过兄弟知道有个好地方,保准那些警察查不到那儿去。”
“说吧。”刀爷把刀从衣兜里掏出来,放在桌子上,凌利的刀光看得林麻子心惊。
“我们林家的老宅子,那边荒得很,没人去,而且后面就是一片荒山,藏个把人,谁都找不到。”
“听着还不错,那儿都住了谁?”刀爷问道。
“没别人,就我侄子住在那儿!”林麻子赶紧道,“就他一个人,十四五岁,保管不敢把刀爷您的事情说出去。”
“说出去?他敢!”刀爷冷笑看着林麻子,林麻子心里那点小计俩在他如毒蛇般的眼神下无所遁形。
林麻子硬着头皮道:“刀爷,您觉得那地儿如何?”
刀爷笑了笑:“听着还成,不过我还是不去了,我就觉得林老弟这儿住着安心呐。你这房子不错,挺宽敞的,三楼一底,花了不少钱吧?”
林麻子僵硬道:“早些年修的了,没花多少钱。”
刀爷道:“这房子少了四万拿不下来吧?啧啧啧,林老弟真是能人,几万块都是小钱,真让我自愧不如啊。”说着他话锋一转,“三楼没住人吧?”
“没,可堆了不少东西。”林麻子尽量推脱道。
“没人住就成,随便拾掇一间屋子出来,安间床就行了,我这人对住的地方没啥要求,只要清净就行了。另外,我是实在喜欢小宝这孩子,我也难得到你这儿来一趟,这样吧,这几天就甭让他去上学了,在家陪陪我,我还想把我这手耍小刀的本事传给他。”
林麻子一听,吓得双膝一软几乎要跪下去了,乞求道:“刀爷,求您发发慈悲饶过我们家小宝吧,我就只有这么一个儿子,他是我的命根子啊!”
季芬跟林金宝已经吓得傻愣愣的,除了抹眼泪一点主意都没有。
刀爷又给自己倒了一碗酒,喝了一大口,清清嗓子道:“林老弟,你这话我不爱听,合着你们全家是把我当洪水猛兽呢?咱明人不说暗话,我就在你这儿住上段时间,等风头过了我就走。当然,我也不白住,这是3000块,”说着从衣服内包里拿了一叠钱出来,放在桌子上,“算是这段时间的食宿费,等我走的时候,再给你们点钱,至于多少就看你们的表现了,只要我刀爷躲过这一劫,以后你们要有什么用得着我刀爷的地方,保证没二话。”
“不过,丑话说在前面,要是我在这儿的事情走漏了风声,可别怪我刀爷翻脸不认人,反正,我就是条烂命,这要是哪天保不住咯,拉几个人陪我逛逛阎王殿还是做得到的。小宝这孩子挺乖的,你们这些当娘老子的可得帮他好好打算打算啊。”
一番威逼利诱过后,林麻子夫妻俩无计可施,只能提心吊胆的把刀爷这煞星当菩萨供在家里,日日好酒好肉的招待着。
第二天,季芬就去学校给林金宝请了病假,说他胳膊摔断了,得在家静养一段时间。老师见她脸色难看,也没怀疑什么,给学校领导报备一下,准了假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