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锦华本以为自己到来之后应该帮四姨看管上小学的小表弟,可第二天早上就被四姨领到了服装市场,然后被一番变装打扮之后就被赶到了店门口。
“四姨,您这样不好吧,这样算不算雇佣童工啊?”苏锦华在门口可怜兮兮的小声质问彻底褪去知性外衣的无良亲姨。
“不给钱就不算雇佣,你不用担心。”四姨百忙之中给了他一个“安慰”的眼神。
谁担心这个了?!苏锦华怨念无限的回到门外坐好。
四姨还算厚道,给他一个高脚凳坐着,没真把他当成塑料模特——不过塑料模特也有坐着的造型吧。
这一天,四姨的服装店生意是出奇的好,进进出出的人就没断过。收摊后四姨十分大方的打赏了功臣苏锦华50块,“拿着,自己买东西吃去,晚上你四姨夫值班,小豪到他奶奶家吃饭,我减肥。”
苏锦华含泪接过50元钞票,直奔市场门外的美食街,苍天啊,活模特太坑人了!
今天一天中,苏锦华被吃豆腐无数回,无数大妈、阿姨摸完之后假模假式的说“哟,原来是真人啊!我还以为是假的呢!”。作为始作俑者,四姨十分没义气的舍出自己的小外甥,拉住众多调戏者热情的忽悠出无数件集各家商标之大成的运动衣、体恤衫、牛仔裤。
之后的几天,苏锦华就成了四姨服装店的活招牌,每天的工作就是坐在店门口,被各式各样的人围观。这对厚脸皮的苏锦华本来也没什么,苦的是生活水平一落千丈,除了来的那天晚上四姨给做了一顿正经饭以外,苏锦华吃的最多的就是盒饭,各式各样的盒饭!充分体会到了资本家的剥削本质(每天的金钱奖励被苏锦华选择性遗忘了)。
一周后实在受不了的苏锦华落荒而逃,坐上火车奔向了最后一站老舅家。
第七章:美好的假期生活三
姥姥和老舅一家生活在一起,姥爷前几年因为脑出血已经过世了。
老舅李英是个外科医生,舅妈是个会计,工作都很忙。苏锦华到的时候,老舅还在医院上班,舅妈倒是请了个假打车来接他了。
“舅妈你真是的,我一个大小伙子哪用得着接啊,你还怕我找不到你家门啊。”苏锦华喜欢这个胖胖的舅妈,看着舅妈顶着大太阳来接站十分过意不去。
“你三姨打电话说给你拿了好多书,你四姨又给你装了那么多衣服,你怎么拿?我不接你,看你上得了楼!一圈下来,你小子倒是发了财,等你走时先说好了,我可没什么东西给你的。”舅妈笑着点了一下苏锦华的脑门。
“多了我也拿不了,您给点轻便的就行了,多几张我也不嫌沉。”苏锦华笑着说。
“美得你!”
到了老舅家楼下,苏锦华运起力气刚要把书箱子往上搬,舅妈赶忙拦住。
“不剩几天就要开学了,这些书你还要看啊?”
“不看也得搬上去啊。”苏锦华愣住了。
“啊,看我忘了和你说了,年底你老舅打算买辆车,所以家里先在楼下买了一个车库,现在暂充仓库使。你把书先放那儿吧。”舅妈说着掏出钥匙,指挥苏锦华跟上。
“舅妈你们家都要买车啦,真让人羡慕啊!”苏锦华记得前世老舅家有一台车,但忘了是哪一年买的。
“羡慕什么?你小子好好念书,将来有个好工作买车也不是难事儿。这次考得好可不能骄傲知道吗?你三姨说在学校都给你安排好眼线了。”舅妈在前面走得铿锵有力,苏锦华在后面抱着大纸箱气喘吁吁,真想偷个懒扔到空间里去。
车库的门一打开,苏锦华乐了。现在这里还真是仓库,里面什么都有,大米、白面好几袋,油好几桶,儿童车,淘汰的旧沙发,竟然还有几组暖气片、水管和一扇防盗门。
“舅妈,你们这里装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都没地儿下脚了。采访一下,请问你家买了车放哪里?”
“别跟我这儿臭贫,那堆东西都是给你家和你二姨家准备的。你老舅朋友的公司前一阵子装修,剩下的多余的材料你老舅都要来了,想着哪天找辆货车帮你们拉回去,留着盖新房子时有用,省点儿是点儿。”
“新房子还没影呢,老舅就愿意操这些心。”苏锦华心里一热,嘴上却依旧嘟哝着。
“快把书找地儿放下吧。你老舅就是那样的人,哪个姐姐他都惦记着,农村的两个姐姐想得更多点就是了,拦都拦不住。”
“我可没见您拦着过,那旧沙发我看着眼熟,您找来的吧?”苏锦华原来到舅妈单位去过,那时这个沙发就摆在大厅里。
“哟!记性不错啊,可不就是我们单位的!前两天单位买了一批新的,我看这个沙发一点都没坏,就捡回来了,等着拉材料时一起拉回去,我还弄了好几个旧文件柜呢,都挺好的,样式和农村的组合衣柜也差不多。”舅妈兴奋的指了指墙角几个黑漆漆的文件柜。两口子本质一路人,都是操心的命。
那东西能当衣柜?苏锦华表示怀疑。
“二华,我突然想起来,把这袋米扛上去,家里米不多了。”舅妈突然指着地上的一袋大米说。
“啊?!这也不比一箱书轻啊!舅妈你不是故意诓我来的吧,您看看我这小身板,您舍得?!”苏锦华哀嚎了。
“别废话了,我这不刚想起来嘛。快着点,你姥姥还等着你呢!扛起来,我在后面给你托着。”舅妈不为所动,铁石心肠的说。
苏锦华扛着几十斤大米挪到五楼楼上时,累得都说不出话来了,舅妈塞给他一盘西瓜就又上班去了,临了还来了一句:“明天晚上和舅妈到健身房去,你这小身板太不中用了。”
苏锦华累得连翻白眼的力气都没有了,躺在沙发上和他姥姥撒娇,“姥姥您救我,舅妈减肥,我去健身房干嘛?我也不想长成肌肉男。”
姥姥慈爱的摸着苏锦华的头,又看了看他脖子上戴的混元天珠,说:“好悬我就看不着我的乖外孙了,他们怕我着急,前几天才告诉我。这珠子是好东西,你要一直戴着,知道吗?”
苏锦华前世被收魂觉得最担心的就是姥姥年纪大了会受不了,还好他重生了。感受着姥姥手掌温热的轻抚,苏锦华闭上眼睛点点头。这一世,他一定会远离危险,好好活下去。
当天晚上,老舅临时有个手术很晚才到家,那时苏锦华已经睡了。所以第二天吃早饭时,老舅十分惊讶的说:“二华你怎么长高了这么多?吃生长激素了?市场上的增高药可不能瞎吃,有副作用!”
“老舅,我这是正常发育,您怎么跟我三姨似的也有职业病。您这病更可怕,看谁都有病!”苏锦华拿起一根油条坐在老舅对面,豆腐脑不老不嫩,刚刚好。
“真没吃啊?那算了。在老舅家多呆几天,开学前我找辆车把你送回去。”老舅不吃油条,大早上的干豆腐卷小葱吃的不亦乐乎,偶尔还咬一口鲜蒜。
“老舅,您这也太没有公德心了。作为一个医生,不应该讲究点个人形象吗?”苏锦华眼看着老舅吃下了三瓣鲜蒜,无数根小葱,隔着桌子都闻到了满嘴的葱蒜味。
“小屁孩儿还懂公德心了,你知道你老舅现在什么科吗?泌尿外科!那些病人陈述病情的时候都跟做贼似的,恨不得扒在我耳边说,全是见不得人的,我不多吃蒜,我能熏走他们吗?个人形象值个毛啊!”老舅说着拿起旁边的湿毛巾擦了擦手。除了口气不够清新以外,老舅的形象还是上佳的。
“等周末老舅带你上庙里还愿去,上次你出事儿,可吓死我们了。顺便爬爬山,看看风景。”老舅起身揉揉外甥的头发,上班去了。
好吧,这个医生除了口气不清新以外,还有点迷信。苏锦华无语了。
周末,老舅老舅妈带着苏锦华和三岁的小儿子,一起来到四十里外的青岩山脚下,一步一个台阶的登上山顶,烧了三炷香,算是还了愿。又请住持念了一遍经,这才开始下山。
烧香还愿要讲究时辰,所以上山的路程走得有点赶,下山就不同了。苏锦华负责抱着三岁多的小小表弟(三个表弟,按年龄划分表弟、小表弟、小小表弟!),老舅和舅妈手牵着手,谈恋爱似的边走边说笑。虽然小小表弟不重,但这一上一下的路程,也让苏锦华有点吃不消了。
“老舅,你自己抱着你儿子,累死我了。”苏锦华大喊。
“吐口唾沫,灵山宝地不许说那个字!”老舅连头也没回。
“我快吐血了!快抱你儿子!”
“哥哥不累,哥哥抱!啵~”小包子卖萌进行中。
一家子没好人!苏锦华郁闷极了,糊着一脸的口水下山了!
山脚下开了许多的饭馆,一家人进了一家人最多的。放下小包子,苏锦华揉着酸疼的胳膊,跟着老舅点菜。
目瞪口呆的看着老舅豪爽的点了六个菜,除了两盘拌野菜、拌野山菌,剩下全是肉菜,栗子焖鸡、红烧鲤鱼、卤水拼盘还有一份酱大骨。
“老舅,咱可是刚烧完香。”刚才说话还有忌讳呢!
“饭店里吃饭的哪个不是刚烧完香?”老舅白了他一眼,叼着一根野蒜坐着等菜——那东西比鲜蒜味还大!
“这里已经出了菩萨家的院子了,菩萨不管!放心吃吧。再说了,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嘛。小屁孩,挺迂腐!”老舅的口气又上升了一个档次!
“休息日您也吃那么多的蒜!真不让人活了!”苏锦华拿了一张餐巾纸捂在自己鼻子上。
“饭店里的餐巾纸最脏了,全是细菌和荧光剂,拿下来。谁说我今天休息了,我只是白天休息,晚上还要回医院值班的。”老舅吃得心安理得,“这种野蒜最好吃了,还可以做咸菜,待会吃完饭我们去拔点,那边树林里好多。”转头对舅妈说。
“好啊,我刚才看见还有好几种野菜,我带了塑料袋来,一会儿多拔点,咱妈爱吃。”舅妈兴致勃勃的说,还把塑料袋从精致的挎包里拿出来展示了一下,天知道怎么会有人往几千块的坤包里装用过的塑料袋的!
“你们两口子天生一对,雁过拔毛!”苏锦华趁着没上菜,抱着小包子表弟到饭馆后面嘘嘘,不理那两个人了。
饭馆后面就是山,除了各种野菜,树种也很多,栗子、核桃、柿子应该是山民自己种的,还有一些松树、槐树等野生的,也都长得很高大。小包子表弟尿完还要玩一会儿,苏锦华趁机收了很多植物进到空间里,结果儿的不结果儿的,都收了一些,保持品种多样性嘛。
苏锦华发现,混元天珠里种的东西越多,灵泉水的水量就越多,灵力也越大,而且这种灵力苏锦华不用进入空间也能吸收,他的精神力已经与混元天珠融为一体,达到了人珠合一的境界。就像现在,他只凭意念就可以调节空间里的时间流速,收进去的植物自动就会被种在合适的位置上,甚至为了配合这些树种的生长,空间里竟然凭空冒出一座山来,这些情况会自动反映在他的大脑里,十分自然。空间里的东西他仅凭意念就可以拿到,十分方便。
吃完饭,在野山上玩了半天,一家人各有收获,拎着几大口袋野菜回了家。
老舅回家洗了个澡,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时不时抬头看看时间,准备过一个小时回医院接班。
“老舅,当医生是不是很累?”苏锦华这几天从没有看见老舅踏踏实实休息过。
老舅看了一眼漂亮的小外甥,想了想,说:“医生是最累也是最轻松的职业,累的是身体,轻松的是心。”
“哦?不是说医生的工作压力都很大吗?心怎么会轻松?”苏锦华疑惑的问。
“我毕业的时候,我的老师和我说,‘医者,医病不医命’,人的命,天注定。我是医生,不是神仙,我的任务十分简单,精练我的医术,治病救人而已。我不用去阿谀逢迎、不用趋炎附势、不用考虑政绩人心,所以我的心不累。
其实不光医生,凡是做技术工作的人都是如此,我们的身体很累,但是心不累。虽然这些话你现在可能听不太懂,决定你未来的路也有点早,但老舅希望你能认真的想一想。”老舅没说前几天去过大连见过苏锦华的大哥,那孩子学从文,眼睛里已经没有最初的纯粹,变了好多,老舅不希望眼前这个如水晶般剔透的孩子也变成那样。
老舅难得严肃且郑重其事的话让苏锦华陷入沉思。说实在的,他还真没想过将来要干什么,重生时只考虑这一次要活得聪明,考个好大学,有个好职业,但是具体内容倒是没考虑过。
不过老舅说得对,人应该活得简单一点,纯粹一点,想吃大葱吃大葱,想吃大蒜吃大蒜的生活也不错。
第八章:开学了、监管了
在老舅家舒舒服服的度完最后的半个月假期,苏锦华被老舅打包塞进了一个老乡的顺风车,一路吹着空调回了家。
李秀看着地上一大堆的东西,数落苏锦华:“二华,你个死小子,真够贪的,连棉被都从你老舅家拿!”
“舅妈怕你准备一床大花被子给我丢人,到商场里现给我买的整套的。”
“谁说我给你准备的是花的,你看看,这不是小鹿吗?我觉得挺好看的。”老妈得意的拿出自己准备的那一套行李。
“老妈!拜托您老人家看看我,您儿子这么大个子,您准备这么幼稚的被面!还小鹿!我幼儿园的被子就是小鹿的!这么多年,您的审美还停留在原地没动!”还好,舅妈对自己大姑姐有一定了解,万幸万幸!
“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儿子你太伤老妈心了!”老妈开始装可怜,她就是觉得自己儿子像头小鹿,多可爱!
苏锦华头大了,这样下去没完了,老妈可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只能妥协。
“好吧好吧,换着盖行了吧,我不是一个月回来一次吗?那就一个月轮一回,正好换洗。毛巾被我要我自己原来的,不用买新的。”苏锦华说。
“开学也热不了几天了,你还拿啊?”
“热一会儿我也受不了!就拿!”
“拿拿拿!就拿!还拿什么?……”
娘俩儿在拿什么脸盆、拿什么毛巾种种小事儿上计较了三天之后,苏锦华穿着四姨免费赠送的前边大勾后边小草的T恤衫,扣子里维斯商标Lee的牛仔裤,由二飞爸开着小面包车送到了县里的重点高中门口。
二飞也是这一天开学,二飞爸先人后己,先把苏锦华一家三口送到地方,然后才载着自己儿子去报到。
“晚饭我来找你!等我啊!”二飞探着脑袋在车开动后扬声说。
我还撇不了你了,死二飞!苏锦华背起行李,一马当先奔向新生活。
“是苏锦华吧?”一个中年男人拦住了苏锦华。
苏锦华打量了一下这个人,斯斯文文的戴着眼镜,一看就是老师,三姨的眼线!
“我是苏锦华,叔叔您是?”苏锦华装作疑惑的问。
“我姓赵,你叫我赵叔叔就行了。我是你三姨的同学,也是原来的同事,你三姨前几天就和我打好招呼了,让我帮着你们办一下入学手续。分班的事情我也都安排好了,班主任也是我们的老同学,教数学的,非常负责任。”眼镜男说话不急不缓,声音非常好听。
苏爸苏妈一下子高兴了,“哦!您就是赵主任啊,小维打电话说了托了您帮忙,哎哟,还真是麻烦你哪。您抽烟?”苏爸赶紧掏出兜里揣着的好烟。
“您别客气,我不抽烟。我和小维二十年的关系了,这点儿小事儿不用客气。再说孩子争气,成绩那么好,我这也不算走后门,没费什么力。您别客气!