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了,迟了,哈哈!欧阳冠龙!”
笑声还没停止,只听见马叫一声,身边的马屁脱缰而奔!
“容弦!”
“龙大哥!”
“抓紧!不要放手!”
“救我!龙大哥!”早已吓呆了的容弦手脚已经僵硬冰冻。冠龙拼命地追上马匹,却受到老林的阻挠!
“你想去哪儿呢?欧阳冠龙。”老林子出现在冠龙面前,阻止了前进的步伐。
“走开!不然别怪我手下无情!”
!
第十九章:老林子(三)
对峙着老林子,再加上担心容弦的安全,冠龙已经没有耐性了。对着老林子,一出手就是重重的一拳,打在了老林子的身上。老林子吃痛地抵挡了一下,想要进攻之时,发现冠龙又再次迅速的出击,使自己处于绝对的下风!果然!发狠的沉睡的狮子果然不好惹的!
“不想死的话就给我滚开!”冠龙本想现在就了断老林子的性命,但是,碍于容弦的处境,自己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只能放走老林子,争取多点时间救容弦。
“哼,还是失败了。但是,我很快就会回来的。你给我等着!”
“没用的废物!”
冠龙转身奔向容弦消失的方向。容弦,你千万不要有事!千万不可以!
龙大哥!我现在很害怕,真的很害怕!骑着疯了似的的马,不知方向,内心的惶恐让容弦处于极度的绝望之中!
棕色高大的骏马带着容弦疯狂地穿越了竹林,踏过了奔流的溪流,来到了一片开阔的草原平地的时候,才最终停了下来。
被折磨得头晕脑转的容弦在马儿停下来的那一刻,身体一软,整个人背往地面朝天地跌落在地上面。一下子整个人失去了知觉。
容弦醒来的时候,天色尚早,但已非晕之前的那个地方了,而是在一间茅草搭建的茅屋里面的床上躺着。
“醒了?”一把有点沧桑之感的声音响起,轻轻扭头一看,是一个中年人。
“请问您是——”
“叫我双木子就行了。来,起来,给你水。”
“我,这里是。”身体感觉有点散架的感觉。
“我的居所,看见你晕倒在一匹马的旁边,把你带回来了。”没有太多的理会容弦。
“哦,谢谢。”道谢以后,容弦下床,走过桌子,发现周围布满了一些尘埃,看样子好像没有人住过的样子。
“不用看了,我很少到这里住,所以没怎样的打扫,你就将就一下。”双木子见容弦呆着望着自己的茅屋,心里面有点不高兴。
而容弦则是被说得不好意思了,被别人救了,还在观察着别人的茅屋。“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过来吧。”递去杯子。
“谢谢。”递过杯子后的双木子抽身离开了茅屋出去了,留下了容弦一人在那里,直到傍晚时分,双木子才背着一些动物回来。
“今天的晚餐。”将背上的东西用力一甩,摊在了容弦的面前。还留着鲜血的被打死的动物的尸体令容弦感到有点恶心。
“我说,要不是它们,你还能长成这样?!真是的,娇生惯养的人哪,真的是经不起这些小小的血腥。”的确,那人说的对,自己还是一个不会任何宰杀方式的人。
“对不起,只是,之前我看见过那些死人,而且还看见了他们流着血的伤口,所以——”“你会见过死人?”
“嗯,是龙大哥——”对了,不知道龙大哥现在怎么样。
双木子听到‘龙大哥’这三个字后,神经起了反应,“龙大哥?”
“龙大哥是我的——他就像我的亲人一样的对我好,只是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所骑的马像疯了一样的奔跑,才会变成现在这样的。”回想起今天的经历,的确有点让容弦心里还有些害怕。
“据说他并不是一个很好相处的人。”拖着动物尸体拿去宰杀,容弦则是在一旁烧火煮水。
“一开始我也是这样的认为,但是,后来我才发现,其实他对人很好。”尤其是对他容弦,“我总是给他添麻烦,所以,我很自责自己的,总是麻烦着龙大哥,为我担心。”
“我听说他一夜之间杀了林家宅里面的全部人。”话语开始有点颤抖。
“嗯。他也告诉过我这件事情。但是,他却是对着这件事情有很大的愧疚感,无论他在别人面前有多么的吹擂自己,但是,我看到了他的眼里面存有一种悲伤的情感。他说他因为受到皇令才会下手,他很庆幸那天没有杀一个人。”
“庆幸没有杀一个人?”手中的菜刀停住。
“嗯。他说,还有一个幸存的人逃过了那场大火。即使以后那个幸存的人会回来向他报仇,他都不会害怕或者退缩的,因为他知道一直有一个顽强的生命在为着某些人而生存而活。”
听到这里,双木子握在手中的菜刀忽然跌落,差点碰到容弦。
“双木子大哥?”他怎么了?
“对不起,容弦。”忽然,双木子对着天真无知的容弦说出了这样的一句话。
“什么?啊!”一声‘啊’,容弦被双木子敲晕过去。
醒来的容弦被绑在了一条粗壮的柱子上,昏暗的灯光因风的吹入而变得忽明忽暗。
“双木子大哥?”睁开眼,见到前面一个模糊的身影在面前摇晃着。
“不要这样叫我。”一种厌倦的声音传入,是双木子。“我并不是什么双木子,我的真正身份是老林子。”
“老林子?难道你是——”怪不得那声音是那么的熟悉,因为没有真正的见过老林子的样貌,所以刚才才没有认出来而已!
“欧阳冠龙很快就会来到这里的了,到时候,我的报仇机会就会来的了。”
“为什么?冤冤相报何时了,为什么你不肯放下心中的那股怨恨?”
“放下?!”发狠的老林子拍桌而起,走到容弦的面前,用手挑起容弦的下巴,“你给我听着,他杀了我的全部的亲人!我无法原谅他!”
“但是,这些都已经过去了!”容弦想要努力说服老林子放下心中那份藏在他心里面的恨。
“不!永远都不会过去的!”说吧,一巴掌地甩在容弦的脸上。
痛!
“知道痛了么?但是,你不知道,我的心比这个还要痛!我失去了我所有的亲人!你明白我的痛苦吗!你不会懂得,永远不会的!”
“我懂得,我也是失去了我所有的至亲的人,可是,我还是活着,因为,因为我忘记所有过去的回忆。”
“这样刻骨铭心的痛换做是谁也不会忘记的!”
无言以对。容弦知道自己是因为失忆才不会伤心,他只能懂得一部分,却难以体会全部。
良久,外面传来一阵躁动。
“他来了。”老林子脸上扯起一阵邪笑。
龙大哥?!容弦抬起头,望见门口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了一个高大的人影了。老林子扯起容弦的头发,“欧阳冠龙,你还是落在我的手里面了。”
“放开他!”沉稳的声音。
“若我说不放,你说怎么样?”
“找死!”手中抓刀的力度一紧。
“你别过来,不然我手中的刀可是不会那么的稳当的,一刀下去,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呢。”
“切,可恶!”只能紧握拳头,却不能救容弦,冠龙几乎沉不住气。
“我还是想享受一下这样吸引人的尤物。”说罢,撕开容弦的衣服,上半身的还留有一些吻痕的躯体呈现了出来。
“不要!放开我!”明显受到惊吓的容弦已经知道老林子要干什么了!拼命挣脱老林子在自己身上游走的手。
看的眼红的冠龙走前一步。居然敢在他欧阳冠龙的面前碰他的容弦!真是找死!
“你要是再敢走进一步,我就立即杀了他!”老林子手上的刀在容弦的颈项上压得更加的厉害。
“你敢?!”
“什么敢不敢!你杀了我全家,我现在就是要报仇!报了仇之后,我就可以到下面去陪他们了。”说着刀口与容弦的颈项之间明显的见到了一条鲜红的血线。
“我不应该留你的!”欧阳冠龙咬牙切齿。
“哼,是的,你真的不应该留我在这个世上的,这样的话我就不会受到这么多年的折磨!但是,你错了!你一开始就不应该留我的!让我受到精神上还有肉体上的折磨!”
“不是的。”容弦忍着痛苦,忽然眼含着泪水望着老林子,“不是这样的。人的命运不同,你的存活是有一定的命运牵绊的。你的亲人因为贪赃而受到处罚,这是无可厚非的,但是,老天爷既然没有让你跟他们一起死去,一定有他的道理的。”
“你给我闭嘴!”
‘啪’,一个拳头打在了容弦的肚子上,痛的容弦五脏六腑都几乎要扭曲起来。
“容弦!”在容弦再次陷入黑暗之前,只是听见了龙大哥在喊着他的名字。疼痛蔓延至全身上下,因包扎而痛醒,睁开眼睛,第一时间想到了老林子。
“老林子……”还没醒过来,容弦的嘴里就已经不断地喊着老林子的名字。
“放心,他没事。”正在为容弦擦拭伤口旁边的灰尘的冠龙,拿起一条洗布放到洗脸盆里面浸泡。真是一个过于善良的人,容弦,你让我对你又爱又恨。
“没事?”
“嗯,他被我关押到地牢里面了。”
“他……”不知道想要说什么,只是,心里面总是有一个郁结,“我想去见他。”
“什么?见他?不行,你的伤势绝对不允许!”
“放心,龙大哥,我只想跟他说几句话,不会怎样的,相信我,好吗?”
“……”
“谢谢龙大哥。”
第二十章:老林子(四)
干燥,低温,有别于其他的地牢,容弦随着狱牢里面的狱长来到了让犯人闻风丧胆的——通天牢狱。独立于衙门的牢狱虽然位于郊外,但是却有着严格的守卫,关在此地方的犯人都是有着罪犯滔天的罪行。
“谢谢狱长。”忍着身上的疼痛,礼貌性地轻轻向狱长道谢后,容弦沿着楼梯下到了底层。只有一丝丝的昏暗的灯光,局促的呼吸。
根据狱长的说话,容弦来到了第三个狱房,轻微的转身,发现,里面一个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人。
“老林子大哥?”轻轻呼唤,地上面的人有了动静,“我是容弦。”
“……还来干什么?看我笑话吗?”没有了之前的那股傲气,“我已经算是一个死人来的了。”
“不是的,我不是来看你笑话的。我,我只是有些话想跟你说。”
“难道你喜欢跟死人说话吗?”
“不会的,你不会死的,请相信我。”
“哼,真是可笑,我还听说过来到这里的犯人还能够活着出去。”
“……我只是希望你能够相信我。我希望你能够原谅龙大哥。”
“杀亲之仇不共戴天,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他的,即使是我死了,我也不会的。你死心吧。”
“……那我想问你一句,还有惦记的人吗?”
“……”这一个问直接直击了老林子心里面那隐藏的秘密。
“我相信在世上的每一个人都有属于自己惦记的人的,而我也相信,即使他们不知道被惦记,但他们会感觉到的。所以请你不要让你惦记的那个人失去这种特有的感觉,他们会变得很可怜的。”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是的,容弦已经抓住了他的痛处了,在他的心里面,他还有一个自己一直喜欢着的姑娘,一个自己曾经承诺的女人,还在等待自己。而如今却被自己的仇恨所覆盖了这个承诺!
“我失忆了,十年前的我因为遭遇一场翻船事故,我对于自己的亲生爹娘已经没有记忆了,甚至他们的样子我都根本没有印象,提起他们,就像在跟我说着两个陌生的人。可是,我还有一个养爹,即使他对我做过我不可原谅的事情,但是,他是我这辈子最亲的人了。我选择原谅他。有些时候,恨是不能解决事情的,唯一的办法就是学会原谅。”
“我做不到,你懂吗?!面对杀了自己全家的人,我无法平息内心中的那团怒火!”
“你能的,请你相信自己。”容弦蹲下来,望着老林子。他知道,老林子正在为着痛苦而变得心智不定。
“……呜呜。”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仇恨。龙大哥只是执行自己的任务而已,我告诉过你的,他很高兴你能够活下来,而且还能够活的更好。龙大哥的心地很好的,虽然脾气有点让人透不过气,但是,他很关心老百姓的,总是将一部分的俸禄拿出来帮助需要帮助的人,还建立祠堂,让小孩子都能够读上书。这样的一个好人,如果因为你的怨恨而死的话,那么,可以说你是间接性的杀死上千百的有需要帮助的人!你懂吗?”
“我——”老林子想到这里,他的心开始变得忐忑,是不是自己真的错了?
“我会让龙大哥放你走的,我一定会的。但是,如果你一定坚持要刺杀龙大哥的话,我会坚决阻止的!因为,”说话间,容弦的拳头不觉的抓紧,“因为我不希望那些需要帮助的人会莫名其妙的因为某个人的仇恨而死!”话罢,泪水涌出。
“……容弦。”想不到,容弦是这样一个坚强善良的人,为什么自己最初却是一直以为他是一个软弱的人。
“你很快就会自由的了。我走了。”想要转身离开。
“等一下。”老林子站起来,喊住容弦,“……我,我答应你,我不会杀欧阳冠龙。”
意外的吃惊!容弦不敢相信地转身望向老林子,泪水再次涌出。
“你是说真的吗?”
“……是真的。”连老林子也不敢相信自己真的会说出这样的话。
“噗嗤”的一声,容弦禁不住内心的欢喜,笑了出来,那一刻,他觉得自己快要高兴得如同自由自在飞翔在天际的小鸟一样,“谢谢你,真的很谢谢你!老林子大哥!”哭得蹲了下来,依着狱房的那些坚实的木桩,他的心情很激动。
在容弦哭的那一刻,他知道,自己这个决定绝对没有错。
或许那一天是通天牢狱在建立有史以来,是最为让人感到温暖的一天,也是产生了一个奇迹。
第二天,如同容弦所说的那样,老林子被安然无恙地释放出来了。
“容弦,你相信他吗?”偌大的房间里面,冠龙扶着容弦站在窗前,望着刚刚升起的太阳,温暖的阳光照射在他们两人身上。
“嗯,龙大哥不也相信的吗?不然,怎么会把他给放了?”回给一个温柔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