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就是好心提醒你们一下,你们发动机里面被我事先装了一个炸弹,车子只能行驶了。”温可在手机的另一头轻轻笑了起来,把他对温翔宇的恨完全展开,没有一丝遗漏。也许到了这个时候,再也不用装什么乖弟弟的缘故。“你们以为靠近市中心的那个飞机场是我的主要目标?大错特错了,我的目标向来都是杨天齐的车子!”
祁晓腾听迅速的心凉,眼神不安的瞥了一眼温翔宇,嘴上不知道该如何去说现在的现状。
该怎么办?难道要跳车?!
好主意,刚想把手机扔在旁边就听见温可又不紧不慢的说,“不要想着跳车呦,你主驾驶的车门被我们安上的传感器,只要你开车门,那炸弹就会‘嘭’的一下子让所有都灰飞烟灭,想不想试试到底是你跳的快还是炸弹炸的快?”愉悦的笑声通过电波传到祁晓腾的耳朵里面。
“……靠。”祁晓腾一气之下把电话挂了,直接扔在旁边。
脚下使劲踩住油门,车子以更快的速度冲向前方。
【三十三】I‘ll see you later,Call
该怎么办呢?
在寂静的马路上,甚至能听清楚发动机的声音,犹如钟点一样按着固定节奏踩在心脏上。一抽抽的疼。
不能停车,也不能跳车。
思路固化在一个节点,然后四周的散发性思维全部被堵上。温翔宇一直在耳边说着“到底怎么回事?”“祁晓腾你吭声啊。”“跟我说一下会死吗?!”
不能停车,也不能跳车。那么,不对!还是有漏洞的!
驾驶座旁边的车门上安装了感应器,那——副驾驶呢?
祁晓腾脑子飞快运转,看了眼前方的路标,嘴角携了一抹笑容,看了看温翔宇,想说什么又停住。为自己心底那可怕的计划而感到不知所措。然而祁晓腾只是腾出右手摸了摸温翔宇的脑袋,用轻柔的语气说,“会没事的,相信我,相信我,相信我。”反复嘟囔着“相信”,看起来更像是在说服自己。
“你他妈的到底怎么了?!”温翔宇露出不合作的神情,向后躲过那个想继续抚摸自己的手,连同手上的温度都一并甩下。
祁晓腾这边倒是没太在意温翔宇的抗拒动作,只是抽回手接着打了一个电话。手在发抖,解锁了好几次才解开。
“喂?”
“祁晓腾你现在在哪里?我们这——”
“听我说,听我说!”祁晓腾迅速打断杨天齐,“我们这边有点小麻烦。”
一边踩着油门按着自己心中的路线走,一边小范围的扭头看着温翔宇,眼睛对上眼睛,“小宇,你现在的任务是夺回温航并活着。”
“你什么意思?”
那一瞬间,温翔宇感觉自己穿越到四年前那个开枪打中祁晓腾的夜晚,好像有什么在飞速的消逝,说不清道不明,就如同四年后祁晓腾固执的连起的那条脆弱的弱不禁风的线终于被祁晓腾单方面的放弃了。然后自己被扔在某个角落,看不见日出,也等不到日落。某种物质在发生可怕的爆炸。
“杨天齐,一会你安排人到槐安路那边的人工河那里。我,”祁晓腾有点说不下去了,“我把人放到那,剩下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那边的杨天齐没有怀疑什么就答应下来,并开始迅速安排一切事宜。虽然祁晓腾说的不甚明白,但是该怎么做杨天齐心里还是有点谱的。
挂了电话,祁晓腾刚扭头还没说话,就被气着的了温翔宇迎面痛殴了一拳,“你该死的想干什么?!”
“不干什么!”祁晓腾开着车,手上的力度丝毫不减,平白挨了一拳,反倒笑了,“温可早就在车上安装了一个炸弹,不能停车,主驾驶车门这里还安装了传感器。所以,小宇,一会我开到那里,你跳下去,好吗?”
疑问语句并且还带着温柔的嗓音,一遍遍的袭击着温翔宇看似坚强的神经,总觉得哪里被自己遗漏了,但是暂时还想不起来。
那疑问的感觉活生生的还带了点哀伤的味道,莫名的悲伤因子四散开,雾化一切视野。
梗了一下嗓子,然后下意识的点了点头,说,“好。”
上帝待我不薄,给了我半年的时间来再次遇见你,即使这次分别有可能将会是真正的天人永隔。
我还是学不会如何最大限度的保护你,怎么办?
只能一味的牺牲自己,这不是最好的办法,我清楚却无法改变。
好想听你对我的告白,人总是贪心的。
害怕与你分别,可又不得不再次面对别离。
祁晓腾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开着这辆被撞的可能某些地方已经坏掉的商用别克到这个速度的。看着身后有几辆车在不紧不慢的尾随。心里却更加明白温可的计划了。
自己是否敢赌上性命来力求对方的平安。
不得不,并且必要的牺牲。
八成对方认为自己会舍不得这样的分别吧。
前面再转弯一下,就到达目的地了,冲右边的人笑了一声,“你一会打开车门跳下去,正好趁前面的拐角他们看不到。然后我遛会他们,等差不多了,我再跳。”
“好。”温翔宇脑子乱糟糟的,有什么被自己遗忘掉了,到底是什么呢?
“先提前把车门打开吧。”祁晓腾近乎于贪恋这样的时刻了,还能看见对方的脸,瘦削的下巴,和紧抿的嘴唇。
温翔宇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脸色迅速苍白,“不对!你车门那边不能开,你根本就跳不下去!”然后松开握着车门的手,瞪着祁晓腾,“你一开始就存了回不去的心思是不是?”
祁晓腾也很痛苦,他之前甚至想过一起去死,可终究理智战胜了情感,呼了口气,咧嘴角却不成功,“咱们辛苦了这一切,不能半途而废。而且,我一会也会想办法跳下去的。”说到最后祁晓腾自己甚至都相信有办法可以跳车了。
人总是在最后毫无希望的时候觉得任何言语都会成为唯一的稻草。
温翔宇停顿了好久,才说,“我,喜欢你。”双手抚上对方的脸颊,迅速的亲了一下对方的嘴角,“你必须要回来!”
祁晓腾看了眼车窗外的景色,不经意的绷紧肌肉,“好。”
然后快速出手,推旁边的人的胸口,幸好车门之前没有关上,力度最大,车子在河道边。
进行平抛运动。
温翔宇惊愕的想抓住什么却是徒劳,只能感受到耳边的风声,冬天的空气快速吸收着身体的热量。只能抬头想再看清祁晓腾一眼。
刹那光年,谁的眼中有泪光。
祁晓腾鬼使神差的大声冲着斜后下方的人说,“忘了我!”
回身,继续踩着油门带着车跑了出去。
在路上飞奔,左边被撞,挤向左边,右边被撞,顶住右边。
自损八百,毁敌一千。不断刹车和加速,不断的打方向盘。
想要活着,听他再次向我告白!
不是用于告别的,而是给予欢迎的。
眼神带着顽固的决然感,那么——
就决一死战吧!
当祁晓腾从水里冒出头的时候,不禁大声笑起来。
犹如癫痫一样。
人工河旁边的马路上还在不断传来汽车相撞的声音。祁晓腾却在这种犹如毁灭一样的声音中找到了某种快感。
四下望去,看见了台阶,浑身被冬天的河水冻得一发抖,赶紧向着台阶游过去。
站在河岸上的祁晓腾知道自己这是完全的侥幸了。
以为会死掉,可是却给予自己活着的事实。
可是感觉到自己依然有心跳并且还在思念人的感觉这么棒,好想见到温翔宇!
拿起电话,但愿没有几次进水报废掉。
东方已经喷薄出希望的光芒,刺进祁晓腾的眼睛里面,下意识的闪个身。电话正在接通中。
心情很好的走在路中间,看着刚刚因为自己跳车引起的几车相撞的现场。
记忆搭住一开始的纽扣,转动某个角度,和哪个片段产生了重叠,缺的那一块拼图也正好找到。
天空传来谁哀伤的歌唱。
“你应该可以听见
我想传达给你知道
这宣告结束的钟声
它的音色并非哀伤
曾经哭泣曾经呐喊
曾经溃不成声
那不是谎言那不是梦境
所以你不会从中醒来
从此不在懊悔不再回首
只能继续向前走
纵使在珍爱纵使在怀念
纵使无法再相逢”
祁晓腾头疼的捂住自己的额头,那种想要撕裂一切疼痛几乎要了自己的命,呼吸跟不上。
原来,原来是这样吗?
恍然大悟。这之后疼痛感骤然减少。
“喂?喂?”温翔宇不知道为什么只能听见对方的呼吸却听不见话语,“喂?祁晓腾?”
看了眼自己的脚面,揣摩着语气,尽量保持平静,想说的话太多了,张了好几次嘴,“等,”咧开嘴角,好像是在对待最珍贵的珍宝一样,“等我回来。”
“无法头头挺胸只能偷偷摸摸
曾经也谈过那样的恋爱
兴奋的夜晚孤独的清晨
周而复始的循环
唯一的一个最后的一个
有一种爱是那样的
愿意去相信的夜愿望成真的清晨
天使他笑了”
电话被挂断了吗?温翔宇不明所以,最后听到的声音是亏电还是摔在地上的呢?这手机真是,太耽误事了。
这都不重要了。
他说了要等他回来。
祁晓腾你赶紧回来!不想听我的告白?我会把“喜欢”变成你一直想听的“爱”。
“否还来得及 会不会太晚
是不是还能重新开始
但愿你能看着但愿你能感受
但愿你不要放弃希望
我不会逃避我不会敷衍搪塞
不会在继续循环下去
我会陪伴着你我会紧拥着你
我会接受原本的你”
——等我回来。
抬头看向天空,斗转星移已经被覆盖。阳光正在穿过厚重的云层,染上金色的绒边。一下子射进瞳孔,犹如和四年前一样!阳光带着犹如希望的天籁,在耳边徘徊。
爱,就是希望。
——我等你回来,你快回来好吗?
——好。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