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遭报应了吧!”大灰狼抱着枕头哈哈大笑。
“你少看不起我,大爷我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我憋红脸,揉揉屁股,不管三七二十一地跳起来,下床站到地上,趾高气昂地往外跑。
嗷——痛痛痛痛痛痛!!!
这一跑可不得了,蛮力一拉扯,觉得整个神经像连环反应那样嘭嘭嘭地全部崩坏,双脚一软,我就倒吸着冷气跪倒在地上,尼玛的醒来后,亏得那混蛋看着我,要被我自己这一折腾,非得痛死不可。
大灰狼见我双脚发软地趴在地上不动了,才慢吞吞走过来抱起我放回床上,揉揉我摔疼的膝盖:
“知道疼了吧,你这家伙,不吃苦就不长脑子的命。”
我不服:“不是说吃一堑长一智么,每个人不都那样。”
他没回答我,而是不由分说地把我塞进被子里,说:“伤好前不许给我自以为是地跑跑跳跳,我去弄点吃的,吃完饭记得吃药知道么??”
“知道——狼妈妈。”我抱着枕头拖长声音回答。
嘿嘿,现在大灰狼变成一个跑腿的啦,光从这一点看,生病的感觉还不错……虽然病因真的不怎么样。
我打了个哆嗦,缩进被子里,模模糊糊地又睡了过去。
然后,我就在大灰狼家没羞没躁地过起了猪的生活,三步不离床,吃饭吃药上厕所都由他来伺候,舒服得要命,大爷我过人的体质也不负众望,一天天迅速好转,估计我再这么在床上赖下去,这一场病非但没让我瘦,反而会养肥几斤。
在这点上大灰狼非常纵容我,他留下来照顾我的那两天,简直是无微不至,看不出来这个流氓胚还有做保姆的潜质。
只是有些问题,不会随着时间流逝而克服。
我几乎每晚都失眠,也许是早上睡太多,天暗下来后,那天的事就和病毒一样侵入脑髓,我整夜整夜不敢睡,连房间的灯也不敢关,就算是睡着了,也会一身虚汗地突然惊醒,每个安静的夜晚,差不多快成了我的噩梦,大灰狼再怎么安慰也没用,我知道我心里的某个地方变掉了,再也无法天不怕地不怕,我丢脸地怕黑,再丢脸,也无法控制。
事到如今,只能在白天补觉,睡个天昏地暗。
大灰狼对我这个夜猫后遗症很无奈,也由不得我,只能陪着我日夜颠倒。
好不容易伤好得差不多了,一个白天我终于有了精神,招呼大灰狼坐我身边看电视。
下午的电视台实在没什么好节目,轮了一遍,最后还是百无聊赖地看起了新闻。
“本市最近行凶于各个主题公园和商场的绑架团伙,于今天被正式抓获……”
巧了,我耳朵不自觉地竖了起来,从新闻中捕捉关键消息。
“该团伙截止到今日为止作案数起,绑架的多为未成年的男孩,年龄不等,现在已有……”
“这下放心了吧?”大灰狼搂着我的肩膀靠了过来。
我咬着嘴唇,轻轻点点头,看着屏幕上说的那些被卖到国外去的少年悲惨的遭遇,后知后觉地浑身打颤。如果那天大灰狼没有来,那自己现在会在哪里,我想也不敢想。
“傻子,别怕。”他把我搂紧,换了个台。
“我问你,你那天……怎么知道我在哪里……?”
“直觉。”大灰狼亲亲我的额头,“你不是给我打电话了么。我知道出事了,凭感觉,就知道你在那。”
我心跳得厉害,钻进他怀里闷闷地说:“哪来这么灵异,少糊弄我。”
他却认真的掰开我握拳的手,贴在他的胸口。
“喂,小猴子,我和你心跳得频率是一样的,感觉到了么。”
我把手贴在他宽阔的胸膛上,脸红得像烙铁,哪里听得到什么狗屁心跳声。
“有种东西叫心电感应懂不懂?”他装模作样地说,“你在哪里,我闭上眼睛就能听得到,我不能把你弄丢。”
虽然知道他的话是唬弄人,可就是不想戳穿,心像一片沼泽,湿的要滴出水来。
“阿言,很抱歉。”他郑重其事地抱住我,“我说过,不会让你受伤,结果就发生了这种事……抱歉,如果我和你一起……”
我怕他他又要陷入自己的世界,慌忙抓住他的手,不多言语,只是细细亲吻他的手指。
“原谅我阿言。”他皱着眉头,满脸愧疚。
“我要感谢你的心电感应。”我低声说。
那家伙坏坏地笑了,低下头含住我的嘴唇:“好了,不怕了,我们一起忘掉这件事好么?”
我轻轻点头,闭上眼,任由他扶着我的后脑,用力地亲吻。
出事之后就再也没有这样吻过,他在用自己的身体,抚慰我心里的伤痕。一吻下来,我有点气息不定,脑子一片空白,明明前前后后被他吻了那么多次,可每次下来,脸都会烧得可以煎鸡蛋。
趁我还没反应过来,大灰狼翻身下床,拿了一个东西回来。
“送给你。”他递给我一个全新的手机,“这样我可以放心点。”
我接过手机,一边嘀咕:“我又不是随时都会出状况的人。”
“难道你不想时时刻刻与我联系么?”他挠挠我头发,像在玩一只小狗,我便不吭声,无视他的爪子,打开手机找游戏玩。
我感到他的狼眼睛一直色迷迷地盯着我,然后他关了电视,搂着我倒在床上。
“小猴子。”他紧紧贴着我,蹭蹭我的脑袋说,“我饿了。”
“饿了自己去找饭吃。”我丢给他一句。
“不想吃饭。”他竟然还会装可怜。
“谁管你。”我瞥了他一眼,手不自然地按手机,已经默默地明白了他在想什么……
这个色狼发烫的某个东西已经证明了一切!!!
卧槽,死变态,我伤才刚好呢,他就那么急不可待,死色狼,死混蛋。
“小猴子?”他摸摸我头发,“可以么?”
我没回答他,一阵头皮发麻。
“没关系的,”他不死心,“其实一点也不疼,我会让你很舒服,你一直有阴影也不好,我帮你忘记这个不好的感觉好么?”
呸,都是借口,我还是摇头,一味地往后缩。
“阿言,别怕。”看来他是精虫上脑,压根听不到我说什么,我后退,他就更向前,干脆直接趴到我身上。
我对上了他微微发红的眼睛,竟然呆了。
男人只要一旦想做什么,是不是都会露出我不认识的可怕表情。
我也是男人,不会和丫头一样,娇滴滴地说自己怕不敢来什么的。
可我和别人不一样,那件事的阴影太强烈了,不可能说忘记就忘记,他什么也没做,光看见他渴望的表情,恐惧几乎成为一种本能,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先剧烈地抖了起来。
爷们点易言!这种事情早晚要面对,对方是大灰狼,别怕,他不会把你怎么样!
我闭上眼睛,使劲鼓励自己。
拼命压抑自己抖个不停的身体,阻止那些乌七八糟的事情闯入脑子。
直到听见手机落地,砰的一声,打破了一室诡异的气氛。
我大口大口地呼吸,仿佛刚从一场噩梦中醒来。
大灰狼狠狠抱住了我,这次我才发现,自己的身体抖得像风中的树叶。
“抱歉阿言,我知道你怕,我太急了,我错了……”他抚着我的背,轻声安慰,我感到了他贴着我,有一种无法宣泄的痛苦。
我突然意识到,我们之间的隔阂已经悄悄树立起来,缺少这一层至关紧要的接触,总有什么东西,会慢慢走向崩坏。
我有点担心。紧紧回抱他的身体。
他以为我还是怕,温柔地劝慰着我。
他不知道,我把我的第一次献祭给了噩梦。
如果我一直不行呢,如果我们永远无法做恋人之间会做的事,那他是不是总有一天会离我而去。
他不知道,经过这么些天,我怕我已经离不开他了。
他离开我,将比这个更可怕。
可他的话那么快就降临在我耳边。
“阿言,我可能要离开这房子几天了。”他轻声说。
“为什么?”我努力让声音听起来镇定。
“还不是我的论文,赶论文的时候发生了那种事,后面几天我当然没空顾及那边……现在老头子发火了,非得让我回去交差不可,你的身体好得差不多了,一个人能行么?”
“废话,当然行,又没残废。”
“那就好,”他笑笑,“后面几天可能有点忙,说不定会住在宿舍那边不回来,我不在的时候你当自己是这里主人就好,冰箱里有吃的,住烦了回家也行,不过记得告诉我声。”
“知道了知道了,我是爷们,又不是小丫头,别那么罗里吧嗦的。”
“这才是我的小猴子。”他坏坏地一笑,“行啦,你乖乖躺着,我去解决下你的遗留问题。”
说罢一脸尴尬地走进厕所。
我叹了口气,平躺在床上,觉得应该想点什么,脑子却一片空白。
一定能走过这一关,我相信。
毕竟,大爷我这么喜欢他,现在我又这样了,能接受我的,只剩下他了。
没事,不要多想,一切都好,没有问题。
我用被子遮住了眼睛。
第二十五章:那你特么就和路美人好一辈子吧!
和约定的一样,第二天起,他开始忙到大晚上才回来。虽然基本看不到人,不过那家伙还算挺懂身为老婆的实务,每天再怎么忙,都雷打不动两个电话,还能在没心没肺地开我玩笑之余,稍稍嘘寒问暖一下,把易大爷我哄得挺开心,也就不计较他见工作就忘老公的破事。
这后面的伤好是好了,就是人懒了,他没回来时,成天趴在床上不是看电视就是睡觉,懒趴趴地在他回来前几分钟才想起来弄点吃的,实打实一个居家好媳妇的样子。
能下地走路后,我觉得自己更贤惠了,家里关不住我,三天两头出门买点东西,顺道溜达去篮球场偷玩两发。
不过高档小区果然和我家那里不一样,通常是房子的周围还是房子,小区的周围还是小区,一点也不人性化,把我转晕了,也找不到一个超市或者篮球场。
尼玛难道有钱人都不用吃饭娱乐么?我家那边出门左拐十分钟就有个农贸市场,空地更不用说,到处都有小孩子野在路边,这才叫贫民生活。
可怜我真是做贫民的命,连出几天门还是会悲催地迷路。
所以那天我提着两塑料袋食物,又晕乎乎地找了半天,太阳快落山时才把自己绕回来。
远远看去,小花园里好像站着一个什么人。
我惊讶啊,难道大灰狼今天回来那么早?
我心里一阵雀跃,不由加快脚步,那家伙的背影越来越清晰,不是大灰狼,却也不是什么陌生人——我暗暗咋舌,这纤腰长腿的,居然是路美人。
路美人带着丫头们带的那种太阳帽,呆呆地站在太阳下,没注意到我的接近。
我决定吓吓他,蹑手蹑脚地走近,放下手里的东西,猛得一拍他的肩膀。
如料想中那样,他剧烈地抖了一下,没好气地转头看我——要不是因为他的墨镜挡住眼睛,我准会被蓝眼睛煞人的气势盯得说不出话。
我心想这家伙和大灰狼的关系果然不一般,竟能一个人找到这里。
“你找大灰狼?他回学校了。”
“我谁也不找。”他说,“忘记带钥匙了,正好你在,帮我开门吧。”
“啊?他让你和我一起住?!”
“哈……?”他漂亮的眉头锁在一起,“这是我租的房子,关他什么事,热死了,快去开门。”
有没有搞错?大灰狼说合租的人,竟,竟然是这家伙?谁能告诉我这个同居有什么差别??
大爷我瞬间觉得无比不爽,不情愿地扔下东西开门,不情愿地看着他趾高气昂地走进里面,一副主人的派头——明明几天前,这里还是我和大灰狼的二人世界,现在我却像个佣人小厮一样,提着两大袋食物晃晃悠悠地跟在女王陛下身后。
“都是你买的?”他摘下墨镜,碧蓝的眼睛张望着我手中的塑料袋。
我点点头,他双眼一亮说:“刚好我也吃腻外卖了,今天就吃你做的吧。”
我努努嘴说:“大爷今天还不一定想做。”
“把不一定改成一定。”他想当然地说。
“我做得很难吃。”
“秦贞说你手艺还不错,他还能骗我不成?”
这种老熟人的口气,使我心里堵得慌,双手紧紧攥住塑料袋,命令自己别发疯想打人。
“你买了洋葱胡萝卜土豆鸡块?那正好,我想吃咖喱。”
他理所当然的表情让我很头疼,大少爷您懂不懂我没有买咖喱粉啊?没咖喱粉你吃个毛线的咖喱!!
“我先去洗个澡,六点开饭差不多了。”路美人不管不顾地摘下太阳帽,金色的头发缱绻下来晃得我头晕,然后他竟没羞没躁地当着我的面脱衣服脱裤子,展露在我面前的,少年白皙又漂亮的身条,吓得我抄起沙发上的枕头就往他那扔。
“你干嘛?!”被砸到的家伙很恼怒。
“要脱去浴室脱去!别在爷面前丢人现眼!!”我一手遮着眼睛,口不择言。
“被看光的是我不是你,怎么跟个大姑娘似的。”大少爷没好气地瞪了我一眼,慢条斯理地光着身子走进浴室。
靠,太不靠谱了,这家伙太特么不靠谱了!
我东西一扔,一股脑冲到三楼就给大灰狼打电话,这家伙怎么回事,那么重要的事都不告诉我,他当我傻?
路美人怎么可能和别人在同一屋檐下和平相处???
死混蛋慢吞吞地接了我电话,我劈头盖脸就问:
“卧槽,住你楼下的那货是路美人,你怎么不早说?!”
“嗯……?”那家伙像没反应过来,顿了好久才回答,“路路回家了?”
“叫得那么亲密,我呸,你们俩肯定有奸情!”易老大全身上下泛着一股酸味。
“哈哈哈,”大灰狼不怀好意地笑起来,“别生气,我和路路的关系你还不知道?”
“我还能不知道?奸夫淫夫。”我咬牙切齿地说。
“还有呢?”他声音居然乐呵呵的。
“卧槽!死秦贞老子要甩了你!!分手!分手!!”我气急败坏地吼完,狠狠摔了电话,大脑一片空白,趴在床上喘粗气。
易言你傻不傻,他们俩勾搭在一起比你早多了,老像个娘们似的生闷气,算什么大爷!
大灰狼也算了解我,习惯性地开始接二连三打电话,我做贼心虚,怕楼下的路美人听出什么来,扭扭拧拧地又拿起话筒。
“还有什么要说的?”
“媳妇我错了,”大灰狼嬉皮笑脸地说,“我从实招来,你好好听成不?”
“哦,给你次机会,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我冷着脸说。
“我和路路不是那种普通朋友……”
“……”我哼了一声,心顿时冷了下来。
“你别先急着生气,听我把话说完嘛,”大灰狼不紧不慢地说,“我和他打小认识,他家庭情况比较复杂,他生下来就没爹没妈,可人又特别傲气,除了我谁也不亲,我就是他大哥,亲人的一种,没别的。而且,人家路路眼光高,还看不上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