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一曲南山忆,无尽相思引。
红得妖魅,白得清泠
一直在逃避,却也一直在等待
桃花深处,吹箫抚琴
当年断桥残雪,如今你早已听不到我的南山忆曲
其实……
其实……
然,早在当年初见面,我早已迷失。安雪祁,注定只为央未然而生。
祁,我——并不后悔。为何你却等不到我的回答!不!不!祁,我后悔了!
安雪祁,红衣黑发,妖孽倾城,圣医江湖,奈何医者不自医。
央未然,白衣少年,翩然出尘。奇门世家又如何,却躲不开命运的玩弄。
内容标签:天作之和 怅然若失
搜索关键字:主角:安雪祁,央未然 ┃ 配角:柳婼,柳云飞 ┃ 其它:南山忆,三生石,不离不弃
引子
三月的桃花,火一般的妖娆。
白衣的少年,轻抚玉箫,眼眸深处,落寞,哀伤。
祁,我要走了呢。
祁,不要讨厌我。
祁,恨也好,怨也罢,但不要忘了我。
祁,你真的不想原谅我吗?
祁,你怎么连见我一面也不愿?
祁,我走了。
祁,我不后悔。
祁,……
白色的身影,越走越远,消失在苍茫的远处。
绯色的桃花瓣飘零。
桃花深处,火红的衣袂,红得妖娆。
然,你真的如此狠心地走了!
(一)
净蓝的天空,没有一丝瑕疵。偶尔几只飞鸟掠过,带来几声清脆的鸣音。两岸青山相对,一条银色长带环绕,波光粼粼。缓缓流淌的水面,一叶扁舟随水漂流。
“哥哥,我们真的能找到南山子吗?”舟上,一个十五六岁的纤丽少女担忧地问身边的男子。
男子一身月白长衫,面容与少女有几分相似,但更刚毅。英挺的眉眼,麦色的皮肤,面颊透着些许倦意。“婼儿,莫急。刘大夫告诫你不可多愁思来着。”男子安慰少女道,又转而望向背对于他的青衣男人,“薛兄,可是真有南山子这一方人物?莫不是江湖讹传?”
青衣男人转过身,平淡无奇的脸,古井无波,一双眸子漆黑如墨,犹如夜空般深邃。静默片刻,他才徐徐道:“南山子么……我只知他,除了南山,应别无他所。”
风马牛不相及的回答,令那白衣男子又不禁问了一句,“薛兄可是与那南山子相识?”
“算是吧……”模棱两可的答案,男人的视线也转到了远处。
“棋哥哥,南山子是不是不好相与?”少女怯怯地问了一句。也是,如此偏僻幽远之地,鲜有人来往。
“他本来不是这样的。”一个陈述的事实,却有着几不可闻的叹息。
良久,那青衣男人道:“进谷后,你俩需紧随我,切勿随意走动。谷内机关,想必他设了许多。”
“那——有劳薛兄了!”
“棋哥哥,是不是快进谷了?”听得如此,少女有些急切地问。
“我们已经在谷内了。”青衣男人淡淡地回答,视线依旧飘忽在远处。
听罢,白衣的年轻人一脸正色,“可否请薛兄告知谷口设了什么障眼法?”
“罗生门。”
“什,什么!”年轻人听罢,大惊,“那南山子与孤煞老人是何关系?”
武林皆知,孤煞老人精通奇门遁甲,为人又心狠手辣,武林中人无不闻风丧胆,而这罗生门便是其得意之作。罗生门罗生门,万生地狱之门。阵内幻象千种,从未有人能破阵而出,连孤煞老人自己也不能全身而退。又者,十年前,孤煞老人去世,罗生门阵法便同其破阵之法销声匿迹。
青衣男人淡淡斜睨一眼,不悦道:“这世间,还未有什么是他想学而不会的!更何况……”更何况……男人的视线又飘向了远处。
“棋哥哥一定会保护我和哥哥的,对吧?”少女似乎也知前途凶险,但仍旧绽开明媚的笑容,驱散方才的压抑,“我想,棋哥哥一定很了解南山子吧。”
了解吗?青衣男人内心一阵自嘲,“记得下船后紧随我,沿我的足迹前行。无论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不要去管!”
这是一片一望无尽的蓝紫色的海洋。
妖异的桔梗迎风摇曳,花田中央是一个竹子搭建的小亭子。凉亭内卧坐着一个黑衣黑发的男子。男子青丝散乱,瘦削的脸没有一丝血色,淡薄的气息,仿佛不是尘世之人腰间别有一根青碧玉箫,映着阳光,莹莹绿光流转。
许是光的刺激,或是该到时间了,男子睁开了眼,墨色的凤眸,毫无焦距,隐隐透着疲惫。“呐,小薇,我又睡着了呢……明明说好要陪你的……然哥哥是不是很没用呢!”喃喃的自嘲,消散在无尽的山风之中。
“天哪!”少女惊呼,忽又记起进谷时的命令,忙用手紧紧捂住嘴巴,眼睛却一动不动地盯着方才浓雾散去的地方。
少年一身月白长衫,墨色长发以一青玉簪子束于脑后,一双墨玉眸子,温柔地看着身旁抚琴的少女。少女紫罗长裙,如瀑青丝只是随意披散,一双凤眸清澈灵动,悠扬琴声在指尖流泻,配合着少年的箫声,好一幅金童玉女图!唯美的那般不真实!
突然,场景变换。
少年月白的长衫,星星点点的红,温润的眼眸满是狠厉,手中的箫已是一柄利剑横在胸前,紧紧护着身后娇弱的少女。少年面前,是一群手执武器的高大男人,如狼似虎般凶狠。
双方对峙着。
许久,那少女蓦地跃身,一个兔起鹘落,便落在少年面前,夺过了他手中的剑。回眸,嫣然一笑间,倾国倾城。银色的利剑,染上了少女殷红的鲜血。霎时间,天地失色。少年接过少女倒下的身体,震惊,痛苦,还有不甘,转眼便消失于人前。
“婼儿?婼儿!婼儿!”年轻的男人突然疾呼,“薛兄,婼儿不见了!”
青衣男子轻蹙眉头,道:“你且原地呆着,我去寻她。”
“柳婼小姐?柳婼小姐?”试着唤了几声,又见她眼神空洞,青衣男子便知,少女已被阵中幻象所迷惑。环顾四周,心中隐隐生出几丝危险。
“婼儿!”那年轻男人忽然惊喜地跑过来,“婼儿,你怎么了?薛兄,婼儿这是……”
“被幻象迷惑了。”青衣男子有些不悦道,“你怎么来了?”
“我,我担心婼儿。”年轻男人一阵心虚,心知面前的男人生气了,懦懦道。
“一路可有异样?”
“并无。”
听罢,青衣男人却是在四周仔细勘察了一番,道:“阵法已变!此地不宜久留,需尽快出去。”
“薛兄可有破阵之法?”
“并无,但薛某可一试。”
青衣男子划破掌心,鲜红的血液滴入柳婼口中,然后点其周身大穴,推入年轻男人怀里,“柳少云,顾好令妹!”
“诶?哦!”柳少云心疼地接过柳婼,疑惑地看着青衣男子的行为。
只见他抽出随身佩戴的软剑,将掌心的血抹上剑身,提剑四周走了一圈,,后又凌厉地用剑刺击青龙、玄武、朱雀和白虎四个方位。凌锐的剑气劈到了那四个方位上的四棵大树,接着,一直朦胧着的雾气散去,周边的景物,尤其树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改变着方位。
柳少云惊喜地看着这一变化,却发现青衣男子面色凝重。
还不待将疑惑说出口,柳少云发现,薄雾散去后,不远处竟露出一座小竹楼。“薛兄,想必那南山子便住在那里吧!”
“……是吧。”没有任何起伏的声音,似乎带了一丝哀伤。
走进那竹楼,发觉构造极为精致,四周植满了绯色的桃花。已是六月骄阳,这里的桃花依旧烂漫。
虽然未经主人允许随意进入是在失礼,但是顾到妹妹要休息,而这屋子又似鲜有人迹,柳少云便抱了妹妹进去,将她放于竹榻上,而那青衣男子,早在进屋时便不见了踪影。
轻车熟路地来到一间房内,青衣男子轻轻推开房门,走了进去。屋内陈设简单,被褥整齐叠放着,却似毫无人气可言。
你,到底……
凉亭里,黑衣的男子似乎被什么惊到了,墨色的眸子望向远处,喃喃道:“有人进谷了……小薇,我离开一下,你可要乖乖的哦!”说着,便同那风,一点一点消失在远处。
(二)
有人!小憩的柳少云一下惊醒,警惕地看着四周。这里只有他一人,而婼儿又在昏迷中,薛棋的武功深不可测,自是无法令他察觉。会是谁呢?脚步有些虚浮,没有一丝内力,听上去是个少年。难道是南山子?
想着,柳少云便感觉到光线被阻挡了。抬眼看去,门口站着一个十七八岁的清瘦少年一身玄色锦袍,淡漠的眸子望向自己,竟让他感到丝丝寒意!
“你是……”南山子?南山子是个少年?鉴于对方的冷漠,柳少云不觉吞下了后半句话。
少年淡淡扫了他一眼,幽幽道:“绿柳山庄少庄主大驾光临,真令寒舍蓬荜生辉!”有些沙哑的声音,夹着讥讽。
“你是……南山子?”柳少云不明白少年话语中的讽刺。
“南山子?”少年坐下,修长的手指轻压太阳穴,“南山子是谁,我可不知道。”
“那你……”不知为何,少年的气势,让柳少云倍感压抑。
“你是如何破阵的?天下间会解罗生门者不过五人。”而且需以血为媒介。祁,是你吗?
柳少云一怔,有些崇敬地回答说:“是薛兄。”
“薛兄?”
“薛棋薛公子!”谈及此人,柳少云一脸的敬重。
“薛棋?”少年口中反复念叨着这名字,似要从以往回忆中寻出此人。薛棋?薛棋……雪祁?!难道是……祁?祁,你终于愿意来见我了吗?
柳少云看着少年变换着的脸色,蓦地心生同情。
少年啜饮着凉茶,柳少云戒备着,寂静紧绷的空间里,突然传来空灵的琴声。铮铮然哀婉,有些熟悉的怨慕。是谁在弹奏如此凄婉的曲子?薛棋吗?
而那少年淡漠的眸子,突然升起一抹亮色,双唇嗫嚅着,一脸的不可置信。却是如此的欣喜。解下腰间的青碧玉箫,修长的指尖飞扬。箫声呜呜然,和着那琴声,如此和谐。琴箫合奏,凄婉缠绵的乐声,让人心疼得仿佛碎了一般!禁不住地泪落!
柳少云这才后知后觉地忆起,这曲子,竟是名扬天下的《断桥残雪》!
传言,八年前,西子湖畔断桥边年仅十五岁的白衣少年和十七岁的红衣少女,共同谱写出了这凄美的《断桥残雪》。虽当时有人有心记录,但事后却怎么也弹奏不出当时那份让人心碎的哀绵。此后,也同样不再见那少年少女。
随着最后一个尾音的收起,少年有些期待,又有些不安的望着门口,让柳少云觉得,他也只是一个才十几岁的青涩少年而已。
张扬的火红!
“祁!”少年的声音,有些兴奋地颤抖着。
来人如墨的黑发,用一根黑色的缎带松松的绑在脑后,漆黑如夜的丹凤美眸,透着别样的柔情与妩媚。一身火红的华服,衬得来人愈发的清冷而妖娆。
“祁!”真的是你!少年失去了原来的冷静,“祁……你越来越漂亮了呢……”
他是谁?“红衣黑发,妖孽倾城。”疑惑间,柳少云已不自禁地说出了这八个字。“难道你是……”圣医安雪祁?
安雪祁轻颔首,道:“少庄主,安无意隐瞒,还请见谅,”温凉的声音,似一道清泉滑过心间。
“怎么会呢!”能见到天下人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圣医安雪祁,已是人生之大幸,他柳少云又何来介意之说!不过,有圣医在,为何还要来南山寻找南山子?
“然,这琴,你没有好好珍惜。”听不出起伏的声音,似是有些嗔怪。修长的手指有些没一下的拨弄着琴弦,断断续续的音,仍是悦耳。
彼时,柳少云才注意到安雪祁怀中的琴——紫檀木的琴身,繁复的暗纹,细瞧之下,竟是上古伏羲琴!
“祁……”央未然垂下头。他知道,祁生气了,不为这琴。
“少庄主,安有些体己话要同然说,还请少庄主在此歇息。之后,安会一一解答少庄主的疑问。失礼了!”
柳少云怔怔地看着妖娆的红色携着冷漠的黑色离开,只觉得说不出的和谐。
“啪!”
央未然不可置信地看着安雪祁。半晌,又垂下了头。祁,这是你第一次打我。
“然,我很失望。”安雪祁也很意外自己的举动,却不能说些什么。
“祁……”
“然,我果然不该放你走的。”
“祁,我……”
“然,我果然错了……”错的如此离谱。
安雪祁看着低头不语的央未然,轻叹,“当年放你离开,是我错了。”
“祁,我从不后悔!”央未然蓦地抬头,而安雪祁伸出的手停在半空,来不及收回,只能无力的垂下。而且,央未然眼中从未有过的坚定,让他讶然不已。
“然,果然长大了……”幽幽的,似乎还有什么说不明的意味。果然,回不去了……
“祁……”央未然袖子里的手不由攥得更紧了,他不想伤害祁,然而由不得他。“当年的央未然早就不在了!”现在的央未然——呵呵,行尸走肉么?
安雪祁一怔,漂亮的唇角泛起一抹苦涩,极浅极浅。“柳少云兄妹所中之毒,是月见。”
央未然抿唇,一抹冷笑溢出嘴角,“绿柳山庄的面子还真是大!”淡漠的眸子迎上那双深邃的幽黑,“怎么,天下竟有祁也解不了的毒?”
看着那双依旧清澈,却已蒙上冷冽的眸子,安雪祁只觉有一瞬的窒息。避开那咄咄逼人的目光,有些无奈地说:“然,这是你应当做的。”
“应当做的?”央未然感到前所未有的讽刺。这话竟是祁,他深爱的祁说的啊!“呵~那小薇的命,又有谁来偿还!”
这样的央未然,早已不是以前的温润清澈。那种感觉,那种离他越来越远的感觉,愈发强烈。沉默许久,安雪祁道:“然,小薇的事,并不全是绿柳山庄的错。况且——她,本就一心求死。”于薇薇,那个清秀灵动的女孩子啊!想起那几日的相处,安雪祁有了退却。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然是承受不起那份沉重的。
央未然倏地瞪向安雪祁,漆黑的眸子无声地酝酿着什么。“还有什么是圣医安雪祁治不好的!”不知道为什么,央未然此时好想哭!可是他不能!什么时候最了解他的祁也成了这样子?好想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与绿柳山庄有关的一切,均与央未然无关!”狠狠地丢下一句话,然后甩袖离开。
看着一点一点远去的身影,安雪祁想伸手抓住,却是徒劳。白皙修长的手指,再次抚上流渊,然而,一个音也无法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